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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陈默,开局假太监全文小说陈默小说在线阅读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3:08:36 

“小默子……”

“你的秘密,最好藏得足够深。”

“这深宫里的眼睛,可比你想的,要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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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混合着霉味、廉价熏香和淡淡血腥气的怪异味道直冲鼻腔,陈默猛地睁开眼,后脑勺的剧痛让他忍不住龇牙咧嘴。映入眼帘的是低矮的、糊着旧纸的房梁,身下是硬邦邦的土炕,盖着一床散发着馊味的薄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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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醒了就赶紧起来!真当自己是主子了?”一个尖利刻薄的声音响起,一个穿着灰扑扑太监服饰、面皮蜡黄的中年人正叉腰站在炕边,眼神像刀子一样刮人。

陈默脑子嗡的一声,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汹涌而至——大胤王朝、皇宫、净身房、刚被“处理”完的、也叫陈默的小太监……以及最关键的一个信息:他,陈默,是冒名顶替进来的!原主在净身前一晚就因风寒咽了气,他这个同名同姓、刚穿越过来的倒霉蛋,就被急于完成任务的黑心人牙子打晕塞了进来顶缸。而净身房那个老太监,不知是眼花还是手滑,竟然……没割干净?!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现在是个“假太监”!

“王……王公公?”陈默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融合的记忆让他认出了眼前这位净身房里的管事之一,王德发,以刻薄寡恩闻名。

“哼,算你还有点记性!”王德发用脚尖踢了踢炕沿,“别装死,内务府新分派的差事下来了,你小子运气‘好’,被分到新进宫的秀女——林才人那里听差!”

秀女?才人?陈默眼前一黑。伺候后宫妃嫔?这简直是把他这颗定时炸弹往最危险的地方送!万一身份暴露……他不敢想下去。

“王公公,小的……小的刚净身,身子骨还虚,能不能……”陈默试图挣扎。

“虚?”王德发冷笑,三角眼里闪着精光,“杂家看你嗓门挺亮,精神头足得很!林才人刚入宫,位份不高,但也是正经主子!让你去是抬举你,少废话,收拾东西,立刻滚去‘漱玉轩’报到!误了时辰,仔细你的皮!”

在王德发阴冷目光的逼视下,陈默只能强撑着爬起,忍着下身的剧痛和内心的惊涛骇浪,穿上那身代表着屈辱和致命危险的靛蓝色太监服饰,步履蹒跚地走向未知的深渊——漱玉轩。

漱玉轩不大,位置也有些偏僻,但胜在清净雅致。陈默报到时,腿肚子都在打颤。领头的太监姓刘,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实人,只简单交代了几句规矩,便让他负责院内的洒扫和传话跑腿。

他第一次见到林才人,是在一个午后。她坐在廊下,对着几盆开败的菊花发呆。十七八岁的年纪,容颜清丽,但眉宇间笼着一层化不开的愁绪,像一朵还未盛开就被风雨打蔫了的花苞。她并非绝色,却有种我见犹怜的脆弱感。

陈默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心里疯狂吐槽:“造孽啊!我一个二十一世纪大好青年,三流编剧,就因为吐槽甲方被雷劈了?劈就劈吧,穿成啥不好,穿成太监!还是个假的!伺候的还是个看起来就很麻烦的小主……苍天啊!”

日子在提心吊胆中度过。陈默谨小慎微,夹紧尾巴做人,努力扮演一个“合格”的小太监。他时刻注意保持弯腰驼背的姿态,说话捏着嗓子,走路迈着小碎步,生怕露出半点男儿气概。每次林才人叫他靠近回话,他都感觉心脏要跳出嗓子眼,生怕对方闻到什么不该有的气味(虽然他天天用皂角把自己搓得发红),或者注意到他喉结的细微起伏(他用高领内衬死死卡住)。

林才人似乎是个不受宠的。入宫月余,皇帝连一次都没召见过。宫里的下人最是势利,漱玉轩的份例常被克扣,冬日里的炭火都不够暖。陈默看到林才人冻得手指通红,还要强撑着练字,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这天,内务府送来的冬衣料子,又是最次等的粗布,颜色灰暗,连棉花都絮得薄。负责林才人起居的大宫女红袖气不过,去找内务府理论,却被管事的太监阴阳怪气地顶了回来。

