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地狱归来(苏云清顾青山凌雪薇)最新推荐_最新推荐我自地狱归来(苏云清顾青山凌雪薇)
1前尘
“真晦气,怎么还没死”门外传来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苏云清将自己紧紧缩成一团,蜷缩在冰冷潮湿的烂草里。身上那件早已辨不出原色的单薄旧衣,此刻连蔽体都显得勉强,更不要说御寒了,她将冻得青紫发僵的脸深深埋进膝盖,企图汲取一丝微薄的暖意,长长的睫毛上凝结了一层细密的白霜,每一次眨眼都沉重无比。
破旧的门板被一股粗暴的力量猛地推开,顾青山高大的身影堵在了门口,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里,凌雪薇的身影出现在苏云清眼里,她莲步轻移,她手里稳稳地托着一个极其精致的白玉酒壶。目光在苏云清身上只停留了短短一瞬,便转向顾青山,声音娇柔得能滴出水来“青山,这里脏得很,莫要污了您的官靴子”那话语里是毫不掩饰的关切,也是对苏云清所处环境的极致羞辱。
凌雪薇重新将目光投向苏云清“好姐姐,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替我‘照顾’青山了”“照顾”二字被她咬得格外清晰,带着露骨的讽刺“妹妹今日,是特意来送姐姐一程的”她端着酒杯,一步步走近“姐姐只要喝了这杯酒”她的声音轻柔得像情人的低语,眼神却锐利如针“妹妹我,保证苏府上上下下二十三口人,哦不对,是尸身……必定是完好无缺的”那“二十三口人”和“完好无缺”几个字,被她刻意放慢,一字一顿,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苏云清已然冻僵的心上。
苏云清猛地抬头,那双曾经盛满情意、如今却只剩下无边恨意的眼睛,死死盯着顾青山吼道“顾青山……你怎么……怎么能这么狠心!”她的声音嘶哑破裂,带着濒死般的喘息“你……你摸摸你的良心!你的荣华富贵……你的锦绣前程……你的侯爷之位……是……是谁豁出命去……替你争来的!是苏家!是我爹!是我苏云清拿整个苏家做赌注,押在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身上换来的!你都忘了吗?”
顾青山脸上的怒意瞬间被点燃“住口!”他的声音低沉而暴烈“苏府?哼!通敌卖国,死有余辜!陛下明察秋毫,罪证确凿!你们苏家,满门抄斩都是轻的!死不足惜!”每一个字都狠狠扎进苏云清的心房。他俯视着她,眼神冰冷刺骨,带着一种解脱般的残忍快意“至于你?苏云清,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刻,都让本侯觉得无比恶心!虚与委蛇这么多年,你以为是为了什么?不过是为了你苏家那点最后能榨出来的价值罢了!荣华富贵?那本就是本侯应得的!没有你苏家,本侯一样能登临绝顶!你和你那该死的家族,不过是本侯登天路上,一块迟早要踢开的绊脚石!”顾青山看向凌雪薇“看在她伺候本侯多年的份上,留个全尸,已是本侯最大的仁慈!”
“侯爷……”这声呼唤彻底点燃了顾青山最后一丝残暴的耐心。
“还等什么?!”顾青山厉声咆哮,额角青筋暴起,眼神凶戾如野兽“灌下去!本侯一刻也不想再看到这个贱人!”
得了命令的凌雪薇,脸上那点委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片冰冷的、近乎狰狞的兴奋。她几步上前一把揪住她散乱枯槁的头发,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头皮撕扯下来,粗暴地将她的头向后拽起,迫使她痛苦地仰起脸,张开嘴“姐姐,时辰到了,妹妹亲自送你上路!”凌雪薇的声音里充满了扭曲的快意,再没有一丝一毫的伪装。下一秒,那壶毒酒被毫不留情地、一股脑地灌进了她的喉咙!
