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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浏览把最后的光明留给你(林砚江屿冰冷)_把最后的光明留给你(林砚江屿冰冷)全文结局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3:08:02 

手术室的无影灯亮得刺眼,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发苦。林砚微微蹙着眉,汗水顺着鬓角滑下,洇湿了浅蓝色手术帽的边缘。他全神贯注,指尖稳定得不可思议,握着精巧的显微器械,像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躺在手术台上的老人浑浊的眼球上,那片来自陌生逝者的珍贵角膜,正被他无比精准、无比温柔地缝合上去。

“镊子……冲洗……”他低声吩咐,声音透过口罩有些闷,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沉静力量。助手立刻配合。时间在绝对的专注中流淌。终于,当最后一针缝合完成,监护仪上平稳的线条宣告着手术的成功,手术室里紧绷的气氛才悄然松弛。

“辛苦了,林医生!”“又是您力挽狂澜!”助手和护士们由衷地赞叹。林砚只是微微颔首,琥珀色的眼眸里看不出多少波澜,只有深藏的疲惫。他脱下沾了汗迹和零星血点的无菌手术服,走到角落的洗手池边,一遍遍用力搓洗着那双被誉为“上帝之手”的修长手指。水流冰冷,冲刷着指缝。

就在他扯下口罩,深深吸了一口混杂着消毒水和血腥味的空气时,口袋里的手机屏幕无声地亮了。是一条匿名彩信。照片有些模糊,光线暧昧,背景是熟悉的、纸醉金迷的会所包厢。照片中央,那个他闭着眼睛都能描摹出轮廓的男人——江屿,正慵懒地陷在宽大的沙发里,嘴角噙着漫不经心的笑,一个模样精致的男孩几乎半躺在他怀里,姿态亲昵。

林砚的指尖瞬间冰凉。他死死盯着屏幕,仿佛要将那刺眼的画面烧穿。刚刚在手术台上掌控一切的沉稳消失无踪,一种尖锐的、冰冷的钝痛从心脏深处猛地炸开,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他捏着手机的指关节用力到泛白,几乎能听到塑料外壳不堪重负的呻吟。那双清澈的琥珀色眼眸,像被投入石子的深潭,剧烈地晃动了一下,随即,所有的光都熄灭了,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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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耳欲聋的电音几乎要掀翻“夜焰”会所的屋顶。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酒精、雪茄和甜腻香水的混合气味。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迷离的光斑,晃得人头晕目眩。

江屿陷在最中央的卡座里,昂贵的真皮沙发几乎将他包裹。他姿态慵懒,一手随意地搭在身边男孩纤细的腰肢上,另一只手晃动着杯中琥珀色的威士忌。冰块碰撞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周围簇拥着一群同样衣着光鲜、醉意醺醺的男男女女,恭维声、调笑声不绝于耳。

“江少,今儿兴致不高啊?怎么,家里那位林大医生又加班?”一个染着银灰色头发的年轻男人凑过来,带着几分狎昵的调侃,眼神瞟向江屿怀里的男孩。

江屿扯了扯嘴角,仰头灌下一大口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灼热和麻痹。他嗤笑一声,声音带着酒精浸泡后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他?呵……无趣得很。”他晃着酒杯,迷离的光线在他英俊却显得有些冷硬的侧脸上跳跃,“也就那双眼睛……清清亮亮的,还能看看。”语气轻佻,像在评价一件收藏品,而非他相伴多年的恋人。

怀里的男孩闻言,立刻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刻意的讨好和崇拜望向江屿,甜腻地撒娇:“江少,人家的眼睛不好看吗?”

江屿低头,对上男孩精心修饰过的、带着美瞳的双眼,那里面只有赤裸裸的欲望和谄媚。他忽然觉得一阵莫名的索然无味,眼前这双刻意雕琢的眼睛,远不如记忆中那双干净、专注、总是带着点疏离却只为他一人流露温柔的琥珀色眸子。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快得让他自己都抓不住,随即被更深的烦躁淹没。他粗暴地捏起男孩的下巴,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惩罚自己这片刻的“走神”,语气带着命令式的傲慢:“喝酒。”

奢华公寓里,只有墙壁上昂贵的石英钟发出规律的滴答声,衬得空间更加空旷死寂。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璀璨灯火,却丝毫照不进室内的冰冷。餐桌上,精心烹制的几样小菜早已失去了热气,凝上了一层薄薄的油脂。清蒸石斑鱼的眼珠呆滞地瞪着天花板,翠绿的菜心蔫头耷脑。

