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亡国七日,我成功复国!(一种萧彻冰冷)最新章节列表_全本亡国七日,我成功复国!全文阅读
1
刺鼻的硝烟混杂着皮肉烧焦的恶臭充斥着我的口鼻,每一次呼吸都艰难的像吞咽着无数细小的刀片。
我睁开沉重的双眼,视野里尽是残缺的尸体,随意的堆叠,像是一堆垃圾。
冰冷粘稠的液体浸透了我单薄的衣料,紧紧的和皮肤黏在一起。
一阵冷风吹过,让我瞬间清醒了几分。
远处,隐约传来入侵者毫不掩饰的狂笑和兵刃砍在石头上刺耳的刮擦声。
父王……母后……哥哥……他们的脸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心中升起无尽的痛恨和悲伤。
就在这时,一只冰冷坚硬的手,粗暴地揪住我散乱纠结的头发,猛地将我向上提起!
“唔……”剧痛让我发出一声短促沙哑的呜咽。
身体被提起,双脚虚软,根本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像是个被随意摆弄的布偶,无比的屈辱。
双眼逐渐聚焦,看清了面前的人脸,那是一张年轻、锐利、写满了征服者傲慢的脸。
线条冷硬如刀削斧凿,高挺的鼻梁下,薄唇抿成一条无情的直线,身上的漆黑的盔甲还淌着未干的血迹。
那双眼睛,深得像不见底的寒潭,此刻正俯视着我,带着一种审视物品般的冷漠。
随后伸手粗暴得抬起我的下巴,目光在我脸上扫视。
“云璃?”
他的声音不高,低沉而清晰。
“天祈国那个……据传有倾国之色的公主?”
我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血沫翻涌的咕噜声。
他嘴角勾起一丝饶有兴趣弧度,“倒真是……名不虚传”。
接着指腹再次用力,捏得我下颌生疼,“可惜了这身傲骨,从今天起,它们就没用了。”
他的脸凑近了些,炽热的呼吸打在我脸上,那双冰冷的眼睛牢牢地盯着我,不容逃避,一字一顿道:
“记住,从此刻起,你不再是天祈的云璃公主,你只是我养的一只金丝雀。”
最后一个字落下,他猛地松开手。
失去支撑的我,像断线的木偶,重重地跌回尸体上。
……
2
“哗啦——”
温热的水流从镶金的鹤嘴壶中倾泻而下,注入巨大的白玉浴盆,氤氲的水汽带着兰芷香气弥漫开来,模糊了四周雕梁画栋的奢华轮廓。
水面上倒映出一张精致的脸,乌黑的长发散开,披在肩头,确实是倾国之姿。
“殿下,时辰差不多了”
侍女青荷的声音在屏风外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她是三年前随我一同被“赏赐”入这皇子府的旧人,是我在这座黄金囚笼里还能嗅到一丝故国气息的来源。
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潭死水微微起了波澜,漾起一层薄雾般的、惹人怜惜的迷茫。
“知道了”我的声音很轻,带着像刚睡醒似的绵软沙哑。
水声轻响,我站起身,温热的水流顺着身体的曲线滑落,青荷无声地走进来,垂着眼,替我擦拭身体。
她的动作极轻,指腹不经意间滑过我肩胛骨下方,那里有一道新愈不久的浅粉色伤痕,是半月前萧彻醉酒后,失控的指环边缘留下的印记。
她的指尖在那道伤痕边缘停顿了微不可察的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眼底闪过的一丝痛楚和愤怒。
“无妨”我低声道,脆弱是我的武器,伤痕亦是妆点。
青荷将一件薄如蝉翼的素色内衫披在我身上,接着是层层叠叠的月白云锦长裙,腰间束上银线刺绣的玉色锦带,勾勒出不盈一握的腰肢。
最后,她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件流光溢彩的孔雀蓝羽缎外袍,轻轻覆在我的肩头。
青荷退后一步,仔细端详着我。
镜中的人影,被这身华服包裹着,美丽、空灵,却没有一丝烟火气,也失去了所有的棱角与力量感。
只有我知道,这层层华服之下,是刻意用药物维持的清瘦,是无数次在无人处对着铜镜练习出的、含愁带怯的眼波流转,是每一个呼吸都计算好的柔弱姿态。
“殿下……”青荷的声音有些哽咽,她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情绪,“您……真美”。
