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苏晚站在试衣镜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婚纱上的蕾丝花边。镜子里的自己妆容精致，婚纱的裙摆拖在地上，像一片洁白的云。可她心里清楚，这场看似风光的婚礼，不过是一场交易。

十年前，她第一次在高中操场上见到傅沉舟。那时候他穿着白色校服，在篮球场上奔跑的样子，让苏晚的心跳都漏了一拍。从那以后，她的目光就总是不自觉地追随着他。高考结束后，傅沉舟去了国外留学，苏晚留在本地读大学，两人的生活轨迹越来越远。

直到三个月前，父亲的公司资金链断裂，急需一笔救命钱。傅家愿意注资，但前提是苏晚嫁给傅沉舟。林淑华当时拉着她的手，语气和蔼：“小晚啊，我知道你喜欢沉舟。只要你嫁过来，他早晚会接受你的。”

苏晚咬了咬嘴唇，答应了这门婚事。她想，也许时间能改变一切，也许结婚后，傅沉舟真的会看到自己的好。

婚礼当天，酒店门口停满了豪车，宾客们衣着光鲜地走进宴会厅。苏晚坐在化妆间里，听着外面热闹的声音，心里却像揣着块冰。母亲进来帮她整理头纱时，叹了口气：“小晚，妈知道你委屈……”

“妈，别说了。”苏晚勉强笑了笑，“公司的事解决了就好。”

当婚礼进行曲响起，苏晚挽着父亲的胳膊走上红毯。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舞台中央的傅沉舟。他穿着黑色西装，身姿挺拔，可眼神却冷冷的，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苏晚的心猛地揪了一下，脚步差点没站稳。

交换戒指时，傅沉舟的手指很凉，碰到她的手时，连一丝温度都没有。等到主持人说“请新郎亲吻新娘”，傅沉舟只是在她脸颊上轻轻碰了一下，就迅速退开了。台下的宾客们开始窃窃私语，苏晚的脸涨得通红，只能强装镇定地站在那里。

婚宴上，傅沉舟几乎没和苏晚说过话。他一直低着头玩手机，嘴角偶尔露出一丝微笑。苏晚偷偷瞥了一眼，发现他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清欢”两个字。她想起林淑华之前说过，傅沉舟心里有个白月光，叫宋清欢。

“沉舟，吃点东西吧。”苏晚鼓起勇气，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傅沉舟皱了皱眉，把盘子往旁边挪了挪：“我不吃葱。”

苏晚愣住了。这道菜是她特意吩咐厨师不要放葱的，可傅沉舟却好像故意挑刺一样。她的鼻子发酸，赶紧低下头，装作整理裙摆的样子，把眼里的泪水憋了回去。

林淑华坐在旁边，看了两人一眼，笑着打圆场：“小晚啊，沉舟从小就挑食，你多担待着点。”话里话外，都是在说苏晚不懂事。

好不容易熬到婚礼结束，苏晚跟着傅沉舟回到傅家大宅。林淑华站在门口，看着苏晚的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件商品：“小晚，你住东厢房，沉舟住西厢房。你们年轻人刚结婚，别太着急，先培养培养感情。”

苏晚点点头，心里却凉透了。原来从一开始，他们的婚姻就是有名无实的。

晚上，苏晚躺在床上，听着隔壁房间传来的关门声。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傅沉舟冷漠的脸。想起白天在婚礼上，他看手机时温柔的表情，再对比对自己的冷淡，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月光。十年的暗恋，换来的却是这样一场冰冷的婚姻。可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就在这时，她听到楼下传来说话声。悄悄走到楼梯口，看到傅沉舟站在客厅里，正在打电话。

“清欢，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我想你了。”傅沉舟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刀，直直地刺进苏晚心里。

苏晚捂住嘴，转身跑回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刻，泪水决堤而下。她终于明白，在傅沉舟心里，自己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伤心哭泣的时候，傅家大宅的书房里，林淑华正翻看着手机里宋清欢的照片，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2

清晨六点，闹钟还未响起，苏晚已轻手轻脚地从床上坐起。东厢房的窗帘缝隙透进一丝微光，她走到窗边，看到庭院里的园丁正在修剪玫瑰，露水在叶片上凝成晶莹的珠，像极了昨夜她偷偷抹掉的眼泪。

洗漱完毕，她换上围裙走进厨房。傅家的厨房大得像个小型餐厅，不锈钢厨具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她记得第一次来傅家吃饭时，林淑华曾状似无意地说："沉舟口味挑剔，早餐必须吃现烤的欧包，配进口果酱，咖啡要手冲的，温度得控制在62度。"

苏晚将全麦面粉、酵母、温水混合，指尖在面盆里揉出细腻的筋络。烤箱预热时，她又取出新鲜的蓝莓，熬煮果酱。阳光透过厨房的落地窗洒进来，给她系着碎花围裙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可这温馨的画面，却无人欣赏。

七点半，傅沉舟穿着熨烫妥帖的衬衫下楼。他头发微湿，显然刚洗过澡，身上带着雪松味的沐浴露香气，那是苏晚昨天特意放在他浴室里的，他常用的牌子。

"早餐好了。"苏晚将刚出炉的欧包端上桌，旁边放着一小碟蓝莓果酱和一杯手冲咖啡。她观察着傅沉舟的表情，心里隐隐期待着一丝认可。

傅沉舟拉开椅子坐下，目光扫过餐桌，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拿起刀叉，切开欧包，却没有立刻吃，而是先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

"温度不对。"他放下杯子，声音平淡无波，"下次让张妈做吧。"

苏晚端着牛奶的手顿在半空，指节微微泛白。她昨晚特意用温度计测量水温，严格按照网上的教程来，怎么会不对？她想解释，却看到傅沉舟已经拿起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消息，他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手指快速地回复着。

"清欢说她那边下雪了。"林淑华不知何时坐到了餐桌旁，语气带着笑意，"沉舟，你该给她寄点暖手宝过去。"

傅沉舟头也没抬："我已经让助理买了。"

苏晚默默地坐下，喝着自己那杯已经凉掉的牛奶。阳光照在她脸上，却驱不散心底的寒意。她想起高中时，傅沉舟会把自己的早餐分给没来得及吃饭的她，那时的面包还是温热的，他的笑容也带着少年人的暖意。

