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文被渣后我亮出身份碾压全场最新章节列表_完结文被渣后我亮出身份碾压全场全文免费阅读(角分别)
第一章琼林惊变
五月的京城,琼林苑内张灯结彩。新科进士们的欢宴已持续了整整一日。
我站在回廊的阴影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荷包。青黛在一旁小声催促:”小姐,您怎么不去宴上?崔公子一定在找您。”
“不急。”我摇摇头,目光穿过人群,锁定在宴席中央那个身着锦袍的俊朗男子身上,”让他先应付完那些应酬。”
三个月前,崔景琰离开江南时还握着我的手发誓:”夕颜,待我金榜题名,必以八抬大轿迎你过门。”那时的他眼中盛满星光,仿佛我是他此生唯一的期盼。
“本届琼林宴最引人瞩目的,莫过于新科探花崔景琰了。”礼部侍郎的声音突然拔高,”听闻崔探花不仅文采斐然,更得兵部尚书大人青睐!”
我心头猛地一跳。只见崔景琰身旁站着一位身着绯色罗裙的女子,正是兵部尚书之女薛玉瑶。她胸前的金锁璎珞在宫灯下闪闪发亮,刺得我眼睛生疼。
“崔某不才,能得尚书大人和薛小姐垂青,实在是三生有幸。”崔景琰拱手作揖,目光却越过人群,直直地看向我所在的回廊。
我下意识后退半步,荷包从指间滑落,掉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那不是崔探花在江南结识的红颜知己吗?”有人指着我窃窃私语。
薛玉瑶顺着众人的目光看过来,眼中闪过一丝轻蔑:”景琰,这女子是谁?怎么混进琼林宴的?”
崔景琰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镇定下来:”不过是在江南时认识的商贾之女,曾资助过在下些许银两,不足挂齿。”
商贾之女?资助些许银两?
我耳边嗡嗡作响,眼前浮现出三年前西湖畔初遇的场景。那时的他还是个穷书生,为了给他凑足进京赶考的盘缠,我偷偷当掉了母亲留给我的翡翠镯子——那是我及笄时母亲亲手为我戴上的传家之宝。
“崔景琰!”我忍不住喊出声,声音颤抖得不像自己。
宴席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转头看向我。崔景琰脸色变了变,快步走过来,压低声音道:”夕颜,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那我该在哪里?”我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在你金榜题名时,在你洞房花烛夜时,我该在哪里?”
薛玉瑶款款走来,居高临下地打量我:”原来你就是那个缠着景琰的商女。”她故意提高声音,”景琰如今是探花郎,前途无量,你一个商贾之女,配得上他吗?”
宴席上顿时响起一阵哄笑。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却仍固执地看向崔景琰,希望他能说句公道话。他却低头不语,默认了薛玉瑶的说辞。
“崔景琰,”我强忍泪水,一字一顿地问,”你当真如此薄情?”
他避开我的目光,轻声道:”夕颜,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你回江南去吧,我会给你一笔银子,足够你后半生衣食无忧。”
“哈哈哈!”我仰天大笑,笑声中满是凄凉,”好一个不是一路人!好一笔银子!”
薛玉瑶不耐烦地挥手:”景琰,跟这种人多说什么?来人,把这商女赶出去!”
两名侍卫上前要拉我,青黛立刻挡在我身前:”放肆!谁敢碰我家小姐!”
“贱婢!”薛玉瑶怒喝一声,”给我一起打!”
“住手!”崔景琰终于出声,却不是为了维护我,”夕颜,带着你的丫鬟走吧,别自取其辱。”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发誓非我不娶的男人,如今为了前程竟能如此绝情。我宋夕颜三年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好,我走。”我弯腰捡起掉落的荷包,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崔景琰,希望你不要后悔今日的选择。”
薛玉瑶嗤笑一声:”真是笑话!景琰如今是朝廷新贵,将来前途无量,会后悔舍弃一个商女?”
就在侍卫即将碰到我的瞬间,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且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素白长衫的公子摇着折扇缓步而来。他面容俊秀,眉目如画,腰间悬着一块温润如玉的玉佩。
“是江南程家的程公子!”有人低呼。
薛崇阳脸色微变:”程公子,此乃朝廷事务,还请不要插手。”
程砚舟——我听说过这个名字,江南程家的嫡长子,其父程凛是两江总督。他为何要帮我?
程砚舟微微一笑:”薛尚书,这位宋小姐是在下的故交,不知可否给在下一个面子?”
我诧异地看向这位素未谋面的程公子,不知他为何要为我解围。
薛崇阳沉吟片刻,终于挥退侍卫:”既然程公子开口,本官就给这个面子。”他冷冷地扫了我一眼,”还不快滚!”
“多谢程公子。”我低声道谢,声音轻得只有他能听见。
程砚舟微微颔首,目光在我袖口的暗纹上停留了一瞬——那是只有皇室宗亲才能使用的云纹样式。
“我们走。”我对青黛说,转身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走出琼林苑,青黛愤愤不平:”小姐,就这么算了吗?那个忘恩负义的崔景琰,还有那个嚣张的薛玉瑶......”
“算了?”我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好戏才刚刚开始。”
远处,一辆低调的马车缓缓驶来,车帘微掀,露出一张熟悉的老者面孔——正是我父亲府上的大管家赵德顺。
我嘴角微扬:”青黛,去告诉赵叔,我要见父亲。”
第二章暗流涌动
琼林宴后的第三日,京城下起了绵绵细雨。
我站在别院二楼的窗前,看着雨丝打在院中的海棠花上。那日从琼林宴回来后,我便住进了这处位于城西的宅院。从外表看,这只是一座普通富商的宅邸,但院中那些训练有素的侍卫和丫鬟,却透露出不同寻常的气息。
“小姐,赵管事到了。”青黛轻声禀报,打断了我的思绪。
“让他进来。”我没有回头,手指轻轻划过窗棂上雕刻的海棠花纹。
赵德顺稳步走入,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站定。这位从小看着我长大的老管家,如今鬓角已染上霜白,但眼神依然锐利如鹰。
“老奴见过小姐。”他恭敬行礼,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担心隔墙有耳。
“赵叔不必多礼。”我转过身,示意他坐下,”父亲可有回信?”
