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冷冷看着周叙白，只觉得他此刻的暴怒可笑至极。

阮晴歌固然有错，但主导的人一直是他。

如今他却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都推到了阮晴歌身上。

阮晴歌的脸色由白转红再转青，艰难地挤出声音：

“叙白哥哥，你听我解释好吗？”

周叙白手指寸寸收紧：“解释？事实真相就摆在面前，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阮晴歌哆哆嗦嗦举起手：“李芙就在这里，你也可以问她……”

我往旁边看去，方才还在的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溜走了，只留阮晴歌一个人面对暴怒的周叙白。

直到此刻，阮晴歌也不装了，扯出一抹扭曲的笑：

“周叙白，你以为你很无辜吗？”

“是你自己蠢，在阮眠最需要你的时候选择相信我的谎言，还亲手将她逼死了。”

“是你害得她父母卧病在床，还摧毁了阮氏！”

“再说了……你睡我的时候，不是很爽吗？现在又在这里装什么好人？”

周叙白如遭雷击，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松：“我是不知情的……”

阮晴歌趁机猛地推开他，勉强支起身子，冷笑道：

“承认吧，周叙白，你才是最大的罪人！”

“阮眠直到死，都不会原谅你。”

“够了！”周叙白身形一阵颤抖，猛地闭上眼，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我看着他们互相狗咬狗的行径，心里没有一丝畅快，只觉得嘲讽。

我之前也真是傻，竟然把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

过了好一会，周叙白再睁开眼时，眼底一片清明。

他长指捻着带麝香的念珠，一颗颗塞进阮晴歌嘴里：

“我知道我罪不可恕，我会终身为眠眠赎罪，而你也别想逃。”

阮晴歌呜咽出声，脸上都是泪，可这一次再也无法引起周叙白的怜惜。

“这一颗，是为死去的眠眠……”

“这一颗，是被你污蔑的阮父阮母……”

……

她的裙摆渗出一大片血迹……最后，这个用我父母血维系的孩子，还是化成了一摊血水。

周叙白达到目的后，狠狠将她丢开，转身时冷声立下审判：

“你这辈子，就好好待在精神病院里度过余生吧。”

阮晴歌瞪大双眼，嘶吼出声：“不——”

可等待她的，只有保镖无情地拖拽。

周叙白去了一趟警局，将我的骨灰小心翼翼护在高定西装外套里，好似对待世间难得的珍宝。

“眠眠，我们回家。”

我双手抱胸，忍不住冷嘲出声：“家？周叙白，我们早就没有家了。”

周叙白将我的骨灰带回了重新修缮好的佛堂，又小心翼翼放在供桌最中间。

随后，他眼睛都不眨地用刀子划开手腕，将鲜血滴进碗里。

又用手指沾血，一笔一画地抄着往生经。

鲜血越来越浅，可字迹却越来越认真……

直到最后一个字，他的脸色因失血而变得惨白，差点直接栽倒过去。

我看着这一篇以血完成的往生经，只觉得他虚伪。

“眠眠，对不起。”

周叙白疯魔了一般不吃不喝在这里跪拜了七天，又郑重将往生经烧给我。

事后，他潦草地包扎了一下伤口，又喊来了律师。

律师捧着厚厚一沓文件站在他病床边，欲言又止：

“周总，这是您名下全部的财产，您真的要……”

“别废话，办手续。”周叙白冷声打断他，接过钢笔认真地签着转让协议。

转让接受人，是我和父母的名字。

我看着落款名字，心里满是复杂，却再也没有半分情意。

他要给就给，反正都是他欠我们的。

签完字之后，律师怯怯问：“那周总，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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