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妹当街虐待我,却不知我已成了当朝皇后最新小说(柳如月靖王)全文阅读
6
柳如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眸子里闪烁着恐惧。
福安突然快步朝我奔来,踉跄着跪倒在我跟前。
“娘娘!老奴来迟了!”
整个喜堂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那个被柳如月赶出府去的阉人,竟是皇帝身边最器重的福安公公!
而堂堂皇后娘娘,竟在柳府大婚之日,被折磨得遍体鳞伤!
靖王的面容瞬间褪去血色。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目光在我与皇上之间来回游移。
我能清晰看见他额角渗出的冷汗,那副模样,就像刑场上的囚徒看见了刽子手的刀光。
皇上步履沉稳地穿过跪拜的人群,玄色龙袍掠过猩红的地毯,最终停在我面前。
他抬手轻抚过我染血的脸颊,目光如寒刃般扫过跪伏在地的众人。
“朕的皇后,怎么落得这般模样?朕记得,伤及凤体者,当诛九族。”
这句话像惊雷炸响在喜堂之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满座宾客连呼吸都屏住了,只余下冷汗滴落地面的细微声响。
继母当时脸都吓青了,颤抖的指着我,问公公,“您说这个贱蹄子是谁?”
就在继母那句“贱蹄子”脱口而出的瞬间。
福安已经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我起身。
我清晰地看见他眼角猛地抽搐了一下,射出刀锋般的寒光。
“竟敢如此出言不逊!此乃当今圣上亲封的皇后娘娘!”
继母的脸色瞬间由青转白,嘴唇剧烈颤抖着。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膝盖一软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突然,柳如月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她发疯似的扯下凤冠,珠翠散落一地。
“不可能!这贱人怎么会是皇后?”
话未说完,就被侍卫按倒在地。
她仍在挣扎,精心盘起的发髻散乱开来,像个真正的疯妇。
“你这个贱人!定是使了什么妖术……”
她这句话还没说完,被侍卫甩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皇帝端坐于主位,声音不疾不徐却透着刺骨寒意。
“朕让皇后来为你们主持婚礼,如此殊荣,你们竟敢这般放肆?是不将皇后放在眼里,还是不将朕放在眼里?”
柳如月闻言浑身剧颤,精心梳妆的发髻早已散乱,珠翠委地。
继母瘫软在地,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声音,华丽的诰命服制衬得她此刻的狼狈愈发可笑。
柳如月浑身发抖地跪爬向前。
“陛下开恩!臣女知错了!是臣女猪油蒙了心,竟没认出皇后娘娘!”
她染着蔻丹的指甲死死抓住我的裙角。
“皇后娘娘饶命!是妹妹有眼无珠!妹妹给您磕头赔罪!求您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
话音未落,福安已箭步上前,毫不留情地一脚将她踹开。
他素来圆滑的脸上此刻布满寒霜。
“柳姑娘,凤体岂是你能触碰的?”
柳如月仓皇抬头,盈满泪水的眼眸投向靖王,眼中满是哀求与希冀。
靖王却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玄色蟒袍在青石地上划过一道冷硬的弧度。
他连一个眼神都未施舍给柳如月,只是向皇帝躬身行礼。
“陛下明鉴,臣弟与柳氏尚未完婚,其所作所为,与臣并无干系。”
“臣从未料到柳氏如此胆大妄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该对柳府上下严刑伺候!臣愿亲自监刑,以证清白!”
柳如月的手僵在半空,眼中的光彩一点点熄灭。
她精心描绘的唇瓣颤抖着,却再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我望着柳如月僵在半空的手,忽然想起那年寒冬。
她将我的袄子扔进冰窟,我冻得发抖时,有个小丫鬟偷偷塞来一块炭。
第二天,那丫鬟就被扒光衣裳,绑在柳如月院里的梅树上“赏雪”。
如今她指尖颤抖的模样,多像当年那个丫鬟冻僵的手啊。
柳如月,你也该尝尝任人鱼肉,孤立无援的滋味了。
7
皇帝指尖轻敲龙案,声如寒铁坠地。
“柳氏女凌虐中宫,罪同谋逆。继母张氏,纵女行凶,即刻撤掉诰命。”
柳如月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疯狂撕扯着身上绣金鸾凤的嫁衣。
“不!我是靖王妃!我没错!我没犯任何错!”
侍卫一左一右架住她胳膊,拆下她头上所有的金银配饰。
按律,临刑妇人需散发。
继母倒显出几分狠劲,撞开侍卫扑向皇帝龙靴。
“陛下!老身愿代女受刑!”
她被福安一脚踹中心窝,呕着血还在嘶喊。
“那小贱人本就该死!”
