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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女替嫁,我和瞎王杀疯了(叶泠舟柒柒)全文浏览_哑女替嫁,我和瞎王杀疯了全文浏览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2:58:42 

将军府里的人都知道,只要有草药,七小姐就能摆弄一天。

侍卫纪棠每次来都会给我带新奇的草药。

我以为他喜欢我,他却在人后说我是一根草就能要了的哑巴。

直到皇上要给将军嫡女赐婚。

继母萧氏抱来很多上等药材,求我替二姐应下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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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捧着没见过的药材,笑盈盈的打着手势:

「好,我去跟父亲说,替二姐去成亲。」

而我没想到的是。

这场婚姻的两个人原来各怀鬼胎。

1

「胡闹,哑巴怎么能跟皇子成亲!」

父亲南巍的声音像淬了冰,砸在将军府正厅的青砖上。

我垂着眼帘,绞着袖口那截磨得起毛的粗布。

心里冷笑。

他当然觉得胡闹,毕竟在他眼里,我这个前正妻生下的七女儿,早该跟我那短命的娘一样,烂在西北角的杂役房里。

自六岁娘难产死后,我就哭的失了声,成了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父亲从未正眼瞧过我,连我长什么样,怕是都记不清。

此刻他打量我的眼神,像在看什么脏东西,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嫌弃:

「萧氏,你看看她这副样子,丢尽我南家的脸!」

继母萧氏扭着腰肢上前,声音甜得发腻:

「老爷息怒,您想想,六皇子叶泠舟是什么人?

「五岁时母亲就在冷宫死了,在宫里人人欺辱,听说还……」

她故意顿了顿,压低声音:「有点眼疾。」

她绕到我面前,假惺惺地替我理了理乱发,指甲却狠狠掐进我后颈。

「嫁个哑巴过去也好,皇上无非怕您功高盖主,想用联姻来牵制您。

「把柒柒推过去,您未来也省心不是?」

我猛地抬头,用最无辜的眼神看着父亲,比划着手势:

「爹,我会听话的,我会伺候好六皇子和皇上娘娘们,绝不、绝不惹麻烦的。」

我故意把「绝不」比划得格外用力,像只急于讨好主人的小狗。

父亲皱着眉,似乎被我这副蠢样气笑了。

挥挥手:「罢了罢了,既然皇上有旨,她自己也愿意攀这个高枝,那就这样吧。」

「萧氏,你去准备一下,别让人家看了笑话。」

笑话?等我进了宫,有的是让你们哭都哭不出来的笑话。

我正要迈出门,又被父亲喝住:

「南柒柒,记住你今天的话,若在宫中行差踏错半步,我定不饶你。」

2

我娘是皇上的妹妹,金枝玉叶,却嫁给了我爹这个粗人。

父亲一直不喜欢她,觉得她是皇上的眼线。

偏偏她肚子还不争气。

妾室们都生了好几个儿子,她努力了许多年,却只生下我这么个女儿。

产婆说生的是个女儿时,我爹看都没看一眼:

「排行老七,就叫柒柒。」

爹喜欢能言善辩的女人,尤其是萧氏,最得他欢心。

萧氏生的小儿子南瑾,才十岁,就跟他娘一个德行。

此刻拽着父亲的衣袖:「哑巴姐姐喜欢棠哥哥,可惜棠哥哥才不喜欢她!」

纪棠。

听到这个名字,我心里微微一动。

第一次见他,是在南家练武场,我被几个下人堵在角落里嘲笑「哑巴蠢货」。

是他路过,一脚踹开了那几个人,冷着脸说:「将军府的规矩,是让你们这样欺负主子的?」

他那时穿着一身挺括的侍卫服,身姿挺拔,眉眼锐利。

我第一次觉得,原来这世上还有人会为我说话。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爹的徒弟,也是皇上身边的最年轻的侍卫。

从那以后,他偶尔出宫,会偷偷给我带些东西。

有一次,竟是一本手绘的手语图册,说是从宫中书库找到临摹的。

我捧着那本册子,指尖发烫。

可他每次见了我,眼神都冷冰冰的,说话也不客气,我猜他可能是有点讨厌我。

直到那天在街上,我看见药铺橱窗里摆着一小盘血竭。

那暗红色的块状,像极了我娘死时身上的紫癜。

我想起娘临终前塞给我的小布包,里面就有这种东西的碎屑。

就是这东西,被萧氏混入母亲的安胎药里,要了母亲的命。

我想买,却发现身上只有几个铜板。

正着急时,几个混混围了上来。

为首的三角眼嬉皮笑脸:「小美人儿,想买药啊?

「简单啊,让哥哥香一口,哥哥就替你买了怎么样?」

说着,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就凑了过来。

巨大的屈辱和恐慌让我浑身发抖,几乎窒息。

就在那恶心的嘴唇快要碰到我脸颊的瞬间。

纪棠攥住了三角眼的手腕。

随即三角眼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滚!」

几个人吓得屁滚尿流,仓皇而逃。

我惊魂未定,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下意识地想对他比划「谢谢」。

可下一秒,他猛地转过身。

眼里燃着熊熊怒火,没有半分怜惜,只有厌恶和鄙夷。

「你还有点廉耻吗?光天化日,任由那等下三滥的腌臜泼皮近身轻薄?

