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归府，本想给娘子一个惊喜。

推开房门的刹那，两个身影让我怔住。

那是我的原配夫人苏婉儿，还有我的亲兄长林怀仁。

"怀远？！"苏婉儿惊叫出声，慌忙拉过被褥遮身。

我静静地看着他们，心如死灰。

第一章

我是大楚朝翰林院学士林怀远，今年二十八岁。

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应该是这辈子最荒诞的场景了。

我的兄长林怀仁，户部侍郎，朝中新贵。我的妻子苏婉儿，国子监祭酒之女，大家闺秀。

"二弟，你听我解释..."林怀仁匆忙穿上衣裳，想要靠近我。

我后退一步，冷冷地看着他："解释什么？解释你如何玷污弟媳？还是解释你如何背叛兄弟之情？"

苏婉儿哭得梨花带雨，跪在地上："夫君，妾身知错了，求你原谅妾身这一次..."

"原谅？"我嗤笑一声，"你们在我床上行此龌龊事，还要我原谅？"

林怀仁整理好衣冠，恢复了平日里的威严："怀远，此事说来话长，我们本无意..."

"无意？"我打断他的话，"那你们的衣衫是如何散落一地的？莫非是风吹的不成？"

房中陷入死寂。

我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去。

身后传来苏婉儿的哭声和林怀仁的叹息，但我再也不想回头。

走到书房，我点亮油灯，在案前坐下。

今夜原本是我生辰，本想早些回府与妻子共度，谁知却撞见如此一幕。

三年前，我与苏婉儿成亲。她容貌秀丽，知书达理，我以为寻得了良配。兄长也常夸赞她贤惠。

如今看来，这份贤惠当真是用错了地方。

我兄长林怀仁比我大五岁，早年便考中进士，官场得意。他的正妻早逝，膝下只有一女，一直未曾续弦。

想不到他竟打起了弟媳的主意。

"夫君..."苏婉儿怯生生地走进书房，已经重新梳洗打扮。

我头也不抬："你还有何话说？"

"妾身...妾身是一时糊涂，被大伯诱惑..."她跪在我面前，泪如雨下。

"诱惑？"我放下手中的笔，"苏婉儿，你把我当傻子不成？你们二人情投意合的模样，岂是一时糊涂能解释的？"

她咬着唇瓣，不敢再言。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吧，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妾身...妾身不敢说..."

"不敢说？那我便去问兄长。"我作势要走。

"别！"她急忙拉住我的衣袖，"妾身说...妾身说就是了..."

原来，早在一年前，兄长便开始对她示好。起初她还能推拒，后来禁不住他的温言软语，终于沦陷。

"一年？"我心中怒火更盛，"整整一年，你们便在我眼皮子底下做这等事？"

苏婉儿不敢抬头，只是不断磕头："夫君恕罪，妾身再也不敢了..."

"不敢？"我冷笑，"既然做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这时，府中小厮来报，说是林怀仁已经离去。

我挥手让小厮退下，对苏婉儿道："你且回房吧，此事容我再想想。"

她如蒙大赦，匆匆离去。

独自坐在书房中，我陷入沉思。

此事若是传扬出去，不仅我颜面扫地，连林家的声誉也会受损。但就这样忍气吞声，我又咽不下这口气。

看来，需要好好筹谋一番了。

第二章

次日一早，我照常上朝。

朝堂之上，林怀仁远远地看了我一眼，眼中带着复杂的神色。我面无表情，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下朝后，同僚王侍郎走到我身边："怀远，昨夜生辰过得可还愉快？"

"多谢王兄关心，甚是愉快。"我笑着回道。

"那就好，那就好。"王侍郎拍拍我的肩膀，"年轻人嘛，该享受的还是要享受。"

我点点头，心中却在盘算着什么。

回到府中，苏婉儿早已换了一身素雅的衣裳等候着我。

"夫君回来了。"她起身相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神色。

"嗯。"我淡淡应了一声，"备些清淡的菜肴，我有些乏了。"

"是。"她连忙吩咐下人准备。

用膳时，我忽然开口："婉儿，你可知兄长最近在户部忙些什么？"

她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颤："妾身...妾身不知朝中之事..."

"是吗？"我夹了一筷子菜，"我还以为你们...常有往来，会谈及这些。"

她的脸色瞬间苍白，筷子掉在了桌上。

"夫君，妾身真的知错了..."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的语气平静得可怕，"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用完膳，我去了书房。不多时，府中小厮来报，说有人求见。

来的是户部的主事张大人，与我平素交好。

"怀远兄，打扰了。"张主事进了书房，神色有些紧张。

"张兄请坐，不知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张主事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怀远兄，我有一事相告，关乎你兄长的前程..."

