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还没笑痛快，就收到了楚唯安的消息。

楚唯安：「你跑哪儿去了？给你过生日，你不回来结账吗？」

我：「可是，不是你说，你帮我办party吗？帮别人办party，还要别人掏钱？」

楚唯安：「你给你脸了，是不是？」

哎？他这么快就已经藏不住了？

这时，叶子的消息也进来了。

叶子：「楚唯安找鉴宝大师鉴定了你送的礼物，值大价钱了！我不小心看到他跟夏文静狂吻，夏文静说她不想当小三。楚唯安恐怕要找你分手了！」

哦，原来如此。

我回复叶子：「不会啦，楚唯安很爱我的，他就是喝多了。明天我回宿舍咱们再聊吧！」

楚唯安：「我告诉你，马上回来给我结账！不然的话，就给我转五千块钱，否则咱们俩就分手！」

分就分，求之不得！

我没再回复任何人，关机！

继续高高兴兴地帮我哥做管理。

第二天我刚进宿舍门，就被叶子拦了下来。

「你傻呀！快去把自己送出去的青铜器要回来，那个可值钱了。」

我笑着摆了摆手：「送给唯安也一样啊，我的就是他的，他的就是我的。」

「人家要跟你分手呢！什么你的我的，送出去的礼物是可以追讨回来了，赶紧要回来！」

「你不要激动，我知道你看到什么了，昨天晚上他跟我解释了，酒后看错人罢了。他把夏文静当成我了。」

这时，我才看到夏文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口了。

她愤恨地盯着我。

张文文拉着她走了进来，故意很大声地说：「真是异想天开，一个臭保姆的女儿，也想跟富人区的千金大小姐抢男人？」

我看到夏文静的五官抽搐了一下。

既然半山别墅区没有姓夏的人家，那就说明，其实夏文静的妈妈，才是实打实的别墅区保姆。

我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笑出来。

叶子急得在我大腿上掐了一把

小声地嘟嘟囔囔：「二百五！你这个二百五！」

其实楚唯安的哥们有人劝过他，说袁洋飞摸下巴，证明这东西就是个假货。

结果楚唯安直接跟哥们掰面了，说哥们嫉妒他。

他心底里已经认定自己要发财了，天生就有那富豪的命。

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7

楚唯安约我见面，可能是为了昨天结账的事准备跟我大吵一架吧。

我来到学校食堂，看到他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

一见到我，立马挥挥手要我过去坐。

他把一杯奶茶递给我：「你最爱喝的，我特意给你买的。」

我挑了挑眉，这是唱的哪出戏？

他小心翼翼地递给我一张纸。

「宝宝，你知道的，我最爱你了。」

我没敢碰那杯奶茶，垂头看了看那张纸。

是一份购买协议。

协议的大概意思是，那个青铜器并不是我送给楚唯安的礼物，而是我自愿卖给楚唯安的商品。

我撇了撇嘴。

黄鼠狼给鸡拜年。

「我不签。」

「什么？」他一下子变了脸，一拳砸到餐桌上。

我抬起头，直视他的双眼。

「我妈说了，那个青铜器值点钱的，让我从你这拿回来。」

他双手攥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你想要多少？」

我深呼吸，准备把戏做足。

「我要五万！」

他忍着笑意没再发火：「好！五万就五万，成交！」

楚唯安拿出身份证，又倒腾了半天，不知道从哪里搞到小额贷款。

他把五万转到我的卡上。

我也按照约定，在那份协议上签了字。

他高兴地反复确认了协议，又找律师确定具备法律效力。

这才放松下来。

「分手吧。」他抬了抬下巴，毫无挽留之意。

还真是个快男，一分钟都不愿意耽误。

「分就分。」我翻了个白眼，伸出手去拿那瓶奶茶。

可是被他抢了先，他一把抢走奶茶。

「这个你想喝也可以，你把昨天晚上ktv的钱转给我。」

「你请你的朋友聚会，凭什么我付钱？」

「我不跟你计较那么多，但是昨天晚上叶子和你的钱，你得a给我。」

他掏出手机敲起了计算器：「昨天晚上一共花费3500，十二个人，人均291.66，四舍五入就是300，你得给我600。」

我腾地站起身：「做梦吧你！」

他也腾地站了起来：「那你把我送你的手串还给我！」

我胃里一阵翻腾：「你是说你的胆结石？」

他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头也不回地丢给他最后一句话：「去垃圾桶翻吧！你这个结石男！」

