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碧波葬魂,凤归来(陈序安琪顾晚晚)最新章节列表_全本碧波葬魂,凤归来全文阅读
1
我被我深爱的丈夫陈序,联合他的情人安琪,亲手溺死在泳池里。
重生回到一个月前,我发誓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可睁开眼,陈序正温柔地给我擦着冷汗,满眼心疼地问我:“晚晚,是不是做噩梦了?”
那个叫安琪的情人,更是查无此人。
甚至,我“惨死”的那个泳池,现在还只是一片草坪。
所以,我到底是手握剧本的重生者,还是一个被幻觉逼疯的病人?
看着陈序那张俊朗又充满担忧的脸,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那张我吻过千百遍的脸,在“梦”里是何等狰狞,那双此刻盛满爱意的眼眸,又是如何变得像深不见底的寒潭。
“滚开!”
我几乎是尖叫着,用尽全力将他猛地推开。
他的身体撞在床头柜上,发出一声闷响,上面的水晶台灯晃了晃,差点摔下来。他眼中的惊愕一闪而过,随即被更浓的担忧覆盖。
我连滚带爬地冲下床,赤着脚扑到书桌前。电子日历的猩红数字,像一把刀插进我眼里:10月15日。
我“死”于11月15日。
我真的回来了,回到了一个月前。
窒息的恐惧和复仇的狂喜在我胸中交替炸开,让我浑身颤抖。
“晚晚,你怎么了?”陈序从身后靠近,试图抱住我,声音里带着惊慌和无措。
“别碰我!”我像被火烫了一样弹开,身体剧烈颤抖,指着他,声音嘶哑,“陈序,你这个杀人犯!”
他的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震惊和受伤,他小心翼翼地试探:“晚晚,你还在梦里没醒过来吗?你梦到什么了?告诉我,别自己吓自己。”
“我梦到你和安琪,把我按在泳池里淹死!”我死死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然而,他脸上只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迷茫,随即是更深的担忧:“安琪?那是谁?泳池?傻瓜,我们家的泳池图纸才刚让你点头,下周才动工啊。”
他的话,像一道惊雷,在我脑中炸开。
我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安琪,那个在他身边,用近乎狂热的快感帮他把我按进水里的女人……他说不认识?
泳池,那个灌满氯水、吞噬我生命的地方……他说还没建?
我踉跄着冲到落地窗前,一把拉开厚重的窗帘。窗外,后院的位置,确实只是一片修剪整齐的草坪,洒水器正安静地工作着。
没有泳池,没有浑浊的水,没有我冰冷的尸体。
难道……那刺骨的冰冷,肺部灼烧的痛楚,都只是一场过于真实的噩梦?
陈序走过来,从背后轻轻为我披上一件外套,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晚晚,你最近为了集团的并购案压力太大了,总是睡不好。你看,手都冰成这样了。”
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睡衣传来,熟悉又温暖。
可这双手,也正是在“梦”里,死死按住我,剥夺我最后一丝空气的同一双手。
我猛地甩开他,冲回书桌前,抓起他的手机,指纹解锁,疯狂地翻找起来。
通讯录、微信、短信、通话记录……
没有“安琪”。
我又抢过他的笔记本电脑,搜索所有的聊天记录、文件、邮件……
依然没有“安琪”。
一切和我记忆中断裂的痕迹,都干净得像是被彻底清洗过。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陈序的演技未免也太好了。可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那我……是不是真的疯了?