我对着镜子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扯出一个练习过无数次、毫无破绽的、温顺而空洞的笑容。
脚步声由远及近,沉稳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停在门外。
殿内侍立的宫女们瞬间屏住了呼吸,垂首敛目,如同惊弓之鸟。
门被推开,萧彻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换下了白日的玄甲,穿着一身暗紫色绣金蟠龙的常服,更显得身姿挺拔,气势迫人。
殿内奢靡的灯火映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一半明亮,一半沉在阴影里,那双深潭般的眼睛扫视过来,带着惯有的审视和掌控一切的漠然。
他缓步走近,靴底踏在光洁如镜的金砖上,发出轻微而规律的声响,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
他在我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了我。带着薄茧的指腹再次抬起,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捏住了我的下巴,迫使我的脸仰起,迎向他审视的目光。
“嗯。”良久,他才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听不出情绪的轻哼。
指腹的力道松开,却并未收回,而是沿着我的颈侧缓缓滑下,带着一种宣告所有权的狎昵。
“今日宫宴,”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酒后的微哑,目光却锐利如鹰隼盯着我,“知道该怎么做?”
我迎着他的目光,努力维持着呼吸的平稳,压下喉咙里翻涌的反胃感。
眼睫颤了颤,如同受惊蝶翼,眼神里迅速凝聚起一层惹人怜惜的水光,怯生生地、无比驯服地点了点头。
“是,殿下。”声音轻软,带着恰到好处的依赖和顺从。
“云璃……明白。”
……
3
巨大的宫殿灯火通明,恍如白昼。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得化不开的酒气、脂粉香气以及珍馐佳肴的馥郁。
丝竹管弦之声悠扬婉转,如同无数条柔滑的绸带,缠绕着殿中每一个沉醉其中的人。
王公贵胄、高官显要们身着华服,或推杯换盏高声谈笑,或醉眼迷离地欣赏着殿中央舞姬们曼妙的身姿。
舞袖翻飞,环佩叮当,织就一幅活色生香的盛世太平图卷。
高踞在王座上的老皇帝萧渊,身着明黄龙袍,年约五旬,面皮松弛,眼袋浮肿,带着明显的酒色过度痕迹。
他斜倚在宽大的御座上,一手撑着下颌,意兴阑珊地看着下方的歌舞,时不时打个哈欠,浑浊的眼珠里只有一片昏沉的怠惰。
萧彻坐在皇帝下首左侧的尊位,身姿依旧挺直,目光沉静,偶尔与上前敬酒的宗室或重臣颔首示意,保持着皇子应有的仪度。
我坐在离他稍远的位置,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与这满殿的喧哗格格不入。
宽大的孔雀蓝羽缎袖袍下,我的指尖却深深掐进了掌心,用那尖锐的痛楚来对抗胸腔里翻腾的恨意。
那些谈笑风生的脸,靠着屠戮我皇朝子民,出现在了天祈王城陷落时的庆功宴上。
丝竹的旋律忽然一变,由方才的靡靡之音转为空灵悠远,殿中旋转的舞姬如退潮般悄无声息地散去。
一片短暂的寂静。
就在这寂静的间隙,我缓缓地站起了身。
所有人的目光,带着一丝被打断的诧异和探究,瞬间聚焦过来。
我低垂着眼,一步一步,走向大殿中央那片被灯火照得最亮的区域。
足下无声,月白的裙裾随着步伐轻轻曳动,在光洁如镜的金砖上拂过,孔雀蓝的羽缎外袍在行走间流光溢彩。
我站定在中央,微微抬起了头,所有的灯火仿佛都在这一刻汇聚过来,照亮了我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脸。
然后,手臂极其缓慢地抬起,宽大的袖袍如同流云舒展,足尖轻点地面,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柔软弧度向后弯折,像一张被拉满的玉弓。