8

楚唯安正式和夏文静官宣了。

配文：我这棵好白菜终于摆脱猪拱了。

叶子一脸不悦：「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你赔了多少钱？你自己知道吗？」

「好啦好啦！我心里有数！」

我正安慰着她，看到夏文静拎着新包走了进来。

最新款的臭爷爷，八万多，一包难求。

可是这几天没听哥哥和爸爸说圈里有人大价钱收上来青铜器呀？

难道楚唯安超前消费了？

叶子趴在我耳边说：「你就哭去吧！楚唯安四处贷款，凑了将近一百万出来，他说自己马上就要发了，提前给女朋友安排点好行头。」

张文文见我们两个人嘀嘀咕咕，翻着大白眼开骂。

「看什么看？嫉妒啊？山猪吃不来细糠，帮你的保姆妈给人擦鞋去吧！」

来不及跟她斗嘴，我给我哥发了条消息。

我：「哥，找几个圈里好友造造势？」

我哥：「好嘞！您瞧好吧！」

很快，楚唯安那边就传来了消息。

张文文惊呼：「什么？就那么个小物件，大老板开价五百万？靠不靠谱啊？」

夏文静笑得五官都扭曲了，她扯了扯张文文的衣袖。

「你小点声啦，不要声张。那个老板是古玩圈出了名的人。」

「那楚唯安卖吗？」

「当然不卖了！袁洋飞大佬可是鉴定过的，送去拍卖起码一个亿！」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又给我哥发了条消息。

「哥，加码！」

半个小时后，夏文静忽然跳起来惊呼了一声。

「天呐！袁洋飞大佬亲自找到唯安，要买他的货了！」

张文文跟着瞎激动：「真的吗真的吗？带上去！去跟大佬合影！」

「切，什么他的货，明明就是从莎莎这里骗走的。」

叶子不高兴地嘟囔着。

这下可彻底惹怒了夏文静，一向清高的她，终于撕掉了虚伪的面具。

「哼，她可是自己出价五万，卖给唯安的。没见过世面的穷酸东西，整天背着个破烦布袋子晃来晃去的惹人讨厌！」

说罢，她拽着张文文就走了。

她们要去见我哥。

9

我忽然感觉，这样推着同学的背让他们跳火坑，是不是不对的？

我和我哥成了虚荣的背后推手。

于是我给他发消息，想要暂停这场闹剧。

我哥回复我：「好的，我约了他在保时捷销售中心见面，等会我劝劝他。对了，你要的那台车到了，我来给你提车。」

我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我哥没挂电话，他在给我全程直播。

楚唯安是带着夏文静和张文文一起来的。

张文文一直叫着要跟我哥合影。

楚唯安却嫌她丢人。

「你是不是见了有钱人就浑身发骚？再过一两个月，我就比他有钱了，到时候你可离我远点，免得静静误会。」

我听到我哥的鼻息声，他笑了：「老弟，我希望你清醒点。」

「哟，飞哥，我敬重你，喊你一声哥，可是咱们这生意要是谈的让我不开心，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楚唯安丝毫不给我哥面子，我哥倒也没在乎。

他笑了笑，继续说：「我想你大概是误会了，我在直播间，只要摸摸下巴，就代表这个物件是假的。所以你那天拿出来的那个青铜器，是假货。」

楚唯安哐当一声，一脚把销售中心不大的小圆桌踹出几米远。

「哼，生意可不是这么做的啊，袁洋飞。你想要我的东西，就开个价，看我高不高兴。我高兴了，就满足你，我不高兴，那咱们就拜拜。」

「我没骗你，你那东西，是从我这出去的，连上面的泥巴，都是我亲自糊上去的。」

「得得得！别放屁了！上午，陈总可是给我开了价的，这个数，看明白了吗？五百万。」

「陈总是我的朋友，实在抱歉，我请他去陪你玩玩的。」

「哈哈哈哈！袁洋飞，亏我之前还那么瞧得起你，搞了半天，你就会耍这些小手段啊。」

我听见椅子蹭地的声音，估计是他们站起身了。

「看来咱们，没得聊了。」

我哥清了清嗓子：「好吧，既然你坚持这样，那我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于是，我哥冲销售摆了摆手，想要将我定的跑车开走。