陈序没有阻止我,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眼神里满是痛心和包容,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却又让他无可奈何的孩子。
直到我脱力地瘫坐在椅子上,他才走过来,蹲在我面前,仰头看着我,声音沙哑:“晚晚,不管你梦到了什么,那都是假的。我在这里,我永远不会伤害你。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心理医生,只是聊聊天,把心里的压力说出来就好了。”
我看着他真诚得毫无破绽的脸,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如果他真的要杀我,那么第一步,就是让所有人都相信,我疯了。
2
我没有同意去看医生,只说自己是压力太大,需要休息。
陈序没有勉强,只是给我倒了杯热牛奶,嘱咐我好好休息,然后就带着一脸的忧虑去公司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脸上的迷茫和脆弱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警惕。
我不能坐以待毙。无论是重生还是幻觉,我都要查个水落石出。
陈序以为他做得天衣无缝,但他忘了,我顾晚晚,在嫁给他之前,是国内顶尖的数据安全公司的首席分析师。结婚后,我虽然退居二线,成了他口中养尊处优的“金丝雀”,但我的专业技能,早已刻进了骨子里。
恢复一台被格式化硬盘的数据,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追踪一个虚拟的身份,更是我的拿手好戏。
我打开自己的工作台,一排排精密的设备发出幽幽的蓝光,像是蛰伏的野兽睁开了眼睛。
首先,是监控。
我在家里所有公共区域,包括书房、客厅、甚至那个还未动工的“泳池”草坪,都安装了针孔摄像头。这些设备和他送我的那些名画、摆件完美融合,绝无可能被发现。
然后,是定位。
我将一枚比米粒还小的gps芯片,植入了他最常戴的那块百达翡丽的表带夹层里。同时,我黑进了他的车机系统和手机底层,设置了数据回传。
最后,是“安琪”。
这个名字,像一根毒刺,扎在我的心上。既然现实世界里找不到她,那我就去数据海洋里捞。
我编写了一个小程序,开始在全网范围内进行信息检索和交叉比对。社交媒体、求职网站、外卖平台、消费记录……只要她在这个城市留下过一丝电子痕跡,我就能把她挖出来。
做完这一切,天已经亮了。
我看着屏幕上实时回传的陈序的定位——正精确地停留在他办公室的坐标上,心中没有丝毫放松。
一张巨大的网已经撒下,现在,我只需要等待。
等待猎物,露出马脚。
接下来的几天,我表现得像一个正在努力走出噩梦阴影的妻子。我会对他笑,会给他拥抱,会在他加班时做好夜宵等他。
他似乎也放下了心,对我的“恢复”感到欣慰,愈发体贴入微。
我们的生活,看起来和过去三年里的任何一天都没有区别,恩爱,甜蜜,完美得像一部偶像剧。
但只有我知道,在这层温情脉脉的糖衣之下,是怎样汹涌的暗流。
三天后,我的小程序终于有了回音。
它在一个本地生活app的咖啡师推荐页上,找到了一个叫“安琪”的女孩。照片上的她,二十出头的年纪,长相清纯,笑容甜美,和我“梦”里那张因狂喜而扭曲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就是她!
我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信息显示,她在一家名叫“浮光”的独立咖啡馆工作。
我立刻换了衣服,驱车前往。
我没有疯!我的记忆不是幻觉!安琪真的存在!
这个发现让我欣喜若狂,仿佛一个在黑暗中独行了太久的人,终于看到了一丝光亮。陈序的谎言,即将被戳穿。
我甚至已经想好了对策,我要不动声色地接近她,套取她和陈序的关系,拿到他们联手的证据,然后……
然而,当我坐在“浮光”咖啡馆的角落里,看着那个叫安琪的女孩熟练地冲泡着咖啡,微笑着接待每一位客人时,我的心,又一次沉入了谷底。
3.