皇帝缓缓起身,玄色龙袍在烛火下泛着冰冷的光泽。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继母,唇角勾起一抹森然笑意。
“张氏,你倒是个心疼女儿的好母亲,可你无需代女受刑。”
殿内死寂,只闻继母粗重的喘息声。
皇帝忽然将刑册重重掷地,惊起一片尘埃。
“因为柳氏九族,全都在劫难逃。”
这句话像柄利刃,将继母最后一丝希冀也斩断了。
她瘫坐在地,双目空洞地望着柳如月被拖远的身影,精心保养的长指甲啪地折断在青砖上。
满堂宾客抖如筛糠,看着昨日还风光无限的新娘,此刻凤冠歪斜,像条疯狗被拖过铺满花瓣的红毯。
而昔日被打的面目全非的我,却高居皇后之位,冷冷的看着这场闹剧。
不料柳如月突然挣开侍卫,染血的嫁衣在风中猎猎作响。
“我怀了靖王骨肉!已经三个月了,按律法,孕妇不得处斩!”
靖王脸色骤变。
柳如月扑跪着拽住靖王衣摆,染血的护甲在蟒纹锦缎上刮出丝缕。
“妾身腹中已有您的骨肉啊!皇室血脉不可轻戮!”
她刻意提高声调,让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耳中。
满堂宾客顿时哗然。
我注意到几位年迈的宗室老人已经开始交头接耳,而刑部尚书则皱着眉头翻起了随身携带的律例。
我瞧见靖王下颌线绷得发白。
他一寸寸从她手中抽回衣角,像在剥离什么脏东西。
“既如此……臣弟这就带她去灌一碗红花堕胎。”
“胡闹!”
皇帝突然拍案,震得茶盏叮当。
“天家血脉岂容儿戏?来人,传太医!”
须发皆白的陈太医提着药箱疾步而来,跪在柳如月跟前。
柳如月下意识往后缩,却被两个嬷嬷死死按住手腕。
她染着蔻丹的指甲在太医手背上抓出几道红痕,像极了受惊的野猫。
老太医三指搭脉,眉头渐渐蹙成山峦。
他忽然抬眼,浑浊的眼珠在柳如月惨白的脸上转了一圈。
又瞥向靖王铁青的面容,最后犹豫的点了点头。
继母瘫在地上,发髻散乱如枯草,盯着老太医微妙的神色,她浑浊的眼珠里猛地迸出精光,大喊道。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女儿天生便是大富大贵的娘娘!”
这下柳如月腹中的胎儿算是坐实了。
皇帝的目光如刃刮过柳如月隆起的小腹,柳如月眼中瞬间迸出光亮。
她膝行几步,涂着胭脂的指甲却悄悄掐进掌心,掐出血来。
“陛下圣明!妾身愿在冷宫待产,只求保全性命!”
我冷眼旁观着她这番做派。
忽然想起三日前她命人将我按在酸菜缸里时,也是这样假惺惺地哭着说。
“姐姐,我这可是在帮你,让你从小错上吸取教训,以后才能不犯大错。”
回忆被突然打断,皇帝看向我问道。
“皇后以为呢?”
8
满堂目光霎时聚来。
我缓缓抚过腕间的羊脂玉镯,那底下还藏着柳如月用簪子扎的旧伤。
柳如月此刻的顺从太熟悉了。
就像那年她假装与我交好,转头就向继母告发我偷藏了半块糕点。
她低垂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我太了解这种眼神了,那是饿狼暂时收起獠牙,等着猎物放松警惕时的模样。
柳如月这不是委曲求全,她是想等风波稍平,攒全力气向我报仇。
礼部尚书颤巍巍出列时,书卷在他枯瘦指间抖得厉害。
“娘娘,老臣斗胆进言。柳氏虽罪大恶极,但她腹中有王室血脉,况其父乃先帝钦点探花,娘娘可饶她一命。”
我凝视着茶盏中沉浮的银针,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
我因弄脏了柳如月的绣绷,被继母罚跪在祠堂背《女诫》。
那时这位尚书大人正来做客,隔着花窗看见我膝盖渗血,却只是捋须颔首。
“严教出贵女。”
“娘娘,柳氏以下犯上固然当诛,但若立斩诰命之女,恐寒了天下士子之心啊!况且她腹中还有天家血脉,娘娘不如饶她一命!”
大理寺卿紧接着跪倒。
茶雾氤氲间,我仿佛又看见那个雪夜。
我蜷缩在柴房,透过缝隙望着正厅里把酒言欢的他们。
柳如月故意将热汤泼在我唯一的棉被上,满座朱紫贵客哄堂大笑。
这些权臣眼中有仁义礼智信,却没有对一个受欺凌者最基本的善。
他们哪里是在劝我饶恕?