没有乐声,我的舞蹈就是唯一的旋律。
动作由极静骤然转为极动。
旋转、腾挪、回眸、展臂……每一个动作都舒展到极致,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脆弱美感。
月白的裙袂与孔雀蓝的羽袖在急速的旋转中交织、分离,化作一团朦胧而炫目的光影。
身体时而如风中劲竹,柔韧挺拔;时而似弱柳扶风,摇曳欲折。
那刻意营造的纤细脆弱,在每一个大开大合的舞姿里被推到极致,形成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弦紧绷的张力。
每一次旋转,每一次伸展,都像在刀尖上行走,用尽全力地燃烧着这具躯壳里仅存的生命力。汗水浸湿了鬓角,贴在脸颊,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那些隐秘的旧伤,泛起针扎似的疼。
但我没有停下。也不能停下。
舞至高潮,身体以一个急速的旋转后骤然凝定,双臂如同受惊的鹤翼般向上展开,颈项拉长,形成一个孤绝而优美的定格。
发髻不知何时松散开来,如瀑的青丝倾泻而下,有几缕被汗水濡湿,粘在光洁的额角和细白的颈侧。
大殿里死一般的寂静。
无数道目光,惊愕的、痴迷的、贪婪的、难以置信的,如同实质的箭矢,密密麻麻地钉在我身上。
“哐当!”
一声刺耳的脆响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是皇帝萧渊的方向。
他不知何时已直起了身体,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眼中爆发出一种骇人的、如同饿狼发现猎物般的精光。
他手中的金樽跌落在地,醇香的御酒泼洒在明黄的龙袍下摆,洇开一片深色的污迹。
他浑然不觉,只是张着嘴,喉结上下滚动着,呼吸粗重。
“好!好!好一个……惊鸿舞!”
他猛地一拍御座扶手,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带着浓重的酒意和一种毫不掩饰的、令人作呕的占有欲。
“朕……朕从未见过如此……如此……”
他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只是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用目光将我生吞活剥。
满殿的权贵们这才如梦初醒,短暂的惊愕过后,是此起彼伏的附和与赞叹之声,如同潮水般涌来。
“陛下圣明!此舞只应天上有啊!”
“仙子临凡!实乃我朝祥瑞!”
“不知是哪家的仙子,竟有如此舞技……”
在这片纷乱的喧嚣中,我缓缓地收回了定格的手臂,如同收起羽翼的倦鸟,身体微微晃了一下,恰到好处地显露出一丝力竭的虚软。
低垂的眼睫遮住了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冰冷锋芒,眼角的余光,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个方向。
萧彻依旧坐在那里,身姿如磐石般纹丝未动。
他手中原本把玩着的一只白玉酒杯,此刻已被他无意识地攥紧,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的颜色,手背上甚至绷起了清晰的筋络。
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那副沉静冷硬的皇子仪态,但那双深不见底的寒潭之眼,此刻却死死地钉在我身上。
那目光不再是审视,不再是掌控,而是翻涌着一种被背叛的、混杂着震惊与狂怒的可怕风暴,那风暴无声无息,却几乎要将我凌迟。
我垂下头,避开了他那噬人的目光,嘴角却在无人看见的阴影里,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
……
4
椒房殿内弥漫着一种甜腻到令人窒息的暖香,混合着龙涎香和某种催情香料的味道,不停刺激着口鼻。
纱帐低垂,隔绝了外面清冷的月色,只透进殿内无数烛火摇曳的昏黄光影,显得格外暧昧朦胧。
巨大的龙床上,明黄的锦被凌乱地堆叠着。
