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初冬的第一场雪在夜晚下的悄无声息。

清晨的街道上，一眼望去，只有白茫茫一片，街道两旁的树木光秃秃的站在那里，荒芜寂静。

好容易被暖热的脚也不想伸出被子，我闭着眼掐掉响起闹铃，整个人缩进被子里继续享受温暖的被窝。

恍惚中，还是直起身来，不是在梦中幡然醒悟起来备考，而是被吵醒的。

我两手紧紧拽着被子拉开窗帘，果然看到了始作俑者，并没有太大的起床气，但被眼前的景色惊得睁大了眼睛。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变了景色，只一夜的功夫，就将城市罩的白茫茫一片。

视线落到窗下的人时，我才反应过来，“等一下。”

拿起手机一看，果然，无数条消息和未接电话。

都知道用石子砸玻璃吵醒我，怎么不知道早点砸。

我迅速套上棉服，飞奔而下。

空气中还飘落着柔软的雪花，落到我的鼻尖，触即融化。

白洋在雪地里站了许久，黑色的大衣肩头，还有没融化的雪花，见着我下来，白洋动了动已经僵硬的腿。

看到我过来，白洋还能笑出来，眯着眼睛对我歪头笑，细碎的额发半掩着眉毛，笑着的眼睛很亮。

傻孢子。

“打电话没接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还穿的这么少。”看着白洋已经被冻的通红的脸颊，我皱起了眉头，想起白洋打的第一通电话的时间，心都被揪起来了。

白洋强忍着搓手的想法，为什么穿这么少，当然是因为这身帅。

“快，快上去暖暖。”我急忙推着他往里走。

“我想着你辛苦备考，专门给你送早餐来。”白洋的眼睛里多了一丝戏谑。

闻言我有些尴尬，“……早餐呢？”

“冻的跟砖头一样硬了，扔了。”

“……哦”

进到空调房，白洋感觉自己一瞬间活过来了，看着我褪去棉服白皙的脖颈，白洋突然使坏抬起冰凉的手抚上去。

“啊，白洋。”我怒吼出声。

窗外的雪下大了，鹅毛般的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美不胜收。

简单吃过饭，我就窝在桌前刷题。

刚放寒假，可期末成绩早已出来，并不理想，在亲戚的阴阳怪气之后，一怒之下我在父母面前放下豪言，这个假期发奋图强，新的学期开始后一定惊艳所有人。

父母很是感动，可在听到我要不被人打扰专心学习后犯了难，马上就是新年，家里怎么可能静的下来。

我讨厌的也是这个，一堆叫不出名字的亲戚问东问西。

最终还是我出的主意，父母住在老家，我住在为了走读的租的房子，这样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也在家里下了命令，要想让我专心备考，就是过年当天父母也不能来打扰。

看我这副样子，父母当时是觉得好笑的，但也不好扫我的兴。

我和白洋在老家是邻居，出生的时候相差也不过三个月，所以从小两家父母啥都商量着一起来，一样的学校，一样的兴趣班，这样只要其中一家来接送就可以，也可以互相学习。

缘分使然，我和白洋从幼儿园开始，小学，初中，高中一直到现在高三分班都是在一个班里，只不过也明显出现了分歧。

白洋从小成绩优异，长得好看讨人喜欢，即使到了高三这种时候，白洋都是成绩前茅，还长的白白净净的，不像我们像是被吸了精气一般。

白洋是天赋加努力型选手，其实我也不算很垃圾，但自从和白洋一起进了十中的实验班，我也确实感受到鸡头和凤尾的差距，不管我考前多么努力，名次始终没什么进步。

看着我看题的眉毛皱成的川字能夹死一只蚊子，身形高挑消瘦的白洋倚在门边，温润的眉眼不由得也皱了起来。

他心里很清楚，我学习的天赋其实很高，但是有一点，喜欢偷懒，现在这么好好学习也不过是因为自己才刚刚立下誓言不久，时间一长，我自己照顾不好自己，肯定就腆着脸回家跟父母撒娇去了。