早餐在沉默中结束。傅沉舟放下刀叉，起身时，外套袖口蹭到了果酱碟，留下一道紫色的印记。

"哎呀，沉舟你衣服脏了。"林淑华立刻站起身，"晚晚，你怎么搞的？没看到沉舟袖口脏了吗？还不赶紧拿去洗！"

苏晚连忙站起来，想去接傅沉舟的外套。傅沉舟却侧身避开了，语气里带着不耐："不用，我让司机送干洗店。"他看都没再看苏晚一眼，径直走出了餐厅。

林淑华看着苏晚，眼神里的不满毫不掩饰："晚晚，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沉舟的衣服不能随便水洗。你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能做什么？"

苏晚低下头，小声说："妈，我知道了。"

上午，苏晚开始打扫房间。傅家大宅有三层，光客厅就有两百平米。张妈负责日常清洁，但林淑华要求她每天都要亲自检查一遍。苏晚跪在地板上，用抹布一点点擦拭着大理石缝隙里的灰尘，膝盖被硌得生疼。

中午，她做好午饭，等了很久，傅沉舟也没回来。林淑华说他有应酬，让她自己吃。苏晚看着一桌子渐渐冷掉的菜，突然觉得无比孤单。她拿出手机，翻到高中时偷拍的傅沉舟的照片，那时他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笑容灿烂得像阳光。可现在，那个笑容再也没有给过她。

下午，她鼓起勇气走进傅沉舟的书房。书房里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和墨水香，书架上摆满了金融和哲学类的书籍。她走到书桌前，看到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相框，里面是一个女孩的照片，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樱花树下，笑靥如花。

苏晚的心猛地一抽。这个女孩，她在傅沉舟的手机里见过，是宋清欢。照片旁边还放着一个音乐盒，她轻轻打开，里面飘出一段悠扬的旋律，是《月光边境》，傅沉舟以前最喜欢的曲子。

她注意到书桌的抽屉没有关严，里面露出一叠信件。鬼使神差地，她拉开了抽屉。里面全是傅沉舟写给宋清欢的信，却没有寄出去过。她拿起一封，上面写着："清欢，今天在画展上看到一幅画，让我想起了你……"

每一封信都写得情真意切，字里行间满是思念。苏晚越看越难过，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滴在信纸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原来，他不是不会温柔，只是他的温柔，从来都不属于她。

"你在干什么？"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苏晚猛地回头，看到傅沉舟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快步走过来，一把抢过她手里的信，塞进抽屉里，"谁让你进我书房的？"

"我……我只是想帮你收拾一下……"苏晚吓得声音都在发抖。

"出去！"傅沉舟指着门口，眼神里充满了厌恶，"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进这里！"

苏晚低着头，匆匆跑出书房。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再也忍不住，趴在床上痛哭起来。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十年的暗恋，换来的就是这样的对待吗？

晚上，傅沉舟没有回家。苏晚一个人坐在餐桌前，看着满桌的菜，感觉胃里一阵绞痛。林淑华走过来，看到她红红的眼睛，冷笑一声："哭什么？沉舟心里有别人，这是你早就知道的。既然嫁进了傅家，就该有这个觉悟。"

苏晚抬起头，看着林淑华："妈，难道在你们眼里，婚姻就只是一场交易吗？"

"不然呢？"林淑华端起汤碗，慢条斯理地喝着，"苏家需要傅家的钱，傅家需要一个安分守己的少奶奶。你做好你的本分就行了，别妄想那些不该想的。"

苏晚的心彻底凉了。她终于明白，在傅家，她从来都只是一个工具。

夜深了，苏晚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开门的声音，是傅沉舟回来了。她屏住呼吸，听着他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然后停在了她的房门前。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难道他……

可脚步声很快又离开了，接着，是西厢房的门被关上的声音。

苏晚闭上眼，眼泪再次滑落。原来，他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就在她以为这一晚就这样过去时，她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争吵声。是傅沉舟和林淑华的声音，虽然隔着一层楼，听不太清楚，但她能感觉到语气里的激烈。

"……你必须听我的……"

"……我受够了！"

苏晚悄悄爬起来，走到楼梯口，想听听他们在吵什么。就在这时，她听到林淑华提高了声音："……宋清欢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只要……"

后面的话她没听清，但"宋清欢"这三个字像针一样扎进她的耳朵里。他们在安排什么？和宋清欢有关吗？

苏晚的心跳得飞快，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她。她不知道这场婚姻里，还藏着多少她不知道的秘密……

3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晚从床上坐起，昨夜几乎未眠，眼下浮着淡淡的青影。床头柜上的闹钟指向七点，她知道，又到了林淑华例行"关心"的时间。

果然，刚换好衣服，敲门声就响了。林淑华端着一碗燕窝走进来，脸上挂着虚伪的笑意："晚晚，昨晚没睡好？看你这脸色，可得好好补补。"她将燕窝放在梳妆台上，话锋一转，"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苏晚握着梳子的手一顿。林淑华指的，是昨晚又一次提起的"圆房"之事。自从结婚半个月，婆婆几乎每天都要旁敲侧击，从家族责任说到傅家香火，话里话外都在催促她和傅沉舟同房。

"妈，我......"苏晚想说再等等，却被林淑华打断。

"等什么等？"林淑华的语气陡然严厉，"沉舟都多大了？傅家不能断了后！我可告诉你，今天晚上，你必须去西厢房！"她顿了顿，又换上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想靠感情拴住沉舟？我告诉你，不可能！只有生了傅家的孩子，你才算有点用！"

苏晚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低下头，声音微弱："我知道了，妈。"

林淑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开时，还特意叮嘱："记住了，别耍什么花样！"

房门关上的瞬间，苏晚再也撑不住，跌坐在椅子上。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十年的暗恋，换来的就是这样的"有用"吗？

整个上午，苏晚都心神不宁。她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想着晚上该如何面对傅沉舟。想起他平日里冷漠的眼神，想起他提起宋清欢时的温柔，她就觉得浑身发冷。

中午，傅沉舟难得回家吃饭。他坐在餐桌的另一端，依旧低头看着手机。苏晚好几次想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倒是林淑华，夹了一筷子海参放到傅沉舟碗里："沉舟，多吃点，补补身体。晚上......"