赵德顺从怀中取出一封火漆封缄的信笺:”王爷已启程回京,约莫十日可到。王爷说,小姐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天塌下来有王爷顶着。”
我接过信笺,指尖微微发颤。三年前我执意隐瞒身份体验民间生活时,父亲虽然震怒,却还是尊重了我的选择。如今我受了委屈,他第一时间就要赶回来为我撑腰。
“崔景琰那边有什么动静?”我将信笺放在烛火上,看着火舌一点点吞噬纸张。
赵德顺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那忘恩负义的东西,昨日已被授予翰林院庶吉士,今日正在薛府做客。薛家放出风声,下月就要为他和薛玉瑶定亲。”
我轻笑一声:”这么快就等不及了?”
“小姐,要不要老奴现在就...”
“不急。”我抬手制止了他,”让他们再得意几天。我交代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赵德顺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已经查实,崔景琰此次科举确实有舞弊之嫌。他第三场策论的题目,提前三日就有人透露给他了。”
我眼中寒光一闪:”证据确凿?”
“铁证如山。”赵德顺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这是崔景琰与泄题者的往来书信,老奴已派人控制住了那个泄题的礼部小吏。”
我接过信件细细查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崔景琰啊崔景琰,你以为攀上了兵部尚书就能高枕无忧了?殊不知这京城的水,比你想象的要深得多。
“继续收集证据,特别是他和薛家的往来。”我将信件还给赵德顺,”对了,那日琼林宴上为我解围的程公子,是什么来路?”
“程砚舟,江南程家的嫡长子。其父程凛是两江总督,与王爷有些交情。”赵德顺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深意,”他似乎认出了小姐的身份。”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怪...”
正说话间,青黛匆匆进来:”小姐,门外有人求见,自称是崔景琰派来的。”
我和赵德顺对视一眼,他立刻会意,退到了屏风后面。
“让他进来。”
不多时,一个身着灰衣的小厮低头走了进来,递上一个包袱:”宋小姐,这是我家公子让小的送来的。”
我示意青黛接过包袱,打开一看,里面是几锭银子和一封信。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夕颜,往事已矣。这些银两足够你在江南安度余生。勿再纠缠,好自为之。」
我几乎要笑出声来。三百两银子,就想买断三年情谊?崔景琰,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回去告诉你家公子,”我将信纸一点点撕碎,”就说我宋夕颜不缺这点银子,让他留着给自己买棺材吧。”
小厮脸色大变:”宋小姐,您、您怎么能这么说!我家公子现在可是翰林院的大人,薛尚书未来的乘龙快婿!”
“滚。”我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小厮狼狈而逃后,赵德顺从屏风后转出:”小姐,要不要老奴教训一下这个不长眼的东西?”
“不必。”我摇摇头,”你派人去查查,崔景琰为何突然派人来送银子。以他的性子,既然已经撕破脸,不该多此一举才对。”
赵德顺应声而去。我站在窗前,看着雨越下越大,心中思绪万千。
与此同时,薛府花厅内灯火通明。
崔景琰坐在下首,神情有些不安:”玉瑶,你确定这样能行吗?宋夕颜性子倔强,我怕她不肯轻易离开京城。”
薛玉瑶冷笑一声,手指绕着茶杯边缘打转:”怕什么?不过是个商贾之女,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我爹已经打点好了,明日就派人去查她家在京城的产业,找个由头全部查封!”
“可是...”崔景琰欲言又止。那日宋夕颜临走时的眼神,让他莫名感到心悸。
“景琰,你该不会还念着旧情吧?”薛玉瑶眯起眼睛,声音陡然尖锐,”别忘了,你能有今天全靠我爹提携。若没有我爹,你现在还是个穷酸书生!”
崔景琰连忙赔笑:”玉瑶说哪里话,我对你一片真心,天地可鉴。只是宋夕颜毕竟帮过我,我想着好聚好散...”
“哼!”薛玉瑶一把打翻茶杯,茶水溅湿了崔景琰的衣摆,”我告诉你崔景琰,明日我就派人去砸了她的住处!你若敢拦着,就别想进我薛家的门!”
崔景琰脸色变了变,终究没敢再说什么。
第二日清晨,我刚用过早膳,青黛就匆匆来报:”小姐,不好了!薛玉瑶带着一帮家丁往我们这边来了!”
我放下茶盏,不慌不忙地擦了擦嘴角:”来得正好。赵叔都安排好了吗?”
青黛点头:”赵管事说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小姐示下。”
“那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我微微一笑,起身走向前院。
刚走到院中,就听见大门被踹开的巨响。薛玉瑶带着十余名凶神恶煞的家丁闯了进来,崔景琰跟在她身后,神色复杂。
“哟,这不是宋大小姐吗?”薛玉瑶一身华服,趾高气扬地走到我面前,”住得不错啊,这宅子是你哪个相好送的?”
我冷冷地看着她:”薛小姐擅闯民宅,不怕王法吗?”
“王法?”薛玉瑶哈哈大笑,”在这京城,我薛家就是王法!来人,给我砸!”
家丁们正要动手,突然一个威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放肆!”
赵德顺带着一队身着黑衣的侍卫大步走入,瞬间将薛府家丁团团围住。这些侍卫个个眼神锐利,腰间配着统一的黑色腰牌,上面隐约可见一个”安”字。
薛玉瑶先是一惊,随即冷笑道:”老东西,你知道我是谁吗?敢拦我?”
赵德顺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走到我面前行礼:”小姐,老奴来迟了。”
我微微颔首,然后看向崔景琰:”崔大人,带着你的未婚妻擅闯民宅,这就是朝廷命官的做派?”
