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逢

水晶吊灯在穹顶投下碎钻般的光晕，香槟塔折射出冷冽的光，顾清欢握着高脚杯的指尖微微发颤。宴会厅里的香奈儿五号香水味混着雪茄的烟雾，让她想起八年前那个潮湿的雨夜，陆沉舟校服袖口淡淡的皂角香。

“顾小姐？”合作方负责人的声音将她拽回现实，“这位是陆氏集团的陆总，这次项目的关键人物。”

顾清欢抬眼的瞬间，香槟气泡在喉间炸开般刺疼。黑色西装包裹着颀长身影，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威士忌酒杯，袖口露出铂金袖扣——那是她离开前送他的十八岁生日礼物。陆沉舟下颌线比记忆中更锋利，眼神却像淬了冰，扫过她的目光如同审视陌生人。

“陆总好。”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指甲掐进掌心才能维持表面的平静。

“顾小姐看起来很面熟。”陆沉舟轻笑，揽住身侧女子的腰肢。雪纺长裙勾勒出曼妙曲线，苏柔耳垂上的珍珠晃得顾清欢眼眶发酸，那是他们曾经在夜市摊买的同款仿制品，她至今还收在行李箱底层。

“阿沉总爱开玩笑。”苏柔将头倚在陆沉舟肩头，无名指上的鸽子蛋钻戒折射出冷光，“我和顾小姐刚在化妆间聊过，都是做设计的，特别投缘。”

顾清欢的指甲刺破掌心，血腥味在舌尖漫开。八年前她临走前塞给陆沉舟的信，墨迹是不是也像这样晕染在雨里？那天他在公交站台追到鞋子跑掉，而她躲在车窗后咬着手帕，看他被雨水浇透的背影渐渐模糊。

“顾小姐的设计很有新意。”陆沉舟突然开口，威士忌在杯壁留下琥珀色的痕迹，“尤其是那个以破碎镜面为灵感的系列，让我想起......”他顿住，喉结滚动，“某些不完整的回忆。”

宴会厅的音乐突然换成肖邦的夜曲，顾清欢想起高考结束那晚，他们在天台偷偷喝酒，陆沉舟跑调地唱《月亮代表我的心》。此刻苏柔起身去取甜点，陆沉舟将酒杯重重放在托盘上，冰块撞击声惊得她一颤。

“当年跑得那么干脆，”他俯身时薄荷酒气喷在她耳畔，“现在又回来演哪出？”

顾清欢的睫毛剧烈颤动，余光瞥见苏柔端着马卡龙走来。她突然想起父亲被债主追上门的那个深夜，账本上血红的数字，还有母亲哭着收拾行李的模样。那时她攥着陆沉舟送的银色手链，在他校服口袋里塞了张写着“等我”的字条。

“陆总说笑了。”她扬起嘴角，露出职业性的微笑，“不过是为了工作。”

“工作？”陆沉舟突然扯开领带，脖颈青筋暴起，“顾清欢，你知道这八年我——”

“阿沉，你怎么把领带弄乱了？”苏柔及时出现，掏出真丝手帕为他擦拭领口，“顾小姐别介意，他最近为项目熬夜，脾气有点躁。”

顾清欢看着苏柔涂着法式美甲的手在陆沉舟胸前游走，想起曾经她踮脚为他系红领巾，指尖触到他发烫的耳垂。宴会厅的温度突然升高，她扯松领口的丝巾，却扯出一串银链——那是陆沉舟初中时用零花钱买的，上面刻着“永远”两个字。

陆沉舟的瞳孔猛地收缩，伸手要抓项链，却被苏柔挽住胳膊：“亲爱的，王董找你谈并购的事。”她转头对顾清欢微笑，“顾小姐慢慢玩，改日请你喝茶。”

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渐行渐远，顾清欢跌坐在沙发上，望着手中摇晃的香槟。气泡不断升腾又破碎，像极了她和陆沉舟的曾经。手机在包里震动，母亲发来消息：“欢欢，你爸的保险理赔文件找到了，有些地方很奇怪......”

