完结文女主我呀,只想靠养狗暴富最新章节列表_完结文女主我呀,只想靠养狗暴富全文免费阅读(裴铮萧雨柔)
“夫人,大人昨夜又宿在西院。”
我摸着脚边油光水滑的黄狗,头也不抬:“哦。”
穿成虐文女主的第一天,我就悟了——
养男人不如养狗,争宠不如搞钱。
夫君冷落我七年,我乐得清闲,开铺子、养猫狗,小日子风生水起。
直到白月光作死假孕,老夫人怒拍桌案:“裴家嫡孙必须由你生!”
当晚醉醺醺的夫君闯进我院子:“知意,我们…”
我反手把蒙汗药下进合卺酒:“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后来我牵着黄狗离开裴府时,权倾朝野的前夫跪在雨里发疯:“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我挠挠狗头:“旺财,你说呢?”
1
“夫人,大人昨夜又宿在西院。”
清晨,丫鬟小荷替我梳头时,低声禀报着这个毫无新意的消息。铜镜中的我神色未变,只是轻轻抚摸着脚边那只毛色油亮的黄狗。
“旺财,今天想吃什么?肉骨头好不好?”
七年前,裴家与沈家联姻,我作为沈家嫡女,嫁给了裴家嫡子裴铮。大婚当日,他掀开我的盖头,眼中没有丝毫温度,转身去了书房。后来我才知道,他在外游历时救了一个落水孤女萧雨柔,早已心有所属。
“夫人,您就不生气吗?”小荷替我插上玉簪,眼中满是不忿。
我轻笑一声:“生气?我为何要为一个不爱我的男人生气?”
这七年,我早已想通。裴铮不爱我,我也不爱他。我乐得清闲,经营着自己的几家胭脂铺子,收养些流浪猫狗。不用伺候公婆——裴铮父母住在祖宅;不用争宠——裴铮从不碰我;不用管事——府中中馈他自己管着。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多少深闺妇人羡慕不来。
“姐姐好雅兴。”
一道娇媚声音从院门传来。不用回头,我就知道是谁。萧雨柔穿着一身桃红色纱裙,扭着腰肢走进来,发间的金步摇随着她的步伐叮当作响。
“萧姑娘。”我淡淡点头,继续逗弄着旺财。
她最恨我这种云淡风轻的态度,眼中闪过一丝恼怒,随即又扬起得意的笑容:“昨夜大人夸我穿红色最好看呢。”她故意拉了拉衣襟,露出脖颈上的红痕。
我微微一笑:“是吗?那真好。”
她见我不为所动,又走近几步:“正房夫人又如何?还不是只能独守空房。”
旺财突然抬头,冲她低吼一声。萧雨柔吓得后退,随即恼羞成怒:“畜生!”
“旺财,安静。”我轻抚狗头,抬头看向她,眼中带着怜悯,“萧姑娘,大清早的,何必来我这里找不痛快?大人宠你,你安心受着便是。”
她被我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激怒,正要发作,院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
“夫人!”裴铮的贴身小厮在院门外站定,“老夫人突然到访,大人命我来告知夫人一声。”
我挑眉:“告知我?”七年了,裴铮去哪从不与我打招呼,今日倒是稀奇。
萧雨柔脸色一变:“大人为何不派人告诉我?”
小厮低头不语。我心中了然,看来是老夫人特意嘱咐要通知正妻。
“知道了。”我点点头,小厮退下。
萧雨柔脸色阴晴不定,最后狠狠瞪我一眼:“别以为老夫人来了就能改变什么!大人心里只有我!”说完甩袖而去。
我摇摇头,继续摸着旺财的毛:“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小荷忧心忡忡:“夫人,老夫人突然到访,会不会…”
“与我们无关。”我打断她,“去准备些肉骨头,旺财该加餐了。”
傍晚时分,裴铮陪着一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来到我院子。七年了,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踏入我的地盘。我正坐在亭子里看账本,听到脚步声抬头,对上了一双锐利的眼睛。
“孙媳见过老夫人。”我起身行礼,举止得体。
裴铮比七年前更加英俊,一身靛蓝色锦袍衬得他气质非凡,只是看我的眼神依旧冰冷。
老夫人上下打量我,突然开口:“七年了,肚子还没动静?”
我差点笑出声,硬生生忍住:“回老夫人,大人鲜少来我院子。”
裴铮脸色一变,老夫人眼神锐利地扫向他:“铮儿,这是怎么回事?”
“祖母…”裴铮语塞。
老夫人冷哼一声:“我不管你有什么心思,裴家不能绝后。若明年此时还无子嗣,家业就交给你堂弟继承。”
说完,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裴铮脸色阴晴不定,最终看向我:“今晚我来你这里用膳。”
我差点笑出声:“大人确定?西院那位怕是会不高兴。”
他眉头紧皱:“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来你这里天经地义。”
我心中警铃大作。七年不闻不问,突然殷勤必有古怪。
“随大人便。”我唤来小荷,“去告诉厨房,大人今晚在这里用膳。”
裴铮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深深看我一眼,转身离开。
小荷激动得脸都红:“夫人!大人终于回心转意了!”
我摇摇头,看着裴铮远去的背影,轻声道:“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当晚,裴铮果然来了,还带了一盒首饰。我扫了一眼,都是时下流行的款式,可惜不是我喜欢的风格——倒像是萧雨柔会挑的。
“喜欢吗?”他问,语气生硬得像在问账目。
我微微一笑:“大人送的,自然喜欢。”反正明天就能换成银子,何乐不为?
用膳时,他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干巴巴地问了些铺子经营的事。我一一作答,态度恭敬而疏离。
饭毕,他站起身,犹豫了一下:“我今晚…”
“大人,“我打断他,“七年了,我们早已习惯各自生活。何必突然改变?”
裴铮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恼怒:“沈知意,你是我妻子!”
“是吗?”我轻笑,“那萧姑娘又是什么?”
他语塞,随即冷声道:“祖母今日说了,若我们再不…生子,家业就交给堂弟。”
原来如此。我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所以大人是想借我的肚子生孩子?”
裴铮被我直白的话语震住,随即恼羞成怒:“这是你作为妻子的责任!”
我站起身,直视他的眼睛:“七年不闻不问,现在为了家业才想起我这个妻子?裴铮,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你别不识抬举!”
旺财突然冲出来,冲他狂吠。裴铮一惊,松开了手。
“大人请回吧。”我揉着手腕,声音冰冷,“我沈知意虽是闺阁女子,却不是任人摆布的玩物。”
裴铮脸色铁青,最终甩袖而去。
我长舒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小荷担忧地看着我:“夫人…”
“没事。”我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锋芒,“看来,我们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旺财蹭了蹭我的腿,我摸着它的头,轻声道:“养男人还不如养狗,是吧?”
只是我没想到,这场风暴会来得如此之快。
2
老夫人离开后的第三天,我的院子突然热闹了起来。
“夫人,大人派人送来了新裁的春衫!”小荷捧着一叠精致的衣裙跑进来,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喜色。
我放下手中的账本,扫了一眼那些鲜艳的料子——桃红、柳绿、鹅黄,全是萧雨柔平日爱穿的颜色。
“收起来吧,改日送到当铺去。”我淡淡道,重新拿起账本。
小荷的笑容僵在脸上:“夫人,这…这都是上好的云锦…”
“所以能当个好价钱。”我头也不抬,“去把西街铺子这个月的账目拿来。”
小荷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抱着衣服退下了。
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这丫头忠心,就是太天真。裴铮七年不闻不问,突然送衣服来,能安什么好心?
果然,傍晚时分,裴铮亲自来了。
他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长袍,腰间系着同色玉带,衬得他越发挺拔俊朗。不得不承认,这副皮相确实能迷惑人。
“衣服可还合心意?”他站在门口,语气比往日柔和了许多。
我放下笔,起身行礼:“多谢大人厚赐。”
他走近几步,目光落在我素雅的藕荷色衣裙上:“怎么不穿新衣?”
“妾身习惯了素净。”我微微一笑,“那些衣裳太过艳丽,不如送给萧姑娘。”
裴铮眉头微皱:“那是特意为你选的。”
特意?我在心中冷笑。怕是让萧雨柔挑的吧。
“大人今日来,可是有事?”我岔开话题。
他沉默片刻,突然道:“今晚我在花厅设了宴,请你一同用膳。”
我心头警铃大作。七年了,除了必要的家宴,我们从未同桌而食。
“妾身…”
“不许推辞。”他打断我,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强势,“你是我的妻子。”
我抬眼看他,只见他眼中闪过一丝烦躁。看来老夫人的威胁让他寝食难安。
“既是大人的意思,妾身自当遵从。”我低头应下。
裴铮似乎松了口气,转身离去前又补了一句:“穿新衣来。”
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他要演戏,我奉陪到底。
“小荷,去把那件桃红色的拿来。”
花厅里灯火通明,桌上摆满了珍馐美味。我穿着那件桃红色襦裙踏入厅中时,裴铮明显愣了一下。
“你…”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我款款行礼:“大人可还满意?”
这颜色确实不适合我,衬得我肤色暗沉。但我偏要穿,偏要让他看清楚——他连我喜欢什么颜色都不知道。
裴铮很快恢复了常态,亲自为我拉开椅子:“坐吧。”
刚落座,他就夹了一块鱼肉放在我碗里:“记得你爱吃鱼。”
我盯着那块鱼,心中一片冰凉。我爱吃的是虾,最讨厌的就是鱼。成婚那日的合卺宴上,我就因吃鱼而起了疹子,他却忘得一干二净。
“多谢大人。”我拿起筷子,却不去碰那块鱼。
席间,裴铮一反常态地与我攀谈,从铺子经营问到日常起居,仿佛突然对我的生活产生了浓厚兴趣。我一一应答,既不热络也不冷淡。
酒过三巡,他的眼神开始飘忽,突然伸手覆上我的手背:“知意,这些年…是我亏待了你。”
我强忍着抽回手的冲动,抬眼看他:“大人何出此言?”
“我…”他刚要开口,厅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放开我!我要见大人!”萧雨柔尖锐的声音穿透了门扉。
裴铮脸色一变,迅速收回手。下一秒,萧雨柔就闯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拦不住她的丫鬟。
她今日穿了一身大红洒金裙,发髻上的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看到我身上的桃红色衣裙,她眼中闪过一丝嫉恨。
“大人!”她扑到裴铮身边,眼中含泪,“您为何不告诉柔儿今晚设宴?柔儿等了您一整晚…”
裴铮面露尴尬:“雨柔,你先回去,我晚些去看你。”
萧雨柔不依不饶:“大人是不是嫌弃柔儿了?自从老夫人来过,您就变了…”说着,她意有所指地瞥了我一眼。
我慢条斯理地夹了一筷子青菜,权当看戏。
裴铮安抚地拍拍她的手:“别胡说,你先回去。”
萧雨柔突然指着我尖叫:“是她!一定是她勾引大人!”她冲到我面前,扬手就要打,“贱人!你凭什么穿红色?这是大人最喜欢我穿的颜色!”
我稳稳抓住她的手腕,冷冷道:“萧姑娘,注意你的身份。”
“够了!”裴铮一把拉过萧雨柔,“别闹了!”
萧雨柔顺势倒在他怀里,梨花带雨:“大人,您说过只喜欢柔儿一人的…”
裴铮尴尬地看了我一眼,压低声音道:“你先回去,我晚些解释。”
我优雅地擦了擦嘴角,起身行礼:“大人既然有事,妾身先行告退。”
走出花厅,我还能听到萧雨柔的啜泣声和裴铮的安抚。转过回廊,我停下脚步,示意小荷先回去。
夜色已深,我隐在廊柱后,静静等待。
不出所料,约莫一刻钟后,裴铮搂着萧雨柔走了出来,往西院方向去。夜风送来他们的只言片语。
“…不过是为了家业…”裴铮的声音里满是不耐烦。
“那大人为何要她穿红色?那明明是柔儿的颜色…”萧雨柔抽泣着。
“哄哄她罢了,你也当真?”裴铮嗤笑一声,“她那种无趣的女人,怎比得上我的柔儿…”
我站在阴影里,手指深深掐入掌心。七年了,我早该对这样的羞辱免疫才对。
可心还是会痛。
第二日一早,我带着小荷出了府,直奔西街的胭脂铺子。
“夫人,您真要这么做?”林掌柜听完我的吩咐,面露难色。
我抿了口茶:“怎么,有问题?”
“那可是大人送的首饰衣裳…若是被发现…”
“放心。”我放下茶盏,“他不会注意的。这些年他送萧雨柔的东西,足够开三家铺子了。”
林掌柜叹了口气,终是应下了。
出了铺子,我又去了趟药铺,抓了几味药材。
回府路上,小荷终于忍不住问道:“夫人,您抓这些药做什么?”