崔景琰脸色发白,上前拉住薛玉瑶:”玉瑶,我们走吧...”
“走什么走!”薛玉瑶甩开他的手,”不过是个商女,有什么好怕的!”她指着我,”宋夕颜,我警告你,立刻滚出京城,否则——”
“否则怎样?”我缓步上前,直视她的眼睛,”杀了我?薛小姐好大的威风啊。”
薛玉瑶被我逼得后退一步,随即恼羞成怒:”贱人!”她扬手就要打我。
赵德顺身形一闪,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薛小姐,请自重。”
“啊!”薛玉瑶痛呼一声,”你敢碰我?我爹是兵部尚书!我要让我爹诛你九族!”
赵德顺冷笑一声:”就是薛崇阳亲自来了,也不敢对我家小姐无礼。”
崔景琰听到这话,脸色大变,连忙上前:”赵、赵管事,这都是误会...”
“误会?”我轻笑一声,”崔景琰,带着人来砸我的住处,这是误会?”
崔景琰额头冒出冷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滚吧。”我转身走向内院,”告诉薛崇阳,这笔账,我记下了。”
薛玉瑶还想叫骂,被崔景琰强行拉走了。赵德顺看着我,欲言又止。
“赵叔,父亲何时能到京城?”
“最多七日。”
我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七日…足够他们做更多蠢事了。”
第三章蛛丝马迹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敲出规律的声响。我坐在书案前,面前摊开着从各处搜集来的资料,烛火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
“小姐,您已经看了三个时辰了。”青黛端来一盏新茶,轻声劝道,”歇会儿吧。”
我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指着案上一份名单:”青黛,你来看看这个。”
名单上记录着今科进士的姓名、籍贯,以及三场考试的成绩。崔景琰的名字赫然在列,第三场策论成绩尤为突出。
“崔公子的策论得分最高呢。”青黛凑过来看了一眼。
“问题就在这里。”我取出一本册子,”这是崔景琰在江南时的文章合集,你看他以前的策论水平。”
青黛翻了几页,眉头渐渐皱起:”这...差别也太大了。”
确实。崔景琰在江南时的策论虽然工整,但缺乏独到见解。而这次科举的策论,不仅文采斐然,见解更是鞭辟入里,判若两人。
“赵叔。”我唤了一声。
赵德顺应声从门外进来:”小姐有何吩咐?”
“那个泄题的礼部小吏,可还控制着?”
“回小姐,人就在城西的暗桩里,派了四个侍卫轮流看守。”
我站起身,拢了拢披肩:”备轿,我要去见他。”
赵德顺面露难色:”小姐,那种地方...”
“无妨。”我打断他,”事关重大,我必须亲自问清楚。”
半个时辰后,一顶不起眼的青布小轿停在了城西一处偏僻院落前。细雨依旧下着,将巷子笼罩在朦胧水雾中。
院门无声开启,两名侍卫无声行礼。我跟着赵德顺穿过前院,来到一间门窗紧闭的厢房前。
“小姐小心,这人狡猾得很。”赵德顺低声提醒,随后推开门。
房内陈设简陋,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布条。见我们进来,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李茂才,礼部考功司主事,正六品。”我缓步走到他面前,示意侍卫取下他口中的布条,”李大人,久仰。”
“你...你们是谁?”李茂才声音嘶哑,显然已经喊叫了许久,”绑架朝廷命官,可是死罪!”
我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在他眼前晃了晃:”李大人可认得这个?”
那是崔景琰写给他的密信,上面详细约定了传递试题的时间和地点。李茂才脸色瞬间惨白。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大人,”我在他对面坐下,”你家中老母年近七十,妻子刚生下幼子。若你因泄题罪被处斩,他们该如何是好?”
李茂才的嘴唇开始颤抖。
“现在,我问,你答。”我声音转冷,”若有半句虚言,明日这封信就会出现在大理寺卿的案头。”
一炷香后,我已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崔景琰通过薛家的关系结识了李茂才,以五百两银子和承诺日后提携为条件,提前获得了第三场策论的题目。
“题目是谁泄露给你的?”我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李茂才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是...是礼部侍郎周大人暗示的...他说薛尚书特意嘱咐...”
赵德顺与我交换了一个眼神。礼部侍郎周闵是薛崇阳的门生,这条线终于连上了。
“写下供词,画押。”我将纸笔推到李茂才面前,”若你配合,我可保你家人无恙。”
离开暗桩时,雨已经停了。夜风带着湿润的泥土气息拂过面颊,我深吸一口气,心中的郁结似乎也散了些许。
“小姐,接下来怎么做?”赵德顺低声问道。
“继续收集证据,特别是薛崇阳与周闵的往来。”我思索片刻,”另外,查查崔景琰在备考期间还接触过哪些官员。”
回到宅院时,已是三更时分。我刚踏入院门,一名侍卫匆匆走来,在赵德顺耳边低语几句。
“小姐,”赵德顺转身道,”程公子派人送来一封信,说是务必亲手交给您。”
我挑眉:”程砚舟?”
书房内,我拆开那封没有署名的信函。纸上只有寥寥数语:
“明日辰时,醉仙楼地字阁,有关君所查之事相告。勿带随从。”
我将信纸凑近烛火,看着它化为灰烬。程砚舟为何会对科举舞弊案如此了解?他究竟想做什么?
次日清晨,我换上一身素色衣裙,只带着青黛一人,乘轿前往醉仙楼。
醉仙楼是京城最有名的酒楼,达官贵人常在此宴饮。正值早市时分,楼内人声鼎沸,反倒成了掩人耳目的好地方。
“小姐,地字阁到了。”青黛轻声道。
我示意她在门外等候,独自推门而入。
程砚舟早已在座,今日他穿着一袭靛青色长衫,发髻用一根白玉簪松松挽着,比琼林宴那日更添几分随意。见我进来,他起身拱手,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宋小姐赏光,砚舟不胜荣幸。”
“程公子相邀,夕颜岂敢不来。”我回了一礼,在他对面坐下,”不知公子有何见教?”
