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穿越女一见钟情后,太子逼我退婚(楚云谏柳雨桐)全文免费_(楚云谏柳雨桐)对穿越女一见钟情后,太子逼我退婚后续阅读(楚云谏柳雨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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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的态度让楚云谏为之一震,
有言天子之怒,伏尸百万,
圣上既然已经开口,任是谁都无法扭转大局了。
楚云谏看着他父亲颇为肃穆的神情倍感不可置信,
甚至希望这不过是他出现的幻觉。
“父皇您何出此言?雨桐与我本就是天造地设、情投意合,大婚在即,为何突然易旨?”
见到楚云谏这副茫然无措的模样,圣上不由嗤之以鼻:
“君无戏言,朕既说了唯有娶谢家女者才可入主东宫,那便再也没有商量的余地。”
“更何况你从前说与谢氏是金玉良言,如今却轻易改口……”
“君子一言九鼎,万民若是有你这样出尔反尔的太子,岂不要心生怨怼,亡我江山?”
楚云谏不可置信地看向圣上,
自己是否能荣登太子之位全在他父皇的一念之间,
从前他贵为太子时,他其他的兄弟们对他尚且如群狼环伺,
如今他们要是得知了这个消息,岂不是很快就要把自己分而食之。
“不、不是的,父皇,这其中必然是有什么误会……”
相较于诚惶诚恐的楚云谏,他身侧的柳雨桐倒是泰然自若,
毕竟从小生活在现代社会,
在她的眼里,人人毕恭毕敬的圣上,也不过是个迟早要被推翻的角色。
只是如今圣上的出现,却要坏掉她苦心孤诣布下的大局。
在这个世界,她无依无靠,
离开了楚云谏,她都无法想象自己会过上何等凄凉的生活。
“你这皇帝老儿,怎么如此言而无信?”
“你又有什么资格质问云谏?再者,也是他楚云谏爱慕我在先。”
“难道身为皇家,就可以如此为所欲为,颠倒黑白嘛!”
柳雨桐的眼睛瞪得浑圆,似乎誓要将圣上在众目睽睽之下便拉下马来。
她虽然没有活在古代封建礼教的枷锁之下,
却也该清楚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更不必说如今是她委身于楚云谏,
此举无异于作茧自缚。
“住口!”
楚云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皇面露愠色,
都说天子喜怒不形于色,虽然对于他人微不可察,
但对于从小生活在宫墙之内的他来说,
这细微的变化,就足以证明自己的太子之位已然不保。
“雨桐你在胡言乱语什么!竟敢如此忤逆君上!”
楚云谏的双眼中满是畏惧与慌乱,
从前他百般宠溺柳雨桐,让她变得越来越恃宠而骄,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柳雨桐根本不是只会使些小性子,
而是根本就没有半分谦恭,更不懂得察言观色。
圣上闻言闷哼一声道:
“柳氏女胆敢向天子出言不逊,合该当即问斩!”
圣上沉默片刻,长出一口气:
“你既如此不屑皇家之事,那便即刻流放蛮荒,永不得回城。”
方才还自命不凡的柳雨桐顿时浑身颤栗,不知所措,
紧紧扯住楚云谏的衣袖,以目示意为她求情。
在众目之下,楚云谏感到自己几乎要喘不过气,
从前见了旁人,他一向是趾高气昂,可眼下,
他却觉得每个人都在用鄙夷的目光去审度他这个“前太子”。
虽然楚云谏倍感耻辱,但想到柳雨桐的身世,
如果能掌握那些超前的能力,又何愁灭不掉自己那些虎视眈眈的兄弟。
“父皇,雨桐她天生神异,自然与寻常女子不同。”
“她只是还没有学会处事之道,日后我会悉心教导的……”
“还请您千万饶恕她这一回吧,儿臣愿为您肝脑涂地。”
圣上对楚云谏施以白眼,冷笑道:
“为了一介无名女辈便如此无状,是在不堪大用,朕又怎么能传位于你。”
“天下有你这样的太子,才是莫大的耻辱。”
楚云谏眼见求情不成,只觉得一股憎恶攀升上自己的神经,
一旁的柳雨桐丝毫没有改悔之意。
可事已至此,他却也无可奈何,
自己全部的身家性命,都在这次豪赌中输得分毫不剩。
6
而目睹了这一切的我,只觉得有些出神,
我本以为自己最终会成为柳雨桐耻笑的标靶,
可风水轮流转,如今在上风的我,
第一次体会到了左右他人的滋味。
圣上的语气和缓了不少:
“谢泇音,你又作何打算?你如今还希望嫁与楚云谏么?”