老皇帝萧渊只穿着明黄的中衣,敞着怀,露出松弛苍白的皮肉。
他仰面躺着,鼾声如雷,浑浊的气息带着浓重的酒臭,那张浮肿松弛的脸上,还残留着纵欲过度的疲惫和满足,嘴角甚至挂着一丝浑浊的涎水。
我悄无声息地坐起身,动作轻得像一片羽毛飘落。
身上只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素纱寝衣,冰凉的丝绸贴在汗湿的肌肤上,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般的恶心感,我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滑出那令人作呕的被窝,赤着脚踩在冰凉光滑的金砖地面上。
微凉的触感从脚底传来,稍稍驱散了那令人窒息的燥热和恶心。
我走到离龙床最远的雕花窗棂边,推开一丝缝隙。
深秋冰冷的夜风立刻灌了进来,带着草木凋零的萧索气息,猛烈地冲刷着我滚烫的脸颊和混乱的思绪。
我贪婪地深吸了一口这清冽的空气,仿佛濒死的鱼终于回到了水里。
窗外,是深沉的、望不到边际的夜色,远处宫阙的轮廓在黑暗中如同蛰伏的巨兽。
“吱呀——”
殿门被推开一条缝隙,一个纤细的身影如同影子般无声地滑了进来,迅速又将门掩上,是青荷,她手中捧着一个看似普通的黑漆描金食盒。
殿内浓重的暖香和那如雷的鼾声让她微微蹙了下眉。
她快步走到我身边,将食盒放在窗边的紫檀小几上,动作轻得没有一丝声响。
她担忧地看了我一眼,嘴唇无声地动了动,用口型问:“还好吗?”
我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目光落在食盒上。
青荷会意,轻轻打开食盒的夹层。
里面并非糕点,而是一卷用极薄韧的素帛书写的密函,以及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青瓷药瓶。
我迅速拿起密函,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展开。
上面是几行熟悉的、刚劲有力的字迹——是镇守北境边陲、当年侥幸逃脱的旧将霍锋。
“...粮秣已备,旧部联络逾六成...只待宫中讯号...西戎使节密报,萧彻暗中增兵北境,似有异动...务必当心...”
我的指尖在“萧彻”和“增兵北境”几个字上用力划过,留下浅浅的指痕。
心头骤然一紧,他果然察觉到了什么?北境…那是旧部集结之地!顿时升起一股危机。
将密函就着烛火点燃,看着那素帛在跳跃的火苗中迅速蜷曲、焦黑,化为灰烬。
我拿起那个青瓷小瓶,拔开软木塞,里面是几颗米粒大小的蜡丸。
“告诉霍锋,‘雀鸟’已知晓。”
我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带着一种浸透骨髓的寒意。
“‘惊蛰’之前,务必蛰伏,静待宫中之变。另外,”我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想办法,让西戎那边知道,萧彻的兵锋,指向的可不只是我天祈故地。”
青荷瞳孔微缩,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祸水东引,让西戎对萧彻产生忌惮,甚至主动牵制他!她用力地点点头,将空了的食盒重新盖好。
“还有这个”
我走到梳妆台前,打开一个不起眼的螺钿小匣,从里面取出一枚小小的、打磨得极其光滑的白色鸟形玉坠,塞进青荷手里。
“放到兵部尚书王庸府上,他夫人礼佛的静室窗外,第三盆罗汉松的根部土下。就说,‘故人问,西山猎场之约,可还作数?’”
青荷握紧那枚冰凉的小玉鸟,手心瞬间沁出冷汗。
王庸,那个表面忠厚、实则贪婪无度、曾在西山猎场秘密收受敌国重贿的兵部尚书!
这是赤裸裸的要挟!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后怕。
“殿下,这太险了!”她几乎是用气音在嘶喊,“万一……”
“没有万一”我打断她,声音冷得像冰,不容置疑。
“他不敢。他儿子在边军的前程,他王家满门的富贵,都系在他一念之间,他只能当我的狗。”我转过身,目光投向龙床上那个鼾声震天的肥胖身影,嘴角勾起一丝淬毒的冷笑。
“况且,我们的陛下,如今最‘信任’的,不就是他这位‘忠心耿耿’的兵部堂官么?”