我笑而不答。这些药材,有些是避孕的,有些…则是为萧雨柔准备的。
刚踏入院子,就看到老夫人身边的李嬷嬷等在门口。
“夫人,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我心中一凛,面上却不显:“容我换身衣裳。”
李嬷嬷打量了一眼我朴素的衣裙,点头应允。
换衣时,小荷忧心忡忡:“老夫人突然找您,会不会是因为昨晚…”
“无妨。”我对着铜镜整理衣襟,“兵来将挡。”
老夫人的院子比我的大了一倍不止,处处彰显着主人的地位。进屋时,老夫人正在喝茶,见我来了,只是抬了抬眼。
“孙媳见过老夫人。”我恭敬行礼。
“坐。”她指了指下首的椅子。
我刚落座,她就开门见山:“铮儿昨夜去了西院?”
我心头一跳,面色如常:“是。”
老夫人冷哼一声,将茶盏重重搁在桌上:“没出息的东西!被个狐媚子勾了魂!”
我垂眸不语,心中却在快速盘算。老夫人这是唱的哪一出?
“知意,“她突然唤我闺名,“你是个聪明人。裴家的嫡孙,必须出自你的肚子。”
我抬眼,对上她锐利的目光:“老夫人,这事…恐怕不是孙媳一人能决定的。”
“哼!”她站起身,走到我面前,突然伸手抬起我的下巴,“这张脸也不差,怎么就拿不住男人的心?”
我强忍着不适,平静道:“孙媳愚钝。”
老夫人松开手,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小匣子:“拿着。”
我疑惑地接过,打开一看,竟是一对成色极好的翡翠镯子。
“这是我当年的嫁妆。”她语气缓和了些,“铮儿性子倔,你得用些心思。”
我心中了然。这是要我主动勾引裴铮?
“多谢老夫人厚赐。”我低头道谢,心中却冷笑连连。
出了院子,我长舒一口气。看来老夫人是铁了心要我与裴铮圆房。可惜,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好孙子昨晚刚骂完我“无趣“。
回到自己院子,我随手将镯子扔进妆奁。这对镯子,明日就会出现在当铺里。
“夫人!”小荷慌慌张张跑进来,“不好了!萧姑娘带着人往这边来了!”
我挑眉。这是昨晚没闹够,今日还要继续?
刚站起身,萧雨柔就闯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
“沈知意!”她双眼通红,显然是哭过,“你凭什么把大人送你的首饰拿去变卖?”
我心头一跳。她怎么知道?我今早才…
不等我回答,她已冲到我的妆台前,一把掀开妆奁:“镯子呢?大人今早送你的翡翠镯子呢?”
我冷眼看着她发疯:“萧姑娘,这是我的院子,请你自重。”
“自重?”她尖笑一声,“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表面装清高,背地里却变卖首饰勾引大人!”
我这才明白,她说的是裴铮今早送来的镯子——看来他为了讨好老夫人,动作倒是快。
“我的首饰,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我慢条斯理地坐下,“倒是你,一个没名没分的,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她。萧雨柔尖叫一声:“给我砸!把这贱人的东西都砸了!”
那两个婆子闻言就要动手。
“我看谁敢!”我厉声喝道,“我是裴家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你们今日敢动我房里一件东西,明日就等着被发卖出去!”
婆子们顿时犹豫了,看向萧雨柔。
萧雨柔气得浑身发抖:“你们怕什么?有大人在,谁也不敢动你们!给我砸!”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院外突然传来一声咳嗽。
所有人回头,只见老夫人站在院门口,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好热闹啊。”她缓步走进来,目光如刀般扫过萧雨柔,“一个贱婢,也敢在正室夫人面前撒野?”
萧雨柔脸色刷地变白:“老…老夫人…”
老夫人看都不看她,径直走到我面前:“知意,这事你怎么看?”
我心中暗笑,这是要试探我?
“老夫人,“我轻声道,“萧姑娘年纪小,不懂规矩,孙媳不会与她计较。”
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随即冷声道:“听见没有?这才是大家闺秀的气度!来人,把这个没规矩的东西拖出去,禁足一个月!”
萧雨柔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老夫人!大人答应过让我…”
“闭嘴!”老夫人厉喝,“再敢多嘴,直接发卖出去!”
萧雨柔终于怕了,哭着被拖了出去。
老夫人又看向那两个婆子:“你们,自去领二十板子。”
处理完这些人,老夫人拍了拍我的手:“知意,别让我失望。”
我低头应是,心中却一片清明。老夫人哪里是替我出头,不过是借机打压萧雨柔,逼我就范罢了。
待老夫人离开,小荷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夫人,您受委屈了…”
我摇摇头,看着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妆台,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萧雨柔,这才刚开始呢。
3
萧雨柔被禁足的第七天夜里,我正倚在窗边看书,忽听院门被人猛地踹开。
“沈知意!你给我出来!”
裴铮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醉意,我心头一紧,迅速将书塞到枕下,整了整衣襟。还未等我起身,房门已被推开,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裴铮站在门口,衣襟半敞,眼中布满血丝。他手里拎着一个酒壶,摇摇晃晃地走进来,一脚踢翻了脚凳。
“大人醉了。”我站起身,保持着安全距离,“我让小荷去煮醒酒汤。”
“少假惺惺的!”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我皱眉,“你很高兴是不是?雨柔被禁足,你得意了?”
我试图挣脱,却被他拽得更紧:“大人误会了,禁足是老夫人的意思。”
“放屁!”他猛地将我拉到身前,酒气喷在我脸上,“肯定是你向老夫人告状!表面装得清高,背地里使这些下作手段!”
我强忍怒气,放缓声音:“大人,您醉了,先坐下歇歇。”
裴铮死死盯着我,突然冷笑一声:“怎么?现在知道讨好我了?”他伸手抚上我的脸,“老夫人说得对,你这张脸确实不差…”
我偏头避开他的触碰:“大人请自重。”
“自重?”他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想怎样就怎样!”
说着,他一把将我推向床榻。我后背撞上床柱,疼得眼前发黑。裴铮趁机压上来,粗暴地撕扯我的衣襟。
“七年了,你也该尽尽妻子的义务了!”
我心中警铃大作,一边挣扎一边快速思索对策。硬拼力气我绝不是他的对手,必须智取。
“大人…”我忽然放软声音,“您弄疼我了…”
裴铮动作一顿,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服软。
我趁机推开他一些,强忍恶心抚上他的胸膛:“既然大人想要,何必如此粗暴?”我指了指桌上的酒壶,“不如先喝点酒助兴?”
裴铮狐疑地看着我,但酒精已经麻痹了他的判断力。他咧嘴一笑:“这才像话。”说着放开我,转身去拿酒壶。
我迅速整理好衣襟,从袖中摸出一个小纸包。这是我从药铺买的蒙汗药,原本是为防萧雨柔准备的,没想到先用在了裴铮身上。
“大人,用我的杯子吧。”我拿出自己的茶杯,背对着他快速将药粉倒入,然后斟满酒。
裴铮接过杯子,一饮而尽。我松了口气,又给他倒了一杯。
三杯下肚,药效开始发作。裴铮的眼神越发涣散,说话也含糊起来。
“你…你给我喝了什么…”
“助兴的好东西。”我柔声道,扶着他躺下,“大人先歇歇,我去换身衣裳。”
裴铮还想说什么,但眼皮已经沉重得抬不起来。不一会儿,鼾声响起。
我长舒一口气,立刻叫来小荷:“去西院告诉萧雨柔,说大人醉在我这里了。”
小荷瞪大眼睛:“夫人?这…”
“快去。”我推她出门,“记得,要装作很慌张的样子。”
小荷似懂非懂地跑了。我转身看着床上烂醉如泥的裴铮,冷笑一声。今晚这场戏,我要让全府的人都看清楚他的嘴脸。
不到一刻钟,萧雨柔就闯了进来。禁足令显然已经被她抛到九霄云外。
“贱人!你对大人做了什么?!”她尖叫着扑向床榻,看到裴铮衣衫不整的样子,顿时红了眼,“你…你竟敢…”
我站在一旁,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袖:“萧姑娘,大人喝醉了,非要来我这里。我也很为难。”
萧雨柔气得浑身发抖,扬手就要打我。我早有准备,侧身避开。
“沈知意!”她歇斯底里地喊道,“你以为这样就能得到大人的心?做梦!”
我微微一笑:“我不需要他的心,只要尽到妻子的本分就够了。”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她。萧雨柔像疯了一样扑上来撕扯我的头发:“贱人!我杀了你!”
我任由她撕打,只是护住脸。动静很快引来了府中的下人,连老夫人也被惊动了。
“成何体统!”老夫人在李嬷嬷搀扶下走进来,看到屋内的情形,脸色铁青。
萧雨柔这才停手,跪在地上哭诉:“老夫人!夫人她…她给大人下药!”
我头发散乱,脸上还有几道抓痕,却保持着端庄的站姿:“老夫人明鉴,大人喝醉了来我这里,我不过是尽本分照顾他。”
老夫人看了看床上不省人事的裴铮,又看了看衣衫凌乱的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都退下。”她挥退下人,只留下我和萧雨柔,“知意,你说实话。”
我低头道:“大人确实喝醉了,说要…圆房。但饮了几杯后就睡过去了。”我故意顿了顿,“萧姑娘可能是误会了。”
老夫人锐利的目光转向萧雨柔:“你不是在禁足吗?谁放你出来的?”
萧雨柔脸色刷地变白:“我…我听说大人醉了,担心…”
“担心?”老夫人冷笑,“我看你是无法无天了!来人,把她拖回西院,加罚一个月禁足!”
萧雨柔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老夫人!明明是夫人她…”
“闭嘴!”老夫人厉喝,“再敢多嘴,直接赶出府去!”
萧雨柔被拖走后,老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知意,你做得对。裴家的嫡孙,必须出自你的肚子。”
我低头应是,心中冷笑。她以为我会感激她的“主持公道“?殊不知今晚这场戏,我就是演给她看的。
老夫人离开后,小荷红着眼睛替我梳头:“夫人,您何必这样委屈自己…”
我看着铜镜中自己狼狈的样子,轻声道:“不委屈。今晚过后,全府都会知道,裴铮醉酒强闯妻子闺房,萧雨柔撒泼打人。你说,谁更丢脸?”
小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去睡吧。”我拍拍她的手,“明天还有场好戏呢。”
第二天一早,裴铮头痛欲裂地醒来,发现自己睡在我的床上,顿时变了脸色。
“昨晚…我们…”他声音干涩。
我早已穿戴整齐,正在梳妆:“大人放心,什么都没发生。”
裴铮松了口气,随即又皱起眉头:“那我怎么会…”
“大人喝醉了,非要圆房。”我转过身,让他看清我脸上的抓痕,“后来萧姑娘来了,闹了一场,老夫人也来了。”
裴铮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什么?!”
我平静地讲述昨晚的事,故意略去下药的部分。裴铮听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雨柔她…被加罚了禁足?”
我点头:“老夫人很生气。”
裴铮猛地站起身:“我去找老夫人解释!”
“大人要解释什么?”我冷笑,“解释您如何为了家业,醉酒强闯妻子闺房?”
裴铮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你算计我?”
我站起身,直视他的眼睛:“大人言重了。我只是想让您知道,我沈知意不是任人摆布的玩物。”我走近一步,压低声音,“老夫人以家业相逼,您就迫不及待来找我圆房。这事若传出去,您脸上有光吗?”
裴铮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威胁我?”
“不敢。”我后退一步,恢复恭敬的姿态,“只是提醒大人,做事要三思。”
裴铮死死盯着我,突然冷笑一声:“好,很好。沈知意,我倒是小看你了。”
他摔门而去,我长舒一口气,腿一软坐在了凳子上。这场博弈,我赢了第一局。
萧雨柔加罚禁足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府。一个月不能出西院,对她这种张扬的性子来说,简直是酷刑。
我乐得清静,专心经营我的胭脂铺子。这日,我正在后院试验新的口脂配方,小荷慌慌张张跑进来。
“夫人!大人派人来说,三日后要在花厅设宴,庆祝老夫人六十大寿,要您准备出席!”
我手上动作一顿:“萧雨柔也会去?”
小荷点头:“听说大人特意求了老夫人,免了她剩下的禁足。”
我冷笑一声。果然,裴铮舍不得他的心上人受委屈。
“知道了。”我继续研磨花瓣,“去把上次那匹云锦拿出来,我要做件新衣裳。”
小荷瞪大眼睛:“夫人您…要盛装出席?”
我勾唇一笑:“当然。不仅要出席,还要让所有人都记住,谁才是裴家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
三日后,我穿了一身湖蓝色绣银线牡丹的广袖长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兰花步摇,既端庄又不失华贵。
小荷看着我,眼睛都直了:“夫人,您今天真美!”
我抿了抿口脂,镜中人唇若涂朱:“走吧,去会会我们的萧姑娘。”
花厅里已经坐满了宾客,大多是裴家的亲戚和裴铮的同僚。我缓步入内,立刻引来无数目光。
“这就是裴大人的正妻?好气质!”