“你大可放心,朕决不食言,无论你选择嫁给谁,我都会封他为太子的。”
楚云谏顿时一惊,以一种格外渴求的眼神斜瞥向我,
他甚至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我和他是青梅竹马,怎么会不清楚他心中所想呢?
至少在柳雨桐来之前,
他的确还是一个胸怀天下的少年郎。
但我也很清楚,这太子之位,他一直都坐得心安理得,似乎这早就是他的囊中物。
他大概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陷入如此窘境,
会落到由我来决定他命运的地步。
我明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道理,
只要我愿意开口,楚云谏就还是那个万人之上的太子,
照旧过着对众人发号施令的生活。
席间满座宾客无一不向我投来好奇的目光,
谁能想到无父无母一个郡主,可以左右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呢?
只是我们的关系众人都心知肚明,
即便柳雨桐涉足我们的生活后,
我对楚云谏虽心灰意冷,却也鲜有悖逆。
毕竟青梅竹马之谊放在那里,这是任谁也偷不走的。
看到我面色不起波澜,楚云谏自以为胜券在握,
十数年的情谊,怎么会因为柳雨桐就消散无踪呢?
在满座宾朋的耳语之间,楚云谏似乎露出了一丝自得的笑意,
无论他选择柳雨桐抑或是我,
最终还是他做太子。
只要如此,那就没有什么不同。
“回禀圣上,婚姻并非儿戏,小女难以立即定断,只是……”
“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再选择楚云谏了——即便要面对的是刀山火海。”
说到这里,我的声音有些哽咽,却又被强吞了下去。
我想到了我们儿时那些自由无拘、天真烂漫的光阴,
那张稚嫩的脸,真的和此时此刻看到的是同一张吗?
那身躯里跳动着的,又还是不是曾经那颗热情澎湃的赤子之心?
我扫去心中那些杂乱的思绪,郑重其事道:
“待我回去细细思量后,必会立刻向圣上禀明。”
我话音刚落,顿时满座哗然。
楚云谏更是不可置信地看向我,
那双眼中写满了从未有过的惊诧和愤懑。
我知道,他此时必然是对我恨之入骨,一个他从前的青梅竹马,
怎么会将自己毫不留情地推下太子之位?
圣上点了点头道:
“好,那就依你所言。楚云谏,你可听清了?”
碍于众人的眼光,楚云谏不敢出言驳斥,
只是哑口无言地垂下头,万般不甘地领受了旨意。
他看向一旁面色平静的我,极力宽慰自己,
人人都有脾气,
他和柳雨桐曾对我出言讥讽,打碎我的玉佩,又害我落水,
我一时间想要报复也不是什么怪事。
或许只要像从前那样对我说些甜言蜜语,
我就还会与他和好如初,助他重登太子之位。
为了握住机会,楚云谏推诿道:
“今日为太子一事商议太久,已然误了吉时……”
“那这婚事,也不如就另择吉日再办吧。”
柳雨桐泪眼婆娑地看向他,
她虽然无礼,却也不傻,
楚云谏此言,多半就是想放弃她这枚棋子了。
柳雨桐虽不多言,可还是穿着嫁衣悻悻离去,
临走时,她是那样愤怒地瞪了我一眼,
似乎至始至终为非作歹、棒打鸳鸯的都是我一样,
她才是那个满腹委屈的受害者。
7
这场声势浩大的婚礼,最终还是半路夭折,
而那些盛情而来的宾客虽为此惊异,
可终究也不敢对皇家之事妄加议论。
婚礼结束后,我一如平常回到了郡主府,
却没料到楚云谏早就先我一步潜了进来。
他有些激动地拦住了我的去路:
“泇音,你为什么不提早告知我太子一事?”
“你应当清楚我从来都是太子的最佳人选,也是你唯一的竹马。”
“就因为柳雨桐,这些你就都抛诸脑后了么?”
