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佛前许愿：嫁他！

大周朝。

元启二十七年。

暮春。

大相国寺。

香烟缭绕。

梵音阵阵。

山门外。

镇国公府的马车停了。

车帘掀开。

先下来的是婆子。

接着，一只绣着并蒂莲的软缎鞋落地。

然后，是一抹晃眼的红。

沈明薇走下马车。

她穿一身石榴红蹙金绣罗裙。

外罩月白薄纱披帛。

乌发松松挽了髻。

斜插一支赤金点翠步摇。

走动时。

珠翠轻颤。

衬得她肌肤胜雪。

眉目如画。

尤其是那双杏眼。

顾盼生辉。

含着娇憨。

带着狡黠。

还有一丝百无聊赖。

她是镇国公府嫡长女。

京城第一美人。

沈明薇。

及笄半年。

提亲的帖子能排到城门外。

可她，没一个瞧得上。

“小姐，慢点儿。”

贴身丫鬟绿萼跟上。

看着她提不起兴致的模样。

小声劝：

“夫人让咱们来祈福求姻缘呢。”

沈明薇懒洋洋抬眸。

扫了眼寺内拥挤的人群。

撇撇嘴：

“姻缘？”

“绿萼，你不觉得。”

“京城里的男人。”

“大多跟寺里的香灰似的。”

“看着乌泱泱一片。”

“实则千篇一律。”

“没什么意思。”

绿萼噗嗤笑了。

又赶紧捂嘴：

“小姐，别乱说。”

“让人听了。”

“又说您刁钻了。”

沈明薇耸耸肩。

没说话。

确实无趣。

那些青年才俊。

不是酸腐书生。

就是纨绔子弟。

要么阿谀奉承。

要么故作清高。

没一个入眼。

正说着。

前方人群忽然骚动。

纷纷让开通路。

脸上带着敬畏又好奇的神色。

齐齐望向前方。

“来了！”

“是无妄佛子！”

“真的是佛子！”

“今天有幸了！”

沈明薇挑眉。

佛子？

萧无妄？

这名字她听过。

大相国寺最年轻的主持。

十岁悟道。

十五岁升座讲经。

万人空巷。

有人说他是菩萨转世。

生得芝兰玉树。

慈悲心肠。

连圣上都礼敬三分。

只是，他常年清修。

轻易不露面。

她从未见过。

好奇心起。

沈明薇随人流望去。

前方。

一位身着月白僧袍的男子。

在僧众簇拥下。

缓缓走来。

他身形挺拔如松。

面容俊美得不真实。

眉如远山含黛。

目若秋水横波。

鼻梁高挺。

唇色偏淡。

组合在一起。

无半分女气。

只透着超凡脱俗的清冷与慈悲。

他微微垂眸。

长睫在眼睑下投下阴影。

仿佛世间万物不入眼。

周身萦绕着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却又让人觉得心安。

春风拂过。

吹动他的僧袍衣角。

吹动额前碎发。

他宛如画中谪仙。

不染尘埃。

沈明薇看呆了。

她见过无数美人。

自家姐妹。

宫里妃嫔。

哪个不是国色天香？

可眼前这人。

穿着最简单的僧袍。

素面朝天。

却有惊心动魄的魅力。

那不是世俗的美。

是一种……

让她心头猛地一跳的感觉。

“他……”

“就是萧无妄？”

沈明薇喃喃道。

声音里带着惊艳。

绿萼也看傻了。

连忙点头：

“是，小姐。”

“就是无妄佛子。”

“跟传说中一样。”

“像个活菩萨……”

活菩萨？

沈明薇盯着那道清瘦背影。

嘴角勾起玩味的笑。

这京城的天。

好像不那么无聊了。

这位“活菩萨”。

若是被她这红尘俗人惹一惹。

会是什么模样？

她沈明薇的姻缘。

或许。

就该是这样一朵高岭之花。

才有意思。

她提起裙摆。

拨开人群。

径直朝佛子走去。

周围人惊呼。

“那不是镇国公府的沈小姐吗？”

“她要干什么？”

“疯了吧？敢去打扰佛子？”

绿萼吓得脸白：

“小姐！别去！”

沈明薇没回头。

脚步不停。

直到走到萧无妄面前。

僧众们拦住她：

“女施主，止步！”

萧无妄闻声。

缓缓抬眸。

那双总是平和的眸子。

落在她身上。

带着一丝询问。

沈明薇心跳漏了一拍。

但她没怂。

反而笑得更艳。

“佛子。”

她开口。

声音清脆如银铃。

“我来许愿的。”

萧无妄眉心微蹙：

“施主请讲。”

“我想求佛祖——”

沈明薇故意拖长音。

眼波流转。

直直撞进他眼底。

然后，字正腔圆地说：

“把你。”

“萧无妄。”

“赐给我。”

“沈明薇。”

“做夫君！”

空气。

瞬间凝固。

周围鸦雀无声。

连敲木鱼的声音都停了。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

以为自己听错了。

镇国公府的千金。

竟在佛前。

向禁欲的佛子。

逼婚？

萧无妄的眸子里。

第一次闪过一丝错愕。

如同平静湖面被投入石子。

但很快。

那丝波澜便消失了。

他恢复了淡漠。

薄唇轻启：

“女施主。”

“佛门净地。”

“休得胡言。”

“我没胡言！”

沈明薇叉腰。

像只护崽的小母鸡。

“你长得这么好看。”

“不娶媳妇多可惜？”