「等一下！这车，我要了！」是楚唯安的声音。

10

「静静，喜欢吗？买给你。」

我听见了打火机的声音。

楚唯安从前是不抽烟的，他什么时候开始学会这一套的？

夏文静高兴地原地蹦了起来：「真的吗？太好了，我喜欢，我喜欢！」

「喜欢就拿下，等下开着这个车，带你再去买几个包。」

我哥的声音明显变得不悦：「兄弟，等钱拿到手再挥霍，也不迟啊！」

「袁洋飞，这跟你就没有关系了。这车，你是不肯让我了？」

我哥彻底怒了：「好，你喜欢，让给你，一百三十万。请吧。」

「切！」

楚唯安大手一挥，就把这车买了下来。

据说当时只付了百分之五十的钱款，其余分成十二期还清。

这样算来，恐怕楚唯安手里还能有个几万块就不错了。

他现在日日花天酒地，还给自己买了十几万的手表。

那天晚上，他们开着原本属于我的跑车，围着学校周边足足炫耀了一个小时。

夏文静回来的时候，手里大包小包拎了一堆奢侈品。

我看着她得意的样子，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我哥跟我说，我们根本不是虚荣的推手。

虚荣早就扎根在他们心底里了。

即便没有青铜器的事，以他们这种性子，也迟早会把自己毁掉。

我知道哥哥说的没错，可是他们的贪欲依然让我感到害怕。

夏文静把包装袋子和箱子胡乱扔了一地。

然后一脚踢在一个箱子上。

箱子飞落在我脚边。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看在你以前陪伴过唯安的份儿上，我可怜可怜你，你不知道吧，奢侈品的箱子和包装袋都能卖钱，这几个就赏你了，你拿到二手网站上去卖了吧。」