她起身去洗手间补妆，在镜子前摘下项链。银色字母“永远”已经磨损得看不清，却突然被一只手夺走。陆沉舟将她抵在洗手台上，身上带着威士忌和雪松混合的气息：“解释一下？”

“陆总这是性骚扰？”顾清欢别开脸，却被他捏住下巴。八年时光在他眼底凝成寒冰，却又有簇火苗在深处跳跃。

“当年为什么不接电话？”他的拇指摩挲她下唇，“为什么消失得干干净净？”

水龙头突然自动出水，哗啦啦的水声里，顾清欢想起那个被撕成碎片的手机。搬家路上，父亲当着她的面摔碎了所有通讯工具，说要和过去彻底告别。而此刻陆沉舟领带歪斜，衬衫领口微敞，露出锁骨处淡淡的疤痕——那是为了救她被摩托车擦伤留下的。

“放开。”她挣扎，“苏小姐该找过来了。”

“她不会。”陆沉舟扯开她的丝巾，银链缠在他腕间，“顾清欢，你以为带个男人参加晚宴就能气到我？”

顾清欢这才发现他西装口袋露出半截照片，是今早她和同事在公司楼下的合影。陆沉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自嘲：“你以为我这八年在干什么？”

门外传来脚步声，陆沉舟猛地吻住她。薄荷酒的味道席卷口腔，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记忆与现实重叠，八年前他也是这样霸道地吻她，在樱花纷飞的巷口，说要考去她想去的城市。

“陆总！”苏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顾清欢用力推开陆沉舟。他松开手时，银链在她颈间勒出红痕，像道未愈的伤口。

“明天十点，到我办公室谈合作。”陆沉舟整理好领带，镜片后的眼神深不见底，“别让我等太久。”

他离去后，顾清欢对着镜子整理凌乱的发丝。镜中人眼角泛红，唇色鲜艳得近乎惨烈。手机再次震动，母亲发来张泛黄的合同照片，甲方赫然印着陆氏集团的logo。

宴会厅的灯光突然熄灭，应急灯亮起幽绿的光。顾清欢摸着黑往外走，却在拐角撞上温热的胸膛。陆沉舟的声音带着夜色的凉意：“顾清欢，这次别想再逃。”

第二章：回忆

凌晨三点，酒店客房的落地窗外，霓虹灯光在雨幕中晕染成模糊的光斑。顾清欢蜷缩在沙发上，手机屏幕的冷光照亮她泛着青黑的眼眶。相册里最后一张照片，是十四岁的陆沉舟蹲在操场边，小心翼翼地给她包扎膝盖上的伤口，阳光透过他浓密的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的影。

指尖划过屏幕，往事如潮水般涌来。初中开学第一天，她抱着课本在走廊被高年级学生撞倒，散落的作业本被风卷得到处都是。是陆沉舟逆风追了三条走廊，将沾着灰尘的笔记本整整齐齐码在她怀里，校服衬衫被汗水浸透，却笑得比六月的蝉鸣还要灿烂：“我叫陆沉舟，以后谁欺负你，报我名字！”

那时他们总在放学路上分吃一根冰棍，她舔草莓味的半段，他咬巧克力味的另一头。初三那年冬天，陆沉舟偷偷把暖手宝塞进她书包，自己的手却冻得通红；她会在早读课把写满答案的纸条揉成团，精准抛进他敞开的校服口袋。

最难忘的是中考前一晚，两人翻墙溜进学校天台。陆沉舟变魔术似的掏出两瓶汽水，易拉罐拉环碰撞出清脆声响：“等上了同一所高中，我就带你去游乐园坐摩天轮！”夜风掀起他的刘海，月光温柔地洒在少年棱角初显的侧脸上，顾清欢盯着他跳动的喉结，心脏快要冲破胸腔。

然而命运的转折来得猝不及防。高二那年春天，父亲的建材生意突然崩盘，讨债的人堵在门口骂骂咧咧。她躲在房间里，听着陆沉舟在楼下一遍遍地喊她名字，玻璃窗上雾气凝结成水珠，模糊了他仰头张望的身影。