这都没什么问题，可我的成绩，开学必定是追不上去的，上一次，我能够刚好卡在实验班，可下一次呢，开学后还有一次分班考试。

他们这个年龄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十中学习天赋高又勤奋努力的学生不是极个别，最后半年，为了前程拼起来的学生也不再少数，白洋越想越头大。

上了高中，他们的走读住的地方并不在一起，我为了学习假期不回家的消息传到他家里后，他和父母商量一番，也决定跟我家同步。

他在家闷头刷了几天题，直到夜晚下了初冬的第一场雪。

对于他们这种南方的孩子，下雪是件稀奇事，所以他第一时间就拍了照片发给我，顺带附上了他的几张照片，可我一直没回，他想着我早睡早起刷题，所以起了大早买了早餐来，结果我还是没反应。

白洋发觉严重性，就我这样一天睡到晚，能有多长时间把心放在备考上。

二.

看着我终于下笔开始算题，白洋才走到桌前坐下。

直到外面起了呼啸的狂风，冰雹打在了窗前，我的注意力才移开，一看时间，已经不早了。

但看着写满的草稿纸，解出来的题却寥寥无几，心里的躁意涌上心头。

“白洋，能不能把你的脑子给我啊。”看着白洋依旧专注的看着书，我开始泄气。

“你应该去要柳小彤的脑子。”白洋抬眼看了看时间。

柳小彤是十中出了名的学霸，在十中这种学霸如云的学校中，每次考试的排名都是说不准的，可偏偏，柳小彤就是那种次次考试第一的学神。

“你今晚还要回去吗？”我打了一个哈欠，想想晚上吃什么。

外面的积雪已经积累的很厚，天色也已晚，我想着，回去的路上别出什么事，房子是三室一厅，有个小房间是没有人住的，白洋留下来住是完全没问题的。

白洋抬头看着我，眼眸微动。

被盯的有些不自在，我几乎都要起身离开。

“这么早就同居，不太好吧。”白洋的语气和平时无异，盯着我的眸子却极为认真。

什么跟什么，我都想拿起手边的数学书拍在白洋的头上。

“愣什么呢，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

我眨了眨眼回过神来，随即笑道，“白大厨出马，当然是吃什么都可以。”

家里的东西都是我爱吃的，再加上白洋熟悉我的喜好，不管做什么都不会出错。

三.

临近跨年，四周不断噼里啪啦的爆仗声。

一窗之隔，街道的繁华几乎要到达顶峰，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烟火气十足。

从来没有感觉时间过的这么快，每天的时间都是在刷题，刷题，刷题和白洋或沈怡视频讨论题目。

白洋自初雪那晚离开之后，我就很少和白洋见面，大多是看着白洋在手机视频里戴着眼镜跟我讲题。

刷了刷手机，大多消息是亲友发来的新年祝福和红包，越看越失落。

爸妈真的一句话都没有打扰。

突然一条消息弹出来，是白洋的视频通话。

映入眼帘的就是白洋带着笑意的一张帅脸，“今晚要不要一起跨年？”

原本还在考虑要不要突击回家，可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回家的余票。

和白洋不是第一次一起跨年，可在繁华热闹的省市中心跨年，还是很值得期待的。

秉持着新年穿新衣的习俗，我从柜子拿出了专门为了过年买的新衣服。

出了门就是一阵冷风袭来，白洋早已等在楼下，我住的地方离步行街并不远不近，和白洋商量后决定走过去。

“老班在群里说分班考试的试卷已经出好了，让我们玩几天就要准备开学后的分班考试了，说这次考试很重要，是最后一次分班考了，希望我们都能继续留在实验班。”我看着手机上突然蹦出来的消息，念给白洋听。

“早不发晚不发，非要这个时候发。”我皱了皱眉头，切换界面，跟沈怡吐槽。

班级群里没有人发消息附和老班，直到老班发了一个红包。

手气红包被一抢而空，也终于有人回复老班的消息。

“啊不要啊。”

“谢谢红包。”

“非要这个时候发吗，吃年夜饭呢，看到消息吓得我一个激灵。”

“老班求放过。”

“+1。”

