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二爷的掌中娇又逃了》(陆临川陆喻柳姨娘)最新章节列表_全本《二爷的掌中娇又逃了》全文阅读
前言
"一个丫鬟罢了。"陆喻眼神却落在我惨白的脸上,"能伺候林公子,是她的福分。"
当夜,我跪在陆临川榻前,将瓷瓶双手奉上:“求二少爷给条活路。”
他低笑一声,“陆喻拿你当牲口卖,柳氏拿你当刀子使……”枯竹般的手指压住我烫伤的手腕,血珠顿时洇透纱布。
“与其做他的妾室,倒不如考虑我?”
"奴婢愿将契书转赠二少爷。"我听见自己声音飘忽如烟,"只求离府三年..."
陆临川垂眸看着那张泛黄的纸,他抬眼时,眸色深得吓人:"三年太长。"
老太太突然拊掌:"不若这样——"
她腕间佛珠撞在案几上,"扬州绸缎庄的事,你去查清原委。若三个月内能带着证据回来,老身亲自烧了这契书。"
02.
柳姨娘用五两银子在大雪天买断了我的命。
"这丫头八字够硬吗?"染着蔻丹的手指挑起我的下巴时,我正饿得眼前发黑。
弟弟八喜已经三天没吃上一口饭了。
"回姨娘,奴婢丁卯年生的,算命的说我命硬克亲。"我跪在雪地里胡诌,冻裂的膝盖渗出的血把积雪染成淡粉色。
其实我连自己生辰都不知道,为了活命,让我说克天克地都行。
柳姨娘突然笑了:"好得很,正合我儿用。"
后来我才知道,陆家那位病秧子少爷需要个命硬的冲喜丫头。
第一次见到陆喻时,他正咳得撕心裂肺。
十二岁的少年瘦得像张纸,偏偏眼睛亮得吓人。
我端着药碗的手在发抖——这哪是冲喜?
分明是来陪葬的!
"又来个送死的?"
他砸过来的茶盏在我额头绽开血花。
我舔着流到嘴角的血腥味想,比起饿死,被砸死也算痛快。
没想到三个月后,陆喻竟能下床走动了。
柳姨娘摸着我的头说"好丫头"时,我后背爬满冷汗。
只有我知道,那是我求着刘神医教我的按摩手法,整日试药的结果。
陆喻病好的第三个月,柳姨娘眼里的野心藏不住了。
她掐着我的胳膊说:"阿黎,你要当喻儿的刀。"
我成了陆喻的影子。
学堂里那群少爷骂他"野种"时,是我扑上去抓花了李府小公子的脸;先生罚抄《论语》时,是我熬红眼睛模仿他的笔迹;野狗追他我挡在前面……
"你傻不傻?"陆喻擦着我掌心的戒尺痕,月光下他睫毛投下的阴影盖住了情绪,"他们骂的是我。"
我咽下满嘴血腥味笑:"姨娘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其实我心里门儿清,柳姨娘要的哪是什么忠仆?
她是要把我磨成陆喻的一把刀。
03.
变故来得比想象中快。
那年冬至,八喜才被柳姨娘塞进陆府当下人。
柳姨娘摸着我的头说:"你们姐弟会团圆"时,我看着她指甲缝里陆老爷玉佩的穗子。柳姨娘的苦日子要熬出头了。
正房夫人头七那日,陆府的马车碾碎了庄子门口的积雪。
管家捧着族谱高喊"迎少爷回府"时,柳姨娘拧着我的耳朵:"死丫头,进了府可别给我丢人。"
听管家说府上大公子是老爷通房所生,比陆临川年长三岁。
早已成婚,久居别院,宠妻爱女。
三小姐陆嫣已江南富商之子,在扬州管着丝绸铺子,鲜少与家中往来。
二少爷陆临川的故事最是唏嘘。
听说他从前在边关一杆银枪能挑落三丈外的军旗,京中贵女们为他那张祸国殃民的脸绞碎帕子。
可惜却在主母病重回府途中坠马致残。
如今却只能困在轮椅里,活像只折翼的鹰。
府中丫鬟婆子纷纷替他们的二少爷惋惜。
至于他们的四少爷陆喻?
背地里下人们哪个不在嚼舌根?
"春月楼婊子养的野种"
"冲喜丫头带大的病秧子"……
正院里,柳姨娘水蛇腰一扭就贴了上去,染着蔻丹的指尖在陆老爷胸口画圈,
"林小姐这样的金枝玉叶,林老爷怕是舍不得……。喻儿虽非嫡出,总比.."
当陆老爷提及我与陆喻的婚约时,柳姨娘手中绣帕立刻沾了眼角:"当年庄子上喻儿重病,你对我们孤儿寡母不闻不问,算命的说要冲喜..."
她哽咽着捅出最狠一刀,"江九黎不过是个买来的玩意儿,哪配有什么婚书?"
柳姨娘身上的茉莉香粉混着话里的毒,"至于九黎,赏个通房都是恩典了。"
走廊处,我指甲陷进掌心,想起与陆喻在庄子上的生活。
那年他翻墙给我带桂花糕,被柳姨娘罚跪祠堂时还冲我眨眼睛。
就为这点甜头,我甘愿做他手里最听话的棋子。
"九黎,帮我抄完这篇策论。"
"九黎,去打听父亲今日见了谁。"
"九黎..."
我像条摇尾乞怜的狗,就盼着他能摸摸我的头说句"乖"。
哪怕最后只能当个见不得光的姨娘,我也认了。
04.