“才人,他们……他们欺人太甚!”红袖回来时,眼圈都红了。

林才人放下笔,看着那堆劣质衣料,沉默良久,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罢了,省着点用吧。总归……能御寒就好。”那声音里的无奈和认命,让陈默听得心里发堵。

陈默看着林才人单薄的身影,又看看那堆破布,脑子里属于现代人的思维开始疯狂转动。他前世为了写剧本,查过不少古代资料,其中就有关于纺织印染的。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

他趁着夜深人静,偷偷溜进小厨房——那里有最关键的原料:草木灰(含碱)和坏掉的酸果子(含酸)。他凭着记忆,将粗布反复浸泡在草木灰水里脱脂,又用酸果子汁进行简单的媒染,最后放在后院通风处晾晒。几天后,那灰扑扑的粗布,竟然呈现出一种均匀而柔和的浅米黄色!虽然比不上贡品绸缎,但比之前那死气沉沉的灰布不知好了多少倍!

当陈默忐忑地将这处理过的布料呈给林才人时,整个漱玉轩的人都惊呆了。

“小默子,这……这是你弄的?”红袖摸着那变得柔软许多的布料,难以置信。

林才人眼中也闪过一丝惊异的光芒:“你竟懂染布之法?”

陈默赶紧低头,捏着嗓子道:“回小主,奴才……奴才以前在家乡,看村里的老人弄过,胡乱试了试,没想到成了。不敢说懂,只是……只是不想小主受冻。”他不敢说太多,生怕露馅。

林才人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似乎要穿透他的伪装。陈默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良久,她才缓缓道:“倒是个有心的。红袖,就用这料子,给大家多做件厚实些的里衬吧。”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陈默甚至感觉自己在这位小主面前,地位似乎微妙地提升了一点点?至少,红袖看他的眼神没那么挑剔了。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戏弄他。几天后,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降临。

皇帝最宠爱的一只西域进贡的纯白色长毛猫“雪团儿”,不知怎的跑丢了。阖宫震动,御前总管下了死命令,必须在天黑前找到!据说那猫性子极烈,除了皇帝和从小伺候它的老太监,旁人近身就挠。

搜寻的动静闹得很大,连偏僻的漱玉轩也被波及。几个太监粗暴地闯进来翻查,惊扰了本就心神不宁的林才人。混乱中,陈默正低着头在院角清扫落叶,突然,一团雪白的影子闪电般从院墙角落的狗洞里钻出,慌不择路,直直地朝着陈默扑来!

陈默下意识地伸手去挡——那猫儿也像是吓坏了,没有攻击,反而一下子钻进了他宽大的太监袍袖里,瑟瑟发抖,只露出一双惊恐的蓝眼睛。

“雪团儿!在这里!”一个眼尖的太监立刻尖声叫起来。

呼啦一下,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包括闻声赶来的御前太监总管高公公。高公公看着陈默袖子里露出的猫头,脸色阴沉:“好小子,是你藏了御猫?”

陈默魂飞魄散,扑通跪下:“高公公明鉴!奴才冤枉!是这猫自己钻进来的!奴才绝不敢私藏御猫啊!”他感觉怀里的猫在发抖,自己的手也控制不住地抖。更要命的是,猫柔软温热的身体紧贴着他的手臂内侧,那触感……让他这个“假太监”的生理本能瞬间有了反应!虽然隔着几层衣服,但那种细微的变化在极度紧张下似乎被放大了无数倍,他感觉自己的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血液都涌向了不该去的地方。

“自己钻进去?”高公公眯起眼,狐疑地盯着陈默通红的脸和微微颤抖的身体,“那你抖什么?脸怎么这么红?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他走近一步,目光锐利如鹰隼,仿佛能看穿人心。

陈默的心跳得像擂鼓,大脑一片空白。完了!这下彻底完了!身份要暴露了!他几乎能想象下一刻被扒了裤子验明正身的恐怖场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高总管。”

林才人不知何时已走到廊下,面色平静,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定。

“雪团儿性子烈,小默子一个低等太监,岂有本事捉住它藏匿?方才本主看得清楚,确是那猫受惊,自行钻入他袖中避祸。他年纪小,乍见御猫又惊动了高总管大驾,吓得发抖脸红也是人之常情。”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陈默,“况且,小默子前几日为本宫染布御寒,也算是个机灵忠心的。若他真有不轨之心,本宫这漱玉轩,怕也容不下他。”

高总管闻言,阴鸷的脸色稍缓。他看了看林才人,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陈默。林才人入宫虽不久,但毕竟是正经主子,她开口作保,分量不轻。而且林才人的话有理有据,这猫确实不好抓,一个低等小太监也确实没动机藏匿御猫。

“哼,”高总管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给了林才人面子,他转向抱着猫的老太监,“赶紧把雪团儿抱走,好生伺候着!再有差池,仔细你们的脑袋!”他又冷冷瞥了陈默一眼,“算你小子走运!还不快谢过林才人!”