我心中一动，面上不露声色："愿闻其详。"

"近来有传言，说户部账目有些问题，上面已经派人暗中调查了..."张主事小心翼翼地说道。

"哦？"我装作吃惊的样子，"兄长可曾提及此事？"

"这...只怕令兄还不知晓。你看..."张主事欲言又止。

我明白他的意思，这是想让我提醒兄长早做打算。

"多谢张兄提醒，改日我请张兄喝酒。"我起身相送。

送走张主事，我回到书房，心中有了主意。

户部账目若真有问题，那兄长这个侍郎必然脱不了干系。如今朝中正值敏感时期，皇上最忌讳的就是官员贪腐。

看来，我的机会来了。

第二日，我借着拜访的名义，去了兄长府邸。

"二弟来了？"林怀仁在书房见我，神情有些尴尬。

"兄长。"我行了一礼，"昨夜之事，我已想开了。"

他明显松了一口气："二弟能这么想，为兄甚是欣慰。"

"夫妻本是一体，既然婉儿心有所属，我也不愿强求。"我淡淡地说道。

林怀仁愣了一下："二弟的意思是..."

"我准备休了她。"我平静地说道，"她既然心不在我，留着也无用。"

"这...这会不会太过了？"他有些慌乱，"婉儿她只是一时糊涂..."

"兄长何必为她求情？"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难不成兄长对她还有什么想法？"

他的脸色变了变："二弟说哪里话，为兄只是觉得..."

"既然兄长觉得她好，不如兄长娶了她吧。"我直接说道，"反正兄长也该续弦了。"

林怀仁彻底愣住了，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我起身告辞："此事我再考虑考虑，先告辞了。"

走出兄长府邸，我嘴角微微上扬。

鱼儿已经上钩了，接下来就看谁的手段更高明了。

第三章

回到府中，我召来管家："去请苏老爷过府一叙，就说有要事相商。"

苏老爷是苏婉儿的父亲，国子监祭酒，为人正直。若知道女儿做出如此丑事，必然震怒。

不出所料，苏老爷接到消息后，立刻赶来了。

"亲家公，深夜打扰，实在抱歉。"苏老爷进了书房，拱手行礼。

"岳父大人请坐。"我起身相迎，"今日请您来，确实有要事相商。"

苏老爷坐下后，我直接开口："岳父，婉儿她..."

我将昨夜之事详细说了一遍，苏老爷听得脸色铁青。

"逆女！逆女！"他猛地拍桌而起，"竟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

"岳父息怒。"我劝道，"此事我也有责任，平日里疏于管教..."

"怀远，你不必为她开脱。"苏老爷的声音颤抖着，"是老夫教女无方，对不起你们林家！"

我装作为难的样子："岳父，婉儿毕竟是您的女儿，我也不忍..."

"不必说了！"苏老爷断然道，"明日我便带她回苏府，从此不再踏入你们林家半步！"

"这...会不会太过了？"我假意劝阻。

"不过！一点都不过！"苏老爷气得胡须都竖起来了，"她既然做了对不起夫家的事，就该承担后果！"

说完，他起身就要去找苏婉儿算账。

我连忙拦住："岳父，夜深了，此事明日再说吧。"

苏老爷勉强压下怒火，坐了下来："怀远，你打算如何处置她？"

"我...我还在考虑。"我故意显出犹豫的样子。

"依老夫之见，就该休了她！"苏老爷斩钉截铁地说，"留着她只会继续丢人现眼！"

我心中暗喜，面上却道："岳父，夫妻一场，我不忍..."

"你心地善良，但善良不能当饭吃！"苏老爷语重心长，"她既然背叛了你，你何必还要顾及情面？"

就在这时，苏婉儿推门而入。

"父亲？"她看到苏老爷，脸色顿时苍白。

"逆女！"苏老爷见到她，怒火再次爆发，"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苏婉儿吓得跪在地上："父亲息怒..."

"息怒？！"苏老爷气得发抖，"你做出如此丑事，还要我如何息怒？！"

"父亲，女儿知错了..."苏婉儿哭得梨花带雨。

"知错？晚了！"苏老爷怒吼道，"明日你就跟我回苏府，从此不许再踏出房门半步！"

"父亲，求您给女儿一个机会..."苏婉儿拼命磕头。

"机会？你把机会给了谁？！"苏老爷越说越气，"你把林家的脸面丢到哪里去了？！"

我见时机差不多了，开口道："岳父，您消消气。婉儿她虽然做错了事，但毕竟是一时糊涂..."

