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一介流落街头的乞丐，却在偶然之间，救下了被追杀的萧王白辰。

为帮衬他扳倒太子，一步步登上权力巅峰，我披荆斩棘坐上帮主之位。

整个丐帮以街巷为暗桩，以消息为利刃，于无形之中为他清除障碍，只待他振臂一呼，便可扭转乾坤。

白辰登基之后，所有人都认为我会成为皇后，然而我却成了皇后的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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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跪在地上，双手被皇后用脚碾踩之时，白辰闻声赶来，本以为他会为我出气，结果他对我血淋淋的手视而不见，扬手却是给了我一巴掌。

“沈汐，你当年害死婉如不够，现在又来招惹皇后，你嫌命长了不是？”

此时，皇后身子一软，突然倒在白辰怀里，声音娇弱：“皇上，兴许是我刚才脚太用力了，这会儿脚酸的厉害，我想让她伺候我洗脚。”

说着，皇后纤手指向了我。

白辰闻言，宠溺的回了句：“好”。

我依言伸手探入水中，可那滚烫的热水一触及伤口，钻心的剧痛瞬间袭来，我下意识地猛地抽回了手。

皇后见状，怒声斥责：“一个小小奴婢，竟如此没规矩，也难怪敢害了姐姐！”

白辰听到这里，脸瞬间冷成冰“滚出去跪着，跪不满三个时辰，就别想起来。”

皇后闻言，嘴角勾起一抹鄙夷的笑。

烈日高悬，暑气蒸腾。我双膝跪在滚烫的地面上，膝盖传来的剧痛，却远不及心中的万分之一。

随着时间流逝，我的视线渐渐模糊，白辰在我心中的痕迹也缓缓淡去。

第一章

再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陪我出生入死多年的琉璃，此时她已经哭成了泪人。

“沈汐，林婉茹不是你害死的。”

“是她想毒害白辰，被你发现后，她却自己喝了那碗有毒的酒，目的就是让白辰恨你。”

“你为什么不和白辰说呢？”

我苦笑一声：“我说了，他不信我。”

“对不起，本以为我会当皇后，你就可以安心抱我大腿过好日子了。结果害你同我一起受苦。”

“是啊，本以为再也不用过乞丐的生活，结果却过上了连乞丐都不如的日子。”

看我愈发难过的样子，琉璃马上笑着说：“是我自己贪图过好日子，怎么能怪你呢。再说了，我不是也找你和白辰要了很多赏赐么。”

是啊，一路走来，为助白辰登上帝王之位，琉璃这傻丫头陪着我多次陷入绝境。我劝她别冒险，她却笑着说：“我可不是为了你，我只是拒绝不了金钱的诱惑。等你做了皇后，我就是大功臣，以后跟着你吃香喝辣的，你可没办法拒绝。”

所以每助白辰脱险一次，白辰问她想要什么，她都会向白辰讨赏很多的金银珠宝，我们那时候都会笑话她是个小财迷。

而她的回答是：“这叫缺什么补什么，乞丐命里缺金，所以我当然只需补金子啊。”

我也以为我会是皇后，所以带她一起入了宫。

入宫前，我找白辰讨要了一道圣旨，至于内容，我说还没想好，等以后想好了，再找白辰。

那时的白辰爽快的答应了：“汐儿想要什么，我都愿意去满足汐儿。”

转头他笑着对琉璃说道：“日后在这皇宫之中，你只需好好陪伴汐儿，至于那些繁琐的规矩，不必理会。”

那时的我很幸福，有温柔体贴的白辰和情同手足的琉璃在身边，真的想不到还有什么想要的。

白辰登基当天，他含情脉脉看着我说：“汐儿，一切的磨难都过去了。”

“以后你就是我的皇后，我们只做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看着眼前的人，心里无限喜欢。

直到那个人的出现，一切都变了。

林婉茹的妹妹—林婉晴，她们拥有着同一张脸。

“她当皇后，那皇上怎么对得起我死去的姐姐，她可是毒害我姐姐的凶手。”