“已老实，求放过。”哭出眼泪表情包jpg。

群里不断跳出消息，我划了划不想言语，索性关掉手机。

沿路的街道布满了喜庆的灯笼，街道上边的两排光秃秃的树，走在街边的一家三口，热恋情侣，朋友同学亦或是新婚夫妻，都为这座城市添加着生活气息。

夜幕降临，万家灯火看着很是温馨喜庆。

步行街繁华至极，高楼大厦灯火辉煌，奢华的橱窗闪耀着吸人眼球的光芒。

整个城市笼罩在跨年的喜悦中，熙熙攘攘的人群，喧闹的声音，喜庆的氛围渲染着所有人。

人群拥挤，白洋修长的手握住了我的手腕。

有些凉。

“时间还早，我订了一家西式餐厅，去尝尝？”拥挤的人群几乎要将我挤到白洋的怀里，抬头就会碰到白洋的下巴，还好今天洗了头，我想着。

“要排多长时间的队？”好容易到了一处少人一点的地方，我才说道。

“我在手机上排了，到了的话，半个小时应该可以吃上。”白洋再次打开手机，看前面还有几桌。

“那快走，快走。”

不出所料，沿路的店铺都是人满为患。

但到了白洋订的那家西餐厅，很幸运的刚好排到我们。

餐厅开了空调，我随手下了外套，服务员也刚好拿了菜单过来。

我和白洋家庭情况属于小康，都是各自家里的独生子女，从小父母对他们花钱并不吝啬，所以我和白洋手头上还是有点小钱供自己做些称心的事情。

我拍了张餐厅的照片发给爸妈，两只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一顿敲。

白洋点好菜，虽是两人份，但服务员还是问了我一嘴还要不要加点其他的。

我正在放大看老妈发来的年夜饭，闻言抬头想了想，“前菜加一个西班牙辣炒虾仁吧，就这些，谢谢。”

我吃不了辣，所以白洋一定不会点这道菜，但我今日突然想吃。

“好的，两位请稍等。”

“你爸妈今年在我家吃年夜饭。”看着爸妈拍了一张旁边坐着的白洋父母的图片，我抬眸看向白洋，有些迷茫。

“挺好的，我们都不在，他们又都没有小二，一起吃还热闹些。”白洋话音刚落，服务员就端着水来了。

我很爱喝西餐厅里的气泡水，所以服务员方落下，我就伸手拿了一杯在嘴边轻抿。

“cheers，希望我们可以过一个愉快的十八岁。”

白洋闻言笑了笑，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子，白白净净的十七岁少年，一对好看的桃花眼笑起来很容易让人陷进去。

“好，祝我们一起。”白洋顿了顿，“一起度过一个愉快的十八岁。”

他们的十八岁生日卡的刚刚好，白洋三月十五号，而我五月二十三，都在高考前。

希望能度过一个愉快的成人礼。

反正我考完试肯定就跑了，反正也成年了，升学宴是参加不了一点的。

等菜上齐，我给老妈弹去了一个电话。

“哇，那个气球好漂亮，去买两个。”我指着前面卖气球的小贩说道。

吃完饭，我们开始往步行街中心聚集。

“大叔，两个气球多少钱？”我对着大叔喊道。

白洋拿起手机准备付款，一旁走来了一个穿的红红火火的小姑娘拿着花推销。

“小帅哥给女朋友买支花吧。”

“我……”

不等我说完，白洋指着她手篮里的花环抢先一步开口，“要一个花环。”

“……”

白洋付好了钱，我从大叔手里接过气球，白洋也拿着花环在我头上比划着戴上去。

为了不显得厚重，我今天扎的是一个丸子头。

丸子头配花环……

“这样真的好看吗？”

我质疑道。

“很好看。”不知是不是周围声音杂的原因，白洋的声音听着很低沉。

等逛了一圈下来，白洋已经给我头上别了无数个卡子，他手上的袋子里也塞满了小玩意。

最后的时刻，所有人等着最后的关头。

大屏幕和广播喊着即将步入新的一年，让大家一起开始倒计时。

人群拥挤，白洋揽着我，我整个人都要贴着白洋的胸膛，搁着衣服，我不知道白洋怎么样，我只知道自己的心跳几乎要跳出胸膛，面色也一下涌上红晕。

他们关系虽然一向都好，却也从未越过雷池半步，一直都如老友一般，像今日这样亲密的举动还真是少有。

年末的钟声即将敲响，倒计时开始。

“五。”钟声如约而至。

“四。”