我一脚把箱子踢了回去：「谢谢，不要。」

她一瞪眼：「你别不识好歹！唯安说，分手的时候你连一杯奶茶都要抢。」

我真的被他们恶心到了。

这个满嘴谎言的男人，和这个唯利是图的捞女，还真的相当登对！

夏文静的手机响了。

她掏出来看了一眼，忽然脸蛋子一红。

然后侧目对我说：「唯安没碰过你吧？他说你看起来让男人十分没有欲望。」

「哈哈哈！」张文文在旁边笑得张狂。

「他给我订了最豪华的酒店套房，让我去共度良宵。」

她垂下眸子，兴奋溢于言表。

11

楚唯安的青铜器一直没有卖出去。

听说有人在直播后台找到他，想要看一看东西。

他跟不少人商谈了很多次，都不欢而散。

一个月后，我偶尔在操上上见到了他。

他憔悴极了。

似乎是已经开始担忧青铜器的未来了。

他眉头拧在一起，不削地上下打量着我：「你没有在宿舍欺负我的静静吧？」

我摇了摇头，想要离他远一点。

可是他却上前一把拽住了我的手臂：「我告诉你，静静怀孕了，她肚子里有我的儿子，要是让我知道你欺负她，我弄死你！」

他恶狠狠的嘴脸充斥着暴发户的气质。

我甩开他的手：「拿开你的狗爪子，看到你我就恶心！」

「哼，得不到我就憎恨我，你可真是个心胸狭隘的女人，如果你乖一点，没准过两个月我的青铜器卖掉了，我还能给你个妾的位置。」

「你是不是疯了？妾？你真以为自己是皇帝啊？」

「注意你的言辞，有你跪下来求我那天的。」

我不想再跟这个人纠缠不清了。

回家住了几个月。

我哥私下里打听了几次，听说鉴宝视频热度下去了。

已经没有人在私下里联系楚唯安看货了。

他开始慌了。

夏文静显怀了，她想要退学。

每天催促楚唯安给她买套豪宅去当少奶奶，安安稳稳把孩子生下来。

算起来，她肚子应该有四个多月了吧？

楚唯安开始在网上发视频，不停地宣传自己手中的青铜器。

他不知道从哪里还搞来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

放在一起张罗。

有一天，我接到了帽子叔叔的电话。

帽子叔叔说，请我去局里走一趟，那里有个老熟人。

12

「这东西哪里来的？」

帽子叔叔见了我，直接把那个青铜器放到了我面前。

「我哥给我玩的。」我老老实实回答。

「你看清楚了，是不是你给楚唯安的那一个。」

我仔细地端详了半天：「是的，就是那个。」

「为什么这么确定？」

我歪了歪头，眼睛死死地盯着坐在对面的楚唯安。

「因为这个东西，真的在上海博物馆。」

他忽然抬起头，嘴巴长得老大。

眼神恍惚地盯着我。

我伸出手，抠了抠上面的泥巴：「这泥巴都是我和我哥亲自糊上去的。」

帽子叔叔摇了摇头，看向楚唯安。

「你听到了吗？我们并没有掉包你的东西。经过专家鉴定，这件青铜器就是现代仿品。不值钱的。以后不要拿着这种东西招摇撞骗了。」

帽子叔叔解开楚唯安的银镯子。

他扭动着双手，不知道在揣摩什么。

「小伙子，这东西如果是真的，恐怕你进去，就甭想再出来了。」

听说楚唯安被抓了，夏文静在宿舍急得团团转。

我回宿舍取东西。

她用她的大肚子把我堵在了门口。

「你为什么会被叫过去？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因为那个青铜器，是从我手中买走的呀，我都说了，那个值点钱，但是是假货，不值大钱的，警察叔叔找我去作证呀。」

「你放屁！」她伸手就要打我，被我一把攥住了手腕。

「唯安跟我说了，警察就是确定来路没错，他东西是真的！已经有人出价一个亿了，他让我安心养胎。」

我长叹一口气：「好好好，你就安心养胎吧，他说什么是什么。」

我拿了东西，就回家了。

可是刚进门，我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飞哥，以前是小弟不对，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麻烦您高抬贵手，帮帮我吧！」

13

楚唯安知道东西是假货后，终于肯服软了。

他找到我哥，希望我哥能出点钱把东西买走。

我走到他们面前。

楚唯安惊掉了下巴。

「莎莎？莎莎你妈妈是不是就在这家做保姆？你帮帮我，帮帮我，劝劝飞哥买下我的青铜器吧，或者，你让飞哥借我几百万，我赚钱了肯定还给他。」

我看了看我哥：「哥，这东西你喜欢吗？喜欢就买下来吧。」

楚唯安缓缓地站起身来：「你管他叫什么？哥？」

「对啊，他是我亲哥。」

「那你......你怎么不姓袁......」

「我姓袁啊，只是我爸怕我在学校太招摇，不允许对外宣称我姓袁。他不希望我太虚荣，靠家里的声誉被人优待，他希望我凭自己的努力闯出一片天。」

楚唯安似乎是受了什么刺激：「那、那你认识静静家里人吧？她、她不是也住在这里吗？」

「从来没听说过我们这里有姓夏的人家。倒是，我家新来的保姆姓夏。」

恰时，保姆夏阿姨端着水果上来了。

「小姐回来了呀？我早上还听少爷说，小姐在万良大学读金融专业，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我闺女啊，她也是那个专业的，她叫夏文静。」

