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京城，细雨如丝。

沈清月跪在祠堂的青石板上，手中握着一张血迹斑斑的和离书。

"清月，你当真要与承渊和离？"安国侯沈远山的声音在空旷的祠堂中回荡，带着不敢置信。

她抬起头，那张素来温婉的脸上此刻只剩冰冷："父亲，女儿心意已决。"

三年前，她以安国侯府嫡女的身份嫁给镇北将军顾承渊。那时的她以为，嫁给这个战功赫赫的男人，便是嫁给了一生的依靠。

可她错了。

大错特错。

"可承渊他马上就要班师回朝了，你们夫妻三年未见，难道不该好好聊聊？"沈远山急切地劝说。

沈清月的手指抚过和离书上那个鲜红的血印，那是她昨夜咬破手指按下的。

"父亲，有些话不必再说。承渊心中早有他人，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她站起身，裙摆上还沾着跪拜时的尘土。三年来，她独守空房，等来的却是府中小厮的闲言碎语——将军在边关有了心上人，是个江南女子，温柔如水。

而她沈清月，不过是皇帝赐下的一桩政治联姻的牺牲品。

"清月！"沈远山想要拦住女儿，却被她冷冷的眼神震住。

"父亲，女儿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与其在将军府做个摆设，不如早些脱身。"

说完，她将和离书放在祖先牌位前，转身走出祠堂。

雨丝打在她的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此时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北疆战场，顾承渊正在处理最后的军务。副将李康匆匆跑来，脸色慌张。

"将军！京城来了加急军报！"

顾承渊接过信函，拆开一看，脸色瞬间铁青。

信中只有简短几行字：沈清月已于安国侯府祠堂立下和离书，血印为证。将军若有异议，可回京详谈。

"备马！"顾承渊猛地站起身，"即刻启程回京！"

李康愣住："将军，大军还需三日才能全部撤离，您现在回去..."

"军务交给你！"顾承渊已经大步走向门外，"我必须立刻回京！"

他怎么也想不到，等了他三年的妻子，竟然在他即将凯旋的前夕提出和离。

更想不到的是，他苦苦守护了三年的秘密，终究还是守不住了。

如果沈清月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知道他为什么三年不回京，知道那些谣言背后的真相，她还会这样决绝吗？

夜色降临，顾承渊策马狂奔，身后只跟着几个亲兵。

他必须赶在她彻底死心之前回到京城。

必须告诉她真相。

可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沈清月正站在将军府的后院中，手中拿着一封刚刚收到的密信。

信上的内容让她的手不住颤抖。

【清月：承渊的身份远比你想象的复杂。他不只是镇北将军，更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景王。三年前的联姻，是皇上为了稳固边疆而下的棋。而你，不过是这盘棋上的一颗子。——萧景行】

沈清月看完信，苦笑一声。

原来如此。

原来她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

嫁给将军已经让她觉得高攀，却没想到真相更加残酷——她嫁的是皇子，一个她永远不可能真正拥有的男人。

"夫人。"丫鬟小翠走过来，小心翼翼地说，"刚才有人送来消息，说将军已经启程回京了。"

沈清月将信纸慢慢撕碎，任由碎片在风中飞舞。

"回京又如何？"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该结束的，总要结束。"

远处传来马蹄声，由远及近，急促如雷。

那是顾承渊回来了。

但沈清月已经转身走进内室，留下小翠一个人站在院中，看着那些纸片如雪花般飘散。

今夜过后，将军府再无将军夫人。

第二章

顾承渊冲进将军府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夫人呢？"他抓住迎面而来的管家，声音急切。

管家战战兢兢地回答："回将军，夫人她...她说累了，已经歇下了。"

顾承渊大步冲向沈清月的院子，推开房门的瞬间，却看见里面空空如也。

床铺整齐，梳妆台干净，就连平日里她最爱的那盆茉莉花都不见了踪影。

"清月！"他在府中四处寻找，最终在后院的荷花池边找到了她。

沈清月背对着他，素白的裙摆在夜风中轻摆。听到脚步声，她没有回头。

"你回来了。"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像要被风吹散。

"清月，我们谈谈。"顾承渊走到她身边，想要伸手触碰她的肩膀，却被她侧身避开。

"有什么好谈的？"沈清月终于转过身，月光下的脸庞美得让人心疼，只是那双眼睛里再也没有三年前的温柔，"和离书我已经立下了，明日就会送到官府。"

"为什么？"顾承渊的声音有些哑，"清月，我知道这三年委屈了你，但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沈清月冷笑，"什么苦衷？是边关的红颜知己，还是..."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还是因为我配不上你的真实身份？"

顾承渊猛地一震："你知道了？"

"景王殿下，"沈清月福了一礼，讽刺意味十足，"民女参见殿下。"

"清月！"顾承渊急忙上前扶她，"你别这样，我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故意隐瞒？不是把我当成政治棋子？"沈清月甩开他的手，"顾承渊，从一开始，我们的婚姻就是个错误。"

荷花池的水在月光下波光粼粼，倒映着两个渐行渐远的身影。

"是萧景行告诉你的？"顾承渊突然问道。

沈清月没有否认，这个沉默等同于默认。

"清月，你知道萧景行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吗？"顾承渊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他喜欢你，从小就喜欢你。而我..."

"而你什么？"沈清月等着他的下文。

顾承渊看着她的眼睛，许久才说："而我也喜欢你，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你。"

这句话让沈清月愣住了。她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三年前的春日里，她在御花园中被马惊吓，是他出手相救。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为什么三年来从不回府？为什么让我一个人忍受那些流言蜚语？"她的声音开始颤抖，"你知道府中的下人是怎么议论我的吗？他们说我是个被将军抛弃的怨妇，说我..."

"够了！"顾承渊忍不住打断她，"清月，我从未这样想过你！"

"那你怎么想的？"沈清月逼问，"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顾承渊沉默了。

他怎么能告诉她，三年来他之所以不敢回京，是因为他的身份太过敏感，是因为朝中有人想要他的命，是因为他怕连累她？

他怎么能告诉她，每一个不眠的夜晚，他都在想念她的笑容？

"你的沉默已经说明一切了。"沈清月转身要走，却被他拉住了手腕。

"清月，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解释..."