林婉晴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她的衣饰装扮、举止神态，竟与她那已故的姐姐毫无二致。

白辰在看到林婉晴后，整个人都呆住了，我不知道是因为她说的话，还是她的样貌。

但我从他眼里看到震惊后的欣喜。

“皇上居然被她骗那么久，姐姐那么爱你，怎会毒害你。”

她为了当皇后害死了姐姐，你现在却要立她为后，姐姐若泉下有知，又怎会安宁？”

白辰听到这里突然看向我，看到他的眼神，我慌了，因为我从他眼里看到了对我的质疑。

果然，白辰冰冷的说了一句：“立后的事情还不急，以后再定。

结果，再定的结果是林婉晴为后，我成为了她的奴婢。”

第二章

听说皇后做了个梦，梦里她姐姐林婉茹告诉她，她生前去栖禅寺许了个愿：

“愿心爱之人能早日登上帝王之位，福泽天下万民。”

“如今愿望实现，自己却无法还愿，内心一直不得安宁。”

皇后念及姐姐情谊，想替她去还愿。

白辰知道后，感动不已，决定与皇后一起去。皇后却拒绝了，她看着白辰难过的说：

“姐姐为了能让菩萨感受到她的真心，自山底起，一阶梯一叩拜，从清晨至黑夜，才到达山顶，只是为了祈愿能让菩萨听见。”

“皇上九五至尊，怎能让皇上陪着我去。如果姐姐没被那沈汐害死，姐姐就能亲自去还愿了。这样，姐姐也不会托梦告诉我，她内心难安。”

“皇后不用去，我有更好的人选。”白辰冷冷道。

皇后嘴角立刻浮现出计谋得逞的笑意。

于是我成了替林婉茹还愿的人。

“我不去。”看着白辰，我拒绝到。

“你没资格不去，这是你欠婉茹的。”

“你去既是替婉茹还愿，也是替自己赎罪。”

“你没看见沈汐手脚受伤严重吗，你要她一阶梯一跪拜的还愿，你还想让她活命吗？”

琉璃愤怒的吼道。

白辰嗤笑：“这点伤也叫严重？那以前受的伤可比这严重，我也没看见她沈汐有现在矫情。”

琉璃难以置信道：“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沈汐身上所受的每一处伤，不都是为了你吗？”

我怕琉璃再说下去会惹的龙颜大怒，于是立马答应了下来。

只是白辰的话像一根根刺，深深地扎进我的心脏，让我疼痛不已。

明明那时的白辰不是这样的，他每次见我受伤，总是心疼地为我清理伤口。望着我身上深浅不一的伤痕，心痛的说道：

“皇位并非我执念，比起它，你才是我心头至重。我们不争了，我们可以躲到天涯海角，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但我爱他，我只想给他最想要的东西。

第三章

还愿那天，天一直下着雨，琉璃一直在旁边默默地陪着我。

“沈汐，这样的男人还值得你去爱吗？”

琉璃在旁边心疼的问我。

是啊，如今的白辰，还值得我倾心相待吗？他早已不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人了。

从栖禅寺回来后，我一直高烧不退，双膝因二次受伤，连下床都成了奢望。

这期间白辰从未过来看我一眼，说是皇后忧思过度，一直陪在皇后身边，宫里的太医也都候着皇后，琉璃为我抱不平，去找白辰理论。

却被皇后以不懂规矩为由关了起来。我双膝剧痛无法站立，满心担忧琉璃，只能拼命爬着去见白辰。

金銮殿里，白辰正揽着皇后在榻上笑语盈盈，哪里看得出皇后的忧思过度。

见我进来，白辰一惊，因为我身上已经被血染成了一片红，在青砖地上晕开一朵朵狰狞的花。

白辰不悦道：“沈汐，你在干什么，搞成这样子，给谁看？”