林月茹踏进陆府那日,那是我第一次见陆喻露出那样的表情。
他耐心地给她剥葡萄,给林小姐说话时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
我站在假山后,胃里一阵翻涌。
正想转身离开,林月茹却突然抬头,一眼盯住了我。
“站住!”
她松开陆喻,提着裙摆款款走来,上下打量我:“你就是江九黎?”
我垂首行礼:“奴婢见过林小姐。”
她冷笑一声,突然伸手抬起我的脸:“长得倒有几分姿色。”
多日不见,我确实长开了些。
虽仍是素衣粗布,但眉眼渐显清丽,连皮肤也因不再风吹日晒而白皙了几分。
陆喻盯着我愣了一下,随即皱眉:“一个贱婢罢了,月茹何必在意?”
林月茹却不依不饶:“听说你以前是喻哥哥的冲喜丫鬟?”
我抿唇不语。
她忽然抓起石桌上的茶盏,猛地摔在地上!
“捡起来。”
瓷片碎了一地,我沉默地蹲下身去捡。
就在指尖碰到碎片的瞬间——
“啊呀,不小心踩到你了!”
林月茹“惊呼”一声,绣鞋却狠狠碾过我的手背!
剧痛钻心,我闷哼一声,鲜血瞬间从指缝渗出。
陆喻站在一旁,视若无睹,甚至笑着说:“走吧,别为个奴婢坏了兴致。”
两人相携离去,只剩我跪在满地碎瓷中,死死攥着染血的碎片。
原来青梅竹马的情分,在锦绣前程面前,连个屁都不算。
我像只被雨水打湿的野猫,跌跌撞撞闯进了不该来的地方。
"滚出去!"男人沙哑的怒吼吓得丫鬟春桃直哆嗦。
我鬼使神差地往前凑,正好看见瓷片飞溅的瞬间。
一块锋利的碎片"嗖"地划过我的小腿,血珠顿时冒了出来。
轮椅上的男人缓缓抬头,那张俊美得近乎妖孽的脸上布满阴霾。
"柳姨娘养的好狗,"他讥诮地转动轮椅,"闻着腥味就来了。"
我疼得倒吸冷气,却硬是扯出个笑:"二少爷要砸东西,不如换个铁碗?"
指尖的血珠在灯笼下泛着妖异的光,"省得下次划伤贵人。"
四目相对的瞬间,我分明看见他瞳孔猛地一缩。
"贵人?"
陆临川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轮椅扶手,发出"哒、哒"的声响,在寂静的屋内格外刺耳。
他眯起那双狭长的凤眼,眼尾的泪痣在烛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柳姨娘现在怕是将贵女的名册都翻烂了吧?"
他说这话时故意放慢了语速,每个字都像是浸了毒的银针,精准地往人心窝子里扎。
我攥紧了藏在袖中的手帕,布料上还沾着方才腿上的血迹。
那抹暗红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刺目,就像他此刻唇边那抹讥诮的笑。
05.
入府不过短短半月,柳姨娘撕下伪善的面具,将我从准新娘变成了陆府最低贱的粗使丫头。
我搓洗着堆积如山的衣裳时,正院里正传来柳姨娘教陆喻讨好贵女的笑声。
那笑声像淬了毒的银针,一根根扎进我心里。
最可笑的是,我居然真信过陆喻那个伪君子对我的情意。
"哗啦——"张婆子故意把滚烫的开水倒进我的洗衣盆,烫得我手背立刻红肿起来。
厨房的李嬷嬷专挑馊了的剩饭给我:"贱婢也配肖想少夫人?"
整个陆府,只有春桃还把我当人看。
许是念着我在二少爷院里替她出头的情分,
春桃总在寅时三刻偷偷溜进洗衣院,怀里揣着还冒着热气的馒头。
"快吃,我捂在怀里带出来的。"
她冻得通红的手把馒头掰成两半,大的那块永远塞给我。
我们像两条相依为命的小鱼。
"二少爷昨儿又摔药碗了。自从主母去世后,少爷像变了个人。"
春桃撩起袖子给我看手腕的淤青,我立刻掏出偷藏的跌打药给她揉。
我说这药抹在伤口上会火辣辣地疼,春桃却笑着说:"比柳姨娘赏的耳光暖和多了。"
最危险的是那次李嬷嬷带人突袭检查。
春桃把我推进水缸,自己挡在前面周旋。
我憋气憋到眼前发黑时,听见她在撒谎:"哪有什么银簪?张婆子老眼昏花看错啦!"
等人都散了,我们湿淋淋地抱在一起笑出眼泪,像两个偷到灯油的小老鼠。
给二少爷煎药成了我们最珍贵的独处时光。
我们故意把黄连多放一钱,听着正院传来摔碗声,躲在药炉后面捂嘴偷笑。
炉火映着我们脏兮兮的脸,倒比正院的红灯笼还亮堂。
06.
春桃来月事,疼得蜷缩在柴房,脸色煞白。
她攥着我的手腕,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姐姐……二少爷的药……今日……”
我按住她的手,低声道:“你歇着,我去。”
她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阵绞痛逼得弓起身子。
我从怀里掏出偷偷藏的红糖塞进她嘴里:“含着,能缓缓。”
——整个陆府,只有春桃真心待我,如今她疼成这样,我岂能不管?