“小然。”白洋的话在耳边响起，呼出的热气让我动了动耳朵。

“三。”

白洋的视线很逼人，我迟疑了一秒才扭头看向他。

“嗯？”

“二。”

“一。”

结束的钟声和白洋的话一起响起。

伴随着的还有人群巨大的欢呼声。

我只看到了白洋微启的薄唇。

钟声在空气中回荡。

“砰，砰，砰。”突然发出的巨响，让我的注意又转移到了上方。

随之而来的就是绚丽的烟花，在空中表演最完美的形态，最终给下一支烟花让路。

白洋看着我的眼睛倒映出绚丽的色彩，握紧了和我十指相扣的手。

四.

“可乐鸡翅，红烧猪蹄，柠檬虾仁，粉蒸排骨还要一个红烧凤爪。“我死死拽住老妈的手不舍得松开，一脸的苦相。

假期怎么过的这么快，转眼就到了要去学校考试的时候。

“哎呀囡囡要受苦了。”临开学几天，我就一直在老妈面前诉苦，老妈看我这副样子也着实心疼。

“汤呢，板栗鸡汤行不行。”老爸从后备箱拿了我的包递给我。

“可以，早点来接我啊。”我恋恋不舍的叮嘱道。

“好，好，白洋也一起来，你爸妈要晚上才能到吧。”老妈也不忘在我身后等着的白洋。

今天是我爸妈送我们来学校的，白洋父母在老家还有事没办完，要晚点才能过来。

“好，谢谢伯母伯父。”白洋乖巧应下。

“不要有太大压力，能考多少是多少。”老妈替我理了理额前的碎发。

“拜拜，早点来接我。”

“拜拜。”

高三的学生提前开学，所以门外的家长都在是叮嘱要好好考试，注意审题，不要马虎。

“你这怎么搞的跟赴死一样。”看着我爸妈走远，白洋才说道。

“跟赴死也没区别了。”我撇了撇嘴。

“白洋，蓝小然。”突然有个人影窜到我和白洋前面。

“真是你们两个啊。”是沐景，他和白洋的关系一向不错，在学习上，也追着白洋很紧。

白洋和我的关系在班里并不是秘密，经常有人喜欢开玩笑，但也只是笑笑就过去了，在这个紧要关头，他们的重心都在学习上。

“都要考试了，你们还这样，学习成绩真的不会下降吗，果然，还得是学霸。”沐景对白洋竖起大拇指。

“滚。”白洋佯装要抬脚踹他，“复习的怎么样，我看你昨天晚上还在看语文。”

沐景在班里文科较弱，所以在考试前，沐景的重心经常放在文科上。

“哎，别说了，我感觉我的脑子里有一只百知，在疯狂汲取我看的书。”沐景瞬间泄气。

“……”考前都这么说，成绩出来又都是好名次。

考试的流程他们已经很清楚了，老班都没有出面，班长柳小彤给了一张分班座位表，一切就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高三一共二十几个班，上千人，除了实验班只有前四十名，其他名次全部被打乱分到不同班级。