陈默如梦初醒,连忙朝着林才人方向重重磕头,声音发颤:“奴才……奴才谢小主恩典!谢高总管开恩!”

高总管带着人和猫呼啦啦走了,漱玉轩恢复了死寂。

陈默瘫软在地,浑身都被冷汗湿透,像刚从水里捞出来。劫后余生的巨大虚脱感让他几乎无法呼吸。刚才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

脚步声停在身前。陈默抬起头,看到林才人正垂眸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眸子里,不再是之前的愁绪和脆弱,而是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锐利和探究,仿佛能穿透他卑微的伪装,直抵他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她的声音很轻,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小默子……”

“你的秘密,最好藏得足够深。”

“这深宫里的眼睛,可比你想的,要多得多。”

说完,她不再看他,转身缓步走回殿内。夕阳的余晖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冰冷的石阶上。

陈默跪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林才人那最后一眼和那句话,像一把冰冷的钥匙,瞬间打开了他心中名为恐惧的潘多拉魔盒。

她知道?

她什么时候知道的?

是染布时露出的破绽?是日常行为中不自觉流露的男性习惯?还是……刚才那致命的生理反应终究没能瞒过她近在咫尺的观察?

冷汗再次涔涔而下,比刚才被高总管质问时更甚。高总管要的是他的命,而林才人……她握着的,是比死亡更令人煎熬的、悬在头顶不知何时会落下的铡刀。

他挣扎着爬起身,踉跄着回到自己那间狭窄阴冷的偏房。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他才敢大口喘息,心脏依旧狂跳不止。

林才人没有揭穿他,反而在危急关头救了他一命。为什么?是利用?是怜悯?还是……另有所图?在这步步惊心的皇宫里,一个手握他致命把柄的主子,比十个高总管还要可怕。

陈默看着自己身上这身靛蓝色的太监服,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这不仅仅是一层伪装,更是一道随时能将他拖入地狱的催命符。他原以为穿越成假太监已是地狱开局,现在才明白,这仅仅是地狱的第一层。

林才人那句轻飘飘的话,像烙印一样刻在他心里。他必须更加小心,万倍小心。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次呼吸,都可能成为致命的破绽。

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漱玉轩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陈默蜷缩在冰冷的炕上,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未来的路,漆黑一片,布满了看不见的刀尖。而那个刚刚救了他,又用一句话将他打入更深恐惧的女人,成了这片黑暗中唯一能看见、却也是最不可预测的变数。

他穿越而来的宫廷求生剧本,在经历了身份危机、技能破局和生死考验后,终于翻开了更加诡谲、也更加危险的新篇章。他不再是单纯的“假太监”,而是成了一个被秘密捆绑在悬崖边缘的棋子。

生存,似乎才刚刚开始。

林才人那句轻飘飘却重逾千斤的警告,像无形的枷锁套在了陈默的脖子上。漱玉轩的日子表面恢复了平静,但陈默心中的惊涛骇浪从未停息。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行动愈发谨小慎微,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无害”的气息,连眼神都刻意保持着一种卑微的麻木,只有在独处时才敢流露出属于“陈默”的锐利和焦虑。

林才人待他并无不同,甚至偶尔会吩咐他做些稍微体面点的差事,比如整理书籍、研磨香料。但陈默总觉得,那双清澈眼眸落在他身上时,带着一种洞悉的审视。他不敢有丝毫懈怠,连走路时都下意识地夹紧双腿,生怕某个不经意的动作暴露了秘密。

盛夏来临,皇宫像个巨大的蒸笼。漱玉轩位置偏僻,树荫稀疏,更是闷热难当。内务府分配的冰块少得可怜,林才人主仆常常热得汗流浃背,寝食难安。红袖去讨要,照例被敷衍回来。

陈默看着林才人苍白着脸,用湿帕子一遍遍擦拭额角的虚汗,眉头紧蹙地批阅着内务府送来的、关于缩减份例的“说明”文书,心中那股属于现代人的不平之气又冒了出来。他前世虽是个三流编剧,但好歹生活在物质丰富的时代,何曾见过如此苛待?