楚唯安腿一软，跌坐到了地毯上。

他大概后悔死了，丢了真千金，死皮赖脸地追上了假千金。

「哟？这位小少爷是怎么了？头疼吗？要不要我去拿点药来？」

我轻轻拍了拍夏阿姨的肩膀：「不用了，您去忙吧。」

楚唯安一声不发，死死地攥紧了自己的头发。

然后又用拳头疯狂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

没人阻止他。

我哥说：「希望他可以敲醒自己。」

东西，我们肯定是不会花钱买的。

我把当时的五万块钱退还给他。

希望稍微能帮到一点他。

他泪流满面。

「都是我的错，我真是有眼无珠。」

14

他拖着步子离开的时候，我喊住了他。

他扭过脸来，丧家犬一般看着我。

眼底闪过一丝害怕。

这很奇怪，他不应该雀跃吗？

我把他的胆结石串还给他。

毕竟是他的东西，我不需要。

他的面色这才放松下来，拔腿就跑了。

可是那天下午，文管局的人上门。

我们才知道，家里出大事了。

我哥收古董收上来一个文物，准备上交。

已经跟文管局联系好了，下午就派人来拿走。

可是人家来的时候，我们的东西却找不到了。

我哥在玻璃柜里不停地翻找，可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小小的带铭文的小箭头。

「哥，查查监控吧。」

我们四目相对，大概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

果然，楚唯安趁我们不注意，偷走了这个小箭头。

还有一堆我哥珍藏的银币。

偷盗，而且是文物，重罪。

警察花了很多天，才从附近的一个小村子里把楚唯安抓捕归案。

他头发乱糟糟的，上面全是草棍。

据说找到他的时候，他躲在老乡的一个牛棚子里瑟瑟发抖。

毫无悬念，他被关了进去。

七年。

出来之后恐怕早就不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了。

楚唯安的父母卖掉了他的车，并起诉了夏文静，要求她偿还所有楚唯安送给她的礼物。

夏文静哭得梨花带雨，她说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他们楚家的。

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们应该给她一条后路的。

可是楚家父母极其恶劣，他们不但殴打了夏文静。

还强行夺走了她从楚唯安这里得到的所有礼物。

楚家父母又偷偷找人狠狠地打了一顿夏文静。

他们说如果不是这个害人精，自己的儿子就不会蹲监狱！

其实背地里的想法，就是想让夏文静生不下来那个孩子。

否则，他们就要负责。

15

夏文静终究是没有生下来那个孩子。

她休养了一个月。

那一个月，夏阿姨也请假了。

她再回到宿舍，整个人气色非常糟糕。

她走到我面前，依然是那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我的椅子腿被她踢了两脚。

「莎莎，给你的那些奢侈品盒子和袋子呢？」

我抬起头，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什么盒子和袋子？」

「装傻是不是？是不是都被你卖掉了？把钱给我！那都是我的钱。」

这时，叶子从上铺探出头：「都让你的狗腿子张文文卖掉了，不信你去查她的二手市场账号。好像卖了不少钱呢。」

叶子缩回头，在上铺发出啧啧声：「那些东西有什么好买的？虚荣的人真多。」

夏文静一扭头，看到了缩头缩脑的张文文。

张文文壮着胆子耿起脖子：「我以前可是天天陪着你的，我拿点小钱怎么了？钱我早就花光了，没有了。」

夏文静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了她的床。

两个人疯狂地扭打在了一起。

夏文静真的是个狠人，她一把把地拽下来张文文的头发。

张文文疼得直喊娘。

最后不得已，只能答应给夏文静几百块了事。

「呜呜呜，装什么千金大小姐？搞了半天跟莎莎一样，都是保姆的女儿！下人生的孩子，比下人还下贱！」

这张文文嘴巴真是不干净。

我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抬起头，刚想喊叶子跟我去食堂吃饭。

却发现她偷偷地把张文文和夏文静打架的视频都拍了下来。

夏文静也看到了一切。

她跟叶子要了视频。

扭脸就发到了网上。

一顿操作，把视频剪辑成：女大学生张某某，辱骂保姆和保姆的女儿，嚣张至极！

16

这视频一下子就火了。

导员找张文文谈话，因为影响恶劣，记了大过。

其实她永远都不会懂，夏文静并不是因为这一次记恨她的。

曾经她每一次咒骂我是下等人，都在深深地刺痛着夏文静。

夏文静早就想要弄死她了。

张文文灰溜溜地换了宿舍。

有一天我回家拿衣服，夏阿姨高兴地跑来迎接我。

「哎呦？小姐回来啦？快来，认识认识我女儿！她来看我了。」

我一下子顿住了双脚。

心里咯噔一下。

可还没等我想好要怎么办，就已经迎上了夏文静阴狠的目光。

她慢慢地靠近我。

低声对我说：「你是这家的千金？」

我尴尬地笑了笑：「对啊。」

她喘着粗气，没再说什么。

我看到她把下唇咬出了丝丝血迹。

后来，夏阿姨说夏文静忽然就退学了。

她说上学没用，出身决定一切。

夏阿姨哭了很久，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女儿的去向。

大学毕业很多年后，我选择了教育行业。

哥哥喊我去跟他一起做古董商。

我摇了摇头：「利益越大，欲望越大，我怕我自己把持不住自己。」

我哥点了点头，把手机递给我。

我看到上面一条醒目的新闻：

【盗墓鸳鸯被捕！警方蹲守一年的夫妻贼，终于落网，涉案金额巨大，鸳鸯夫妻再无可能重见天日。】

我看到配图中，赫然是楚唯安和夏文静的脸。

面目全非，但依然能够辨认出来。

楚唯安什么时候出来的？

夏文静又是什么时候跟他重新走到一起的？

我已经不好奇了。

我笑了笑，看到照片中，夏文静手腕上戴着当年楚唯安送我的那个胆结石手链。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臭味相投。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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