“白辰，求求你放了琉璃好不好，你如果不想看见我们，我带她离开皇宫，绝不再碍你们眼。”我第一次祈求的看着他。

白辰听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你说什么？你可是我睡过的女人，就是死也只能死在皇宫，这辈子你休想出宫。”

“那琉璃呢，放了她好不好。”

许是看到我仍在流血的膝盖，白辰的脸色缓和了些：

“让太医先看看你的伤。”

皇后见状，赶忙开口：

“我只不过是看琉璃姑娘不懂规矩，想让她跟着嬷嬷学几天规矩罢了，又不是要她的命，何必如此紧张。”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太医就到了。

太医仔细查看了我的伤口，又把了脉，随后转身向白辰行礼道：

“皇上，沈姑娘伤势严重，还发着高烧，若再不好好休息，恐怕双腿会落下残疾。”

“还有…….”

“还有什么，还不快说。”白辰语气透着不耐。

“沈姑娘已有一个月的身孕。”

闻得此言，我心头一颤，急忙抬眼望向白辰，试图捕捉他的情绪，可他眼神深邃，叫人捉摸不透。

只是皇后眼里的恨意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

最终白辰让我先回去，承诺三日后放琉璃回来。

第四章

不过短短一日，皇上近身伺候的徐公公便手托着一碗堕胎药前来，恭敬道：“沈姑娘，这是皇上特意为您备下的，吩咐您即刻服下。”

我闻声从床上拼尽全力挣扎着起身，满脸怒容地回绝。

徐公公无奈道：“皇后昨晚晕倒了，到现在都没醒，太医院的太医们个个医术不精，对皇后娘娘的晕厥毫无头绪，到现在还都在金銮殿上跪着领罪呢。”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跟我孩子有什么关系？”我满心不甘，眼眶泛红，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委屈。

“国师补了一卦，皇后晕倒是你肚子里孩子克的，只要你喝了这碗堕胎药，皇后自然会醒。”徐公公语气平淡，仿佛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真是荒唐，我一个还没成型的孩子，怎么克的了她，她这是多么不想我的孩子出生？”我愤怒地大喊，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沈姑娘慎言。”徐公公脸色一变，急忙出声警告，而后又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冷冷道：

“皇上说了，如果你喝了这碗堕胎药，琉璃姑娘今天就能活着回来，否则三日后送回来的可就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听到这话，我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心中满是绝望与悲痛。

帝王果真是无情之人，我与琉璃陪他历经千难万险，竟比不过空有林婉茹相同面容的林婉晴，或许他心底从未放下过他所谓的妹妹林婉茹。

泪水夺眶而出，我缓缓接过那碗堕胎药，满心悲戚，却又感到深深的无力，最终将它一饮而尽。

徐公公舒了一口气道：“沈姑娘好好休息，老奴回去复命了。”

第五章

在我出现之前，白辰身边没有任何女人。虽说一直有个跟班林婉茹，但白辰总声称把她当作妹妹看待。

明眼人都能看出，林婉茹喜欢白辰。她一直视我为情敌，白辰不在时，她处处针对我。可只要白辰一露面，她就立马装出一副温婉贤淑的模样。

鉴于白辰说把她当妹妹，我便没与她过多计较。

那时的白辰对我温柔备至，事事都为我着想。当他从背后环抱住我，轻声说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时，我彻底沦陷了。

所以，即便那时的白辰落魄潦倒、无助迷茫，即便我的丐帮因他居无定所、风餐露宿，我依旧毫不犹豫地嫁给了他。

琉璃笑我太轻易就被白辰娶走，没救了。可那时沉浸在白辰温柔中的我，只觉得琉璃年轻，不懂爱情的滋味。

成亲那天，我看见林婉茹偷偷往酒杯里放了些东西，随后端着酒杯走向白辰。我急忙拦住她，质问她往酒里放了什么。

她听了我的话，没有作答，眼中的慌张一闪而过，却被我敏锐地捕捉到了。我夺过那碗酒，让她喝下去。她瞥见不远处白辰正朝这边走来，便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喝完后，她低声对我说：“你以为我喜欢白辰？呵呵，我看着他就恶心，怎么可能喜欢他。我喜欢的只有太子。只是不知道，他看到你递给我的酒有毒，会怎么样呢？”