眼前的安琪,和照片上一样,清纯,漂亮,带着一种邻家女孩般的亲和力。她穿着咖啡馆的制服,手法娴熟,笑容标准,对待每一个客人都礼貌而疏离。
我观察了她整整一个下午。
她和同事聊的是新上映的电影和网红餐厅,她会因为打翻了一杯牛奶而懊恼地吐吐舌头,她下班后,一个人背着帆布包,戴上耳机,挤上了拥挤的地铁。
她就像这个城市里千千万万个普通的打工女孩一样,平凡,真实,没有任何破绽。
她看我的眼神,是看待一个普通顾客的眼神,陌生,且毫无波澜。
我记忆中那个眼神狂热、面容扭曲的女人,和眼前这个在地铁里累得打瞌睡的女孩,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巨大的割裂感,让我再次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回到家,我调出了这几天的监控录像。
陈序的生活轨迹,完美得像一本教科书。
早上八点半准时出门,上午在公司开会,中午和高管在公司食堂吃饭,下午处理文件,晚上七点准时回家。偶尔有应酬,他都会提前发信息给我报备,地点、人物,清清楚楚,甚至会拍下照片发给我,醉醺醺地向我撒娇。
gps定位也显示,他的活动范围只有公司和家,两点一线,从未有过任何异常的停留。
所有的证据,都在指向一个结论:
陈序是个无可挑剔的完美丈夫。
而我,顾晚晚,可能是真的病了。
这种认知,比被谋杀的恐惧更让我绝望。它意味着我所坚信的一切,我的仇恨,我的挣扎,都只是一个笑话,一场大脑的病变。
我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闭上眼就是冰冷的池水和陈序那张冷漠的脸。我不敢再看他,不敢接受他的任何触碰,我怕我会分不清现实和幻觉,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我的状态越来越差,肉眼可见地憔悴下去。
陈序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眼中的担忧也日益加重。
终于,在一个我再次从噩梦中尖叫着醒来的夜晚,他紧紧抱住我,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晚晚,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相信我,我只是想帮你。明天,我陪你去看林医生,好不好?”
林医生,是本市最权威的心理专家。
我看着他通红的眼眶,和眼底的血丝,心中最后一道防线,似乎也开始动摇了。
也许……他真的是无辜的?也许我真的需要帮助?
就在我几乎要点头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是我的闺蜜,林薇。
电话接通的瞬间,林薇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晚晚!你没事吧?我刚看到陈序发的朋友圈,都快担心死我了!”
我心里一咯噔:“他发了什么?”
“你快自己看!”
我挂了电话,颤抖着手点开微信。
陈序的朋友圈,最新一条是十分钟前发的,只有一张照片和一句话。
照片上,是我蜷缩在床上,面容憔悴的睡颜。看得出来,是偷拍的。
配文是:“心疼我的傻姑娘,最近压力太大,睡得越来越不安稳了。宝贝,全世界我只要你健康快乐。”
这条朋友圈,只对我一人屏蔽。
底下,是几十条评论和点赞。
有我们共同的朋友,有关心他的生意伙伴,有他的家人亲戚。
“陈总,嫂子这是怎么了?看着好憔悴。”
“弟妹要注意身体啊,别太拼了。”
“陈序你可要好好照顾晚晚,看她瘦的。”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他不是在担心我,他是在为我“精神不稳”做铺垫,是在向所有人宣告——我的妻子,精神状态出了问题。
他正在一步步,把我推向“疯子”的深渊。
这比直接杀了我,更让我感到刺骨的寒冷。
他要的,不只是我的命,他要先摧毁我的意志,剥夺我的社会关系,让我变成一个孤立无援、言语无人信的疯子。
这样,当我“意外”溺亡时,所有人都会接受这是一个“精神病人”不幸自杀的悲剧。
好一招四面楚歌。
我挂断了林薇的电话,抬起头,对上陈序关切的目光。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好啊,”我说,“我们去看医生。”
4.
在去见林医生的路上,陈序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仿佛在给我传递力量。他的表演,一如既往的完美。
林医生是一位五十多岁、看起来温和又专业的女性。在陈序“温柔”的讲述下,我的“病情”被清晰地勾勒出来:因工作压力导致的严重焦虑、持续的噩梦、以及将梦境与现实混淆的幻觉。
“顾小姐,”林医生扶了扶眼镜,用一种权威而悲悯的口吻对我说,“根据你丈夫的描述,和你目前表现出的高压状态,我初步诊断,你可能患上了急性应激障碍,并伴有轻微的人格解离倾向。”
“简单来说,就是你的大脑为了保护你,创造出了一个‘被谋杀’的虚假记忆,来替代你真正恐惧的、无法承受的工作压力。”
她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我的现实,给我贴上“病人”的标签。
陈序在一旁适时地露出悲伤又庆幸的表情:“医生,那我们该怎么办?她会好起来的,对吗?”