辛辣!灼烧!如同吞下了一团滚烫的岩浆!她本能地想要呕吐、想要挣扎,但凌雪薇的手死死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依旧残忍地拽着她的头发,指甲深深陷入她的头皮。窒息感伴随着内脏焚烧般的剧痛,将她拖入无间地狱。
凌雪薇看着她痛苦扭曲的脸,眼中闪烁着病态而满足的光芒,直到确认那壶酒一滴不剩地灌了下去,才猛地松开手,嫌恶地将玉杯随手掷在地上。“哐当”一声脆响,玉壶碎裂成几瓣。苏云清像一滩彻底烂掉的泥,瘫倒在冰冷的草堆里,蜷缩着身体,剧烈地抽搐。
门外顾青山的心腹李虎来报“侯爷!苏府上下,一共二十二口,包括主仆在内,已全部伏诛!请侯爷放心,属下等办事干净利落,遵照您的吩咐,一条狗都没放过!保证鸡犬不留!”
“很好”顾青山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硬威严“李虎,你办差得力,下去领双倍赏钱”
“谢侯爷!”李虎脸上露出狂喜,声音更加洪亮。
“青山,李总管方才……好像报错了人数,苏府上下,算上柴房里那具还没断气的,应该是……二十三口毙命才对。”
苏云清蜷缩在冰冷刺骨的草堆里,听的一清二楚“二十二口伏诛”、“鸡犬不留”,如同最沉重的丧钟,在她早已破碎的心上狠狠撞响,将最后一点支撑她的东西彻底碾碎。苏云清……苏家……真的没了。爹娘、兄长阿嫂、弟弟……那些鲜活的面孔,全都化作了冰冷的数字——“二十三”。
她剧烈抽搐的身体,猛地僵住了!
二十三口……原来她苏云清,从始至终,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被计算在那张冰冷的死亡清单上!她不是旁观者,不是幸存而是被确认死亡的第二十三口
顾青山对着旁边的凌雪薇道“还愣着干什么?等她咽气,立刻拖走!丢去西郊乱葬岗!”他猛地一甩玄色貂裘的宽大袖摆,头也不回地大步跨出这间弥漫着死亡气息的柴房。凌雪薇也立刻跟上,临走前,还极其嫌恶地用一方丝帕掩住了口鼻。
恨!
滔天的恨意!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轰然喷发!压倒了蚀骨的剧痛,这股恨意如此纯粹,如此磅礴,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在她濒死的躯壳里奔腾冲撞,几乎要将她由内而外地炸裂开来!
顾青山!凌雪薇!
这两个名字,如同世间最恶毒的诅咒,带着血淋淋的倒刺,被她用尽灵魂最后的力量,一笔一划,刻进骨髓的最深处!刻进每一寸被毒药侵蚀的痛楚里!刻进对苏家二十三口冤魂的无尽血泪中!
若能重来……
这个念头,如同在无边炼狱的业火中,骤然点亮的一点冰冷星芒!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和执念!
若能重来……苍天在上!诸天神佛作证!即便永堕无间地狱,即便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她也必要——血债血偿!
剧烈的抽搐再次席卷而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猛烈!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向着无底的深渊急速坠落,最后残存的意念,只剩下那双在黑暗中依旧燃烧着地狱之火的、永不瞑目的眼睛,和那无声的、刻骨的誓言。
2新生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却极其清晰的刺痛,它来自脸颊尖锐、持续,带着一种奇异的、新生的麻痒。紧接着,一股极其浓郁、复杂到难以形容的气味霸道地钻入鼻腔——浓烈苦涩的药味其中又夹杂着某种陈年草木的腐朽气息,似乎还潜藏着一丝若有若无,属于血肉的淡淡腥气。
苏云清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如同溺水之人终于冲破水面,骤然睁开了双眼!
刺目的光线毫无遮拦地撞入眼帘,瞬间带来一阵剧烈的眩晕和灼痛,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她本能地想要抬手遮挡,却发现手臂沉重得如同灌了铅,连抬起一寸都艰难无比。喉咙里火烧火燎,每一次吞咽都像吞下粗糙的砂砾,发出破碎嘶哑的声音“…嘶…”这是哪里?地狱?还是顾青山那个畜生又想到了新的法子折磨她?
