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小张回来了。

“陆总工，那位清洁工叫顾临州，是上个月通过正规招聘进来的。”

“人事部评价他工作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从不请假。”

我晃了晃酒杯，香槟的泡沫已经消散殆尽。

“明天就把他辞了。”我淡淡道，“按最高标准补偿。”

小张点头记下，犹豫了一下又问：“需要安排其他工作吗？”

“不必。”

宴会持续到凌晨。

当我最后一个离开时，走廊已经空无一人。

走出航天中心大门，我深吸一口新鲜空气。

五年的高强度工作终于告一段落，我打算给自己放个长假。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引擎轰鸣声从停车场方向传来。

我还没来得及回头，一道强光就直射过来。

“陆晚！去死吧！”

沈知薇狰狞的面孔在车灯照射下如同恶鬼。

她驾驶着一辆货车，以惊人的速度向我冲来。

“小心！”

一个瘦削的身影突然从侧面扑来，用尽全力将我推开。

我踉跄着后退几步，眼睁睁看着顾临州被疾驰的货车正面撞上。

他的身体像破布娃娃一样飞起，重重摔在十几米外的水泥地上。

“临州！”

沈知薇尖叫着踩下刹车，跌跌撞撞地爬出驾驶室。

她的脸上混杂着疯狂和悔恨，奋力朝顾临州跑去。

“站住！”

闻声赶来的警卫举枪警告。

沈知薇充耳不闻，不顾一切向前冲。

几声枪响过后，她倒在了距离顾临州不到两米的地方，鲜血迅速在身下蔓延。

我醒悟过来，快步跑到顾临州身边。

他的伤势极重，口中不断涌出鲜血，右腿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

就像上一世的我。

“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到！”

我脱下外套垫在他头下，声音是自己都没预料到的颤抖。

顾临州艰难地抬起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掌心粗糙而冰冷。

“陆晚，对......对不起......”

他每说一个字，就有更多鲜血从嘴角涌出。

我握住他的手：“别说话，保存体力。”

他摇了摇头，眼中泪光闪烁：“那年在墓园......我说爱你......是真心的......”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但我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顾临州突然用尽全力抓紧我的手：“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不再走错路......”

他的手突然松开了，眼中的光芒也随之消散。

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落，混入地上的血泊中。

救护人员赶到时，宣布两人均已死亡。

我被带到医院做例行检查，但我拒绝留院观察。

回到公寓，我站在淋浴下，让热水冲刷全身。

水珠顺着身体滑落，带走了血迹，却冲不散脑海中顾临州最后的眼神。

顾临州的葬礼很简单。

除了几个远亲，几乎没有其他人来。

我站在最后一排，看着他的照片。

那是他年轻时的样子。

笑容帅气，眼里有光。

当牧师念完最后的祷词，我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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