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余生风景再无你(谢淳崔婉陆铎)最新章节列表_全本余生风景再无你全文阅读
谢家唯一的嫡子谢淳从小体弱多病,玄真观道士说找八字全阳的女子冲喜,可保性命无忧。
我和双胞胎妹妹崔婉一起成为谢家童养媳。
十岁那年,谢淳送我一只玉笛,许我一生一世。
从此我没日没夜学习琴棋书画规矩礼仪,力求配得起谢家嫡妻身份。
可及笄那天,他把翡翠玲珑簪别在崔婉的发髻上。
“母亲,我心悦婉婉,请允我娶她为妻。”
“我知母亲更看重崔颖,可她心狠手辣,不堪为妇。您若不同意我和婉婉的婚事,我定会出家为僧终生不娶。”
“至于崔颖,最多允她卖身为奴给婉婉当个粗使丫环。”
满堂宾客哗然,看向我的眼神有讥笑、厌恶,唯独没有同情。
曾雀跃期待的心瞬间冷了下去,只剩下酸涩和屈辱。
你若无情我便休。
谢淳,那就让我看看,离了我,你能否一世性命无忧。
1
第二日早上,去明月堂请安。
王夫人脸色铁青坐在主位上,对谢淳是三分不喜,七分恼怒。
我站定,奉上昨日已经收拾好的账册,俯身深揖,声音是我自己都感觉陌生的平静,“感谢夫人照拂,奴家对世子爷只有敬仰之心,断不敢有肖想之意。今日之后定当离去,还请夫人勿忧。”
十岁那年谢淳表明心意后,我用心揣摩夫人喜好,严苛要求自己,只为得到她的认可。
小心翼翼赢得她赞许,换来她亲自指点一二。
可许我一生一世的人,变卦了,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一个笑话。
夫人眼里拂过不忍。
“淳儿,你若非崔婉不可,那就纳了为妾,娶颖儿为正妻,正好她们俩八字皆与你相合。”
“我答应了婉婉许她正妻之位。”
“那让颖儿为贵妾,如何?”
谢淳有少许动摇,很快恢复冷静,“不行,我答应了婉婉绝不纳妾。”
他的心里只有婉婉,没有分我丝毫。
父亲的七品小官在谢家面前不值一提。
从被送来当冲喜的童养媳,到如今被他们安排去留,没有人在意我的意见。
拽紧衣袖,心里一片凄凉。
王夫人再强悍,在掌心宠的孩子面前毫无招架之力,她软了态度。
“颖儿打小在谢家长大,虽明面上是表小姐身份,但外面都知道是为你冲喜。”
“她以后怕是婚事艰难,我认她为义女如何?以后就是你妹妹,等我寻到合适人家,从崔家出嫁,也算是全了这十年情分。”
“嫁什么人?”谢淳声音陡然尖利,“我不同意!”