「你把自己当成一根草就能要了的哑巴?」

我伸到一半的手僵在半空,指尖冰凉,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原来,在他眼里,我的挣扎和屈辱,都只是不知廉耻的「丢脸」。

那些偷偷塞进门缝的手语图和吃食,大概只是对一条可怜虫的施舍。

我慢慢收回手,努力让眼泪不从眼眶中掉出来。

对他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在这一刻,彻底破碎。

3

我担心父亲会因为他小儿子的话反悔。

用力比划着:「爹,我,我不喜欢纪棠,我想,想嫁给六皇子叶泠舟。」

纪棠从门外跑进来。

他是来向父亲请安的。

看到我的手势,脸色骤变,立刻跪下:

「将军!不可!六皇子野心勃勃,绝非良配!柒柒她……」

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又猛地顿住,硬生生改口。

「她不通世事,怎能担此重任?嫁入皇家是何等凶险!请将军三思!」

父亲沉默了片刻,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敲了敲,仿佛在权衡着更深的利弊。

终于,他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既然柒柒愿意,那就这么定了。

「至于纪棠,你也老大不小了。老二南柔那孩子对你一直有心,品貌才情也配得上你。

「待柒柒出阁后,我便做主,将南柔许配于你,也算双喜临门!」

此刻纪棠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

他猛地抬头,看向父亲,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

但当他的目光触及父亲那不容置辩的眼神时,他低下了头。

我静静地看着他僵硬的背影,心底一片冰封的死寂。

也好,这样也好。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将军府这盘棋,该由我自己来下了。

4

大婚那天,天气格外冷。

我穿着一身并不合身的嫁衣,坐在简陋的房间里,等着喜轿来接。

没有喜娘,没有嫁妆,甚至连送亲的人都没有。

我知道,父亲和继母都去忙二姐的婚礼了。

虽然二姐的婚礼定在几天后。

可能他们显然觉得,我这个哑巴女儿的婚事,根本不值得浪费时间。

外面隐隐传来吹吹打打的声音,那是来接我的喜轿。

我自己盖上盖头,一步一步走出杂役房。

府里的下人都躲在角落里看热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快看,哑巴七小姐要嫁人了!」

「嫁给那个瞎眼的六皇子,真是绝配!」

「你看她那身嫁衣,怕是临时找裁缝赶制的吧,真寒酸!」

走到府门口,喜轿已经等在那里。

抬轿的是几个膀大腰圆的壮汉,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自己撩开轿帘,坐了进去。

轿子晃悠悠地抬起,我掀开盖头一角。

看着将军府越来越小的大门,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南巍,萧氏,等着我,我会回来的。

轿子走了一段路,突然停了下来。

我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六皇子说了,让新娘子自己走过去。」

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

叶泠舟,果然和传闻中一样冷血,只是假借婚姻给自己谋反铺路。

也好,这样更方便我行事。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轿门,走了出来。

外面是一片荒凉的城郊,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宅院。

我提着裙摆,一步一步朝宅院走去。

寒风刺骨,吹得我嫁衣猎猎作响。

突然,我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就在这时,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我。

他腰间的龙纹令牌上,刻着「六」。

我抬头,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里。

他的脸上戴着半边银色面具,遮住了左眼,只露出右眼,锐利如鹰。

叶泠舟,我的夫君,六皇子。

5

叶泠舟扶着我,眼神里没有丝毫新婚的喜悦。

只有冰冷的审视:「南柒柒?」

我点头,假装害怕。

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怎么不说话?」

我比划着:「我、我是哑巴。」

他愣了一下,似乎有一丝怜悯。

随即又甩开我的手:「进来。」

走进宅院,里面更是简陋,根本不像皇子的府邸。

他带我走到一间破旧的厢房,对旁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把她绑起来,扔进杂役房。

「等我用兵的时候,或许能派上用场,拿来要挟南巍那个老匹夫。」

他高看了我在南家的地位,就算我立刻死在这,也不会有人来救我。

侍卫们上前,拿出绳子就要绑我。

我心里一紧,面上却装得更加害怕,拼命挣扎。

就在这时,我身上挂着的一个香囊掉了下来,滚到了叶泠舟脚边。

那是一个很旧的香囊,上面绣着一朵歪歪扭扭的小野花,是小时候娘教我绣的。

里面装的,是我随身携带的草药。

叶泠舟低头,看到那个香囊,身体猛地一僵。

他缓缓弯腰,捡起香囊,手指轻轻抚摸着上面的针脚,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这个香囊……」

他声音有些颤抖,「你从哪里来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认出这个香囊了?