陆临川的药,今日我来煎。
药炉里的火苗噼啪作响,我盯着药罐里翻滚的黑色汁液,眉头越皱越紧。
这药方我见过——当年刘神医说过:“若病人久咳带血,此方中当归量重,反会淤塞肺脉,久服必伤根本。”
可陆临川的药里,当归的分量,明显多了。
我指尖发冷。
——是有人要害他?
还是……陆府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
我咬了咬牙,趁着四下无人,迅速从药柜里抓了一把白芍,悄悄替换了部分当归。
若陆临川死了,春桃必会被牵连。
——我不能让她出事。
“贱婢!你好大的胆子!”老嬷嬷的尖叫声刺破耳膜时,我正端着药碗走到回廊下。
她带着丫鬟冲过来,一巴掌狠狠扇在我脸上,药碗摔得粉碎,滚烫的药汁溅了我满身。“谁准你动二少爷的药?”
我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喉咙里全是血腥味。
柳姨娘随后赶来。
我望着她:“姨娘明鉴,奴婢只是按方煎药……”
她冷笑一声,忽然转头对身后的婆子道:“去,把春桃那个贱蹄子拖过来!”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姨娘!是奴婢自作主张,与春桃无关!”
我扑上去拽住她的裙角,却被她一脚踢开。
春桃被拖来时,已经吓得面无血色。
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地磕头:“姨娘饶命!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柳姨娘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忽然笑了。
“来人,杖毙。”
我被人按着跪在一旁,嘴里塞了破布,眼泪混着血水糊了满脸。
她最后看向我的那一眼,满是绝望和哀求。
春桃的惨叫声在半个时辰后终于停了。
07.
“二、二少爷……”婆子们突然慌乱起来,按着我的力道松了松。
我艰难地抬头,透过模糊的视线,看见月洞门外那道清瘦的身影——陆临川坐在轮椅上,苍白的手指搭在扶手上,青筋隐现。
他的贴身侍卫赵全推着他缓缓靠近,每一步都像踩在柳姨娘的命门上。
“柳姨娘。”陆临川开口,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我的煎药丫鬟,你说杖毙就杖毙,是没把我这个嫡子放在眼里吗?”
柳姨娘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她慌忙福身,声音发颤:“二少爷明鉴!这贱婢在药里动了手脚,对您心怀不轨,妾身这是替您清理门户啊……”
陆临川低低地笑了,笑意未达眼底。
“是吗?”他转动轮椅,停在我面前。
我仰头看他,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像一潭死水,却又暗藏漩涡。
“既然犯了错,就换个听话的吧。”
他漫不经心地抬手指向我,“今后煎药的事,交给她。姨娘意下如何?”
柳姨娘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挤出一个扭曲的笑:“二少爷开口,自然……自然听您的。”
陆临川没再看她,只是淡淡扫了我一眼。
“赵全,带她下去收拾干净。”
我被拖进了沉香院的偏房。
赵全丢给我一套干净的衣裳,冷声道:“换好,去见二少爷。”
我麻木地擦掉脸上的血,手指碰到嘴角的伤口,疼得一个激灵。
陆临川靠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捏着一卷书,“为什么动我的药?”
我攥紧衣角,指甲掐进掌心。“药方有误,久服伤身。”
他眯了眯眼,忽然笑了。
“你倒是胆子大。”
窗外一阵风吹进来,烛火晃动,映得他半边脸隐在阴影里。
“从今天起,你只管按你的方子煎。”
他慢条斯理地合上书,“但若让我发现你有半点异心——”
他没说完,可话里的杀意已经明明白白。
我伏下身,额头贴地。
“奴婢不敢。”
走出屋子时,夜风刺骨。
春桃死了。
而我,成了陆临川的煎药丫鬟。
——这是机会,还是另一个深渊?
08.
月光从窗缝漏进来,照在那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上——她临走前还笑着说,等月事过了,要给我绣个新帕子。
可现在,那里只剩下一片死寂。
我蜷缩在自己的床上,手指死死攥着被角,眼泪无声。
柳姨娘……
她为了巩固陆喻的地位,不仅要抢陆临川的婚事,还要害他的命。
而陆临川呢?
他冷眼看着春桃被活活打死,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连春桃的命都不在乎,又怎么会在意我?
一个曾经给陆喻冲喜的、低贱的丫鬟?
柳姨娘之所以敢这么嚣张,不就是因为陆临川是个残废,在陆家毫无威胁吗?
我翻了个身,盯着黑漆漆的房梁,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可如果他站起来——如果……陆临川的腿能好吗?
晨光微熹时,陆喻来了。
他站在我院门外,一身月白锦袍,眉眼温润如玉,可如今,我只觉得他虚伪得令人作呕。
“听说春桃没了,你心里难受吧?”
他叹了口气,伸手想抚我的发,却被我微微侧身避开。
他神色一僵,随即又露出那副温柔假面:“别任性,姨娘脾气大,你顺着她些。等我娶了林家小姐,就抬你做妾,好不好?”
我低着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抬我做妾?
柳姨娘早就想在陆临川身边安插眼线,春桃的死,我的调任,不过是她顺水推舟的算计。
而陆喻呢?
他明知柳姨娘的狠毒,却任由春桃惨死,任由我被推入虎口。
——他们何曾把我们当人看?
我强压下喉间的冷笑,轻声道:“少爷前程要紧,奴婢不敢妄想。”
他满意地笑了,仿佛我的顺从是理所当然。
09.