我无奈地摇摇头,一切都是圣意,我一小小郡主又能有什么选择。
“我只是从心而行,即便你是我的竹马,难道我就要被你束缚一生吗?”
楚云谏有些慌乱,他既想拿出太子的架子来逼问我,
可又担心我的选择会毁了他的美梦,在两难之间,
他的神色格外滑稽可笑。
“泇音,你知道的,我对你的爱矢志不渝。我是为了柳雨桐那些知识才对她示好的。”
“你难道不希望我们的国家掌握那些蛮夷之辈无法企及的智慧吗?”
“有着这些奇异的技术,总有一天,普天之下都会属于你我啊。”
原来堂堂天子也要这样委曲求全么,
原来和柳雨桐整日厮混竟然是为国为民么?
我不禁嗤笑,如果我真的还对这片土地怀有良心,
那无论出于什么,我也绝不会选择楚云谏。
“想想吧,你迟早会成为皇后的。一国之母,何必为区区柳氏女计较?”
“如果没有容人之心,又怎么能规劝后宫众人呢?”
“只要你愿意松口想父皇陈情,你就是我唯一的正妻,柳雨桐永远都只是个妾室。”
“泇音,于情于理你都不吃亏的。”
看着楚云谏那副急切地模样,我不由得冷笑道:
“首先,对于祸国殃民之辈,我向来是‘锱铢必较’的。”
“再者,后宫是否祥和,这是皇帝该考虑的事情。”
“如今的你,可是已经被罢黜太子之位了。你这么想,未免有些杞人忧天了吧?”
被戳到痛处的楚云谏一时间凶相毕露,
想来如果不是圣上有言在先,
他早就恨不得即刻置我于死地而后快了。
“够了!谢泇音,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对你这么卑躬屈膝,你还想怎样!”
“即便是使性子也该足够了吧?”
“我做太子,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你可不要太得寸进尺,当心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神态自若地走向他: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更何况我从来都是认真的:你不适合做丈夫,更不配当太子。”
“天底下没那么多天经地义的事情,你出身皇家已经足够幸运。”
“如果不是你纨绔霸道在先,也不会把到手的太子之位拱手他人!”
我说罢擦过他的肩膀:
“一路走好,恕不远送。”
见我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楚云谏也清楚他几乎无力回天。
让我回心转意都不可能,那让圣上收回圣旨就更是天方夜谭了。
他所拥有的一切,一场婚礼的功夫就荡然无存,
一想到自己回到宫中,势必要遭到其他皇子们的讥讽与报复,
楚云谏顿感不寒而栗。
他只好像一只慌不择路的走兽般离开了我的郡主府,
我甚至无法想到,
他的悔恨与羞愤,哪一个会占据上风。
8
皇室之间的秘闻总会以各种常人难以想象的方式不胫而走,
更不必说圣上一早就下达了重选太子的之意。
虽然我并非是皇室血脉,但一时之间,
我成为了皇子之间炙手可热的大人物。
他们无一不向我谄媚奉承,
为了获得皇位,
似乎早也不记得自己从前是个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
至于楚云谏,也彻底成为了他们追求我的垫脚石。
在他们眼中,比起冒着生命危险去带领百万雄兵浴血奋战,
博得佳人芳心就能获得皇位,
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眼见我的郡主府门槛都要被踢破,
皇后便顺水推舟为我据罢免了一场选夫宫宴。
我很庆幸,说到底我身上并没有流淌着皇室的血液,
能有如今的待遇实在不敢再奢求其他。
在宴席上,我衣着光鲜无伦,在鲜花与绸缎的掩映下款款而来,
说是姮娥下凡、西子再世亦不为过。
都说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如今的我流连在一众皇子之间,才知道众星捧月是何种滋味。
作为皇子们目光的焦点,他们无一不向我敬酒吹捧。
自然,虽说楚云谏已经被我拒绝,但他到底也还是皇子,
不知是出于侥幸心理,还是想知道我会作何选择,
他还是出席了这场宴会。
当然,如果我是他,绝不会做这个再可笑不过的决定。
他一人愤愤坐在席间,看着从前对他恭谦的众人如今对他视而不见,
这种不平衡的心态让他一时间顾不得礼仪与体面,
厉声喝道:
“太子尚且在此,哪里轮得到你们这群家伙造次?”