"解释什么？"她回头看他，眼中有泪光闪烁，"解释你是皇子所以高我一等？解释你在边关有了心上人所以不愿回府？还是解释我只是你政治生涯中的一个工具？"

"都不是！"顾承渊几乎是在咆哮，"清月，你听我说，那些传言都是假的！我从未..."

"够了！"沈清月用力甩开他的手，"顾承渊，我累了。真的累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疲惫，让顾承渊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三年来，我每天都在等你回来，每天都在想象你回来后我们会如何相聚。可现在你真的回来了，我却发现，我们之间隔着的不只是三年的时光，更是身份的鸿沟，是永远无法跨越的差距。"

"清月..."

"顾承渊，放过我吧。"沈清月最后看了他一眼，"也放过你自己。"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顾承渊一个人站在荷花池边。

夜风吹过，带走了池中荷花的香气，也带走了他们曾经的所有美好。

第三章

第二日朝堂之上，群臣议论纷纷。

"听说镇北将军昨夜回京了？"

"是啊，据说是为了阻止沈氏和离。"

"啧啧，堂堂将军竟然连自己的妻子都留不住..."

皇帝顾绍端坐龙椅之上，面色不虞。他看向站在武将队列最前方的顾承渊，沉声道："景王，朕听说你的王妃要与你和离？"

满朝文武顿时鸦雀无声。

顾承渊单膝跪地："回皇兄，此事是臣的不是，臣愿承担一切后果。"

"起来说话。"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朕当初赐婚，是希望你能有个贤内助。如今看来，是朕考虑不周。"

站在文官队列中的萧景行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他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皇上，"萧景行出列奏道，"臣以为，既然沈氏心意已决，不如就此成全。强扭的瓜不甜，勉强的婚姻只会徒增痛苦。"

顾承渊看向萧景行，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萧大人此言差矣，"礼部尚书出列反驳，"婚姻乃两姓之好，岂能儿戏？更何况这是皇上亲自赐下的婚姻。"

朝堂上顿时分成两派，一派支持和离，一派反对。

皇帝听着群臣争论，目光却一直落在顾承渊身上。

"景王，"皇帝忽然开口，"你自己怎么想？"

顾承渊抬头看向皇帝，坚定地说："回皇兄，臣不同意和离。"

这句话让萧景行的脸色瞬间变了。

"既然如此，"皇帝点点头，"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内，如果你能让沈氏改变主意，朕就当此事从未发生过。如果不能..."

皇帝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朝会结束后，顾承渊正要离开，却被萧景行拦住。

"景王殿下，"萧景行脸上带着虚假的笑容，"恭喜殿下得到皇上的恩典。"

"萧大人有话直说。"顾承渊冷冷地看着他。

"殿下觉得，清月为什么会突然要和离呢？"萧景行故意提到沈清月的闺名，语气亲昵。

顾承渊的拳头瞬间握紧："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清月这些年一个人在府中，确实辛苦了。"萧景行装作关心的样子，"不过殿下放心，即使她真的和离了，我也会好好照顾她的。"

"萧景行！"顾承渊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住萧景行的衣襟，"你敢动她一根手指，我杀了你！"

"殿下何必动怒？"萧景行不慌不忙，"我不过是关心表妹而已。毕竟，我和清月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

顾承渊明白了，萧景行这是在故意激怒他。

"你以为挑拨我们夫妻关系，你就能得到她？"顾承渊松开手，冷笑道，"萧景行，你太天真了。"

"是吗？"萧景行整理了一下衣襟，"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看看一个月后，清月会选择谁。"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的时候，一个宫女匆匆跑来："景王殿下，皇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顾承渊瞪了萧景行一眼，转身跟着宫女离开。

萧景行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容。

沈清月，我等了你这么多年，终于等到机会了。

与此同时，安国侯府中，沈清月正在收拾行李。

"小姐，您真的要搬出将军府？"小翠心疼地看着自家小姐憔悴的模样。

"嗯，"沈清月将一件件衣物折叠整齐，"既然要和离，就不该再住在那里。"

"可是小姐，万一将军他..."

"小翠，"沈清月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些事情，不是靠等待就能改变的。"

正说着，外面传来丫鬟的通报声："小姐，萧公子来了。"

沈清月眉头微皱，但还是说："请他到花厅等候。"

花厅中，萧景行一身白衣，玉树临风。看到沈清月进来，他立刻起身行礼。

"清月，你还好吗？"他关切地问道。

"景行表哥，多谢关心。"沈清月的语气有些疏离，"你今日来是..."

"我是来告诉你一个消息的。"萧景行走近一步，"今日朝堂上，顾承渊请求皇上给他一个月时间挽回你。"

沈清月的手微微一颤："然后呢？"

"皇上同意了。"萧景行观察着她的表情，"清月，你不会改变主意吧？"

沈清月沉默了片刻，才说："我意已决。"

"那就好。"萧景行松了一口气，"清月，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萧景行深吸一口气："我喜欢你，从小就喜欢你。这些年看着你为了顾承渊憔悴，我心如刀割。现在你们既然要和离，我想..."

"景行表哥，"沈清月打断他，"现在说这些，不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萧景行激动地说，"清月，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了解你，也能给你幸福。不像顾承渊，把你一个人丢在府中三年..."

"够了！"沈清月猛地站起身，"景行表哥，请你离开。"

萧景行愣住了："清月，你..."

