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定北侯府，春风和煦。

顾凌霄立在梧桐院门口，手中捏着一封信笺，面色铁青。

信是府中小厮送来的，说是有人在后花园捡到的。信纸上娟秀的字迹他再熟悉不过——那是他新婚三月的妻子苏婉儿的笔迹。

"子墨哥哥，明日亥时三刻，后花园凉亭见。婉儿想你了。"

短短一行字，如晴天霹雳般击中顾凌霄的心头。

他缓缓收起信笺，黑眸中闪过一丝寒意。苏婉儿，他的夫人，竟然背着他与别的男子暗通款曲？

"世子爷，夫人让奴婢来请您用晚膳。"丫鬟青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顾凌霄转身，看向这个跟随苏婉儿从尚书府嫁过来的贴身丫鬟。青萝神色如常，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本世子今日有事，你去回禀夫人，让她先用膳吧。"顾凌霄声音平静，看不出丝毫异样。

青萝福了福身子，转身离去。

顾凌霄望着她的背影，心中冷笑。这丫鬟定然知情，否则苏婉儿如何能与外男频繁通信？

夜色渐浓，顾凌霄独自坐在书房中，桌案上摆着那封信笺。

回想起三个月前的大婚之日，苏婉儿红盖头下娇羞的模样，他曾以为能与这个温婉的女子白头偕老。谁知新婚燕尔，她却心系他人。

"世子爷，夫人已经安寝了。"管家顾福轻声禀报。

顾凌霄点了点头："你下去吧，今夜我要处理些公务。"

待管家离去，顾凌霄吹灭了书房的烛火，悄然起身。

既然苏婉儿约那个"子墨哥哥"明日亥时三刻见面，他倒要看看，自己的妻子究竟要与何人私会。

月黑风高，顾凌霄身着夜行衣，如鬼魅般穿梭在侯府的回廊间。他轻功极佳，脚步无声，很快便来到后花园。

凉亭静立在湖心小岛上，四周垂柳依依，月光透过云层洒下，给整个花园蒙上一层朦胧的纱。

顾凌霄选了一处隐蔽的假山后藏身，静静等待。

时间一刻刻过去，就在他以为苏婉儿不会来时，一道纤细的身影悄然出现在花园小径上。

月光下，苏婉儿身着一袭白色罗裙，三千青丝简单挽起，脸上带着期待的红晕。她的美貌在月色中显得格外动人，可此刻在顾凌霄眼中，却如毒蛇般让人厌恶。

苏婉儿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轻盈地踏上通往凉亭的小桥。

顾凌霄紧握双拳，青筋暴起。他的妻子，真的来了！

第二章

凉亭中，苏婉儿独自等待着。

夜风轻抚过她的面颊，带起几缕发丝。她时不时朝花园入口张望，眼中满含期待。

顾凌霄在暗处冷眼旁观，心如刀绞。这个女人为了与情郎私会，竟如此不顾身份体面。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花园入口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缓步走来，身形清瘦，面容清秀，年约二十三四岁。他怀中抱着一卷书简，一副书生打扮。

"婉儿！"男子见到苏婉儿，眼中立刻绽放出欣喜的光芒。

"子墨哥哥！"苏婉儿起身迎了上去，两人在凉亭中央相视而立。

顾凌霄的心彻底沉入谷底。原来这个"子墨哥哥"就是江子墨，苏婉儿的青梅竹马，两人自幼一起长大。

当初苏尚书选女婿时，江子墨因为家境贫寒被拒之门外。没想到苏婉儿嫁入侯府后，竟还与他暗通款曲。

"婉儿，你瘦了。"江子墨心疼地看着苏婉儿，伸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

苏婉儿连忙后退一步："子墨哥哥，不可以。我已经是有夫之妇了。"

"有夫之妇又如何？"江子墨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婉儿，你我情深如海，岂能因为一纸婚书就断绝？"

苏婉儿摇头："子墨哥哥，你不要这样说。顾世子对我很好，我不能对不起他。"

"对你好？"江子墨冷笑，"婉儿，你可知道外面的传言？都说定北侯府的世子只是把你当做政治联姻的工具，根本不曾真心待你。"

苏婉儿脸色一白："你胡说！"

"我胡说？"江子墨激动起来，"婉儿，你我相识十八年，我何时骗过你？那顾凌霄心中只有功名利禄，哪里会真心爱你？"

顾凌霄在暗处听得真切，心中怒火中烧。这个江子墨竟敢如此诋毁自己！

他确实是因为政治联姻才娶了苏婉儿，但这三个月来，他对她的疼爱有目共睹。府中上下都知道世子爷宠爱夫人，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子墨哥哥，不管怎样，我已经嫁给了他。"苏婉儿语气坚决，"今夜见你，只是想告诉你，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你应该另寻良缘，不要再为我蹉跎岁月。"

江子墨闻言，眼中露出绝望的神色："婉儿，你真的要为了那个顾凌霄抛弃我们的感情吗？"

"不是抛弃，是放下。"苏婉儿眼中含着泪水，"子墨哥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但是现在，我有了自己的责任和义务。"

江子墨突然上前一步，紧紧抓住苏婉儿的手腕："婉儿，我不甘心！我要参加今年的春闱，若是能够高中，尚书大人定然不会再反对我们的婚事！"