“崔颖一直心狠手辣,之前没少欺负婉婉,她不能再留在谢府。”
我摩挲着手心的旧伤疤一声苦笑,和崔婉虽是亲姐妹,但从小性格不合,何曾有机会去欺负她。
不过是他愿意信崔婉的一面之词。
王夫人未置可否,只挑眉怒目看着谢淳。
他悻悻低咳一声,弱了几分气势,“除非她愿意卖身为奴,收了卖身契,我允她在屋里当个婢女。”
王夫人抬手把茶盏摔在地上,“孽障!你怎敢这么想。”
一阵寒意从头到脚,浑身不自主地颤抖。
父亲官职再小,我也是官家小姐身份,罪臣之后才会落得削籍为奴。
他把我的尊严踩在地里摩擦还不够。
压下心底绵绵凉意,我红着眼眶乞求,“夫人,我知您心善怜惜我,但世子爷想必很快就要大婚,皇亲贵戚宾客满堂,我留在府上,只会让人看了笑话去。”
她从几案上拿起一个荷包递给我,长叹一口气,“罢了,你去吧。我猜你不想回崔家,帮你办了单独文书。城东的那个铺子也给你,里面是契书。先过了这阵,婚事以后我再帮你筹划。”
2
“等一下。”
谢淳喊住我,“以后就是婉婉贴身照顾我,需要注意的地方你告诉她。”
原来他有看到是我在照顾他,只是未入心而已。
“是。”我碎步来到他们跟前,屏一口气,让声音不至于破碎,“世子爷最需要注意的是不能受寒,尤其是换季的时候。四季药丸要提前备一些,以备不时之需。奴家有整理详细手札,之后送到您房间。”
说完我垂手站立在旁,余光里睨到崔婉得意的目光。
我的低声下气取悦了她。
“现在就去,让下人看着你收拾,免得拿了不该拿的。”
一行人来到我的小院。
从梳妆台上拿起手札双手递给崔婉身旁的丫鬟小翠,她倨傲接过,冷哼了一声。
主动打开床榻上已经收拾好的包袱。
“是几身换洗衣裳,还有散碎的月银。夫人太太的赏赐都放在梳妆盒里。”
“去搜一下。”崔婉示意小翠。
她得令扯开我叠放整齐的衣裳,抖落完随手丢在地上,看似无意来回踩了好几脚。
“小姐,没别的了。”
我蹲下一件件捡起散落的衣裳,借扬起的衣袖挡住落下的眼泪。
崔婉漫不经心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这个簪子也是谢家的吧。”
话音刚落,只觉头皮一疼,满头青丝飘落。
是昨天及笄夫人送的簪子,只是想留个念想而已。
我抬头望向她,没能藏住眼底的恨意。
“不是吗?”她挑衅回望我,松开手指,玉簪摔在地上,应声而碎。
我抬手想要捡起一片碎玉,如同拾起我千疮百孔的脸面。
精致的绣花鞋压下,我的手指连同碎玉一起碾在花岗石上,密密匝匝的疼从手指骨传来。
“姐姐,你以前那样欺负我,这不过是收点利息。”
我何曾欺负过她,是她用热炭烫伤了我整个手掌,至今疤痕还在。
掀眸,迎上谢淳责备的目光,“世子爷,奴家可以走了吗?”
再没有心情去探究他的责备到底为哪般。
他眸中滑过幽暗,“滚吧,以后你崔颖和谢家再无关系,和我亦如此。”
我就势拜别,“祝世子爷如愿以偿。”
起身系好包袱我萧瑟离去。
“等等。”
“身上呢?小翠,去搜一下。”
回头是崔婉像狼一样恶狠狠的目光,我已经在泥土里了,她还觉得不够。
小翠的手,从头到脚一寸寸捏过,头发丝和脚上的鞋袜都没有放过。
仿若被剥光了挂在城墙上任人围观、指点,我如浑身置身冰窖,脸色一寸寸白下去。
“小姐,还有个荷包。”
“不。”我从麻木中惊醒,扬声嘶吼,“这是夫人给我的。”
我扑过去,从小翠手里抢下荷包,捂在胸口,转身跪在谢淳脚下,“世子爷,这是夫人给我的,您留给我,求求您。”
他眼里短暂地闪过一丝不忍。
崔婉婉的声音适时响起,“你说是夫人给的就是了?谁知道是不是偷来的?小翠,给我拿过来。”
我乞求地望着谢淳,可他一言不发。
小翠走过来,示意两位粗实婆子抓住了我,她一个个扳开我的手指,被血色浸染的荷包从我手里脱落。
这是我安身立命之本啊。
“还给我。”压抑的情绪遇上崩溃的出口,我嚎啕大哭。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是夫人身边的嬷嬷。
“还不把荷包还给崔小姐,要让夫人亲自来吗?”
小翠悻悻地把荷包丢在我脚下,我慌忙捡起塞在包袱里,系紧。
嬷嬷扶起你,递给我一张婚书,“你和世子爷当初也是立过婚书的,夫人才想起来,让我来送还给你。收好了。”
“谢谢嬷嬷。”
不过是冬天腿疼时送过一次护膝,她就一直记得,如今更是救我于水火。
谢淳,十年养一条狗都有感情,可你呢?