傍晚,我端着药去陆临川的院子,路上听见几个小丫鬟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林小姐昨日又和咱们四少爷游湖去了!”
“二少爷的婚事怕是要黄了,林家老爷心疼小姐同意她嫁给四少爷呢……”
我脚步未停,心里却冷笑。
推开陆临川的房门时,他正靠在窗边看书,听见动静,头也不抬地问:
“今日外头,又传什么闲话了?”
我放下药碗,轻声道:
“说四少爷要抢您的婚事。”
他翻书的手顿了顿,忽然笑了。
“既非良缘,不要也罢。”
我抬眼看他,四目相对,皆是深渊。
我没动,反而上前一步,低声道:“二少爷,奴婢有话想说。”
他这才抬眼,目光凉薄:“说。”
我深吸一口气,跪下来:“奴婢在庄子上时,曾跟刘神医学过针灸推拿……或许,能治您的腿。”
屋子里瞬间安静得可怕。
陆临川盯着我,忽然笑了:“你知道上一个说能治我腿的人,是什么下场吗?”
我后背发冷,却挺直了腰:“奴婢不知道,但奴婢想试试。”
他慢慢合上书,手指在封皮上轻轻敲了敲:“为什么?”
我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因为春桃死了。”
“而奴婢……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陆临川没说话,只是长久地注视着我。
最后,他淡淡道:“滚出去。”
我咬了咬唇,起身退下。
走到门口时,却听见他补了一句——
“明天开始,每晚来试。”
我脚步一顿,攥紧了托盘。
赌赢了。
10.
夜里,我跪在陆临川的榻前,替他施针。
银针一根根刺入穴位,他闭着眼,忽然开口:“柳姨娘养的狗,会反咬主人。”
我手一抖,针尖偏了半分。
他倏地睁眼,眸光锐利如刀:“多有意思?”
想是白日里柳姨娘召见我被他知晓。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跪直身子:“她让奴婢监视您。”
陆临川盯着我看了许久,忽然冷笑一声:“陆喻是不是还许诺,要纳你为妾?”
我猛地抬头,震惊地看着他。
——他怎么会知道?
他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敢背叛我,我的手段可比柳氏多。”
我疼得眼前发黑:“二少爷放心,奴婢比谁都想活着。”
从沉香院里出来时,我迎面撞上了陆喻。
他一身锦袍,玉冠束发,端的是翩翩公子模样,可那双眼睛里却藏着令人作呕的贪婪。
“怎么,九黎妹妹,都忘了自己是谁的人了?”
他伸手想摸我的脸,我下意识后退半步。
他脸色一沉,拉着我的手臂,随即又笑了,“再过两月就要及笄了,九黎做我姨娘可好?”
我胃里一阵翻涌,几乎要呕出来。
“委屈你照顾那个残废了……放心,他活不了多久。”
我死死咬住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挤出一个顺从的笑:
“奴婢……等少爷。”
我瞥见竹林深处的身影,是二少爷身边的赵全。
连着半月,我每日施针,又加了一味活血化瘀的药材。
可他的腿依旧毫无知觉,连一丝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这夜,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试试按摩的手法,手腕却突然一抖,滚烫的药汁全泼在了他的腿上。
我慌忙去擦,手忙脚乱间,掌心却按上了一处不该碰的地方……
“放肆!”
陆临川脸色骤变,猛地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我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抬头对上他阴鸷的目光,脸瞬间烧了起来。
“二少爷,奴婢不是故意的……”他甩开我的手,厉声道:“赵全!”
门被猛地推开,赵全大步进来,二话不说拽着我的胳膊就往外拖。
“滚出去!”
我被狠狠丢在院外的石阶上,膝盖磕得生疼。
夜风一吹,方才的慌乱和羞耻渐渐褪去,只剩一片冰凉。
——完了。
——明日起,我怕是连这院子的门都进不去了。
我攥紧袖子,缓缓站起身。
可陆临川的腿,我必须治好。
——只有他站起来,这宅子里的天,才能变。
11.
被赶出院的第三日,赵全踏着晨露来寻我。
他站在柴房门口,硬邦邦地抛下一句:"主子的腿...昨日有了一丝知觉。"
我手中的药碾"咣当"坠地。
顾不得收拾散落的药材,我提起裙角就往沉香院跑。
穿过月洞门时,我忽然停住脚步——那日指尖触碰的灼热温度仿佛还烙在掌心,耳尖又烧了起来。
"站在那儿当门神?"窗棂后传来熟悉的冷调。
我深福一礼,却见他忽然别过脸轻咳:"...以后每日施针两次。"
治疗时,我特意在腕间系了绢帕隔开肌肤相触避开尴尬。
他却突然开口:"不必。"骨节分明的手将帕子抽走,"医者父母心。"
烛火在他睫羽下投出颤动的阴影,我忽然看清他耳根也泛着薄红。
不知从何时起,陆临川在我眼里不再是那个阴鸷残暴的二少爷。
他虽冷淡,却从不像陆喻那般轻贱下人;
他虽寡言,却会在深夜我困得打盹时,丢一件外袍给我。
我胆子渐渐大了起来,有时甚至会要求他在院中晒太阳。
“二少爷,今日风暖,您该透透气。”
他起初皱眉,后来便也由着我。
那日,我正推着陆临川在回廊下看新开的芍药,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笑——“哟,主仆情深啊?”
我浑身一僵,回头就看见陆喻站在几步外,眼神阴鸷地盯着我搭在轮椅上的手。
陆临川头也不回,声音冰冷:“滚?”