"放开我！"苏婉儿挣扎着想要抽回手臂。

就在此时，一道冷厉的声音从花园深处传来："放开本世子的夫人！"

第三章

顾凌霄从假山后走出，一身夜行衣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凌厉。

苏婉儿和江子墨同时惊呆了，两人脸色瞬间煞白。

"顾、顾世子..."苏婉儿声音颤抖，她怎么也没想到丈夫会出现在这里。

江子墨连忙放开苏婉儿的手，后退几步，眼中满是惊恐。

顾凌霄缓步走上小桥，每一步都踏得极重，仿佛踩在苏婉儿的心上。

"夫人深夜不眠，原来是为了与故人叙旧。"顾凌霄的声音冷得让人心寒，"本世子倒是不知道，自己的夫人竟有如此雅兴。"

苏婉儿连忙上前解释："夫君，你听我说，我和子墨哥哥什么都没做，我们只是..."

"只是什么？"顾凌霄打断她的话，从怀中掏出那封信笺，"只是暗通款曲？只是私定终身？"

看到那封信，苏婉儿彻底绝望了。她知道，不管怎么解释，顾凌霄都不会相信她了。

江子墨见状，忽然挺身而出："顾世子，此事与婉儿无关，是我一再纠缠她。要怪就怪我一人吧！"

顾凌霄冷笑："江公子倒是有情有义。可惜，本世子的夫人竟然背着丈夫与其他男子私会，这已经违背了妇道。"

"夫君，我没有背叛你！"苏婉儿哭着辩解，"我今夜来此，就是要与子墨哥哥断绝关系的！"

"断绝关系？"顾凌霄眼中闪过讥讽，"那为何要约在深夜？为何要瞒着本世子？若是真要断绝关系，为何不在白天，光明正大地见面？"

苏婉儿张口结舌，无法回答。

确实，如果真的只是想断绝关系，她完全可以让丫鬟传话，或者在白天见面。深夜幽会，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江子墨见苏婉儿受委屈，忍不住为她辩护："顾世子，婉儿是为了顾及你的颜面才选择深夜见面的！她不想让人知道此事，影响侯府的名声！"

"为了本世子的颜面？"顾凌霄仰天大笑，笑声中满含讽刺，"江公子真是善解人意。可是，夫人若真为了本世子的颜面着想，就不应该与你有任何瓜葛！"

苏婉儿跪了下来："夫君，求你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的。我从未想过要背叛你！"

顾凌霄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妻子，心中五味杂陈。

三个月的夫妻情分，难道真的要因为今夜的事情而决裂吗？

可是，他无法原谅苏婉儿的行为。作为定北侯府的世子夫人，她应该洁身自好，绝不能有任何可疑的行为。

"起来吧。"顾凌霄声音疲惫，"此事我们回府再说。"

苏婉儿如蒙大赦，连忙起身。

江子墨却不肯罢休："顾世子，婉儿嫁给你是被迫的！她心中爱的人是我！你们的婚姻本就是错误的！"

此话一出，顾凌霄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了。

他猛然转身，一掌击向江子墨。江子墨根本来不及躲避，被一掌击中胸口，倒飞出去，重重摔在湖中。

"子墨哥哥！"苏婉儿惊叫一声，想要去救江子墨。

顾凌霄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你还要去救他？"

苏婉儿泪如雨下："夫君，不管怎样，他都不该死啊！"

顾凌霄心如刀绞。在生死关头，苏婉儿想到的竟然是江子墨的安危，而不是他们的夫妻情分。

第四章

江子墨落水的声音惊动了侯府的巡夜护卫。

很快，几名护卫提着灯笼赶来，将落水的江子墨救起。

江子墨被救上岸时已经昏迷不醒，胸口青紫一片，显然受了内伤。

"世子爷，这人怎么处置？"护卫队长请示道。

顾凌霄冷冷地看了江子墨一眼："送到府外，交给官府处理。就说是夜闯侯府的毛贼。"

"是！"护卫们立刻照办。

苏婉儿想要阻止，却被顾凌霄的眼神震慑住了。她从未见过丈夫如此冷酷的一面。

"夫人，我们回房吧。"顾凌霄声音平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回到梧桐院，顾凌霄遣退了所有下人，房中只剩下夫妻二人。

烛火摇曳，将两人的身影投在墙上，显得格外孤单。

苏婉儿低着头站在房间中央，不敢看顾凌霄的眼睛。

"婉儿，你告诉我，你心中可还有我这个夫君？"顾凌霄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

苏婉儿身体一颤："夫君，我..."

"你可以说实话。"顾凌霄坐在椅子上，"本世子想要一个真实的答案。"

苏婉儿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夫君，我承认，我对子墨哥哥确实有过感情。但是自从嫁给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告诉自己，要做一个称职的妻子。"

"所以，你心中依然爱着他？"顾凌霄的声音更加冰冷。

苏婉儿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是的，我无法欺骗自己，也无法欺骗你。但是我发誓，除了今夜，我从未与他私下见面过。"

顾凌霄闻言，心中涌起一阵绝望。

他本以为经过三个月的相处，苏婉儿对他多少有些感情。没想到，她心中想的依然是江子墨。

"那么，今夜的约会是谁提出的？"顾凌霄继续追问。

苏婉儿咬着嘴唇："是...是我主动约他的。我想要亲口告诉他，让他不要再等我了。"

"为何要在今夜？"