程砚舟斟了一杯茶推到我面前:”听闻小姐近日在查科举舞弊一案?”
我心头一紧,面上却不露分毫:”程公子消息倒是灵通。”
“家父在礼部有些旧交。”他轻描淡写地带过,从袖中取出一本小册子,”这是今科第三场策论的命题流程记录,或许对小姐有所帮助。”
我接过册子,快速翻阅。这是礼部内部的记录,详细记载了命题、审题、印题的全过程。在审题一栏,赫然有周闵的签名。
“周侍郎提前三日调阅了试题...”我喃喃道,随即意识到失态,连忙合上册子,”程公子为何帮我?”
程砚舟唇角微扬:”其一,科举舞弊关乎国本,任何有识之士都该出力;其二...”他顿了顿,”那日琼林宴上,薛小姐的做派实在令人不齿。”
我仔细打量着他,试图找出这番话背后的真实意图。程砚舟的眼神清澈坦荡,看不出丝毫虚伪。
“这份记录,公子从何处得来?”我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家父与礼部尚书是同年进士。”程砚舟笑道,”宋小姐放心,来源绝对可靠。”
我点点头,将册子收入袖中:”多谢公子相助。”
“还有一事。”程砚舟突然压低声音,”薛崇阳已察觉有人在查科举案,昨日秘密召见了周闵。小姐近日需多加小心。”
我心头一凛。薛崇阳果然不是易与之辈。
“时辰不早,砚舟先行告退。”程砚舟起身拱手,”小姐若有需要,可派人到城东程府递话。”
离开醉仙楼后,我没有直接回府,而是绕道去了书肆。若想坐实崔景琰舞弊,还需要更多证据。
薛府书房内,熏香袅袅。薛崇阳背着手站在窗前,面色阴沉。
“爹,您找我?”薛玉瑶推门而入,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怒气。今早她派去监视宋夕颜的人跟丢了目标,正大发雷霆。
“跪下!”薛崇阳突然转身,一声厉喝。
薛玉瑶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跪倒在地:”爹...女儿做错什么了?”
“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再招惹那个宋夕颜?”薛崇阳声音压得极低,却更加骇人,”你昨日又派人去她住处做什么?”
“女儿只是想给她个教训...”薛玉瑶声音渐弱。
“愚蠢!”薛崇阳一掌拍在案几上,”你可知那宅院的侍卫是什么来路?那些腰牌上的’安’字代表什么?”
薛玉瑶茫然摇头。
“那是安亲王府的标记!”薛崇阳咬牙切齿,”那个赵德顺,是安亲王的心腹管家!”
薛玉瑶脸色刷地变白:”安...安亲王?可宋夕颜明明说自己是商贾之女...”
“所以要么她在撒谎,要么...”薛崇阳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她就是安亲王那个自幼离京养病的嫡女!”
薛玉瑶浑身发抖:”那...那怎么办?景琰他...”
“崔景琰那边,你给我盯紧了。”薛崇阳冷声道,”我怀疑有人在查科举舞弊的事,若他露出马脚,别怪为父心狠手辣!”
“爹!”薛玉瑶惊呼,”景琰是女儿的未婚夫啊!”
“住口!”薛崇阳一把揪住女儿的衣领,”薛家满门的性命,岂是一个崔景琰能比的?从今日起,你不准再出门惹事,否则家法伺候!”
薛玉瑶泪流满面地退出书房,却在转角处撞上了崔景琰。
“玉瑶?怎么了?”崔景琰连忙扶住她。
薛玉瑶抬头看着未婚夫俊朗的面容,想起父亲的警告,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怨恨。都是因为这个男人,她才会惹上这样的麻烦!
“滚开!”她一把推开崔景琰,转身跑向内院。
崔景琰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这几日他总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今早去翰林院的路上甚至发现书童被人调了包。难道...事情败露了?
他摸了摸袖中那份刚写好的奏折,心中暗暗做了决定。必须在事情不可挽回前,彻底解决宋夕颜这个隐患。
第四章风云暗涌
五月的阳光透过窗棂,在书案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放下手中的密信,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这是父亲从途中派人送来的第三封信,预计三日后便可抵京。
“小姐,薛府定亲宴的请柬送来了。”青黛捧着一张烫金帖子走进书房,脸上带着几分不屑,”他们竟敢给小姐发请柬?”
我接过请柬,指尖抚过上面精致的云纹。大红底子上用金粉写着”薛府恭请宋小姐光临”,字迹工整得近乎刻板。
“不是他们发的。”我轻笑一声,”是赵叔’不小心’让薛家的人知道,王爷回京那日,正好是他们定亲的日子。”
青黛恍然大悟:”所以他们是来试探的?”
“不仅如此。”我将请柬放在一旁,”薛崇阳这只老狐狸,是想看看我会不会出席,以此判断我的身份。”
过去七日,我几乎足不出户,专心搜集崔景琰和薛家的罪证。程砚舟送来的礼部记录与李茂才的供词相互印证,已能证明崔景琰第三场策论题目提前泄露。但仅凭这一点,还不足以撼动薛家这棵大树。
“赵叔在哪里?”我问道。
“在前院接待一位客人。”青黛犹豫了一下,”是...程公子。”
我手中的茶盏微微一晃,几滴茶水溅在袖口。自从醉仙楼一别,我再没见过程砚舟,只派人送去一封简短的感谢信。他今日突然登门,莫非有什么变故?
“请赵叔过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青黛刚离开不久,院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我以为是赵德顺来了,抬头却看见程砚舟站在书房门口,一袭月白色长衫,腰间玉佩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冒昧打扰,宋小姐勿怪。”他拱手一礼,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我连忙起身回礼:”程公子言重了。不知今日登门,有何要事?”