搬家的前一晚，她冒着暴雨跑到陆沉舟家楼下。路灯在雨帘中忽明忽暗，她攥着写满告别的信，却始终没有勇气按下门铃。直到天空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二楼窗户里陆沉舟伏案学习的背影——桌上摆着两个并排的相框，一个是他们去年在海边的合照，另一个空着，旁边用便利贴写着“等欢欢”。

泪水混着雨水滑落，顾清欢将信塞进他家邮箱，转身时被石头绊倒，膝盖在柏油路上蹭出鲜血。她咬着牙一瘸一拐地跑开，没看见身后追出来的陆沉舟，只听见他带着哭腔的嘶吼在雨夜里回荡：“顾清欢！你敢走我就——”

第二天清晨，她在颠簸的长途车上，看着窗外熟悉的街道渐渐远去。手机突然响起，是陆沉舟发来的消息：“欢欢，我在老地方等你，等到天荒地老。”她颤抖着输入回复，却在按下发送键前，被父亲一把夺过手机摔在地上。玻璃碎片溅到脸颊，划出细小的血痕，就像她和陆沉舟之间破碎的承诺。

之后的日子里，她在陌生城市的私立高中拼命学习，用刷题填满每一个思念的缝隙。深夜里，她会躲在被子里，借着手机微弱的光，在日记本上反复写着陆沉舟的名字。有次在图书馆看到《小王子》，那句“你要永远为你驯服的东西负责”让她躲在洗手间哭到窒息——她何尝不想驯服时间，回到那个樱花纷飞的春天，告诉他自己从未忘记约定。

高考结束那天，她瞒着父母坐了六个小时的大巴回到老家。站在曾经的校门口，梧桐树依然茂盛，却再也不见那个倚着树干等她的身影。她去陆沉舟家楼下徘徊，邻居告诉她，陆沉舟高考后就去了国外，听说家里出了事，一夜之间白了半边头发。

顾清欢在便利店买了罐草莓味汽水，坐在天台上发呆。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恍惚间仿佛回到那个夏天，陆沉舟指着远处的摩天轮说：“等我们考上大学，我要在最高处向你告白。”

泪水滴在易拉罐上，她突然想起临走前藏在陆沉舟书桌抽屉里的手链。那是她用省吃俭用的零花钱买的，银色链子上刻着“永远”，原本打算在他十八岁生日时送给他。如今，那条手链是否还躺在黑暗的抽屉里，见证着他们无疾而终的青春？

手机在寂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是母亲发来的消息：“欢欢，我把你爸的旧账本整理出来了，有些交易记录......不太对劲。”顾清欢盯着屏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父亲生意失败的真相，陆氏集团的合同，还有陆沉舟眼底翻涌的恨意，这些碎片在她脑海中拼凑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却又在即将清晰时消散成雾。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顾清欢起身打开窗帘，看着城市渐渐苏醒，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每个人都在为生活奔波。她对着镜子整理仪容，镜中人眼神坚定，却在戴上珍珠耳钉时，手指微微颤抖——那是陆沉舟初中时用奖学金买的，说要让她做最耀眼的星星。

十点的钟声在远处响起，顾清欢深吸一口气，拿起包走出房间。电梯下降时，她望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想起陆沉舟昨晚说的话：“这次别想再逃。”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里那张泛黄的合同照片，心跳快得几乎要失控。

当电梯门缓缓打开，陆氏集团气派的大厅映入眼帘。水晶吊灯璀璨夺目，来往的职员步履匆匆。顾清欢走向前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响。她知道，推开陆沉舟办公室那扇门，就再也无法回头——而真相，或许就藏在门后的阴影里。

第三章：误会加深

陆氏集团顶楼的玻璃幕墙折射着刺目的阳光，顾清欢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前，深吸一口气才抬手敲门。门内传来纸张翻动的声响，紧接着是陆沉舟冷冽的声音：“进来。”

旋转门缓缓开启，檀木办公桌后，陆沉舟修长的手指正夹着钢笔，在文件上快速批注。晨光为他的侧脸镀上金边，却也让他眼底的阴霾愈发明显。他抬眼扫过顾清欢的珍珠耳钉，喉结动了动，将文件重重推到桌沿：“顾小姐对合作案的修改意见，就是用这种过时的设计？”