"我需要静一静。"沈清月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决。

萧景行看着她决绝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第四章

夜深人静，沈清月独自坐在闺房中，手里拿着一封刚收到的信件。

信是她的贴身丫鬟夏荷从将军府送来的，里面只有简单几行字：

【夫人，将军这三年来每个月都会让人送银子回府，说是夫人的月例。可夫人从未收过这些银子，奴婢都存在库房里。另外，将军的房中一直摆着夫人的画像，每日都有人清理。——夏荷】

沈清月看完信，心中五味杂陈。

她以为顾承渊这三年来从未想过她，可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给她送月例银子。

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院中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沈清月警觉地吹灭烛火，悄悄走到窗边往外看。

月光下，有几个黑衣人正在院中徘徊，似乎在寻找什么。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这些人明显不是府中的下人，而且行动鬼祟，绝非善类。

正当她想要呼救的时候，一个黑衣人忽然纵身跃上了她的窗台。

沈清月吓得差点叫出声来，却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巴。

"别怕，是我。"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清月回头一看，竟然是顾承渊。

他一身黑衣，脸上还涂着锅灰，如果不是这声音，她几乎认不出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沈清月压低声音问道。

"我来保护你。"顾承渊说着，悄悄推开窗户往外看了一眼，"外面那些人是来杀你的。"

"杀我？"沈清月不敢置信，"为什么要杀我？"

顾承渊没有回答，而是拉着她的手说："先离开这里再说。"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小姐！小姐您还好吗？"小翠的声音带着哭腔。

沈清月刚要回应，却被顾承渊制止了。

"不要出声，"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外面的不是小翠。"

沈清月仔细一听，果然发现那声音虽然很像小翠，但音调略有不同。

"砰！"门被暴力踢开，几个黑衣人冲了进来。

看到房中无人，为首的黑衣人怒道："搜！一定要找到沈清月！"

此时的顾承渊已经带着沈清月从后窗翻了出去。两人躲在院墙后面，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为什么要杀我？"沈清月再次问道。

顾承渊看着她，眼中有复杂的情绪："因为有人想利用你的死来对付我。"

"谁？"

"萧景行。"顾承渊说出这个名字时，声音冰冷如霜。

沈清月震惊地看着他："景行表哥？不可能！他怎么会..."

"清月，"顾承渊握住她的手，"你知道萧景行在朝中的真正身份吗？"

沈清月摇摇头。

"他是太子的心腹，而太子一直想除掉我。"顾承渊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锤，"三年前皇兄赐你我成婚，就是为了制衡太子。但萧景行发现，你是我的弱点。"

"所以他想杀了我来报复你？"沈清月觉得整个世界都颠倒了。

"不只是报复，"顾承渊苦笑，"如果你死了，所有人都会怀疑是我杀了你。毕竟我们刚刚闹和离，而你又突然死在娘家。到时候，我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沈清月这才明白，原来自己从一开始就被卷入了一场权力斗争中。

"那现在怎么办？"她问。

"跟我走。"顾承渊站起身，"我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去哪里？"

"将军府。"

沈清月愣住："可是我们不是要和离吗？"

顾承渊回头看她，月光下的眼神深不可测："清月，和离的事可以缓缓。但现在，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院中忽然传来一阵打斗声。

"不好！"顾承渊脸色一变，"他们发现我们了！"

果然，几个黑衣人已经冲向了院墙这边。

"走！"顾承渊拉着沈清月就跑。

两人在夜色中狂奔，身后的追杀声越来越近。

就在沈清月以为要被追上的时候，前方忽然出现了一队官兵。

"什么人！站住！"领头的官兵大喝一声。

那些黑衣人见状，立刻四散逃跑。

"将军！"官兵们看到顾承渊，纷纷行礼。

"李队长，来得正好。"顾承渊松了一口气，"送夫人回将军府。"

李队长看了看狼狈不堪的沈清月，没有多问，立刻安排人马护送。

回到将军府的路上，沈清月一直在想顾承渊刚才说的话。

原来，她以为的爱情不过是政治斗争的附属品。

原来，她以为的婚姻从一开始就带着血腥味。

原来，她在这场游戏中，不过是一枚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

可是，当顾承渊出现在危险中救她的时候，她心中涌起的那种感觉又是什么呢？

马车缓缓停在将军府门前，沈清月看着那个熟悉的门楼，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这里，还是她的家吗？

第五章

将军府的主院中，沈清月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夏荷为她重新梳理头发。

"夫人，您受惊了。"夏荷心疼地看着镜中有些苍白的沈清月。

"夏荷，"沈清月忽然问道，"这三年来，将军真的每个月都送银子回来？"

夏荷点点头："是的夫人。不只是银子，每逢节日，将军还会让人送礼品回来。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夫人您从来不收，奴婢就都放在库房里了。"夏荷小心翼翼地说，"夫人，其实将军心里是有您的。"

沈清月沉默了。

三年来，她一直以为顾承渊把她忘记了，可没想到他竟然一直在默默关心着她。

可这又能改变什么呢？

正想着，门外传来脚步声。顾承渊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夜露的寒气。

"夏荷，你先下去。"他对丫鬟说道。

夏荷行了一礼，识趣地退了出去。

房中只剩下沈清月和顾承渊两人，气氛有些尴尬。

"今夜的事，多谢你救我。"沈清月率先开口。

"你是我的妻子，保护你是我应该做的。"顾承渊在椅子上坐下，"清月，我们谈谈吧。"

"谈什么？"沈清月转过身看着他。

"谈我们的婚姻，谈这三年来你受的委屈，谈..."顾承渊顿了顿，"谈我对你的感情。"

沈清月的心跳得很快："你的感情？"

"清月，我知道这三年来我做得不好，让你误会了很多事情。"顾承渊的声音很认真，"但我必须告诉你，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喜欢上了你。"

"可是你为什么不回京？为什么让我一个人承受那些流言蜚语？"沈清月的声音带着颤抖。

"因为我怕连累你。"顾承渊站起身，走到窗边，"清月，你知道朝中的局势有多复杂吗？太子党、皇子党、还有各种势力错综交织。我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所以你就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以为这样是保护你，"顾承渊回头看她，眼中有愧疚，"可我没想到，这反而伤害了你。"

沈清月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

"那边关的女子..."