陆喻脸色铁青,却不敢顶撞兄长,只能狠狠瞪我一眼,甩袖离去。
当夜,我送完药路过连廊,就被一股大力拽进了暗处!
“贱人!”
陆喻掐着我的脖子,将我抵在墙上,呼吸喷在我脸上,带着浓重的酒气,“当年给我冲喜时乖得像条狗,现在倒会巴结残废了?”
我呼吸困难,却冷笑出声:“少爷……不是要娶林小姐吗?还惦记奴婢做什么?”
他手上力道更重,咬牙切齿:“你不过是个玩意儿,也配跟我顶嘴?”
就在我眼前发黑时,他突然松开手,凑到我耳边阴森道:
“你以为陆临川能护着你?呵……我娘说了,你当年能给我冲喜,如今去伺候残废,说不准……也能把他‘伺候’好。”
我心头猛地一颤!
——柳姨娘这是什么意思?
第二日,柳姨娘果然召见了我。
“听说,二少爷近来气色不错?”
我跪在地上声音恭敬:“回姨娘,二少爷按时服药,精神确实好了些。”
“是吗?”
她笑吟吟地递来一个瓷瓶:“八喜来府上多年,可比你更清楚主子是谁!”
她竟拿弟弟威胁我!
我浑身僵硬,喉咙发紧:“姨娘放心,奴婢……一定尽心。”
我盯着那个瓷瓶,浑身发冷。
——是毒药。
她竟要我毒杀陆临川!
“姨娘……”我声音发抖,二少爷的腿还没好,若突然暴毙,恐怕会引人怀疑……”
她笑容一收,猛地将茶盏砸在我脚边:“轮得到你教我做事?”
柳姨娘慢条斯理地抚着指甲:“要让他亲眼看到喻儿大婚,再觊觎弟媳忧思成疾与而去……”
真是好罪名!
我拿着瓷瓶收好,怯怯离开……
12.
林月茹带着兄长林承泽踏入陆府时,眼底尽是得意。
厅中传来她娇脆的声音却字字带刺,“陆伯父,您总不会让我嫁给一个残废吧?”
陆老爷脸色铁青,却碍于林太尉的权势,只能强压怒火。
柳姨娘假意劝道:“老爷,林小姐与咱们喻儿情投意合,这也是天赐良缘啊……”
陆喻嘴角挂着虚伪的温柔笑意,目光却时不时扫向门外——我正蹲在廊下煎药。
“哟,这不是江九黎吗?”
林月茹突然走到我面前,绣鞋故意踢翻了药罐。滚烫的药汁溅在我手上,瞬间烫出一片红痕。
我咬牙忍痛,低头道:“林小姐有何吩咐?”
她轻蔑地瞥了我一眼,转头对身旁的男子撒娇:“哥哥,你看这丫头,笨手笨脚的。”
林承泽——京城出了名的浪荡子。
——眯着眼打量我,目光黏腻得令人作呕。
“模样倒是不错。”他伸手想摸我的脸,我猛地偏头躲开。
林月茹娇嗔道:“哥哥!你府里通房还不够多吗?”
陆喻见状,说出的话却让我如坠冰窟:"林兄若是喜欢,待我与月茹成婚后,这丫头便送与你把玩。"
林月茹假意捶打他胸口:"喻哥哥!"
"一个丫鬟罢了。"陆喻的指尖摩挲着林月茹的发丝,眼神却落在我惨白的脸上,"能伺候林公子,是她的福分。"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他竟敢……拿我当货物交易?
"二少爷的药......"我盯着地上蜿蜒的药汁,"要重新煎了。"
"性子够烈。”林承泽突然掐住我的下巴,“那就说定了,大婚后我来接人!"
我垂着眼睫,藏住眼底翻涌的杀意。
13.
当夜,我跪在陆临川榻前,将瓷瓶双手奉上:“求二少爷给条活路。”
他低笑一声,“陆喻拿你当牲口卖,柳氏拿你当刀子使……”
枯竹般的手指压住我烫伤的手腕,血珠顿时洇透纱布。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要一把沾着主人血的刀?”
剧痛让我眼前发黑,却咬牙挺直脊背:“因为奴婢这把刀——”
我盯着他深渊似的瞳孔,“认得清谁是握刀的人。”
他松开手,将青瓷瓶丢还给我。
“喝了它。”三个字轻飘飘的,却砸得我浑身血液倒流。
“柳氏要你下的是‘缠丝’,”他倚回轮椅,双眼亮得瘆人。
“服下后十二个时辰内若不服解药,便会经脉寸断而亡……要我看看你的诚意”
他慢条斯理地拭着指尖的血。
瓷瓶冰冷刺骨。
我知道这是赌命——若瓶中真是缠丝,陆临川不给解药我便是个死;
可若是拒绝……今夜就是我的死期。
窗外雷声隆隆滚过。
我拔开瓶塞,仰头将药粉倒进喉咙。
苦腥味瞬间炸开,五脏六腑像被铁钳绞住!
“呵…”陆临川低笑出声,忽然从轮椅暗格里抛出一个瓷瓶,“解药。”
我扑过去死死攥住,指甲几乎掐进釉面。
“瓶子里不过是掉包的黄连粉。”他欣赏着我劫后余生的颤抖,像毒蛇盘踞在阴影里吐信,“我要杀你,何须下毒?”