话音刚落，林婉茹便倒了下去。而白辰恰好看到的画面，是林婉茹喝了我递的酒，倒在了人群中。

经过诊治，林婉茹还是没能救回来。

夜里，我向白辰讲述事情的经过，他却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我不怪你。”可我心里清楚，他不信我说的话。

如今，他用同样的方式，让我喝下这碗汤，亲手扼杀了他曾经满心期盼的孩子。

喉咙里猛地泛起一股腥味，一口鲜血随之吐出。

那一刻，我彻底心如死灰，整个人也瞬间瘫软了下来。

第六章

夜幕深沉，琉璃被送了回来。当我看到她被皇后折磨的浑身是伤的模样，泪水再也不受控制，夺眶而出。

琉璃气息微弱，知道我刚失去骨肉，也心疼的哭出声来。

“以我们的身手，想出宫不是一件难事。”琉璃虚弱开口。

我摇头：“但我们这样出去，会给我们丐帮兄弟带来麻烦。”

“白辰已经不是你的那个白辰了。”

“嗯，不是了。”我苦笑一声。

那个夜晚，我们强忍着伤痛，互相为对方仔细包扎伤口，同时也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皇后就醒了，皇帝高兴，又或许内心带有一丝愧疚，竟让太医帮我和琉璃看伤。

能下床走后，我去求见了皇上。

这次我对白辰行了君臣之礼：

“叩见皇上”

白辰微怔，旋即恢复如常：“嗯，起来说话。”

“皇上，我进宫前向你求了一道圣旨，皇上可还记得？”

“你想好要什么了？”

“想好了，皇上。”

“我想和琉璃出宫，还请皇上恩准。”

“休想。”白辰厉声拒绝。

“君子一言，皇上可是要反悔？”

“两个乞丐而已，能在宫中生活已是皇上给你们太大的恩赐，还不知道好歹。”皇后进来道。

“那皇上怎样才能答应？”

“皇后最近晚上老睡不踏实，如果你能为皇后守满三十个长夜，朕便让琉璃出宫。但你

不行。”

“皇上对臣妾真好。”皇后甜蜜的笑道。

“那是自然。”白辰宠溺的看着皇后。

皇后知道我身怀武艺，每晚守夜都让我舞剑，她何时睡着我何时才能休憩。

房间内时不时传来白辰和皇后的嬉闹声以及暧昧气息。

“皇上可是还对那沈汐有感情？”皇后嗔怪的拍打着白辰的胸口。

舞剑中，我感受到白辰目光落在了我身上，不过两秒，他立马转移视线，回答道：“没有。”

“那皇上怎么不让她离开，我并不喜欢看到她那张脸，这样我会想起我死去的姐姐。”

“那皇后想怎么做？”

“皇上既然不想让她出宫，那就把她送到辛者库，可好？”

“好”

皇后开心的笑起来，转而房间两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第七章

也许是为了折磨我，整整一个月，皇后是越睡越晚，白辰以我守夜不称职，将我罚到辛者库。

去辛者库之前，白辰终于做了一次人，允许我送琉璃出宫。

送琉璃到宫门口，傻丫头哭着抱了我很久：“沈汐，你一定要等我，一定一定，知道吗。？”

“好。”我答到。

看到琉璃出宫那一刻，我终于舒了口气，她再也不用陪着我受罪了。

辛者库里，脏水混着馊味漫过脚踝。所有苦役都砸向我，洗衣、掏粪、刷夜桶。我知道是皇后的旨意，任嬷嬷的竹条抽在背上也不吭声——反抗只会招来更狠的报复，这潭死水，我得先活着游出去。