“别动!不想脸上那层新皮彻底烂掉,就给我老实躺着!”一个苍老、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一只布满皱纹和老茧、却异常稳定有力的手,轻轻按在了她的肩头“丫头,醒了就消停点”那声音放缓了一些,依旧沙哑,却少了刚才的严厉“鬼门关前转了一圈,阎王爷没收你,算你命硬。但你要再这么瞎扑腾,把老夫好不容易缝上去的脸皮折腾掉了,那可真就神仙难救,只能顶着个血窟窿去见你你家的列祖列宗了”
列祖列宗!
这几个字狠狠扎进苏云清因刚刚苏醒而有些混沌的意识!灭门的惨状、柴房里冰冷的算计、顾青山嫌恶的“晦气”、凌雪薇灌下毒酒时扭曲的快意……所有被剧痛和昏迷暂时压下的记忆,如同开闸的洪水,裹挟着滔天的恨意与悲恸,轰然冲垮了堤防!
“啊——!”她的身体再次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起来,眼泪混合着脸上伤口渗出的组织液,汹涌而下。
那只按在她肩头的手加重了些力道“哭?嚎?能把死人哭活,能把仇人嚎死吗?”老者的声音冷冷的,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要是能,老夫这地方早就被眼泪淹了!省点力气吧,留着你这条捡回来的命,比什么都强”
苏云清听后环顾四周,眼前是一个极其简陋甚至可以说是怪异的房间。真正让她心脏骤缩的是房间深处,隐约可见一些浸泡在暗色液体中模糊的块状物体,散发出更浓烈的某种难以言喻的腐败气息。
“这……是哪里?”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喉间的剧痛。
“哪里?”老者哼了一声,慢悠悠地走到旁边一个简陋的石灶旁,拿起一个粗陶碗,从上面架着的药罐里舀出小半碗浓黑如墨、热气腾腾的药汁“问得好,这里是阎王殿不收、人间道不管的‘归处’”他端着药碗走回床边,浑浊却锐利的眼睛在昏暗中审视着她,“名字嘛,外面的人,都叫这里——‘鬼医谷底’”
鬼医谷底!
她曾隐约听过这个传闻,说是在连绵的葬魂山脉深处,有一处绝谷,里面住着一个性情乖戾、专与尸体打交道的怪医,人称“鬼手孙邈”。
“是……是您救了我?”苏云清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救?”孙大夫嗤笑一声,将滚烫的药碗不由分说地塞到她唇边“别把自己想得太金贵。老夫每月十五,雷打不动,去西郊乱葬岗‘拾荒’”
“拾荒?”苏云清下意识地重复,浓烈的药味呛得她皱眉。
“对,拾荒”孙大夫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捡那些刚断气不久、或者……像你一样,还剩最后一口气吊着的‘材料’回来”他浑浊的目光扫过房间深处那些浸泡着东西的木架和陶缸“老夫钻研的是‘生肌续骨,再造乾坤’的逆天医道,那些寻常药材,药铺里就能买到,算不得本事。真正的好‘材料’,得从这生与死的边界上去淘!新鲜的骨,刚凝的血,未僵的皮……才是无价之宝!”他盯着苏云清惊骇到失色的脸,嘴角扯出一个古怪的、近乎残酷的笑容“那天晚上,老夫运气不错。在一堆烂肉腐尸里,翻到了你。心口还有一丝热气儿,虽然弱得像风里的蜡烛,但终究没灭。更难得的是…”他的目光锐利地落在苏云清被厚厚纱布包裹的脸上“这张脸,虽然被乱石树枝划得稀烂,又被冻伤溃烂得不成样子,但底子还在,骨相未损,正是老夫验证‘换皮生肌’之术的绝佳胚子!所以,丫头,别谢我。救你,是因为你还有做‘材料’的价值,是老夫需要你这具身子骨来做实验!懂了吗?”
孙大夫的话语如同冰冷的解剖刀,一层层剥开了“救命之恩”温情脉脉的外衣,至少在这里,她的“价值”是明确的,是作为实验的“材料”。这比顾青山虚情假意的利用、凌雪薇刻骨铭心的嫉恨、那些将她视作“晦气东西”和冰冷数字的算计……要“干净”得多,也“真实”得多。她不需要再伪装,不需要再讨好,她只需要……活着,作为一件有研究价值的物品活着。
“懂……”她嘶哑地吐出一个字,垂下眼帘,遮住了眼中翻涌的复杂情绪,顺从地张开嘴,任由那滚烫、苦涩到令人作呕的药汁灌入喉咙。活下去!无论以何种方式,无论付出何种代价!