"妈！"傅沉舟猛地抬起头，打断了林淑华的话，眼神里带着警告。

林淑华讪讪地笑了笑，不再说话。餐桌上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苏晚默默地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感觉每一口都像在吞咽玻璃渣。

吃完饭，傅沉舟起身准备回书房。苏晚终于鼓起勇气，跟了上去："沉舟，我有话想跟你说。"

傅沉舟脚步未停，语气冷淡："有事明天再说，我很忙。"

"是关于......关于妈说的事。"苏晚的声音有些颤抖。

傅沉舟这才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像看一个陌生人："你想说什么？"

苏晚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沉舟，我们......我们是夫妻，对吗？"

傅沉舟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夫妻？苏晚，你别忘了，我们为什么结婚。"

"我知道是为了苏家，"苏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可是沉舟，我们能不能......能不能试着好好过？"

"好好过？"傅沉舟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怎么好好过？像现在这样，每天看着你这张脸，想着我心里的人？"他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剜在苏晚的心上。

"你心里的人......是宋清欢，对吗？"苏晚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可是沉舟，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记错了？也许......"

"你住口！"傅沉舟猛地打断她，眼神里充满了怒火，"清欢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轮不到你来置喙！"

"那我呢？"苏晚哭喊着，"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一个工具？一个摆设？"

傅沉舟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反而更加冰冷："你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别妄想得到不属于你的东西。"他顿了顿，说出了那句最伤人的话，"想让我跟你圆房？除非我死了。"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得苏晚头晕目眩。她踉跄着后退一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在他心里，和她同房，是这么让他厌恶的事情。

傅沉舟不再看她，转身走进书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也彻底关上了苏晚心里最后一丝希望。

苏晚站在原地，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想起高中时，傅沉舟曾不小心把墨水洒在她的白衬衫上，他紧张地道歉，还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下来给她穿。那时的他，眼里有光，语气里有歉意。可现在，那个少年去了哪里？

不知过了多久，苏晚才慢慢冷静下来。她擦干眼泪，眼神里多了一丝决绝。她回到自己的房间，锁上门，然后开始翻箱倒柜。她记得，昨天在打扫书房时，看到傅沉舟的书架上有一个旧盒子，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或许里面有什么秘密。

她悄悄来到书房门口，听着里面没有动静，才轻轻推开门。那个旧盒子放在书架的最顶层，她搬来椅子，好不容易才够到。打开盒子，里面没有什么惊天秘密，只有一些旧照片和信件。

照片上，傅沉舟和一个女孩站在一起，笑得很开心。那个女孩，正是宋清欢。苏晚一张张翻看，突然发现，有一张照片的背景很眼熟——那是大学时的图书馆，她曾经在那里见过傅沉舟。

她拿起那张照片，仔细看了看，突然发现，照片里宋清欢的手，似乎被ps过。她记得，这张照片的角度，不可能拍到那只手的位置。难道......

苏晚的心猛地一跳，她又拿起几封信，仔细阅读。信里的内容，都是傅沉舟对宋清欢的思念，但字里行间，似乎总透着一丝模糊。比如，他提到和宋清欢一起看画展，但具体是哪幅画，他却说不清楚；他说和宋清欢一起听音乐会，却忘了是什么曲子。

这不像傅沉舟的风格。他是个记忆力极好的人，以前连她随口说过喜欢吃什么水果，他都能记住。

苏晚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把照片和信件放回盒子里，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难道傅沉舟对宋清欢的记忆，是假的？

就在这时，她听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她赶紧把盒子放回原处，整理好衣服，装作刚进来找东西的样子。

门被推开，进来的是林淑华。她看到苏晚在书房里，眼神一厉："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我来找本书。"苏晚有些慌乱地说。

林淑华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走到书架前，似乎在检查什么。然后她转过身，看着苏晚，语气冰冷："晚上的事，别忘了。要是出了差错，你知道后果。"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书房。

苏晚站在原地，心脏狂跳不止。林淑华刚才的眼神，让她感到一阵恐惧。难道，这一切真的和林淑华有关？

晚上，苏晚坐在床上，看着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地走过。十点，十一点，十二点......

西厢房的灯，还亮着。

苏晚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向门口。她知道，今晚无论如何，都要去面对傅沉舟。不是为了林淑华，不是为了傅家的香火，而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了断。

她走到西厢房门口，抬起手，正要敲门，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傅沉舟站在门口，身上只穿了一件睡衣，头发有些凌乱。他看到苏晚，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冷漠："你来干什么？"

苏晚看着他，鼓起毕生最大的勇气，说出了那句话："沉舟，我们谈谈吧。关于宋清欢，关于我们......"

傅沉舟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他打断苏晚的话，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我再说一遍，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滚回你的房间去！"

说完，他猛地推了苏晚一把。苏晚猝不及防，向后倒去，头重重地撞在了走廊的墙壁上。

一阵剧痛袭来，苏晚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在她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好像看到傅沉舟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又好像看到林淑华站在楼梯口，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4

苏晚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东厢房的床上。头还在隐隐作痛，额角贴着一块纱布。床头柜上放着一杯已经凉透的水，整个房间空荡荡的，寂静得可怕。

她挣扎着坐起身，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傅沉舟冰冷的眼神，他用力的一推，还有黑暗降临前，楼梯口那个模糊的身影……是林淑华吗？苏晚扶着额头，心里一阵发凉。

下楼时，客厅里传来林淑华的声音。“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能干什么？”苏晚走到楼梯拐角，看到林淑华正对着张妈发火。见苏晚下来，她立刻换了副面孔，“醒了？昨晚不小心摔着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苏晚盯着婆婆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点什么。可林淑华的眼神平静如常，就像真的只是在关心她。“妈，昨晚……”她刚开口，就被打断。

“好了好了，快去吃早餐。沉舟一大早就去公司了，也不知道忙什么。”林淑华拉着她往餐厅走，一路上不停地说着要注意身体，赶紧给傅家生个孩子之类的话。苏晚机械地点头，心里却明白，这些话里没有一句真心。

接下来的日子，像是掉进了一个循环的黑洞。林淑华每天变着法子催促她和傅沉舟圆房，有时是苦口婆心的劝说，有时是冷嘲热讽，甚至还会找来傅家的长辈施压。而傅沉舟，对她越发冷漠，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有时甚至彻夜不归。

一天晚上，苏晚实在忍不住，在傅沉舟又要出门时拦住了他。“沉舟，我们到底要这样到什么时候？”她的声音带着疲惫和绝望。

傅沉舟皱着眉，眼神里满是不耐烦。“让开。”他伸手要推开她，却被苏晚死死抓住胳膊。

“我知道你心里有宋清欢，”苏晚咬着牙说，“可我们已经结婚了！难道你就不能试着接受我吗？”