3
走出大门,抬头望着高高的天空,我扯出一个淡淡的笑。
我的母亲是苗族圣女,被父亲欺骗带回京城做了姨娘,生下我之后郁郁寡欢,没几天就离世了。
父亲因为短暂的愧疚把我养在嫡母膝下,对外谎称是双胞胎。
我继承了姨娘巫族圣女的血脉,心头血有救命之效。
谢淳的寒症逐渐好起来,并不是因为八字,而是我的血。
可他不留我一丝后路。
倏然,谢淳身边的两个小厮拦住了我。
“世子爷说还有件东西你没有还。”
我怔愣地望着他们。
还没来得及感到恐惧,钻心的疼从小腿处传来,小厮手里的木棍一下下挥击在我小腿上。
是骨头碎裂的声音,我摔倒在地,冷汗顺着鬓角的发丝滴落。
看热闹的人群围拢。
“爬世子爷的床,被打断腿丢出来了。”
“够不要脸的。”
...
“这是世子爷不要的贱婢,谁想要,捡回去当个暖床丫头。”
小厮一脚踢开地上的包袱,扬声大喝,语气里是趾高气扬的轻蔑。
我匍匐向前,死死地抱住包袱在胸前,这是我唯一的救命符。
他甩手扔掉木棍,转身离去,身后谢府的大门缓慢地合上。
人群开始骚动,贪婪的目光如野兽般逼近。
我的心跳得厉害,却只能屏住气,不敢哭。
“我不是奴婢”我哑声嘶吼,“我是正经管家小姐,有文书为证。你们谁敢碰我,是要吃官司吗?”
没有人在意我的虚张声势。
一个彪形大汉狞笑着走过来,粗暴地拽住了我的胳膊,“世子爷都说了,捡回去就是我的。”
我被他拖着往前,膝下划出道道血痕。
绝望中,我猛地扑向路经的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抱住他的腿,“救救我!我是被陷害了,我有文书。求你...救救我!”
他踉跄了一下,神色慌乱低头看我,眼里有不忍,却没有开口。
“放手!”彪形大汉怒喝一声,猛地一扯。
我死死地抱住书生的腿,“求你,文书就在我包里。”
人群开始骚动,有低声议论的声音。“听说世子爷有两个童养媳,昨天及笄,该不会真是她吧。”
“可刚那小厮明明说是世子爷的贱婢,她一个被逐出的女子,能信吗?”
书生迟迟疑很久,缓缓开始,“姑娘.....你的名字是?文书我可以看看吗?”
“崔......”我刚要开口,突然身体一轻,修长的手指松开我抱住书生的手,我被抱在带着冷香的怀抱。
一道低沉陌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公子,我认识这位姑娘,她和我走了。”
勉强抬头,是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是你。”我放心地在他怀里晕了过去。
4
再醒来已是夕阳西下,在我熟悉的房间。
是我用省下的月银买的胭脂铺子。以后就是我唯一的安身之所了。
海棠跪坐在榻前,双眼红肿,看我醒来,愣了半晌后又哭了“东家!你醒了?吓死我了。”
我只能安慰她。
小腿和膝盖上的伤,已经被收拾过,只隐隐有些疼。
我觉得安心。
十年前的那个冬天尤其寒冷,谢淳受了风寒总是不见好。
他变得暴戾,摔碎婢女端来的药碗,不顾阻拦踉跄着出门,说宁可死在外面也不要烂在床上。
我拿出姨娘留给我的竹笛,吹起我伤心时最爱的那首曲子。
笛音安抚了谢淳,伴他度过了漫长的冬天。
春暖花开时,他的小厮送来这支玉笛,一起的还有一页信笺,上面字迹隽秀:邂逅相遇,适我愿兮。白首不相离。
我感动于他的心意,用指尖血加入他每日的药里。
他背叛了我,铺子不会。
“陆大人呢?”我问海棠。
“把您安顿好后他就离开了,说明日再来。大夫也是他安排人去请了。”