林砚坐在桌边,身上还带着医院里特有的清冷气息。他没有开主灯,只留了一盏角落的落地灯,昏黄的光线将他单薄的身影拉得细长,投射在冰冷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时间一点点流逝,桌上的菜彻底凉透,像他一点点沉下去的心。

“咔哒。”门锁轻响。

一股浓烈的酒气混合着陌生的、甜腻的香水味猛地灌了进来。江屿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脚步有些虚浮,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臂弯,领带扯得歪斜,露出性感的喉结。他英俊的脸上带着宿醉的疲惫和一丝挥之不去的戾气。

林砚几乎是立刻站起身,动作因为久坐有些僵硬。他沉默地走进厨房,很快端出一碗温热的醒酒汤,小心翼翼地递过去,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喝点汤,暖暖胃。”

江屿皱紧眉头,目光扫过餐桌上冷掉的饭菜,又落回林砚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一股无名火猛地窜起。这种一成不变的等待,这种沉默的、仿佛带着无声控诉的关切,都让他觉得无比压抑,像被一张无形的网牢牢困住。他烦躁地挥手,像驱赶一只恼人的苍蝇。

“啪!”

瓷碗被打翻在地,温热的汤汁四溅。几滴滚烫的液体溅在林砚纯白的衬衫袖口和裸露的手背上,瞬间留下刺目的红痕。碗碎裂的声音在死寂的公寓里尖锐得刺耳。

“别总摆这副委屈样子!看着就烦!”江屿的声音带着宿醉的沙哑和毫不掩饰的厌恶,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

林砚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他猛地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像濒死的蝶翼,迅速掩盖住眼底汹涌的痛楚和即将失控的湿意。他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一丝血腥的铁锈味。手背上被烫到的地方火辣辣地疼,但那点疼,比起心口那块被反复碾碎的地方,又算得了什么?

他一个字也没说。只是缓缓地蹲下身,伸出手,一片一片,去捡拾那些锋利的、沾着汤渍的碎瓷片。灯光从他头顶倾泻而下,将他蹲着的、单薄脆弱的背影切割得更加凌仃。一片特别锋利的碎片边缘划过他的指尖,殷红的血珠立刻涌了出来,在冰冷的灯光下,红得惊心动魄。他像是毫无知觉,只是固执地、沉默地继续收拾着地上的狼藉,仿佛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证明自己存在意义的东西。一滴滚烫的液体终于失控,重重砸在冰冷光滑的地砖上,裂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瞬间又被更多的碎片覆盖。

窗外是瓢泼大雨,雨点疯狂地砸在玻璃上,发出沉闷又密集的声响,像是老天爷也在宣泄着什么。林砚刚结束一台漫长的手术,高强度集中后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上来,让他靠在更衣室的柜子上,闭着眼,几乎不想动弹。手术服被汗水浸湿的后背贴在冰冷的铁皮柜门上,激起一阵寒颤。

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锲而不舍。林砚眼皮沉重地掀开一条缝,看清来电显示是陌生的本地座机号码。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毫无征兆地、冰冷地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划开接听。

“喂?”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

“您好,请问是林砚先生吗?这里是市交警支队事故处理中心……”对方公式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渣。

林砚握着手机的手指瞬间僵硬冰冷。

“江屿先生驾驶的车辆在滨江路发生严重单方事故,车体损毁严重,驾驶员重伤昏迷,已紧急送往市第一医院抢救……”

嗡——

后面的话林砚一个字也听不见了。巨大的耳鸣声像尖锐的警报瞬间席卷了他所有的感官。世界在他眼前疯狂旋转、碎裂、然后陷入一片死寂的空白。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瞬间佝偻了身体,几乎无法呼吸。

“当啷!”

刚刚被他下意识握在手里、准备放回器械盘的那把银亮的手术止血钳,掉落在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发出清脆又绝望的声响。

下一秒,林砚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猛地弹了起来!他甚至忘了换下手术服,只胡乱抓起椅背上自己的外套,像一道失控的闪电,冲出了更衣室,冲进了外面铺天盖地的、冰冷的雨幕之中。雨水瞬间将他浇透,寒意刺骨,他却浑然不觉,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撕裂般的念头在疯狂叫嚣:江屿!