“接受你？”傅沉舟冷笑一声，“苏晚，别做梦了。在我心里，你永远比不上清欢的一根手指头。”这句话像一把刀，直直插进苏晚心里。她松开手，后退几步，看着傅沉舟头也不回地离开。

更让苏晚崩溃的是，林淑华开始在亲戚朋友面前说她的坏话。“这孩子，结婚这么久也没个动静，也不知道每天都在干什么。”“我看啊，就是心思没放在正经事上。”这些话传到苏晚耳朵里，让她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

有一次家庭聚会，傅家的几个长辈也在场。林淑华当着众人的面，拉着苏晚的手说：“晚晚啊，你也知道，傅家就沉舟这么一根独苗。你可得抓紧点，别让我们傅家断了后啊。”说完，还假惺惺地叹了口气。

苏晚的脸涨得通红，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傅沉舟坐在一旁，看着手机，就像这事和他完全无关。几个长辈你一言我一语，话里话外都是在指责她。那一刻，苏晚觉得自己就像个罪人，被放在众人面前审判。

回到房间后，苏晚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她想起结婚前，林淑华说的那些好话，什么“沉舟会接受你”“你们会幸福”，原来全都是骗人的。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陷阱，而她，就是那个心甘情愿跳进去的傻子。

深夜，苏晚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亮。她突然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被折磨疯。可她又能怎么办呢？苏家还指着傅家的资金救命，她不能轻易离婚。

就在她满心绝望时，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亮了。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小心林淑华，她在骗你们所有人。”

苏晚猛地坐起身，盯着手机屏幕。这是谁？这条短信又是什么意思？心里的疑惑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可她知道，从这一刻起，事情恐怕不会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了。

5

那条匿名短信像一颗投入寒潭的石子，在苏晚心底激起层层涟漪。她握着手机，指腹反复摩挲着屏幕上的文字——"小心林淑华，她在骗你们所有人"。窗外的雨不知何时淅淅沥沥下了起来，敲打着玻璃，如同她此刻纷乱的心跳。

她首先想到的是周砚之。离婚后在公司重逢时，这个总是温和笑着的男人曾递给她一杯热咖啡，说："苏小姐，过去的事别太放在心上。"那时她只当是普通安慰，如今想来，他眼中似乎藏着未尽之语。会是他吗？可他又如何得知傅家的内情？

疑虑像藤蔓般缠绕心头。苏晚悄悄将短信删除，起身走向书房。傅沉舟昨夜又宿在公司，林淑华一大早就去了佛堂，正是搜查的好时机。她记得上次在傅沉舟书架顶层看到的旧盒子，里面的照片总有些说不出的违和感。

踩着椅子够到盒子时，指尖不慎刮到粗糙的木棱，渗出血珠。她顾不上疼痛，急切地打开盒盖。泛黄的照片散落出来，傅沉舟与"宋清欢"在樱花树下、画展前、音乐厅的合影依旧刺眼。但这一次，苏晚拿出手机打开放大镜功能，逐张细看。

在一张背景为大学画室的照片里，她终于发现了端倪——"宋清欢"耳后的那颗小痣，边缘竟有像素模糊的痕迹。更惊人的是，画架上未完成的油画一角，露出的笔触风格与她大学时的习作如出一辙。她猛地想起，大二那年学校艺术节，她曾在画室通宵赶画，隐约记得有个穿白衬衫的身影在窗外停留过……

心脏狂跳起来，苏晚翻出另一封信。信中傅沉舟写道："清欢，你说最喜欢《月光边境》的旋律，那天在琴房看你弹琴的样子，我永远忘不了。"可苏晚清楚地记得，大学琴房那次演奏会，她作为替补上台弹奏的正是这首曲子，而台下第一排，坐着的正是傅沉舟！

所有碎片化的记忆突然串联成线。林淑华刻意展示的"宋清欢"照片、傅沉舟面对她时偶尔流露出的困惑眼神、以及那些被篡改得恰到好处的信件……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她脑中成形：林淑华为了阻止傅沉舟与"平民之女"相恋，利用他车祸后缺失的记忆，伪造了"宋清欢"这个白月光！

"你在做什么？"

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林淑华手持佛珠站在阴影里，檀香气息中透着凛冽。苏晚慌忙将照片塞进盒子，指尖因紧张而发抖："妈，我……"

"找这个？"林淑华一步上前，从她手中夺过盒子，抽出那张画室合影，指甲狠狠划过"宋清欢"的脸，"沉舟心里只有清欢，你就算找出花来，也改变不了事实！"

"事实？"苏晚猛地抬头，眼中燃起从未有过的火光，"事实是他车祸后忘了真正喜欢的人是谁，而你用这些伪造的照片和信件，给他造了个假的白月光！"

"放肆！"林淑华扬手就要打，却在看到苏晚眼底的决绝时顿住。她深吸一口气，恢复了惯常的端庄，只是语气淬着冰："就算是又如何？你以为凭你苏家的家世，能配得上傅家吗？沉舟娶你，不过是为了给公司注资，你最好清楚自己的位置！"

这番话如同一记重锤，彻底敲碎了苏晚心中最后一丝幻想。原来从始至终，她不仅是傅沉舟的替身，更是家族利益的牺牲品。

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傅沉舟带着一身雨水走进来，看到书房里对峙的两人，眉头紧锁："你们在吵什么？"

林淑华立刻换上委屈的表情，拉住儿子的手臂："沉舟，你可算回来了！晚晚她……她非说我伪造了你和清欢的照片，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傅沉舟看向苏晚，眼神里充满了不耐烦："苏晚，你闹够了没有？我妈怎么会做这种事？"

"她就是做了！"苏晚抓起那张画室照片，举到傅沉舟面前，"你看清楚，这照片里的画室，是我们大学时的画室！你再看这颗痣，根本是ps上去的！还有这封信，你说在琴房看’宋清欢’弹琴，可那天弹琴的人是我！"

傅沉舟的目光落在照片上，瞳孔微微收缩。记忆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挣扎，头痛骤然袭来。他捂住额头，声音沙哑："别再说了……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苏晚的眼泪终于决堤，"傅沉舟，你看着我！你好好看看我！高中时给你送水的是我，大学在琴房弹琴的是我，被你不小心泼了墨水却偷偷开心的也是我！你说你喜欢长发女孩，我就留了十年长发；你说你喜欢安静的女生，我就努力收敛脾气……可你呢？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她的哭诉像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傅沉舟记忆的闸门。零碎的画面闪过脑海：篮球场上递水的白裙女孩、琴房里弹奏《月光边境》的纤细背影、还有婚礼上她眼中深藏的失落……他看着苏晚泛红的眼眶，心脏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沉舟，你别听她胡说！"林淑华急忙打断，"她这是嫉妒清欢，故意挑拨离间！"