不过是他们都收过继母的贿赂,想让那些金银在这一刻发挥些作用罢了。
我忽然轻笑出声,指尖摩挲着茶盏上鎏金的凤纹。
“诸位大人,你们说,柳氏乃官宦之女,腹中又有王室血脉,不当重罚,确实有道理。”
几位大人跪倒一片,全在恭维我宽厚仁德。
我笑笑,紧接着说。
“那如果她根本就没有怀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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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在喜堂里炸开,惊得满屋子人都愣住了。
柳如月正捂着肚子装模作样地呻吟,一听我开口,手指不自觉地揪紧了嫁衣前襟,把那块布料攥得皱皱巴巴的。
我缓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妹妹不是说有喜三个月了吗?怎么这肚子不太对劲?”
哗啦一声响,两个绣着百子图的软垫从她裙底掉出来,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其中一个垫子正好滚到靖王脚边,上面还沾着胭脂,一看就是经常取用的。
满堂宾客顿时炸开了锅。
几位老夫人惊得茶盏都打翻了,年轻的官家小姐们捂着嘴直吸气。
柳如月的脸变得惨白,精心描绘的妆容被冷汗冲得一道一道的,活像戏台上没卸干净妆的丑角。
“这不是我的!”
她尖着嗓子叫道,声音抖得不成调。
我弯腰捡起一个垫子,故意翻到背面,露出角落里歪歪扭扭的柳字针脚。
“这不是去年你逼我绣的嫁妆吗?当时嫌我绣得慢,你还用戒尺打我手心呢。”
我说着伸出左手,掌心那道淡白色的疤痕在烛光下格外明显。
靖王气得脸都绿了,一把抢过垫子狠狠砸在柳如月脸上。
“贱人!本王就说怎么才两个月肚子就这么大!”
最绝的是老太医这时候还补刀。
“微臣方才把脉时就觉蹊跷,柳小姐这脉象滑利,分明是月经将至之兆。这垫子上还沾着红花汁的味道,想来是为伪造小产准备的。”
柳如月这下彻底傻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华丽的嫁衣散开像朵蔫了的牡丹。
她那个一向趾高气扬的诰命夫人娘更绝,直接翻着白眼栽倒在地,头上的金钗都摔飞出去老远。
我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装啊,怎么不继续装了?这场戏,可比你们当年欺负我时精彩多了。”
继母那张总是擦着厚厚脂粉的脸,瞬间涨得紫红。
她枯瘦的手指在空中抓挠了几下,像是要抓住什么不存在的救命稻草,最后却只扯断了柳如月嫁衣上的一缕金线。
柳如月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
“娘!”
这声喊得撕心裂肺,倒比方才装模作样的哭嚎真切许多。
看着继母扭曲涨紫的脸,我心底突然涌起一阵奇异的平静。
原来这就是报应。
她总爱用长指甲掐我的胳膊,现在那双手只能在空中徒劳抓挠。
她常说贱骨头就该打断,如今自己却像滩烂泥般瘫在地上。
老天爷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你看,她们作过的恶,现在不都一件件还到自己身上了吗?
“伪造皇嗣,欺君罔上,柳氏女,你活不成了。”
皇帝声音不大,却让满殿抽气声戛然而止。
他每说一个词,柳如月就抖得更加厉害。
侍卫上前拿人时,柳如月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气。
她挣脱束缚扑向那堆碎瓷片,抓起一片就向我扑了过来!
福安一脚踢中她的手肘,瓷片飞出老远,她染血的指尖在地上拖出长长一道红痕。
我注视着柳如月被拖走的背影,她华丽的嫁衣在青砖上摩擦,像条垂死的蛇在挣扎。
靖王全程站在阴影里,俊美的面容半明半暗。
他修长的手指不停摩挲着玉带扣,直到柳如月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外,才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老太医蹲在继母尸身旁,掀开她始终紧攥的左手。
里面竟藏着包砒霜。
“这大概也是为本宫准备的。”
我冷笑一声,轻轻抚过袖中的旧伤疤,忽然想起那年冬至,继母笑着把我推进冰窟时说的话。
“贱种就该悄无声息地死。”
10
太医将那包砒霜呈到御前时,皇帝只吐出一个字,却让满殿温度骤降。
“查。”
福安立即带人去了柳府。
不到一个时辰,他们便抬回三口樟木箱。
箱盖掀开的瞬间,几个年轻宫女吓得惊叫出声。
里头整整齐齐码着几十包砒霜,每包上都贴着黄纸,写着不同的人名。
我的名字在最上面那包,墨迹犹新。
柳如月在诏狱的惨叫声,连重华宫都听得见。
“娘娘要不要去看看?”