我也拿不准自己这次的排名，我考过最好的二十二名，最差的三百多名。

前三天考试，第四天来学校就能在公告栏看到自己的班级了。

这个过程有些折磨人，看着公告栏前围了一圈一圈的人，我有些发怵。

“保佑我。”远远的看到沈怡在给我招手，我拍了拍白洋的肩膀，就往沈怡那里跑去。

白洋又何尝不紧张，站在原地迟迟没有上前。

“你还在实验班吗？”我紧张的牙都有些颤。

“没挤进去。”沈怡来的时候紧张的不得了，如果名次不好，从实验班转到其他班，心里一定一会有落差，但是半天没挤进去，沈怡现在无语占大头。

人群里什么声音都有，换班崩溃的，和好朋友还在一个班开心的，对未知的事情都是恐惧。

“走走走，”看着眼前走了一批人，沈怡赶忙拉着我上前。

“沈怡？”刘婉想挤出人群，突然见着熟人，不由得出声。

“你多少名，在哪个班，我看到我和蓝小然在哪了吗？”沈怡停下动作，看着刘婉眼睛一亮。

“十九班，没注意你们诶。”刘婉面上染上一丝愧疚，她只注意到了实验班没有自己。

“那好吧，拜拜。”沈怡又拉着我上前，直奔第一张公告，公告是按班级来的，只写了名字和班级，为了隐私，并不公布分数和名次，但对实验班来说，这条忽略不计。

实验班。

柳小彤，李丰，南灵铃，白洋，沐景……

……

沈怡……南灵铃，蓝小然……

“这里这里，我们俩个还在一个班。”沈怡兴奋的尖叫。

我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脏也终于有些安抚。

之后就是看了一眼实验班的新老人，实验班换了七个人，但那七人的名字并不陌生，都是平日里名次咬着他们很紧的一批人，看来这个假期，真的改变了许多人。

“有很多生面孔啊，欢迎大家来到实验班，别的不多说，距离高考越来越近了，希望接下来这段时间大家能够相互学习，一共同进步，很有幸能成为你们的班主任，我叫汪凡，大家可以叫我老汪，也可以喊我老班哈。”

“我点几个班委，班长，柳小彤，学委，南灵铃，生活委员，朱蕊初，课代表，白洋，组长，沐景，有些新同学对我们实验班的事情可能不太了解，所以我们接下来换一下座位，让我们的新同学能够更快融入新的班级。”

“于玄烨，你去柳小彤旁边，刘黎，去南灵铃那，……牧怀远，蓝小然，王芝芝，白洋。”老班好似在指点江山，谁和他对视，谁换同桌。

“新同学相互包容，有事下课说，好，接下来，小彤，白洋，沐景，南灵铃你们去办公室把试卷都拿来发下去，有想确定自己排名的同学，可以来找我。”老班说完就从兜里拿出一张排名表，坐在讲台上静候人上来。

果不其然，四人起身去拿试卷，接下来一堆人蜂拥而上看排名，知道自己前四十是一回事，具体的排名和各科的分数又是另一回事了。

五.

沈怡上前去看排名，我用眼神示意帮我看一下。

“班委少一点我能理解，怎么课代表也就一个，所有科目的课代表都是一个人吗。”牧怀远看我没上去，开口问道。

“嗯？对，课代表都是一个人，还有组长，都是一个人。”我解释道。

“这样啊。”牧怀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可突然凑近我，八卦味十足，“我听说你们班有一对情侣。”

“啊？”牧怀远突然的凑近让我猛的后移，可听到八卦还是忍不住问，“谁呀？”

牧怀远往他前面的位置努了努嘴，那是白洋的座位，“就是你们班的课代表呀，听说他在班上有一个处了好久的女朋友，叫什么小蓝还是什么，是谁呀？”

白洋拿着试卷进教室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牧怀远的脸，两颗脑袋凑的很近，牧怀远还撅起了嘴。

白洋死死盯着两颗毛茸茸的脑袋，面色阴沉的可怕，漆黑的瞳孔中翻滚着铺天盖地的情绪。

“……造谣可耻，我不是白洋的女朋友。”八卦到自己身上了。

“嗯？啥？”牧怀远一下还没反应过来。

“刚才换座位，你没听到老师喊我的名字吗？”

牧怀远瞟了一眼我桌上的书本，蓝小然三个字赫然出现在他眼中，还不等他狡辩什么，我就扭过了头，看到白洋刚好低头看手中试卷的名字，准备发下去。

一米八的的少年穿着冲锋衣，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只看到高挺的鼻子和白皙的脸。

白洋，真的很好看……

沈怡在我面前打了一个响指，我才回过神来。

“现在都这么明显啦，回家慢慢欣赏行不行。”沈怡就差翻白眼了。

“第十九，进步这么快，假期的时候白洋嘴对嘴教你的啊。”沈怡压低声音，凑到我耳边说道。

我抬脚踢了沈怡一下，“你呢？多少名。”十九这个名次还真是让我很意外。

“二十六。”沈怡生无可恋，“物理这门课到底是谁发明的。”