傅沉舟看着母亲急切的神情，又看看苏晚绝望的眼神，终于意识到什么。他后退一步，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妈，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淑华脸色煞白，却依旧嘴硬："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她痴心妄想罢了！沉舟，你别忘了，你和清欢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够了！"苏晚突然擦干眼泪，眼神变得异常平静，"傅沉舟，我们离婚吧。"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炸响在寂静的书房里。傅沉舟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离婚。"苏晚重复道，每一个字都清晰而坚定，"这场充满谎言和算计的婚姻，我受够了。"

林淑华尖叫起来："苏晚你敢！你别忘了苏家还等着傅家的钱救命！"

"钱我会想办法还的。"苏晚看向傅沉舟，眼中再无半分留恋，"傅沉舟，你心里有没有我，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不想再活在别人的影子里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冲刷着傅家大宅的每一寸角落。苏晚转身走向门口，背影决绝。她知道，从说出"离婚"两个字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将彻底改写。而身后，傅沉舟望着她的背影，第一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迷茫……

6

苏晚拖着行李箱走到小区门口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傅沉舟追上来，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额角还沾着没擦干净的烟灰。他伸手想拉苏晚的行李箱，却被她侧身躲开。

"小晚，别走，我们再谈谈。"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这是结婚三个月来，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苏晚没回头，盯着马路牙子上的裂缝说："没什么好谈的。离婚协议我已经让律师准备好了。"风卷起她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

"协议？"傅沉舟绕到她面前，眼圈泛红，"我不同意离婚！是我妈骗了我，是我混蛋，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行不行？"他伸手想碰她的脸，苏晚却猛地后退一步。

"机会？"她抬起头，眼里没有泪，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傅沉舟，你让我在冷床上躺了三个月，让你妈指着鼻子骂我生不出孩子，让我在你朋友面前像个笑话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给我机会？"

路边的梧桐树叶沙沙响，傅沉舟张了张嘴，却发现所有的辩解都苍白无力。他想起昨晚苏晚抱着那个假照片盒子跑出书房时，背影有多单薄；想起她每天早上变着花样做早餐，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想起她小心翼翼问能不能试试好好过时，他说的那句"除非我死了"......

"我知道错了，"他突然蹲下来，双手抓着头发，声音里带着哭腔，"我真的知道错了小晚。我以为我爱的是宋清欢，可这几天看不到你，我才发现......"

"发现什么？"苏晚打断他，语气里没有一丝波澜，"发现没了我这个免费保姆，家里没人收拾了？还是发现傅家少奶奶的位置空了不好看？"

傅沉舟猛地站起来，抓住她的手腕："不是的！我发现我早就习惯你了！习惯早上有热粥，习惯客厅有你的拖鞋，习惯......"他越说越急，却找不到合适的词，"习惯你在我身边了！"

苏晚看着他抓着自己的手，那只手曾经推开她，曾经为别人温柔打字，现在却沾满了慌乱的汗水。她轻轻抽回手，从包里拿出一张纸："这是离婚协议，财产我什么都不要，苏家的注资我会想办法还。你签字吧。"

傅沉舟看着协议书上"苏晚"两个字，笔尖在纸上颤抖。"我不签！"他突然把协议揉成一团扔在地上，"我不准你走！"

"傅沉舟，"苏晚蹲下身捡起纸团，慢慢展开，"你以前不准我进书房，不准我问宋清欢的事，现在又不准我离婚？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针一样扎进傅沉舟心里。

这时林淑华的车开了过来，她摇下车窗大喊："苏晚你站住！想离婚？先把傅家的彩礼还回来！还有你爸公司的钱......"

"妈！"傅沉舟突然转身对林淑华吼道，"你别说了！"这是他第一次对母亲发火。林淑华愣住了，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傅沉舟转回来，看着苏晚，眼神里充满了哀求："小晚，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我会跟我妈说清楚，我们搬出去住，好不好？"他伸手想抱她，苏晚却后退着上了出租车。

"傅沉舟，"车门关上之前，她最后看了他一眼，"有些东西碎了，就再也拼不回去了。"

出租车驶离小区，苏晚从后视镜里看到傅沉舟还站在原地，像个被遗弃的孩子。她闭上眼睛，心里没有报复的快感，只有一片空茫。十年的暗恋，三个月的婚姻，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精心编织的谎言。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神秘人发来的短信："我在咖啡馆等你，靠窗边的位置。"

苏晚睁开眼，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不管这个神秘人是谁，她都需要一个答案。车停在咖啡馆门口，她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男人，背对着她，桌上放着一个牛皮纸信封。

听到脚步声，男人转过身来。苏晚看清他的脸时，猛地站住了——那是周砚之，她大学时的学长，也是现在公司的同事。

周砚之站起身，把信封推到她面前，眼神温和却带着一丝复杂："苏晚，这是你需要的东西。关于林淑华伪造证据，还有......傅沉舟当年车祸的真相。"

苏晚看着信封，又看看周砚之，心里的疑问像潮水般涌上来。车祸？傅沉舟的记忆......难道还有隐情？她伸出手，指尖触到牛皮纸粗糙的质感，仿佛触到了另一个未知的深渊。

7

咖啡馆的灯光柔和地洒在牛皮纸信封上，苏晚的指尖在粗糙的纸面上停顿了许久。周砚之安静地坐在对面，没有催促，只是将一杯温热的柠檬水推到她面前。

"学长，你……"苏晚抬起头，目光里充满了困惑与挣扎，"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

周砚之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才缓缓开口："其实我一直关注着你，还有傅沉舟。"他的眼神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当年傅沉舟出车祸时，我正好在那家医院实习。"

苏晚猛地抬起头，心脏漏跳了一拍。

"那场车祸并不严重，"周砚之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沉稳，"但造成了短暂的逆行性遗忘。他忘记了高中最后一年的很多事，包括……"他顿了顿，声音放轻，"包括和你一起在围棋班学棋的时光，还有他偷偷画在笔记本上的你的侧脸。"

苏晚的呼吸一滞，记忆深处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那个总是坐在她斜后方的少年，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认真的侧脸上，手里的铅笔在本子上沙沙作响。她一直以为那是在画风景。