"因为..."苏婉儿犹豫了一下，"因为我发现自己可能怀孕了。"

此话一出，房间里一片死寂。

顾凌霄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苏婉儿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苏婉儿红着脸低声说道："我已经两个月没有月信了，可能是有了身孕。我觉得既然要做母亲了，就应该彻底断绝与子墨哥哥的联系。"

顾凌霄的心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如果苏婉儿真的怀孕了，那么她主动断绝与江子墨的关系，确实说明她想要好好过日子。

可是，她心中依然爱着江子墨，这个事实让他无法释怀。

"你确定怀孕了？"顾凌霄问道。

苏婉儿摇头："还不确定，我想明日请大夫来看看。"

顾凌霄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婉儿，如果你真的怀孕了，这个孩子将是定北侯府的嫡长子。你可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苏婉儿点头："我明白。夫君，我会尽我所能，做一个称职的母亲和妻子。"

"那江子墨呢？"顾凌霄直视着她的眼睛，"你还会想念他吗？"

苏婉儿沉默了很久，才轻声说道："夫君，人的感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但是我保证，从今以后，我绝不会再与他有任何接触。"

顾凌霄心中五味杂陈。苏婉儿的坦诚让他感动，但她对江子墨的情感却让他痛苦。

第五章

第二日清晨，顾凌霄派人请来了府中的老大夫。

经过仔细诊脉，老大夫确认苏婉儿确实有了身孕，已有两个多月。

"恭喜世子爷，恭喜夫人，这胎相很稳，应该是个健康的孩子。"老大夫笑着道贺。

顾凌霄表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如翻江倒海。

苏婉儿怀孕了，这本应该是一件喜事。可是想到昨夜的事情，他心中的阴霾却挥之不去。

"夫人身子较弱，需要好生调养。"老大夫叮嘱道，"尤其是头三个月，千万不能动胎气。"

老大夫离去后，房中只剩下夫妻二人。

苏婉儿轻抚着肚子，眼中满含母性的光辉："夫君，我们有孩子了。"

顾凌霄看着她幸福的模样，心中的愤怒渐渐平息。不管怎样，这个孩子是无辜的，而且是他的血脉。

"婉儿，既然有了孩子，我们就好好过日子吧。"顾凌霄握住她的手，"昨夜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你要向我保证，以后绝不再与江子墨有任何接触。"

苏婉儿连忙点头："我保证，夫君。我会做一个好妻子，好母亲。"

顾凌霄叹了口气："但愿如此。"

然而，他们都没有想到，一场更大的风波即将来临。

下午时分，顾福匆匆来报："世子爷，出事了。那个江子墨在官府衙门里说要状告您故意伤人。"

顾凌霄眉头一皱："他还活着？"

"昨夜虽然受了内伤，但并无性命之忧。现在他在官府衙门里大喊大叫，说您因为妒忌而对他行凶。"顾福忧心忡忡，"世子爷，此事若是传开，对侯府名声不利啊。"

苏婉儿听到江子墨还活着，暗自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担心起来，江子墨这样做，岂不是要把昨夜的事情闹得满城皆知？

"他有什么证据证明本世子伤了他？"顾凌霄冷声问道。

"他说有人证，就是夫人。"顾福小心翼翼地看了苏婉儿一眼。

顾凌霄转头看向苏婉儿："婉儿，若是官府传唤你作证，你会如何回答？"

苏婉儿脸色煞白，她没想到江子墨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如果她说出实情，顾凌霄确实会有麻烦。但如果她撒谎，就是伪证。

"夫君，我..."苏婉儿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顾凌霄看出了她的犹豫，心中再次涌起失望："婉儿，事到如今，你还在为他考虑吗？"

"不是的，夫君。"苏婉儿急忙解释，"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我说出实情，你会有麻烦。如果我不说实情，就是伪证啊。"

顾凌霄冷笑："你放心，本世子不需要你撒谎来保护。你只管说出实情就是了。"

苏婉儿眼中含泪："夫君，你相信我，我绝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下人的通报声："启禀世子爷，京兆府尹派人来传唤夫人去衙门作证。"

顾凌霄脸色铁青："来得倒快。"

苏婉儿心中忐忑不安，她知道，这一次的作证，将决定她和顾凌霄的未来。

第六章

京兆府衙门内，威严肃穆。

苏婉儿跪在堂下，面对着高高在上的府尹大人。

江子墨也跪在一旁，胸前裹着白布，显然伤势不轻。

"苏氏，昨夜亥时三刻，你可在侯府后花园？"府尹大人威严地问道。

苏婉儿低着头："是的，大人。"

"江子墨声称，定北侯世子因妒成恨，故意伤他。你可亲眼目睹？"

苏婉儿咬着嘴唇，心中挣扎。她抬头看了江子墨一眼，见他眼中满含期待，显然希望她能为他作证。

"苏氏，你要如实回答，不得有半句虚言。"府尹大人厉声道。

苏婉儿深吸一口气："大人，昨夜确实发生了冲突。江子墨...江公子对我纠缠不休，我夫君见状愤怒，这才出手。"

江子墨闻言，脸色大变："婉儿！你怎么能..."