本以为我已经放下一切，但当我听说皇后有喜后，我的心还是被刺痛了一下，不是因为白辰，而是想起自己腹中那未能降生的孩子。

因皇后害喜剧烈，六宫上下皆围着她打转。我本盼着能得几日安宁，却低估了她对我的战斗力。

不过一日，国师说有一个秘方可以医治，只需一味药引，徐公公便过来召唤我了。

站在白辰面前，我看着他问道：“为什么偏要我的血？”

白辰说道：“因为用你的血水才能清洗你所犯的错。”

“既然你认为是我的错，为何不杀了我，不是更能为我自己赎罪？”

“杀你？怎能洗去你的罪行？”

就这样，我每天都要收集清晨露水，混着自己的血熬成药汤，端给皇后娘娘安胎。以前为了白辰，不知道流了多少血，可这次不是心甘情愿，而是没有选择。

三个月里，我的月信再没来过。每到卯时，手腕上的旧痂就会重新被割开，新血混着旧血滴进碗里。

我常常头晕得栽倒在御花园的石阶上，血洒在青石板上，蜿蜒成小蛇似的，我盯着那血迹笑了很久——原来我的血，连蚂蚁都不肯来舔。

白辰是在暮春的雨里撞见我的。我虚弱的扶着梨花树，绣鞋陷在泥里拔不出来。他撑着明黄伞盖立在三步外，身边的皇后正笑着往他嘴里塞蜜饯。“这是......”他的声音像被雨水泡过，带着点模糊的惊惶。

“回皇上，是辛者库的宫女—沈汐。”徐公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快去传太医。”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抬头看着他笑道：““皇上不是说，臣妾的血能洗罪么？如今罪洗干净了，怎么倒要补起来了？”

他猛地看向我，我看见自己映在他瞳孔里的模样：面色青灰，眼窝深陷，鬓角竟添了几根白发。曾经他说我笑起来像春风，如今我这副鬼样子，怕是连秋后的残荷都不如。

雨越下越大，他张了张嘴，却被皇后的作呕声打断：“皇上，臣妾胃又开始难受，想吐了。”

“皇上，皇后娘娘今天的药还没喝呢。”徐公公指了指我腕间，那里又开始渗血，滴在泥里不见了踪影。

最后太医开的补药，我喝了半盏就吐了出来。药汤里浮着几颗红枣，红得刺目，像极了每日清晨那碗里的血珠。窗外的梨花落了满地，我摸着腕间凹凸的疤痕想，原来有些罪孽，是要用一辈子的血来洗的——可我的血早放干了，剩下的这副空壳，他白辰又何必再假惺惺地救呢？

第八章

自从御花园相遇后，白辰就免了我每日为皇后娘娘送安胎药，并派徐公公每日为我端来一碗补药，直至我喝完才离开。

我望着药汁里自己扭曲的倒影发笑——他这般煞费苦心，倒像是生怕我早一步解脱了，没了折磨的玩物。

他白辰不知道的是，我沈汐惜命的很，我是不可能因为不值得的人而弃命的。

宫墙内梧桐叶黄了又落，转眼到了腊月。皇后临盆那日夜里，坤宁宫乱作一团。哭喊、吵嚷声中，“保大人还是保小”的抉择撕裂寂静。熬到破晓时分，一声“皇子没气了”，周遭瞬间死寂。

皇后再次将她不幸的遭遇怪到我身上，侍卫揪着我头发就往正殿拖。皇后瘫在白辰怀里，满脸是泪，沾血的手指指着我喊："就是她诅咒我的孩子，皇上要给我和皇儿报仇！"

白辰掐住我下巴，力气大得能把骨头捏碎。他眼里冒着火，冷得像冰："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直视着他，唇边勾起一抹嘲讽：“你这么相信皇后，怎么就从来不相信我呢？”

“皇后所言句句属实，而你满口谎言。”

“呵呵，是吗？“如果诅咒当真有用，你又怎会活到今日？”