一石激起千层浪,楚云谏话音刚落,众皇子便纷纷向他投来鄙夷的目光。
“你不会还妄想着自己从前的荣耀吧?太子?现在哪还有什么太子?”
“你难道忘记了父皇的圣旨吗?还是有心违拗,抗旨不从?”
“泇音嫁与谁,谁才是太子,如果我没记错,她早就将你拒之门外了吧?”
“太子不一定是我,但一定不是你,别做你的白日梦了。”
众人的嘲讽让楚云谏几近气急败坏,
他本该清楚自己今天来也只会受人奚落与讥诮,
可他不愿死心,不愿相信我和他唯有绝路。
“你们!从一开始父皇就属意与我,你们怎么知道我不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到那时候,可别怪我不记得兄弟情谊。”
皇后闻言频频蹙眉,出言规劝道:
“云谏,你父皇既已开口,自然是不会改主意的。”
“何况你也该清楚,如果你生母还在,一个贵人之子,有多大可能坐上太子之位?”
这话交楚云谏又气又恼,
可皇后说的不错,正是因为他生母过世,他被皇后收养,
这才有了成为太子的机会。
如今圣上已经下旨,皇后自然不会再向着自己,自己唯一的倚仗也弃他而去。
楚云谏咬紧嘴唇,在众人的讥诮下一时间缄口不言。
他又一次向我投来了求救的目光,或许在他心中,我永远都是那个挡箭牌,
总是甘愿无条件为他风险。
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既然他有胆量来参加宴席,也该做好了被人议论的准备。
我完全没有回应他的目光,只是淡漠地在宴席中与皇子们推杯换盏,
挑选着自己未来的夫婿。
楚云谏紧紧盯着我,突然起身大步流星地向我走去:
“泇音!”
可还不等他靠近我,便有人拦在了我身前,
我与他相隔的并不只是几位皇子,而是成与败之间的一道天堑。
“楚云谏,如果你忘记我从前对你所说的一切,那么我不介意再复述一次……”
“诸位,无论最后我会选择谁,一定不会是他这个朝三暮四的负心人。”
楚云谏瞪大了双眼恼羞成怒地看向我,后又四下环顾宴席上的众皇子,愤然离席:
“等着吧!我会叫你们后悔的——你们在座的每一个!”
9
从某种程度来说,我也很佩服楚云谏,
即便他已经翻盘无望,却还是不肯死心。
这样的执着,如果放在正道,未尝不是一种天赋,
但很可惜,楚云谏其人,几乎再也没有步入正规的可能了。
宴席在略有尴尬的氛围中结束,
好在有皇后主持大局,楚云谏走后也并无不妥。
皇后面露微笑地问道:
“刚才席间的诸位皇子,你最属意哪位?有圣上的旨意在,你大可直言。”
我稍作犹豫,的确,在皇室中长大的孩子,或许有些骄纵,
但却是有着过人的才学与胆识,说是人中龙凤并不为过。
如今他们的命运掌握在我的手中,
我当然有权利优中选优。
“我认为还是三皇子楚云澜更胜一筹。”
在宴席上,是楚云澜第一个站出来为我挡住了纠缠不休的楚云谏,
或许他也只是为了表现自己,
但在我眼中,敢第一个和楚云谏那样胡搅蛮缠的家伙抗衡,
也算他有些魄力。
皇后点了点头:
“好,云澜博闻强识,为人机敏、做事妥帖,确实可堪大任。”
楚云澜的生母是宫中贵妃,本就喜好排场,
又得知自己的孩儿被选定为太子,更是喜不自胜,
接连送上郡主府不知多少奇珍异宝来。
只是这些东西再难得,和皇位相比,也都不值一提。
翌日,被我选中的楚云澜果然被封为了太子,
从众皇子中脱颖而出,并宣布在半月之后成亲。
只是于我而言,他还格外陌生,
可一想想我已经从楚云谏的手下熬出了头,
楚云澜又能是算得上什么洪水猛兽呢?