认识陆铎是个意外。我被当做人质牵扯到他办的一个案子里了,又恰巧认识案子中的一件关键证物,算是帮了他一个忙。
这次恰好被他救下真是万幸。
第二日晌午,陆铎到了胭脂铺,黑色飞鱼服,腰上的弯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气势更显冷冽。
我挣扎着起身伏礼,“多谢陆大人相救。”
他眉色一紧,没有说话。
我递给他留给我的信物,“陆大人,奴家斗胆还想求您一件事。”
“好。”他的回答干脆利索。
我为自己的挟恩图报感到羞愧,可实在没有办法。
“陆大人,您府里缺一位女主人。”话未落,我看他耳尖泛起可疑的红。
“毛遂自荐给您当管家如何?我可以帮您应付官眷宴请,还可以收集女眷间的消息。”
“圣上希望您是孤臣,但您也需要有所仰仗,对吧。”
他眼里有暗芒闪过,凝神思索了一会,突然就笑了,像清风吹散了浓雾,“可以,我去宫里求一个女官的恩典,以后你这管家就名正言顺了。不过,你的腿得快点好起来,别身份有了干不成活。”
我睁大眼睛不敢置信,没想到他会帮我到这个份上。
多日来的阴霾烟消云散。
“你也说了我是孤臣,不知道明日脑袋还在不在脖子上,你要有心理准备。不过你放心,只要我在一日,定会护你一日。护不了的那天,你就自己想办法逃吧。”
他声音中的悲凉感染了我,各种情绪奔涌突然间溃不成军,看着他黝黑深沉的眸子,我泪流满面。
他猝不及防,慌乱中只知道拿衣袖堵我的眼泪,“还没到那日呢,你哭什么。”
下午,陆府管家就送来了一马车账套,絮絮叨叨和我交代半天,也不管我疼得呲牙咧嘴。
最后一拍手,“好了,我终于可以告老还乡,再不用给那小兔崽子操心了。”
“丫头,以后就交给你啦。”说罢,举着拐杖头也不回离开了。
田庄、铺子、房产、山头,陆铎交给我的东西远比我想象的多。
可没有办法,夸下了海口,硬着头皮也只能上。
5
等我终于理完头绪,一晃半个月已经过去。
谢淳的日子过得并不舒坦。
我包揽了他全部近身侍候的事宜,突然换人,他觉得一切都不如意。
茶过于清淡,被子不够软和,鞋子夹脚,连书房的宣纸都差强人意......
又一次对着满桌子不合胃口的菜肴,他怒不可遏掀翻了桌子。
月色清淡,不知不觉他走到了我曾经住过的小院。
跟着的小厮连忙点亮灯盏。
屋里还是我离开时的模样。
梳妆台上的首饰盒打开,里边有他很久以前送的珍珠耳环。
他想不起来有多久没有送过我礼物。
大概从崔婉说手腕的伤口是我割的之后。
他不自觉拉开了最底层抽屉,泛黄的丝帛里露出玉笛的一角。
眼神一暗,他慌忙拿起玉笛,反复观摩,的确是他送我的那支。
他连忙蹲下身,一阵翻找,角落荷包里,泛黄的宣纸上,有他亲手写下的字。
不安和恐慌淹没了他,他一直认为陪他的是崔婉,为什么笛子会在崔颖的房间里?
“去栖月轩。”他对着小厮低吼了一声。
路上很安静,呼吸声和心跳声都清晰可闻,他感觉有重要的东西失去了。
远远地就听到院落里传来丫鬟小翠的声音,他按下了想要通禀的小厮。
“小姐,我给世子爷身边的林二塞了银子,他会打断大小姐的腿把她当贱婢卖掉,以后她再也影响不到你了。”
“哼!明明是姨娘生的贱人,偏偏要占着嫡姐的身份压我一头,还上赶着讨夫人欢心。有个屁用,还不是世子爷说了算。”
“她房里的笛子应该没有带走,我们要不要去拿了以绝后患。”
陆璟一脚踹开院门,里面两人俱是一惊。
看见陆璟手里的玉笛,崔婉脸色很不自然,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
陆璟冲上前,一把钳住她的脖子,“你们把崔颖赶哪里去了?还有你的笛子哪来的?你故意冒充了崔颖?”