“硝石……”一个念头闪过。他记得硝石溶于水会吸热降温,是古代制冰的关键材料!皇宫里肯定有这东西!炼丹、做火药、乃至制作某些颜料都可能用到。

他借口去杂役库房领取扫帚簸箕,在堆积如山的杂物里小心翻找。果然,在一个落满灰尘的角落里,他发现了几个装着白色结晶的破旧陶罐,上面贴着褪色的标签,模糊写着“地霜”(硝石的别称)。他心跳加速,趁人不备,飞快抓了几大把用旧布包好塞进怀里。

回到漱玉轩后院一个废弃的角落,陈默找来了两个大小不一的铜盆。小盆里装上干净的井水,放在大盆里,然后在大盆的水中倒入硝石粉末。他屏住呼吸,紧张地观察着。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大盆里的水迅速变得冰冷刺骨,小盆里的水表面,竟然真的开始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晶!虽然远不如大块的窖冰,但足以制造凉意!

他如法炮制,做了几盆,小心翼翼地端到林才人起居的偏殿门口通风处。凉气丝丝缕缕地渗入闷热的室内,效果立竿见影。

“咦?怎么突然凉快了些?”红袖最先感觉到异样,好奇地走出来。

“奴才……奴才见小主热得难受,想起以前听人说过一个土法子,用硝石和水能引凉气,就……就斗胆试了试。”陈默低着头,声音压得极低,生怕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林才人放下笔,走到门口,感受着那难得的、带着水汽的凉意,目光复杂地落在陈默身上,又扫了一眼那简陋的制冰装置。她没有多问,只轻轻点了点头:“有心了。红袖,把冰盆挪进来些,小心别弄湿了地面。”语气依旧平淡,但陈默捕捉到她眼底一丝转瞬即逝的赞许。

硝石冰盆成了漱玉轩的秘密武器,虽然制出的冰量少质次,但聊胜于无,大大缓解了酷暑之苦。

然而,深宫之中,哪有不透风的墙?尤其当这“新奇”玩意儿出现在一个不受宠的才人宫里时。

几天后,麻烦上门了。

来的是贵妃宫里的掌事太监周公公,带着两个小太监,趾高气扬。

“林才人安好。”周公公皮笑肉不笑地行了个礼,眼神却像探照灯一样在殿内扫视,“贵妃娘娘这几日身子不爽利,听闻您这儿有个会弄‘冰盆’的机灵奴才?娘娘想瞧瞧是个什么新鲜玩意儿,顺便借去给娘娘宫里也弄弄,解解暑气。娘娘说了,若是好,重重有赏!”

林才人心中一凛。贵妃是后宫仅次于皇后的实权人物,性格骄横跋扈,她的“借人”,往往有借无还,或是借机发难。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垂手立在角落的陈默。

陈默头皮发麻。去贵妃宫里?那可是龙潭虎穴!人多眼杂,规矩森严,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而且,贵妃的人来“借”,分明是听到了风声,有意试探或刁难。

“周公公,”林才人声音依旧温和,却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疏离,“小默子不过是个粗使太监,笨手笨脚,弄的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土法子,冰也粗糙得很,恐污了贵妃娘娘的眼。若娘娘需要冰,我这就让红袖去内务府再催催,定让他们把最好的冰给娘娘送去。”

“哎哟,才人这是哪里话!”周公公笑容不变,眼神却冷了下来,“娘娘说了,不拘什么法子,能解暑就是好的。再说了,一个奴才而已,才人难道还舍不得?贵妃娘娘的旨意,杂家可不敢违拗啊。”话里话外,已是抬出了贵妃压人。

气氛瞬间凝滞。林才人知道,再推脱就是明着得罪贵妃了。

“既然如此,”林才人深吸一口气,看向陈默,“小默子,你就随周公公去一趟吧。记住,谨言慎行,仔细伺候贵妃娘娘,莫要丢了漱玉轩的脸面。”

“奴才……遵命。”陈默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

贵妃的“长春宫”富丽堂皇,远非漱玉轩可比。陈默被带到一个偏厅等候,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香料味,压得人喘不过气。他眼观鼻鼻观心,极力降低存在感。