"怀远，你就是太善良了！"苏老爷摇头叹息，"这等女子不配做你的妻子！"

苏婉儿听到这话，哭得更加伤心："父亲，女儿真的知错了，求您再给女儿一次机会..."

"没有机会了！"苏老爷冷酷地说道，"明日我就写书信给你夫君，让他休了你！"

"不！"苏婉儿惊叫出声，"父亲，您不能这样做！"

"我不能？"苏老爷怒极反笑，"你做出如此丑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房中陷入死寂，只有苏婉儿的哭声在回荡。

我看着这一幕，心中既有快意，又有一丝复杂的情绪。

不过很快，我就将这丝复杂抛到了脑后。

既然她先背叛了我，就别怪我无情了。

第四章

苏老爷连夜将苏婉儿带走了，临走前丢下一句话："怀远，老夫这就回去准备休书，决不让这逆女再拖累你！"

看着马车远去，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第一步算是完成了。

次日上朝，林怀仁找到了我。

"二弟，听说苏老爷昨夜去了你府上？"他神色紧张。

"是的。"我淡淡回道，"岳父知道此事后大怒，已经将婉儿带回苏府了。"

林怀仁的脸色变了："那...那她现在如何？"

"兄长这么关心她作甚？"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我...我只是随口一问..."他有些慌乱。

"岳父说要写休书，让我休了她。"我平静地说道。

"什么？！"林怀仁失声叫道，引得周围的官员都看了过来。

我拉着他走到一边："兄长何必如此激动？她既然做错了事，受些惩罚也是应该的。"

"二弟，你...你真的要休了她？"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兄长觉得我不该吗？"我反问道。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毕竟苏婉儿确实做错了事，他也没理由为她求情。

"二弟，此事...能否再商量商量？"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有什么好商量的？"我的语气有些冷，"难道兄长觉得我应该忍气吞声？"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连忙摆手。

"那兄长是什么意思？"我步步紧逼。

林怀仁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只能悻悻地离去。

看着他慌乱的背影，我心中冷笑。

你们不是相爱吗？现在怎么不敢承认了？

下朝后，我没有立刻回府，而是去了一趟市集。

我要买一些东西，为接下来的计划做准备。

在一家药铺里，我买了一些寻常的药材。掌柜的热情地招待着我，丝毫没有起疑。

回到府中，我将药材交给了信得过的小厮。

"按我说的方法处理这些药材，记住，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叮嘱道。

小厮连连点头，小心地收起药材。

当夜，我坐在书房中，展开一卷户部的案卷。

这是我白天从翰林院借出来的，上面记录着近年来户部的一些账目往来。

仔细查看后，我发现了几处疑点。

有几笔支出的数目明显有问题，而这些支出都需要户部侍郎的印章才能通过。

也就是说，林怀仁很可能参与了其中。

我将这些疑点仔细记录下来，然后将案卷重新收好。

明日，我就要去拜访几个关键人物了。

第二天一早，我先去了御史台。

御史中丞李大人是我的老师，对我颇为器重。

"怀远来了？"李大人正在批阅奏折，看到我进来，放下了笔。

"学生拜见老师。"我行礼道。

"免礼，坐吧。"李大人指了指旁边的椅子，"今日来找为师何事？"

"学生有一事相询。"我坐下后说道，"听说近来朝中有传言，说户部账目有些问题？"

李大人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你听谁说的？"

"只是市井传言，学生也不知真假。"我装作无意的样子。

"传言不可信。"李大人淡淡地说道，但我看得出他心中有数。

"是，学生明白。"我点点头，"只是...学生的兄长在户部任职，若真有什么问题，学生也好提醒他小心些。"

李大人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兄长林怀仁？"

"正是。"

"他最近可有什么异常？"李大人试探性地问道。

"这..."我装作为难的样子，"学生不知该不该说..."