他转动轮椅碾过地上溅落的药汁,俯身气息喷在我耳畔:“记住这滋味——往后你若有一丝异心,我会让你比今日痛千万倍。”
一支乌沉沉的金簪突然插进我发髻。
"及笄礼物。"
他低笑,嗓音里裹着讥讽,"喜欢么?"
“谢谢,二公子!”这是我收到的第一支簪子,我曾多期盼这个人是陆喻。
我抬手轻触簪身,指腹摸到鸟眼处细微的凸起——那是机关。
只需轻轻一按,藏在簪中的毒针便会弹出,见血封喉。
他转动轮椅,背对着我,"日后戴着它。"
我盯着他瘦削的背影,忽然明白这根本不是礼物,而是一道催命符。
他要我亲手了结林承泽,用这支染血的簪子,斩断我所有的退路。
屋内烛火摇曳,映得他眉眼如刀。
14.
在乞丐堆里活下来的就剩我和八喜,所以我一直视他为亲弟弟。
可当他在深夜敲开我的房门,红着眼眶说“阿姐,我们去偏房,这里……这里有人盯着我们……”时,我竟没察觉他眼底闪过的异样。
我心头一紧,立刻警觉起来。难道柳姨娘派人监视我们?
“好。”
我同他悄悄溜出房门,却没注意到他回头时,朝暗处比了个手势。
偏房阴冷潮湿,我刚点亮烛火,突然听见门闩落锁的声音!
“八喜?”
转身的瞬间,我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八喜站在门边,脸上天真无邪的表情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漠。
“阿姐,对不住啦。”他歪头一笑,“你早晚都是喻少爷的人,少爷答应我赏我……。”
我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你……你和陆喻……”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伸出一只大手捂住我的嘴!
“黎妹妹,要我好等啊,及笄礼可喜欢?”
陆喻滚烫的呼吸喷在我耳后,另一只手粗暴地撕开我的衣领,“既要送给林家,不如先让本少爷尝尝鲜……”
我拼命挣扎,却被他狠狠扇了一耳光!
“装什么贞洁烈女?”
他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按在桌上,狞笑道,“本就是买来给我冲喜,早就应该是我的人。”绝望如潮水般涌来。
我早该想到的……八喜这些年被柳姨娘养在身边,怎么可能真心待我?
就在陆喻扯开我腰带的那一刻,门外突然传来赵全寻我的声音。
“二少爷吐血了,老爷四处寻找九黎回去伺候!”
陆喻动作一顿,暴怒道:“滚!这贱婢今夜哪儿都不去!”
赵全的声音冷厉传来:“四少爷,若耽误了二少爷诊治,老爷——”
陆喻脸色变了又变,最终狠狠甩开我:“晦气!滚吧!”
我跌跌撞撞冲出门,却在走廊尽头回头看了一眼——
八喜正踮着脚给陆喻擦手上的血迹,满脸谄媚。
那一瞬间,我彻底清醒了。
沉香院内灯火通明。
陆临川半倚床榻的身影在烛火中凝成一道剪影,雪白中衣上溅着刺目血痕,却比不过此刻他眼底翻涌的暗潮。
"二少爷..."我喉间溢出血腥气,膝盖重重磕在青砖上。
他盯着我颈间淤青对赵全道:“找个由头将八喜送回庄子。”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他眼底我从未见过的狠戾。
“现在明白了?这宅子里——连条狗都会咬人。”
待屋内只剩我们二人,他指尖挑起我下巴的力道近乎凶狠。
那滴落在他虎口的泪,竟烫得他手指微颤。
"能...能站了?"我望着突然起身的修长身影,泪眼模糊中看见他左腿仍在发抖,惊喜淹没了内心的害怕。
门外老夫人拄拐声由远及近传来,他栽回轮椅的速度快得惊人,还不忘抓乱我衣领制造侍药假象。
“临川……”她眼眶泛红,颤抖着握住陆临川的手,“祖母来看你了。”
陆临川突然剧烈咳嗽,袖中落出染血的帕子:“祖母何必来看我这个废人……”
陆老太太闻言:“胡说!你是我陆家的嫡孙,谁敢说你是废人!”就要唤人请大夫。
陆临川虚弱地拽住祖母衣袖:"孙儿只要...这丫头伺候。"
老夫人狐疑的目光在我红肿的眼角停留,目光严厉:“从今日起,你寸步不离地伺候少爷,若有半点差池,我唯你是问!”
我恭敬地磕头:“奴婢遵命。”
15.