过了一会儿,一个慵懒而娇媚的声音传来:“哦?就是这小太监会弄那凉快的玩意儿?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陈默缓缓抬头,飞快地瞥了一眼上首软榻上斜倚着的贵妃。云鬓高耸,珠翠环绕,容颜艳丽逼人,只是眼神里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奴才叩见贵妃娘娘。”陈默的声音捏得又尖又细,几乎变了调。

“嗯,看着倒还老实。”贵妃随意地挥了挥手,“听说你用硝石就能弄出冰来?就在这儿,弄给本宫瞧瞧。”

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陈默身上。他强自镇定,在太监搬来的铜盆前操作起来。动作尽量显得笨拙生疏,倒硝石时还“不小心”撒了一些在地上,引来旁边宫女太监的窃笑。

很快,小盆里的水表面结出了薄冰。贵妃伸出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冰面,指尖传来的凉意让她挑了挑眉。

“倒是有几分意思。”她收回手,用手帕擦了擦指尖,目光重新落在陈默身上,带着探究,“你这法子,是从哪儿学来的?”

陈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回……回禀娘娘,是奴才以前在乡下……听村里的老道士说的,说是……说是炼丹的副产物,奴才……奴才就是瞎试试……”他故意把话说得结结巴巴,逻辑混乱,显得愚笨不堪。

“道士?”贵妃轻笑一声,笑声里听不出喜怒,“一个乡下小太监,懂得倒是不少。本宫问你,除了弄这冰,你还会什么?”

“奴才……奴才就会扫地、打水、做点粗活……”陈默把头埋得更低。

贵妃没再追问,只是盯着他看了许久。那目光像冰冷的蛇信,舔舐着他每一寸裸露的皮肤。陈默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感觉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罢了,”贵妃似乎失去了兴趣,懒洋洋地靠回软榻,“法子本宫看过了,稀松平常。人嘛……”她拖长了语调,陈默的心几乎停止跳动,“本宫也不为难你一个小太监。周德海,赏他几个钱,打发回去吧。”

“谢贵妃娘娘恩典!”陈默重重磕头,感觉死里逃生。

然而,就在他准备起身告退时,贵妃似乎不经意地又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像惊雷炸响在陈默耳边:

“对了,本宫听说,前些日子高总管找御猫时,也在林才人那儿见过你?当时……你好像吓得不轻啊?”

陈默浑身血液瞬间凝固!贵妃竟然连那件事都知道了?而且特意在此刻提起!

他强迫自己镇定,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回娘娘,是……是的。御猫突然钻进奴才袖子,奴才……奴才从未见过这等阵仗,高总管又……又威仪深重,奴才实在……实在是吓得魂都没了……”

“哦?只是吓的?”贵妃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本宫怎么听说,你当时脸红得厉害?莫不是……有什么隐疾,或者……别的什么缘故?”

轰——!陈默只觉得五雷轰顶!贵妃果然在怀疑!她和高总管之间……难道有什么联系?或者她只是想借机敲打林才人?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在地上。他能感觉到旁边周公公等人投来的、如同实质般的探究目光。他必须回答,而且要快!要打消她的疑心!

“娘娘明鉴!”陈默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是喊出来的,“奴才……奴才当时被猫抓了!那猫钻进袖子时,爪子挠了奴才胳膊一下!又疼又吓,奴才……奴才一时没忍住,又怕主子怪罪不敢喊疼,憋得脸通红……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他一边说,一边猛地撸起自己左臂的袖子,露出几道早已结痂、但依旧清晰可见的淡红色抓痕——那是他前几天在后院搬石头时不小心划伤的,位置恰好合适!

这豁出去的举动和那几道真实的伤疤,暂时转移了焦点。贵妃看着那伤疤,又看了看陈默那张涕泪横流、充满恐惧和委屈的脸,眼中的疑色似乎淡去了一些。

“哼,倒是个没用的。”贵妃嫌弃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滚吧!”

“谢娘娘!谢娘娘开恩!”陈默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直到走出长春宫很远,他才敢扶着冰冷的宫墙大口喘息,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回到漱玉轩,陈默整个人都虚脱了。他将贵妃赏的几个铜板交给红袖,只说贵妃嫌他笨手笨脚,便打发回来了。林才人听完红袖的回报,只淡淡“嗯”了一声,目光掠过陈默依旧苍白的脸和微微颤抖的手,什么都没问。

但当晚,陈默在自己那间小破屋里,收到了一张压在门缝下的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娟秀的小字,墨迹未干:

“冰盆甚好,然锋芒过露。贵妃多疑,高总管记仇。慎之,再慎之。”

陈默捏着纸条,指尖冰凉。林才人!她果然什么都知道!她不仅知道他的秘密,还洞悉了贵妃的试探和高总管的记恨!这哪里是提醒?分明是告诉他,他的处境比她之前警告的还要凶险万分!