"有什么不该说的？为师又不是外人。"李大人温和地说道。

"既然老师这么说，学生就直言了。"我深吸一口气，"兄长最近确实有些...不对劲。"

"如何不对劲？"

"他平日里勤俭，但最近却花销颇大，府中添置了不少贵重物品..."我故意说得含糊其辞。

李大人眉头微皱："还有呢？"

"还有就是...他似乎对学生的妻子...有些...不寻常的关心..."我说得很小声，但足够李大人听清。

"什么？！"李大人脸色一变。

"老师，此事学生也不确定，只是感觉有些奇怪..."我连忙解释。

李大人沉思了片刻，然后说道："此事你暂且不要声张，为师知道了。"

"是，学生明白。"我起身告辞，"那学生就不打扰老师了。"

走出御史台，我心中暗暗得意。

种子已经种下了，接下来就等着它发芽吧。

第五章

从御史台出来后，我又去了一趟户部。

名义上是去找林怀仁商量家事，实际上是想亲眼看看他现在的状况。

"二弟来了？"林怀仁看到我，神色有些复杂。

"兄长。"我行了一礼，"有些家事想与兄长商量。"

他点点头，让我坐下："什么事？"

"关于婉儿的事。"我直接开口，"岳父已经写好了休书，让我尽快决定。"

林怀仁的手微微颤抖："你...你打算如何？"

"我在想，既然兄长对她有意，不如..."我故意停顿。

"不如什么？"他急切地问道。

"不如我将她让给兄长。"我看着他的眼睛，"反正兄长也该续弦了。"

林怀仁愣住了，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

"二弟，你...你说什么？"他结结巴巴地问道。

"兄长听得很清楚。"我的语气平静，"既然你们相爱，我成全你们便是。"

"二弟，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想要解释。

"不是哪样？难道兄长要说，那日在我房中的不是你？"我冷冷地问道。

他哑口无言。

"兄长既然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我站起身，"此事我会安排妥当，兄长不必担心。"

"二弟！"他叫住我，"你真的愿意...让给我？"

我回头看着他，嘴角带着一丝讽刺的笑意："兄长觉得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回到府中，我立刻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到苏府。

信的内容很简单：同意接受休书，但有一个条件，希望与苏老爷面谈。

不出所料，当天下午苏老爷就来了。

"怀远，你要谈什么？"苏老爷神色严肃。

"岳父，我同意休妻，但希望此事能低调处理。"我说道，"毕竟关系到两家的名声。"

"这是自然。"苏老爷点头，"老夫也不愿此事传扬出去。"

"还有一事。"我继续说道，"我希望能将此事说成是婉儿身体有恙，不能生育，因此和离。"

苏老爷皱眉："为何要这么说？"

"这样对大家都好。"我解释道，"若说是因为她品行有问题，不仅她的名声受损，我们两家也都不好看。"

苏老爷思考了一会儿："你说得有道理。那就按你说的办。"

"多谢岳父体谅。"我起身行礼。

"怀远，你...真的不恨她吗？"苏老爷忽然问道。

"恨又如何？"我苦笑，"事已至此，恨也无用。"

苏老爷长叹一声："是老夫教女无方，对不起你。"

"岳父言重了。"我摇头道，"此事已过，不必再提。"

送走苏老爷后，我去了书房。

不多时，管家来报，说有客人来访。

来的是户部主事张大人，就是前几日给我通风报信的那位。

"张兄怎么来了？"我起身相迎。

"怀远兄，有急事相告。"张大人神色紧张，"御史台的人今日来户部查账了。"

我装作吃惊的样子："查账？为何？"

"不知道，说是例行检查，但我看不像。"张大人压低声音，"他们查得很仔细，连几年前的账目都翻出来了。"

"那...那我兄长如何？"我关切地问道。

"令兄脸色很难看，一直在主持应对。"张大人说道，"但我觉得情况不太妙。"

"为何这么说？"

"有几笔账目确实有问题，令兄当时是经手人。"张大人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心中暗喜，面上却显得担忧："这...这可如何是好？"

"你最好提醒一下令兄，让他早做准备。"张大人建议道。

"我知道了，多谢张兄。"我感激地说道。

送走张大人后，我坐在书房中，心情复杂。

事情正按照我的计划发展，但不知为何，心中却有些空虚。

不过，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就没有回头路了。

当夜，林怀仁果然来了。

"二弟，今日之事你可听说了？"他一进门就急切地问道。

"什么事？"我装作不知。

"御史台查账的事。"他坐下后，神色凝重。

"哦，听说了一些。"我淡淡回道，"兄长不必担心，清者自清。"

"二弟，我..."他欲言又止。

"兄长有话直说。"

"我怕是...怕是有些麻烦。"他低声说道。

"什么麻烦？"我追问道。

"账目上确实有些...问题。"他承认了。

我装作震惊的样子："兄长，你..."

"我也是被人蒙蔽了。"他急忙解释，"那些器材的价格，我以为是正常的市价..."