市一院急救中心。

刺眼的红色“抢救中”灯牌如同凝固的血液,悬在紧闭的大门上方,映得走廊里等候区的人脸上都带着一种惶惶不安的惨淡。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比林砚所在医院更浓烈,混合着淡淡的血腥气和绝望的气息。

林砚浑身湿透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手术服紧贴着皮肤,勾勒出他过分单薄的身形。水滴顺着他苍白的脸颊和发梢不断滑落,在脚下积成一滩小小的水洼。他琥珀色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门,里面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像一张破碎的网。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那深入骨髓的恐惧。

时间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那扇象征着生死界限的门终于开了。穿着绿色手术服的主任医师走了出来,神色凝重,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疲惫和遗憾。

林砚几乎是踉跄着扑了过去,湿冷的手死死抓住医生的手臂,声音嘶哑破碎得像砂纸摩擦:“医生!他怎么样?他怎么样了?!”

医生看着他惨白的脸和那双盛满惊惶痛苦的眼睛,沉重地叹了口气:“命暂时保住了,多处骨折和内脏挫伤,需要后续手术和长期康复。但是……”医生的语气顿了顿,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惋惜,“最麻烦的是眼睛。车祸瞬间飞溅的玻璃碎片造成了双侧眼球穿透性损伤,角膜……损伤得太彻底了。”

“什么意思?”林砚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复明的可能性……”医生艰难地吐出那个词,“渺茫。近乎……为零。他可能,永远都看不见了。”

永远看不见……

这四个字像淬了剧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林砚的心脏,然后猛地炸开!他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靠着墙壁才勉强没有倒下。琥珀色的瞳孔骤然紧缩,里面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了。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滚烫的液体汹涌地冲出眼眶,混合着冰冷的雨水,在他脸上肆意流淌。

江屿被转入重症监护后的特护病房。麻药效力过去后,剧烈的疼痛和更深的恐惧彻底吞噬了他。无边无际的黑暗像一个沉重的、密不透风的铁棺,将他牢牢困在其中。他暴躁得像一头受伤的困兽。

“滚!都给我滚开!别碰我!”嘶哑的咆哮伴随着输液架被粗暴推倒的巨响,药瓶碎裂的声音刺耳无比。护士吓得连连后退。

纱布层层包裹着他的眼睛,隔绝了所有光线,也隔绝了他对这个世界的掌控感。他粗重地喘息着,纱布下,那双曾经锐利逼人、睥睨一切的眼睛只剩下空洞的绝望。他摸索着,徒劳地想要撕扯掉束缚,却被束缚带限制住动作。

“林砚!林砚呢?!叫他来!让他立刻滚过来见我!”江屿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脆弱和惊惶,那是林砚从未听过的。他像个溺水的人,在无边黑暗的海洋里,下意识地呼喊那个他曾经认为永远会在原地等待的名字。

病房厚重的隔音玻璃外,林砚静静地站在那里。他隔着玻璃,看着病床上那个被纱布缠绕、因为疼痛和恐惧而暴躁挣扎的男人。几天几夜的不眠不休和巨大的精神煎熬,让林砚瘦脱了形,脸色灰败得可怕,唯有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此刻却亮得惊人,像燃尽了生命最后薪柴的火焰。

他缓缓抬起手,冰凉的指尖隔着玻璃,轻轻描摹着江屿脸部绷带的轮廓,在距离他脸颊一寸的地方停住,剧烈地颤抖着。他多想穿过这层冰冷的阻碍,抚平他的暴躁,驱散他的恐惧,告诉他:我在,别怕。

可是……他不能。他给不了他光明。

几天后,林砚独自一人推开了主任医师办公室的门。他的脚步有些虚浮,背脊却挺得笔直。

“医生,”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破旧的风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平静,那平静之下,是孤注一掷的决绝,“用我的。”

医生愕然抬头:“林医生?”

林砚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清晰地、一字一顿地重复:“用我的角膜,给他。”这七个字,轻得像一声叹息,却重得仿佛能压垮整个世界,也彻底压垮了他自己仅存的光明和未来。他琥珀色的眼眸深处,最后一点微光也熄灭了,只剩下献祭般的平静。

手术日期定在一周后。林砚拖着疲惫到极点的身体,回到了那个曾经冰冷、如今却承载了他所有孤注一掷的公寓。他没有开灯,在黑暗中摸索着,开始为江屿术后恢复做准备。

他找出最柔软的毛巾,叠得整整齐齐;把江屿常用的眼药水放在最顺手的位置;甚至笨拙地开始学习按摩手法,对着空气一遍遍练习,想象着如何为他缓解复明过程中的不适。每一件物品的整理,每一个动作的练习,都像是在亲手埋葬自己残余的生命力。

心脏的位置,从几天前就时不时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绞痛,像有细密的针在反复扎刺。他一直以为是连日来的悲痛和焦虑导致的。此刻,在弯腰去够柜子最下层一盒未拆封的棉签时,那股剧痛毫无预兆地、排山倒海般汹涌袭来!