"什么女子？"顾承渊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清月，你是说那些传言？"

沈清月点点头。

顾承渊苦笑："清月，那些都是谣言。这三年来，我身边除了副将就是士兵，哪来的什么女子？"

"可是下人们都说..."

"下人们说什么？"顾承渊走到她面前，"清月，你宁愿相信下人的传言，也不愿意相信我吗？"

沈清月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我承认，这三年来我做得不够好。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关心，没有让你感受到我的爱意。"顾承渊蹲下身，握住她的手，"但清月，我从未变心，从未背叛过你。"

沈清月看着他真诚的眼睛，心中的坚冰开始松动。

"可是，我们之间的身份差距..."

"什么身份差距？"顾承渊打断她，"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妻子，沈清月。不是什么侯府嫡女，更不是什么政治工具。"

"但你是皇子..."

"那又如何？"顾承渊站起身，"清月，如果我的身份让你有负担，我可以放弃。"

沈清月震惊地看着他："放弃？"

"是的，放弃王位，放弃权势，做一个普通人。"顾承渊的声音很坚定，"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

这句话让沈清月彻底愣住了。

她从未想过，这个在朝堂上叱咤风云的男人，竟然愿意为了她放弃一切。

"可是，这样值得吗？"她轻声问道。

"为了你，什么都值得。"顾承渊的话简单却有力。

沈清月看着他，忽然觉得三年来的委屈和误解都变得微不足道。

也许，她应该给他们的婚姻一个机会。

也许，她应该给自己的心一个机会。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将军！不好了！"李康的声音带着惊慌，"萧大人带着人来了，说是要搜查府邸！"

顾承渊和沈清月对视一眼，都明白萧景行这是来者不善。

"清月，"顾承渊握住她的手，"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相信我。"

沈清月点点头，却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彻底改变她的人生。

第六章

府门外，萧景行一身官服，身后跟着一队官兵，气势汹汹。

"萧大人，深夜造访，所为何事？"顾承渊迎了出来，脸色平静。

"景王殿下，"萧景行冷笑，"听说今夜有刺客闯入安国侯府，意图行刺沈小姐。我奉命前来搜查相关人证物证。"

"哦？"顾承渊挑眉，"不知萧大人奉的是谁的命？"

"太子殿下的命。"萧景行拿出一道令牌，"请景王殿下配合。"

顾承渊看了一眼令牌，心中暗骂。萧景行这招真是高明，派人行刺不成，反而倒打一耙。

"请便。"他侧身让开。

萧景行带着人大摇大摆地进了府，直奔主院而来。

沈清月已经重新换了一身衣裳，坐在堂中等候。看到萧景行进来，她面色如常地福了一礼。

"清月，你没事就好。"萧景行关切地说，"听说今夜有刺客闯入侯府，真是太危险了。"

"多谢表哥关心。"沈清月的语气很冷淡。

萧景行环视一周，忽然指着顾承渊说："景王殿下，听说您今夜也不在府中？"

"是的，我去了兵部处理军务。"顾承渊面不改色。

"军务？"萧景行冷笑，"这么晚了还有军务要处理？"

"边关军报，不敢耽搁。"

萧景行走到沈清月面前，故作关心地问："清月，你仔细想想，今夜的刺客是否与什么人有关？"

沈清月看了顾承渊一眼，心中明白萧景行这是想要她指控顾承渊。

"我不知道。"她淡淡回答。

"清月，"萧景行加重语气，"这件事关系到你的生死，你一定要如实说出来。如果有人想要害你..."

"萧大人，"顾承渊忽然开口，"你反复询问我夫人，是怀疑什么吗？"

"不敢。"萧景行表面恭敬，实则讥讽，"只是职责所在，不得不查。"

就在这时，一个官兵从外面跑进来，手中拿着一把染血的匕首。

"大人，在后院发现了这个。"

萧景行接过匕首，故作惊讶地说："这不是军中制式武器吗？"

顾承渊心中一沉，知道这是萧景行事先安排好的。

"而且，"萧景行继续说道，"这把匕首上刻着’景’字。"

众人都看向顾承渊，空气瞬间凝固。

"景王殿下，"萧景行冷笑，"您如何解释这把匕首？"

沈清月看着那把匕首，心中巨震。难道顾承渊真的想要杀她？

"这把匕首不是我的。"顾承渊镇定地说。

"不是您的？"萧景行故作疑惑，"可是上面明明刻着’景’字，而且据我所知，这种制式的匕首只有景王府的侍卫才有。"

"萧大人说得对，"又一个官兵走了进来，"我们在匕首附近还发现了这个。"

他手中拿着的是一块玉佩，正是顾承渊的贴身之物。

沈清月认得那块玉佩，是她亲手为顾承渊选的，新婚时送给他的礼物。

"景王殿下，"萧景行得意洋洋，"现在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顾承渊看着那块玉佩，眉头紧皱。这块玉佩确实是他的，但他明明一直贴身携带，怎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

"顾承渊，"沈清月忽然开口，声音颤抖，"这真的是你的玉佩吗？"

顾承渊看着她眼中的怀疑，心如刀割："清月，你相信我，这不是我做的。"

"可是证据确凿..."沈清月的声音越来越小。

"证据？"顾承渊冷笑，"萧景行，你的手段还真是高明。"

"景王殿下此言何意？"萧景行装作无辜。

"意思是，"顾承渊一步步走向萧景行，"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先是派人行刺，然后栽赃嫁祸。"

"殿下慎言！"萧景行后退一步，"没有证据的话不要乱说。"

"证据？"顾承渊笑了，"你想要什么证据？"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的时候，沈清月忽然站了起来。

"够了！"她的声音很大，让所有人都看向她，"你们不要再吵了！"

"清月..."顾承渊想要解释。

"我累了。"沈清月摇摇头，"萧表哥，今夜的事多谢你关心。如果没有其他事情，请回吧。"

萧景行没想到沈清月会下逐客令，但看到她眼中的疲惫，也不好强留。

"既然清月累了，那我就先告辞了。"他看了顾承渊一眼，"景王殿下，今夜的事我会如实禀报太子殿下的。"

说完，他带着人离开了。

房中重新安静下来，沈清月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语。

"清月，"顾承渊走到她面前，"你不相信我吗？"

沈清月抬头看他，眼中有泪光闪烁："我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了。"

"清月..."