郡主也好,太子妃也罢,我不过都是在做我自己而已。
可楚云澜似乎不是这样,太子固然风光无限,
可他却分外拘谨,不似那日在宴席上的英武。
自然,不到登基的那一刻,谁都不好说自己就是胜者。
我握紧楚云澜的双手微笑道:
“无论今后如何,既然是我的选择,从红尘到黄土,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我可以不是皇后,但我永远都会是你的妻子。”
楚云澜面露绯色地回以我一个笑脸:
“我向你保证……”
我将食指抵在他的唇瓣上:
“不需要你开口,用余生来担保吧。”
可我没有想到,即便我已经和楚云澜缔结了婚约,
即便连天子与皇后都首肯了这门婚事,
但楚云谏却还想着死灰复燃的事。
听闻了我即将与楚云澜成婚的事情,
楚云谏比遭了晴天霹雳还要难以接受。
失魂落魄的他企图借酒消愁,可知道喝得烂醉如泥,
也不过是满腹牢骚与埋怨罢了。
他自以为天下皆有负于他,买醉又怎么会消解这天下之仇呢?
不过,柳雨桐也确实不是这世间本该有的人。
在这条从来都走不通的绝路上,
楚云谏还是不死心地挽着柳雨桐闯了进去。
他们恐怕也算是一双亡命鸳鸯,在风雨欲来的世界翻起红浪。
“雨桐,你说如今的我们算不算夫妻呢?”
楚云谏摩挲着柳雨桐的面颊,过度的饮酒让他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
“就当我们是吧,可我如今也不是太子了……”
“你还想做皇后么?我有办法。”
柳雨桐有些讶异,如今楚云澜是名正言顺的太子,
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这个被废黜的人了。
“但太子不是已经定为楚云澜了么……你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楚云澜笑道:
“谁说想做皇帝,就一定要做太子了?”
“只要你把后世的技术告诉,把那些远胜于刀枪的兵器造出来……”
“莫说是太子,天子又如何?还不是要俯首称臣。”
“到那时候,你就做我唯一的皇后。不,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面对着这些不切实际的盟誓,柳雨桐还是选择和楚云谏站在一边,
无论如何,她至少说服了自己,楚云谏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爱她的人,
就算前路是刀山火海也无所谓了。
半月后,我终于迎来了属于我和楚云澜的婚礼。
婚礼当天,就连街头巷尾都挂满了织锦与绸缎,欲燃的榴花见之也只能自惭形秽。
更不必说喧天锣鼓、万人空巷之景,
可即便从郡王府到皇宫的路上前来围观的人摩肩接踵,
也无法从那诞生于珍瑰中花轿窥见我分毫。
我想过太子的婚礼必然非同凡响,也见识过从前楚云谏那未能落幕的婚礼。
可如今的景象,却也远超过了我的想象,
知道轿子进了皇宫,我才觉得耳边少了些令我晕头转向的喧闹声。
楚云澜和我说,即便他再怎么紧得握住我的手,
却仍旧感觉此时此刻眼前所见不过梦幻泡影,
因为成为太子之前,他一直都是站在影子里的那个人。
当我和楚云谏缔结婚约,在御花园中趁着东风玩闹时,
他只能在假山的岩岫中远远看着我的笑颜。
楚云澜有些无奈,
年幼的他,即便想要描摹一副我的画像也做不到,
每每看到我时,我不是匆匆而别,就是和楚云谏相伴偕行,
搜肠刮肚许久,仍旧找不出一个见我的理由。
“是啊,我早该想起来从前就见过你的。”
“我因为楚云谏那家伙骑马摔伤的时候,每次喝过药,不就是你给我送的蜜饯吗?”
“阿娘过世后,在花园中放风筝逗我的,可不也是你么。”
为了一个楚云谏,我竟然把这些都忘了。
我与楚云澜相视而笑,既然从前的事记不清了,
那就用今后的故事来弥补吧。
这一路走来,爆竹声响得我的耳朵都有些麻木了,
可到拜堂的时候,一连串得巨响还是叫我顿时毛骨悚然。
楚云谏,他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手持火枪,
在我的婚礼上长驱直入。
10
这东西我也没怎么见过,据说兵器库里也有军用火药,
可看起来远不如这个叫人心惊肉跳。
那火枪所过之处,无一不是满目疮痍。
爆破声、尖叫声顿时混作一团,
凡是企图反抗的人,都叫那火枪缴去了性命。
“父皇,您总是驳斥我做出的选择,那么现在……”
“皇位和性命,您也选一个吧?”
楚云谏蔑视我道:
“怎么样谢泇音,这就是你背叛我的下场。”
“我说过,我会叫你们每一个人后悔,每一个!”