“呃……”林砚闷哼一声,身体瞬间僵直!眼前猛地一黑,无数金星疯狂炸裂。那不再是刺痛,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整个胸腔被巨锤瞬间砸碎的毁灭性剧痛!他猛地捂住心口,身体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向前倒去。

“砰!”他撞翻了旁边矮几上的一个玻璃水杯。水杯跌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摔得粉碎,清水四溅。林砚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体因为极致的痛苦而剧烈地抽搐着,意识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和窒息感迅速吞没。他最后涣散的视线,模糊地投向床头柜上——那里放着一个小小的相框,里面是很多年前,他和江屿在阳光下并肩而立的合影。照片里的江屿,笑得张扬而耀眼。

屿……对不起……光……给不了你了……

这是他意识沉入永恒黑暗前,最后一个模糊的念头。

冰冷的晨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斜斜地照进公寓。保姆王姨像往常一样,拿着钥匙打开门,准备进行例行的打扫。

“林先生?今天怎么……”她的话音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化作极致的惊恐!

客厅地板上,那个清瘦的身影蜷缩着,一动不动。旁边是碎裂的玻璃杯和一滩早已干涸的水渍。阳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映不出半分生气。他安静得……像一尊凝固的雕像。

“啊——!!!”王姨凄厉的尖叫划破了死寂的清晨。

几天后,市一院vip病房。

包裹着江屿双眼的纱布被一层层轻柔地解下。他紧张得全身肌肉都绷紧了,手指死死抓着床单。失明带来的无边黑暗和恐惧已经折磨了他太久太久。

当最后一层纱布离开,他试探着,极其缓慢地、带着巨大的不确定和希冀,掀开了沉重的眼皮。

光线!久违的、有些刺目的光线涌入眼帘!

起初是模糊的光斑和色块,渐渐地,轮廓变得清晰。他看到医生带着欣慰笑容的脸,看到护士忙碌的身影,看到窗外树叶在阳光下摇曳的绿意……

“看……看见了!我真的看见了!”江屿的声音因为狂喜而剧烈颤抖,带着难以置信的哽咽。巨大的喜悦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他猛地坐起身,像个孩子一样贪婪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失而复得的狂喜让他几乎要跳起来!

“林砚呢?林砚在哪?”他迫不及待地转头,锐利如昔的目光在病房里急切地搜寻,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劫后余生的灿烂笑容,只想第一时间将这份重获光明的喜悦分享给那个人。“快让他进来!我要见他!我要……”他的声音突然顿住。

病房门口,没有林砚熟悉的身影。只有他的助理,一个跟了江屿多年的年轻人,脸色灰败得可怕,像一夜间老了十岁。他站在那里,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悲痛和恐惧,不敢直视江屿欣喜若狂的眼睛。

一种灭顶的寒意,毫无征兆地从江屿狂喜沸腾的血液深处猛地窜起,瞬间冻结了他所有的表情和动作。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像一张拙劣的面具。

“林先生他……”助理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用尽了全身力气,“……林先生……昨天凌晨……在家里……突发心脏病……抢救无效……走了……”最后两个字,轻得像叹息,却重如千钧,狠狠砸在江屿刚刚恢复光明的心上。

走了?

江屿脸上的狂喜如同脆弱的玻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然后,“哗啦”一声,彻底粉碎、崩塌!他脸上的血色在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比最白的墙还要惨白。那双刚刚重获光明的眼睛,瞳孔猛地收缩到极致,里面翻涌起惊涛骇浪般的惊骇、茫然,最后是毁灭性的、无法置信的剧痛!

“你……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嘶哑得变了调,像破旧的风箱在拉扯,“你他妈再说一遍!”他猛地掀开被子,赤着脚就跳下床,一把揪住助理的衣领,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人提起来!那双刚刚还盛满喜悦的眼睛,此刻血红一片,暴戾得像要择人而噬!