“懂就好”孙大夫似乎满意于她的“识相”,灌完药,随手将空碗搁在一旁的石台上“你这丫头,命是真硬。那毒霸道得很,乱葬岗的阴煞之气也入了骨,加上脸上这烂摊子……能熬过来,七分靠老夫的方子,三分靠你自己的造化”
日子在鬼医谷底以一种近乎凝滞却又充满诡异生机的节奏流淌。苏云清的身体在孙大夫那些药效霸道、味道千奇百怪的汤药和药膏的轮番轰炸下,缓慢而痛苦地恢复着。脸颊上那持续的刺痛、麻痒和灼烧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这张脸,正在被重塑。
晨光熹微,孙大夫端着一个木盘走到苏云清的床前,木盘里放着几样工具和一碗气味清冽的药水“躺好,别动”他的声音难得地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
苏云清依言躺下,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几乎要跳出喉咙。她闭上眼,能清晰地感受到孙大夫那双稳定而粗糙的手指,开始一层层、小心翼翼地剥离缠绕在她脸上的纱布。每揭开一层,空气接触皮肤带来的凉意就更深一分,纱布越来越少,那怪异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她甚至能“感觉”到光线落在新皮肤上带来的微微刺痒。
“好了,睁开眼吧!水在那边,自己看吧!”孙大夫的声音平淡无波,指了指旁边石台上一个盛满清水的粗陶盆。
苏云清的心跳骤然停止了一瞬,清水中倒映出一张完全陌生的脸。曾经圆润流畅的下颌线条似乎变得更为清晰冷硬,多了几分难以亲近的疏离。眼尾的线条被拉长了些许,即使此刻毫无情绪,也天然带着一种冷冽的审视感。而最显眼的,是左眼角下方,靠近颧骨的位置,多了一道寸许长、颜色浅淡却异常清晰的疤痕。却给这张脸平添了几分破碎的、凌厉的、生人勿近的冷艳。
水中的倒影,熟悉又陌生。苏云清……那个为爱痴狂、引狼入室、最终害得满门被屠戮殆尽的苏云清,连同她那张曾经被顾青山称赞被凌雪薇嫉恨的脸,真的……彻底消失了。
孙大夫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凝固的空气“行了,看够了吧?一张皮囊而已,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能活着喘气儿就是赚了。现在,告诉老夫”他浑浊却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牢牢锁定在水盆边那个失魂落魄的身影上“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
这两个字如同两道惊雷,狠狠劈在苏云清混乱的意识里!将她从那无边的虚无感中猛地炸醒!
苏云清!这个名字瞬间在舌尖滚动,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灭门的惨嚎,几乎要脱口而出!然而,就在这名字即将冲口而出的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冰冷的、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从脚底瞬间席卷全身!苏云清已经死了!死在了那杯毒酒下,死在了乱葬岗的腐尸堆里,死在了顾青山和凌雪薇的算计之中!这个名字,是催命符,是过去的墓碑,是通向地狱的标记。
此时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停留在左眼角下那道新生的疤痕上。疤痕……伤痕……昭昭天日……黎民……
一个名字如同从燃烧的灰烬中涅槃的凤凰,带着决绝的冰冷和重生的戾气,骤然在她心头清晰无比地浮现!
“苏……昭黎”她看着孙大夫,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如同在命运的石碑上刻下新的铭文“我叫苏昭黎。”
水盆里,那张陌生而冷冽的面孔,倒映着她眼中那再也无法熄灭的、属于复仇的火焰。苏昭黎——昭昭恨意,焚尽黎庶!