这话彻底激怒了他，白辰脸色骤变，手上的力道愈发狠厉：“你竟敢诅咒朕？”

“诅咒你的人不是你心尖上的林婉茹么，记得我对你说过啊，可惜你不信。”

“我腹中孩儿因你们而死，如今你们的孩子也没了气息。”我冷笑，字字带刺，“白辰，你难道不觉得，这便是因果循环？”

话音未落，一记耳光重重落在我脸上。

“冥顽不灵！”白辰甩袖下令，“将沈汐打入冷宫，永生不得踏出半步！”

我仰头大笑，泪水混着血渍滑落：“白辰，那就祝我们今生永不相见。”

白辰转身的背影突然一顿，内心莫名感到一丝慌乱。玄色衣摆凝滞在冷风中，却终究没再回头。

第九章

没想到，阴森的冷宫反而是我在皇宫里最安稳的地方。没了皇后的刁难，也不用面对白辰那质疑的眼神，日子过得清净自在。

我以为能这样平静到老，可有人就是容不下我活着。

夜很静很静，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突然，远处传来细碎脚步声，像蛇一样慢慢靠近。我凑到门边一看，浓稠的柴油正顺着门槛往里流，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摸到那黏糊糊的液体，我心里一凉——皇后还是不肯放过我。

转眼火苗就顺着墙根窜起来，浓烟裹着火星扑面而来。我拼命大喊救命，嗓子都喊哑了，可冷宫本来就偏僻，更何况这是有人故意为之。大火很快吞没了整座宫殿，我缩在角落里，意识慢慢越来越模糊，直至完全消失。

次日，当白辰从徐公公口中听闻我的死讯，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认定这不过是我为逃出冷宫耍的拙劣把戏。

可是他白辰忘了，我沈汐从来不稀罕用这些手段。

直到看见徐公公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头埋得极低，许久不敢言语，白辰才终于意识到，我真的死了。

他跌跌撞撞地奔向冷宫，眼前只剩一片狼藉。熊熊大火将宫殿烧得面目全非，别说是尸体，怕是连骨头都被烧成了灰烬。

"好端端的宫殿怎么会失火？给朕彻查！查不出来，你们统统陪葬！"白辰青筋暴起，怒声咆哮。话音未落，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立刻转身，大步朝着皇后寝宫走去。

"皇后，是不是你干的？"他面色阴沉，眼神如刀。

皇后毫不在意的说："是我做的。她害死我们的孩子，就该陪葬。"

白辰猛地掐住她的脖颈："谁准你动手的？我没让她死，你竟敢要了她的命？"

皇后被白辰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住了：“明明她活着的时候你一点都不在意，怎么死了，你突然就好像很爱她一样？”

白辰身形剧烈晃动，踉跄着后退两步，死死攥住龙袍的手指泛白，青筋凸起。一股剧痛从心口炸开，仿佛被滚烫的烙铁灼烧，令他几乎窒息。

"皇后品行不端，残害他人，即日起废黜后位！"白辰咬牙下令。

皇后慌乱喊道："你这样做，如何对得起我死去的姐姐？"

白辰闻言，长剑出鞘直指皇后："你姐姐究竟是怎么死的？"

沈汐害死的。”皇后脱口而出，却在剑锋逼近时惨白了脸色。颈间渗出的血珠滴在霞帔上，她终于崩溃嘶吼：“你和沈汐结婚当天，姐姐酒杯里的毒酒是为你准备的，目的就是为太子报仇。只是被沈汐发现后，姐姐不得已才饮下毒酒，这也是为了离间你和沈汐。”

白辰如遭雷击。成婚那日，我含泪解释的模样在脑海中浮现，而他却不相信的说了句"我不怪你"。

"还有什么？你还对沈汐做过什么？"他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姐姐从未去栖禅寺求佛，是我编造的谎言；沈汐怀孕时，我装昏迷不让她生下你的孩子；我怀孕假称需要她的血做药引，故意刁难她舞剑...我们的孩子也不是她诅咒死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折磨她！"