“物理满分。”白洋手中的物理试卷发牧怀远手里，牧怀远的声音随之响起，“不知道能不能和课代表讨要物理课代表这个小官当当呢。”

我和沈怡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哇，你真的很有勇气，不过白洋的物理应该也是满分诶。”沈怡出口。

“老汪就在那坐着，你可以直接去讲。”牧怀远正准备回沈怡的话，就被白洋堵了回去。

牧怀远是盯着白洋讲话的，但白洋从始至终一个眼神都没有给牧怀远，继续发他的卷子。

牧怀远的面色也没有变化，而是真的上了讲台，“老汪，我第几啊？”牧怀远自来熟。

“切，我还以为他真的上去要课代表当呢。”沈怡觉得无趣。

“呃，牧怀远对吧，是第，第十名，还不错，这么短的时间内排名提升这么多。”汪凡对这位新同学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排名提升的相当高，前二十名内，只有他一个生名字。

“我在六班的时候老师让我去参加奥数比赛，但是只得了二等奖，一等奖是实验班的白洋同学，从那以后我就以白洋同学位目标努力学习，不知道我和白洋同学还有多大差距？”牧怀远继续问道。

听到牧怀远说想要白洋职位的不止我和沈怡两人，如今牧怀远在老班面前说出自己的故事并问起白洋的排名，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也有人感叹牧怀远的学习能力好强。

牧怀远把老班讲的愣了一下，也是没有想到有这样一个故事，“大家向牧怀远同学学习哈，这说明什么，说明……”

“老汪，课代表这次第几名啊？”牧怀远直接打断老班。

空气一瞬间安静了，空气中都弥漫着尴尬的味道。

“第二。”白洋清冽的嗓音传来，牧怀远直起身子看向白洋。

白洋的眼里没有一丝情绪，“我很期待你能超过我。”

“我也很期待你超过我。”沐景扬着笑脸出现。

“？”牧怀远对突然出口的沐景有些诧异，不太懂是什么意思。

“上次的奥数比赛我们班就去了白洋一个人，要不然，你连三等奖都得不到。”柳小彤扶了扶眼镜，真是没礼貌的人。

上次她和沐景，南灵铃要么有事，要么在参加其他比赛，要不然，不管是二等奖还是三等奖，都不会落到其他班级里。

牧怀远长相帅气，性格张狂，在学校里算是风云人物，但在他们实验班，更关注的是下次考试能超过谁。

牧怀远如此不给老班面子，自然也没人惯着他。

班级里发出不小的嗤笑声，老班见状赶紧阻止。

“安静，看自己手里的试卷，看看哪里失了分。”

六.

我在车上拿着平板在看错的题型，突然惊觉白洋还是僵着一张脸。

以为白洋是觉得今天在牧怀远那里有些下了面子，“牧怀远在班里这梁子算是结上了。”

“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他是怎么学的，排名一下跨这么大。”我还是觉得很吃惊。

完全没注意到白洋绷直的嘴角。

白洋没有理会，偏头看着窗外。

“怎么了，今天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吗？”今天来接送的是白洋的爸爸，他一眼看出自己儿子现在很不爽。

“新同学在班里挑衅白洋呢？”我收了平板，和白爸说起来龙去脉。

上课的生活枯燥而紧张，午休的时候还是有人选择补觉。

但我在上课的时候已经补好觉了，午休已经不敢再睡，捣鼓着老师上课讲的知识点。

旁边的牧怀远也没有睡，捣鼓着试卷。

“你头上碰到什么了？”怕吵醒午休的人，牧怀远碰了碰我压低声音说道。

“什么？”我不解，还没搞懂知识点，所以语气里满是躁意。

“诺，这个。”牧怀远没有回答，上手从我的头上取下了枯树叶发卡，牧怀远是用蛮力拽下来的，所以我头上有一缕发丝散开。

“……”我死死瞪着牧怀远，没有出声，手中握着笔的手攥的死紧。

牧怀远取下来之后也明了，对着我无声的尬笑。

然后默默又给我别在了脑袋上。

“这么长时间了，班级熟悉好了吧。”我扬起假笑，“以后除非我头上盘着一条蛇，都别再碰我。”