顾清欢攥紧手中的设计稿，指节泛白。那是她熬了整夜重新构思的方案，融入了他们年少时在海边捡贝壳的灵感，贝壳上的纹路被抽象成建筑线条。“陆总觉得哪里需要调整？”她强压下心头酸涩，声音却还是微微发颤。

陆沉舟突然起身，西装革履的身影瞬间笼罩住她。他伸手扯开她衬衫最上方的纽扣，露出锁骨处隐约的红痕——那是昨夜在洗手间被他抵在墙上留下的印记。“顾小姐倒是敬业，”他的声音带着嘲讽，“用这种手段讨好合作方？”

“你！”顾清欢猛地后退，撞翻了一旁的花瓶。陶瓷碎裂的声响在寂静的办公室格外刺耳，她望着满地狼藉，眼眶发热。八年前那个会蹲在地上为她包扎伤口的少年，此刻正用最锋利的言语将她刺得遍体鳞伤。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苏柔端着咖啡款步而入。她穿着香奈儿高定套裙，目光扫过顾清欢凌乱的领口，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阿沉，王董那边的电话......”她突然惊呼一声，咖啡泼在顾清欢的设计稿上，“呀，对不起顾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顾清欢看着晕染开的咖啡渍，耳边是陆沉舟冰冷的斥责：“连份文件都保管不好，顾小姐凭什么让我相信你的能力？”她弯腰去捡设计稿，却被苏柔抢先一步。

“这贝壳元素的设计......”苏柔指尖划过图纸，“倒让我想起阿沉书房里的那个贝壳标本，说是初中时一个女生送的。不过后来那女生不告而别，阿沉气得把标本锁进了保险柜呢。”她转头对陆沉舟甜甜一笑，“阿沉，你说是不是？”

陆沉舟的脸色瞬间阴沉，他抓起桌上的打火机，火苗窜起的瞬间，顾清欢扑过去抢夺：“住手！”火焰还是燎到了她的指尖，她痛得倒抽冷气，却死死护着残缺的设计稿。

“顾清欢，你到底还要装到什么时候？”陆沉舟甩开她的手，“八年前你消失得干干净净，现在又来假惺惺地靠近，是不是觉得我还会像当年一样任你摆布？”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母亲发来的消息。顾清欢低头看着屏幕上父亲账本的照片，其中一笔与陆氏集团的交易日期，赫然是她离开那天。她猛地抬头，声音带着颤抖：“陆沉舟，当年我爸的公司破产，是不是和你们陆家有关？”

办公室陷入死寂。陆沉舟的瞳孔骤缩，下一秒，他抓起文件狠狠砸在桌上：“出去！带着你这些可笑的猜测，立刻滚出我的视线！”

顾清欢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茶几。苏柔适时扶住她，声音里满是关切：“顾小姐，你的手都烫伤了，我带你去医务室吧。”她凑近顾清欢耳边，压低声音，“劝你识相点，阿沉现在爱的人是我。”

走出办公室时，顾清欢的手机又收到一条匿名短信：“想知道你父亲死亡的真相，明晚八点，城西废弃工厂。”她攥紧手机，指甲在屏幕上划出痕迹。身后传来陆沉舟打电话的声音，隐约能听见“处理干净”几个字，让她浑身发冷。

夜色降临时，顾清欢站在废弃工厂门口。锈迹斑斑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她握紧口袋里的防狼喷雾，小心翼翼地往里走。昏暗的灯光下，突然有个黑影闪过，她转身欲跑，却被人从身后捂住嘴巴。

“别出声，是我。”熟悉的雪松气息包裹住她，陆沉舟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谁让你来的？”他扳过她的肩膀，在看清她眼底的恐惧时，喉结滚动了一下，“蠢货，这种陷阱也敢跳？”

话音未落，工厂外传来车辆轰鸣。陆沉舟咒骂一声，拉着她躲进角落。顾清欢撞进他结实的胸膛，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声。“等会不管发生什么，”他贴着她耳畔低语，温热的气息让她头皮发麻，“躲在我身后。”

车灯照亮工厂的瞬间，陆沉舟将她护在怀里。顾清欢透过他的肩膀缝隙，看见几个戴着口罩的黑衣人举着棍棒逼近。陆沉舟捡起地上的铁棍，挡在她身前，侧脸线条紧绷如弦：“敢动她，我让你们整个帮派在a市消失。”