"兄长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欺瞒？"我问道。

"应该是的。"他点头，"但现在人证物证俱在，我百口莫辩。"

我沉思了片刻："兄长打算如何应对？"

"我想...我想请二弟帮个忙。"他看着我，眼中满含期待。

"兄长尽管说。"我表现得很爽快。

"能否请你的老师李大人帮忙说情？"他恳求道。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显出为难的神色："这...恐怕不太合适。"

"二弟，我知道此事为难你，但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他几乎要跪下了。

"兄长，你我乃是兄弟，我自然愿意帮忙。"我扶住他，"但此事关系重大，我需要想想办法。"

"只要二弟愿意帮忙，我...我什么都愿意做。"他激动地说道。

"兄长言重了。"我摆手道，"容我考虑一下，明日给你答复。"

林怀仁千恩万谢地离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中五味杂陈。

曾几何时，他是我最敬重的兄长，如今却...

算了，既然他先背叛了兄弟情义，就别怪我无情了。

第六章

次日一早，我先去了苏府。

苏婉儿憔悴地坐在房中，看到我进来，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夫君..."她想要起身，却被我制止了。

"不必多礼。"我在椅子上坐下，"今日来是为了和离的事。"

她的眼中瞬间失去了光彩："夫君真的要休了我？"

"你觉得我还有别的选择吗？"我反问道。

她低下头，泪水滴在膝盖上："妾身知道错了..."

"错了？"我冷笑，"你错在哪里？错在被我发现了？"

"不是...妾身是真的知道错了..."她抬起头，眼中满含泪水。

"既然知道错了，那就好好承担后果吧。"我站起身，"休书我已经签了，从今往后，我们再无关系。"

"夫君！"她猛地跪下，"求你再给妾身一次机会！"

"机会？"我停下脚步，"你给过我机会吗？"

她哑口无言。

"苏婉儿，你记住，不是我不愿原谅你，而是你做的事情，不配被原谅。"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身后传来她的哭声，但我的心已经硬如磐石。

从苏府出来，我直奔御史台。

"老师，学生有事禀报。"我在李大人的书房中说道。

"何事？"李大人放下手中的奏折。

"关于户部查账一事，学生想到了一些情况。"我说道。

"说来听听。"

"学生昨夜回想，发现兄长这一年来确实有些异常。"我装作回忆的样子，"他频繁与一些商人往来，府中也添置了不少贵重物品。"

李大人眉头紧皱："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学生发现兄长与学生的妻子有不正当关系。"我咬牙说道，仿佛很痛苦。

"什么？！"李大人猛地站起，"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我点头，"学生亲眼所见。"

"混账！"李大人怒不可遏，"身为朝廷命官，竟做出如此丢人现眼之事！"

"老师息怒。"我劝道，"此事学生也是痛苦万分，但事关朝廷纲纪，不得不禀报。"

李大人在房中踱了几步，然后说道："此事你可有证据？"

"学生可以作证，另外还有几个家人也看到了。"我回道。

"好，此事我知道了。"李大人坐下，"你先回去吧，此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是，学生明白。"我起身告辞。

走出御史台，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第二步也完成了。

下午，我又去了户部。

林怀仁正在焦急地等待着我。

"二弟，你考虑得如何？"他一见到我就急切地问道。

"兄长，我去见了老师。"我说道。

"如何？他愿意帮忙吗？"林怀仁眼中闪烁着希望。

"老师说...此事很难办。"我摇头道。

"为什么？"他失望地问道。

"因为证据确凿，而且..."我故意停顿。

"而且什么？"他追问道。

"而且有人举报，说兄长品行有问题。"我看着他的眼睛。

林怀仁脸色瞬间苍白："什么品行问题？"

"兄长心里应该清楚。"我意味深长地说道。

他彻底慌了："二弟，你...你不会..."

"我什么？"我装作不明白。

"你不会告诉了李大人关于我和婉儿的事吧？"他颤声问道。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头："是的，我说了。"

"为什么？！"他几乎要跳起来，"你为什么要告诉他？！"

"因为这是事实。"我平静地回道，"老师问起，我总不能撒谎。"

"你...你这是要害死我！"他指着我，手指都在颤抖。

"害死你？"我冷笑，"兄长，是你先背叛了我，不是我害你。"

"我...我..."他想要辩解，却说不出话来。

"兄长，自己做过的事，就要承担后果。"我站起身，"我先告辞了。"

"二弟！"他叫住我，"求求你，去跟李大人说，说你搞错了！"