程砚舟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木匣:”前日家父从江南送来一些新茶,想着宋小姐或许喜欢,特来相赠。”
我接过木匣,揭开盖子,一股清雅的茶香立刻弥漫开来。是上好的明前龙井,即便在京城也不易得。
“程公子太客气了。”我将木匣放在案几上,”请坐。”
程砚舟落座后,目光在书房内扫过,最后停留在案上那摞文书上。我下意识地将薛府的请柬盖在上面,却见他唇角微扬。
“看来薛家的请柬已经送到了。”
我心头一跳:”程公子如何得知?”
“猜的。”他接过青黛奉上的茶,轻啜一口,”薛家定亲宴在即,以薛小姐的性子,定会想方设法在宋小姐面前炫耀。”
我抿了抿唇,没有接话。程砚舟看似随意的话语背后,似乎藏着更深的目的。
“宋小姐打算赴约吗?”他突然问道。
“尚未决定。”我谨慎地回答,”程公子以为呢?”
程砚舟放下茶盏,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我以为,宋小姐不仅该去,还该风风光光地去。”
我微微眯起眼睛:”此话怎讲?”
“薛家此次定亲宴,广邀京城权贵,连几位阁老都收到了请柬。”程砚舟压低声音,”据我所知,有人打算在宴会上对宋小姐不利。”
“哦?”我挑眉,”愿闻其详。”
程砚舟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的纸条,推到我面前:”崔景琰昨日秘密拜访了礼部侍郎周闵,这是他们的谈话内容。”
我展开纸条,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对话。崔景琰竟打算在定亲宴上当众指认我”勾结海盗”,以此彻底毁掉我的名声!
“荒谬!”我将纸条拍在案上,”他竟敢如此颠倒黑白?”
“不仅如此。”程砚舟声音更低了,”崔景琰已经伪造了证据,包括所谓的’密信’和’赃物’。薛崇阳默许了这个计划。”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翻腾的怒火。崔景琰,你果然已经无药可救了。
“多谢程公子提醒。”我郑重道谢,”不知这消息从何而来?”
程砚舟微微一笑:”家父在礼部有些人脉。宋小姐放心,消息绝对可靠。”
我点点头,心中却对他的身份更加好奇。能如此轻易获取朝廷大员的密谈内容,绝非普通官宦子弟能做到的。
“宋小姐不必担忧。”程砚舟起身告辞,”若有需要,砚舟愿效犬马之劳。”
送走程砚舟后,赵德顺匆匆赶来:”小姐,老奴来迟了。”
“赵叔,程公子今日来,不只是送茶那么简单。”我将程砚舟带来的消息告诉他,”崔景琰和薛崇阳打算在定亲宴上陷害我。”
赵德顺脸色一沉:”老奴这就派人去查。”
“不必了。”我摇摇头,”程公子的消息应该可靠。父亲何时能到京城?”
“最**日后。”
我走到窗前,看着院中盛放的海棠花,心中已有了决断。
“准备一下,我要参加薛家的定亲宴。”
赵德顺大惊:”小姐!这太危险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转身面对他,声音坚定,”既然他们想在众人面前毁了我,那我就在众人面前,揭穿他们的真面目。”
赵德顺还想劝阻,见我神色坚决,最终叹了口气:”老奴这就去安排。不过小姐必须答应让侍卫随时保护。”
“好。”我点点头,”另外,派人盯紧崔景琰,我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
翰林院值房内,崔景琰独自伏案疾书。窗外已是暮色四合,其他翰林早已散去,只有他的烛火依然明亮。
他停下笔,仔细检查刚刚完成的奏折。这是一份弹劾”江南宋家勾结海盗”的奏章,字字诛心,证据”确凿”。只要这份奏折在定亲宴上当众宣读,宋夕颜就将永无翻身之日。
“夕颜,别怪我无情。”崔景琰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被决绝取代,”是你逼我的。”
他小心地将奏折收入袖中,又取出一封”密信”。这是他用三天时间精心伪造的,模仿了宋夕颜的笔迹,内容是与海盗头目”密谋走私”的对话。为了逼真,他甚至弄来了海盗常用的特殊纸张。
“崔大人这么晚还在忙?”一个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
崔景琰手一抖,差点将密信掉在地上。他抬头看见翰林院掌院学士站在门口,连忙起身行礼:”下官参见大人。”
掌院学士年过五旬,面容和蔼,但眼神锐利如鹰:”崔大人勤勉可嘉,但也要注意身体啊。”
“多谢大人关心。”崔景琰勉强笑道,”下官只是整理一些资料,马上就走。”
掌院学士点点头,目光在崔景琰案上扫过:”听说崔大人即将与薛尚书千金定亲,老夫在此先道贺了。”
“大人厚爱,下官惶恐。”崔景琰连忙拱手,心中却暗暗警惕。掌院学士与薛崇阳素来不睦,此时出现绝非偶然。
“年轻人前途无量啊。”掌院学士意味深长地说,”不过老夫多嘴一句,翰林清贵,最重名声。崔大人可要谨言慎行,莫要辜负了这身官服。”
崔景琰背后沁出一层冷汗:”下官谨记大人教诲。”
待掌院学士离开,崔景琰才长舒一口气。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迅速收拾好伪造的证据,吹灭蜡烛离开。
走出翰林院大门时,夜已深沉。崔景琰紧了紧衣领,快步向薛府走去。他没注意到,暗处有双眼睛一直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薛府书房内,薛崇阳正在听心腹汇报。
“大人,查清楚了。那个赵德顺确实是安亲王府的管家,但安亲王嫡女自幼体弱,一直在江南养病,极少回京,见过的人不多。”
薛崇阳眉头紧锁:”宋夕颜的画像弄到了吗?”
心腹递上一幅小像:”这是从杭州一家画坊高价购得的,据说是三年前所绘。”
薛崇阳展开画像,仔细端详。画中少女眉目如画,与宋夕颜确有七分相似,但气质更为柔弱。
“安亲王何时回京?”