"顾承渊，我真的很累。"她站起身，"今夜的事太多了，我需要时间想一想。"

说完，她转身走向内室，留下顾承渊一个人站在堂中。

看着她的背影，顾承渊知道，萧景行的计谋成功了。

种子已经种下，疑虑已经萌芽。

即使他有千万种解释，也抵不过那把匕首和那块玉佩的冲击。

夜更深了，将军府重新归于寂静。

可所有人的心中，都掀起了轩然大波。

第七章

第二日午后，宫中传来消息，太子要在东宫设宴，邀请朝中重臣前往。

顾承渊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但不得不去。

"清月，"临行前，他找到沈清月，"今夜我要进宫赴宴，可能会很晚回来。"

沈清月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一夜未眠的她眼下有些青黑，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

"你还在怀疑我。"顾承渊叹了一口气。

"我没有怀疑你，"沈清月看着他，"我只是在想，我们之间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

这句话让顾承渊心中一痛。

"清月，有些事情我确实瞒着你，但绝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的？"沈清月追问。

顾承渊沉默了许久，最终说："等我从宫中回来，我会告诉你一切。"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沈清月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东宫的宴会热闹非凡，太子顾绍文一身明黄色锦袍，笑容满面地招待着众人。

"皇弟，"太子举杯向顾承渊，"听说昨夜府中出了点事？"

"不过是些许小事，不值一提。"顾承渊举杯回应。

"小事？"太子故作惊讶，"有人要行刺皇弟的王妃，这还算小事？"

满座宾客都竖起了耳朵，这种朝廷秘闻最是引人关注。

"皇兄多虑了。"顾承渊面色不变。

"我听萧爱卿说，现场还发现了一些有趣的证据？"太子看向萧景行。

萧景行起身，恭敬地说："回太子殿下，确实发现了一把军中制式匕首，上面刻着’景’字。"

这话一出，满座哗然。

"萧爱卿，你的意思是..."太子装作不解的样子。

"臣不敢妄言，只是觉得此事疑点重重，需要彻查。"萧景行说得很巧妙，既没有直接指控顾承渊，又暗示了很多。

"既然如此，"太子点点头，"那就交给刑部彻查吧。"

顾承渊知道，一旦交给刑部，萧景行有的是办法给他定罪。

"皇兄，"他放下酒杯，"此事涉及皇室颜面，臣以为不宜声张。"

"颜面？"太子冷笑，"皇弟，如果你真的清白，为什么要怕查？"

"臣当然不怕查，只是..."

"既然不怕查，那就查个清楚明白。"太子打断他，"来人，传刑部尚书。"

很快，刑部尚书匆匆赶来。

"臣参见太子殿下，参见景王殿下。"

"尚书大人，"太子说道，"昨夜安国侯府行刺一案，本宫要你彻查。"

"是，臣遵旨。"刑部尚书应道。

"另外，"太子又说，"在查清真相之前，景王暂时不要离开京城。"

这等于是变相软禁了。

顾承渊知道太子的用意，这是要把他彻底踩死。

"皇兄，臣还有军务在身..."

"军务可以交给副将处理。"太子语气不容反驳，"皇弟的清誉更重要。"

宴会在诡异的气氛中结束，顾承渊回到将军府时已是深夜。

沈清月还没有休息，正在院中等他。

"回来了。"她轻声说道。

"嗯。"顾承渊在她身边坐下，"清月，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刑部要彻查昨夜的案子，在此期间我不能离开京城。"顾承渊看着她，"也就是说，我被软禁了。"

沈清月心中一震："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太子要除掉我。"顾承渊苦笑，"而你，是他们对付我的最好借口。"

"我？"沈清月不解。

"清月，你知道我为什么三年不敢回京吗？"顾承渊握住她的手，"因为太子一直想要我的命。如果我在京城，不只是我危险，连你也会有生命危险。"

"所以你才在边关待了三年？"

"是的。"顾承渊点头，"我以为这样能保护你，没想到最终还是连累了你。"

沈清月看着他真诚的眼神，心中的疑虑开始消散。

"那昨夜的匕首和玉佩..."

"都是萧景行栽赃的。"顾承渊说道，"清月，你还记得我们新婚那夜，你送给我的那块玉佩吗？"

沈清月点点头。

"那块玉佩我一直贴身携带，从未离身。可昨夜萧景行的人搜出它时，我才发现它不见了。"顾承渊说道，"也就是说，有人提前偷走了它。"

"谁？"

"只有一个人有机会接近我的贴身物品。"顾承渊的声音很冷，"我的副将李康。"

沈清月倒吸一口冷气："他背叛了你？"

"应该是被收买了。"顾承渊叹了一口气，"清月，这件事比我想象的复杂。太子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我的身边。"

"那现在怎么办？"沈清月担忧地问。

"我会想办法澄清的。"顾承渊站起身，"但在此之前，我需要你相信我。"

沈清月也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我相信你。"

这句话让顾承渊心中一暖。

"清月..."