上完厕所回来的白洋在后门看着牧怀远摸着我的头发，别上了他买给我的发卡，真是荒唐的一幕，白洋心中一股无名的妒火燃起。

叮铃铃。

上课的预备铃响起。

“白洋，你回来了，可以给我讲一下这道题吗？”王芝芝看到白洋回到座位，班里的人也几乎醒过来，拿起上午没搞明白的数学题问道。

“嗯。”

“好好，大家清醒一下。”物理老师冯觉突然进教室。

瞬间引起一阵哀怨。

“停。”冯觉有话要讲，“我现在要去开一个会，大家物理课相互讨论好吧，快快，行动起来。”冯觉鼓掌试图让我们立马行动。

够了，我趴在桌子上眼神空洞。

“小然。”冯觉眼睛很尖，“怎么颓废了，快，快起来，上次考试电磁感应那块的题目又错了吧？赶紧学，明天来一趟我办公室，我要抽问。”

“别啊？”

“都好好学啊，老师先走了。”冯觉不顾我的哀嚎，嘱咐一句就离开了。

很好，根本写不出来，看着写满的草稿，我还是毫无思绪。

“白洋。”

我拿笔戳了戳斜前方的白洋。

白洋刚扭过头来，“白洋，我写好了，你看一下。”伴随着王芝芝声音的还有手里写满的解题过程。

白洋大略看了一眼，“对的，你可以找一些一样的题型做做看。”

“那这题呢，要怎么解？”王芝芝指了指书上的另一个题型的错题。

问完之后仿佛才想起我刚才叫白洋，“呃，蓝小然，我在问课代表着两个题目，能不能……”

“没事，我没什么事。”我说完就低下头看书，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与往日大不相同。

很奇怪的感觉，我压下心底的异样，喝了一口气泡水，继续看题。

可眼看着又是十分钟过去，可还是没有思绪，死死掐住手心才没让眼泪掉下来，几乎要崩溃。

我努力调整好自己，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异样。

实验班，物理满分的还不多吗，可柳小彤，南灵铃和沐景都在和同桌讨论题目。

我扭头看向牧怀远，等他写完手下的题目，牧怀远被我盯得不自在，“咋，咋了？”

“你没事的话，能不能给我讲一下这道题。”我将手中的书递过去一点，脸上有些躁意。

“呦，难的啊。”牧怀远意外，随即接过书，“让本大爷看看什么题，竟然能难倒蓝大美女。”

牧怀远虽然跋扈，但讲话很甜，班里所有的女生不是叫美女就是叫学霸。

牧怀远的声音不大，可前桌的白洋却能听的很清楚，身体一下僵住，眼里流露出狠厉让王芝芝吓了一跳。

“白，白洋？”见白洋迟迟没有说话，王芝芝还是开口问道。

“老师上课的时候讲过，我也说的差不多，你自己想想。”白洋说完就趴在了桌子上，不再理会人。

看着上一次发的消息已经是一周前，我斟酌半天还是拨去了电话，半天都没有人接听，等我都要放弃的时候，界面又出现了白洋的脸。

或许刚睡醒，即使隔着手机，也能看到在床上趴着的白洋一张脸上明显的红晕。

“白洋？”我试探着开口。

白洋喘了一下气，“我在。”

令人窒息的回答，“我，我有几道题不会。”

白洋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叹了一口气，“我看看。”

什么语气，“你有事的话我就先挂了，我找别人。”

不等白洋开口，红色按键一点，回归平静。

蓝小然的画面跳走，取而代之的是沐景发给他的岛国辣妹高清视频，白洋被打断的兴致也没了，叹了一口气。

白洋最近一段时间都很奇怪，明明还是一起上下学，可就是很古怪，连沈怡都察觉到不对劲。

“你最近状态很差，你跟白洋怎么了？”

“嗯？没有啊。”

沈怡还是狐疑，却也没有深纠，随即严肃道，“那你要注意点，马上就是二模了，你和白洋上次的名次都有下降，我告诉你，不管什么事，一律放在高考后再说。”

我对沈怡比了个ok的手势。

七.