“当然,”林医生微笑着说,“只要积极配合治疗,按时服药,很快就能恢复。我会先开一些镇静和抗焦虑的药物,顾小姐,你要记得,那些让你害怕的都不是真的。”
我坐在柔软的沙发里,看着这两个人一唱一和,决定了我的“命运”。
我被这个世界,包括最权威的专家,和我最亲密的丈夫,联合诊断为“疯子”。
那一刻,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与绝望。
所有的路,似乎都被堵死了。
我还能相信谁?我还能向谁求助?
连我自己,都快要分不清,那场谋杀,究竟是刻骨铭心的背叛,还是大脑捏造的谎言。
从诊所出来,我像一个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的木偶,任由陈序将我塞进车里。
他递给我一个药袋,里面装着林医生开的药。
“晚晚,按时吃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温柔地说。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累。
也许,他们说的是对的。
也许,我真的病了。
也许,放弃挣扎,接受这个现实,才是我唯一的出路。
回到家,我把自己关进了工作室。
我看着屏幕上那些监控画面,那些gps轨迹,那些关于“安琪”的调查报告,觉得无比讽刺。
这些我赖以求生的证据,现在看来,不过是一个精神病人徒劳的臆想。
我深吸一口气,将手放在了鼠标上,光标移动到“删除全部资料”的选项上。
就这样吧,顾晚晚。
承认吧,你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就在我准备按下删除键的前一秒,我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了那张密密麻麻的gps数据表。
那是一个被我忽略的细节。
在陈序每天“公司-家”两点一线的完美轨迹中,有一个微小的异常点。
每周三的下午四点,他的定位都会在老城区一条名叫“柳荫街”的地方,出现一个长达15分钟的停留。
这个时间点很微妙,正好是他下班回家的高峰期,堵车是常态,停留15分钟并不算离谱。柳荫街也不是什么特殊的地方,就是一条普通的商业街。
所以,我之前的分析软件,自动将它归为了“正常拥堵”,没有标注为异常。
但现在,在这个我濒临崩溃的时刻,这个小小的异常点,却像一根救命稻草,瞬间抓住了我全部的注意力。
我立刻调取了这几个周三下午四点,我家门口的监控录像。
录像显示,陈序的车,每次都是在四点半左右到家。从柳荫街到我们家,正常不堵车的情况下,只需要15分钟。
也就是说,他在柳荫街停留的那15分钟里,并没有堵车。
他在撒谎。
他的完美轨迹,第一次出现了破绽。
我的心脏,死灰复燃般地,重新剧烈跳动起来。
晚饭时,我状似无意地提起:“老公,我今天看新闻,说柳荫街那边新开了一家私房菜,评价特别好,我们什么时候去尝尝?”
正在喝汤的陈序,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自然地笑道:“柳荫街?那地方又老又破,路还窄,堵车堵得要死,有什么好去的。你想吃什么,我让王记的厨子直接上门来做。”
他否认了。
他毫不犹豫地,对我撒了谎。
那个瞬间,我脑中所有的迷雾,仿佛都被一道闪电劈开。
我没有疯!
5.
第二天,周三。
下午三点半,我开着一辆毫不起眼的大众,提前等在了柳荫街。
我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像一个真正的猎人,安静地潜伏在暗处,等待我的猎物进入射程。
四点零五分,陈序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准时出现在了街角。
他没有在主路上停留,而是拐进了一条狭窄的后巷,停在了一家毫不起眼的干洗店门口。
他下了车,左右看了一眼,然后径直走了进去。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15分钟。他只有15分钟。
我死死地盯着干洗店的门口。
大约十分钟后,一个穿着夹克的男人从店里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干洗过的西装袋,上了陈序的车,迅速驶离了后巷。
陈序呢?
我大脑飞速运转,立刻意识到,刚刚开车离开的,是那个男人!他们换了车!
而陈序,还留在店里!
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反侦察手段。就算有人跟踪他的车,也只会被引开,发现不了他真正的目的地。
好深的心机!
我压下心中的震惊,没有立刻行动。我等着,直到那家干洗店快要打烊,卷帘门拉下一半时,我才推门走了进去。
店里很小,弥漫着一股化学试剂的味道。一个中年女人正在收拾柜台。
“你好,取衣服。”我压低声音说。
“单子呢?”女人头也不抬地问。
“忘了带了,报手机号可以吗?尾号是1115的。”我报了一个虚构的号码。
女人在电脑上查了查,皱眉道:“没有这个号。”
“不可能啊,”我假装焦急,“我先生刚刚才送来洗的,一件黑色的阿玛尼西装。”
女人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哦,你说陈先生啊。他那件衣服是特急的,他哥哥刚来取走了。”
哥哥?