"搞错？"我回头看着他，"我亲眼看到的事情，怎么会搞错？"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身后传来他绝望的喊声，但我已经不想再听了。

回到府中，我吩咐管家收拾行李。

"老爷要出远门？"管家问道。

"准备搬家。"我说道，"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了。"

当夜，我独自坐在书房中，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

从发现真相，到策划复仇，再到步步实施，如今终于要收尾了。

不知为何，心中并没有想象中的快意，反而有些空虚。

也许，复仇本身就是一把双刃剑，在伤害别人的同时，也会伤害自己。

但是，有些事情，不做不行。

背叛，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七章

三日后，传来消息，林怀仁被革职查办，押入天牢候审。

消息传开后，朝野震动。

户部侍郎贪污受贿，玩弄弟媳，这样的丑闻足以让人津津乐道许久。

我表面上显得很痛苦，仿佛为兄长的遭遇而难过。

同僚们纷纷来安慰我，说什么"大义灭亲"之类的话。

"怀远，你做得对。"王侍郎拍着我的肩膀说道，"朝廷法度不容违背，哪怕是亲兄弟也不例外。"

"是啊，怀远你能主动举报，实属难得。"另一位官员也附和道。

我苦笑着摇头："诸位同僚，此事我也是迫不得已。若有选择，我岂愿看到兄长如此结局？"

"你能如此想，说明你心地善良。"李大人走了过来，"但善良不能纵容罪恶，你做得很对。"

"多谢老师教诲。"我行礼道。

"对了，你的妻子如何处置？"李大人问道。

"已经和离了。"我回道，"此事关系两家名声，就说是因为她身体有恙，不能生育。"

"你考虑得周到。"李大人点头，"既然如此，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下朝后，我本想回府，却在路上遇到了苏老爷。

"怀远。"苏老爷看到我，神色复杂。

"岳父。"我停下马车，"您怎么在此？"

"听说林怀仁的事了。"苏老爷上了我的马车，"此事...与那逆女有关？"

我点点头："岳父应该都知道了。"

苏老爷长叹一声："是老夫教女无方，连累了你。"

"岳父不必自责。"我摇头道，"此事已了，不必再提。"

"怀远，你...你恨她吗？"苏老爷忽然问道。

我沉默了一会儿："恨过，但现在已经不恨了。"

"为何？"

"因为恨意只会让人痛苦，而她...已经不值得我为她痛苦了。"我平静地说道。

苏老爷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比老夫想象中更成熟。"

"人总是要成长的。"我苦笑道。

送走苏老爷后，我回到府中。

府中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明日就可以搬到新府邸。

这里有太多不好的回忆，我不想再住下去了。

当夜，我在书房中整理最后的物品。

忽然，小厮来报，说有人求见。

来的是苏婉儿。

她憔悴得不成样子，看到我时，眼中满含泪水。

"夫君..."她想要跪下，被我制止了。

"你来做什么？"我冷冷地问道。

"妾身听说林大人出事了..."她小声说道。

"然后呢？"

"妾身想问，这...这与夫君有关吗？"她鼓起勇气问道。

我看着她，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你觉得呢？"

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真的是你做的？"

"是又如何？"我承认了，"他们背叛了我，我就让他们付出代价。"

"可是...可是他现在可能要死了..."她颤声说道。

"死？"我冷笑，"他做了那么多坏事，死有余辜。"

"夫君，你...你变了..."她看着我，眼中满是恐惧。

"是的，我变了。"我点头承认，"是你们让我变的。"

"妾身...妾身求求你，放过他吧..."她跪了下来，"妾身愿意以死相偿..."

"以死相偿？"我哈哈大笑，"苏婉儿，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你以为你的命很值钱吗？"

她被我的话深深伤害了，眼中的泪水如雨而下。

"夫君，妾身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她哭得梨花带雨。

"错了？晚了。"我冷酷地说道，"当初背叛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会有今天？"

"妾身...妾身愿意做任何事来弥补..."她绝望地说道。

"任何事？"我俯身看着她，"那你能让时光倒流吗？能让我忘记看到的那一幕吗？"

她无言以对。

"既然不能，那就滚吧。"我直起身，"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夫君..."她还想说什么。

"滚！"我厉声喝道。

她被吓得一激灵，匆忙爬起来跑了出去。

看着她狼狈的背影，我心中没有任何怜悯。

这就是背叛的代价。

第八章

搬到新府邸后，我开始了新的生活。

府邸是在城东新买的，环境清幽，远离闹市。

我每日按时上朝，下朝后就在书房中读书写字，生活规律而平静。

同僚们都说我变了，变得更加沉稳，也更加冷漠。

"怀远，你最近怎么了？"王侍郎关心地问道，"总感觉你与人生疏了许多。"