陆老夫人探亲回来,没想到柳姨娘竟然抢了嫡孙婚事。
她的拐杖重重叩响青砖地,整个东院的下人都缩紧了脖子。
老太太的命令,既断了柳姨娘磋磨我的机会,也把我牢牢钉在了陆临川的眼皮底下。
婚期将近的陆喻倒安分起来,只是每次遇见,他阴鸷的目光总在我脖颈处徘徊。
这夜三更梆子响过,我搀着陆临川在书房暗阁里复健。
他掌心覆在我手背上渗出薄汗,忽然低声道:"明日让赵全给你裁几身窄袖衣裳。"
话音未落,他右腿突然痉挛,皂靴碾住我杏色裙裾。
我们像两株被雷劈断的竹子般栽下去,我慌忙用手肘撑地,却还是重重跌进他怀里。
隔着夏裳都能感受到他骤然加速的心跳,龙涎香混着药草气息扑面而来。
"少..."我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慌忙要起,却被他扣住腰肢。
窗外恰有巡夜灯笼晃过,映亮他眼底翻涌的暗潮。
他喉结动了动,最终只哑声道:"头发...勾住我玉佩了。"
指尖纠缠青丝时,前院突然传来刺耳的瓷器碎裂声。
陆临川瞬间变回病弱模样,而我鬓发散乱的模样,恰被赵全撞个正着。
他惊得差点摔了手里的木匣子,却见他的主子从容拂开我肩上落花:"方才脚滑了。"
他看了我一眼,竟未避讳,径直将匣子递到陆临川手中。
"少爷,林大人的账册全在这儿了。"
他低声道,嗓音沙哑,像是连夜奔波。
陆临川指尖轻敲匣盖,眸色深沉如墨。
他抬眸看我,忽然从枕下抽出一封火漆封缄的信,递了过来:"明日,你亲自去一趟城西的‘济世堂’,将这封信交给掌柜。"
我心头一跳,指尖微颤地接过信。
"记住,"他声音极低,却字字清晰,"若有人问起,只说是替少爷抓药。"
我接过信,迟疑道:“可老太太让奴婢寸步不离……”
他勾唇一笑:“放心,明日自会有人替你。”
翌日清晨,陆府上下还在沉睡,我便悄悄溜出府去。
济世堂的掌柜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他看完信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姑娘,回去告诉二少爷,老朽定不负所托。”
我心中疑惑,却不敢多问,匆匆赶回陆府。
16.
三日后,陆府张灯结彩,前院喜乐穿透三重朱墙。
沉香院的药炉却咕嘟咕嘟熬着苦涩。
我端着雪蛤羹进来时,陆临川正在烧第二封信,火舌舔过他修长手指。
"二少爷该用药了。"
"陆喻今日大婚。"他突然抬眸,眼底似有寒星闪烁,"猜猜他什么时候将你送给林承泽?
"我反手将托盘重重搁在案几上:"二少爷准备什么时候报了夺妻之仇?"
窗外鞭炮声炸响,我故意提高声调,"不如现在到前厅走一圈?我更想看看林姑娘后悔的样子。"
前院传来"一拜天地"的唱和声,他忽然含住我耳坠轻笑:"与其做他的妾室..."
玉扳指擦过我颈侧动脉,"倒不如考虑我?"
尾音消失在唇畔三寸处,我后背已抵上博古架。
"少爷!"赵全的惊呼打破旖旎。
陆临川瞬间退回轮椅,仿佛方才的侵略只是幻觉。
老管家捧着滴血的包袱跪地:"济世堂出事了。"
铜镜里映出我凌乱的衣领,和唇上不知何时咬出的血痕。
我转身离开。
林月茹被送入洞房后,陆喻却迟迟未归。
我穿过回廊时,陆喻一身大红喜袍,金冠歪斜,酒气混着熏香扑面而来。
他醉眼迷离地盯着我,伸手便要来抓我的腕子:"九黎……"
我侧身避开,冷声道:"新夫人还在等您去洞房。"
他低笑一声,嗓音沙哑:"洞房?"
指尖擦过我袖口的绣纹,"你当初进府时,不也是为我冲喜的?"
夜风卷着残红掠过,他忽然逼近,"现在倒装起清高了?"
我后退半步,脊背抵上冰凉的廊柱。
远处传来丫鬟寻找新郎官的呼唤声,我趁机推开他:"少爷醉了。"
他踉跄着站稳,眼底醉意里闪过一丝阴郁:"你以为攀上陆临川,就能逃得掉?"
袖中拳头攥得发白,"别忘了,你的卖身契还在陆家。"
夜露沾湿裙角,我头也不回地踏入黑暗。
身后,喜烛燃尽的焦味混着酒气,在风里散了个干净。
17.
从济世堂回府的路上,暮色已沉。
我攥紧袖中药包,刚拐进巷口,忽然被一只粗粝的手捂住口鼻。
林承泽阴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九黎姑娘,可让我好等。"
我拼命挣扎,却被他拖进暗巷。
恰在此时,陆喻携着林月茹从林府大门走出,锦衣华服,言笑晏晏。
我望向陆喻,眼中尽是哀求,他却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揽着林月茹转身离去。
林月茹掩唇轻笑,声音甜腻:"妹妹未经世事,哥哥可要好好疼爱。"
我被拖进一间燃着迷香的厢房,四肢发软,眼前阵阵发黑。
林承泽狞笑着撕开我的中衣,我咬破舌尖强撑清醒,猛地拔出陆临川赠我的银簪,狠狠刺向他——却因力道悬殊被他甩开。
"贱人!"一记耳光将我扇得耳畔嗡鸣,血腥气在唇齿间蔓延。
就在我以死抵抗时,陆临川破窗而入!