"大胆！"府尹大人一拍惊堂木，"江子墨，你深夜潜入侯府，调戏良家妇女，还敢状告世子爷？简直是恶人先告状！"

江子墨慌了："大人，不是这样的！是婉儿主动约我见面的！"

府尹大人看向苏婉儿："苏氏，江子墨所言可属实？"

苏婉儿闭上眼睛，眼泪簌簌而下："大人，是...是民妇主动约江公子见面的。但民妇的目的是要与他断绝关系，并非有什么私情。"

此话一出，堂上堂下一片哗然。

府尹大人皱眉："既然是你主动约见，为何要在深夜？又为何要在花园幽会？"

苏婉儿羞愧难当："民妇愚昧，只是不想让人知道此事，影响侯府名声。"

"荒谬！"府尹大人怒道，"身为侯府世子夫人，竟然与外男私会，成何体统？即便是要断绝关系，也应该光明正大，岂能如此行事？"

苏婉儿无法反驳，只能跪在地上承受训斥。

江子墨见苏婉儿受委屈，忍不住为她辩护："大人，婉儿她是无辜的！她只是想要好好过日子，才想要与我断绝关系。错的是我，我不应该纠缠她！"

府尹大人冷笑："现在倒是承认了？刚才还说是世子爷无故伤人，现在又说是你纠缠不休。江子墨，你这是在戏弄本官吗？"

江子墨急得满头大汗："大人，我...我只是..."

"够了！"府尹大人一拍惊堂木，"江子墨，你夜闯侯府，调戏命妇，还敢诬告世子爷。本官判你杖责二十，驱逐出京，终身不得回京！"

江子墨闻言，如遭雷击。被驱逐出京，意味着他再也没有机会参加科举，也再也见不到苏婉儿了。

"大人，求您开恩！"江子墨跪地磕头，"民草知错了，求您饶恕！"

府尹大人不为所动："苏氏，你身为侯府夫人，却与外男私会，有伤风化。本官责令你回府闭门思过三个月，期间不得出门半步！"

苏婉儿连忙磕头谢恩："民妇谢大人不杀之恩。"

审讯结束后，苏婉儿被侯府的马车接回府中。

车上，她心情复杂。江子墨被驱逐出京，她再也见不到他了。虽然这是她想要的结果，但心中却莫名地有些难过。

回到侯府，顾凌霄已经在梧桐院等候。

"夫君..."苏婉儿走向他，想要解释什么。

顾凌霄却转身避开了她的手："婉儿，你在公堂上说的都是实话吗？"

苏婉儿点头："是的，我没有为了保护谁而撒谎。"

"很好。"顾凌霄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既然府尹大人判你闭门思过三个月，你就好好在房中养胎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苏婉儿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涌起深深的失落。她知道，她和顾凌霄之间的裂痕，恐怕很难愈合了。

第七章

三个月过去了，苏婉儿的肚子已经显怀。

这三个月来，顾凌霄虽然没有冷落她，但两人之间却总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他对她依然体贴，会关心她的饮食起居，会请最好的大夫为她诊脉，但却再也没有像从前那样与她谈心。

苏婉儿知道，顾凌霄心中的芥蒂还在。

这日，顾凌霄从朝堂回来，神色有些凝重。

"夫君，朝中可是有什么事？"苏婉儿关心地问道。

顾凌霄看了她一眼："北境有了战事，父亲要率军出征。皇上有意让我随军前往，学习军务。"

苏婉儿心中一惊："那要去多久？"

"至少一年，多则两三年。"顾凌霄声音平静，"我准备答应下来。"

苏婉儿脸色煞白："可是孩子还没出生，你怎么能走？"

"会有稳婆和大夫照顾你，不会有事的。"顾凌霄避开她的眼神，"而且，这对我的前程很重要。"

苏婉儿明白了，顾凌霄是想要借机离开她，离开这个让他痛苦的地方。

"夫君，你是因为我才想要离开的，对吗？"苏婉儿直视着他的眼睛。

顾凌霄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婉儿，我需要时间来想清楚我们的关系。"

苏婉儿眼中含泪："夫君，我知道你还在为那件事生气。但是我真的已经与子墨哥哥断绝关系了，我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他。"

"我知道。"顾凌霄的声音很轻，"但是婉儿，你无法改变你心中对他的感情。每当我看着你，都会想起那一夜。"

苏婉儿泣不成声："夫君，求你不要走。我会努力忘记他的，我会全心全意爱你的。"

顾凌霄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心中也很难受。但是他知道，如果不离开，他们的关系只会越来越僵。

"婉儿，我已经决定了。"顾凌霄转身准备离去，"你好好养胎，等我回来。"

"等等！"苏婉儿忽然叫住了他，"夫君，如果我说，我可以忘记子墨哥哥，全心全意爱你，你会相信吗？"

顾凌霄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婉儿，感情这种事，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那如果我真的忘记了呢？"苏婉儿追问道。

顾凌霄终于转过身来，看着她："如果你真的能够忘记他，全心全意爱我，我当然愿意相信。但是婉儿，这很难做到。"

苏婉儿擦干眼泪，语气坚决："夫君，给我一个机会。在你出征之前，让我证明给你看。"

顾凌霄摇头："婉儿，不要勉强自己。"

"我没有勉强自己。"苏婉儿走到他面前，"夫君，我怀着你的孩子，我们是一家人。我不想让这个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在身边。"

顾凌霄心中一软，他伸手轻抚苏婉儿的肚子："孩子是无辜的。"

"是的，孩子是无辜的。"苏婉儿抓住他的手，"夫君，为了孩子，我们努力一次好吗？"

顾凌霄看着她真诚的眼神，心中的坚硬防线开始松动："婉儿..."