"承渊，"沈清月第一次主动叫他的名字，"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顾承渊激动地抱住她："清月，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两人相拥在月光下，仿佛又回到了新婚时的甜蜜。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暗处有双眼睛正在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萧景行从墙头跳下，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容。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沈清月，这是你自找的。

第八章

三日后，刑部的调查有了进展。

"启禀太子殿下，"刑部尚书禀报道，"经过彻查，确实发现了一些疑点。"

"说。"太子端坐上首。

"那把匕首确实是军中制式，但经过工匠辨认，发现刃口的锻造工艺与景王府侍卫所用的略有不同。"

太子皱眉："什么意思？"

"意思是，这把匕首很可能是仿制品。"

萧景行脸色一变，他没想到刑部的人这么仔细。

"还有，"刑部尚书继续说道，"那块玉佩上确实有景王殿下的体温痕迹，但据现场勘察，它被放在那里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有人故意将玉佩放在案发现场，企图栽赃陷害。"

太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那么，刑部的结论是什么？"

"回太子殿下，根据现有证据，景王殿下的嫌疑已经洗清。反倒是有人恶意陷害的可能性极大。"

这个结果让萧景行如坠冰窟。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陷阱竟然失败了。

"既然如此，"太子强压怒火，"那就结案吧。"

"是。"

当天下午，顾承渊就收到了刑部的结案通知书。

"夫人，好消息！"夏荷兴奋地跑进房间，"将军的嫌疑洗清了！"

沈清月正在绣花，听到这话手一抖，针扎到了手指。

"真的？"她顾不得疼痛，急忙问道。

"真的！刑部已经结案了，说将军是被人陷害的！"

沈清月松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就在这时，顾承渊快步走了进来。

"清月，我的嫌疑洗清了。"他兴奋地说道。

"我听夏荷说了。"沈清月起身，"承渊，真是太好了。"

顾承渊走到她面前，轻抚她的脸颊："清月，这几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沈清月摇头，"只要你平安就好。"

"清月，"顾承渊忽然单膝跪地，"我有一件事想要求你。"

"什么事？"沈清月被他的举动吓到了。

"收回和离书，给我们的婚姻一个机会。"顾承渊认真地说，"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沈清月看着跪在地上的顾承渊，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承渊，你起来。"她蹲下身扶他，"我..."

"清月，"顾承渊握住她的手，"我知道这三年来我做得不好，但我真的爱你。给我一个证明的机会好吗？"

沈清月看着他真诚的眼神，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终于崩塌。

"好。"她轻声说道。

"真的？"顾承渊不敢置信。

"真的。"沈清月点头，"承渊，我愿意给我们一个机会。"

顾承渊激动地抱住她，在她额头上轻吻一下。

"清月，谢谢你。"

就在两人沉浸在重归于好的甜蜜中时，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将军！将军！"李康的声音带着惊慌。

顾承渊皱眉，李康不是已经被他怀疑了吗，怎么还敢来见他？

"进来。"他沉声说道。

李康推门而入，满脸焦急："将军，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

"边关急报！北狄大军压境，战事紧急！"李康递上一份军报，"皇上急召将军即刻启程！"

顾承渊接过军报，脸色瞬间凝重。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皇上还说，如果将军不能及时赶到，边关恐有失守之危！"

顾承渊看完军报，心中暗骂。这明显是太子的新计策，用战事逼他离开京城。

"承渊，你要走了？"沈清月的声音有些颤抖。

顾承渊看着她，心如刀绞。他们刚刚重归于好，却又要分离。

"清月，我..."

"我知道。"沈清月强笑，"国事为重，你去吧。"

"清月，等我回来，我们就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最爱的妻子。"顾承渊握住她的手。

沈清月点点头，却说不出话来。

一个时辰后，顾承渊就要启程了。

临行前，他再次找到沈清月。

"清月，我走后你要小心萧景行。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知道。"

"还有，如果有任何危险，立刻去找皇嫂。她会保护你的。"

"承渊，你也要小心。"沈清月不舍地看着他。

"我会的。"顾承渊吻了吻她的额头，"等我回来。"

目送顾承渊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沈清月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有预感，这次分别，可能是永别。

而她的预感，很快就应验了。

三日后，边关传来噩耗——镇北将军顾承渊在战斗中身负重伤，生死不明。

沈清月听到这个消息时，直接昏了过去。

第九章

沈清月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

"夫人，您终于醒了。"夏荷红着眼眶守在床边。

"承渊...承渊他怎么样了？"沈清月挣扎着要起身。

"夫人，您别急，将军他..."夏荷欲言又止。

"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沈清月急得眼泪直掉。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萧景行走了进来。

"清月，你醒了？"他关切地问道。

看到萧景行，沈清月瞬间警觉起来："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你。"萧景行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听说承渊出事了，我担心你承受不住。"

"承渊到底怎么样了？"沈清月抓住他的手，"你告诉我！"

萧景行沉默了片刻，才说："最新的消息是，他被北狄军队围困在一个山谷里，已经三天没有音讯了。"

沈清月如遭雷击："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很可能已经..."萧景行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不可能！"沈清月猛地站起身，"承渊武功高强，怎么可能会...不可能的！"

"清月，你要面对现实。"萧景行叹了一口气，"边关的情况很复杂，据说那个山谷易守难攻，被困在里面的人很难生还。"

沈清月摇着头，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落下："不会的，承渊答应过我要回来的，他不会食言的。"

看着她痛苦的样子，萧景行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但表面上还是装作安慰的模样。

"清月，我知道你难过，但生死有命。如果承渊真的...你也要为自己的将来考虑。"

"什么意思？"沈清月警觉地看着他。

"我的意思是，如果承渊真的回不来了，你一个女子独自生活会很困难。"萧景行试探性地说，"不如..."

"不如什么？"沈清月冷冷地问。

"不如考虑一下我的建议。"萧景行鼓起勇气，"清月，我喜欢你这么多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

"够了！"沈清月愤怒地打断他，"萧景行，承渊才刚出事，你就迫不及待地要来分一杯羹吗？"

"清月，你误会了，我只是..."