青荷看着我眼中那近乎疯狂的寒意,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最终用力地点了点头,将玉鸟小心地藏入袖中,转身离开了宫殿。
……
5
“砰!!”
一声巨响,沉重的殿门被一股狂暴的力量从外面猛然撞开!两扇厚重的朱漆雕花木门狠狠砸在墙壁上,发出令人心悸的轰鸣,震得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浓烈的酒气混杂着暴戾的怒意,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入,瞬间冲散了殿内原本甜腻的暖香。
萧彻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如同一尊刚从地狱里踏出的杀神。
他身上的亲王蟒袍略显凌乱,双目赤红,额角青筋暴跳,俊美冷硬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狂怒和狰狞。
他显然是喝了不少酒,但那双赤红的眼睛却亮得惊人,燃烧着熊熊怒火,死死地钉在我身上。
殿内的空气瞬间冻结。
龙床上的萧渊被这巨大的声响惊动,鼾声骤停,迷迷糊糊地撑起肥胖的身体,揉着惺忪的睡眼,不满地嘟囔道:
“谁……谁如此大胆……扰朕清梦……”
话未说完,看清门口站着的是满面杀气的萧彻,剩下的话也噎在了喉咙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惧和茫然。
萧彻对皇帝的话充耳不闻。
他的目光如同锋锐的刀子,越过凌乱的龙床,直直地刺向我。
那眼神里翻涌着被欺骗的狂怒、被背叛的耻辱,还有一种近乎毁灭的占有欲,复杂而暴烈。
他一步步走进殿内,沉重的步伐踏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浓烈的酒气和冰冷的杀气扑面而来。
“云璃!”
他低吼出声,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嘶哑扭曲,“你好……你很好!”
他走到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停下,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完全将我笼罩。
“这椒房殿的暖榻,这老东西的恩宠……”
他猛地抬手,指向龙床上惊惶失措的萧渊,指尖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宫殿。
“你就那么稀罕?!你究竟想要什么?!”
殿内死寂一片。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和皇帝惊恐的抽气声在回荡,青荷几乎要瘫软在地。
我静静地站在窗边,夜风吹拂着我单薄的寝衣。
面对他滔天的怒火和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杀意,脸上却没有任何惧色。
甚至,一丝极淡、极冷的笑意,如同冰面上绽开的裂痕,缓缓浮上我的嘴角。
我缓缓抬起手,不是指向他,也不是指向皇帝,而是轻轻地、带着一种近乎诡异的温柔,抚上了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
那里,平坦的锦缎之下,藏着一个精心伪装出的弧度。
我的目光迎向他那双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眼睛,声音很轻,很慢,却清晰无比,一字一句道:
“我要什么?”
唇角那抹冰冷的笑意加深,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快意。
“我要你萧氏的江山”
我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出鞘的利刃,带着积压了无数日夜的血泪与仇恨,狠狠劈开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为我父王,为我天祈无数亡魂——殉葬!”
……
6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并非来自天际的雷霆,而是从皇城深处,那象征着帝国心脏的宣政殿方向猛然炸开!
紧接着,是无数惊恐到变调的嘶喊,如同烧沸的水,瞬间打破了深宫的死寂。
“走水了!宣政殿走水了!”
“快来人啊——!”
“有叛军!宫门……宫门破了!”
“护驾!护驾——!”
混乱的声浪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开来,伴随着兵刃交击的刺耳锐响、垂死者凄厉的哀嚎,还有建筑在烈火中轰然倒塌的恐怖闷响。
浓烟,带着木头、锦缎、文书燃烧的刺鼻焦糊味,如同一条条狰狞的黑龙,从宣政殿的方向冲天而起。
整个皇城,瞬间被点燃!