“听说一直被冷落,看起来倒不像…”
“那萧氏不过是仗着几分姿色…”
窃窃私语传入耳中,我面不改色,径直走到老夫人面前行礼:“孙媳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夫人今日心情好,拉着我的手向众人介绍:“这是我孙媳知意,沈家嫡女,最是贤惠端庄。”
众人纷纷称赞,我余光瞥见裴铮脸色复杂地站在一旁,身边是一身大红洒金裙的萧雨柔。她看我的眼神像是要喷火。
宴席开始后,我安静地坐在老夫人下首,举止得体。萧雨柔则一直缠着裴铮,娇声笑语不断,引得不少人侧目。
酒过三巡,萧雨柔突然站起身,娇声道:“今日老夫人大寿,雨柔斗胆献舞一曲,以助雅兴。”
不等老夫人回应,她已走到厅中央,随着乐声翩翩起舞。不得不说,她舞姿确实曼妙,加上那身鲜艳的红裙,宛如一团燃烧的火焰。
舞毕,满堂喝彩。萧雨柔得意地环视四周,目光落在我身上:“听闻夫人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如也献艺一曲?”
厅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裴铮皱眉,低声道:“雨柔,别闹。”
萧雨柔充耳不闻,挑衅地看着我:“夫人不会是不敢吧?”
老夫人脸色沉了下来,正要开口,我却站起身:“既然萧姑娘盛情,我便献丑了。”
我缓步走到琴案前坐下,指尖轻抚琴弦。这是一首《梅花三弄》,曲调清冷孤高,正合我意。
琴声响起,厅内鸦雀无声。我全神贯注于指间,仿佛回到了未嫁时的闺阁时光。那时的我,也曾幻想过夫妻琴瑟和鸣的美好未来。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片刻寂静后,厅内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好!不愧是沈家嫡女!”
“此曲只应天上有啊!”
“比那艳舞高雅多了…”
赞美声不绝于耳。老夫人脸上有光,亲自递了杯茶给我:“好孩子,辛苦了。”
我微笑谢过,余光看到萧雨柔脸色铁青,裴铮则神色复杂地看着我,眼中有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
萧雨柔不甘心,又开口道:“夫人琴技确实高超。只是不知为何七年都未能得大人欢心?莫非是…床笫之间不够…”
“雨柔!”裴铮厉声喝止,但话已出口,满座哗然。
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放肆!”
我却不慌不忙,放下茶盏:“萧姑娘说笑了。大人公务繁忙,我身为正妻,自当体谅。”我看向裴铮,意有所指,“倒是萧姑娘,对床笫之事如此了解,莫非常与大人讨论?”
厅内顿时响起一阵窃笑。萧雨柔脸色涨红,裴铮更是尴尬得无地自容。
老夫人适时起身:“今日就到这里吧。知意,扶我回去休息。”
我恭敬地搀扶老夫人离席,将满厅的窃窃私语和萧雨柔怨毒的目光抛在身后。
这一局,赢得漂亮。
宴会过后,我的日子好过了不少。府中下人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敬畏,连裴铮也收敛了许多,偶尔还会来我院子里坐坐,虽然依旧话不投机。
这日,我正在查看铺子的账本,小荷神秘兮兮地跑进来。
“夫人,西院出事了!”
我挑眉:“哦?”
“听说萧姑娘今早起来,脸上长满了红疹,又痒又痛,大夫看了都束手无策!”
我合上账本,嘴角微勾。算算日子,我掺在她胭脂里的药粉也该起效了。
“大人知道了吗?”
小荷点头:“知道了,急得团团转,请了好几个大夫呢。”
我站起身:“走,我们去’探望’一下萧姑娘。”
西院里乱成一团。还未进门,就听到萧雨柔的哭喊声:“滚开!都滚开!我不要见人!”
裴铮站在门外,一脸焦急。看到我来,他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我一脸关切:“听说萧姑娘病了,特来看看。”说着递上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这是我铺子里特制的药膏,对红疹有奇效。”
裴铮怀疑地看着我:“你会这么好心?”
我面露委屈:“大人这话从何说起?我与萧姑娘虽有不和,但也不至于幸灾乐祸。”
正说着,屋内传来萧雨柔的尖叫:“是沈知意!一定是她下毒害我!大人,您要为我做主啊!”
裴铮脸色一变,看向我的眼神带上了怀疑。
我坦然迎上他的目光:“大人若不信,可以请大夫验看这药膏。”
裴铮犹豫片刻,还是接过盒子,让一旁的大夫检查。大夫闻了闻,又蘸了一点涂抹在手背上,片刻后惊喜道:“大人,这药膏确实有效!里面有几味珍稀药材,对皮肤病症极好!”
裴铮面露愧色:“知意,我…”
我摇摇头,表示不在意:“让萧姑娘试试吧。”
药膏送进去后,萧雨柔起初不肯用,后来实在痒得受不了,才勉强涂抹。不到一个时辰,红疹就消了大半。
裴铮对我的态度顿时好了许多,当晚甚至破天荒地留在我院子里用膳。
“没想到你对医术也有研究。”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赏。
我谦虚道:“不过是经营胭脂铺子,多少懂些皮毛。”
其实我比谁都清楚,萧雨柔的红疹就是我下的药引起的。解药自然也是我配的。这一招既让她吃了苦头,又让我在裴铮面前树立了宽宏大量的形象,一箭双雕。
用膳后,裴铮破天荒地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坐在院子里赏月。我陪在一旁,心中却毫无波澜。
“知意,“他突然开口,“这些年…是我对不住你。”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温柔似水:“大人言重了。”
他转头看我,月光下的侧脸棱角分明:“若我们重新开始…”
“大人,“我轻声打断他,“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裴铮神色一僵,随即苦笑:“也是。”他站起身,“时候不早,我先回去了。”
我行礼送别,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一片清明。
这场戏,我会一直演下去,直到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4
萧雨柔脸上的红疹消退后,裴铮又开始频繁出入西院。府中下人们私下议论,说萧姑娘因祸得福,大人对她更加怜爱了。
我对此置若罔闻,专心经营我的胭脂铺子。这日,我正在后院研制新的香粉配方,小荷慌慌张张跑进来。
“夫人!不好了!萧姑娘她…她…”
我头也不抬,继续研磨花瓣:“她又作什么妖了?”
小荷喘着气:“她说她有孕了!大人高兴坏了,立刻去禀告老夫人了!”
我的手一顿,随即轻笑出声:“是吗?那真是…恭喜她了。”
小荷急得直跺脚:“夫人!您怎么还笑得出来?若她生下长子,您的地位就…”
“急什么。”我放下玉杵,擦了擦手,“是真是假还不一定呢。”
我太了解萧雨柔了。自从老夫人以家业相逼,裴铮不得不来我房里走动后,她就如坐针毡。如今突然宣布有孕,时机未免太巧。
“去打听一下,是哪位大夫诊的脉。”我吩咐小荷,“另外,查查这一个月裴铮都去过西院几次。”
小荷领命而去。我走到窗前,看着西院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萧雨柔,你若真敢假孕争宠,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傍晚时分,裴铮亲自来我院里告知这个“好消息“。
他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色,连脚步都比平日轻快:“知意,雨柔有孕了!”
我正绣着帕子,闻言放下针线,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真的?恭喜大人了。”
裴铮似乎没想到我这么平静,愣了一下:“你…不生气?”
我莞尔一笑:“为何要生气?裴家添丁是喜事。”我故意顿了顿,“只是…老夫人那里…”
裴铮的笑容僵了僵:“祖母确实不太高兴,说庶出终究不如嫡出…”他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心中了然。老夫人想要的是我的孩子,继承家业的嫡子。萧雨柔就算生十个,也是庶出。
“大人不必忧心。”我柔声道,“孩子是无辜的。”
裴铮眼中闪过一丝感动:“知意,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我低头掩饰眼中的讥讽。他若知道我此刻心中所想,怕是要吓破胆。
“对了,“我状似无意地问,“是哪位大夫诊的脉?我想着送些补品过去,顺便问问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裴铮不疑有他:“是城东的刘大夫。不过不用麻烦了,我已经请了最好的嬷嬷照顾她。”
我点点头,记下这个刘大夫。若萧雨柔假孕,大夫要么是同谋,要么是被蒙骗。
裴铮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临走时突然转身:“知意,今晚我来你这里用膳。”
我心头一跳,面上却不显:“大人不去陪萧姑娘?她有孕在身,更需要人照顾。”
裴铮神色复杂:“祖母说得对,嫡子更重要。”他上前一步,握住我的手,“我们…也该有个孩子了。”
我强忍着抽回手的冲动,勉强笑道:“随大人的意。”
裴铮满意地离开了。我立刻叫来小荷:“去查查这个刘大夫,特别是他和萧雨柔有没有什么交情。”
小荷刚走,老夫人那边就派人来请我。
老夫人的脸色很不好看,见我来了,直接开门见山:“那贱婢有孕了,你怎么看?”
我恭敬道:“回老夫人,若真有了,总是裴家的骨肉。”
“糊涂!”老夫人拍案而起,“一个贱婢生的庶子,怎能继承家业?”她锐利的目光盯着我,“知意,你必须尽快怀上嫡子!”
我低头应是,心中却在盘算另一件事。
“老夫人,“我小心翼翼地问,“萧姑娘有孕,可请了稳婆确认?”
老夫人眉头一皱:“怎么?你怀疑她作假?”
“孙媳不敢。”我连忙道,“只是觉得应该谨慎些。毕竟…这事关裴家血脉。”
老夫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得有理。我会派人去查。”她拍拍我的手,“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记住,裴家的嫡孙,必须出自你的肚子。”
我乖巧应下,心中却冷笑连连。他们裴家的香火,与我何干?
当晚,裴铮果然来我院里用膳。他还特意带了壶酒,显然是想灌醉我行房。
我早有准备,趁他不注意将我们的酒杯调换。几杯下肚,他眼神开始涣散,而我依旧清醒。
“知意…”他醉醺醺地凑过来,“你真美…”
我侧身避开他的拥抱:“大人醉了,我扶您去休息。”
裴铮不依不饶,一把将我拉入怀中:“今晚…我们…”他的嘴凑上来,酒气熏得我作呕。
我强忍恶心,装作娇羞道:“大人先去沐浴更衣吧,我…我害羞…”
裴铮咧嘴一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好…好…等我…”
他一走,我立刻叫来小荷:“怎么样?查到什么了?”
小荷低声道:“那个刘大夫确实可疑。他有个侄子在西院当差,而且…萧姑娘前几日偷偷见过他。”
我眼中精光一闪:“果然如此。”
“还有,“小荷继续道,“我打听到这一个月,大人只去过西院三次,而且都是白天…”
我冷笑。三次就怀上了?要么是萧雨柔天赋异禀,要么就是她在撒谎。
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我赶紧让小荷退下,自己则换上一副温柔笑脸迎向裴铮。
他沐浴更衣后清醒了些,但酒意仍在。一进门就抱住我:“知意…我们…”
我扶他到床边:“大人先躺下,我去换件衣裳。”
裴铮不疑有他,躺下后很快就打起了呼噜。我长舒一口气,和衣躺在软榻上。今晚算是躲过去了,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第二天一早,裴铮醒来发现我们什么都没发生,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沈知意,你耍我?”
我装作委屈:“大人昨晚醉得厉害,一沾床就睡了…”
裴铮恼羞成怒:“少装蒜!你就是不想怀我的孩子!”
我低头不语,心中却道:你才知道?
裴铮摔门而去,我立刻叫来小荷:“去西院盯着,萧雨柔一定会有所行动。”
果然,不到午时,萧雨柔就挺着还不存在的“肚子“招摇过府,直奔我的院子。
“沈知意!”她一进门就尖声叫道,“你给大人灌了什么迷魂汤?他昨晚居然去了你那里!”
我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萧姑娘有孕在身,不宜动怒。”
萧雨柔冷笑一声,故意摸着平坦的小腹:“怎么?嫉妒了?”她凑近我,压低声音,“我告诉你,等我生下长子,你就等着被扫地出门吧!”
我微微一笑:“是吗?那我提前恭喜萧姑娘了。”我故意盯着她的肚子,“只是…这才一个月,萧姑娘就知道是长子了?”
萧雨柔脸色微变,随即又扬起下巴:“大人说了,不管是男是女,他都喜欢!”
“真令人感动。”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萧姑娘,我很好奇,大人这一个月只去过西院三次,你是怎么怀上的?”
萧雨柔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你胡说什么?大人明明…”
“明明什么?”我逼近一步,“需要我找府中下人作证吗?”
萧雨柔后退一步,随即又挺起胸膛:“沈知意!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我怀的就是大人的孩子!”
我冷笑一声,突然伸手去摸她的肚子。萧雨柔吓得连连后退,差点摔倒。
“你干什么?!”
我收回手,意味深长地笑了:“没什么,就是想沾沾喜气。”
萧雨柔脸色阴晴不定,最后丢下一句“疯子“,匆匆离去。
我看着她仓皇的背影,心中更加确定——她根本没有怀孕。
三日后,老夫人派人来请我。一进门,我就看到萧雨柔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裴铮则一脸尴尬地站在一旁。
“知意来了。”老夫人面色阴沉,“今天请你来做个见证。”
我故作惊讶:“这是…”
老夫人冷哼一声:“这贱婢假孕争宠,已经被我识破了!”
我心中暗喜,面上却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怎么会…”
萧雨柔扑过来抱住我的腿:“夫人!夫人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太爱大人了…”
我强忍着踢开她的冲动,看向老夫人:“老夫人,会不会是误会?”
“误会?”老夫人一拍桌子,“刘大夫已经招了!这贱婢收买他作假,还给了他五十两银子封口费!”