打斗声响起，顾清欢看着陆沉舟为保护自己被棍棒击中后背，鲜血渗进衬衫。记忆突然重叠，八年前那个为她挡住小混混的少年，此刻又站在她面前，用同样的姿态说要保护她。

“为什么......”她抓住他染血的衣角，“既然这么恨我，为什么还要救我？”

陆沉舟转身时，额角的血滴落在她手背上：“顾清欢，你以为我不想恨你？”他的吻突然落下，带着疼痛与疯狂，“可每次看到你，我就恨不得把你锁起来，又怕吓到你......”

警笛声由远及近，黑衣人四散而逃。陆沉舟搂着她跌坐在地上，呼吸灼热：“别再查了，那些人......”他剧烈咳嗽，嘴角溢出鲜血，“那些人不是你能对付的。”

顾清欢颤抖着为他擦拭血迹，突然想起他书房里那枚贝壳标本。原来这么多年，他一直留着他们的回忆。手机在此时震动，是苏柔发来的消息：“顾小姐，今晚的戏演得开心吗？不过阿沉爱的人永远是我，你永远都只是个替代品。”

她握紧手机，望着怀中昏迷的陆沉舟。月光透过破损的屋顶洒落，照在他苍白的脸上。她轻轻吻去他眉间的褶皱，低声说：“这次，换我来保护你。”

第四章：真相初现

消毒水的气味在鼻间弥漫，顾清欢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目光紧紧盯着陆沉舟病房的门。方才打斗中他受的伤比想象中严重，医生说有轻微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她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皱巴巴的匿名短信，上面的字迹在脑海中反复浮现。

“顾小姐？”熟悉的女声响起，苏柔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来，手里拎着精致的果篮。她扫了眼紧闭的病房门，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没想到顾小姐还有这么‘英勇’的一面，能让阿沉为你拼命。”

顾清欢攥紧衣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苏小姐深夜来医院，是关心陆总，还是来确认什么？”

“确认什么？”苏柔轻笑出声，将果篮放在一旁，从手提包里抽出一叠文件，“我只是来给顾小姐看些有趣的东西。”她将文件甩在长椅上，照片里，顾清欢的父亲与陆沉舟的父亲相谈甚欢，日期正是公司破产前一个月。“当年陆伯父和顾叔叔合作的项目，出了些问题，”苏柔凑近，香水味呛得顾清欢皱眉，“至于真相嘛......或许只有死人最清楚。”

病房的门突然打开，陆沉舟倚在门框上，脸色苍白如纸，额角缠着绷带：“苏柔，谁让你来的？”他的目光扫过地上的文件，瞳孔猛地收缩。

苏柔却不慌不忙地捡起文件，优雅地抚平褶皱：“阿沉，我只是怕你被有心人利用。毕竟......”她瞥了眼顾清欢，“有些人接近你，可是带着目的呢。”说完，她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留下满室压抑的沉默。

顾清欢弯腰去捡文件，却被陆沉舟抢先一步。他的手指在父亲的照片上停留片刻，声音沙哑：“当年的事，我也在查。”他将文件递给她，目光灼灼，“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深夜的陆氏集团总裁办公室，台灯洒下暖黄的光晕。陆沉舟将一摞账本推到顾清欢面前，纸页间夹着泛黄的合同：“我父亲临终前，让我一定要找到这些。他说......”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他对不起你父亲。”

顾清欢翻开账本，手不受控制地颤抖。密密麻麻的数字间，父亲公司破产的真相渐渐浮出水面——有人故意篡改了财务数据，伪造了巨额债务。而所有线索，都指向陆氏集团曾经的一位高管，那个如今已经失踪多年的人。

“我怀疑是他。”陆沉舟指着账本上的签名，“当年他突然离职，紧接着你父亲的公司就出事了。”他起身走到书柜前，取出一个密封袋，里面是张模糊的监控截图，“这是昨晚那些黑衣人车牌的追踪记录，注册公司的法人，正是他的化名。”

顾清欢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清醒。八年的迷雾渐渐散开，可真相带来的不是释然，而是更深的刺痛。她抬头看向陆沉舟，发现他正盯着自己锁骨处的红痕，目光复杂：“那天在办公室，我......”