崔婉慌乱的眼神扫过谢淳紧抿的唇角,很快换上乖巧的模样,“淳哥哥你说什么呢?笛子是我买的,看你和姐姐都喜欢,我也想学。”
“哈哈哈......”谢淳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他都做了什么?
他想起我离开那天被崔婉踩碎的手指骨。
“崔婉,你手腕上的疤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要骗我,你知道我的手段。你不说我就让你的丫鬟来说。”
崔婉白了脸色,支支吾吾想着怎么躲过一劫,被谢淳凌厉的眼神吓得一哆嗦。
“我......就是开玩笑的,姐妹间的小打小闹而已。”
谢淳并不相信,他一个示意示意,小厮压着崔婉的丫鬟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小翠,倒豆子般吐了个干净。
用木炭烫我的手心。
大冬天把我推到池塘里。
偷我的玉笛仿制一支一模一样的。
......
一桩桩全是她欺负我的证据。
谢淳凝神望着手里的玉笛,凉意渗透全身血脉,心却沉甸甸地喘不过气来。
“把崔婉和她的丫鬟关起来,没我的命令不许出门半步。”
话落,一口热血喷出,虚晃一步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世子爷!世子爷!”下人一阵手忙脚乱。
小院的动静很快惊动了王夫人,连夜招来宫里太医。
兵荒马乱后人是醒过来了,可缠绵病榻多日也不见好。
太医说是怒火攻心诱发了骨子里的寒症。
和以往一样的药一碗碗地喝,仍是毫无起色。
贴身丫鬟想起我走之前留下的应急药丸,慌忙拿了过来给太医。
太医抠下一小块在唇齿间尝了一下,“是一样的方子吗?”
丫鬟接连点头。
“有一点点血腥味,像是加了血做药引。药丸以前是谁经手做的?”
“崔...姑娘。”
谢淳听着太医和丫鬟的对话,沉思半晌,“去把崔婉带来。”
6
谢淳吩咐其他人出去,只留下崔婉。
多日禁足,她憔悴不少,再不见之前的娇俏鲜活。
在谢淳颇有威压的眼神下,急急跪在地上。
“你和崔颖不是双胞胎?把你知道的全部如实招来。”
“我只听母亲和嬷嬷说起她姨娘这个...贱人,猜测她并不是我的亲姐姐。她姨娘到底是谁我并不知情。”
谢淳挣扎着起来,掐住了她的脖子。
“世子爷,我说。我说。”
“她有一个老嬷嬷在我家里,从小照看她,应该知道不少事情。”
可等谢淳派人去找时,嬷嬷早已离开了崔家,不知去向。
服下药丸后,谢淳很快有了起色。
这一次的变故让夫人大惊失色。
她传了谢淳和崔婉去明月堂。
“阿淳这次吓死我了,自从结亲以后,明明身子骨已经好多了。之前那个道士说了,及冠之后,行周公之礼,阴阳调和,身体彻底就好了。下个月我就安排你们的婚礼。”
谢淳厌恶地看了一眼崔婉,没有说话。他不想娶崔婉,却失了再次以死相逼的勇气。
崔婉心惊胆颤,谎言扯破后,她是谢淳爪子下的老鼠。
两人各怀鬼胎,却没有开口拒绝,夫人默认他们同意,有条不紊地开始筹备不久的婚礼。
从明月堂出来,谢淳冷若冰霜,径直回院子,一个眼神也没有给跟在后面的崔婉。
“淳哥哥,你等等我。我有个法子,能让你如愿。”
谢淳回头狐疑地看着崔婉。
“你已经厌弃我了对吧,也不愿意娶我。”她仰着精致的小脸,眼泪汪汪。
“可姐姐已经走了,你们的婚书也已经退了,外面还有各种姐姐的谣言。”
“你散播出去的?”