"夫君，我发誓，从今以后，我心中只有你和我们的孩子。"苏婉儿眼中满含决心，"如果我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顾凌霄被她的真诚感动了，他紧紧抱住她："婉儿，我也不想离开你。"

两人相拥而泣，仿佛要把这几个月来的委屈和痛苦都释放出来。

第八章

就在顾凌霄决定不出征，好好在家陪伴妻子的时候，一个意外的消息传来。

江子墨回京了。

而且，他带来了一纸状书，要状告定北侯府。

"什么？"顾凌霄接到消息时，难以置信，"他不是被驱逐出京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顾福焦急地禀报："世子爷，江子墨说他有新的证据，能够证明侯府欺压良民。京兆府已经受理了他的状书。"

顾凌霄眉头紧皱："他能有什么新证据？"

"据说...据说是夫人写给他的信件。"顾福小心翼翼地说。

顾凌霄脸色大变："什么信件？"

"具体内容属下不知，但听说江子墨在状书中声称，夫人曾多次写信给他，诉说在侯府受到的委屈，请求他救援。"

顾凌霄感觉天旋地转，他转身冲向梧桐院。

苏婉儿正在房中做针线活，见顾凌霄神色匆忙地进来，连忙起身："夫君，怎么了？"

"婉儿，你老实告诉我，除了那夜的信件，你还写过别的信给江子墨吗？"顾凌霄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苏婉儿脸色瞬间煞白："夫君，你为什么这样问？"

"回答我！"顾凌霄语气严厉。

苏婉儿咬着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我...我..."

顾凌霄见她这样的反应，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你真的写过？"

苏婉儿终于承受不住压力，跪了下来："夫君，我确实写过几封信，但是..."

"几封？"顾凌霄的声音如寒冰一般，"你们一直在通信？"

苏婉儿哭着解释："夫君，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写信只是为了劝他死心，让他不要再等我了！"

"是吗？"顾凌霄冷笑，"那为何要瞒着我？为何不敢让我知道？"

苏婉儿无法回答，因为她知道，不管她如何解释，这件事都很难说清楚。

"夫人，江子墨现在拿着你的信件状告侯府，声称我们夫妻不和，你在府中受到虐待。"顾凌霄的声音充满了失望，"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苏婉儿彻底绝望了，她没想到江子墨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夫君，我在信中从来没有说过你的坏话，我发誓！"

"那你在信中都写了什么？"顾凌霄追问道。

苏婉儿支支吾吾："我...我只是说我很痛苦，因为我无法忘记过去，无法全心全意爱你。我让他忘记我，去寻找新的幸福。"

顾凌霄闻言，心如刀绞。原来苏婉儿一直在痛苦，一直无法忘记江子墨。而他却像个傻子一样，以为她会慢慢爱上自己。

"还有吗？"顾凌霄声音颤抖。

苏婉儿哭得更凶了："我...我还说了我怀孕的事情，说这个孩子可能是我和你之间唯一的纽带。"

此话一出，顾凌霄彻底愤怒了。

苏婉儿竟然把他们的私事告诉江子墨，甚至连怀孕都要写信告诉他！

"婉儿，你让我很失望。"顾凌霄的声音冷得让人心寒，"我以为你会改变，没想到你一直在欺骗我。"

苏婉儿连忙摇头："夫君，我没有欺骗你！我真的想要好好过日子！"

"好好过日子？"顾凌霄讥讽地笑了，"好好过日子的人会一边和丈夫同床共枕，一边给旧情人写信诉苦？"

苏婉儿痛哭流涕："夫君，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做了！"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下人的禀报："世子爷，京兆府尹派人来，说要当面对质。"

第九章

京兆府大堂内，再次上演了一场对质。

这一次，江子墨准备充分，拿出了十几封苏婉儿写给他的信件。

"大人请看，这些都是苏氏写给草民的信件。"江子墨将信件呈上，"信中详细记录了她在侯府受到的冷遇和痛苦。"

府尹大人接过信件，逐一查看。

苏婉儿跪在堂下，面如死灰。她知道，这些信件的内容虽然没有明确说顾凌霄的坏话，但字里行间透露出的痛苦和无奈，确实会让人产生误解。

"苏氏，这些信件确实是你所写？"府尹大人问道。

苏婉儿只能点头承认："是的，大人。"

"信中你说’我每日都在痛苦中度过，无法找到内心的平静’，这是何意？"

苏婉儿咬着嘴唇："大人，民妇只是因为无法忘记过去而痛苦，并非是夫君对我不好。"

"那这句’这座侯府于我而言如同牢笼，我渴望自由却无法得到’又如何解释？"

苏婉儿无法回答，因为这确实是她当时的真实感受。

江子墨趁机说道："大人，婉儿她是被迫嫁入侯府的，她的痛苦是真实的。定北侯府仗势欺人，强娶民女，实在是欺压良民！"

府尹大人皱眉："江子墨，你有何证据证明侯府强娶民女？"

"这些信件就是证据！"江子墨激动地说，"婉儿在信中多次提到她的痛苦和不自由，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顾凌霄在旁边听着，心中五味杂陈。苏婉儿在信中写的那些话，虽然没有明确指责他，但确实反映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原来在她心中，侯府真的如同牢笼，而她一直在渴望自由。