椒房殿内,那令人作呕的暖香早已被浓烈的硝烟和血腥气粗暴地驱散。
巨大的蟠龙金柱在殿外火光的映照下,投下扭曲跳动的、如同妖魔乱舞般的巨大暗影。
萧渊肥胖的身体裹在明黄的寝衣里,像一滩烂泥般瘫软在龙床一角,浑身筛糠似的抖个不停,涕泪横流,口中语无伦次地哭嚎着:
“护驾……护驾啊!逆贼!都是逆贼!朕的江山……朕的……”
恐惧彻底摧毁了他本就稀薄的理智。
我站在殿中央,身上早已换下那身象征贵妃身份的华贵宫装,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紧束的玄色劲装。
长发被利落地绾起,用一根简单的乌木簪固定,脸上脂粉尽去,只余一片冰冷的苍白。
火光透过窗棂,在她脸上明明灭灭,映照出那双深潭般的眼眸——
此刻,所有的伪装、所有的柔弱都已褪尽,只剩下纯粹的、燃烧着的炽烈而冰冷的仇恨。
殿门被猛地撞开!几个浑身浴血的禁军侍卫踉跄着冲了进来,铠甲破损,脸上沾满烟灰和血迹,眼中充满了血丝和末路的疯狂。
为首的小校一眼看到殿中的景象,目光扫过瘫软的皇帝,最终落在我身上,嘶声喊道:
“贵妃娘娘!叛军已攻破玄武门!霍锋……是霍锋那逆贼带的头!快随末将护陛下从秘道……”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站在殿中央的我,缓缓抬起了手,握着一把出鞘的短剑。
剑身不过尺余,却寒光凛冽,在跳跃的火光下流转着森然的杀意,稳稳地指向了冲进来的侍卫。
“秘道?”
我的声音不高,清晰地穿透殿外的喧嚣和皇帝的哭嚎。
“不必了”
侍卫们瞬间僵住,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看着那把指向他们的剑,又看看我脸上那冰冷刺骨、再无一丝温顺的表情。
一个可怕的、打败性的念头在他们脑中炸开,让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比死人还要难看。
“你……你……”为首的小校嘴唇哆嗦着,手中的刀都几乎握不稳。
我没有再看他们,目光如同穿过了殿宇的阻隔,投向了外面那片被火与血染红的夜空。
手中的剑尖纹丝不动,声音带着一种宣告般的、玉石俱焚的决绝:
“这萧氏的宫阙,今日,便是它最后的祭坛。”
话音落下的瞬间,殿外混乱的喊杀声和兵刃撞击声陡然逼近!
无数杂乱的脚步声如同闷雷般滚过殿前的白玉石阶,伴随着“叛军”狂热的呼喊:
“诛暴君!复天祈!”
“杀——!”
殿门处光影剧烈晃动,人影憧憧,刀光剑影瞬间绞杀在一起!
冲进来的那几个禁军侍卫发出绝望的怒吼,不得不转身迎向门外汹涌而来的敌人,激烈的搏杀就在殿门口爆发,鲜血瞬间溅满了朱漆的门框。
就在这生死搏杀的混乱边缘,一个身影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硬生生从殿外混战的人群中杀了出来!
是萧彻。
他身上的亲王蟒袍早已被鲜血浸染得看不出本色,多处撕裂,露出内里染血的软甲。
脸上溅满了血点,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从他左侧眉骨一直划到下颌,皮肉翻卷,鲜血淋漓,让他本就冷硬的面容更添十分狰狞。
左臂不自然地垂着,显然受了重伤,唯有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鹰隼,燃烧着困兽犹斗的疯狂火焰。
他手中的长剑滴着血,脚步踉跄却异常坚定,目标明确——直指殿中央的我!那眼神,如同淬毒的钩子,要将我的灵魂都撕扯出来!
“云璃——!!!”
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无视了门口惨烈的厮杀,无视了瘫在龙床上哀嚎的皇帝,眼中只剩下我这唯一的猎物。
长剑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破开混乱的空气,直刺而来!
“殿下小心!”青荷惊恐的尖叫被淹没在殿外的喊杀声中。
我站在原地,纹丝未动,面对那裹挟着无尽恨意和血腥气、直刺心口而来的致命一剑,脸上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只有握着短剑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就在那染血的剑尖即将触及我胸前衣襟的刹那——
“噗嗤!”