3宴杀
灯火煌煌,将这偌大的厅堂烘烤成一只巨大的、镶金嵌玉的琉璃樽,空气里浮动着名贵龙涎香的奢靡、陈年佳酿的醇烈、女子鬓发间撩人的暖香,还有珍馐佳肴蒸腾出的丰腴气息,混杂成一种令人目眩神迷的浮华甜腻。谈笑晏晏之下,是无声的刀光剑影,是欲望在觥筹交错间暗自流淌。
顾青山一身玄色云纹锦袍裹着颀长挺拔的身躯,那笑容,漫不经心,睥睨众生,仿佛这满堂富贵、人心算计,不过是他掌中一场无聊消遣的游戏。就在这时,顾青山那原本随意逡巡全场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猝然扫过门厅的阴影,猛地定格!
苏昭黎清晰地感知到了这道目光。她未退半步,反而迎着那灼人的视线,一步,一步,从容不迫地从阴影中踏出。
“青山兄!快看!这是哪座仙山飘下来的玉人儿?这般气度,这般姿容……啧啧,小弟我自诩阅遍京华春色,今日方知从前所见皆是庸脂俗粉!顾兄,好眼福啊!还不快快引荐?”
紫衣公子也抚掌附和,目光黏在苏云清身上“正是!此等绝色,顾兄若不知其名,小弟今夜怕是连觉都睡不安稳了!”
“明珠蒙尘,终有重光之日”他声音不高,带着一丝慵懒的磁性,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也落入苏云清耳内“看来今日这浊世,倒有幸得沐清辉了”
话音落时,苏云清已亭亭立于他面前三步之遥。她微微抬眸,那眼神,清澈,却深如寒渊,无惧,无羞,无波。
“在下顾青山,唐突佳人,望乞海涵。方才惊鸿一瞥,只觉月魄临凡,满堂失色。未知姑娘芳名?仙乡何处?如此玉质清辉,竟似不染凡尘,倒叫顾某……”他微微倾身,靠近一分,试图捕捉她发间或衣袂可能散逸的冷香,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蛊惑的磁性,“……一见倾心,魂梦俱牵”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暧昧的轻笑声。
“顾公子言重”声音如冰珠相击,干净,冰冷,穿透浮华的喧嚣“小女子苏昭黎,身如飘萍,偶经此地‘仙子’二字,万不敢当”
“萍踪亦有相逢处,既是有缘,不知顾某是否有幸,邀苏姑娘共舞一曲?良辰美景,丝竹悦耳,若能得姑娘青眼,共此翩跹,方不负这千金一刻。”他语带双关,目光紧紧锁住她的反应。
他的手指在距离她手背毫厘之处,如同被毒蛇噬咬般“姑娘的手……”他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那份掌控全局的从容,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绷和惊骇,语速变得急促,“……倒……倒像是在下一位故人…”
“故人?”她轻声重复,声音不高,却像淬了万年玄冰的钢针“公子怕是……认错了”她刻意顿了顿,唇边的笑意冰冷刺骨“你的那位故人不是早被公子您,灌了毒药,丢到了乱葬岗吗?”
轰——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穿他的灵魂!一声尖锐刺耳、撕裂一切的脆响,骤然炸开!在酒杯爆裂的瞬间,如同死神的獠牙,带着凄厉的啸音,精准无比地狠狠划过了顾青山下意识伸出去、徒劳想要抓住什么的右手手背!
“你……你是谁?”
周围那几位公子哥,脸上的调笑早已凝固成惊恐万状的呆滞,方才还言笑晏晏的风月场,怎么转眼就成了血溅五步的修罗地?
“嘘……”苏昭黎微微倾身,凑近顾青山“顾公子”她唇边那抹冰冷的笑意加深,声音轻缓,却字字如刀,剜心剔骨“这点血……这点痛……就受不住了?慌什么?”她故意压低声音道“你我之间的债,利未偿,本未清,阎罗殿前,生死簿上……我的名字,墨迹未干,如何勾销?”她微微一顿,唇角的弧度弯成最残忍的镰“债未讨尽,那阎王殿上的阎王老爷他,不收我,让我亲自回来报仇”说完后退了几步,一脸嫌弃的看着眼前的人,似乎是要跟他保持距离。
4把柄
空中瞬间一片死寂,浓稠的血腥味混着酒气,沉沉压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
顾青山右手血肉模糊,深可见骨。几步之外,苏云清一身月白,纤尘不染,静静站着,像一捧遗世独立的雪,冷眼旁观这残局。
此时凌雪薇盛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满头珠翠,却在看清厅中景象的刹那,花容失色“青山!”尖利的叫声划破死寂,带着哭腔的颤抖“天啊!谁干的?!谁把你伤成这样?”她猛地抬头,怨毒的目光狠狠扎向苏云清“是你!你这贱人!你对他做了什么?”