"苏氏，你可有什么要为自己辩解的？"府尹大人问道。

苏婉儿抬起头，眼中满含泪水："大人，民妇承认，这些信件确实是我写的，其中的话也确实反映了我当时的心情。但是民妇发誓，我从未想过要诬陷夫君或者侯府。"

"那你为何要写这些信件？"

苏婉儿深吸一口气："因为我想要劝江公子死心，让他明白我在侯府过得并不开心，所以他不应该再对我抱有幻想。"

府尹大人听后，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你故意在信中诉苦，目的是为了让江子墨死心？"

"是的，大人。"苏婉儿点头，"我当时想着，如果让他知道我很痛苦，他就不会再想着要救我了。"

江子墨闻言大怒："婉儿！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当时明明是在向我求救！"

苏婉儿摇头："子墨哥哥，你误会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你救我。"

"那你为什么要在信中说’如果有来生，我愿意与你做一对平凡的夫妻’？"江子墨拿出一封信，大声念道。

此话一出，堂上堂下一片哗然。

顾凌霄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怎么也没想到苏婉儿会在信中写出这样的话。

苏婉儿彻底绝望了，她知道，这句话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楚了。

"苏氏，你如何解释这句话？"府尹大人厉声问道。

苏婉儿泪如雨下："大人，这...这只是我一时感慨而已，并非真心。"

"一时感慨？"江子墨冷笑，"婉儿，你不必为了保护顾凌霄而撒谎。你心中爱的人是我，这是事实！"

顾凌霄再也忍受不了，他站起身来："够了！江子墨，你不要再纠缠我的夫人了！"

"你的夫人？"江子墨讥讽地看着他，"顾凌霄，你看看这些信件，看看婉儿写的每一个字，她心中爱的人根本不是你！"

顾凌霄被戳中痛处，愤怒地冲向江子墨。幸好有衙役拦住，才没有发生冲突。

府尹大人一拍惊堂木："肃静！"

第十章

经过激烈的对质，府尹大人做出了判决。

"江子墨，你虽然有苏氏的信件为证，但这些信件并不能证明侯府欺压良民。相反，苏氏在公堂上明确表示，她在侯府并未受到虐待。"府尹大人威严地说道，"你的状告不成立。"

江子墨不服："大人，那些信件明明白白地记录了婉儿的痛苦！"

"信件中的内容，更多的是苏氏个人情感的困扰，而非侯府的欺压。"府尹大人继续说道，"而且，苏氏作为当事人，她的证词比信件更有说服力。"

"但是大人..."江子墨还想争辩。

"够了！"府尹大人厉声打断，"江子墨，你三番两次状告侯府，扰乱公堂秩序。本官判你再次驱逐出京，永不得入京城半步！违者严惩不贷！"

江子墨闻言，如遭雷击。这一次的驱逐比上次更严重，是永远不得入京。

"大人！求您开恩！"江子墨跪地求饶。

府尹大人不为所动："苏氏，你身为侯府夫人，却与外男频繁通信，有伤风化。本官罚你在家中禁足半年，好好反省！"

苏婉儿连忙磕头："民妇谢大人。"

审讯结束后，顾凌霄和苏婉儿一同回到侯府。

马车上，两人都沉默不语。

苏婉儿偷偷看了顾凌霄几眼，见他面色铁青，心中更加忐忑不安。

回到府中，顾凌霄直接去了书房，没有回梧桐院。

苏婉儿独自回到房中，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经过今天的事情，顾凌霄对她彻底失望了。那些信件中的内容，尤其是"如果有来生，我愿意与你做一对平凡的夫妻"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顾凌霄的心。

夜深了，顾凌霄还是没有回房。

苏婉儿轻抚着肚子，眼泪簌簌而下。她的孩子即将出生，可是父母的关系却降到了冰点。

第二天，顾凌霄找到苏婉儿，神色平静地说道："婉儿，我决定接受父亲的安排，随军出征。"

苏婉儿心中一凉："夫君，你还是要走吗？"

"是的。"顾凌霄避开她的眼神，"我需要时间冷静一下。"

"那孩子怎么办？"苏婉儿哭着问道。

"我会安排最好的稳婆和大夫照顾你。"顾凌霄的声音很轻，"孩子出生后，我会请母亲帮忙照料。"

苏婉儿绝望地看着他："夫君，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

顾凌霄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婉儿，不是原谅不原谅的问题。是我们之间的感情，可能真的走到尽头了。"

苏婉儿听到这话，如遭雷击。她没想到顾凌霄会说得如此决绝。

"你在信中说的话，我都记住了。"顾凌霄继续说道，"你说这个孩子可能是我们之间唯一的纽带，你说如果有来生，你愿意与江子墨做一对平凡的夫妻。婉儿，这些话让我明白，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有真正的爱情。"

苏婉儿痛哭流涕："夫君，我当时只是心情复杂才写下那些话的！我现在真的想要好好过日子！"

"我知道你想要好好过日子。"顾凌霄看着她，眼中满含悲伤，"但是婉儿，勉强的感情不会有好结果。与其让我们互相折磨，不如给彼此一些空间。"

苏婉儿跪了下来："夫君，求你不要走！我会改的，我真的会改的！"