谢淳抓紧崔婉的胳膊,看她的眼神要将她生吞活剥。
“淳...哥哥,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你听我说。”
谢淳松开了手,她低低咳了几声,“姐姐现在还是五品女官,锦衣卫指挥使陆大人府上正儿八经的管家,你想要正儿八经娶回来肯定是不可能的。”
因着崔婉的话,谢淳拧眉更紧,是他亲自断了和崔颖的关系,如今才这般艰难。
“唯一的办法是换嫁,生米煮成熟饭自然也就无话可说了。事成之后,姐姐就是崔婉,您的世子夫人。我只要您放我一条生路,让我活着离开京城。”
谢淳的心底有过短暂的挣扎,终究抵不过被崔婉点燃的蠢蠢欲动的欲望。
“不要伤了她,也别想玩什么花样,否则你知道我会怎么收拾你。”
“是。奴家不敢。”崔婉低低应着,低垂的眼睑掩盖了浓浓的野心。
7
我在陆府的日子很是舒坦。
圣上赏赐给陆铎的府邸是前朝的亲王府,占地数百亩,可陆府的下人两个手掌就能数过来。
少了许多勾心斗角、拈酸吃醋的戏码。
掌柜庄头认识一轮后,我开始收拾府里院落。
把湖里的枯荷和烂泥挖干净引入新水源,撒下鱼苗,湖边种上垂柳和芦苇。
已经破败的屋舍清理干净围成花圃。
又在主屋和陆铎的书房修上热炕。
心满意足的时候,收到谢家送来的喜帖。
翻看着上边的吉祥话,我有些恍惚,有过的期待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陆铎悄无声息地从我手中抽走了帖子。
在手中翻转看了几眼后扔到了纸篓里。
“不用勉强,不想去当没看见就行。”
“谢家是世家大族,不去不好吧。我没关系,早就忘干净了。”
他勾唇一笑,“圣上要对世家有动作了,我避开更好。”
既然他这么说,我也不用从废纸篓里捡回喜帖。
婚礼那天,隔着几条街都能听到锣鼓的喧嚣声。
我静不下心来绣手里的荷包,干脆唤车出门去一趟城西的胭脂铺,可以准备一些新品了。
还未出陆府,下人领着一位五十来岁的婆子急匆匆赶来。
婆子伏身和我见礼,“姑娘闺名是崔颖吗?我是刘嬷嬷请的婆子,她快不行了,想能见姑娘最后一面。”
说完她递给我一个装着小像的坠子。
一面是五岁的我,一面是母亲。
我猜到有猫腻,但不敢赌哪怕一丁点的可能。
我找过刘嬷嬷,但杳无音信,我到谢家后她就离开崔家不知去向。
回房稍做收拾,藏了一把匕首在靴子里,给陆铎留了一个口信。
我跟着婆子匆匆上了门口的马车。
很快就觉得不对劲,马车在往谢家的方向奔去,离迎亲队伍的喧闹声也越来越近。
我想拉开车门,刚站起来还没抓住扶手,就瘫软在地上。
旁边的婆子换上了凶神恶煞的表情。
“崔姑娘,死心吧,一上车就下了软骨散,足够放倒一头牛,何况你。”
我晕了过去,昏迷中感觉马车的颠簸更加明显,像是在疾驰。
再醒来我回到了谢府,入目全是喜庆的红色。
是谢淳主屋旁的小耳房,换季天气不好或者他生病的时候,我就睡在这里,他稍有动静我就能随叫随到。
今日是他的洞房花烛夜。
我心底一沉,他们找到了刘嬷嬷,大概是发现了我隐藏的秘密。
可我仍无一丝力气。
手举过头顶被绑在床头上。
脚上靴子,头上发簪全被卸了,只着小衣塞在大红的被褥里。
8
天色暗了下来,隔壁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新郎和新娘被安置在婚床上。
喝过交杯酒,谢淳吩咐下人离开。
“崔婉,你可以走了,小门我安排了人接应,会送你去岭南。”
崔婉笑得妩媚,“淳哥哥,我们洞房好不好,我盼了这么久想成为你的妻。”
边说边脱下了繁复的嫁衣,只着红色轻薄亵衣,映得白皙肌肤胜雪。
谢淳压下心里的燥热,推开攀附在肩膀的圆润肩头,“滚开!想找死是吗?”