护卫李虎一步踏出“噌”地一声弹出半截雪亮刀锋,杀气凛冽地直指苏云清“妖女!胆敢当众行凶,重伤侯爷!找……”话音未落,壮硕的身躯突然倒地,口吐鲜血,面目狰狞的挣扎着。
满场宾客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苏云清却连眼皮都未抬一下。她身影如同鬼魅,毫无征兆地向侧后方滑开半步狠狠的踩在李虎一只手的手背上“多嘴,聒噪”
“做了什么?”凌雪薇惊恐的看向她“你对李虎做了什么?”
“没什么?他太聒噪了,我只是在他进来时在他身上下了一点毒而已,死不了,就是每天都会犯病几次,症状比较痛苦而已”苏云清看向李虎嘴角上扬。
苏云清走近顾青山,目光扫过他下身,如同在审视一件残次品,清冷的声音带着令人心头发毛的穿透力“顾夫人!”然后冷笑着看向凌雪薇问道“独守空闺的日子好过吗?顾侯只不过是一个……”
“贱人,住口,我要杀了你,你敢,我一定杀了你”顾青山大声怒吼道
苏昭黎低头看了一眼顾青山狼狈不堪的样子继续说道“残-次-品,假男人而已”
“轰——!”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满堂哗然!无数道目光,先是惊愕,随即带着难以置信的揣测和赤裸裸的探究,齐刷刷地聚焦在顾青山腰腹之下!
“不——!你胡说!贱人!血口喷人!我要杀了你——!”顾青山浑身剧震,完全不顾右手深可见骨的伤口,用那只沾满自己鲜血的左手,五指如钩,带着同归于尽的癫狂,狠狠抓向苏昭黎雪白的脖颈!
面对这致命一击,苏昭黎依旧纹丝不动,就在顾青山那只血淋淋、指甲几乎要刺入她脖颈的刹那,苏昭黎以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开口道“顾侯,你的宝贝在我手上,我要是出了意外,你下辈子还是个太监”他那只带着千钧之力、誓要扼断一切的手,在距离苏昭黎肌肤毫厘之处,如同被无形的万年玄冰瞬间冻结,骤然僵停在半空!
苏昭黎缓缓直起身,从容地后退一步,拉开那令人窒息的距离。她抬眼,对上他彻底被绝望吞噬的涣散眼神。终于,一抹冰冷而快意的弧度,在她唇边缓缓绽开,如同冰原上盛放的妖异之花“怎么?”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的残忍,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大厅里“尊贵的顾侯……这就动不得了?”
凌雪薇惊惶失措、挂满泪痕的妆容看向顾青山“青山,你是不是被这个狐狸精灌了迷魂药,她都把你害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放过她”
“让她走,谁也不能动她”顾青山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说让他走”
“记住这张脸”她抬起手,莹白如玉的指尖轻轻拂过自己光洁无瑕的脸颊,动作轻柔,却带着一种宣告般的仪式感“也记住这个名字”她的声音陡然转沉,看向顾青山跟凌雪薇“我叫苏昭黎,昭昭天日的昭,黎民苍生的黎”
“你别得意,我爹不会发给你的”凌雪薇趾高气扬说道“我一定让你碎尸万段”
苏昭黎靠近顾青山她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碾碎一切的重量,如同来自九幽的最终审判“从你们亲手把我推下去的那座地狱里…爬回来的苏昭黎”话音落下,她猛地直起身躯。挑衅性的看上凌雪薇一眼说道“凌雪薇……”那声音不高,却像丧钟在凌雪薇心头敲响“你的好日到头了”说完转身潇洒的离开了,留下身后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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