“不用说了。”顾清欢别开脸，“我们现在该做的，是找到这个人。”她握紧拳头，“为我父亲，也为你父亲。”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开始了秘密调查。白天，他们在公司装作针锋相对，为项目方案争吵不休；夜晚，则在陆沉舟的私人书房里分析线索。顾清欢发现，陆沉舟办公桌上始终放着个相框，里面是他们初中时的合照——照片边缘有些磨损，显然被人反复抚摸过。

这天深夜，书房的电脑突然响起提示音。黑客朋友传来消息，找到了那个高管的下落。陆沉舟的手按在鼠标上，迟迟没有点击文件：“欢欢，这次可能会很危险。”他第一次用了这个亲昵的称呼，声音里带着久违的温柔，“你别去了。”

顾清欢摇头，将珍珠耳钉取下收好：“当年我没能解释就离开，现在，我想和你一起面对。”她的目光坚定，“就像我们小时候说的，要做彼此的‘战友’。”

陆沉舟喉结滚动，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这个熟悉的动作让顾清欢眼眶发热，仿佛回到了那个樱花纷飞的春天。就在这时，苏柔的电话突然打来，陆沉舟看了眼来电显示，直接挂断。

“她最近一直在监视我们。”陆沉舟皱眉，“上次在医院，她故意拿那些照片刺激你，就是想让我们内讧。”他握紧拳头，“我早该和她说清楚。”

顾清欢正要开口，窗外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一块砖头砸进书房，上面绑着张字条：“别再查了，下一个就是你们。”陆沉舟立刻将顾清欢护在身后，目光警惕地望向窗外。月光下，他侧脸的轮廓如刀削般冷峻，却又让顾清欢感到安心。

“别怕。”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有我在。”

两人决定连夜出发。陆沉舟开着车，驶向城郊的一处废弃仓库。路上，他打开车载音乐，播放的是顾清欢最喜欢的那首老歌。熟悉的旋律响起，顾清欢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路灯，突然想起八年前那个承诺——要一起去看最美的夜景。

仓库外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铁皮屋顶的呜咽声。陆沉舟握住顾清欢的手，温度透过掌心传来：“等会进去，跟紧我。”他的眼神里有担忧，也有坚定，“这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推开锈迹斑斑的大门，黑暗中传来诡异的笑声。顾清欢握紧陆沉舟的手，感受到他掌心的薄茧。八年前那个为她打架的少年，如今已经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男人，却依然愿意为她挺身而出。而这一次，她也不会再做那个躲在他身后的女孩。

黑暗中，一场关于真相的较量，即将拉开帷幕。

第五章：情感抉择

仓库内腐木与铁锈的气息扑面而来，顾清欢握紧陆沉舟的手，感觉到他掌心的汗水。头顶的白炽灯滋滋闪烁，将阴影里的轮廓切割得支离破碎。角落里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缓缓走出，手中把玩着锋利的匕首。

“陆少，别来无恙啊。”男人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当年你父亲发现了我的秘密，就落得个意外身亡的下场，没想到你也和他一样固执。”

陆沉舟将顾清欢护在身后，眼神冷冽如霜：“张明远，你以为躲了八年，就能逃脱法律的制裁？”他伸手示意顾清欢往后退，却发现她纹丝不动，反而紧紧攥住他的衣角。

张明远突然大笑起来，猛地扯下面具。那张布满伤疤的脸，让顾清欢倒吸一口冷气——正是父亲公司倒闭前，频繁出入陆家的那个神秘男人。“制裁？”他挥舞着匕首逼近，“当年要不是你父亲轻信了我，他的公司怎么会破产？又怎么会被逼得走投无路，选择跳楼自杀！”

“你胡说！”顾清欢冲上前，却被陆沉舟一把拉住。她眼眶通红，声音颤抖：“我父亲是被人陷害的，账本上的每一笔数据都被篡改了！”

“篡改？”张明远冷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熟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是苏柔的声音：“张叔，只要你能让顾家彻底垮台，我保证让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陆沉舟那个蠢货，以为我真的爱他？不过是为了陆家的财产罢了......”