贵妃的疑心并未完全消除,高总管那阴鸷的眼神更是如芒在背。而唯一握着他最大把柄的林才人,她的态度却始终暧昧不明。她救他,用他,提醒他,却从未表现出丝毫的信任或依赖。她就像在下一盘棋,而陈默,只是她棋盘上一枚随时可以牺牲的、带着致命缺陷的棋子。

更大的风暴似乎正在酝酿。几天后,一个更坏的消息传来:林才人那位远在边关的父亲,林将军,在一场与北方蛮族的遭遇战中,因“轻敌冒进”,中了埋伏,虽拼死杀出重围,但折损了不少兵马。朝中已有御史弹劾其“指挥失当”、“丧师辱国”。

消息传到漱玉轩,林才人把自己关在房里整整一天,滴水未进。再出来时,脸色惨白如纸,眼神却平静得可怕。宫里的风言风语更加猖獗,连带着漱玉轩的份例被克扣得几乎无法维持基本生计。

陈默看着林才人强撑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意识到,林将军的失利,很可能成为压垮林才人、乃至整个漱玉轩的最后一根稻草。而作为漱玉轩的一员,尤其是一个背负着巨大秘密的假太监,一旦林才人彻底失势,他的下场只会比现在凄惨百倍!

就在这时,高总管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漱玉轩门口。他身后跟着两个面无表情的健壮太监。

“林才人,”高公公的声音带着公事公办的冰冷,“内务府查点旧档,发现漱玉轩新进人员中,有一名叫‘陈默’的净身文书,似乎……有些笔误不清。为防疏漏,需带他去敬事房,重新核对验看。”

“验看”二字,像两把冰冷的匕首,狠狠刺进陈默的心脏!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林才人站在台阶上,身形似乎晃了一下,但很快稳住。她看向高总管,又看向面无人色的陈默,眼神深处,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挣扎。

陈默只觉得手脚冰凉,大脑一片空白。高总管终于还是动手了!以“文书笔误”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要带他去验身!净事房那种地方,进去还能是“验看”那么简单吗?这分明是要置他于死地!

他下意识地看向林才人——这个唯一知道真相、也曾救过他的女人。她会怎么做?再次救他?还是……为了自保,将他当成弃子?

高总管的目光也落在林才人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迫和等待。整个漱玉轩,死一般的寂静,连蝉鸣都消失了。

林才人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正要开口……

突然,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一个太监惊慌失措的呼喊,打破了这致命的死寂:

“报——!八百里加急军报!北狄王庭异动,边关……边关告急!陛下急召兵部及诸位阁老议事!”

高总管脸色骤变!边关告急?这可是天大的事!他狠狠地瞪了陈默一眼,又飞快地扫过林才人,似乎在权衡利弊。最终,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杂家先去御前!至于你……”他指着陈默,眼神阴冷如毒蛇,“待杂家回来再行处置!给我看好他!”说罢,带着人急匆匆地转身离去。

危机,在千钧一发之际被突如其来的军国大事暂时打断。但陈默没有丝毫庆幸。高总管临走前那怨毒的眼神告诉他,这事绝不算完!军情紧急,总有处理完的时候。到那时,他的死期,恐怕就到了!

林才人看着高总管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几乎瘫软在地的陈默,嘴唇抿得发白。她眼神中的挣扎化为了某种决绝。

“把他……先带下去。”她对红袖低声吩咐,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随即转身快步走回殿内,并紧紧关上了房门。

陈默被红袖扶起,带回了自己的小屋。门被关上,却没有上锁。他靠着门板滑坐在地,浑身冰冷。

军报?北狄?林将军刚失利,北狄就大举进犯?这仅仅是巧合吗?高总管的突然发难,是否也与此有关?林才人最后那决绝的眼神,又意味着什么?

他感觉自己被卷入了一个巨大而黑暗的旋涡。林才人父亲的危机,贵妃的猜忌,高总管的杀机,还有他自己那随时可能引爆的身份秘密……这些线索像无数条冰冷的毒蛇,缠绕交织,勒得他喘不过气。

敬事房的“验看”只是被推迟,并未取消。高总管随时可能回来。林才人紧闭的房门后,是在为父亲忧心如焚,还是在谋划着什么?