裴铮脸色铁青:“雨柔,你太让我失望了!”
萧雨柔哭得更凶了:“大人!我只是一时糊涂…我怕您不要我了…自从老夫人逼您去夫人那里,您就冷落了我…”
裴铮闻言,神色有些松动。我见状,立刻火上浇油:“萧姑娘,你这样做,不仅欺骗了大人,还让老夫人空欢喜一场…”
果然,老夫人更加愤怒:“贱人!竟敢拿裴家血脉开玩笑!来人,给我拖出去打二十板子!”
萧雨柔尖叫起来:“大人!救我!我知错了…”
裴铮面露不忍:“祖母,她身子弱,二十板子会要了她的命…”
老夫人冷笑:“那就十板子,再禁足三个月!”她看向我,“知意,你觉得呢?”
我低头道:“老夫人做主便是。”我故意顿了顿,“只是…萧姑娘做出这种事,恐怕不适合继续住在西院了…”
老夫人点头:“说得对。从今日起,搬去北边那个小院子,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院门一步!”
萧雨柔面如死灰,被婆子们拖了出去。裴铮想跟出去,被老夫人喝住:“站住!你还嫌不够丢人?”
裴铮讪讪地停下脚步。老夫人又训斥了几句,才放我们离开。
出了院子,裴铮突然叫住我:“知意…谢谢你刚才为雨柔求情。”
我心中冷笑。我那是求情?明明是火上浇油。
“大人言重了。”我柔声道,“萧姑娘也是一时糊涂。”
裴铮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你总是这么善良…”
我低头掩饰眼中的讥讽。善良?不,我只是在等待最佳时机,给她致命一击。
萧雨柔被关在北院后,我的日子清净了不少。裴铮消停了几天,又开始频繁来我院里走动,显然还没放弃生嫡子的念头。
这日,我正在院子里逗旺财玩,小荷急匆匆跑进来。
“夫人!北院出事了!萧姑娘她…她上吊了!”
我手一抖,狗食撒了一地:“死了?”
小荷摇头:“被救下来了。听说发现得早,只是晕了过去。”
我松了口气。不是我心软,而是她若就这么死了,未免太便宜她了。
“大人知道了吗?”
小荷点头:“知道了,已经赶过去了。”
我拍拍手上的食物残渣:“走,我们也去看看。”
北院比西院偏僻许多,屋子也简陋。我们到时,裴铮正守在床边,萧雨柔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勒痕。
“知意?你怎么来了?”裴铮看到我,有些尴尬。
我一脸关切:“听说萧姑娘出事,特来看看。”我走到床边,“萧姑娘,何必如此想不开?”
萧雨柔睁开眼,看到是我,眼中闪过一丝恨意,随即又泪眼婆娑:“夫人…我…我没脸活下去了…”
裴铮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别胡说,养好身子要紧。”
我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对痴男怨女。萧雨柔这一招以退为进,用得倒是巧妙。
“大人,“我柔声道,“萧姑娘需要静养,不如我们先出去?”
裴铮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我们走到院外,他突然道:“知意…我想把雨柔接回西院。”
我心头一跳,面上却不显:“大人做主便是。”
裴铮似乎没想到我这么痛快就答应了,愣了一下:“你…不反对?”
我微微一笑:“萧姑娘受了这么大委屈,是该好好补偿。”我故意顿了顿,“只是…老夫人那里…”
裴铮脸色一僵:“祖母那边…还请你帮忙说几句好话。”
我低头掩饰眼中的冷意:“我尽力而为。”
裴铮感激地握住我的手:“知意,你真是…太贤惠了。”
贤惠?我在心中冷笑。我只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让她万劫不复的机会。
在我的“劝说“下,老夫人勉强同意让萧雨柔搬回西院,但仍不许她出府。
萧雨柔回来后,果然安分了许多。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这日,我正在教小荷辨认药材,突然一个面生的小丫鬟慌慌张张跑进来。
“夫人!救命!”
我皱眉:“你是…”
小丫鬟扑通跪下:“奴婢是西院的粗使丫头小桃…萧姑娘她…她要打死我…”
我这才注意到她背上渗出的血迹,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小桃哭诉道:“奴婢不小心打翻了萧姑娘的茶,她就用鞭子抽我…还说要把我卖到窑子里去…”她解开衣领,露出背上触目惊心的鞭痕。
我倒吸一口冷气。萧雨柔竟如此狠毒!
“小荷,去拿金疮药来。”我扶起小桃,“你先在我这里养伤,其他的以后再说。”
小桃连连磕头:“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小荷拿来药膏,一边给小桃上药一边愤愤道:“萧姑娘也太狠心了!这么小的孩子…”
我若有所思地看着小桃的伤。萧雨柔如此暴虐,府中受害的恐怕不止小桃一人。若能找到更多证据…
“小桃,“我柔声问,“西院还有其他人被打吗?”
小桃点头如捣蒜:“多了去了!萧姑娘心情不好就打人,还专挑我们这些没靠山的…”她突然压低声音,“夫人,我还知道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小桃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才道:“萧姑娘根本没怀孕!那刘大夫是她表哥,两人合起伙来骗大人的!”
我眼中精光一闪:“你怎么知道的?”
“我亲眼看见的!”小桃急切道,“萧姑娘给了刘大夫一包银子,还说’事成之后另有重谢’…”
我心中大喜,这真是意外收获!
“小桃,你可愿意把这些话告诉老夫人?”
小桃瑟缩了一下:“可是…萧姑娘会打死我的…”
我拍拍她的手:“别怕,有我在。”我看向小荷,“去请老夫人过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小荷领命而去。我则让小桃详细回忆萧雨柔平日的恶行,一一记录下来。
老夫人来得很快,听完小桃的陈述后勃然大怒:“好个贱婢!竟敢如此欺瞒主子!”
我添油加醋道:“老夫人,萧姑娘不仅假孕欺骗大人,还虐待下人。这事若传出去…”
老夫人脸色阴沉:“来人,去把铮儿叫来!”
裴铮很快赶到,得知真相后脸色铁青:“雨柔她…真的假孕?”
小桃战战兢兢地重复了证词。裴铮听完,一拳砸在桌上:“岂有此理!”
老夫人冷声道:“这次绝不轻饶!”
我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萧雨柔,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5
萧雨柔假孕的事被揭穿后,老夫人勃然大怒,下令将她关进柴房反省三日。裴铮虽然气恼,但终究舍不得心上人受苦,第二日就偷偷把人放了出来,只让她禁足在西院。
我得知这个消息时,正在给旺财梳毛。
“夫人,大人也太偏心了!”小荷愤愤不平地帮我递梳子,“萧姑娘做出这种事,居然只禁足了事!”
我轻笑一声,继续手上的动作:“急什么,好戏还在后头。”
小荷不解地看着我。我没解释,只是问道:“小桃的伤怎么样了?”
“好多了,就是…”小荷欲言又止,“她害怕回西院。”
“不必回去了。”我放下梳子,“从今天起,她就在我院里当差。”
正说着,小桃慌慌张张跑进来:“夫人!不好了!萧姑娘的丫鬟翠儿在外面,说要带小桃回去!”
我眼神一冷:“让她进来。”
翠儿是个膀大腰圆的丫鬟,一进门就趾高气扬:“夫人,萧姑娘说了,小桃是西院的人,请您放人。”
我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回去告诉你家姑娘,小桃现在是我的人了。”
翠儿脸色一变:“这不合规矩…”
“规矩?”我冷笑一声,“萧姑娘假孕欺骗主子,按规矩该赶出府去。怎么,要我请老夫人来评评理?”
翠儿顿时蔫了,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小桃扑通跪下,连连磕头:“多谢夫人救命之恩!”
我扶她起来:“别怕,以后跟着我。”我顿了顿,“不过,你得帮我做件事。”
小桃毫不犹豫地点头:“夫人尽管吩咐!”
“我要你回忆一下,萧姑娘平日都虐待过哪些下人,把他们都找来。”
小桃眼睛一亮:“夫人要替我们做主?”
我笑而不答。萧雨柔,你以为禁足就完了?我要让你知道,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是什么下场。
三日后,裴铮突然被族中长辈叫去处理祖籍的田产纠纷,要离府半月。他前脚刚走,萧雨柔后脚就开始兴风作浪。
“夫人!厨房说从今日起,我们的份例减半!”小荷气冲冲地跑来禀报。
我正修剪着一盆兰花,闻言连眼皮都没抬:“谁下的令?”
“说是萧姑娘的意思。她现在掌着府中中馈,说…说夫人铺子赚得多,不必浪费府里的银子。”
我轻笑一声。萧雨柔这是报复我收留小桃呢。
“无妨。”我放下剪刀,“去把我妆奁最底下那个匣子拿来。”
匣子里是我这些年来变卖裴铮“礼物“攒下的银票,足足有五千两。我抽出一张递给小荷:“以后我们自己去外面买,想吃什么买什么。”
小荷瞪大眼睛:“夫人,这…”
“记住,“我意味深长地说,“别声张。”
从那天起,我院里的伙食不仅没差,反而比之前更精致了。萧雨柔派人来打探,只看到我们“节俭“地用着清粥小菜,却不知每日午时后,小荷都会从后门溜出去,带回各种美味佳肴。
这天,我们正在房里享用偷偷买来的水晶肘子,小桃突然慌慌张张跑进来。
“夫人!我看见翠儿鬼鬼祟祟地去了后门,跟一个穿黑衣的男人说话!”
我放下筷子:“可听到他们说什么?”
小桃摇头:“离得太远听不清,但我看见翠儿给了那人一包东西,那人给了她一包银子。”
我眉头一皱。萧雨柔在搞什么鬼?
“小荷,去打听一下,最近府里可有丢失什么东西。”
小荷很快带回消息:“夫人,库房管事说少了几件贵重药材,有人参、灵芝什么的…”
我心中一动:“去查查少了哪些药材,列个单子给我。”
当晚,我对着单子研究许久,突然发现这些药材若按一定比例配制,竟是一种慢性毒药!萧雨柔这是要毒死谁?老夫人?还是…我?
我立刻叫来小荷:“从今日起,我的饮食你亲自经手,不许假手于人。”
小荷脸色煞白:“夫人是说…”
我点点头:“萧雨柔怕是要对我下手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格外小心,连茶水都要小荷先试过才敢入口。萧雨柔见我一直安然无恙,似乎急了,开始变本加厉地克扣我的用度,连炭火都减半供应。
时值深秋,夜里已经有些凉意。小荷气得直跺脚:“夫人,萧姑娘太过分了!这么冷的天,炭火都不给够!”
我正抱着旺财取暖,闻言笑道:“急什么,明日你去买些上好的银丝炭来,我们偷偷用。”
“可是夫人…”小荷忧心忡忡,“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我摸着旺财的毛,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放心,她得意不了多久了。”
第二日,我“偶然“在花园“偶遇“了被解禁的萧雨柔。她穿着一身大红洒金裙,发间的金步摇叮当作响,看到我时,眼中闪过一丝嫉恨。
“姐姐也来赏花?”她假惺惺地笑道。
我淡淡点头:“萧姑娘气色不错。”
她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是啊,大人说了,等我养好身子,我们就…”她故意不说完,挑衅地看着我。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黯然神色:“恭喜萧姑娘了。”
萧雨柔见我这般反应,更加得意:“姐姐别灰心,虽然大人不喜欢你,但看在你这么’贤惠’的份上,总会给你留个位置的。”
我低头掩饰眼中的讥讽:“多谢萧姑娘关心。”
她见我不接招,冷哼一声,扭着腰肢走了。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萧雨柔,你的好日子不多了。
当晚,我正准备就寝,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栽倒在地。
“夫人!”小荷慌忙扶住我,“您怎么了?”
我强忍不适:“没事,可能是太累了…”
话未说完,一阵恶心涌上喉头,我干呕起来。小荷连忙端来痰盂,轻拍我的背。
等我缓过气来,小荷突然惊喜道:“夫人!您该不会是…有喜了吧?”
我一愣,随即摇头:“不可能。”裴铮虽然最近常来我院里,但我们从未圆房。
小荷却不死心:“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我本想拒绝,突然心念一动,改了主意:“好,明日请刘大夫来。”
小荷惊讶:“刘大夫?他不是…”
我微微一笑:“正是因为他与萧姑娘有交情,才要请他。”
第二日,刘大夫战战兢兢地来了。自从上次假孕事件后,他在裴府的地位一落千丈,见了我更是心虚不已。
“夫人哪里不适?”他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伸出手腕:“近日总是头晕恶心,劳烦大夫看看。”
刘大夫把了脉,脸色突然变得古怪起来:“这…夫人脉象如珠走盘,似是…喜脉。”
我心中一惊,表面却故作羞涩:“真的?”
刘大夫擦了擦汗:“应该没错…恭喜夫人了。”
我让小荷给了他一锭银子:“还请大夫暂时保密,我想亲自告诉大人。”
刘大夫连连点头,逃也似的走了。
他一走,我的脸色就沉了下来。这怎么可能?我明明没有…
突然,我想起前几日那阵头晕恶心。莫非…我被人下药了?