录音戛然而止，仓库内陷入死寂。顾清欢感觉天旋地转，踉跄着后退几步，撞进陆沉舟怀里。他的手臂紧紧环住她，声音低沉而坚定：“别信他的话，这一定是伪造的。”

张明远却不慌不忙地继续说道：“信不信由你，不过，苏柔早就和我里应外合了。她现在应该已经带着人来这里，准备把你们一网打尽了。”他的话音刚落，仓库外就传来车辆的轰鸣声。

陆沉舟脸色一变，迅速拉着顾清欢往仓库后方跑去。月光从破旧的天窗洒落，照亮了他们急促的身影。顾清欢的高跟鞋跑掉了一只，却浑然不觉，只是紧紧跟着陆沉舟。记忆中，他也曾这样牵着她的手，在暴雨中狂奔。

“小心！”陆沉舟突然将顾清欢扑倒在地。子弹擦着他们的头皮飞过，打在墙壁上溅起火花。顾清欢抬头，看见苏柔穿着黑色皮衣，举着枪站在仓库门口，身后跟着一群黑衣人。她的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疯狂与嫉妒。

“阿沉，你居然为了这个贱人，连命都不要了？”苏柔的声音尖锐刺耳，“我陪了你八年，比不上她一个突然出现的旧情人？”她扣动扳机，子弹再次呼啸而过。

陆沉舟翻身将顾清欢护在身下，背部被弹片擦伤，鲜血染红了衬衫。他咬牙说道：“苏柔，收手吧！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你何必执迷不悟？”

“不爱我？”苏柔疯狂地大笑起来，“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我订婚？为什么还要带我出席各种场合？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心里装着她？”她的枪口缓缓转向顾清欢，“既然如此，我就让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千钧一发之际，陆沉舟突然扑向苏柔。两人在地上扭打起来，枪声不断响起。顾清欢爬起来，抓起地上的铁棍冲过去，狠狠砸在苏柔手腕上。苏柔吃痛松手，枪掉在地上。

混乱中，张明远趁机捡起枪，对准了陆沉舟。顾清欢想都没想，冲过去挡在他身前。枪响的瞬间，陆沉舟猛地将她推开，子弹擦着她的肩膀飞过，却击中了陆沉舟的手臂。

“不！”顾清欢尖叫着扑到陆沉舟身边，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不断涌出的鲜血，泪水模糊了视线。陆沉舟却强撑着露出微笑，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别哭，我没事......”

就在这时，警笛声由远及近。张明远和苏柔见势不妙，转身想逃，却被赶来的警察团团围住。顾清欢紧紧抱着陆沉舟，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逐渐流失。她哽咽着说：“陆沉舟，你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到了......”

陆沉舟虚弱地笑了笑，用没受伤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欢欢，八年前你突然离开，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恨你，却又忍不住想你......”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现在我终于明白，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深......”

“别说了，你会没事的！”顾清欢泣不成声，将头埋在他胸前，“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我们还有好多话没说，还有好多事没做......”

救护车的灯光照亮了仓库，医护人员迅速将陆沉舟抬上担架。顾清欢紧紧握着他的手，不肯松开。在被推进急救室的那一刻，陆沉舟用尽最后的力气，对她露出一个微笑：“等我......”

手术室外，顾清欢蜷缩在长椅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她的肩膀还在流血，却感觉不到疼痛。脑海中不断回想着陆沉舟的话，泪水无声地滑落。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手术很成功，子弹没有伤到要害，不过还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顾清欢如释重负，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她强撑着走进病房，看着病床上昏迷的陆沉舟，轻轻握住他的手：“你这个傻瓜，为什么要替我挡子弹......”她俯身，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这次换我守着你，哪里都不去。”

窗外，晨光渐渐染红天际。顾清欢靠在床边，看着陆沉舟安静的睡颜，心中暗暗发誓：无论未来还有多少风雨，她都不会再离开他。因为她终于明白，有些爱，即使被误会和时间掩埋，也依然会在心底生根发芽，直到破土而出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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