"林淑华找到我，"周砚之继续说道，"她给了我一笔钱，让我伪造病历，证明傅沉舟的记忆损伤很严重，尤其要模糊掉关于你的所有片段。"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愧疚，"那时我刚毕业，家里急需用钱，就……"

"所以后来的一切，都是她设计的？"苏晚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傅沉舟的"白月光"记忆总是带着一种不真实的模糊感。

周砚之点点头，推过信封："里面有当年的原始病历复印件，还有我找到的，林淑华雇佣网络写手伪造信件的聊天记录截图。"

苏晚颤抖着打开信封，里面的纸张散发着陈旧的气息。病历上的签名确实是周砚之的，但旁边用红笔标注的"严重记忆损伤"字样显得格外刺眼。聊天记录里，林淑华详细描述着她想要的"宋清欢"形象——喜欢穿白裙子，会画画，说话轻声细语，每一个细节都像是照着苏晚高中时的样子量身定做。

"她甚至找了和你身形相似的模特拍照片，"周砚之指着一张打印出来的截图，"ps掉模特的脸，换上一个陌生女孩的头像，就是你看到的’宋清欢’。"

苏晚看着那些经过精心处理的照片，想起傅沉舟在书房里对着相框温柔说话的样子，只觉得一阵荒谬的悲凉。原来他爱的，从始至终都是记忆里那个被篡改的、虚幻的"她"。

"学长，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苏晚抬起头，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因为我看着你嫁给一个心里装着假白月光的男人，看着你受委屈，"周砚之的眼神变得无比认真，"苏晚，我从大学时就喜欢你了。看着你为傅沉舟伤心，我很难过。"

苏晚愣住了，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和周砚之相处的片段——大学图书馆里他悄悄放在她桌上的笔记，工作后他耐心帮她解决的技术难题，还有离婚后他默默的陪伴。那些被她忽略的细节，此刻突然有了不同的意义。

"可是……"苏晚想说什么，却被周砚之打断。

"我知道你需要时间，"他递给她一张纸巾，"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真相，让你不再为不值得的人伤心。"

就在这时，苏晚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着"傅沉舟"的名字。她看了一眼，直接按了拒接。但电话立刻又打了过来，执着地响着。

"要不我先回避？"周砚之站起身。

"不用。"苏晚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语气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傅沉舟，有事吗？"

"小晚，你在哪？我去找你！"傅沉舟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急，"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是我妈骗了我，车祸的事我也想起来了一点！"

苏晚的心微微一动，但很快又沉了下去。"知道了又怎样？"

"不一样！"傅沉舟几乎是在喊，"我想起来了，高中时我给你画过画，我们一起在图书馆看过书！小晚，那些不是假的，我的感觉不是假的！"

苏晚闭上眼睛，那些被尘封的记忆碎片确实在慢慢回笼，但带来的不是感动，而是更深的疲惫。"傅沉舟，太晚了。"

"不晚！"傅沉舟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你在哪里？告诉我，我马上过去！"

苏晚看着对面周砚之担忧的眼神，又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阳光，突然觉得无比轻松。"我在哪里不重要，"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重要的是，我不会再回傅家了。离婚协议，我会让律师联系你。"

说完，她挂断电话，关机，然后将手机放进包里。

"都过去了。"周砚之轻声说，递给她一个温暖的微笑。

苏晚抬起头，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温柔，第一次没有回避。她点了点头，嘴角也微微上扬。

走出咖啡馆时，阳光正好。苏晚深吸一口气，感觉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手机在包里安静地躺着，再也没有响起。她知道，傅沉舟或许真的开始回忆起一些东西，但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再也无法弥补。

而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周砚之陪在她身边，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谁都没有说话，却有一种久违的平静与默契。走到路口时，苏晚停下脚步，看着周砚之："学长，谢谢你。"

周砚之看着她，眼神明亮："叫我砚之吧。"

苏晚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真正轻松的笑容："好，砚之。"

街角的书店里传来舒缓的音乐，苏晚突然觉得，未来似乎不再那么灰暗。至于傅沉舟和那些被篡改的记忆，就让它们尘封在过去吧。她抬起头，看向远方，脚步轻快地向前走去。

而此刻的傅沉舟，正握着被挂断的手机，站在空旷的客厅里，看着窗外苏晚离去的方向。他终于想起了那个在围棋班总是赢他的女孩，想起了她扎着马尾辫的样子，想起了自己偷偷藏起来的、画满她身影的笔记本。

悔恨像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第一次真正明白，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他猛地转身，冲向门口，他要去找她，他要告诉她，那些被母亲偷走的记忆里，藏着他最初的心动。

只是，他还能追上那个已经决心离开的身影吗？苏晚的人生，又是否还会为他留下一丝缝隙？阳光穿过玻璃窗，照在傅沉舟焦急的脸上，也照亮了这个被谎言笼罩了太久的家。一切，似乎都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8

和周砚之告别后，苏晚回到娘家。推开门，妈妈正在厨房包饺子，案板上撒着面粉，灶台上的水壶“咕嘟咕嘟”冒着热气。这股熟悉的烟火气让她眼眶一热，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家。

“小晚！”妈妈擦着手从厨房跑出来，看到女儿憔悴的样子，眼圈立刻红了，“你瘦了这么多……”

苏晚扑进妈妈怀里，终于痛痛快快地哭了出来。这些日子受的委屈、被欺骗的愤怒，还有对过去感情的不舍，全都化作眼泪流了出来。妈妈轻轻拍着她的背，就像小时候哄她睡觉那样。

哭够了，苏晚坐在沙发上，把这几个月发生的事一股脑说了出来。说到傅沉舟的冷漠、林淑华的算计，妈妈气得直抹眼泪：“那个老太婆太过分了！我们家小晚怎么能受这种委屈！”

“妈，都过去了。”苏晚擦了擦脸，从包里拿出周砚之给的信封，“而且，我现在知道真相了。”

她把车祸、伪造记忆的事说了一遍。妈妈听得目瞪口呆：“怎么会这样？原来傅沉舟以前真的喜欢你……”

“可那又怎么样呢？”苏晚苦笑，“就算他现在想起来了，我们之间也回不去了。”她想起咖啡馆里周砚之温柔的眼神，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接下来的日子，苏晚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周砚之经常主动帮她，有时候是悄悄帮她改好代码里的小错误，有时候是顺路给她带一杯咖啡。有一次加班到很晚，外面突然下起大雨，周砚之二话不说，把外套披在她身上，又冒雨去买了宵夜。