“小荷,“我沉声道,“去查查这几日的饮食,特别是刘大夫来之前的那顿晚膳。”
小荷很快带回消息:“夫人,那天的汤是厨房统一送的,西院也有一份…”
我眼中精光一闪。萧雨柔这是要做什么?让我“假孕“,然后再揭穿我,好让裴铮厌弃我?
“小荷,去告诉老夫人,说我有喜了。”
小荷瞪大眼睛:“夫人!您明明…”
我冷笑一声:“萧雨柔想玩,我就陪她玩个大的。”
老夫人得知我“有孕“,高兴得亲自来看我,还带了许多补品。
“好孩子,终于盼到这一天了!”她拍着我的手,笑得合不拢嘴,“裴家的嫡孙,总算有着落了!”
我故作羞涩地低头:“还要等大夫确诊…”
“刘大夫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老夫人不容置疑地说,“从今日起,你好好养胎,府里的事不用操心。”
我乖巧应是,心中却在盘算下一步。萧雨柔得知这个消息,一定会有所行动。
果然,当晚小桃就慌慌张张跑来报告:“夫人!翠儿刚才鬼鬼祟祟地去了药铺!”
我精神一振:“可知道她买了什么?”
小桃点头:“我偷偷跟着,听见她要买藏红花和麝香!”
我眼中寒光一闪。这两味药都是活血化瘀的,孕妇用了极易流产。萧雨柔这是要对我下手了!
“小荷,去告诉老夫人,说我身子不适,想请她派个信得过的嬷嬷来照顾我。”
老夫人很快派来了心腹李嬷嬷。我故作虚弱地躺在床上,对李嬷嬷道:“嬷嬷,我总觉得有人要害我的孩子…”
李嬷嬷立刻警觉起来:“夫人放心,老奴一定寸步不离!”
我感激地点头,心中却冷笑。萧雨柔,你的死期到了。
三日后,裴铮回府。他刚进门,老夫人就喜气洋洋地告诉他我“有孕“的消息。
裴铮一脸震惊地冲进我院里:“知意,你真的…”
我靠在床头,羞涩地点头:“大夫说是喜脉。”
裴铮神色复杂,有惊喜,有疑惑,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他坐到床边,握住我的手:“太好了…我终于要有嫡子了…”
我强忍着抽回手的冲动,柔声道:“大人喜欢男孩?”
“当然!”裴铮眼中闪着光,“我要教他骑马射箭,读书写字…”
正说着,小荷端着一碗药进来:“夫人,该喝安胎药了。”
裴铮接过药碗:“我来喂你。”
我正要接过,突然闻到药里有一丝异样的气味。这根本不是安胎药!
我猛地抬头看向小荷,只见她脸色苍白,微微摇头。我顿时明白了——这药被人动了手脚!
“大人,“我柔声道,“药太烫了,先放着吧。”
裴铮不疑有他,把药碗放在床边小几上。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大人!大人救命啊!”萧雨柔哭喊着闯了进来,身后跟着拦不住她的李嬷嬷。
裴铮脸色一变:“雨柔?你怎么来了?”
萧雨柔扑到裴铮脚边,哭得梨花带雨:“大人!我听说夫人有孕,特来道喜,可李嬷嬷却拦着不让我进…”
裴铮扶起她:“别哭了,李嬷嬷也是职责所在。”
萧雨柔抽抽搭搭地站起身,目光却落在那碗药上。她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突然“不小心“撞了一下小几。
药碗应声而落,药汁洒了一地。
“哎呀!”萧雨柔故作惊慌,“我不是故意的…”
我冷眼看着她演戏,突然捂住肚子呻吟起来:“啊…我的肚子…”
裴铮大惊失色:“知意!你怎么了?”
我痛苦地蜷缩起来:“疼…好疼…”
李嬷嬷经验丰富,立刻上前查看,随即惊呼:“不好!夫人见红了!”
裴铮脸色煞白:“快请大夫!”
一阵忙乱后,刘大夫被急匆匆请来。他诊脉后,面露难色:“夫人…小产了…”
裴铮如遭雷击:“怎么会…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萧雨柔在一旁假惺惺地抹泪:“都怪我…要不是我打翻了药碗,让夫人受了惊吓…”
我虚弱地睁开眼,声音颤抖:“不…不是药碗…”我指向地上那滩药汁,“是药…药有问题…”
萧雨柔脸色骤变:“夫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我下毒?”
我冷笑一声,看向刘大夫:“大夫,劳烦你验验那药。”
刘大夫战战兢兢地取了药汁检验,片刻后脸色大变:“这…这药里加了大量藏红花和麝香!孕妇喝了必定流产!”
裴铮勃然大怒:“谁熬的药?!”
小荷扑通跪下:“大人明鉴!药是奴婢亲手熬的,绝没有加这些东西!”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熬药时翠儿来过,说是帮萧姑娘取东西…”
萧雨柔尖叫起来:“胡说!翠儿根本没去过厨房!”
李嬷嬷突然开口:“老奴可以作证,翠儿确实去过厨房。老奴看见她鬼鬼祟祟地在药罐前转悠…”
萧雨柔脸色惨白:“你们…你们合起伙来污蔑我!”
我虚弱地开口:“大人…萧姑娘前日派翠儿去药铺买了藏红花和麝香…这事药铺伙计可以作证…”
裴铮脸色阴沉得可怕:“雨柔,你还有什么话说?”
萧雨柔慌了神:“大人!不是我!是…是夫人自己不想怀你的孩子,自己下的药!”
我冷笑一声:“刘大夫,你再给我诊诊脉。”
刘大夫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片刻后,他面露疑惑:“奇怪…夫人脉象平稳,根本不像是小产…”
裴铮一愣:“什么意思?”
我缓缓坐起身,脸上哪有半点虚弱:“因为我根本没有怀孕。”
满室哗然。萧雨柔瞪大眼睛:“你…你骗人!刘大夫明明说…”
我冷笑:“刘大夫说的喜脉,是我让他这么说的。”我看向裴铮,“大人,我根本没怀孕,何来流产?萧姑娘这是不打自招啊!”
裴铮终于明白过来,脸色铁青:“沈知意!你竟敢…”
“我竟敢什么?”我冷冷打断他,“若不是萧雨柔做贼心虚,怎会中计?她明知我没怀孕,却还要用堕胎药害我,这不是明摆着要置我于死地吗?”
萧雨柔瘫软在地,面如死灰。裴铮看看她,又看看我,眼中怒火与羞愧交织。
“来人!”他终于开口,“把萧雨柔关进柴房,等我发落!”
萧雨柔被拖走后,裴铮复杂地看着我:“你早就知道?”
我点头:“从她派人去买藏红花那一刻起。”
裴铮沉默良久,突然道:“对不起…”
我摇摇头,不想听他的忏悔。这场戏演到这里,已经够了。
“大人请回吧,我累了。”
裴铮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离开。他走后,小荷忍不住问:“夫人,您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让大人赶走萧姑娘?”
我望着窗外的月色,轻声道:“赶走?太便宜她了。”
萧雨柔,这才只是开始。我要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6
萧雨柔被关进柴房后,我过了几天清净日子。裴铮似乎对她彻底失望了,不仅没去看她,还派人严加看管。
这日清晨,我正在院子里修剪花枝,小荷急匆匆跑来。
“夫人!不好了!萧姑娘病了,大人请了大夫去看!”
我手中的剪刀一顿:“什么病?”
“说是高烧不退,满嘴胡话。”小荷撇撇嘴,“装的吧?”
我放下剪刀,若有所思。萧雨柔可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人,这场“病“必有蹊跷。
“大人什么反应?”
小荷压低声音:“大人本来不想管,但听说她喊着大人的名字,又心软了…”
我冷笑一声。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走,我们去’探望’一下萧姑娘。”
柴房在后院最偏僻的角落,阴暗潮湿。还未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萧雨柔虚弱的呻吟声。
裴铮站在门外,眉头紧锁。看到我来,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知意…”
我微微颔首:“听说萧姑娘病了,特来看看。”
裴铮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她病得不轻…”
我径直推门而入。柴房里,萧雨柔躺在简陋的草铺上,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覆着一块湿布。看到我进来,她眼中闪过一丝恨意,随即又变成楚楚可怜的模样。
“夫人…”她气若游丝地唤道,“我…我知道错了…”
我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萧姑娘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刘大夫擦了擦汗:“回夫人,萧姑娘染了风寒,加上…心有郁结,所以…”
我心中冷笑。心有郁结?怕是装病博同情吧?
“那可要好好医治。”我故作关切,“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开口。”
萧雨柔虚弱地摇头:“不…不必了…我这种罪人,死了也好…”
正说着,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竟咳出一口血来!
裴铮见状,立刻冲进来扶住她:“雨柔!”
我眯起眼睛。这血未免太假了些,颜色鲜红得不自然。
“大人…”萧雨柔泪眼婆娑地抓住裴铮的手,“柔儿…柔儿不行了…只求大人…原谅柔儿…”
裴铮面露不忍:“别胡说,你会好的。”
萧雨柔趁机靠进他怀里:“大人…柔儿真的知错了…”她突然看向我,眼中闪过一丝挑衅,“柔儿愿意做牛做马…伺候夫人…”
我差点笑出声。这戏演得,真够拙劣的。
“萧姑娘言重了。”我柔声道,“既然病得这么重,还是先养好身子要紧。”我看向裴铮,“大人,柴房阴冷,不如让萧姑娘搬回西院养病?”
裴铮惊讶地看着我:“你…不介意?”
我微微一笑:“人命关天。”
裴铮眼中闪过一丝感动:“知意,你真是…太善良了。”
善良?我在心中冷笑。我只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让她万劫不复的机会。
萧雨柔搬回西院后,果然“病情“迅速好转。不过她学乖了,暂时没敢来招惹我,只是变着法地缠着裴铮。
这日,我正在教小桃认字,小荷慌慌张张跑进来。
“夫人!老夫人请您立刻过去!”
我放下书卷:“怎么了?”
小荷凑到我耳边:“听说萧姑娘有孕了!”
我手中的茶盏差点打翻:“什么?”
“千真万确!刘大夫刚诊出来的,大人高兴坏了,立刻去禀告老夫人了!”
我眉头紧锁。这怎么可能?裴铮这段时间根本没去过西院…除非…
“走,去看看。”
老夫人的院子里气氛凝重。我刚进门,就听到裴铮激动的声音:“祖母,这次是真的!刘大夫说已经两个月了!”
老夫人冷哼一声:“两个月?那不是她被关柴房前就…”
我缓步入内,众人立刻安静下来。裴铮看到我,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知意…”
我平静地行礼:“恭喜大人了。”
老夫人拉过我的手:“知意,这事…”
我微微一笑:“老夫人放心,孙媳不是那等善妒之人。”我看向裴铮,“既然萧姑娘有孕,自然要好生照料。”
裴铮没想到我这么通情达理,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老夫人叹了口气:“罢了,既然有了,就生下来吧。不过…”她锐利的目光扫向裴铮,“嫡庶有别,你心里要有数。”
裴铮连连点头:“孙儿明白。”
离开老夫人院子后,裴铮追上我:“知意…谢谢你。”
我停下脚步:“大人谢我什么?”
“谢谢你…不计前嫌。”裴铮眼中满是愧疚,“我保证,就算雨柔生下孩子,你依然是裴家唯一的正室夫人。”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温柔似水:“大人言重了。萧姑娘有孕是喜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裴铮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竟伸手想抱我。我侧身避开:“大人还是去看看萧姑娘吧,她有孕在身,需要人照顾。”
裴铮讪讪地收回手,转身离去。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眼中一片冰冷。
萧雨柔,你以为这样就能翻身?做梦!
当晚,我辗转难眠,起身来到书房,翻出一本小册子。这是我这几个月来记录的裴铮行踪——哪日去了哪里,宿在何处,一清二楚。
按照萧雨柔说的两个月身孕,那受孕之日应该是…我翻到那一页,眼神一凝。
那天裴铮根本不在府中!他去城外寺庙为老夫人祈福,住了一晚才回来!
我合上册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萧雨柔,你这次死定了。
不过,直接揭穿她未免太便宜她了。我要设个局,让她自己跳进来。
第二天一早,我“恰好“在花园遇见裴铮。
“大人,“我故作犹豫,“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裴铮疑惑地看着我:“什么事?”
我压低声音:“关于萧姑娘的身孕…我总觉得有些蹊跷。”
裴铮脸色一变:“什么意思?”
“大人可还记得,萧姑娘说有孕两个月,那受孕之日…大人不是去城外寺庙了吗?”
裴铮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你…你是说…”
我连忙摆手:“我并非怀疑萧姑娘,只是…觉得奇怪。不如再请个大夫看看?”
裴铮眼中怒火与怀疑交织:“好…我这就去请王太医!”
我拦住他:“大人且慢。若贸然请太医,萧姑娘必定起疑。不如…”我凑近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裴铮听完,神色复杂地看着我:“知意…你为何要帮雨柔?她那样对你…”
我苦笑一声:“我只是不想大人被人蒙蔽。”
裴铮感动地握住我的手:“谢谢你…我这就去安排。”
三日后,府中突然传出消息——我有孕了!