利器入肉的闷响,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萧彻前冲的身体猛地僵住,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
他脸上那狰狞的狂怒和疯狂,瞬间被一种极致的、难以置信的惊愕和剧痛所取代。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低下头。
一截染血的、冰冷的剑尖,从他左胸心脏的位置,透体而出!
握剑的手,稳定、有力,指节分明。
那手的主人,竟是刚刚还瘫在龙床上哀嚎涕泣、如同烂泥般的皇帝萧渊!
此刻的萧渊,脸上哪里还有半分懦弱和惊恐?那张浮肿松弛的脸上,肌肉因为用力而扭曲,浑浊的眼睛里爆射出骇人的精光和一种扭曲的、近乎癫狂的兴奋!
他肥胖的身体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潜到了萧彻身后,手中握着一把不知从何处摸出的、造型奇特的短匕,用尽全身的力气,精准无比地捅进了自己亲生儿子的后心!
“呃……”萧彻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气音,手中的长剑“当啷”一声脱手落地。
他猛地转过头,赤红的眼珠死死瞪向身后那张因兴奋和恐惧而扭曲的、属于他父亲的脸。
那眼神里的惊愕、痛苦、被至亲背叛的绝望,浓烈得如同实质。
萧渊被他濒死的目光一刺,脸上的疯狂兴奋瞬间褪去,只剩下无边的恐惧,握着匕首的手剧烈颤抖起来,语无伦次地尖叫:
“逆……逆子!你想弑父夺位!朕……朕是天子!朕……”
他的话没能说完。
萧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挥动仅剩的右臂,手肘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向后撞去!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脆响。
萧渊肥胖的身体如同一个破麻袋般被狠狠撞飞出去,惨叫声戛然而止。
他重重地砸在巨大的蟠龙金柱上,又软软地滑落在地,脖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向一边,双目圆睁,口中溢出大股大股的鲜血,身体抽搐了几下,便彻底不动了。
那张惊恐扭曲的脸,在跳动的火光下,凝固成一个滑稽而可怖的表情。
萧彻的身体晃了晃,失去了所有支撑的力量,缓缓地向后倒去。
“砰。”
沉重的身体砸在金砖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鲜血如同泉涌,迅速从他胸前背后两个恐怖的伤口里汩汩流出,在身下蔓延开一片刺目的猩红。
殿门口的战斗似乎也接近了尾声,禁军的抵抗声越来越微弱。
他仰面躺着,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出大股的血沫。
那张曾经冷硬俊美、写满征服者傲慢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濒死的灰败。
血污和尘土覆盖了他的面容,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死死地、执拗地向上瞪着,穿透越来越浓的硝烟和摇晃的光影,死死地钉在我身上。
我站在原地,如同置身风暴之外,玄色的劲装衬得脸色愈发苍白。
手中的短剑依旧紧握,剑尖低垂,我缓缓地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具曾经不可一世、如今却倒在血泊中的萧氏皇子。
他的嘴唇艰难地翕动着,血沫不断涌出。
那双死死盯着我的眼睛里,翻涌着太多太多无法言说的情绪:
刻骨的恨意、蚀心的痛苦、被愚弄的狂怒、还有一丝……近乎荒诞的、寻求答案的执念。
“……呵……”
他终于挤出了一个破碎的音节,带着浓重的血沫,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质问。
“这只……雀儿……”
他剧烈地呛咳起来,更多的鲜血涌出,染红了下颌,死死地盯着我,用尽最后残存的生命,一字一顿道:
“……何时……淬的毒?”
夜风裹挟着浓烟和血腥味,卷过死寂的大殿,吹动我束起的长发。
我垂眸,看着血泊中那双执拗的眼睛,看着这个曾将我视为玩物、将我故国踏碎的男人走向生命的终点。
殿外,天祈旧部震天的欢呼声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越来越近:
“天祈复国——!”
“公主万岁——!”