“江总……林先生他……真的走了……”助理的眼泪终于滚落下来,声音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绝望。

“不可能!你他妈骗我!”江屿像一头彻底被激怒的野兽,猛地将助理狠狠掼开!他像疯了一样冲出病房,赤脚踩在冰冷光滑的走廊地砖上,跌跌撞撞,嘶吼着那个名字:“林砚!林砚你出来!你他妈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这儿!你躲着我看我笑话是不是?!出来啊!!”

走廊里所有人都被他癫狂的样子吓住了,纷纷避让。他一路狂奔,撞翻了路过的推车,药瓶器械滚落一地,发出刺耳的噪音。他冲到医院大门外,刺目的阳光让他下意识地眯了下眼,随即又猛地睁开,像两只血红的探照灯,疯狂地在来往的人流、车流中搜寻。

没有!哪里都没有那个清瘦熟悉的身影!

“林砚——!!!”江屿对着车水马龙的街道,用尽全身力气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悲鸣和撕裂般的痛苦,“你出来!你出来看看我!我看得见了!我现在看得见了啊!!”滚烫的眼泪终于失控地奔涌而出,混着鼻涕,在他扭曲的脸上肆意横流。他像一座瞬间被抽空所有支柱的巨塔,轰然跪倒在医院门口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在路人惊愕恐惧的目光中,失声痛哭。

葬礼在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举行。细密的雨丝如同剪不断的愁绪,无声地飘落,打湿了墓园里墨绿的松柏和冰冷的石碑。

江屿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却像套在一具空荡荡的躯壳上。他独自一人撑着一把巨大的黑伞,站在人群的最前方,隔着几步的距离,望着那块崭新的墓碑。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他脚边溅起小小的水花。

墓碑上嵌着的照片里,林砚微微侧着头,唇角似乎带着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出的笑意。最刺目的是那双眼睛——清澈透亮的琥珀色眼眸,隔着冰冷的雨幕和永恒的距离,依旧温柔地、安静地注视着前方,仿佛在注视着……他。

江屿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碾碎!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死死地盯着照片上那双眼睛,仿佛要将它们刻进自己的灵魂深处,刻进这双刚刚复明、却仿佛瞬间又瞎了的眼睛里!

他猛地丢掉伞!冰冷的雨水瞬间将他浇透。他踉跄着上前一步,颤抖着伸出冰冷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绝望,想要触碰照片上那双温柔的、琥珀色的眸子。

指尖传来的,却只有墓碑石材粗糙、冰冷、坚硬到极致的触感。那冰冷顺着指尖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冻僵了他的血液和骨髓。照片上的人,隔着冰冷的石头,温柔地“注视”着他,却再也无法回应。

“啊……”一声压抑到极致、仿佛从灵魂最深处挤出来的悲鸣,终于冲破了江屿死死咬住的牙关。他高大的身体剧烈地摇晃着,像一片在狂风中即将折断的枯叶。汹涌的泪水再也无法遏制,混合着冰冷的雨水,疯狂地冲刷着他惨白扭曲的脸庞,重重地砸在冰冷的墓碑上。他死死捂住心口,那里空洞洞的,只剩下一个被硬生生剜去、鲜血淋漓的巨洞。

葬礼后,江屿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回到了那间空旷得令人窒息的公寓。每一个角落都残留着林砚的气息,却又冰冷得没有一丝活气。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去的,也不知道该做什么。目光无意识地扫过书房,落在了那张宽大的红木书桌上。林砚有强迫症,东西总是整理得一丝不苟。江屿的目光最终定在了书桌最底层那个带锁的小抽屉——那是林砚唯一上锁的地方,里面放着他认为最重要的东西。钥匙……江屿记得,林砚习惯性地把它藏在书架第二层那本厚重的《眼科手术图谱》的书脊夹层里。

他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走过去,抽出那本沉甸甸的书。果然,一枚小小的银色钥匙安静地躺在里面。他的手抖得厉害,试了好几次才把钥匙插进锁孔。

“咔哒。”锁开了。

抽屉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几本泛旧的医学笔记,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装着几颗玻璃弹珠的小铁盒(江屿恍惚想起,那是他们少年时一起玩过的),然后,最上面,是一个没有任何标记的牛皮纸文件袋。

江屿的心跳骤然失序。他颤抖着手指,解开了文件袋上的绕线绳。

最先滑出来的,是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展开,是市红十字会的《人体器官捐献志愿登记表》。在“指定受益人”一栏,只有一个名字,被工整而清晰地书写着:江屿。在“捐献器官”那一栏,“眼角膜”被清晰地勾选出来。登记表右下角,是林砚清隽熟悉的签名。日期……赫然是江屿车祸前一周!