这次可不是装的,而是我特意请了最有名的李大夫来诊脉,当着老夫人的面宣布的。
老夫人喜极而泣,拉着我的手不住念叨裴家有后了。裴铮虽然知道这是计划的一部分,但眼中还是闪过一丝期待。
消息传到西院,萧雨柔果然坐不住了。当晚,她就挺着还不明显的肚子来“道喜“。
“姐姐有孕了?真是可喜可贺!”她假惺惺地笑着,眼中却满是嫉恨。
我靠在软榻上,轻抚平坦的小腹:“同喜同喜。萧姑娘也有孕在身,咱们府上真是双喜临门。”
萧雨柔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笑道:“是啊…大人可高兴坏了。”
我故作关切:“萧姑娘身子可好?我听说有孕头三个月最是要小心…”
萧雨柔挺了挺肚子:“好着呢!大人日日都来看我,还说要给孩子取名字呢!”
我心中冷笑。裴铮这几日明明都在我这边,她这谎撒得也太拙劣了。
“是吗?”我微微一笑,“那真是太好了。”
萧雨柔见我不接招,有些失望,又寒暄了几句就告辞了。她走后,屏风后的裴铮阴沉着脸走出来。
“她撒谎!我这几天根本没去过西院!”
我安抚地拍拍他的手:“大人别急,好戏还在后头。”
我的“孕事“传开后,老夫人立刻派了四个嬷嬷日夜照顾我,连饮食都要亲自过目。萧雨柔那边虽然也有赏赐,但明显差了一截。
这日,我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小桃慌慌张张跑来。
“夫人!翠儿又去药铺了!这次买的是…是红花!”
我眼中精光一闪。红花,活血化瘀的药材,孕妇禁用。萧雨柔这是要对我下手了!
“去告诉大人,就说…明日我想去寺庙上香,求菩萨保佑孩子平安。”
裴铮得知后,立刻明白了我的计划,配合地安排明日出行事宜。
第二天一早,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去城外的灵隐寺。我故意在萧雨柔院前大声嘱咐下人:“好生照顾萧姑娘,我去去就回。”
马车行至半路,我突然“腹痛如绞“,裴铮“惊慌失措“地命车夫调头回府,同时派人快马加鞭去请李大夫。
回府后,我直接被抬进房里,不一会儿,李大夫匆匆赶到,“诊断“后宣布我误食了活血之物,有小产之兆。
老夫人闻讯赶来,又惊又怒:“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
我虚弱地躺在床上,泪眼婆娑:“我也不知道…今早只喝了一碗厨房送来的燕窝粥…”
老夫人立刻命人去查。不一会儿,厨娘战战兢兢地被带上来。
“老…老夫人…那燕窝粥是…是萧姑娘身边的翠儿送来的…说…说是萧姑娘特意为夫人准备的…”
老夫人勃然大怒:“把那贱婢带上来!”
萧雨柔被带来时,还一脸茫然:“老夫人,这是…”
“啪!”老夫人一记耳光甩过去,“贱人!竟敢谋害裴家子嗣!”
萧雨柔被打懵了,捂着脸哭道:“老夫人明鉴!柔儿没有…”
“没有?”老夫人冷笑,“那燕窝粥里的红花是怎么回事?”
萧雨柔脸色刷地变白:“红…红花?我不知道啊…”
裴铮突然开口:“雨柔,你昨日派翠儿去药铺买红花,药铺伙计可以作证。”
萧雨柔慌了神:“我…我是买来自己用的…我月事不调…”
李大夫突然插话:“萧姑娘有孕在身,怎会用红花?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萧雨柔语塞,随即又狡辩:“那…那红花不是我下的!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我虚弱地开口:“萧姑娘…我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
萧雨柔见我这般,突然发狂般扑过来:“贱人!你陷害我!”
裴铮一把拦住她,厉声喝道:“够了!”
萧雨柔瘫坐在地,哭得梨花带雨:“大人…柔儿冤枉啊…”
裴铮冷冷地看着她:“冤枉?那你解释解释,为何你根本没有怀孕,却谎称有孕?”
满室哗然。萧雨柔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大…大人…”
裴铮一挥手,王太医从屏风后走出:“老夫为萧姑娘诊过脉,根本没有孕象。所谓的喜脉,不过是服用了某种药物造成的假象。”
萧雨柔面如死灰,突然指着我尖叫:“是她!是她陷害我!”
我“虚弱“地摇头:“萧姑娘…我为何要陷害你?”
“因为…因为…”萧雨柔语塞,突然转向裴铮,“大人!您忘了柔儿为您挡的那一刀吗?您说过会照顾柔儿一辈子的!”
裴铮眼中闪过一丝动摇,但很快又恢复冰冷:“雨柔,你太让我失望了。”
老夫人怒不可遏:“贱婢!不仅假孕争宠,还谋害主母!来人啊,给我拖出去打三十大板,再赶出府去!”
萧雨柔尖叫着被拖了出去。裴铮想说什么,被老夫人一个眼神制止。
“铮儿,你若再为这贱婢求情,就别认我这个祖母!”
裴铮低下头,不再言语。
我靠在床头,冷眼旁观这一切。萧雨柔,你终于自食恶果了。
萧雨柔被打了三十大板,血肉模糊地丢在了府外。裴铮终究不忍心,偷偷派人给她送了银两和伤药。
我得知后,并不意外。裴铮若真那么绝情,反倒不像他了。
这日,我正在查看铺子的账目,小荷兴冲冲跑进来。
“夫人!好消息!萧姑娘被赶出城了!”
我挑眉:“哦?”
“听说大人给了她一笔银子,让她回老家去。可她刚出城就遇到劫匪,银两被抢了个精光!”
我手中毛笔一顿:“劫匪?”
小荷点头:“是啊!真是恶有恶报!”
我若有所思。这也太巧了些…
“她现在在哪?”
“听说在城外的破庙里栖身,伤还没好,又染了风寒,怕是…”小荷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放下毛笔:“备马车,我们去看看她。”
小荷瞪大眼睛:“夫人!您还去看她?她那样对您…”
我微微一笑:“总要做个了断。”
城外的破庙残垣断壁,寒风呼啸。还未进门,就闻到一股血腥和腐臭混合的气味。
萧雨柔蜷缩在角落里,身上盖着破旧的草席。听到脚步声,她艰难地抬起头,看到是我,眼中顿时迸发出刻骨的恨意。
“你…来看我笑话?”她声音嘶哑,早已不复往日的娇媚。
我示意小荷在外面等,独自走到她面前:“不,我来告诉你真相。”
萧雨柔冷笑:“什么真相?”
“你知道为什么劫匪会抢你吗?”我蹲下身,与她平视,“因为那是我安排的。”
萧雨柔瞳孔骤缩:“你…!”
“还有,“我继续道,“你知道为什么王太医会拆穿你假孕吗?”我轻笑,“因为我早就知道你那’两个月身孕’是假的——那日裴铮根本不在府中。”
萧雨柔脸色惨白:“你…你算计我!”
我摇摇头:“是你自己作恶多端,自食恶果。”我站起身,“萧雨柔,你落到今天这步田地,怨不得别人。”
她突然疯狂大笑,笑声中带着无尽的怨毒:“沈知意!你以为你赢了?我告诉你,裴铮心里永远都有我!他永远都不会爱你!”
我平静地看着她:“我不需要他的爱。”我转身欲走,又回头道,“对了,忘了告诉你——我根本没有怀孕。那碗燕窝粥里的红花,是我自己加的。”
萧雨柔瞪大眼睛,随即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抓起地上的石头朝我砸来。我轻松避开,头也不回地走出破庙。
小荷迎上来:“夫人,她…”
“走吧。”我掸了掸衣袖,“她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回府的路上,我望着窗外的飞雪,心中一片平静。萧雨柔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报应,而我…也该为自己打算了。
我以为萧雨柔的事就此了结,却没想到还有更大的风波等着我。
这日深夜,我正熟睡,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夫人!夫人快开门!”是小荷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连忙披衣起身,一开门,小荷就扑了进来:“夫人!不好了!老夫人…老夫人中毒了!”
我心头一震:“怎么回事?”
“老夫人晚饭后突然口吐白沫,昏倒在地!大夫说是中毒了!”小荷哭道,“现在府里乱成一团,大人下令搜查各院,结果…结果…”
“结果什么?”我心头涌起不祥的预感。
小荷颤抖着说:“在…在我们院子的花盆下…找到了毒药…”
我如遭雷击,瞬间明白了——这是栽赃!而且时机如此巧妙,就在萧雨柔被赶出府后…
“夫人!怎么办啊?大人已经带人往这边来了!”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别慌。”我快速思索着,“去把旺财牵来,再把我妆奁最底下那个匣子拿来。”
小荷刚把东西取来,院门就被猛地踹开。裴铮带着一群家丁气势汹汹地闯进来,脸色阴沉得可怕。
“沈知意!”他厉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毒害祖母!”
我平静地看着他:“大人何出此言?”
裴铮一挥手,一个家丁捧着一个纸包上前:“这是在你们院子花盆下找到的!与祖母中的毒一模一样!”
我冷笑一声:“大人就这么确定是我下的毒?”
“不是你还有谁?”裴铮怒道,“自从雨柔离府,祖母就中毒,而你一直对雨柔…”
我打断他:“大人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裴铮被我激怒,厉声道:“来人!把沈氏关进柴房!等祖母醒了再发落!”
家丁们上前要抓我,我猛地打开匣子,取出一块令牌:“我看谁敢!”
众人一见令牌,顿时僵在原地——那是御赐的贞节牌坊令,是当年我父亲为国捐躯后,皇上特赐给我母亲的。
裴铮也愣住了:“你…”
我冷冷道:“裴铮,我父亲为国捐躯,我母亲守节而终,皇上亲赐此牌,保我沈氏清白。今日你无凭无据,仅凭一包不知谁埋的毒药就要定我的罪?”
裴铮语塞,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我继续道:“若老夫人有个三长两短,我沈知意以死谢罪。但若查明真相与我无关…”我冷笑一声,“我要你裴铮跪着向我道歉!”
说完,我主动走向柴房:“不必你们押送,我自己去。”
裴铮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我知道,他动摇了。
柴房的门在身后关上,我靠在冰冷的墙上,长舒一口气。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7
柴房里阴冷潮湿,我裹紧衣衫,靠在墙角。外面风雨交加,雷声轰鸣,仿佛在为我鸣不平。
“夫人…”小荷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伴随着轻微的抽泣声。
我挪到门边:“小荷,你怎么来了?”
“奴婢…奴婢给夫人送些吃的…”她从门缝塞进来一个油纸包,里面是两个还温热的馒头。
我心中一暖:“傻丫头,别哭。我没事。”
小荷压低声音:“夫人,老夫人醒了!”
我精神一振:“真的?她说什么了?”
“还没见到大人…李嬷嬷拦着不让…”小荷的声音透着不安,“夫人,奴婢总觉得不对劲…”
我眉头一皱。李嬷嬷是老夫人的心腹,为何要拦着?
“小荷,你去打听打听,老夫人醒后都说了什么,见了谁。”
小荷应声离去。我啃着馒头,思绪万千。老夫人中毒这事太过蹊跷,偏偏在我院中找到毒药,时机也太过巧合…
除非…有人想一石二鸟,既除掉老夫人,又嫁祸于我!
正想着,柴房的门突然被推开。裴铮站在门口,脸色阴沉,眼中却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知意…”他声音沙哑,“祖母醒了。”
我平静地看着他:“老夫人可说了什么?”
裴铮摇摇头:“她…神志不清,只说要见你。”
我心头一跳:“见我?”
裴铮神色复杂:“祖母坚持说…下毒的不是你。”
我冷笑一声:“所以大人是来放我出去的?”
裴铮面露愧色:“我…我当时太着急了…”
“不必解释。”我站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尘,“带我去见老夫人。”
老夫人的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她躺在床上,面色灰败,看到我进来,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知意…”她虚弱地伸出手。
我上前握住:“老夫人,您感觉如何?”
老夫人摇摇头,气若游丝:“我…我时间不多了…”
裴铮跪在床边:“祖母别胡说,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老夫人苦笑一声,突然看向李嬷嬷:“你…出去。”
李嬷嬷面露难色:“老夫人,您需要人照顾…”
“出去!”老夫人突然提高声音,随即剧烈咳嗽起来。
李嬷嬷只得退下,临走时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老夫人等门关上,才艰难地开口:“知意…毒…不是我下的…”
我心头一震:“那是谁?”
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是…是…”
她突然瞪大眼睛,指着窗外:“她…她回来了!”
我和裴铮同时回头,只见窗外电闪雷鸣,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裴铮立刻冲出去查看,却什么也没发现。等他回来时,老夫人的呼吸已经变得急促起来。
“祖母!”裴铮握住她的手。
老夫人艰难地喘息着:“铮儿…小心…她不是…”话未说完,她的手突然垂下,眼睛也闭上了。
“祖母!”裴铮失声痛哭。
我探了探老夫人的鼻息,心中一沉:“老夫人…走了。”
裴铮伏在老夫人身上痛哭,我则盯着窗外,回想着老夫人临终的话。”她回来了“…”她不是“…这是什么意思?