我心头一震,追问道:“他哥哥?我怎么不知道他还有个哥哥?”
女人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也不知道啊,人家是这么说的。喏,就是照片上这个。”
她指了指柜台上的一个相框。
那是一张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全家福。
照片上,一对夫妻站在中间,旁边,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和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那少年的脸,虽然稚嫩,但我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陈序。
而他身边那个扎着羊角辫、笑得天真烂漫的小女孩……
赫然就是咖啡店里那个清纯的安琪!
他们,根本不是什么情人!他们是兄妹!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我的脊椎骨一路向上,窜到头皮,炸开。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全部串联了起来。
一个长达二十年的复仇计划,在我面前露出了它狰狞的全貌。
他们改名换姓,蛰伏在我身边,一个扮演深情丈夫,一个扮演普通路人,联手编织了一张天罗地网。
而所谓的“重生”,根本不是什么超自然现象。
那是我被谋杀前,他们用药物给我制造的一场“幻觉彩排”!
他们先用药物让我产生“被他与安琪联手溺死”的幻觉,然后在我醒来后,再以“泳池未建、情人未知”的事实,来彻底摧毁我的认知,让我相信自己疯了。
等我真的被他们逼疯,或者被送进精神病院,他们再在那个新建好的泳池里,上演一场真正的谋杀。
届时,一个“精神失常的妻子”在自家泳池“意外”溺亡,一切都将显得那么顺理成章,天衣无缝。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浑身抖得像筛糠。
我以为我面对的是一场因爱生恨的情杀,却没想到,我一脚踏入的,是一个蓄谋已久的复仇地狱。
6.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家干洗店的。
柳荫街的晚风吹在脸上,又冷又硬,像刀子一样。
我坐在车里,花了很长时间,才从那惊天的真相中缓过神来。
愤怒、恐惧、后怕……种种情绪像海啸一样淹没了我,但最终,沉淀下来的,是前所未有的冷静。
既然知道了他们的底牌,那我就不能再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我要反击。
我需要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段血海深仇,源头到底是什么?
我没有再依靠自己的力量。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我能调查的范畴。
我拨通了一个电话。
“是我,顾晚晚。”
电话那头,是一个低沉的男声:“顾小姐,好久不见。”
他是秦峰,我父亲生前最信任的私家侦探。父亲去世后,他就金盆洗手,开了家安保公司。
“我需要你帮我查两个人,还有一件二十年前的旧事。”我言简意赅。
“说。”
“一个人叫陈序,现在的身份是陈氏集团总裁。另一个人叫安琪,现在是一家咖啡店的咖啡师。我要他们二十年前,最原始的身份信息,以及他们和我们顾家,到底有什么渊源。”
秦峰沉默了片刻:“这可能需要一点时间,而且……会很贵。”
“钱不是问题。”我斩钉截铁地说,“我只要真相。”
“好。”
挂了电话,我驱车回家。
推开门,陈序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温暖的灯光将他的侧影勾勒得格外温柔。
“回来了?快去洗手,马上可以吃饭了。”他回头对我笑。
看着他那张英俊的脸,我再也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暖,只觉得像在看一张精美的人皮面具。
我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
他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笑着说:“怎么了?今天这么黏人?”