“他们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我倒要试试嗜杀至亲,到底是不是心中全然无愧。”
柳雨桐更是在一旁煽风点火道:
“在绝对火力面前,你们这些昏庸无知的原始人,就只有引颈受戮的份儿了。”
“而我,我才是上天垂怜的宠儿,你们不过是群助我登顶的炮灰罢了。”
混乱的场面让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来人!速速给朕拿下这个不肖子孙!”
即便禁军手持长枪,可在楚云谏手中的火枪面前,
却还是毫无招架之力。
至少在他手中那柄火枪还能射出弹丸前是这样的。
正在激烈的交锋之间,
楚云谏手中的那柄神兵突然间像是被斩下头颅猛虎,
纵然生前再怎么嚣张,死后也不过是一具动弹不得的残躯而已。
看着哑火的火枪,楚云谏立刻脊背一凉,
自己已经挑起纷争,不分出个胜负显然谁也不会罢休。
而在这些训练有素的禁军面前,
手无寸铁的自己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柳雨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的火枪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而此时的柳雨桐早就吓得魂飞魄散,
除了一味地摇头,再也做不出任何反应。
我的婚礼岂止盛大非凡,更是荒谬无稽。
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竹马发动谋反,又不过半个时辰成为了阶下囚。
如此戏剧的一幕,只叫我慨叹这一切不过是多行不义的结果。
自然,楚云谏与柳雨桐能活到今天已然是个奇迹,
如今被押解入狱,等待秋后问斩才是必然的。
在阴冷的监牢中,楚云谏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柳雨桐,你不是说你是仙女么!你难道不是老天助我来夺权的吗!”
“为什么、为什么还会变成这个样子?”
柳雨桐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我的确学过机械啊,只是学艺不精罢了。”
“何况在这个年代,能造出这样的火枪已经很了不得了。”
“还不是你太自大,半点筹划也没有就冲上去,如今还想向我泼脏水?”
楚云谏的双眼愈发的红,他的双手像枯败的树枝一般干瘦。
那双手紧紧扼住柳雨桐的喉咙,
他用怀以最大恶意的力气,生生将这个“仙女”的性命断送在自己的手中。
在监牢中,楚云谏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
他只知道某一天,自己被告知将要问斩。
“至少、至少让我在看一眼泇音吧。”
“我毕竟也曾和他缔结过婚约啊。”
我闻此断然拒绝,无论出于什么身份,
我都绝不会去见他。
得知此事的楚云谏感到浑身像是被抽取了骨头,
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果真如此么……”
楚云谏感到头有些昏,他的脑海中流转起了走马灯,
那个时候我们还都年少懵懂,春心荡漾,
曾经拟下百岁之盟,说好要白首不离。
那个时候他还是太子,是人中翘楚,风光无限,
或许只要稍稍换个选择,他的人生路上将繁花似锦。
可是,从来都没有或许。
原本还虚弱无力的楚云谏,突然像回光返照一般腾身而起,
毫不犹豫地一头撞向了城墙,只留下一条血痕,
像一个孤苦无依的浪客,死得无声无息——可他明明出身皇室。
最是无情帝王家,虽然楚云谏没有亲手证明,
但这句话大约还是有道理的。
他的死讯过了好久才传到我这里,
我沉默良久,最终决定彻底烧掉所有属于楚云谏的东西。
包括我和他从前的一切回忆,也包括那枚和我的玉佩相称的金坠。
只是真金不怕火炼,它是否真的会湮灭于烈火的余烬,
我不得而知,也不想再追究。
八年之后,时过境迁,圣上已然到了朝不保夕的地步。
自然,他也履行了自己最初的诺言,将皇位传给了楚云澜,
亲睹了他的登基大典。
而这一次,再也没有任何不速之客。
在辞世前,圣上还特地命人唤我过去,
那时的他说话都已经含糊不清。
“音儿……答应你阿娘的事情,我终于做到了啊。”
岁月为他合上了那双看尽了世态炎凉与勾心斗角的眼睛,
也又一次终结了“陛下万岁”的谎言。
我不禁为之落泪,我感恩岁月抚平我从前的伤痕,
却也忧心岁月终会夺取我的故人。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
我或许也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可唯有岁月,不需要我去选择。
(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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