“你别总是这么拼命。”他把热乎的粥放在她面前，“身体最重要。”

苏晚低头喝粥，心里暖暖的。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是她在傅家从来没有过的。

这天午休时，苏晚正趴在桌上打盹，突然听到同事们小声议论。“你们听说了吗？傅氏集团的少东家最近天天往咱们公司跑。”“就是那个傅沉舟？听说他在找苏晚呢！”

苏晚猛地坐起来，心跳加快。果然，没过多久，前台小妹跑过来：“苏晚姐，有个姓傅的先生找你！”

苏晚走到公司楼下，一眼就看到傅沉舟站在门口。他瘦了不少，胡子也没刮，往日笔挺的西装皱巴巴的。看到她出来，他立刻迎上来：“小晚，我找了你好几天！”

“你找我干什么？”苏晚往后退了一步。

傅沉舟从怀里掏出一个破旧的笔记本，小心翼翼地翻开。泛黄的纸页上，画满了女孩的侧脸，有的是在写作业，有的是在发呆，每一幅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我想起来了，这些都是高中时画的你。”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原来我早就喜欢你了。”

苏晚看着那些画，心里泛起一阵酸楚。曾经她多么希望能看到这些，可现在，一切都太晚了。“傅沉舟，”她轻声说，“就算你想起来又怎么样呢？这几个月，你让我太失望了。”

“我知道错了！”傅沉舟抓住她的手，“给我个机会好不好？我和我妈已经说清楚了，她不会再干涉我们……”

“不可能了。”苏晚抽回手，“你好好想想吧，我们之间的问题，真的只是因为误会吗？”说完，她转身要走。

“小晚！”傅沉舟在后面喊，“我会等你！等到你愿意原谅我的那一天！”

苏晚没有回头，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她知道，傅沉舟或许真的后悔了，可感情不是说挽回就能挽回的。

回到办公室，周砚之已经给她倒好了一杯热水。“没事吧？”他轻声问。

苏晚摇摇头，喝了一口热水，感觉心里暖了一些。从这天起，傅沉舟时不时就会来公司找她，有时送花，有时送她以前爱吃的点心，但苏晚都拒绝了。她不想再和过去有任何纠缠。

这天周末，周砚之约苏晚去公园散步。湖边的柳树抽了新芽，春风吹过，带来阵阵花香。两人沿着湖边慢慢走，谁都没有说话，却觉得很自在。

“苏晚，”周砚之突然停下脚步，“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太早了，但是……”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我想让你知道，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管是做朋友，还是……”他的耳朵有点红，“还是其他的关系。”

苏晚看着他真诚的眼神，心里某个角落的冰块渐渐融化。她轻轻“嗯”了一声，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苏晚知道，过去的事终于可以彻底放下了。而未来，虽然还不确定，但至少，她不再是一个人了。

9

春末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苏晚的办公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设计图，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沿——这是周砚之今早放在她桌上的，还贴着一张便签："今天降温，喝热的。"

自从上次公园散步后，周砚之的关心变得更加明目张胆。他会记得她不吃香菜，会在她加班时默默留下宵夜，甚至在她生理期时，抽屉里总会多出来自"神秘人"的红糖姜茶。同事们开始打趣他们是"办公室最佳cp"，苏晚每次都红着脸否认，心里却像揣了块融化的蜜糖。

"苏晚，楼下有人找。"前台电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苏晚心里一紧，不用猜也知道是谁。这半个月来，傅沉舟像个甩不掉的影子，不是送花就是堵门，甚至有次在她家门口守到半夜。她深吸一口气，按下电梯时，却在镜面倒影里看到自己蹙着的眉头——那不是犹豫，而是厌烦。

楼下大厅里，傅沉舟穿着一身熨帖的西装，手里捧着束红玫瑰，却难掩眼底的疲惫。看到苏晚，他立刻迎上来，嘴唇动了动，却先把玫瑰递过去："小晚，我打听到你喜欢的品种了，不是红玫瑰，是白雪山……"

"傅沉舟，"苏晚没接花，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我们能谈谈吗？"

他们坐在大厅角落的沙发上。傅沉舟紧张地绞着手指，像个等待宣判的学生。苏晚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这是我让律师重新拟的离婚协议，财产部分我做了修改。"

傅沉舟低头看着协议，手猛地一抖，玫瑰掉在地上。"你什么意思？"他抬头，眼里布满血丝，"之前的协议我还没签，你为什么又改？"

"因为我不想再和傅家有任何牵扯。"苏晚看着他，目光清澈而坚定，"苏家的注资我会分期还，傅家给的彩礼我也列了清单。至于你……"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最后一丝耐心，"别再来找我了。"

"为什么？"傅沉舟的声音陡然拔高，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就因为那个姓周的？他到底哪里比我好？"

"他不会在我生病时让我自己去买药，"苏晚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不会在我被婆婆刁难时默不作声，更不会让我在空荡的婚房里等一整夜。傅沉舟，你不懂爱，你只懂占有。"

傅沉舟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我不懂？"他指着自己的胸口，眼眶通红，"我为你和我妈吵架，我把书房里所有假照片都烧了，我甚至想把傅氏集团的股份转给你！你还要我怎样？"

"我要的从来不是这些。"苏晚也站了起来，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熟悉的陌生人，"我要的是一个能把我放在心上的丈夫，不是一个后知后觉的补偿者。"

就在这时，大厅门口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林淑华提着名牌包走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立刻变了脸色："苏晚！你又在跟沉舟闹什么？"她走到傅沉舟身边，像母鸡护崽一样把他拉到身后，"我告诉你，想离婚可以，先把我们傅家的东西还回来！"

"妈！"傅沉舟甩开她的手，"你别说了！"

"我怎么不能说？"林淑华瞪着苏晚，"要不是你勾引沉舟，他怎么会忘了清欢？现在又想拍拍屁股走人，没那么容易！"

苏晚看着眼前这对母子，突然觉得无比荒谬。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那是周砚之帮她整理的，林淑华当年和网络写手的部分聊天记录音频。

"……对，就要那种文艺女青年的感觉，喜欢穿白裙子，会画画……什么？你说像苏晚？闭嘴！让你怎么写就怎么写！"