我把脸埋在他的背上,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脆弱和依赖:“老公,对不起,前段时间是我不好,总是胡思乱想。林医生说得对,我就是压力太大了。以后我再也不胡闹了。”
他转过身,捧起我的脸,眼里的欣喜和怜爱不似作伪:“傻瓜,说什么呢。你没事了就好。我只要你开开心心的。”
我踮起脚,吻了吻他的唇。
“老公,下周末我们去湖畔别墅度假吧?泳池不是快建好了吗?我想去看看。”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快得像我的错觉。
“好,”他宠溺地揉了揉我的头发,“都听你的。”
我知道,鱼儿,上钩了。
三天后,秦峰的调查报告,通过加密邮件发到了我的邮箱里。
报告的内容,比我想象的更加残酷。
陈序,原名安铭。安琪,原名安悦。
他们的父亲安正华,二十年前曾是父亲生意上最大的竞争对手。在一场关键的竞标中,父亲用了一些商业手段,导致安正华资金链断裂,一夜破产。
安正华不堪重负,带着妻子,从自己公司的大楼上一跃而下,双双殒命。
只留下十六岁的安铭和六岁的安悦,成了孤儿。
他们被远房亲戚收养,改名换姓,从此销声匿迹。
报告的最后,附上了一张陈旧的报纸截图,标题是《商界巨鳄陨落,疑因不正当竞争含恨自杀》。
我看着那张报纸,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父辈的恩怨,我无从评判对错。商场如战场,成王败寇,本是常理。
但他们,却把这份仇恨,延续了二十年,并且要用最残忍的方式,报复在我的身上。
他们不仅要我的命,还要用我父亲最引以为傲的顾氏集团,来作为他们复仇的战利品。
而我,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个必须要清除的、最后的障碍。
好,很好。
既然你们为我精心准备了这么一场盛大的死亡盛宴,我顾晚晚,如果不回一份大礼,岂不是太不知好歹了?
7.
去湖畔别墅的那个周末,天气格外好。
陈序的心情也很好,他像一个终于等到心爱玩具的孩子,眼角眉梢都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他以为,这是他二十年复仇大计的终局之战。
他不知道,这也是我顾晚晚的,反杀之战。
别墅的泳池已经完工,碧蓝的水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美得像一块巨大的蓝宝石。
但我的目光,却落在了泳池旁边的香薰炉上。
那里面,正燃着我最喜欢的,有安神效果的雪松精油。
“喜欢吗?”陈序从背后抱住我,“知道你喜欢这个味道,特意让他们准备的。”
我回过头,对他甜甜一笑:“喜欢。老公,你真好。”
我当然知道他“好”。
好到,在这安神的雪松精油里,加入了能致人深度昏迷,甚至产生幻觉的药物。
这是他计划的最后一环。
在我“不慎”落水后,法医会在我的血液里检测出这种药物成分,再结合我之前“精神不稳”的诊断记录,一切都会被定性为:因抑郁而服药,最终产生幻觉,失足落水的意外。
完美,无懈可击。
趁着他去接电话的功夫,我迅速从包里取出一个同样装满雪松精油的小瓶,将香薰炉里的精油,换掉了大半。
我换掉的,是普通的精油。而他原本准备的,已经被我用针管抽取了一部分,装进了一个密封的样本袋里。
这将是呈上法庭的,第一份物证。
下午,陈序说要去附近的酒庄取一瓶好酒,晚上我们烛光晚餐。
我知道,他是去接安琪。
他一走,我立刻行动起来。
我联系了秦峰,让他派人守在别墅外围,随时准备接应。
然后,我从他书房的保险柜里,取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秦峰通过特殊渠道,为我弄到的顶级录音设备。一枚伪装成胸针,一枚伪装成袖扣。高清拾音,超长待机,并且能实时将音频文件上传到云端服务器。
我将胸针别在胸前,又将袖扣安在了陈序今晚要穿的衬衫上。
最后的准备,已经就绪。
今晚,这场鸿门宴,我不仅要让他们亲口说出所有罪行,还要让他们自己,为自己录下最完整的供词。
夜幕降临。
陈序回来了,同行的,还有一个“意外”的客人。
“晚晚,真巧,我在酒庄碰到了安琪,她车坏在半路,我就顺便把她接过来了。你不介意吧?”陈序介绍道。
安琪站在他身后,对我露出一个羞涩又礼貌的微笑:“顾小姐,你好,打扰了。”
她穿着一身白裙,看起来像一朵不染尘埃的百合花,纯洁无瑕。
我笑着走上前,亲热地拉住她的手:“怎么会介意呢?快请进。我一个人还嫌闷呢,你来了正好陪我聊聊天。”
安琪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热情。
晚餐的气氛,诡异而和谐。
陈序和安琪,扮演着偶然相遇的陌生人。而我,则扮演着一个热情好客、毫无心机的女主人。
我们聊着天气,聊着红酒,聊着一些无关痛痒的八卦。
终于,那杯加了料的红酒,被陈序递到了我的面前。
“晚晚,尝尝这个,82年的拉菲,我珍藏了好久,就等今天这个好日子开。”
我看着杯中殷红的液体,在灯光下摇曳生姿,像极了鲜血。
我抬起头,对上陈序期待的眼神,和安琪隐藏在低眉顺眼下的紧张。
我笑了笑,将酒杯举到唇边,一饮而尽。
“好酒。”
8.