“世子爷,刘嬷嬷死也不愿透露崔颖的身世,但我还是找到了蛛丝马迹,这是关系到您能否康健的秘密。”
一团火在我心田熊熊燃烧,想要撕裂他们,可我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
“我也不求更多,您给我个孩子傍身,让我在府里有一席之地,我就告诉你。”
“崔婉,你以为我撬不开你的嘴吗?还敢要挟我?”
“您是不是感觉全身燥热没处发泄?交杯酒里我放了合欢散。您还能去找谁?”
“你这个疯子。”谢淳怒极一个耳光挥过,崔婉脸上留下深红的巴掌印。
可他已是欲火焚身,几下撕开身上的衣衫,搂过崔婉柔软的身子。
沙哑的嘶吼、婉转的呜咽交织在一起。
云消雨散。
谢淳慢条斯理地扣上衣衫,“说吧,怎么回事。”
“崔颖的姨娘是巫族圣女,她继承了圣女血脉,心头血能治百病,您之前的药里都有她的血为引才有效果。”
谢淳眸色暂沉,残余着红艳的唇紧抿,示意崔婉继续。
“玄真观的道士是个骗子。您的寒症是娘胎里带来的,需要与她的处子之血交融才能根治。”
“我没有骗您,崔颖就在隔壁耳房,您可以去问她。”
盛怒染红了谢淳的双眸,他伸手捏住崔婉光洁的下巴,“崔婉,你怎么敢?当我是死人吗?”
“来人!”一名暗卫悄无声息站到了谢淳跟前。
“不是喜欢下药吗?林一,她就送你们了,尽情地玩别忍着,腻味了就剁了喂狗。”
崔婉怕了,彻底失了颜色,“世子爷,不要啊。您饶了我,说不定我已经有您的孩子,是您的长子啊。”
谢淳看着她的挣扎哭泣没有一丝动容,声音比寒风冷冽,“等着孩子生下来承了世子给你请封老太君?”
崔婉的哭喊声被捂在喉咙里,只剩下呜呜声,逐渐远去。
堂屋里安静许久,直到离我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响起。
9
谢淳蹲在我跟前,指腹轻柔拭我眼角未干的泪,仿若怕惊醒一场梦。
他久久地望着我,摩挲着我掌心的旧伤,嗫嚅半响才开口,“颖儿,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崔婉再不会出现,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妻子,可好。”
看着他,心里只剩下可笑的悲哀。
他是在问我,可他笃定我会愿意,凭什么呢?
他的行动和承诺如此廉价。
爱欲让其生,恨则要其死。
我想离他远远的。
只恨我抬不起胳膊,没能给这样自私虚伪的嘴脸一巴掌。
我艰难开口,“刘嬷嬷呢?”
“是崔婉在找她,我不知道。你放心,我会找到她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颖儿,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让我好好疼你。”
他抱起我,放在隔壁凌乱的婚床上。
靡靡之味充斥耳鼻,可我连作呕的力气都没有。
他熟练地解开我的小衣,还残留着崔婉胭脂的唇吻在我的颈窝,火热的身体覆上来。
我想要推开他,想要呼喊,可发出的声音只剩微弱的呜咽,反而刺激了他的欲望。
“颖儿,你是我的,就为我疼这一次。嗯?”他吻去了我眼角的泪,身体早已蓄势待发。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坠入黑暗的深渊。
倏然间,压在身上的重量没有了。
谢淳连同红色被褥丢在地上,嘴角血迹斑斑。
陆铎黑色靴子碾在他腿心,一声惨叫震裂我的耳膜。
一件带着冷香的长衫裹住了我。
睁开眼,撞入陆铎盛怒的双眸,我被他抱在怀里。
长舒一口气,我安心地缩得更紧。
马车一路奔驰回到陆府,陆铎抱起我径直去了我的院子。
像扔垃圾一般把我丢在床上,劈头盖脑一顿数落。
“你是猪脑子吗?知道是陷阱还往里跳?寻人谁比得上锦衣卫,你不知道找我?跟着一个不认识的婆子就去了?”