多年前,我还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偷偷跑出将军府玩。

在城郊的破庙里,看到一个浑身是伤的小男孩,躲在茅棚里瑟瑟发抖。

他脸上全是血,左眼似乎受了伤,肿得睁不开。

我看他可怜,就拿香囊里的草药给他包扎。

那个小男孩,就是叶泠舟。

我看着他,假装懵懂地比划:「香囊,娘、娘给的。」

叶泠舟猛地抬起头,右眼紧紧盯着我。

里面翻涌着震惊、狂喜、还有一丝难以置信。

「是你?」他喃喃道,「当年在破庙里,救我命的小丫头,是你?」

我心里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却依旧装得呆呆傻傻。

用力点头,比划:「是、是我。」

叶泠舟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好,好。」

他走到我面前,伸手轻轻抚摸我的头发,动作温柔得不像刚才那个冰冷的皇子。

「柒柒,原来是你。

「我找了你这么多年,没想到你竟然是南巍的女儿。」

他挥挥手,让侍卫退下: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你们主母收拾一间最好的房间!」

侍卫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还是赶紧下去准备了。

我看着叶泠舟,心里百感交集。

看来,我的复仇之路,会比我想象的更顺利一些。

6

房间很快就收拾好了,虽然称不上华丽,但比起我在将军府的杂役房,已经好太多了。

叶泠舟让下人给我送来了新衣服和点心,然后屏退了所有人,只剩下我们两个。

他坐在我对面,虽然左眼被遮住,但右眼明亮如星,此刻正温柔地看着我。

「柒柒。」他开口,声音柔和。

「这些年,你在将军府过得好吗?」

我低下头,比划着:「好、挺好的。爹和继母对我、对我很好。」

我故意把「很好」比划得有些勉强。

他好像能看得懂我的手语。

叶泠舟笑了笑,伸手握住我的手:

「傻瓜,别骗我了。你手上的茧,还有你身上这不合身的衣服,都告诉我你过得不好。」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我掌心的茧,那是常年捣药磨出来的。

「南巍那个老匹夫,还有你那个继母,是不是欺负你了?」

我被他说得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这些年的委屈,从未有人这样温柔地问起。

我吸了吸鼻子,摇摇头。

比划:「没有,真的没有。」

叶泠舟叹了口气,把我拉进怀里,轻轻拍着我的背:

「别怕,以后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我会给你最好的生活,让你再也不用受委屈。」

他的怀抱很温暖,带着淡淡的墨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味。

我靠在他怀里,心里一片安宁。

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真好。

我抬起头,看着他,比划:「有多好?」

叶泠舟被我逗笑了,捏了捏我的鼻子:

「很好很好,比你想象的还要好。比如说……」他故意卖了个关子。

「以后你想吃什么,就有什么,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想买多少草药,就买多少。」

可是,他看起来过的也不好,怎么敢这么大口气?

我比划:「真的?可以买很多很多草药?」

「真的。」叶泠舟突然笑了。

「可以吃到新鲜的饭食?」

「真的。」

「可以住没有虫子的杂役房?」

「不住……我们不住杂役房,柒柒要住最好的宫殿。」

叶泠舟突然笑着笑着就哭了,紧紧地把我揽在怀里。

我知道,我在南家遭受的一切他都会查清楚。

7

大婚第二个月,是回门的日子。

我系好香囊。

穿着叶泠舟给我准备的华丽嫁衣,坐着装饰精美的马车,准备回将军府。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来报:「六皇妃,有故人求见。」

车帘被叶泠舟掀开一角,眼神突然变得防备。

他坐在马车上,把玩着手里的宝剑。

半晌,才淡淡道:「去吧,六王妃。」

我拉开车帘,犹豫了一下,还是下了车。

是纪棠。

仅几日不见,他整个人却像被生生抽走了脊梁骨,憔悴得脱了形。

深陷的眼窝下是浓重的青黑,曾经干净的脸上也出了凌乱的胡茬。

他把我拉到一边,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声音压得很低:

「朝局动荡,内忧外患!叶泠舟他根本就是在玩火!