药效发作得很快。
我假装头晕,身体一软,就倒在了陈序的怀里。
“晚晚?晚晚!”他焦急地呼唤着,抱着我,快步走向二楼的卧室。
安琪跟在后面,关掉了餐厅所有的灯。
黑暗中,我能听到她压抑不住的、兴奋的喘息声。
我被轻轻地放在床上,陈序为我盖好了被子,还在我额头上印下一个冰冷的吻。
“睡吧,晚晚。睡一觉,就什么痛苦都没有了。”
他的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也从未有过的残忍。
脚步声远去,楼下,传来了开香槟的声音。
“哥!我们成功了!”是安琪压抑着狂喜的声音,“二十年了!我们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别急,”陈序的声音沉稳,却也难掩激动,“等药效完全发作,她进入深度昏迷,我们就把她抱到泳池边。一切都要做得像意外。”
“我知道!我等不及要看她沉入水底那绝望的样子了!就像我们爸爸妈妈当年一样!”安琪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变态的快感,“顾家欠我们的,今天,连本带利,一起还回来!”
“是啊,还回来。”陈序低声说,“顾家的产业,很快就是我们的了。爸爸妈妈在天有灵,也该安息了。”
“还有顾晚晚那个蠢女人,到死都还以为你爱她爱得要死。哥,你的演技真是太好了,这三年,我看着都替你累。”
“为了爸妈,这算什么?”陈序冷笑一声,“她不过是顾家的孽种,一个被我圈养的金丝雀,死了,也是她活该。”
录音设备,将他们的每一句自白,都清晰地记录了下来。
我躺在床上,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用疼痛来维持最后一丝清醒。
我听着他们庆祝,听着他们畅想未来,听着他们如何侮辱我,侮辱我的爱情,我的家庭。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将我凌迟。
大约半个小时后,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
他们来了。
我闭上眼,放松身体,让自己看起来像一具真正的、毫无知觉的“尸体”。
陈序将我抱了起来,他的怀抱,曾经是我最眷恋的港湾,此刻却比冰窖还要寒冷。
他们一前一后,将我抬到了泳池边。
晚风吹过,带着水汽的凉意。
“就是这里了。”安琪的声音在颤抖,是兴奋的颤抖,“哥,我们亲手送她下去,送她去见她那个该死的爹!”
我能感觉到,他们的手,已经放在了我的背上,准备用力。
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即将颠倒。
就在他们发力的前一秒,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我的眼神,亮得像两簇复仇的鬼火。
“你们,说完了吗?”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在死寂的夜里炸开。
陈序和安琪的身体,瞬间僵住,脸上的表情,从狂喜,到震惊,再到极致的恐惧,仿佛看到了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你……你没晕?”陈序的声音都在发抖。
“我不仅没晕,”我缓缓地坐了起来,从胸前取下那枚胸针,对着他们,按下了播放键。
“哥!我们成功了!”
“……等药效完全发作……我们就把她抱到泳池边……”
“……顾家欠我们的,今天,连本带利,一起还回来!”
他们自己的声音,从录音设备里清晰地传了出来。
每一句,都是他们无法抵赖的罪证。
兄妹二人的脸,瞬间血色尽失,惨白如纸。
“不……不可能……”安琪喃喃自语,彻底崩溃。
我冷冷地看着他们,像在看两只掉进陷阱的走兽。
“很惊讶吗?别急,更精彩的还在后面。”
我拿出手机,按下了发送键。
一条“收网”的信号,发了出去。
下一秒,别墅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无数道强光手电筒的光柱刺破黑暗,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警察!不许动!”