“据宫中消息,三日后。”
薛崇阳手指轻叩桌面,陷入沉思。三日后,正是薛府定亲宴的日子。若宋夕颜真是安亲王嫡女,那这场婚事恐怕...
“爹!”薛玉瑶突然推门而入,打断了薛崇阳的思绪,”您看我这身衣裳好看吗?定亲宴上穿的。”
薛崇阳看着女儿一身华服,满眼期待的样子,心中一软:”好看。不过玉瑶,爹有件事要告诉你。”
他将宋夕颜可能是安亲王嫡女的猜测说了出来,薛玉瑶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不可能!”她尖叫道,”那个贱人怎么可能是郡主?爹,您一定是弄错了!”
“小声些!”薛崇阳连忙制止,”此事尚无定论。但为防万一,定亲宴上你不准再招惹她,明白吗?”
薛玉瑶咬着嘴唇,眼中满是不甘:”那景琰怎么办?我们的婚事...”
“照常进行。”薛崇阳沉声道,”若宋夕颜真是郡主,我们更要尽快将生米煮成熟饭。安亲王再权势熏天,也不能拆散已经定亲的姻缘。”
薛玉瑶这才露出笑容:”爹最好了!”
薛崇阳拍拍女儿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他总感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向薛家笼罩而来。
安亲王府别院,夜色已深。
我坐在灯下,仔细阅读赵德顺刚刚送来的密报。崔景琰果然在伪造证据,甚至已经写好了弹劾”宋家”的奏折。这份情报如此详尽,连奏折的内容都记录在案,显然在翰林院有眼线。
“小姐,王爷派人送来了这个。”赵德顺捧着一个锦盒走进来。
我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块通体碧绿的玉佩,上面雕刻着精致的凤纹——这是父亲的信物,见玉如见亲王本人。
“王爷说,小姐想做什么尽管去做。”赵德顺低声道,”三日后,王爷会准时抵达薛府。”
我将玉佩握在掌心,冰凉的温度让我纷乱的思绪渐渐平静。父亲这是在告诉我,他会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为我撑腰。
“赵叔,准备两份大礼。”我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一份给崔景琰,一份给薛家。”
赵德顺应声而去。我走到窗前,看着满天繁星,心中已有了完整的计划。程砚舟的提醒、父亲的玉佩、赵德顺的情报网络,所有碎片都已就位。
崔景琰,薛玉瑶,你们想在众人面前毁了我?那就看看,最后身败名裂的会是谁。
第五章危机四伏
五更时分,天色尚未破晓。
我站在铜镜前,由青黛为我梳妆。今日要入宫面圣,着装容不得半点马虎。一袭正红色蹙金绣凤纹宫装,发间一支九凤衔珠步摇,耳坠明月珰,腕套金镶玉镯——这是亲王嫡女应有的装束。
“小姐...”青黛声音有些发抖,”您今天真好看。”
我望着镜中的自己,恍如隔世。三年来,我一直以商贾之女的身份示人,几乎忘了自己本是金枝玉叶。
“走吧,父亲该等急了。”
府门外,父亲已骑在马上等候。见我出来,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这才像我的女儿。”
皇宫正阳门前,守卫见到父亲的令牌,立刻跪地行礼:”参见王爷!”
父亲微微颔首,带着我径直入宫。一路上,遇到的宫女太监无不跪伏在地,不敢抬头。
“父亲,我们这是去...”
“紫宸殿。”父亲低声道,”陛下刚下早朝,正在那里等我们。”
穿过重重宫门,终于来到紫宸殿前。殿外侍卫见是父亲,立刻让开道路。殿内传来阵阵谈笑声,似乎已有大臣在座。
“安亲王到!”殿前太监高声唱喏。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父亲整了整衣冠,大步走入。我深吸一口气,紧随其后。
紫宸殿内,十余名身着紫袍的一二品大员分列两侧。正中的龙椅上,坐着一位约莫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面容威严中带着几分儒雅——正是当朝天子。
“臣弟参见皇兄。”父亲躬身行礼。
我连忙跪下:”臣女宋夕颜,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皇帝的声音温和中带着威严,”这就是夕颜?几年不见,出落得越发标致了。”
我这才敢抬头,发现皇帝正含笑看着我。记忆中,小时候确实随父亲入宫过几次,只是那时年纪尚小,印象不深。
“皇伯父...”我下意识唤道,随即意识到失礼,连忙改口,”陛下恕罪。”
皇帝哈哈大笑:”无妨,朕本就是你伯父。”他转向父亲,”皇弟,你这次回京,可要多住些时日。”
“臣弟遵旨。”父亲拱手道。
皇帝又看向我:”夕颜,听说你这三年一直在民间游历?可有什么见闻?”
我心头一跳,没想到皇帝连这个都知道。正斟酌如何回答,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陛下!兵部尚书薛崇阳有急事求见!”一名太监匆匆进来禀报。
皇帝眉头微皱:”宣。”
薛崇阳快步走入殿中,跪地行礼:”臣参见陛下!”起身时,他余光瞥见我和父亲,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薛爱卿有何急事?”皇帝问道。
薛崇阳定了定神,从袖中取出一份奏折:”臣有本奏!江南商贾宋家勾结海盗,走私货物罪证确凿!请陛下下旨查办!”
我瞳孔微缩——这不正是崔景琰写的那份诬告奏折吗?
皇帝接过奏折,扫了几眼,突然笑了:”薛爱卿,你可知你面前这位是谁?”
薛崇阳一愣:”这位...这位小姐...”
“这是安亲王嫡女,朕的亲侄女宋夕颜。”皇帝声音陡然转冷,”你奏折中所说的’商贾宋家’莫非是指安亲王府?”
薛崇阳如遭雷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陛、陛下...臣不知...臣...”
“不知?”皇帝冷哼一声,”朕看你是不知死活!”