"滚出去！"沈清月指着门外，"立刻滚出去！"

萧景行没想到她反应这么激烈，只好起身："清月，我知道你现在情绪激动，我先走了。但你要记住，如果需要帮助，随时可以找我。"

说完，他走了出去。

沈清月瘫坐在床上，脑海中全是顾承渊的音容笑貌。

"承渊，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她在心中默默祈祷。

就在这时，夏荷忽然跑进来，脸色苍白。

"夫人，不好了！"

"又怎么了？"沈清月心中一紧。

"刚才有官差来报，说皇上下旨，如果将军七日内没有音讯，就要为他举办丧礼。"

沈清月如遭雷击："什么？丧礼？"

"而且..."夏荷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

"而且皇上还说，将军府的所有财产都要收归国有，您..."夏荷不敢说下去。

沈清月明白了，如果顾承渊真的死了，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就是皇室的无情，一旦失去利用价值，立刻就会被抛弃。

"夫人，我们现在怎么办？"夏荷担心地问。

沈清月沉默了许久，忽然站起身："备马，我要去边关。"

"什么？"夏荷吓了一跳，"夫人，您疯了吗？边关现在正在打仗，您一个女子去那里太危险了！"

"危险又如何？"沈清月的眼中燃起斗志，"承渊是为了保卫国家才去的边关，如果他真的出事了，我也要亲眼确认。"

"可是夫人..."

"没有可是！"沈清月坚决地说，"即使死，我也要和承渊死在一起！"

当天夜里，沈清月悄悄离开了将军府。

她一身男装，骑着快马向边关疾驰而去。

夜风凛冽，但她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找到顾承渊，无论生死。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边关，一个满身是血的身影正艰难地在山林中行走。

他就是顾承渊。

三天前的伏击确实让他身负重伤，但他并没有死。凭借过人的武功和求生意志，他从死亡边缘挣扎回来。

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回到京城，回到沈清月身边。

"清月，等我..."他在心中默念，继续在黑暗中前行。

两个相爱的人，此刻正在同一片星空下，为了彼此而拼命。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更大的阴谋正在等待着他们。

第十章

边关大营中，副将李康正在向太子的密使汇报情况。

"大人，按照您的吩咐，我已经向京城发出了将军阵亡的假消息。"李康小心翼翼地说。

"很好。"密使满意地点头，"那顾承渊现在在哪里？"

"属下派人追踪，发现他正在往京城方向走。不过他伤得很重，走不了多远的。"

"一定要确保他死在路上，绝不能让他活着回到京城。"密使的声音阴冷如霜，"否则太子的计划就全毁了。"

"属下明白。"李康应道。

"还有，沈清月那边有什么动静？"

"据说她已经离开京城，正在往边关赶来。"

密使眼中闪过一丝狠辣："既然她自己送上门来，那就一并解决了。"

"是。"

与此同时，沈清月已经走了两天两夜。她的马累死了，只能徒步前行。

身上的银两早就用光了，只能靠野果和泉水充饥。

但她没有丝毫退缩的念头，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找到顾承渊。

就在她精疲力竭，几乎要倒下的时候，前方忽然传来马蹄声。

她抬头一看，是一队官兵。

"太好了！"她激动地迎上去，"几位军爷，请问你们是从边关来的吗？"

为首的军官上下打量她一番，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镇北将军顾承渊的妻子，我来找我丈夫。"沈清月如实回答。

军官们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原来是将军夫人。"军官假意行礼，"夫人，您来得正好，我们正要护送您回京。"

"回京？"沈清月愣住，"我不回京，我要去边关找我丈夫。"

"夫人，您还不知道吗？"军官故作悲伤，"将军他...已经阵亡了。"

沈清月如遭雷击："什么？不可能！"

"夫人，这是军报，白纸黑字写得清楚。"军官拿出一份文书，"皇上已经下旨，要为将军举办国葬。"

沈清月接过文书，看到上面确实写着顾承渊阵亡的消息，瞬间绝望。

"不...不可能的..."她跌坐在地上，眼泪如雨下。

"夫人节哀。"军官假意安慰，"现在您还是跟我们回京吧，皇上要见您。"

沈清月哭得撕心裂肺，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军官眼中的杀意。

就在他们准备动手的时候，林中忽然传来一声厉喝："住手！"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从树林中冲了出来。

"承渊！"沈清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顾承渊虽然满身是伤，但眼神依然凌厉如刀。

"清月，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一边警惕地看着那些军官，一边问道。

"我听说你出事了，所以来找你。"沈清月激动得语无伦次，"承渊，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李康的人？"顾承渊看出了这些军官的身份。

为首的军官知道暴露了，也不再装下去："没错，顾承渊，你命真大，居然没死在山谷里。"

"你们想杀我？"顾承渊冷笑。

"奉太子之命，你和沈清月今天都要死在这里。"军官拔出佩刀，"动手！"

十几个军官一起冲向顾承渊，刀光剑影中，战斗瞬间爆发。

顾承渊虽然武功高强，但身负重伤，渐渐不敌。

眼看就要被乱刀砍死，沈清月忽然冲了过来，挡在他面前。

"清月！"顾承渊惊呼。

一把刀狠狠刺进了沈清月的胸口，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裳。

"承渊..."她回头看着顾承渊，眼中满是不舍，"我终于...找到你了..."

"清月！"顾承渊抱住倒下的沈清月，眼中燃起怒火，"你们都该死！"

愤怒让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手中的剑如死神镰刀，一个接一个地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很快，所有的军官都倒在了血泊中。

"清月，清月！"顾承渊抱着沈清月，声音颤抖，"你不能死，你不能离开我！"

沈清月用尽最后的力气，抬手抚摸他的脸颊："承渊...我不后悔...能死在你怀里...我很幸福..."

"清月，你坚持住，我带你回京找大夫！"顾承渊眼泪如雨下。

"来不及了..."沈清月的声音越来越弱，"承渊...答应我...好好活下去...不要为我报仇...我不希望...你变成复仇的机器..."

"清月..."