临近高考，爸妈也不大在我面前晃悠，可我在房间里也静不心来。

我心里很清楚对白洋的情感，我对白洋的存在已经成了习惯，如今与白洋出现莫名的缝隙，是意料之外，本想在高考后仔细问清楚，可此事就像是一根针，横在心脏中间，时刻都是磨人的疼。

“叩叩叩。”

“干嘛。”我皱着眉头起身去开门。

“我有事找你说。”是白洋。

“我妈呢？”我探着脑袋从白洋身旁的缝隙找人，按理说，白洋来的话老妈会知会我一声的。

“跟我爸妈去看酒店了。”白洋捏了捏鼻尖，有说不出的疲惫。

“说去看看放心些，熟悉路，还要订餐厅。”白洋说完上前一步，反手关上了门。

“你干吗。”我察觉到白洋的不对劲，皱了皱眉头。

白洋径直坐在了我的座位上。

“怎么了？”我靠在桌前。

“小然，现在是紧要关头，你可不能为了其他事分心。”白洋说的语重心长，原本在家中排练的话瞬间拐了个弯。

“你想说什么。”白洋从来不会这样，我的语气也沉了下来。

“蓝小然，我觉得我比牧怀远更适合你。”白洋嘴角绷直，心都要跳出嗓子眼。

说出的一瞬懊恼，却又觉得解脱。

他一直以为，我们之间的结局一直都会是顺理成章，可就在一瞬间，白洋知道，变故是时刻发生的，牧怀远并不是他的敌人。

蓝小然小小年纪就已经出落的很漂亮，家境优渥，学习能力强，自身天赋极高，性格也是谦虚大方，身边的追求者向来不少，但我反复强调学习，身边还有个白洋，加上来回爸妈接送，所以也算安稳了一段时间。

我愣了一下，也瞬间了然。

“适合什么？适合当老师还是男朋友？”我凑近白洋，笑着出声。

手心的肉被掐的青紫，白洋动了动唇，话还没有说出口，却突然瞪大了眼睛。

总有这一道路该走的，我也一下豁了出去低下身子吻住了白洋发白的唇。

“马上就要解放了，老妈，高不高兴？”我低头检查着笔袋，确保没有东西落下。

“高兴高兴，好好考啊，餐厅已经订好了，考完直接去吃好吃的。”为了防止考试中出现身体不适等意外，我这几天吃的都很清淡。

“老妈，你摸。”我将老妈的手放在我的心脏处，“心跳是不是恢复正常了。”

老妈笑着打了我一下，“爸妈在市里看了一套房子，离澈大也近，过两天一起去看看？”

省会的澈大一直是我的目标学校，父母也知晓，所以高中的时候才会选择来省会的十中读书，而按照近几次的考试成绩，只要没有发挥失常，进澈大是完全没问题的。

“那我的毕业旅行？”我贴在老妈身上眨巴眨巴眼。

“可以，但我有两个小条件。”老妈的脸上的笑容变成了假笑。

“好了，先考完再说。”

今天真是个好天气，蓝母抬头看了看天。

和同学毕业旅行当然行，但是就和白洋两个人就不行了，白洋这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出落的好，性格沉稳懂事，可就这么拱了自家闺女，蓝母一下还是接受不了的。

为了庆祝以后的好日子，带着孩子和多年好友一起出去玩玩庆祝一下，似乎也还不错？

蓝母跟蓝爸说完自己的想法后，蓝爸的黑脸也终于缓和了半分，自从小然坦白自己和白洋的关系并表达要和白洋去毕业旅行就蓝爸的脸就一直拉着。

蓝母心里很清楚，小然和白洋那孩子都是有规矩的，但这可过不了蓝爸那一关，至于开学后嘛，这就不过她管了，蓝母看着蓝爸僵着的脸笑了笑，心情就跟这天气一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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