殿内众大臣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我注意到,礼部侍郎悄悄退后了几步,与薛崇阳拉开距离。
“陛下!”薛崇阳额头抵地,”臣冤枉啊!这奏折是新科探花崔景琰所写,臣只是代为上呈...”
“崔景琰?”皇帝看向我,”夕颜,这名字听着耳熟啊。”
我上前一步,轻声道:”回陛下,崔景琰正是臣女在民间游历时结识的那位...负心人。”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好一个忘恩负义的探花郎!”皇帝怒极反笑,”来人!即刻将崔景琰拿下问罪!”
“陛下且慢。”父亲突然开口,”臣弟以为,此事不宜操之过急。”
皇帝挑眉:”哦?皇弟有何高见?”
父亲看了我一眼,淡淡道:”明日是薛家千金与崔探花定亲的大喜之日,不如...让臣弟带夕颜去道个喜?”
我瞬间明白了父亲的用意——他是要在崔景琰最得意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
皇帝会意,哈哈大笑:”好!就依皇弟所言!”他转向薛崇阳,”薛爱卿,明日朕也会派人去贺喜,你可要好好招待啊。”
薛崇阳面如死灰,却不得不叩首谢恩:”臣...遵旨...”
薛府书房内,崔景琰来回踱步,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岳父大人进宫这么久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薛玉瑶不以为然地撇嘴:”能出什么事?我爹是兵部尚书,皇上最信任的重臣之一。”她得意地挽住崔景琰的手臂,”景琰,明日就是我们定亲的日子了,你高兴吗?”
崔景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高兴...当然高兴...”
自从那日在宴会上见到宋夕颜后,他就一直心神不宁。尤其是听说她被一个神秘老者接走后更是寝食难安。那个叫赵德顺的老者,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不凡,绝非普通管事那么简单。
“景琰!”薛玉瑶不满地掐了他一把,”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啊?什么?”
“我说,我已经派人去砸了宋夕颜那个贱人的住处!”薛玉瑶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明日过后,我就让人把她卖到最下贱的窑子里去,看她还怎么勾引男人!”
崔景琰心头一颤:”玉瑶,这...这不太好吧?”
“怎么?你还心疼她?”薛玉瑶声音拔高,”别忘了,你能有今天,全靠我爹!若没有我爹,你现在还是个穷酸书生!”
崔景琰低下头,不再言语。是啊,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宋夕颜不过是个商贾之女,就算有些背景,又能拿兵部尚书怎样?
正想着,书房门突然被推开,薛崇阳面色惨白地走了进来。
“爹!您回来了!”薛玉瑶欢快地迎上去,”皇上怎么说?是不是要重赏您?”
薛崇阳看了女儿一眼,突然抬手就是一记耳光!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书房内回荡。薛玉瑶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父亲:”爹...您打我?”
崔景琰也惊呆了,从未见过薛崇阳如此失态。
“孽障!你们闯大祸了!”薛崇阳声音发抖,”那个宋夕颜...她是安亲王的嫡女!皇上的亲侄女!”
“什么?!”崔景琰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薛玉瑶也傻了:”不...不可能...她明明说自己是商贾之女...”
“蠢货!”薛崇阳怒不可遏,”安亲王常年在外,极少回京,但他的权势连当朝宰相都要礼让三分!你们...你们竟然敢如此羞辱他的女儿!”
崔景琰面如死灰,脑海中闪过与宋夕颜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价值连城的礼物,那些轻易得来的名家典籍,那个神秘的老者...一切都有了解释。
“岳父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他声音颤抖着问道。
薛崇阳颓然坐下:”皇上说...明日会派人来贺喜...”
崔景琰和薛玉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绝望。
安亲王府,正厅。
我站在窗前,看着院中盛开的牡丹。这座府邸是父亲在京城的宅院,平日里由赵德顺打理,极少使用。今日为了迎接父亲回京,府中上下早已收拾得焕然一新。
“小姐。”青黛快步走来,”崔景琰和薛玉瑶派人四处打听您的消息,京城已经传遍了您的事。”
我轻笑一声:”让他们打听去吧。”
“还有...薛府那边,明日定亲宴似乎还要照常举行...”
“当然要举行。”父亲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皇上都说了要派人去贺喜,他们敢取消吗?”
我转身行礼:”父亲。”
父亲走进来,身后跟着赵德顺和几名侍卫:”夕颜,明日为父带你去薛府’贺喜’,你可准备好了?”
我微微一笑:”女儿时刻准备着。”
父亲满意地点点头,对赵德顺道:”都安排好了吗?”
赵德顺躬身:”回王爷,一切准备就绪。老奴已经派人将崔景琰科举舞弊的证据整理成册,明日当众呈上。”
“很好。”父亲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明日,本王要让他们知道,得罪我安亲王府的下场!”
我望向窗外的夜空,明日,将会是崔景琰和薛家永生难忘的一天。
第六章惊天逆转
紫宸殿外,晨光初现。
我站在汉白玉台阶上,看着三司官员列队而入。今日是薛崇阳、崔景琰一案的三司会审,大理寺、刑部、都察院的主官悉数到场,连久不露面的阁老们也早早候在了殿外。
“郡主。”赵德顺悄声走到我身旁,”崔景琰在押解途中...自尽了。”
我手指微微一颤,握紧了袖中的帕子:”何时的事?”
“昨夜子时。”赵德顺递上一封血迹斑斑的信,”这是他在咽气前写的。”
我接过信笺,上面字迹潦草,有些地方已被血迹模糊:
「夕颜,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不在人世。我罪孽深重,死不足惜...那日在琼林苑初见你撑着一把青竹伞站在细雨中,是我此生见过最美的画面...我负了你,也负了自己读过的圣贤书...薛家走私军械一事,礼部侍郎周闵也参与其中...」
信纸在我手中微微发抖。三年前西湖畔那个为我写诗的少年书生,如今只剩下一封血书。
“尸体呢?”