突然,我注意到窗台上有一小片红色的布料,像是从衣服上扯下来的。我悄悄将它藏入袖中。
老夫人的死让裴府陷入一片混乱。我被暂时解除了嫌疑,但仍被软禁在自己院中。
这日深夜,我正对着烛光研究那片红布,突然听到窗外有轻微的响动。
“谁?”我警觉地站起身。
窗子被轻轻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翻了进来——是小桃!
“小桃?”我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
小桃浑身湿透,脸色苍白:“夫人…奴婢有要事禀报!”
我连忙给她倒了杯热茶:“慢慢说。”
小桃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是…这是奴婢从李嬷嬷房里偷出来的…”
我展开信纸,只见上面写着:“事已成,速除沈氏。”
我倒吸一口冷气:“这是…”
小桃压低声音:“夫人,奴婢还看见…看见萧姑娘回来了!”
我手一抖,茶水洒了一地:“萧雨柔?她不是被赶出城了吗?”
小桃点头:“是啊!可奴婢亲眼看见她半夜溜进李嬷嬷房里!”
我脑中灵光一闪,立刻拿出那片红布对比——正是萧雨柔常穿的那种红色!
“小桃,你还听到什么了?”
小桃回忆道:“奴婢听见萧姑娘说什么’老夫人死了,下一个就是沈知意’…还说…还说她等了十年,终于可以报仇了…”
报仇?我心头一震。萧雨柔和老夫人有什么仇?
“夫人…”小桃突然哭起来,“奴婢还听说…大人要休了您,娶萧姑娘做正妻!”
我冷笑一声:“他休想。”
小桃擦了擦眼泪:“夫人,我们该怎么办?”
我沉思片刻,突然想到一个主意:“小桃,你去帮我找一样东西…”
第二天一早,裴铮突然来我院里,脸色阴沉。
“知意,“他开门见山,“祖母已经下葬,我们该谈谈了。”
我平静地看着他:“谈什么?”
裴铮避开我的目光:“祖母临终前说…下毒的不是你。但毒药确实是在你院中发现的…”
“所以?”
“所以…”裴铮艰难地说,“我想…我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比较好。”
我挑眉:“大人的意思是…”
“我给你一封休书,你回娘家住一段时间。”裴铮终于看向我,“等事情查清楚了,你再回来。”
我差点笑出声。这是要把我赶出裴府,好给萧雨柔腾位置?
“大人,“我冷冷道,“老夫人刚走,尸骨未寒,你就要休妻?”
裴铮面露愧色:“不是休妻,只是暂时…”
“不必说了。”我打断他,“要休我可以,但必须当着全族人的面说清楚,我沈知意犯了哪条七出之罪!”
裴铮被我逼得无话可说,最终恼羞成怒:“沈知意!你别不识好歹!”
我冷笑一声:“大人这是心虚了?”
裴铮怒视着我,突然压低声音:“知意,我是为你好…有人要你的命!”
我心头一跳:“谁?”
裴铮刚要开口,院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大人!大人救命啊!”
我和裴铮同时转头——是萧雨柔!她穿着一身素白孝服,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扑进裴铮怀里。
“大人!柔儿好怕…那些人要杀柔儿…”
裴铮愣住了:“雨柔?你怎么…”
萧雨柔抬起泪眼,露出脖颈上的一道伤痕:“柔儿差点死在城外…幸好老天有眼,让柔儿活着回来见大人…”
裴铮心疼地查看她的伤口:“怎么回事?”
萧雨柔抽抽搭搭地说:“柔儿被赶出城后,遇到劫匪…他们抢了银子不说,还要…还要…”她哭得说不下去了。
我冷眼旁观这场戏,心中冷笑连连。萧雨柔这演技,不去戏班子真是可惜了。
裴铮安抚地拍着她的背:“别怕,回来了就好…”
萧雨柔突然看向我,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夫人…夫人为何要派人杀柔儿?”
我挑眉:“我?”
萧雨柔躲进裴铮怀里:“劫匪亲口说的…是裴府夫人花银子雇的他们…”
裴铮震惊地看着我:“知意…这是真的吗?”
我冷笑一声:“大人信吗?”
裴铮语塞,萧雨柔却哭得更凶了:“大人!柔儿死里逃生,只为见大人最后一面…如今见到了,柔儿死也瞑目了…”说着就要往柱子上撞。
裴铮连忙拦住她:“别做傻事!”
我看着这场闹剧,突然拍手鼓掌:“精彩,真是精彩。”
两人同时看向我。我缓步走到萧雨柔面前:“萧姑娘,你说我雇凶杀你,可有证据?”
萧雨柔瑟缩了一下:“劫匪…劫匪亲口说的…”
“是吗?”我冷笑,“那劫匪长什么样?穿什么衣服?用的什么武器?”
萧雨柔语塞,随即又哭起来:“当时…当时太黑了…柔儿没看清…”
我步步紧逼:“那他们抢了你多少银子?”
“五…五十两…”
“五十两?”我挑眉,“大人给你的不是一百两吗?”
萧雨柔脸色一变:“我…我记错了…是一百两…”
裴铮疑惑地看着她:“雨柔,我给你的明明是二百两…”
萧雨柔彻底慌了:“大人…柔儿受了惊吓,记不清了…”
我冷笑一声,突然从袖中掏出那片红布:“萧姑娘,这布料眼熟吗?”
萧雨柔脸色刷地变白:“这…这是什么…我不认识…”
“不认识?”我冷笑,“那晚老夫人临终前,指窗外说’她回来了’,随后我在窗台上发现了这片红布。”我逼近一步,“萧姑娘,那晚你就在窗外,是不是?”
萧雨柔连连后退:“胡说!我被赶出城了,怎么可能…”
“是吗?”我转向裴铮,“大人,老夫人临终前说’她不是’…你想知道她不是什么吗?”
裴铮脸色凝重:“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盯着萧雨柔,一字一顿,“她不是真正的萧雨柔!”
萧雨柔如遭雷击,尖叫起来:“你胡说!”
我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这是小桃从李嬷嬷房里偷出来的。上面清楚地写着’事已成,速除沈氏’。”我看向裴铮,“大人可知,李嬷嬷和萧姑娘是什么关系?”
裴铮茫然摇头。萧雨柔则面如死灰,突然转身就要跑。
“拦住她!”我厉声喝道。
院外的家丁下意识地拦住萧雨柔。她疯狂挣扎,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朝我刺来!
“贱人!我杀了你!”
裴铮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匕首当啷一声落地,萧雨柔也被制服。
“雨柔…你…”裴铮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萧雨柔突然疯狂大笑:“裴铮!你这个蠢货!你以为我是真心爱你吗?”她眼中迸发出刻骨的恨意,“我接近你,就是为了报仇!”
裴铮如遭雷击:“报…报仇?”
萧雨柔狞笑道:“十年前,你祖母判了我父亲死刑,害得我家破人亡!我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今天!”
我冷冷插话:“所以你就毒杀老夫人,还想嫁祸于我?”
萧雨柔怨毒地看着我:“都是你!要不是你,我的计划早就成功了!”
裴铮浑身发抖:“那…那劫匪…”
“是我自己安排的!”萧雨柔歇斯底里地喊道,“我故意受伤回来,就是为了亲手杀了你们!”
真相大白,裴铮如遭五雷轰顶,踉跄着后退几步。
我则冷冷地看着萧雨柔:“李嬷嬷是你的人?”
萧雨柔冷笑:“她是我父亲的旧部,潜伏在裴府多年,就为了帮我复仇!”
正说着,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接着,几个衙役押着李嬷嬷走了进来。
“大人!”为首的衙役拱手道,“这老婆子想逃跑,被我们拿住了!”
萧雨柔见状,彻底崩溃,疯狂咒骂起来。衙役们将她和李嬷嬷一起押走,等待她们的将是律法的严惩。
院子里终于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我和呆若木鸡的裴铮。
“知意…”他声音嘶哑,“我…”
我抬手制止他:“不必说了。”我转身走向屋内,“裴铮,我们和离吧。”
裴铮如遭雷击,冲上来拉住我:“不!知意,我知道错了…给我一个机会…”
我甩开他的手:“机会?”我冷笑一声,“我给过你太多次了。”
裴铮跪了下来,泪流满面:“知意…我糊涂…我被蒙蔽了…求你…”
我看着他,心中再无波澜:“裴铮,爱是装不出来的。你爱萧雨柔也好,恨她也罢,都与我无关了。”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进屋内,留下裴铮一人跪在院中,悔恨交加。
三日后,我收拾好行装,准备离开裴府。这三年来的种种,如同一场噩梦,如今终于要醒了。
小荷红着眼睛帮我整理衣物:“夫人…真的要走吗?”
我点点头:“傻丫头,别哭。你愿意跟我走吗?”
小荷连连点头:“奴婢跟定夫人了!”
我笑着摸摸她的头:“好,那我们一起去江南。我在那边有个铺子,正好需要人打理。”
正说着,裴铮突然出现在门口。他憔悴了许多,眼中满是血丝。
“知意…”他声音沙哑,“能…能再谈谈吗?”
我示意小荷先出去,然后平静地看着裴铮:“大人还有何事?”
裴铮痛苦地看着我:“一定要走吗?”
我点头:“必须走。”
“为什么?”他声音颤抖,“萧雨柔已经伏法,我们…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裴铮,“我打断他,“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不是萧雨柔。”我直视他的眼睛,“是你从未尊重过我,从未把我当成平等的伴侣。”
裴铮语塞,眼中闪过一丝羞愧。
“这三年,“我继续道,“你冷落我,羞辱我,为了家业才勉强亲近我…如今又有什么脸面留我?”
裴铮跪了下来:“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他抓住我的手,“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我保证…”
我抽回手:“太迟了。”我拿起早已写好的和离书,“签字吧。”
裴铮看着和离书,手抖得厉害,最终还是签了字。
“知意…”他声音哽咽,“至少…让我送你…”
我摇摇头:“不必了。”我拿起包袱,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住了三年的地方,“裴铮,后会无期。”
走出裴府大门时,阳光正好。我深吸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小荷和小桃已经在马车旁等我。旺财兴奋地围着我打转,我摸摸它的头:“走,我们回家。”
马车缓缓驶离裴府,新的生活,即将开始。
8
江南的春天来得比京城早许多。我站在新买的宅院前,看着工人们忙碌地搬运家具,心中一片宁静。
离开裴府已经三个月了。这三个月里,我在扬州城最繁华的街市买下了一间铺面,重新经营起胭脂水粉的生意。凭着沈家祖传的配方和我的手艺,“沈记胭脂“很快在扬州城打响了名号。
“夫人,这批新到的茉莉花要放在哪里?”小荷抱着一筐鲜花从马车上下来,脸颊红扑扑的。
我指了指后院:“先放在阴凉处,等会儿我来处理。”
小荷应声而去,小桃则忙着指挥工人摆放家具。旺财在新院子里撒欢,追着一只蝴蝶跑来跑去。
看着这一幕,我不禁莞尔。这才是生活该有的样子——自由、充实,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无谓的纷争。
“夫人,顾家派人来下帖子了。”小桃拿着一个精致的帖子走过来。
我接过一看,是扬州首富顾家的赏花宴邀请。自从我的胭脂铺在扬州城小有名气后,不少大户人家都向我抛来了橄榄枝。
“去回话,说我一定准时赴约。”
小桃领命而去。我转身回到临时搭建的工坊,开始调配新一季的胭脂。江南气候湿润,女子们更喜欢轻薄透气的妆容,这与京城的浓妆艳抹大不相同。
正当我专心研磨花瓣时,小荷慌慌张张跑进来:“夫人!门口…门口…”
我放下玉杵:“怎么了?”
“裴…裴大人来了!”
我的手一抖,玉杵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裴铮?他怎么会找到这里?
还未等我回过神,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工坊门口。三个月不见,裴铮消瘦了许多,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显然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好。
“知意…”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我迅速收敛情绪,平静地捡起玉杵:“裴大人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裴铮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你…你非要这么生疏吗?”