录音播放完毕，大厅里一片寂静。林淑华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傅沉舟震惊地看着母亲，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林女士，"苏晚收起手机，语气平静，"当年你怎么设计的，现在就该怎么承担后果。至于傅沉舟，"她最后看了他一眼，"祝你早日找到真正属于你的幸福。"

说完，她转身走向电梯，没有再回头。电梯门缓缓合上时，她看到傅沉舟瘫坐在沙发上，而林淑华还在原地指着他的鼻子怒骂。

回到办公室，周砚之正站在她的工位前，手里拿着件外套。"外面起风了。"他自然地把外套披在她肩上，"刚才楼下的事，我听说了。"

苏晚看着他温和的眼睛，突然觉得鼻尖一酸。她吸了吸鼻子，露出个释然的笑容："都结束了。"

周砚之看着她，眼神里有心疼，也有欣慰。他伸出手，轻轻擦掉她眼角的泪珠，动作温柔得像对待一件珍宝。"嗯，都结束了。"

下班时，周砚之送苏晚回家。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苏晚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路过一家花店时，周砚之突然停了车。

"等我一下。"他跑下车，很快捧着一小束白雪山玫瑰回来，小心翼翼地递给她，"这次没送错吧？"

苏晚接过花，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清香。她看着周砚之有些紧张的侧脸，突然觉得，或许是时候打开心扉了。

"砚之，"她轻声说，"谢谢你。"

周砚之转头看她，眼里映着路灯的光，亮得惊人。"谢我什么？"

"谢谢你让我知道，"苏晚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被人放在心尖上疼，是什么感觉。"

周砚之的瞳孔猛地收缩，随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像得到了糖果的孩子。他发动车子，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车子驶入夜色，苏晚抱着白雪山玫瑰，看着身旁开车的男人，心里暖暖的。过去的伤痛如同褪去的潮水，留下的是被阳光晒暖的沙滩。她知道，真正的幸福，才刚刚开始。

而此刻的傅家大宅里，傅沉舟看着空荡荡的客厅，手里捏着那张被苏晚退回的离婚协议。桌上放着他刚找到的、高中时和苏晚的合影——照片里的女孩扎着马尾，笑得一脸灿烂，而他站在旁边，耳朵尖偷偷红了。

他终于明白，有些东西一旦错过，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窗外的月光洒在他身上，带着一丝冰冷的歉意。这一次，他没有再拿起手机，只是将照片小心翼翼地放进钱包里，像收藏一个逝去的春天。

10

离婚手续办好那天，天空格外晴朗。苏晚从民政局出来，手里攥着那本红色变成绿色的本子，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周砚之在门口等她，手里提着她最爱吃的栗子蛋糕，还特意插了根小蜡烛。

“庆祝重生！”他笑着把蛋糕递给她，“虽然没打火机，意思意思吹一下？”

苏晚被他逗笑了，轻轻吹了口气。阳光照在蛋糕上，甜香混着草木气息，让她突然觉得，原来日子可以这么轻松。这半年来，她白天在公司和周砚之并肩工作，晚上和妈妈一起包饺子追剧，周末偶尔和朋友去爬山，生活渐渐有了新的模样。

傅沉舟再也没来找过她。听同事说，他和林淑华大吵了一架后，就搬出去住了，还把傅氏集团的部分业务交给了职业经理人打理。偶尔在新闻上看到他，西装依旧笔挺，却没了从前的傲气，眼神里多了几分沉稳。

这天周末，苏晚正在家里收拾衣柜，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电话那头传来林淑华沙哑的声音：“小晚，能见个面吗？我想和你道歉。”

苏晚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过去的一幕幕在脑海里闪过：婚礼上的冷遇、日复一日的刁难、还有那些精心设计的谎言。她刚想拒绝，却听见电话里传来压抑的哭声。

“我知道我没资格求你原谅，”林淑华抽着气说，“沉舟搬出去后，我一个人在家想了很久……是我太自私，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孩子，也害了你。”

最终，苏晚还是答应了见面。咖啡馆里，林淑华比以前瘦了很多，妆容也没了往日的精致，眼角的皱纹里藏着疲惫。她推过来一个信封：“这里面是当年我给周砚之的钱，还有一些补偿。你收下，就当是我赔罪。”

苏晚没有接信封：“阿姨，钱我不要。我只希望您以后别再用自己的方式‘为别人好’了。”她想起周砚之也把当年的钱退了回来，还特意请她吃了顿火锅赔罪，“人活着，总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从咖啡馆出来，苏晚感觉心里最后一丝阴霾也散了。路过一家画廊时，她被橱窗里一幅画吸引住了——画面上是个扎马尾的女孩在阳光下奔跑，笔触虽然青涩，却充满了生命力。旁边的标签写着：献给曾经错过的美好，作者傅沉舟。

她站在橱窗前看了很久，直到周砚之的电话打过来：“在哪呢？说好的陪我挑领带，该不会放鸽子吧？”

“马上到！”苏晚笑着转身，脚步轻快地往商场走去。电梯里，她对着镜面整理头发，发现自己眼里有了从前没有的光彩。

商场男装区，周砚之正拿着两条领带纠结。见她来了，立刻举起领带问：“蓝色还是灰色？下个月见家长，得给叔叔阿姨留个好印象。”

苏晚红着脸帮他选了灰色。自从确定关系后，周砚之就开始规划未来。他说要带她去看极光，要和她养只流浪猫，还要在海边买套小房子。这些计划不再像从前那样遥不可及，反而带着烟火气的温暖。

回家路上，周砚之突然停在花店前：“等我一下。”他抱着一大束白雪山玫瑰出来，支支吾吾地说：“虽然现在说有点早，但是……你愿意和我一起，把未来的日子都填满花香吗？”

苏晚看着他紧张的样子，眼睛突然湿润了。她接过花，轻轻靠在他肩上：“傻瓜，我早就愿意了。”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们牵着手慢慢走。远处传来孩童的笑声，街边的面包店飘出阵阵香气。苏晚知道，那些曾经以为跨不过去的坎，那些日夜流的眼泪，都成了过去。现在的她，终于学会了放下执念，拥抱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而此时的傅沉舟，站在画廊后台，看着橱窗外交谈的两人。他轻轻摸了摸口袋里的老照片，嘴角露出一丝释然的笑。画架上，新的画布已经支起，他拿起画笔，准备描绘下一段人生。

晚风拂过城市的街道，带着初夏的温柔。有人释怀，有人新生，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等待每一个认真生活的人，去拥抱属于自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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