"二少爷…你…"他话音未落,陆临川已拧断他右臂将人劈晕。
轿帘在夜风中翻飞,赵全的鞭声急促如雨点。
我被陆临川紧紧扣在怀中,迷香的余韵让神智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他后颈的肌肤,能感受到他瞬间绷紧的肌肉。
马车突然一个颠簸,我整个人跌进他怀里。
后腰突然被铁箍般的手臂锁住,他呼吸骤然粗重:"再乱动就把你扔下去。"
可当我仰头时,他绷紧的下颌线却擦过我轻颤的睫毛。
我的唇只堪堪擦过他紧绷的下颌线,他偏过头不敢看我。
"求你..."我听见自己软糯的声音,却不知要求什么。
他猛地扣住我手腕,掌心温度却比我的肌肤更灼人:"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主子,西角门到了!"赵全的喊声传来。
他喉结剧烈滚动,突然一把将我打横抱起。
那双总是凌厉的眼睛此刻暗沉如墨,写满了挣扎与克制。
当冰水漫过腰际时,理智短暂回笼——我竟跨坐在他腰间,湿透的纱衣透出胸前朱砂痣。
"陆..."字音未落就被他吞进口中。
这个吻带着血腥气,像沙场归来的将军在验收战利品。
当他的拇指碾过我唇瓣时,铜镜里映出我们交叠的身影:他衣冠齐整如神祇,我罗衫半解似妖魅。
窗外更漏声惊起,他猛地直起身,背对着我系紧衣带:"等你能分清幻觉与真心时,再来求我。"
18.
晨露未晞时,我望着雕花棱镜里的自己,昨日簪子竟丢在了林府。
想起昨夜陆临川的脸,我脸颊发烫。
在药房煎药时,听闻林大人因贪墨入狱,林家公子白日里对别家娘子动手动脚,夜里就被扭断了双臂…丫鬟婆子们对娘家失势的林月茹也没了往日的巴结,庆幸他们的二少爷没娶她。
想来是二少爷的手笔,这陆家是要变天了。
我端着药碗穿过东院连廊,正要往沉香院方向,林月茹突然带着婆子拦住我。
她染着蔻丹的指尖几乎戳到我鼻尖:"贱人!我哥哥的胳膊..."话音戛然而止。
陆临川一袭墨蓝锦袍出现,行走时袍角翻涌如云,哪里还有半分残疾之态?
林月茹手中的团扇"啪"地落地,精心描绘的远山眉扭曲成怪异的弧度。
"二...二少爷?"
她声音发颤,目光死死黏在陆临川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上。
那个被她讥讽退婚的"瘸腿废物",如今……。
林月茹脸色煞白,突然抓住陆临川的衣袖:"临川哥哥,若早知你的腿..."
陆临川抽回衣袖的动作像拂去尘埃,"请自重!"
林月茹眼中翻涌着不甘与嫉恨,却在陆喻铁青的脸色下被迫松手。
"丢人现眼!"陆喻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目光却死死盯着被陆临川护在身后的我。
柳姨娘摇着团扇缓步上前:"既然二少爷的腿疾已愈,那这冲喜丫鬟也该物归原主了。"
她红唇微勾,眼底却一片冰冷,"明日就开祠堂,将人抬进喻儿的房里做贵妾。"
陆临川忽然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令人胆寒的戾气:"姨娘怕是忘了,九黎可是您杖毙春桃时亲自送我手中的。"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我的下巴,在众目睽睽之下摩挲过我唇瓣,"现在要我割爱?"
陆喻额角青筋暴起:"二哥这是要为了个女人,跟兄弟翻脸?"
"兄弟?"陆临川将我往怀里带了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你们配吗?"
柳姨娘正要开口,老太太扶着翡翠拐杖出现,浑浊的眼里噙着泪花:"我的川哥儿当真..."话音未落,就见陆临川月白锦袍下双腿修长笔直地走过去。
"祖母。"他撩袍跪下行大礼时,老太太的眼泪终于砸在青石板上。
"好孩子,快起来。"老太太亲自扶起,突然转头盯住我:"丫头,你要什么?赏,重重地赏!"
"老菩萨明鉴。"我将额头贴在地面,鬓发埋进青苔"奴婢不敢居功,只求..."老太太位高权重,我觉得这是离开陆府的好时机,
"卖身契。"这三个字说出口的瞬间,我感受到几处寒冷目光盯着我。
老太太的笑声惊起了满庭雀鸟:"好个伶俐的丫头!"
她枯瘦的手指从老嬷嬷那里抽出一张泛黄的纸,"丫头,你可想清楚了?"
柳姨娘开口:“老太太,这丫头本身喻儿的冲喜丫头,既进了陆府的门,哪还有出去的道理?”
忽然听见陆临川漫不经心地问:"祖母可还记得三年前,您答应过孙儿什么?"
老太太瞳孔骤缩,拐杖重重杵地:"都退下!"
待众人屏退后,她颤抖着将契书按在香案上:"川哥儿,你当真要为了个..."
他拾起滚到我跟前的玉珠,在我掌心划痕,"祖母,鲛珠既入了我的匣,断没有让旁人染指的道理。"
我瞧着老太太为难的样子,做了让步。
"奴婢愿将契书转赠二少爷。"我听见自己声音飘忽如烟,"只求离府三年..."
老太太的笑声像碎冰坠入深潭,轻轻点着契书:"好个聪明的丫头,倒会给自己留退路。"她突然将契书往陆临川方向一推,"川哥儿,你怎么说?"
陆临川垂眸看着那张泛黄的纸,他抬眼时,眸色深得吓人:"三年太长。"
我攥紧衣袖,感受到掌心被玉珠硌出的疼:"二少爷要如何才肯放人?"
老太太突然拊掌:"不若这样——"
她腕间佛珠撞在案几上,"扬州绸缎庄的账目有问题,你去查清原委。若三个月内能带着证据回来,老身亲自烧了这契书。"
"就这么定了。"陆临川突然起身,月白袍角扫过我的膝头,"明日卯时,我在角门等你。"
他俯身靠近我,声音低得只有我能听见:"你且试试,看飞不飞得出我掌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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