"你这毒妇！"白辰咬牙切齿。

“哈哈哈，我毒妇？那你又好到哪里去了呢？我每伤害沈汐一次，都有你的功劳啊，没有你的助纣为虐，我怎么伤害的了她？明明是她陪你打下江山，你却一点都不相信他，现在你来责怪我，哈哈哈，你怎么不怪你自己呢？”

“你本就是薄情寡义之人，只是装作很深情罢了，姐姐死了，你表现出很爱姐姐，现在沈汐死了，你又表现出很爱沈汐，说白了，你谁都不爱，你不过是个薄情寡义、自私自利的伪君子！”

白辰跌坐在地，往事如潮水般涌来。是啊，皇后说得没错，从头到尾，是他一次次纵容，亲手将沈汐推向绝境。

"来人，将皇后打入冷宫，永生不得踏出半步！"

皇后不再挣扎，眼中只剩悲凉。她终于明白，帝王的爱，从来都是镜花水月，不值分毫。

第十章

冷宫废墟里，一盏孤灯亮了整夜。白辰攥着半枚烧融的银簪坐到天亮，那是三年前送她的生辰礼。灰烬中，半块变形的玉佩泛着微光，"永结同心"的刻痕模糊不清，却刺得他心口生疼——这是成亲时她准备的定情信物。

他盯着玉佩喃喃："原来她一直戴着另一半，我却早就弄丢了......终究是我负了她。”

晨钟响起时，白辰将玉佩贴在心口。那里传来的不是心跳，而是蚀骨的悔恨。

与此同时，山间竹屋内，沈汐睫毛轻颤。琉璃手一抖，青瓷药碗"当啷"坠地，褐色药汁蜿蜒过雕花木纹的案几："沈汐，你终于醒了！你都昏迷整整一月，我以为......"她哽咽着抓住沈汐的手。

沈汐望着垂落的素色纱帐，指尖抚过绣着并蒂莲的锦被——针脚歪斜，显然是匆忙赶制。竹影在雕花窗棂上摇曳，混合着陌生的熏香气息："这是何处？我不是......葬身在那场大火里了？"

"那晚大火，我和丐帮兄弟将你救出。"琉璃红着眼眶擦拭泪水，"你被浓烟呛晕，大夫说再晚半个时辰......"她声音发颤，将白辰废后、整日守在冷宫的事匆匆带过。

沈汐望向窗外摇曳的竹影，指尖无意识摩挲腕间疤痕——那是当年为白辰挡箭留下的。当琉璃说到"白辰日日捧着玉佩枯坐"时，她忽然轻笑出声，声音比檐角冰棱更冷："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琉璃，谢谢你，也谢谢兄弟们。”

“只是你跟着我没让你过一天好日子，以后还要继续受苦了。”

“哪里需要受苦，我们有的是钱。”琉璃得意道。

“你哪来那么多的钱？”

“你忘记了，你和白辰那时候可都说我是小财迷呢。那时候我可是要了他不少金银珠宝。”琉璃似乎反应过来又在我面前提白辰了，偷偷看我的反应。

看她的反应，我笑出了声：“傻丫头，没事的，他在我心里已经掀不起任何的波澜。只是，以后要你养我了。”

“好呀好呀。”琉璃开心道。

暮色渐浓时，竹屋外传来马蹄声。琉璃掀起帘角望向马背上的沈汐，晨光穿透窗纸，在她苍白的脸上镀了层霜："“琉璃，收拾东西。”她望向暮色中的远山，声音平静，“往后我带你去看山河万里，这皇宫的风，我再也不会沾染半分。"

“好。”琉璃开心上马。

"驾！"一声清喝，马蹄踏碎满地残阳，两个洒脱的身影朝着渐亮的晨阳疾驰而去，只留漫天朝霞为她们铺开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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