"没什么，只是想静一静。"我淡淡回道。

"也是，经历了那样的事情，确实需要时间来平复。"王侍郎理解地点头。

"多谢王兄体谅。"我勉强笑了笑。

确实，经历了背叛和复仇，我的心境发生了很大变化。

以前的我相信人性本善，如今却看透了人心的险恶。

以前的我重情重义，如今却学会了冷漠和算计。

也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吧。

一个月后，传来消息，林怀仁在狱中暴毙。

官方的说法是因为忧虑过度，心疾发作而死。

但我知道真相。

那些我让小厮处理的药材，就是为了这一刻准备的。

通过贿赂狱卒，我成功地让那些药物进入了林怀仁的食物中。

那是一种慢性毒药，服用后会让人心脏衰竭，死状看起来就像是病死的。

听到他死讯的那一刻，我的心情很复杂。

有解脱，有快意，但更多的是空虚。

复仇完成了，但又如何呢？

死去的兄长不会复活，背叛的事实也不会改变。

我得到了什么？除了内心的冷漠，似乎什么都没有。

但是，我不后悔。

他们先背叛了我，我只是让他们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葬礼上，我以弟弟的身份为林怀仁送行。

人们都夸我重情重义，说我不计前嫌为兄长办丧事。

如果他们知道真相，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苏婉儿也来了，她站在人群的最后面，远远地看着棺材。

她哭得很伤心，仿佛失去了最爱的人。

可笑的是，她甚至不能光明正大地哭泣，因为在外人看来，她与死者没有任何关系。

我看了她一眼，心中没有任何波澜。

这就是她选择的结果。

葬礼结束后，她想要接近我，被我的随从拦住了。

"告诉她，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以后不要再出现。"我对随从说道。

随从点头去转达了我的话。

苏婉儿听后，脸色惨白，踉跄着离开了。

我没有回头看她，径直上了马车。

从今往后，我们就是陌生人了。

第九章

林怀仁死后，我原以为这件事就彻底结束了。

没想到，两个月后又生了变故。

苏老爷忽然来找我，神色凝重。

"怀远，老夫有事要与你商量。"他在书房中坐下，"关于那逆女。"

"岳父，我们已经和离了，她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平静地说道。

"她...她怀孕了。"苏老爷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

我愣了一下："什么？"

"她怀孕了，已经三个月了。"苏老爷重复道。

我的脑中一片混乱。

怀孕？这怎么可能？

我和她已经很久没有同房了，而她和林怀仁...

"岳父，您确定？"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确定。"苏老爷点头，"府医已经诊断过了。"

"那...那孩子是谁的？"我明知故问。

苏老爷沉默了一会儿："应该是林怀仁的。"

我心中一阵恶心，表面上却装作震惊："这...这如何是好？"

"老夫也不知道。"苏老爷苦笑，"她现在每日以泪洗面，说要为那孩子的父亲守节。"

守节？为林怀仁守节？

真是可笑。

"岳父打算如何处置？"我问道。

"老夫想问问你的意见。"苏老爷看着我，"毕竟你们曾经是夫妻。"

我沉思了片刻："既然孩子不是我的，此事与我无关。岳父看着办吧。"

苏老爷失望地点头："也是，此事确实与你无关了。"

"不过..."我忽然开口，"若是岳父信得过我，我倒有个建议。"

"请说。"

"可以让她生下孩子，但要远离京城。"我说道，"免得此事传开，有损两家名声。"

苏老爷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你的意思是？"

"让她去江南的庄子上养胎，生下孩子后就在那里定居。"我继续说道，"对外就说她去庄子上修养身体。"

"这倒是个好办法。"苏老爷点头，"远离京城，确实能避免流言蜚语。"

"是的。"我表现得很关心，"虽然我们已经和离，但我不希望看到她受到伤害。"

苏老爷感激地看着我："怀远，你真是心地善良。"

善良？我心中冷笑。

我只是不想让她在京城碍我的眼罢了。

"那就这么决定了。"苏老爷起身，"老夫回去就安排。"