陈默知道,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了。林才人或许是棋手,但他绝不能只做棋子。他必须利用自己唯一的优势——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见识和机智,在这死局中,搏出一条生路!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疯狂地回忆所有关于林将军、北狄、乃至朝堂格局的碎片信息。同时,他的耳朵死死听着外面的动静,尤其是林才人房门的声响。

深宫的夜,危机四伏,杀机暗藏。短暂的喘息之后,更猛烈的风暴,正在酝酿成型。陈默的假太监求生之路,走到了最凶险的悬崖边缘。而他唯一的武器,只剩下那颗在恐惧中疯狂运转的、来自现代的大脑。

高总管那句“待杂家回来再行处置”像淬毒的冰锥悬在陈默头顶。漱玉轩的空气凝滞如铁,林才人紧闭的房门后,隐约传来瓷器碎裂的闷响,是她无声的悲愤。陈默蜷缩在偏房冰冷的角落,死亡的寒意刺骨。林将军的冤案与他假太监的身份绞成死结,唯一的生路,是破局!

他强迫大脑高速运转,过滤融合的记忆碎片:

地理疑云:北狄主力应陈兵西线,为何突袭东线林将军防区?

朝堂暗线:弹劾林将军的御史,与高总管私交匪浅。

战报蹊跷:号称“主力”的东线敌军攻势疲软,更像佯攻。

一个惊悚的推测炸开:北狄真正目标是防御空虚的西线“落雁关”!东线败局是内鬼勾结外敌构陷林将军,为西线奇袭铺路!一旦落雁关失守,大胤危矣,而他和林才人必成替罪羔羊!

求生的本能压过恐惧。陈默猛地撞开林才人房门,无视红袖阻拦,压低嘶吼:“小主!将军遭人构陷!北狄东线是虚招,西线落雁关才是真目标!若失关,江山倾覆,将军百死莫赎!”

林才人霍然转身,眼底血红,声音却冰寒彻骨:“狂言乱政,若错,凌迟亦不足惜!”

“奴才能证!”陈默豁出去,抓起炭笔在破布上疾画简陋地图,“东线敌军行军迟缓,粮道却直指西线——这是声东击西!请小主将此图与推测密呈御前!迟则生变!”

林才人死死盯着地图,又看向陈默决绝的眼,指节捏得发白。最终,她一把夺过布片,眼中挣扎化为孤注一掷的决然:“备衣!本主要面圣!”

金銮殿上,杀机四伏。林才人以“代父请罪”为由跪在丹墀下,陈默扮作哑仆垂首侍立。皇帝正为东线败绩震怒,高总管侍立御座旁,阴冷的目光如毒蛇般缠绕着陈默。

当林才人呈上地图与推测,高总管尖利的声音立刻刺破大殿:“妖言惑众!罪将之女,安敢妄揣军国大政,乱陛下圣听?其心可诛!”殿内群臣噤若寒蝉。

皇帝眉头紧锁,狐疑不定。就在此刻,陈默猛地扑倒在地,以炭笔在光洁的金砖上疾书,字字惊心:“奴才有实证!东线所俘敌军,衣甲陈旧,多为老弱病残——此乃疑兵!北狄精兵必在西线集结!”

“报——!八百里加急军报!”一名传令兵浑身浴血,踉跄冲入大殿,嘶声裂帛:“西线落雁关昨夜遭五万北狄铁骑夜袭!守关副将殉国!关隘……失守了!”

死寂!落针可闻!皇帝脸色瞬间铁青,龙袍下的手剧烈颤抖。陈默的预言,竟成血淋淋的现实!高总管面无人色,踉跄后退一步。

“好!好一个声东击西!”皇帝暴怒的目光扫过高总管,最终钉在陈默身上,“你这奴才!既知此计,可有良策解西线之危?!”

陈默深吸一口气,提笔再书,融合现代战术思维:“奴才斗胆三策:一,令东线林将军残部即刻佯攻,牵制当面之敌,使其不敢分兵西援;二,精选京畿禁军八千,轻装简从,夜行昼伏,火速驰援西线;三,派遣死士小队,绕道敌后,焚烧其囤于‘黑石谷’之粮草!断其根本!”

策略简洁狠辣,直指要害。兵部尚书眼中精光爆射,脱口而出:“此策可行!”