「他若造反,一旦事败,你是他的正妃,你跑不了的!」

他很激动,猛地握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我生疼。

「趁现在还有机会,跟他和离,我带你回家。」

我看着他焦急的眼神,心里有些触动,但很快就被冰冷的理智覆盖。

我甩开他的手,比划着:「我哪有家?将军府吗?」

纪棠突然僵住。

「叶泠舟对我很好,我永远不会和离。」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有再看他一眼。

回到马车上,我紧握住叶泠舟的手。

叶泠舟紧绷的面孔这才一点点柔和下来。

后来我才知道,在我回门的前一天,纪棠被他爹带到祠堂,狠狠打了一顿。

因为他死活不肯娶二姐南柔。

他嘴里一直念叨着:「让一个懵懂无知的女孩作为皇家和大臣互相牵制的筹码,可笑至极」。

他被打得脊背开花,血肉模糊。

他母亲在一旁哭着劝说,他仍然不肯松口。

最后,他竟然跑去求皇上,说愿意一辈子守护皇城,心无二念,只求皇上不要让他娶妻。

皇上正在和几个妃子饮酒作乐,把他赶了出来。

他晕倒在宫门口,被人抬回家的时候,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小块草药。

那是我当初送给他的,告诉他受伤时可以用的。

听到这些,我心里五味杂陈。

纪棠,你又何必呢?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是同路人。

8

回到将军府,门口张灯结彩。

不是为了迎接我,而是之前为二姐准备的。

府里人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嘲讽。

「这不是哑巴七小姐吗?怎么,嫁了个皇子,就忘了自己是谁了?」

「就是,还以为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呢,结果嫁了个瞎眼的,真是可怜。」

「呦,这不是六皇子和皇妃,可算回门了。」

萧氏从远处缓步走过来,扭着腰肢,声音里带着夸张的惊喜。

「柒柒啊,宫里住的可还习惯?这小脸怎么还瘦了?是不是伺候殿下……太辛苦?」

她故意拖长了「伺候」二字的音调,引来身后几个婆子压抑的嗤笑。

叶泠舟脸色一沉,正要发作,父亲南巍走了出来。

呵斥道:「住口!六皇子和六皇妃回门,是你们能议论的吗?」

他虽然呵斥了下人,但眼神里的轻蔑却毫不掩饰。

「泠舟,柒柒,回来了就好,快进来吧。」

父亲没有拜见皇子,而是踏踏实实的先在主位落座。

我对叶泠舟比划了一下,示意我想去后院拿我之前落下的草药。

叶泠舟点点头,让我快去快回。

刚走到内厅附近,就听到一阵激烈的厮杀声从将军府深处传来。

我心里一紧,知道计划开始了。

拿了东西立刻折回内厅。

只见叶泠舟已经被父亲的人绑在了椅子上,周围站满了士兵。

父亲南巍站在他面前,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叶泠舟,想拿下我南巍,你还嫩了点!」

叶泠舟看着我,满眼悲怆。

「柒柒,怎么会这样?」

我走到父亲面前,比划着,脸上带笑:

「爹,恭喜你啊,活捉了逆贼,可以向皇上请功了!」

9

父亲大喜:「柒柒,此番全仰仗你通风报信,我才早做了准备。」

我拿起一旁的酒壶,倒了两杯酒:「女儿敬您。」

父亲看我先饮了一杯,眼里的警惕并没有消散。

「父亲年事已高,这杯酒也由柒柒代劳吧。」

我接过父亲递来的酒,双手颤抖。

咬了咬牙。

在父亲的注视下,一饮而尽。

喝完,我一把从叶泠舟腰间抽出宝剑,递给父亲,比着手势:

「爹,杀了他,提着逆贼的头去见皇上,皇上会更信任你,离您的皇帝梦,又近了一步。」

父亲笑着点头,一把把剑拔出刀鞘。

他抚摸了一下剑面:「好剑。

「六皇子,下辈子再用吧。」

挥手就向叶泠舟刺去。

三,二,一……

父亲突然向后仰过去,七窍流血,只保留着一丝力气。

府内的士兵纹丝未动。

他们被我下了蛊虫,听话的很。

只是维持的时间不会太久,不足以致命。

「南将军,来世再幻想皇帝之位吧。」

我突然张嘴说话。

我看见叶泠舟惊住了,随即嘴角勾出一抹释然的笑。

「柒柒,你……你会说话?」

父亲的面孔狰狞,露出痛苦和不可置信。

我凑近父亲,在他耳边轻声说:

「爹,你知道我娘是怎么死吧?要不是你授意,萧氏她怎么敢?

「萧氏害死我娘爬上正室之位,你们这么阴险,不装哑巴,我怎么活下来?」

「酒?还是什么……有毒?」

他的声音已经细微的快要听不见。

我拿出香囊里的小瓶子,里面装着我特制的毒药。

「谢谢你拔剑以后会摸剑面的好习惯。

「这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毒药,涂在剑上,刚好够你消受。」

父亲瞪大了眼睛,想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脸上迅速浮现出痛苦的表情。

我看着他,心里没有一丝怜悯,只有复仇的快感。

「爹,这是你欠我娘的,也是你欠我的。」

叶泠舟不知何时已经挣脱了束缚,走到我身边。

他轻轻抱住我:「柒柒,辛苦你了。」

我摇摇头,靠在他怀里,笑了:「不辛苦,这才只是开始。」

10

叶泠舟很快就控制了整个将军府。

他让人把萧氏绑到我面前。

「救命!放开我!你这个贱人!南柒柒!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萧氏杀猪般的凄厉嚎叫,刺耳地撕裂了将军府死寂的空气。

她像一头被拖向屠宰场的肥猪,被两个面无表情的玄甲卫士死死架住双臂,双脚离地,疯狂地踢蹬挣扎着。

看到我一步步走近,她的咒骂声更加恶毒:

「小杂种!早知道就该在你娘死的时候把你一起掐死!让你这个贱种活到今天害我!

「将军!将军快起来救我啊!巍郎!」

她徒劳地朝着那具尚有余温,却已无声无息的尸体哭喊,声音凄厉绝望。

叶泠舟如同冰冷的磐石,站在一旁,只是微微偏了下头,架着萧氏的卫士立刻会意。

铁钳般的手猛地一用力!

「咔嚓!」伴随着一声脆响。

随即响起萧氏非人的惨嚎。

她的两条手臂被干净利落地卸脱了臼!