我示意小荷先出去,然后直视裴铮:“我们早已和离,本就该保持距离。”
裴铮上前一步:“知意,我知道错了…这三个月我…”
“裴大人,“我打断他,“如果你是来叙旧的,恕我公务在身,不便奉陪。”
裴铮被我冷淡的态度刺痛,眼中浮现痛苦之色:“知意…我找了你三个月…踏遍了大半个江南…”
我冷笑一声:“怎么?裴大人是觉得我卷走了裴府的家财,特地来追讨的?”我从抽屉里取出一张银票,“这是当初你给我的补偿,一分不少,拿回去吧。”
裴铮如遭雷击,踉跄后退:“我不是为了钱…我是…”
“为了什么?”我冷冷地看着他,“裴铮,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请你离开。”
裴铮突然跪了下来,这个曾经骄傲的男人,此刻泪流满面:“知意…求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我愣住了,没想到他会做到这一步。
“我知道我错了…错得离谱…”裴铮声音哽咽,“这三个月,我每天都在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好好珍惜你…”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裴铮,起来吧。男儿膝下有黄金,别让我看不起你。”
裴铮固执地跪着:“除非你原谅我…”
“原谅?”我苦笑一声,“裴铮,有些伤害不是一句道歉就能抹去的。”我转身背对着他,“你走吧,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身后传来压抑的啜泣声,然后是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确认他离开了,我才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掌心已经被指甲掐出了深深的月牙痕。
顾家的赏花宴在三日后的午后举行。我穿了一身淡紫色的纱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兰花簪,既不失礼数,又不显张扬。
顾家的宅院比裴府还要大上许多,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处处彰显着主人的财力。我被丫鬟引到后花园,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扬州城的贵妇千金。
“这位就是沈记胭脂的东家吧?果然气质不凡。”一位穿着华贵的中年妇人笑着迎上来。
我福了福身:“沈氏见过顾夫人。”
顾夫人亲切地拉着我的手:“不必多礼。你的胭脂我用了,果然比京城来的还要好。”
我谦虚地笑笑:“顾夫人过奖了。”
正寒暄着,一个清朗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母亲,这位是…”
我转身,只见一位身着月白色长袍的年轻男子站在那里,眉目如画,气质温润。
顾夫人笑着介绍:“这是我儿顾瑾。瑾儿,这位就是沈记胭脂的东家,沈夫人。”
顾瑾向我拱手行礼:“久闻沈夫人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我回礼:“顾公子谬赞了。”
顾瑾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突然道:“沈夫人可是京城人士?”
我一愣:“正是。顾公子如何得知?”
顾瑾微微一笑:“听口音有些像。家父曾在京城为官,我幼时也在京城住过几年。”
顾夫人适时插话:“瑾儿,别光顾着说话,带沈夫人去赏花啊。”
顾瑾做了个请的手势:“沈夫人,这边走。”
我跟着顾瑾漫步在花园中,他博学多才,对各种花卉的习性如数家珍。谈话间,我发现他不仅精通诗词歌赋,对医术也颇有研究。
“沈夫人的胭脂配方独特,想必对药材也有研究?”顾瑾问道。
我点头:“略懂一二。家父生前喜好医道,留下了一些典籍。”
顾瑾眼睛一亮:“改日可否借阅?”
“当然可以。”
我们越聊越投机,不知不觉已近黄昏。临别时,顾瑾亲自送我上马车,还送了一盒上好的茶叶。
“沈夫人,改日可否登门拜访?”他眼中带着真诚的期待。
我微笑点头:“随时欢迎。”
马车缓缓驶离顾府,我回头望去,顾瑾仍站在原地目送,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
接下来的日子忙碌而充实。胭脂铺的生意越来越好,我不得不雇了几个帮手。小荷和小桃也渐渐适应了江南的生活,一个帮我打理铺面,一个负责家务。
顾瑾如约来访,还带来了几本珍贵的医书。我们在后院的小亭子里品茶论医,相谈甚欢。他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从不打探我的过去,只聊当下和未来。
这日,我们正在讨论一种新的口脂配方,小桃突然慌慌张张跑进来。
“夫人!裴…裴大人又来了!”
我手中的茶杯差点打翻。顾瑾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异样:“沈夫人,需要我回避吗?”
我勉强笑笑:“不必。是我的一位…故人。”
正说着,裴铮已经闯了进来。他看到顾瑾,脸色瞬间阴沉:“这位是…”
我站起身,平静地介绍:“这位是顾家公子顾瑾。顾公子,这位是…”
“我是知意的丈夫。”裴铮冷冷打断我。
顾瑾惊讶地看向我。我摇头:“裴大人说笑了。我们早已和离。”我转向裴铮,“裴大人今日前来,又有何事?”
裴铮眼中闪过一丝痛色,随即又强硬起来:“知意,我有话单独跟你说。”
顾瑾识趣地起身:“沈夫人,我先告辞了。改日再续。”
我想挽留,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能送他到门口。顾瑾临走时低声道:“若有需要,随时派人到顾府找我。”
我感激地点点头。
送走顾瑾后,我冷着脸回到院子:“裴铮,你到底想怎样?”
裴铮眼中满是嫉妒:“你和他什么关系?”
“与你无关。”我冷冷道,“如果没有正事,请你离开。”
裴铮突然抓住我的手:“知意,跟我回京城吧…我保证…”
我甩开他的手:“裴铮!我们已经和离了!你还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裴铮眼中闪过一丝疯狂:“我不接受和离!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这辈子都是!”
我被他偏执的态度吓到了,后退几步:“你疯了…”
“我是疯了!”裴铮声音嘶哑,“疯了一样想你…这三个月我夜不能寐,一闭眼就是你…”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裴铮,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现在过得很好,请你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裴铮痛苦地看着我:“知意…给我一个机会…就一次…”
我摇头:“太迟了。”
裴铮突然跪了下来:“知意…我求你…”
我别过脸不去看他:“小桃,送客!”
小桃战战兢兢地走过来:“裴…裴大人,请…”
裴铮缓缓站起身,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绝望:“好…我走…”他转身离去,背影萧索,“但我会等你…一直等…”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我腿一软,坐在了石凳上。小荷连忙给我倒了杯热茶:“夫人…您没事吧?”
我摇摇头,心中五味杂陈。裴铮的突然出现,打破了我好不容易建立的平静生活。
接下来的日子,裴铮没有再来打扰我,但我却从街坊口中得知,他在扬州城买了一处宅院,似乎打算长住。
顾瑾倒是常来拜访,每次都带着新奇的礼物——有时是一株珍稀的花草,有时是一本难得的医书。我们之间的交往越发亲密,但我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这天,顾瑾邀请我去游湖。春日的瘦西湖美不胜收,我们乘着一叶小舟,在湖心缓缓而行。
“沈夫人似乎有心事?”顾瑾敏锐地问道。
我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往事。”
顾瑾没有追问,只是轻轻拨动琴弦,弹奏起一曲《春江花月夜》。琴声悠扬,与湖光山色相得益彰,让我暂时忘却了烦恼。
回程时,天色已晚。顾瑾坚持送我回家,刚到门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又是裴铮!
他手里捧着一束鲜花,看到我和顾瑾一起回来,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知意…”他强压怒火,“这么晚才回来?”
我皱眉:“裴大人,我说过不要再来打扰我。”
裴铮不理我,冷冷地看向顾瑾:“顾公子,天色已晚,你与有夫之妇同游,不妥吧?”
顾瑾不卑不亢:“裴大人,据我所知,您与沈夫人已经和离。”
裴铮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那只是她一厢情愿!我从未同意!”
我忍无可忍:“裴铮!和离书上有你的亲笔签名,白纸黑字,你还想抵赖?”
裴铮突然抓住我的肩膀:“知意!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我爱你啊!”
顾瑾立刻上前:“裴大人,请自重!”
裴铮一拳挥向顾瑾:“滚开!这是我们的家事!”
顾瑾轻松避开,反手制住裴铮的手腕:“裴大人,请冷静。”
裴铮挣了几下没挣脱,脸色越发难看:“顾瑾!你敢碰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顾瑾平静地说:“不管您是谁,在扬州城对一位女子无礼,就是不对。”
裴铮怒极反笑:“好…很好…”他突然甩开顾瑾的手,“知意,你会后悔的!”
说完,他愤然离去,将那束鲜花狠狠摔在地上。
我长舒一口气,向顾瑾道谢:“多谢顾公子解围。”
顾瑾摇头:“举手之劳。”他犹豫了一下,“沈夫人,裴大人似乎不会轻易放弃。你…需要帮助吗?”
我苦笑:“这是我自己的事,不该牵连你。”
顾瑾认真地看着我:“沈夫人,若你愿意…我可以保护你。”
我心头一跳,明白他话中的含义,却不敢回应。过去的伤痕太深,我还没准备好开始新的感情。
“顾公子,我…”
顾瑾善解人意地打断我:“不必现在回答。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尊重。”
我感激地点点头。
裴铮果然没有放弃。他开始变本加厉地纠缠我,每天不是送花就是送礼物,甚至在我铺子对面租了间茶楼,整天坐在那里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扬州城开始流传各种风言风语,有人说我水性杨花,抛弃丈夫;也有人说裴铮仗势欺人,纠缠不休。
这日,我正在铺子里清点货物,突然听到外面一阵骚动。走出去一看,只见裴铮带着几个衙役站在门口。
“沈知意,“裴铮冷冷地说,“有人举报你偷税漏税,衙门要查封你的铺子!”
我气得浑身发抖:“裴铮!你无耻!”
裴铮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又强硬起来:“只要你跟我回京城,我保证…”
“休想!”我厉声打断他。
衙役们开始贴封条,周围的商户纷纷探头张望,窃窃私语。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
“且慢!”
顾瑾带着几个官差快步走来:“刘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为首的衙役见到顾瑾,立刻恭敬行礼:“顾公子,小的奉命查封这间铺子…”
顾瑾拿出一纸公文:“这是知府大人的手令,沈记胭脂的税银一文不少,何来偷税漏税之说?”
衙役们面面相觑,不敢妄动。裴铮脸色铁青:“顾瑾!你非要与我作对?”
顾瑾平静地说:“裴大人,以权谋私,欺压良民,这若传到京城御史耳中…”
裴铮被戳中痛处,咬牙切齿:“好…很好…我们走着瞧!”
他愤然离去,衙役们也灰溜溜地跟着走了。我长舒一口气,向顾瑾道谢:“又麻烦你了。”
顾瑾摇头:“举手之劳。”他犹豫了一下,“沈夫人,裴铮不会善罢甘休。我有个提议…”
“什么提议?”
“嫁给我。”顾瑾直视我的眼睛,“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断绝裴铮的念想。”
我震惊地看着他:“顾公子,你…”
顾瑾认真地说:“我不是乘人之危。这几个月相处,我是真心爱慕夫人。”他顿了顿,“当然,若夫人不愿意,我绝不勉强。”
我心中翻江倒海。顾瑾确实是个良配,可我…
“顾公子,能给我三天时间考虑吗?”
顾瑾欣然同意:“当然。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尊重。”
这三天里,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方面,我确实对顾瑾有好感;另一方面,过去的阴影让我不敢轻易踏入另一段婚姻。
第三天傍晚,我独自来到瘦西湖边,想理清思绪。夕阳西下,湖面泛着金色的波光,美得让人心醉。
“我就知道会在这里找到你。”
我回头,看到顾瑾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两盏花灯。
“顾公子…”
顾瑾走过来,递给我一盏花灯:“听说对着花灯许愿,很灵验的。”
我接过花灯,心中一片柔软。我们并肩站在湖边,看着花灯缓缓飘远。
“顾公子,“我轻声问,“你真的不介意我的过去吗?”
顾瑾摇头:“每个人都有过去。我爱的是现在的你,和未来的你。”
我沉默片刻,又问:“那如果我答应你,你能保证…”
“我保证尊重你,爱护你,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顾瑾认真地说,“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终于点了点头:“好。”
顾瑾欣喜若狂,小心翼翼地握住我的手:“知意…我可以叫你知意吗?”
我微笑着点头。
就在这温馨的时刻,一个暴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放开她!”
裴铮不知何时出现在湖边,眼中满是疯狂和嫉妒。他冲上来就要打顾瑾,却被顾瑾轻松避开。
“裴大人,请自重。”顾瑾冷冷地说。
裴铮不理他,直直地看向我:“知意…你真的要嫁给他?”
我坚定地点头:“是。”
裴铮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为什么…为什么是他…”
“因为他尊重我。”我平静地说,“裴铮,爱不是占有,是成全。如果你真的爱我,就祝福我吧。”
裴铮眼中泪光闪烁:“我…我做不到…”他转身狂奔而去,背影狼狈不堪。
顾瑾轻轻搂住我的肩膀:“没事了。”
我靠在他肩上,看着远处的花灯渐渐消失在夜色中,心中一片宁静。
过去的伤痕或许永远不会完全愈合,但至少,我有了重新开始的勇气。
一个月后,我和顾瑾举行了简单的婚礼。没有大操大办,只邀请了亲近的朋友和顾家的几位长辈。
婚后的生活平静而幸福。顾瑾信守承诺,不仅尊重我的每一个决定,还全力支持我扩大胭脂铺的生意。我们常常一起研究新的配方,他精通医理,给了我很多专业的建议。
这日,我正在后院晾晒新采摘的花瓣,小荷急匆匆跑来:“夫人!京城来消息了!”
我接过信一看,是以前裴府的丫鬟偷偷寄来的。信中说,裴铮自我成婚后就一蹶不振,终日借酒浇愁,前不久因为醉酒骑马,摔断了腿,现在卧病在床。
我轻叹一声,将信烧掉。裴铮落到这步田地,虽是他咎由自取,但我心中仍有一丝不忍。
“在想什么?”顾瑾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轻轻环住我的腰。
我将头靠在他肩上:“没什么,只是觉得人生无常。”
顾瑾了然:“听说裴铮的事了?”
我点点头。
“要回去看看他吗?”顾瑾问道。
我摇头:“不必了。有些缘分,断了就是断了。”
顾瑾吻了吻我的发顶:“你总是这么善良。”
我转身面对他,认真地说:“瑾郎,谢谢你给了我新的人生。”
顾瑾温柔地拭去我眼角的泪:“傻丫头,余生还长,我们一起慢慢走。”
夕阳西下,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最终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彼此。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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