"还有...我爱你...从始至终...都只爱你一个人..."沈清月说完最后一句话，缓缓闭上了眼睛。

"清月！清月！"顾承渊抱着她的尸体，仰天长啸，声音凄厉如鬼哭神嚎。

天空中忽然下起了雨，仿佛老天也在为这对苦命鸳鸯哭泣。

第十一章

三日后，京城传来消息，镇北将军顾承渊和其妻沈清月同时阵亡，皇帝震怒，下令彻查此事。

太子府中，萧景行正在向太子汇报。

"殿下，计划出了差错。顾承渊虽然死了，但我们的人也全军覆没，而且现在皇上要彻查此事。"

太子皱眉："你是说顾承渊在临死前反杀了所有人？"

"是的，现场很惨烈。"萧景行点头，"不过好在人证物证都没了，皇上查不出什么的。"

"那就好。"太子松了一口气，"顾承渊一死，北方军权就是本宫的了。"

"恭喜殿下。"萧景行拍马屁道。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顾承渊并没有死。

在沈清月死后，他抱着她的尸体走了很久，最终在一个山洞中停下。

他用剑挖了一个简陋的墓穴，将沈清月安葬。

"清月，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他跪在墓前，声音冰冷如霜，"太子、萧景行，还有所有害死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说完，他起身离开，消失在夜色中。

一个月后，江湖上开始流传一个传说——有一个神秘的黑衣人，专门刺杀贪官污吏，手段凌厉，从不失手。

人们称他为"修罗"。

没人知道，这个修罗就是已经"死去"的顾承渊。

他放弃了所有的身份，只为一个目的——复仇。

太子府的密室中，萧景行正在查看情报。

"殿下，最近朝中死了好几个官员，都是我们的人。"

"怎么死的？"太子问道。

"都是被人一剑封喉，手法很专业。"萧景行皱眉，"我怀疑是有高手在针对我们。"

"派人去查。"太子冷声道，"无论是谁，都不能坏了本宫的大事。"

"是。"

然而萧景行派出的人，一个个都有去无回。

那个神秘的修罗仿佛幽灵一般，无处不在，又无迹可寻。

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修罗出现在了萧景行面前。

"你就是萧景行？"黑衣人的声音沙哑如厉鬼。

萧景行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全身黑衣、脸戴面具的人："你...你是什么人？"

"我是来要你命的人。"修罗缓缓拔出剑，"你可知罪？"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萧景行强装镇定，"我是朝廷命官，你敢杀我就是造反！"

"朝廷命官？"修罗冷笑，"你害死忠良，栽赃陷害，这就是朝廷命官的作为？"

"你到底是谁？"萧景行忽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修罗没有回答，而是举起了剑。

就在剑即将落下的时候，萧景行忽然大喊："我知道你是谁！你是顾承渊！"

修罗的动作顿了一下。

"你果然没死！"萧景行见状更加确定，"顾承渊，你装死骗过了所有人！"

"顾承渊已经死了。"修罗的声音更加冰冷，"死在那个雨夜，死在清月的墓前。"

"那你是谁？"

"我是修罗，专门收割恶人性命的修罗。"黑衣人的剑再次举起，"萧景行，你的死期到了。"

"等等！"萧景行急忙说道，"你杀了我，就再也找不到真正的幕后主使了！"

"幕后主使？"修罗停下动作。

"没错，害死沈清月的真正凶手不是我，而是太子！"萧景行为了活命，什么都说了，"我只是奉命行事，真正想要你们死的是太子！"

修罗沉默了许久，才说："我早就知道。"

"那你..."

"我会一个个清算的。"修罗的声音如来自九幽地狱，"太子、皇帝、还有所有参与此事的人，都逃不掉。"

"你疯了！"萧景行惊呼，"你要造反吗？"

"造反？"修罗笑了，笑声凄厉如鬼哭，"这个世道本就该变一变了。"

说完，剑光一闪，萧景行倒在了血泊中。

临死前，他看到修罗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一张他熟悉却又陌生的脸。

那是顾承渊的脸，但眼神却冷得像千年寒冰。

"清月，我为你报了第一个仇。"修罗望着夜空，轻声说道，"等我杀光所有的恶人，就来陪你。"

第十二章

萧景行的死在朝廷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已经是这个月死的第十个官员了。"皇帝在御书房中踱步，"那个修罗到底是什么人？"

"回皇上，臣已经派了最精锐的捕快去查，但至今没有任何线索。"刑部尚书战战兢兢地回答。

"废物！"皇帝怒道，"一个刺客就能把你们折腾成这样？"

"皇上息怒，"太子这时开口道，"儿臣以为，这个修罗很可能与顾承渊有关。"

"什么意思？"皇帝看向太子。

"据臣调查，死去的这些官员都曾参与过对付顾承渊的行动。"太子故作分析状，"会不会是顾承渊的旧部在报仇？"

皇帝沉思片刻："有这个可能。传令下去，彻查顾承渊的所有旧部。"

"是。"

太子心中暗喜，这样一来，顾承渊即使真的还活着，也会被皇帝当成叛逆追杀。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修罗正潜伏在皇宫之中。

深夜，太子府后院。

太子刚刚就寝，忽然感到一阵寒意。

他睁开眼，发现床前站着一个黑衣人。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太子吓得魂飞魄散。

"想见你一面很难吗？"修罗的声音平静如水，"堂堂太子殿下。"

"你就是那个修罗？"太子强装镇定，"你知道刺杀太子是什么罪名吗？"

"我当然知道。"修罗缓缓拔出剑，"但你知道害死忠良是什么罪名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清月，记得这个名字吗？"修罗的声音忽然变得冰冷。

太子瞳孔一缩："你果然是顾承渊！"

"我说过，顾承渊已经死了。"修罗举起剑，"我是来为清月报仇的修罗。"

"等等！"太子急忙说道，"杀了我你也逃不掉！整个皇宫都被禁军包围，你插翅难飞！"

"我本就没打算活着离开。"修罗的眼中只有死意，"能拉着你一起死，值了。"

"你疯了！"太子惊恐地喊道，"来人！来人啊！"

然而他的声音仿佛被什么吞噬了一般，传不出房间半步。

"叫吧，没人会听到的。"修罗冷笑，"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剑光闪过，太子的声音戛然而止。

做完这一切，修罗平静地走出房间。

外面，禁军已经将整个府邸包围。

"顾承渊！你已经无路可逃！"禁军统领大喊，"束手就擒吧！"

修罗站在屋顶上，看着满院的兵马，忽然笑了。

"清月，我马上就来陪你了。"他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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