我停在她面前,看着她因剧痛而扭曲的脸,一股剧烈的恶心在胸腔里翻腾。

就是这张脸!这张涂着虚伪笑容,吐着蛇蝎毒液的脸!

当年母亲怀着弟弟,腹痛难忍时。

就是这张脸,端着那碗掺了血竭的安胎药。

「姐姐,快趁热喝了,这是妹妹亲自熬的,加了上好的补药,喝了就不疼了。」

母亲信任她,忍着恶心喝下。

换来的却是腹中绞痛加剧,下身涌出止不住的黑血!

母亲痛苦地蜷缩在床上,身上开始浮现大片大片的紫癜,像一朵朵盛开的死亡之花。

而这张脸,就站在床边,带着悲悯的假面,用帕子捂着嘴,假惺惺地哭喊: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快叫大夫啊!」

声音却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快意。

我叫来的大夫被她的下人挡在门外,任我怎么求她她都不肯让大夫进门。

然后,我眼睁睁的看着母亲断气……

11

「萧氏……」我凑近她那张因剧痛和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

「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着!这药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

我拿出一个墨绿色的瓶子。

「采九幽腐尸苔,混以沼泽瘴疠之毒,再佐以西域食腐蛆虫之卵。

「精心调配,温养三年方成,滋味……绝对让你终生难忘。」

「不要!柒柒!七小姐!饶了我!饶了我吧!我给你当牛做马!我给你娘磕头赔罪!求求你!」

萧氏彻底崩溃了!她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哭喊着求饶。

裆下传来一股浓烈的骚臭,竟是吓得失禁了!

求饶?晚了!

「当年我跪着求你让大夫进门救我娘的时候,你可曾有过半分怜悯?」

我眼中寒光暴射!

攥着她下巴的手猛地用力,把药猛灌进去。

「呕,咳咳咳!嗬……嗬嗬……」

萧氏发出惊天动地的呛咳和干呕!

但那膏体粘稠无比,如同活物般迅速滑入她的食道!

「痒!疼!烧!有东西!有东西在咬我!在钻!啊!杀了我!快杀了我!」

她在地上疯狂地打滚,发出语无伦次、歇斯底里的惨叫。

「我不会让你死的,放心,我要让你日日活在这痛苦之中。」

我拿出香囊里的一个小瓶,装满了蛴螬。

「这是我那间杂役房里的补品,可爱吗?这些虫子有消炎解毒的作用。」

我打开盖子。

「刚刚我回杂役房抓的,还热乎着,每天吃下这一瓶,保准你能再活个二十年。」

住了十几年的杂役房里,到处都是这样的虫子。

我偶然在医书里发现这虫子能治病。

每次被萧氏打的遍体鳞伤后,我都会按照医书上的制法食用,以保证能活下去。

「活着吃味道更佳。」

当然,效果可不能保证。

手下掰开萧氏的嘴,把满满一瓶虫子都灌进去。

萧氏挣扎着,虫子从她嘴里溢出来……

我转身往外走。

「把她扔进柴房,让她活着,不许死了,每天去西北角的杂役房灌一瓶给她吃。」

12

叶泠舟随我走出门,仿佛一点都不介意我的心狠手辣:

「我就知道,我的柒柒绝非池中之物。」

他伸手,轻轻拂去我鬓边的一缕碎发,动作温柔。

「所以,从一开始,你答应替嫁,就是算计好的?」

「萧氏求我替嫁时,我确实觉得这是个进宫的好机会。」

我迎上他的目光,坦然道。

「原本是想进宫接近皇上,戳破父亲的谋反奸计,让他和皇上互相残杀。

直到宫中带着你的令牌来下聘礼,我就知道,一定是你。」

那年我救叶泠舟时,就看到了他腰间的令牌。

上面团龙密纹,「六」字刻得很深。

我便猜到,他是宫中的六皇子。

他离开后,我没想过还会再相遇。

没想到,老天给了我这么好的机会。

能在太子的追杀下死里逃生,还能一步步走到今天。

我知道,叶泠舟,必定是我复仇路上最得力的盟友。

叶泠舟深情的望着我,眼里带了一丝遗憾。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我命好,竟能再遇救命恩人。」

我垂下眼眸。

「我利用了你,你会恨我吗?」

他忽然低笑出声,「怎么会,我们俩从一开始,就是各怀鬼胎,都是坏种,何谈利用。」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玄甲的副将快步上前,在叶泠舟身侧单膝跪地:

「禀殿下!皇宫及太子东宫已被我部控制!京城九门皆在掌控,大局已定!」

叶泠舟看着我:「柒柒,可愿意再合作一次?。」

我勾了勾唇角。

「我的仇报了一大半,接下来,该轮到皇上了。」

叶泠舟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好!那我们就再合作一次。」

他突然凑近我,鼻尖几乎碰到我的额头,声音低沉而暧昧。

「只是这次合作,可得加上点利息。」

我挑眉:「什么利息?」

他忽然低头,吻上我的唇,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却又藏着小心翼翼的珍视。

「你。」他在我耳边低语,气息灼热。

「南柒柒,你个小骗子。」

我没有推开他,反而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回吻上去。

唇齿交缠间,是复仇的快意,是合作的默契。

更是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滋生的情愫。

或许,从九岁那年在破庙相遇起,我们的命运,就已紧紧缠绕在一起。

13

叶泠舟的动作快如闪电。

只两日,京城便爆发了兵变。

他率领早已暗中培养的势力,以「清君侧,诛佞臣」为名,直逼皇宫。

我站在叶泠舟身边,看着他身着铠甲,手持长剑,在火光中厮杀的身影,心中没有丝毫恐惧。

只有一种酣畅淋漓的痛快。

宫墙之内,惨叫声、兵器碰撞声响成一片。

皇上和太子被围困在太和殿内,瑟瑟发抖。

叶泠舟一脚踹开殿门,冰冷的目光扫过龙椅上的二人。

「父皇,太子大哥,别来无恙?」

皇上看着叶泠舟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吓得浑身瘫软:

「泠舟,你……你想做什么?朕是你的父皇啊!」

「父皇?」叶泠舟冷笑一声,一步步走近,

「当年我母妃被诬陷时,你可曾念过半分亲情?

「太子带人将我打成重伤,扔出宫门时,你可曾过问一句?」

他猛地抬手,一剑刺向皇上的双眼。

「你既看不清忠奸,辨不明是非,治理不好这天下,这双眼睛,留着何用?」

皇上发出凄厉的惨叫,鲜血瞬间染红了龙袍。

太子吓得魂飞魄散,跪地求饶:

「六弟,饶命!饶命啊!以前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欺负你,你放过我吧!」

当年叶泠舟的母亲辰妃被诬陷与侍卫私通,就是太子生母盛贵妃所为。

皇上好美色,整日与盛贵妃饮酒作乐,不思朝政,朝局一片混乱,百姓民不聊生。

太子更是从小就以欺负他为乐,数次险些将他害死。

面具下的眼睛,就是被太子刺伤后,再也没恢复。

去年盛贵妃生病离世,皇上更是花空国库,陪葬数万宫人,为盛贵妃建造金墓。

「放过你?」叶泠舟笑得残忍。

「可以。」他挥剑。

不是取太子性命,而是……宫了他……。

惨叫声再次响起,比皇上的更加凄厉。

叶泠舟扔开染血的长剑,冷冷道:「你既喜欢欺凌弱小,那就尝尝这无能的滋味。」

我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没有丝毫怜悯。

这就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处理完皇上和太子,叶泠舟转身,走到我面前。

伸手擦掉我脸颊上溅到的一点血渍,动作温柔:「柒柒,没事了。」

我摇摇头,看着他:「还没结束。」

我走到皇上身边,看着他痛苦挣扎的样子,

「皇上,你还记得我娘吗?你同父异母的妹妹啊。

「你把她嫁给南巍,受尽委屈。她多次向你求助,你却威胁她,如果牵制不了南将军你就将她母亲赐死。

「你可知,用女人去牵制一个你自己都管不了的大臣,你这个皇帝,做得有多失败?」

皇上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我拿出最后一瓶毒药,这是我专门为他准备的。

「这药,不会让你立刻死,却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就好好活着,看着叶泠舟如何做一个比你好上千倍万倍的皇帝吧。」

我将毒药灌进他嘴里,然后转身,走到叶泠舟身边。

「好了,现在,结束了。」

叶泠舟握住我的手,眼中是化不开的温柔:

「不,柒柒,这是我们的开始。」

14

三日后,叶泠舟登基为帝,改元「承平」。

登基之前,他拿掉了面具。

左眼一道寸许长的暗红旧疤斜贯左眉骨,深陷皮肉。

但目光灼灼,双眼的光像鹰一样锐利。

他不是瞎子。

我早就猜到了。

这个骗子。

和我一样,扮猪吃老虎。

他想说什么,我轻轻摇头,双眼含泪。

我懂他,想要活着,用一些手段又如何。

登基大典上,他牵着我的手,一同走上太和殿的台阶。

阳光洒在我们身上,温暖而耀眼。

「从今往后,南柒柒为后,与朕一同听政。」

叶泠舟的声音传遍整个皇宫,坚定而有力。

满朝文武哗然。

「臣遵旨。」

一位身穿铠甲的大臣第一个下跪应和。

是纪棠。

看到叶泠舟眼中不容置疑的威严,以及我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大臣们最终还是纷纷下跪朝拜。

我站在叶泠舟身边,看着殿下俯首称臣的众人,心中感慨万千。

从将军府的哑巴七小姐,到母仪天下的皇后,这条路,我走了太久,也付出了太多。

但此刻,我知道,一切都是值得的。

叶泠舟转头看我,眼中带着笑意:

「皇后娘娘,以后这天下,就由我们一起打理了。」

我回以微笑:「遵旨,陛下。」

登基之后,叶泠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换了侍卫将领。

他原本想给纪棠一大笔俸禄,让他辞官还乡,去过安稳日子。

我却拦住了他。

「陛下,纪棠学识出众,武艺高强,又忠心耿耿,不如留着,给我们未来的小皇子当老师吧。」

叶泠舟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醋意:「哦?皇后娘娘对他倒是挺上心。」

我笑着戳了戳他的胸口:

「陛下这就吃醋了?纪棠虽好,但我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摸了摸肚子。

叶泠舟这才反应过来:「我们?我们有孩子了?」

我点头。

他笑着把我拥入怀里:

「柒柒,你说,我们是不是很般配?一个装瞎,一个装哑,最后却一起登上了权力的顶峰。」

我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笑着说:

「是啊,陛下。我们不仅般配,还是天生一对。」

我知道,属于我和叶泠舟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而这一次,没有仇恨,没有算计,只有携手并肩的温暖和爱意。

番外:

纪棠:

1

第一次见柒柒,是在将军府练武场。

我刚给师父南巍送完兵书,就看到几个下人把她堵在角落。

唾沫星子溅在她粗布裙上:「哑巴蠢货,也配用府里的井水?」

她攥着衣角不吭声,睫毛上沾着灰尘,像只被雨淋湿的麻雀。

我一脚踹开那几个下人时,她抬眼看我,瞳孔里映着光,干净得让我心慌。

后来才知道,她是师父那个被遗忘的七小姐,从六岁起就不说话了。

我开始偷偷留意她。

但我不能表现出来,因为我知道南将军的二小姐对我有意思。

如果我对柒柒好的明显,会让她的处境更艰难。

我见她总对着药草发呆,就趁值夜时偷溜到皇子们的书库室,想找本医书给她。

看到架子顶层那本《手语图解》时,手指突然停住。

那天在练武场,她被欺负时比划的手势,我根本看不懂。

我把图册藏在袖袋里,回到值房,一笔一划临摹。

指尖被磨出茧子,书页边角也被汗水浸透。

我得学会了,以后才能看懂柒柒说话。

直到能流利画出所有常用的沟通用语。

才在一个深夜,把临摹好的图册塞进她杂役房的窗缝。

只要不值守,我会经常去师傅家探望。

最主要的是,我有想见的人。

那天,经过药铺时,我看到混混正围住她,我几乎是从街对面飞过去的。

那混混说「香一口就替你买药」,她居然真的仰起了脸。

我拽住她手腕的瞬间,触到她冰凉的皮肤,心脏像被针扎一样疼。

把混混踹开后,我看着她手里攥着的血竭,突然就起想她说过,她母亲死时浑身紫癜。

她是想查当年的事?她这么柔弱,怎么斗得过南巍,南将军。

是,我都知道,是南巍让萧氏杀死了柒柒的母亲。

我想把她骂住:「南柒柒!你是一根草就能要了的哑巴吗!」

她甩开我手时,眼里那点刚燃起的光灭了下去。

在回皇宫的路上,我狠狠地扇了自己两巴掌。

2

她答应替嫁的消息传来时。

我正在校场练剑,剑穗被我攥得断裂。

我匆忙跑到南将军家,想去阻止。

她正决绝的告诉南将军说他不喜欢我,她要嫁给六皇子叶泠舟。

我瞬间感觉心间在滴血。

南将军让我娶南柔,怎么可以?

我怎么可能娶萧氏的女儿,我知道萧氏总是欺辱柒柒。

我原本的计划是在皇宫立功后,请皇上赐婚,明媒正娶,把柒柒接回家,让她过好日子。

深夜我摸到杂役房,看她正对着月光整理草药,嫁衣就搭在破木架上。

「南柒柒。」我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不要答应赐婚!叶泠舟他绝非良配!他是……

「他是六皇子没错,但他更是……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孤狼!

「皇家倾轧,权力争斗,你一个不通世事的女儿家,嫁过去,只会成为各方势力博弈的棋子!」

我越说越急,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恳切的焦灼:

「趁现在圣旨刚下,还有转圜的余地!我去求将军,我去想办法!

你……你立刻去跟将军说,你不愿意了!你后悔了!然后……离这里,离京城,远远地走!」

我清楚的听见她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

「我比谁都清楚叶泠舟是什么人,我比谁都明白前方是刀山火海。

「我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安稳归宿!我要的,是这地狱里的魑魅魍魉,统统给我娘陪葬!」

她会说话,原来她不是哑巴。

我突然明白,她的家从来不在将军府,而我也护不住她。

3

当晚我跪在祠堂,任凭父亲的鞭子落在背上,心里只想着一件事:

叶泠舟要造反,我不能让他失败。

我把宫里布防图抄在锦帕上,趁夜交给叶泠舟的暗卫,只提了一个要求:「保她周全。」

但我还是在柒柒回门那天,做了最后一次挽回。

她拒绝了。

她成了皇后,我成了小皇子的太傅。

每次见她抱着孩子听政,眉宇间那股杀伐决断的气场,都让我想起当年练武场那个沉默的小丫头。

我咳血的帕子藏在袖底,太医说我撑不了多久。

可小皇子第一次喊我「纪师傅」时,我摸着他软软的头发,突然就想再撑一撑。

我要把他教成明君,要让他坐稳龙椅。

这样她在这深宫里,才算是真的安全了。

窗外雪落无声,我咳着血给小皇子讲兵法。

看见她在殿门处一闪而过的衣角,我突然就笑了。

柒柒,你看,我终究还是护了你一程。

叶泠舟:

1

九岁那年被太子的人扔到破庙时,左眼的血糊住了视线。

我缩在茅棚角落等死。

直到一双沾着草屑的小手扒开破败的席子。

她蹲在我面前,像只受惊的小兽。

从补丁摞补丁的布包里掏出半块干饼,又比划着什么,我看不懂。

但我看到了她满眼的心疼,是除了娘以外,没有人给过我的眼神。

我想开口问她名字,却只能咳出血沫。

她指尖触到我后背的伤口时,我疼得发抖。

她却突然把自己的粗布裙摆撕了,帮我包扎。

她的腰间别着一个香囊,她拿出里面的草药,嚼碎敷在我伤口上。

我疼的发抖时,在我手心里写了三个字。

「活下去。」

我还记得她蹲在我面前,眼睛像落满星光的湖泊。

从破庙逃回皇宫,我决定要活下去,要好好活着,要报仇。

一次,我偷跑出宫。

在书铺看到《手语图解》,想起她比划时笨拙的样子。

摸了摸袖中母妃留下的羊脂玉,当铺老板说玉佩能换十两银子。

我攥着钱跑回书铺买下它,回到书库室,藏在架子的最高处。

除了我,这些皇子都是不太读书的。

我猜,没人会发现。

后来每次被太子欺负,我就偷偷爬上去摸那书。

想着有朝一日,我再见到她时,要教她说话。

可是后来,书还是丢了,就像我永远找不到的那个女孩。

2

我立下了战功,父皇说要给我赐婚。

听说要娶南巍女儿时,我明白,父皇是要用联姻牵制住我和南大将军。

我冷笑,正好拿他女儿开刀,这老匹夫贪墨军饷,早该挫骨扬灰。

而当我知道,面前这个叫南柒柒的女孩,就是救我的女孩,我激动的难以掩饰。

找了她这么多年,我不想失去她了。

但我又害怕,他是南巍的女儿,如果我杀了她爹,她会不会恨我?

看见她手上的茧子,我总觉得她在掩饰自己的遭遇。

我要好好查查她在那个家的情况。

3

探子递来的密报写着:

「七小姐居杂役房,冬日以馊水充饥,继母萧氏令其徒手掏粪坑……」。

我捏碎密报时,指甲嵌进掌心。

南巍在边境养私兵,本就是我登基路上的绊脚石。

如今柒柒受此屈辱,他怎配为人父!

我摸着案头的匕首,在地图上南府位置画了个血圈。

柒柒被我抱到密室里。

掀开墙上的暗格露出将军府布防图:

「南巍书房地砖下有密道,萧氏院里的水井通地牢。」

她眼睛亮起来,比划「药」。

我抓住她沾着草药汁的手:「后院曼陀罗熬膏涂箭簇,能让他的瞬间瘫倒在地。」

她突然从香囊里摸出个小瓷瓶,里面是磨成粉的血竭。

那是毒杀她母亲的药,如今要让南巍和萧氏尝遍百倍痛苦。

烛火下她睫毛投下阴影,我突然把她搂进怀里:

「柒柒,我会好好陪着你,再不会让你受伤。」

柒柒给南巍写信「告密」时,暗卫突然送来宫防图。

并说有重要人来访。

是纪棠。

我问纪棠为何背叛。

他说:「你更狠心,能护柒柒周全,能帮她报仇。

「无论南巍如何作恶,他是我师父,我下不了手。」

可是回门那天,看他攥着柒柒手腕不放,我按在剑柄上的手青筋暴起。

柒柒甩开他时,我故意扬声:「王妃,仔细手疼。」

马车里她比划:「你生气了?」

我扭头看窗外:「只是觉得纪侍卫的手,该剁了。」

她突然笑出声,指尖戳我面具缝隙。

这是她第一次对我笑,我猛地把她按在车壁上吻,直到她比划「喘不过气」才松开。

原来高冷王爷的软肋,是怀里这个让他吃醋的小哑巴。

柒柒问我:「你亲眼看着我杀了那么多人,你会不会觉得我狠毒?」

当然不会,我们都是在痛苦中长大,承受了非人的对待。

要想活着,对仇人腹黑又如何,他们罪有应得!

我们都在黑暗里磨了十年刀,只为今日能互相取暖。

所以看见她说话的时候,我是惊喜,是释然。

老天没有拿走这个善良姑娘最宝贵的声音。

她装哑,我扮瞎,绝配。

4

在我和柒柒的改革下,朝局日渐稳固。

一天晚上,我把玩着她的旧香囊,突然笑出声。

「这东西,当年是你故意掉的吧?」

她正给小皇子喂粥,闻言挑眉。

「不然怎么会得到你这个独眼龙当夫君。」

我拦腰抱起她往寝殿走,让奴仆把小皇子看好。

听她在怀里笑:「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不是瞎子,我自己的医术,心里有数。」

我脚步一顿,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帐幔落下时,我听见自己心跳声:

柒柒,从破庙的茅草堆里你救了我,我的命就归了你,往后有我护着你,这世间苦厄,再不准落入你眉眼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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