高总管眼见陈默竟得圣眷,眼中怨毒几乎化为实质,尖声道:“陛下!此奴身份诡谲,才华横溢却藏身深宫为阉宦,定是敌国细作无疑!为保江山社稷,臣请即刻验明正身,以绝后患!”数名侍卫应声上前,直扑陈默。

千钧一发!林才人倏然挺直脊背,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响彻大殿:“陛下!臣女以项上人头及林家满门忠烈担保!此人名唤陈默,乃家父麾下‘影卫’!为传递此绝密军情,不惜自残其身,假扮阉人混入宫中!其左臂之上,有我林家暗卫独有的‘苍鹰’刺青为凭!陛下若疑,可当场查验!”

陈默愕然!原主左臂确有一道旧疤!他毫不犹豫,猛地撕开左袖——一道狰狞的旧伤痕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林才人竟在电光石火间,将这疤痕指认为“刺青”,赌皇帝此刻心系国难,无暇深究!

皇帝锐利的目光扫过陈默臂上渗着新鲜血迹的纱布(陈默在殿前暗中自伤伪饰),又看向案头刚刚送达的西线初现转机的捷报(疑兵被牵制,粮草起火),胸中郁气稍缓。他疲惫地挥挥手:“罢了!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若尔三策能定西线,解我大胤倒悬之危,今日种种,朕便与你功过相抵!”

七日鏖战,西线捷报频传。林将军残部死战牵制东线敌军;禁军奇兵如神兵天降,配合守军夺回落雁关;黑石谷粮草被焚,北狄军心大乱,溃退百里。林将军“轻敌冒进”之冤随之昭雪,官复原职,加封镇西侯。高总管因“延误军情”、“构陷忠良”等罪被革职查办,其背后勾结北狄、构陷林家的阴谋网络也被连根拔起。

皇帝欲厚赏陈默。他却伏地不起,泣声恳求:“奴才微末之功,全赖陛下洪福与小主大义!奴才别无他求,唯愿此生为奴为仆,终身侍奉林才人左右,以报救命再造之恩!”——他深知宫廷漩涡险恶,唯有留在林才人身边,借其羽翼遮蔽,方是上策。

皇帝感其“忠义”,允其所请。

尘埃落定,漱玉轩重归寂静。月色如洗,庭中败菊在夜风中轻颤。林才人屏退左右,与陈默相对而立。

“今日殿上之言,”她声音清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半真半假。家父麾下,从未有过‘影卫’之名号。”

陈默背脊一僵。

林才人目光落在他身上,深邃难辨:“但你的秘密,我依旧会替你守住。”

“为什么?”陈默声音干涩,“小主为何甘冒奇险,救我于必死之境?”

林才人缓步走向那丛秋菊,指尖拂过残败的花瓣,唇边勾起一抹苍凉的笑意:“深宫如狱,朱墙似铁。你我皆是困于其中的囚鸟。留你,不过是…留一把或许能斩断锁链的刀罢了。”

陈默心头剧震。原来,她救他,亦是自救。他们之间,早已超越了主仆,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是这吃人深宫中,唯一能彼此依存的困兽。

三月后,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林才人以“为父祈福、为国祝祷”为由,上表请旨离宫,前往江南名刹带发修行。皇帝感念林家忠勇及她“献策”之功,恩准所请。

宫门开启的刹那,晨曦微露。陈默——不,此刻他已恢复了本名陈烨,作为林才人的“忠仆”随侍车旁。他最后一次回望那巍峨森严的朱红宫墙,如同褪下一件沉重染血的旧袍。袖中,是他小心保存的硝石样本与染布秘方。

马车辘辘驶离皇城。车内,林才人(如今该称林姑娘)掀开车帘,望向远处葱茏的江南烟雨,唇角微扬,声音轻快了几分:“江南盛产桑蚕,却少上乘的印染之技。听说,那里缺个有本事的染料商人?”

陈烨(陈默)躬身行礼,阳光落在他挺拔的肩背上,喉结自然地滚动了一下,声音沉稳而清晰:“陈烨此生,唯姑娘马首是瞻。”

车帘落下,隔绝了旧日的腥风血雨。假太监的身份如烟云散尽,深宫中的权谋倾轧与那一点于绝境中滋生的、难以言明的信任与温情,已悄然铸就了他在这异世安身立命的刃与盾。前路漫漫,然宫门之外,已是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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