顾凌霄看着跪在地上的妻子，心中也很痛苦。但是他知道，如果不离开，他们的关系只会越来越糟。

"婉儿，你起来吧。"顾凌霄扶起她，"我们都需要时间来想清楚。等我回来，也许一切都会好起来。"

苏婉儿摇头："不会的，你一走，我们就真的完了。"

顾凌霄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房间。

第十一章

三日后，顾凌霄随军出征。

临行前，他来到梧桐院，看了苏婉儿最后一眼。

苏婉儿挺着大肚子站在院中，眼中满含泪水。

"夫君，保重。"她的声音颤抖着。

顾凌霄点了点头："你也保重，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苏婉儿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心如刀绞。她知道，也许这就是他们的永别。

顾凌霄走后，整个侯府都变得冷清起来。

老夫人虽然表面上对苏婉儿还算客气，但言语间总带着几分疏远。显然，她对儿媳妇与外男通信的事情很不满。

苏婉儿在府中的地位也变得尴尬起来。下人们虽然不敢怠慢她，但态度明显不如从前恭敬。

日子一天天过去，苏婉儿的预产期越来越近。

这日夜里，苏婉儿突然感到腹痛难忍，她知道，孩子要出生了。

"快！快去请稳婆！"青萝慌忙叫道。

很快，府中经验丰富的稳婆和大夫都来了。

产房内，苏婉儿痛苦地呻吟着。

"夫人，使劲！孩子马上就出来了！"稳婆鼓励道。

苏婉儿咬着牙关，拼尽全力。

终于，随着一声嘹亮的啼哭声，孩子出生了。

"恭喜夫人！是个男孩！"稳婆高兴地说道。

苏婉儿虚弱地笑了，她的孩子，她和顾凌霄的孩子，终于出生了。

"孩子很健康，长得也好。"大夫检查后说道，"夫人辛苦了。"

苏婉儿接过孩子，看着这个小小的生命，心中涌起无限的母爱。

孩子长得很像顾凌霄，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我的孩子，我的宝贝。"苏婉儿轻抚着孩子的脸颊，眼中含泪，"爹爹不在身边，娘亲会好好照顾你的。"

消息很快传到了老夫人那里。

虽然对苏婉儿有些不满，但孙子的出生还是让老夫人很高兴。

"终于有了嫡长孙，这是侯府的福气。"老夫人笑着说道，"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按照辈分，孩子应该叫顾承什么。

老夫人想了想，说道："就叫顾承轩吧，希望他将来能够光耀门楣。"

苏婉儿点头同意了这个名字。

顾承轩，承继父业，轩昂不凡。这个名字很好。

孩子满月后，苏婉儿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到北境给顾凌霄。

信中，她详细描述了孩子的模样，告诉他孩子很健康，长得很像他。

她还在信中写道："夫君，承轩是我们的孩子，也是我们之间的纽带。希望你能够早日回来，看看我们的儿子。"

然而，顾凌霄并没有回信。

日子一天天过去，苏婉儿独自抚养着孩子。

虽然有奶娘和下人帮忙，但她还是亲力亲为，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孩子身上。

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苏婉儿心中既有欣慰，也有忧虑。

欣慰的是孩子健康聪明，忧虑的是顾凌霄至今没有任何消息。

她时常想起江子墨，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过得怎么样。

虽然她口口声声说要忘记他，但十八年的感情，岂是说忘就能忘的？

尤其是在深夜独自抱着孩子的时候，她更是会想起与江子墨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

如果当初她坚持己见，不嫁给顾凌霄，而是选择与江子墨私奔，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

也许他们会很穷，但至少会很幸福。

但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她已经是顾凌霄的妻子，承轩的母亲，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第十二章

转眼间，顾承轩已经一岁了。

这个孩子聪明伶俐，虽然还不会说话，但已经能够爬来爬去，给苏婉儿带来了很多欢乐。

然而，顾凌霄依然没有回来，甚至连一封信都没有。

苏婉儿开始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这日，她正在院中逗弄承轩，忽然听到门外有马蹄声。

她心中一喜，以为是顾凌霄回来了，连忙抱着孩子跑出去看。

然而来的不是顾凌霄，而是一个陌生的信使。

"苏夫人，有北境来的军报。"信使递上一封信函。

苏婉儿接过信函，心中忐忑不安。她害怕听到关于顾凌霄的坏消息。

拆开信函一看，里面是定北侯亲笔写的信。

信中说，顾凌霄在一次战斗中受了重伤，虽然已经脱离危险，但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

看到这里，苏婉儿心中一紧。虽然她和顾凌霄的关系很冷淡，但听到他受伤，她还是很担心。

信中还说，顾凌霄现在还在昏迷中，醒来的时间不确定。让苏婉儿好好照顾孩子，不要担心。

苏婉儿看完信，眼泪簌簌而下。

不管怎样，顾凌霄都是她的夫君，是承轩的父亲。她不希望他出事。

"娘亲，娘亲。"承轩这时候开口说话了，虽然发音不清楚，但确实是在叫娘亲。

苏婉儿惊喜地抱起孩子："承轩！你会说话了！"

承轩咿咿呀呀地笑着，伸出小手抚摸苏婉儿的脸颊。

苏婉儿心中涌起一阵暖流。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要好好抚养这个孩子。

从那以后，苏婉儿更加专心地照顾承轩。

她亲自教他说话，教他走路，教他认字。

承轩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不到两岁，就能够流利地说话了。

"娘亲，爹爹什么时候回来？"承轩奶声奶气地问道。

苏婉儿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说："爹爹在很远的地方，等你长大一点，他就回来了。"