江屿的呼吸猛地一窒!车祸前一周?他为什么要签这个?一种更加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

文件袋里还有一张薄薄的信纸。信纸是最普通的a4纸,上面是林砚一贯清秀的字迹,只是笔画似乎有些不易察觉的虚浮。

“屿:

最近眼睛总有些模糊,看东西像隔了层雾,有时还会突然刺痛一阵。拗不过同事,去做了详细检查。结果……不太好。视神经有些问题,医生说可能……会不可逆地恶化下去,最终失明。

别担心。这大概就是医生的宿命?总在给别人光明,自己的灯却先灭了。

只是,如果真有彻底陷入黑暗的那天……

屿,我的眼睛……还能再用一次吗?

至少,把我最后的光明留给你。

砚”

轰隆!!!

一道无声的惊雷在江屿的脑海里炸开!将他刚刚重建的世界再次炸得粉碎!他死死攥着那张薄薄的信纸和那份沉甸甸的捐献登记表,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恐怖声响,皮肤下的血管根根暴凸!

原来……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在他还拥有光明的时候,在他默默承受着病痛和可能失明的恐惧时,在他被自己肆意伤害、冷漠忽视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好了!把他最后的光明……留给他这个混蛋!留给他这个亲手把他推入绝望深渊的瞎子!

而自己……自己都做了什么?!在他默默承受病痛时,自己在花天酒地!在他签下这份用生命献祭的承诺时,自己在指责他“无趣”!在他计划着把最后的光明留给自己时,自己把他精心准备的汤碗打翻在地,用最恶毒的语言刺伤他!

“呵……呵呵……”江屿喉咙里发出一阵破碎的、扭曲的、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笑声。他布满血丝的双眼猛地抬起,死死地、空洞地瞪着虚空中的某一点,仿佛要穿透这冰冷的墙壁、这无情的时光,抓住那个沉默隐忍、温柔得让他心碎的身影!

“林砚!”一声撕心裂肺、仿佛呕出灵魂的嘶吼终于冲破了他的喉咙!那声音凄厉绝望到了极点,在空旷死寂的公寓里疯狂回荡,震得空气都在颤抖!

“你回来!你回来啊!你看啊!我现在看得见了!我看得见了啊!!”他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信纸和登记表,像挥舞着两片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尖叫。

“……”他的声音陡然哽住,巨大的绝望和茫然瞬间吞噬了他。他像一头失去了所有方向的困兽,血红的双眼茫然四顾,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和痛苦,“可是……你在哪儿?你告诉我…你在哪儿啊?!”

“砰!砰!砰!”回答他的,只有他自己用额头疯狂撞击冰冷墙壁的闷响,和更加绝望的、如同野兽濒死的哀嚎:

“把我的眼睛还给你……求你了……把它拿回去!我不要了!我看不见你了……我看不见你了啊!”

他最终像一滩彻底溃烂的泥,重重地跪倒在冰冷的地板上,蜷缩成一团,身体因为极致的痛苦而剧烈地抽搐着。那封迟到的信和那份冰冷的捐献书,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飘在冰冷的地板上,像两片巨大的、无法挣脱的棺盖,彻底封死了他余生的所有光亮。

窗外,城市的霓虹渐次亮起,璀璨夺目,将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昼。这万家灯火,这五光十色的世界,如今清晰地映在江屿那双刚刚复明、却空洞得如同枯井的眼睛里。

他看得见这世间的一切色彩。

却再也看不见,唯一能照亮他灵魂的那个人。

世界一片明亮。

而他的心,坠入了永劫不复的、关于林砚的、永恒的黑暗。

主角(陈雨晴张宇浩林子峰)的情感纠葛和命运转折官场迷局从审查阴影到人生高光陈雨晴张宇浩林子峰小说最新章节(寒门难出贵子,看我扶摇直上,)大结局引爆网络讨论……官场迷局从审查阴影到人生高光小说小说全集林子峰陈雨晴张宇浩完结篇(寒门难出贵子,看我扶摇直上,)(林子峰陈雨晴张宇浩)小说在线+前文+前传江逾白苏绾柔是什么小说(忆你当初留不住)最近更新(田恬江逾白苏绾柔)电子书清爽版阅读快穿本炮灰变成了小娇娇楼昱楼晓小说彩蛋(穿书之女配保命手册,)(楼昱楼晓)全篇免费版阅读_本站精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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