送走苏老爷后，我独自坐在书房中思考。

苏婉儿怀孕了，怀的是林怀仁的孩子。

这倒是个意外，但也不算坏事。

让她带着那个孽种远离京城，也算是给这件事画上句号了。

一个月后，苏婉儿悄悄离开了京城，去了江南的庄子。

临走前，她托人带来一封信。

信中说，她知道一切都是我安排的，她不怪我，只希望我能原谅她，好好生活。

我看完信后，直接扔进了炉火中。

原谅？

有些事情，是永远不能原谅的。

第十章

一年后，我升任翰林院侍读学士，官运亨通。

同僚们都说我是个难得的人才，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成就。

李大人更是对我赞赏有加，多次在皇上面前提及我的才能。

"怀远，你的前程不可限量。"李大人在私下里对我说，"假以时日，必能位极人臣。"

"多谢老师栽培。"我恭敬地行礼。

"不过，你也该考虑一下个人问题了。"李大人意味深长地说道，"一个男人，总不能一辈子独身。"

"学生...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我摇头道。

"为何？难道还在为那个女人伤心？"李大人皱眉，"一个背叛你的女人，不值得你如此。"

"不是的，老师。"我解释道，"学生只是觉得，现在专心事业更重要。"

李大人点头："也有道理。不过，人生在世，事业和家庭都重要，你要好好考虑。"

"是，学生明白。"

从李大人那里出来，我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空旷的府邸中，只有我一个人，显得格外冷清。

管家见我回来，上前问道："老爷，晚膳要几个菜？"

"随意吧。"我漫不经心地回道。

"是。"管家退下去准备了。

我坐在书房中，望着窗外的夜色，心中五味杂陈。

一年了，我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地位、权势、声誉，这些我都有了。

但是，我快乐吗？

答案是否定的。

复仇确实给了我快感，但这种快感很短暂。

更多的时候，我感到的是空虚和孤独。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会想起以前的事情。

想起初见苏婉儿时的心动，想起和林怀仁把酒言欢的兄弟情深。

那些美好的回忆，如今都成了讽刺。

也许，这就是复仇的代价吧。

在毁灭敌人的同时，也毁灭了自己心中的一部分。

但是，我不后悔。

如果时光重来，我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因为背叛，是不能原谅的。

正想着，管家进来禀报："老爷，江南来信了。"

我接过信件，看了看信封，是苏府寄来的。

打开一看，是苏老爷的来信。

信中说，苏婉儿在江南生下了一个儿子，母子平安。

她托苏老爷问我，能否让她回京一次，想要见我最后一面。

我看完信后，冷笑了一声。

见我最后一面？

她以为她是谁？

我提笔写了回信：不见。

然后让人连夜送到苏府。

江南那边再也没有来过信。

我的生活继续着，平静而冷漠。

白天忙于公务，晚上独自读书。

有时候朝中的同僚会邀请我参加聚会，我也会去，但总是早早离开。

我不喜欢热闹，更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因为在那种地方，我总会想起以前的事情。

想起那个曾经温柔的妻子，想起那个曾经关爱我的兄长。

虽然他们背叛了我，但那些美好的记忆依然存在。

这些记忆，既是我的财富，也是我的痛苦。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是一年。

我已经彻底适应了独身的生活，也不再对任何人动心。

有人说我心如止水，有人说我早已看破红尘。

其实都不是。

我只是不想再经历一次背叛的痛苦。

一个人虽然孤独，但至少安全。

没有背叛，没有欺骗，没有伤害。

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的。

这个春天，京城来了很多商贾，其中有一个从江南来的布商。

他在酒楼中谈起江南的见闻，无意中提到了一个女子。

"那女子真是可怜，年纪轻轻就守寡，独自抚养一个儿子。"

"听说她出身大家，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有人问道。

"这就不知道了，总之很可怜。"布商摇头叹息。

我坐在旁边的雅间里，听着他们的谈话，心中毫无波澜。

可怜？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怪不得任何人。

当夜，我回到府中，照例在书房中读书。

管家进来添茶，小心翼翼地说道："老爷，您真的不考虑再娶一房夫人吗？"

"为何这么问？"我头也不抬。

"老爷年纪也不小了，总该有个后代。"管家劝道，"而且一个人生活，总是太冷清了。"

我放下书，看着他："你觉得冷清？"

"不是老奴觉得冷清，是老奴心疼老爷。"管家诚恳地说道，"老爷这么好的人，不该独自一人。"

"有些人，注定是要独自一人的。"我淡淡地说道，"去吧，早些休息。"

"是，老爷。"管家退了出去。

房中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重新拿起书，但却看不进去。

脑中不断浮现着以前的画面。

也许，我永远都走不出那个阴霾了。

但这又如何呢？

至少，我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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