“我再晚一点,你就骨头都不剩了。”
骂完不解气,手指着我脑门就往后搓。
他忘了我还不能动,被他一晃,裹在肩上的外衫滑落,露出还带着青紫痕迹的白皙肩膀。
他快速别过头,脸上泛起不自在的红。
“软骨散只能等药效过去,我找丫环来给你收拾。”
仓皇而逃的模样看得我心头一乐。
心狠手辣的陆大人若莫是个童子鸡。
10
第二天,我还是有些乏力,蔫蔫地窝在房里翻账册。
听下人说王夫人求见时,我愣住了,猜不到不知她所为何事。
她面容憔悴,抓住我的双手仿若看到救命稻草。
“颖儿,你救救阿淳。”
谢淳不和我同房,最多是身子骨弱短命一点,子嗣艰难一些,不至于立刻就要了他的命。
看我满脸疑惑,夫人迟疑了一阵还是开口,“崔婉给阿淳下的药,药性太强反复折腾好几轮,太医说伤了根本,以后只能好好养着。阿淳说只有你能救他。”
说起崔婉,王夫人咬牙切齿。
“那个贱人,我已经对外说,是她福薄没圆房就暴病身亡了。颖儿,阿淳愿意娶你,只要你点头,我亲自上门提亲,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夫人对我不错,可那好也不过是指头缝里漏出来的一星半点。
倘若不是我刻意讨她欢心,是压根瞧不上我的。
即便是如今,她仍认为世子夫人的位子,是对我的恩赐,我只能受着。
我伏了伏身,斟酌开口,“夫人...”
“夫人这是要抢亲吗?颖儿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抬头,陆铎跨过门框疾步而来。
王夫人狐疑的目光在我和陆铎身上来回穿梭。
“夫人难道还想看我们的婚书不成?”陆铎的声音再加凌厉。
威压之下,她虚晃一步,扶住桌角才堪堪稳住步伐,“妾身不敢。叨扰陆大人。妾身告辞。”
“宋伯,送客!”
夫人迟迟没有迈步,半晌,她回头殷殷望我,无声张嘴。
陆铎已扳过我肩膀,向书房走去。
“陆大人,你说的是怎么回事?”在书桌前站定,我抬眸定定看着他。
他在王夫人面前底气十足的样子,不像是虚张声势。
“昨天寻你的时候,一并就查了谢淳和崔婉的猫腻。你的身世始终是个隐患,我...怕迟早招人惦记,就擅自做主了。”
他难得一副不自在的模样。
“陆大人,您给我求来的女官,挡一个强娶还是够的。我感激您救了我,但我也讨厌您拿我的婚事自作主张。”
看我眉头紧锁,他急急辩解,“你放心,这只是权宜之计,我现在就给你写好和离书,之后你若有心仪男子,我定会去解释清楚。”
“陆铎,你心悦我,是吗?”
他微微僵了下,之后,是破罐子破摔的理直气壮,“是。上次你拿信物找我,就在暗暗窃喜,谁想你竟然只要个管家,不要我。昨天你不见,我都要疯掉了。怕你又心软,真要嫁谢淳那病秧子,只能先下手为强。”
“人都到了我陆府,哪还能让你跑掉。”
到最后,声音已几不可闻。
我狠狠睨了他一眼,怒气冲冲跑出了书房。
气喘吁吁来到湖边,垂柳在微波中摇曳。
来时的愤怒也消散在微风里。
和王夫人的恩情也散了,从此我和谢家彻底再无干系。
从一开始战战兢兢,到后来汲汲营营,再到如今的从容,我用了整整十年。
下一个十年会如何?
定会比过往更好吧。
回首,陆铎静静地站在树影婆娑里,看我的神情就像我是他余生全部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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