福安给我梳头时轻声问。
我望着铜镜里的自己,额间凤钿映着烛光,华贵得刺眼,“不必了。”
窗外又传来一声凄厉的哀嚎,惊飞檐下栖息的夜莺。
我忽然想起及笄那年,柳如月笑着把我豢养的画眉鸟一只只掐死。
我弯腰拾起那片染血的羽毛时,突然明白了。
在这座宅院里,柔软的心肝迟早要被猛禽啄食殆尽。
不如把自己也长满尖刺,至少疼的时候,能扎穿施暴者的手掌。
靖王跪在乾清宫外的青石板上,已经两个时辰了。
因为柳如月的事情,皇帝对靖王心生嫌隙,要赶他到边塞打仗,那是场九死一生的战役,皇帝明显就是不想让他回来了。
我撑着油纸伞经过时,雨水正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在衣襟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这位素来风姿卓绝的王爷,此刻狼狈得像条丧家之犬。
“皇嫂。”
他哑着嗓子唤我,眼底布满血丝。
伞沿雨水串成珠帘,隔开我们彼此的视线。
我看着他被雨打湿的睫毛,忽然想起他曾在柳府对我满脸不屑的表情。
那时他还不知道我的身份。
“王爷求错人了。”
我转身离去,听见身后传来的叩首声。
三司会审那日,柳如月是被抬上堂的。
她瘦得脱了形,曾经引以为傲的乌发枯草般蓬乱,十指指甲全被拔光,露出血淋淋的嫩肉。
可当她看见我端坐在主审位时,浑浊的眼珠突然迸出骇人的亮光。
“贱人!你也配坐在高位!”
惊堂木重重拍下,打断了她嘶哑的咒骂。
大理寺卿厉声呵斥,“犯妇柳氏,还不从实招来!”
柳如月突然咯咯笑起来,声音像钝刀刮过瓷盘。
她猛地抬头,染血的牙齿森然露出。
“这辈子你赢了,下辈子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皇帝在御书房听完汇报,朱笔悬在柳家九族的名单上,久久未落。
“皇后觉得,靖王该如何处置?”
窗外雷声轰鸣,一道闪电劈亮半边天空。
我望着案上跳动的烛火。
“陛下,北疆的匈奴,该找个由头讨伐了。"
11
处斩那日,我去了城楼。
柳如月被按在刑台上时,突然抬头望向我。
她最后喊了句什么,被风声撕得粉碎,大概也是骂我的话。
我转身下楼时,正遇上押解柳府女眷的囚车。
曾经趾高气扬朝我泼脏水的侍女,如今蓬头垢面地蜷在笼角,脚踝上还戴着当年锁过我的镣铐。
“娘娘,我是被逼的!我当年并不是真的想欺负对您动手啊!”
她扒着木栏嘶喊。
我没回头。
身后传来鞭子抽打的脆响,和官差不耐烦的呵斥。
“老实点!北疆军营还缺三十个浆洗妇呢!”
柳府抄家那日,我站在庭院那棵老梅树下。
曾经罚我跪过的青石板,如今跪满了柳家子弟。
管家哆哆嗦嗦捧来账册,我随手翻开一页。
上面还沾着那年我饿晕时磕破的血渍。
冰窟池面结了层薄冰,映着我一身的凤纹华服。福安要搀我,却被摆手拒绝。
我独自站在冰面上,听着脚下细微的碎裂声。
当年就是在这里,继母笑着让人凿开冰面,把我推下去。
如今冰窟依旧,只是换了一批人跪在旁边发抖。
几年后,又到冬至。
我站在重华宫的台阶上,看着新晋的秀女们瑟瑟发抖。
有个小姑娘被推搡着跪到我面前,眉眼像极了当年的我。
“抬起头来。”我说。
她战战兢兢仰脸,额间一点朱砂痣艳如血。
我伸手抚过她发顶,摘下一片枯叶,“以后跟着本宫吧。”
小宫女懵懂地眨眼,不明白为何皇后娘娘的手,在触到她时突然颤抖得这么厉害。
御膳房总管跪在珠帘外报菜名时,我正翻着西域进贡的葡萄。
去年今日,我还蹲在柳府柴房啃着发霉的馍馍。
夜深人静时,我常独自登上角楼。
远处柳府早已改成书院,晚风送来孩童诵读《千字文》的声音,稚嫩的声线在夜色中飘散,惊起几只栖息的麻雀。
月光照亮院墙边的野梅,枝桠上还留着几道陈年刻痕。
那是我十五岁被罚跪时,用发簪偷偷划下的。
如今树已老去,新发的枝条却越过墙头,在风中轻轻摇曳。
当年克扣我月例的账房,如今堆着蒙童的描红本。
我望着那些亮着灯的窗格,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蜷缩在柴房里数着瓦片的自己。
夜风拂过面颊,带来梅子将熟的清香。
我摘下一片新叶夹在奏章里,墨香混着草木气息,竟比最名贵的熏香还要好闻。
原来放下不是忘记,而是终于能带着这些记忆,安然走进新的晨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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