“按律当曝尸三日,但王爷吩咐,念在他曾是读书人,准其家人收殓。”
我点点头,将信纸凑近一旁的宫灯。火舌很快吞噬了那些忏悔的文字,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晨光中。
“走吧,该进去了。”
紫宸殿内,庄严肃穆。
三司官员分列两侧,父亲坐在皇帝下首第一位。薛崇阳被押在堂下,早已没了往日的威风——一身囚衣,头发散乱。崔景琰的位置空着,只摆着一副镣铐。
“薛崇阳,你可知罪?”大理寺卿厉声喝问。
薛崇阳重重磕头:”下官知罪!但科举舞弊一事,全是崔景琰那小人一手策划,下官只是受他蒙蔽啊!”
“放肆!”刑部尚书拍案而起,”证据确凿,还敢狡辩?”
一名侍卫捧着一个木匣上前,里面整齐码放着崔景琰与礼部小吏李茂才的往来密信,以及薛崇阳亲笔所写的保荐书。最底下是一本蓝皮账簿,上面详细记录了薛家商队走私军械的往来账目。
我看向薛崇阳,他的脸色在看到账簿的瞬间变得惨白。
“这...这不是下官的...”他声音发抖,却再也说不出辩解的话。
“薛崇阳!”皇帝突然开口,声音不怒自威,”朕待你不薄,你竟敢私通边将,走私军械?”
薛崇阳瘫软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陛下...臣...臣...”
“还有一事。”我轻声道,示意青黛呈上一个锦盒,”这是崔景琰临死前留下的供词,提到礼部侍郎周闵也参与其中。”
周闵闻言,立刻跪倒在地:”陛下明鉴!臣冤枉啊!这必是崔景琰那厮临死前胡乱攀咬!”
皇帝冷笑一声:”是吗?那这个你又作何解释?”
一名侍卫押着一个商人打扮的男子进来。那人一见周闵就哭喊道:”大人!您可得救救小的啊!那批货明明是您让小的交给薛家的...”
周闵面如死灰,再也说不出话来。
“薛崇阳、周闵,革除官职,抄没家产,流放琼州,永不得返京!”皇帝的声音在殿内回荡,”崔景琰已死,免于追究,但其族人永不得入仕!”
薛崇阳被拖下去时,突然挣扎着转向我:”郡主...下官有眼无珠...求您开恩...”
我别过脸去,没有看他。三日前那个趾高气扬的兵部尚书,如今不过是个摇尾乞怜的阶下囚。
“夕颜。”皇帝唤我,”此案已了,你可满意?”
我上前行礼:”陛下圣明。只是...”
“只是什么?”
“薛玉瑶虽刁蛮任性,但终究是受人蛊惑。臣女恳请陛下,准她随父流放,也好全了孝道。”
皇帝和父亲都惊讶地看着我。
“夕颜,”父亲皱眉,”你忘了她曾如何羞辱你?甚至想将你...”
“父亲,”我轻声打断,”女儿没忘。只是觉得,与其让她在怨恨中度过余生,不如让她在流放路上明白什么是真正的苦难。”
皇帝沉思片刻,突然大笑:”好!就依夕颜所言!皇弟啊,你这女儿,胸襟气度,不输男儿!
父亲无奈地摇摇头,眼中却有一丝欣慰。
三日后,西湖畔。
我站在断桥上,看着熟悉的湖光山色。三年前就是在这里,我遇见了那个为我写诗的少年书生。如今物是人非,唯有湖水依旧。
“郡主好雅兴。”
我转身,看见程砚舟站在不远处,一袭白衣胜雪,手中执着一把青竹伞。
“程公子怎会在此?”
“听闻郡主回了江南,特来拜会。”他走近几步,将伞递给我,”上次在醉仙楼,见郡主喜欢这伞,一直想送一把新的。”
我接过伞,指尖不小心触到他的手,两人都是一怔。
“多谢公子多次相助。”我轻声道,”若非公子,夕颜恐怕...”
“郡主言重了。”程砚舟微微一笑,”其实那日在琼林宴,我一眼就认出了郡主的身份。”
“哦?”我挑眉,”我自问伪装得不错。”
“是不错。”他眼中带着笑意,”但郡主袖口的云纹,是亲王嫡女才能用的样式。”
我这才恍然,原来早在那时,他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公子今日来,不只是为了送伞吧?”
程砚舟敛了笑意,从怀中取出一枚玄铁令牌:”这是皇室暗卫统领的令牌,持此令可调动各地暗卫。”
我心头一震:”你是...”
“家父确实是两江总督程凛。”他轻声道,”但我还有另一重身份——皇室暗卫统领,专司监察百官。”
难怪他能轻易获取那些机密信息,原来如此。
“陛下命我将此令交给郡主。”程砚舟将令牌放在我手心,”从今往后,郡主可凭此令随时入宫面圣。”
我握紧令牌,感受着上面精细的纹路:”陛下为何...”
“郡主聪慧过人,又熟悉民间疾苦。”程砚舟看着远处的湖面,”陛下希望郡主能以亲王嫡女的身份,参与朝政。”
我沉默良久。这既是一份殊荣,也是一份责任。
“还有一事...”程砚舟突然有些局促,”陛下有意...为我们赐婚。”
我猛地抬头,正对上他温柔的目光。
“当然,若郡主不愿...”
“我愿意。”我轻声道,脸颊微微发热。
程砚舟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郑重地向我行了一礼:”砚舟此生,定不负郡主。”
一个月后,京城郊外。
我站在长亭边,看着一队囚车缓缓驶过。薛崇阳一家被押往流放地,薛玉瑶也在其中。她看到了我,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却终究没有出声。
“郡主,该回去了。”青黛轻声道。
我点点头,转身上了马车。车内,程砚舟正在看一本诗集,见我进来,微微一笑。
“不,”我看向远方,”去西湖。”
马车缓缓启动,向着南方驶去。那里有烟雨楼台,有小桥流水,有我曾经最美好的回忆,也有我全新人生的开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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