烈焰燃烧的噼啪声、残垣断壁倒塌的轰鸣、还有那响彻云霄的复国呐喊,交织成一曲宏大而残酷的终章。
我缓缓地蹲下身,离那张被血污覆盖的脸近了一些。
火光在我眼中跳跃,映不出丝毫温度,没有胜利的狂喜,没有复仇的快慰,只有一片沉静的、深不见底的虚无。
“毒?”
我的声音很轻,几乎被殿外的喧嚣淹没,却清晰地传入他逐渐涣散的耳中,如同最后的审判。
“自我被你从尸堆里拖出来的那一刻起……”
我看着他那双瞳孔开始扩散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冰冷:
“每一口呼吸,都是毒。”
他的身体猛地一颤,喉间发出一声短促的、如同叹息般的抽气。
那死死瞪着的、充满无尽质问和不甘的眼睛,终于,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失去了最后的光彩。
……
7
我站起身,不再看地上那具迅速冷却的尸体,转过身,走向大开的殿门。
门外,是冲天而起的烈焰,将整个萧氏的皇宫映照得如同炼狱,残破的旗帜在火光中燃烧、坠落。
无数身着天祈旧甲胄的身影在火光与烟尘中欢呼、奔跑。
霍锋高大的身影冲出混乱的人群,出现在殿前石阶下。
他铠甲染血,脸上带着激战后的疲惫,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充满了狂喜和一种近乎虔诚的激动。
他单膝跪地,染血的长刀重重拄在地上,仰头望着从殿内走出的我,嘶声高喊:
“臣霍锋!恭迎公主殿下!天祈——复国了!”
“恭迎公主殿下!天祈复国——!”
他身后,无数浴血奋战的天祈将士如同潮水般跪倒,山呼海啸般的声浪直冲被火光映红的云霄。
炽热的风卷起烟尘,扑面而来,带着焦糊和浓重的血腥气。
我站在高高的殿阶之上,脚下是仇敌冰冷的尸体,眼前是故国将士狂热的欢呼和一片在烈火中崩塌的敌国宫阙。
玄色的衣袂在热风中猎猎作响。
远处,皇城最高的摘星楼在烈焰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巨大的梁柱轰然断裂,裹挟着熊熊烈火,如同陨星般朝着未央宫的方向狠狠砸落!
“轰——!!!”
惊天动地的巨响伴随着冲天的烟尘和火光,将那座象征着萧氏无上皇权的宫殿彻底吞噬。
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照亮了整片被血与火浸透的夜空,也照亮了台阶下每一张激动狂喜、仰望着我的脸庞。
霍锋依旧跪在那里,仰起的脸上,狂喜渐渐沉淀,染血的眉头却不易察觉地微微蹙起。
他的目光越过我,投向身后那座刚刚吞噬了两代萧氏帝王、如今也即将被烈焰吞没的椒房殿,眼神深处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建筑倒塌的轰鸣、将士们忘情的欢呼……
我缓缓抬起手中那柄染血的短剑,在漫天火光的映照下,反射出冰冷而跳跃的光芒。
剑身上一行细若蚊蚋、却清晰无比的铭文在火光中一闪而逝:
“身可死,国不可亡。”
指腹缓缓摩挲过那冰凉的铭文,熟悉的触感带着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了所有喧嚣,直抵心脏最深处。
那是父王的字迹。
烈焰卷起的风,带着灰烬和灼热的气息,吹乱了鬓边的发丝。
我站在欢呼的浪潮之巅,站在旧日仇雠的废墟之上,站在复国荣光降临的这一刻。
眼前冲天的火光,恍惚间与记忆中天祈王城陷落那日的烈焰重叠。
一样的炽热,一样的吞噬一切,一样映照着无数张绝望或狂喜的脸。
台阶下,霍锋激动的目光中却掺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隐忧。
我抬起头,望向更远的地方,越过熊熊燃烧的宫阙,越过狂欢的人群,越过这片被血与火反复犁过的焦土。
黎明将至,天际却依旧被浓烟和暗红笼罩,透不出一丝纯净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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