"爹爹是不是不要我们了？"承轩天真地问道。

苏婉儿心中一痛："不是的，爹爹很爱承轩，只是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承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承轩已经三岁了，顾凌霄依然没有回来。

苏婉儿从其他渠道得知，顾凌霄的伤早就好了，但他选择继续留在军中，不愿意回京。

显然，他是不想见到她。

苏婉儿心如死灰，她知道，她和顾凌霄的感情，真的走到了尽头。

这日，承轩在院中玩耍，忽然有下人来报："夫人，门外有个书生求见，说是夫人的故友。"

苏婉儿心中一震，难道是江子墨回来了？

她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裳，走到前院。

果然，站在门外的正是江子墨。

三年不见，江子墨瘦了很多，头发也有些花白，看起来沧桑了许多。

"婉儿。"江子墨看到她，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苏婉儿心情复杂："子墨哥哥，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永远不得入京吗？"

江子墨苦笑："我偷偷回来的。婉儿，我想见你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苏婉儿疑惑地看着他。

江子墨点头："我得了重病，时日无多。临死前，我想见见你。"

苏婉儿闻言，心中涌起一阵悲伤："子墨哥哥，你..."

"婉儿，我知道我不应该回来，但是我忍不住。"江子墨眼中含泪，"这三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

苏婉儿心中五味杂陈，她没想到江子墨会为了见她最后一面而冒险回京。

就在此时，承轩跑了出来："娘亲，这是谁啊？"

江子墨看到承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是你的孩子？"

苏婉儿点头："是的，他叫承轩。"

江子墨蹲下身子，仔细看着承轩："长得真像顾凌霄。"

承轩好奇地看着江子墨："叔叔，你是谁啊？"

江子墨摸了摸承轩的头："我是...我是你娘亲的朋友。"

第十三章

苏婉儿不敢让江子墨在侯府久留，便带着承轩到附近的茶楼见面。

茶楼的雅间内，三人相对而坐。

承轩好奇地看着江子墨，不时问这问那。

江子墨很有耐心地回答孩子的问题，眼中满含慈爱。

"婉儿，你过得还好吗？"江子墨关切地问道。

苏婉儿点头："还好，就是凌霄一直在外征战，没有回来。"

江子墨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他不回来，你一个人带孩子一定很辛苦吧？"

"还好，府中有下人帮忙。"苏婉儿不想让江子墨担心。

江子墨看出了她的坚强，心中更加心疼："婉儿，如果...如果我当初有钱有势，你会选择我吗？"

苏婉儿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子墨哥哥，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现在我是顾家的妇人，承轩的母亲，我有我的责任。"

江子墨苦笑："我知道，我只是想听听你的答案。"

苏婉儿看着他憔悴的样子，心中很难受："子墨哥哥，你的病...真的没有治好的可能吗？"

江子墨摇头："我已经看过很多大夫了，都说时日无多。"

苏婉儿眼中含泪："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让你变成这样。"

"不要这样说。"江子墨握住她的手，"能够爱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即使最后没有结果，我也不后悔。"

苏婉儿想要抽回手，但江子墨握得很紧。

"子墨哥哥，不可以这样。"苏婉儿环顾四周，担心被人看到。

江子墨松开手："对不起，我知道这样不合适。但是婉儿，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握你的手了。"

苏婉儿心如刀绞，她没想到他们的重逢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娘亲，叔叔为什么哭了？"承轩奶声奶气地问道。

苏婉儿这才发现，江子墨的眼中满含泪水。

江子墨连忙擦干眼泪，对承轩笑道："叔叔没有哭，只是眼睛不舒服。"

承轩天真地说："娘亲说，男子汉不能哭的。"

江子墨点头："承轩说得对，男子汉不能哭。"

他看着这个可爱的孩子，心中五味杂陈。如果当初他和苏婉儿在一起，他们的孩子应该也是这样聪明可爱吧。

"婉儿，我想请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江子墨认真地说道。

苏婉儿看着他："什么要求？"

"我死后，你能不能来看看我？就一次就好。"江子墨眼中满含期待。

苏婉儿心中纠结，她知道这样做不合适，但面对即将离世的江子墨，她实在无法拒绝。

"好，我答应你。"苏婉儿点头。

江子墨闻言，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谢谢你，婉儿。"

就在此时，茶楼外传来一阵喧哗声。

"抓贼！抓贼！"

苏婉儿心中一惊，连忙拉起承轩："子墨哥哥，你快走！"

江子墨也知道情况不妙，他匆忙站起身来："婉儿，保重！"

说完，他从窗户跳了出去，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苏婉儿抱着承轩，心中忐忑不安。她不知道江子墨能否安全离开，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人发现。

幸好，那些追捕的人并不是冲着江子墨来的，而是在追别的贼人。

回到侯府，苏婉儿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见到江子墨的憔悴模样，她心中很难受。虽然他们不能在一起，但她还是希望他能够幸福。

然而现在，江子墨却身患重病，时日无多。

命运对他们，实在是太残酷了。

夜深了，苏婉儿抱着承轩，看着窗外的月亮。

她想起了十八年来与江子墨的点点滴滴，想起了他们青梅竹马的美好时光。

也许，在另一个世界里，他们能够有不同的结局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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