秦峰带着警察,破门而入。
陈序和安琪,被瞬间包围,雪亮的手铐,铐住了他们沾满罪恶的双手。
在被带走的那一刻,陈序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怨毒:“顾晚晚,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我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从你把我按进水里,杀了我第一次的时候。”
9.
案件的审理,进行得异常顺利。
人证、物证、录音,证据链完整,陈序和安琪对自己蓄意谋杀、商业诈骗的罪行供认不讳。
他们被判处了无期徒刑,这辈子,都将在冰冷的牢笼里,为自己的罪行忏悔。
而那个给我开具虚假诊断的林医生,也因为违背职业道德,被吊销了执照,身败名裂。
一切,尘埃落定。
我站在顾氏集团的顶楼办公室里,俯瞰着脚下这座繁华的城市。
秦峰站在我身后,递给我一份文件。
“大小姐,陈序在被捕前,已经通过各种手段,转移了顾氏近百分之三十的资产。现在他人虽然进去了,但这笔钱,恐怕很难追回。”
我接过文件,看都没看,就扔进了碎纸机里。
“不必了。”我淡淡地说,“钱没了,可以再赚。但有些东西,比钱重要。”
秦峰看着我,眼神里有些担忧:“你……还好吗?”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担心我走不出这场背叛和谋杀的阴影。
我转过身,看着落地窗上倒映出的自己。
面容依旧,眼神却已经截然不同。
曾经那个天真、依赖、把爱情当成全世界的顾晚晚,已经死在了那个冰冷的泳池里。
活下来的,是一个全新的,更强大的我。
“我很好。”我说,“前所未有的好。”
我没有沉溺在对父辈恩怨的感伤里,也没有陷入对人性险恶的愤恨中。
悲剧已经发生,仇恨也已终结。
我选择走出这片阴影,去拥抱属于我自己的新生。
我正式接管了顾氏集团。
消息传出,董事会一片哗然。
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个养尊处优、不谙世事的豪门阔太,是陈序羽翼下的一只金丝雀。
现在,陈序倒了,顾氏集团风雨飘摇,我这个“花瓶”,怎么可能撑得起这么大的摊子?
第一次董事会上,那些老谋深算的董事们,个个面色凝重,眼神里充满了质疑和轻视。
“顾董,”一位元老级的董事率先发难,“如今集团内忧外患,您从未有过管理经验,恐怕难以服众啊。”
“是啊,现在最要紧的是稳定军心,不如聘请一位职业经理人……”
“附议。”
会议室里,附和声此起彼伏。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们。
直到所有人都说完了,我才缓缓开口。
我的目光,平静而锐利,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各位叔伯的担忧,我理解。”
“但我想告诉各位一件事。”
我按下了投影仪的开关,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份详尽的报告。
“这是我花了一周时间,做的关于顾氏集团未来三年的发展规划,以及针对目前困境的解决方案。从数据重组、业务转型,到海外市场开拓,每一步,我都做了详细的预案和风险评估。”
“各位可以先看看,这份方案,够不够资格,让我坐稳这个位置。”
整个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在大屏幕上。
那份报告,逻辑缜密,数据详实,眼光毒辣,对市场的预判精准到了可怕的地步。
这绝不是一个“花瓶”能做出来的东西。
他们脸上的轻视,渐渐变成了震惊,再到最后,化为一丝敬畏。
我站起身,双手撑在会议桌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
“过去的顾晚晚,已经死了。”
“现在站在这里的,是顾氏集团的董事长,顾晚晚。”
“我的人生,我自己执笔。顾氏的未来,我亲手改写。”
“各位,还有异议吗?”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良久,那位最先发难的老董事,第一个站了起来,对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董事长,我等,心服口服。”
窗外的阳光,穿过玻璃,落在我身上,温暖而明亮。
我知道,真正的强大,不是手握多少权柄,拥有多少财富。
而是在所有人都说你疯了的时候,你依旧选择相信自己。
并且,有能力,亲手撕开黑暗,改写结局。
我的战争,结束了。
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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