“我沈明薇。”

“配你萧无妄。”

“刚刚好！”

“唰——”

萧无妄身后的小沙弥们。

全红了脸。

连敲磬的老师傅。

都手一抖。

磬声走了调。

萧无妄看着她。

眼前的女子。

明艳得像团火。

眼睛里盛着星光。

热烈得仿佛要将他点燃。

他指尖微动。

压下心头那丝异样。

沉声道：

“施主请回吧。”

“贫僧还要诵经。”

“哼！”

沈明薇跺脚。

“欲擒故纵！”

“萧无妄。”

“你等着！”

“本姑娘非把你这颗。”

“千年铁树。”

“捂热不可！”

说完。

她一甩披帛。

扭着腰就走。

留下满场震惊的众人。

菩提树下。

终于恢复清净。

小沙弥怯怯地问：

“师父……”

“那沈小姐……”

萧无妄闭上眼。

掩去眸底的波澜。

声音比刚才低了几分：

“诵经。”

只是。

他捻着佛珠的手指。

却微微收紧。

掐得指节泛白。

谁也没看见。

那串紫檀佛珠上。

有一颗。

悄悄裂了缝。

而三日后。

一道圣旨。

如惊雷般。

劈向了京城——

第2章圣旨赐婚：佛子逃婚？

三日后。

巳时。

镇国公府。

正厅里。

沈明薇啃着一块桂花糕。

含糊不清地问：

“娘，今日宫里咋这么热闹？”

“好多仪仗往相国寺去了。”

镇国公夫人白氏正给她整理鬓边的珠花。

闻言，手一顿。

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薇儿，你先坐下。”

“娘有话跟你说。”

沈明薇挑眉。

咽下糕点：

“咋了？”

“搞得这么严肃。”

就在这时。

管家急匆匆跑进来。

满脸通红：

“老爷！夫人！”

“宫里来人了！”

“是传圣旨的！”

“轰——”

沈明薇脑子里一声响。

圣旨？

她不过是随口在佛前说了句戏言……

难道……

镇国公沈从安大步走进来。

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

“薇儿！是皇上！”

“皇上给你指婚了！”

“指……指给谁？”

沈明薇心跳如鼓。

有种不好的预感。

白氏深吸一口气。

拉住女儿的手：

“圣旨上写的是……”

“大相国寺住持，”

“无妄佛子，”

“萧无妄。”

“！！！”

沈明薇猛地站起来。

桂花糕掉在地上。

“真……真的假的？”

“皇上他老人家……”

“没听错吧？”

她就是随口撩拨一下！

皇上还真把佛子打包送来了？

正说着。

宣旨的太监尖着嗓子进来了：

“镇国公府接旨——”

沈明薇晕乎乎地跟着父母跪下。

听着那熟悉的开场白：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镇国公之女沈氏明薇，温婉贤淑……”

“与大相国寺住持萧无妄，乃天作之合……”

“着即赐婚，钦此！”

“谢主隆恩——”

镇国公夫妇磕头谢恩。

声音里满是激动。

能和“佛子”结亲。

还是皇上赐婚。

这是多大的荣耀！

沈明薇却还在发懵。

嫁……嫁给萧无妄？

那个连看她一眼都像在看一堆白骨的和尚？

不行！

她只是想逗逗他！

没想真嫁啊！

可圣旨已下。

君无戏言。

这婚，她不结也得结了。

与此同时。

大相国寺。

方丈禅房内。

传旨太监念完圣旨。

满堂僧人鸦雀无声。

个个脸色发白。

让他们敬若神明的佛子。

娶亲？

还要还俗？

萧无妄跪在蒲团上。

月白僧袍纤尘不染。

可他低垂的眼眸里。

却翻涌着惊涛骇浪。

三日前在佛前。

那个女子说要嫁他。

他只当是红尘妄语。

却没想到……

皇上竟会下旨赐婚。

是巧合？

还是……另有深意？

方丈颤巍巍地开口：

“公公……”

“这……这是不是弄错了？”

“我佛子早已皈依佛门……”

传旨太监皮笑肉不笑：

“方丈大师，”

“这是皇上亲口下的旨意。”

“难道……”

“大师想抗旨不成？”

“阿弥陀佛……”

方丈宣了声佛号。

脸色惨白。

萧无妄缓缓抬起头。

他的脸色比平时更白。

唇瓣紧抿成一条直线。

看不出情绪。

只听他淡淡开口：

“贫僧……”

“接旨。”

众僧大惊：

“师父！”

萧无妄摆了摆手。

目光落在窗外的菩提树上。

眼神幽深难测。

抗旨？

他不能。

镇国公手握兵权。

皇上此举。

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若抗旨。

遭殃的不仅是他。

还有镇国公府。

甚至……

京城的安稳。

只是……

他看向自己的手。

那串紫檀佛珠。

有一颗裂痕更深了。

三日后。

大婚之日。

红妆十里。

从镇国公府到相国寺旁的“赐婚府邸”。

整条街都铺满了红毡。

锣鼓喧天。

鞭炮齐鸣。

沈明薇穿着大红嫁衣。

坐在花轿里。

心里七上八下。

绿萼在旁边碎碎念：

“小姐，您说佛子他……”

“会来迎亲吗？”

沈明薇掀开轿帘一角。

果然没看到新郎的影子。

只有几个僧人在前方引路。

“呵。”

她冷笑一声。

“架子还挺大。”

“本姑娘倒要看看。”

“他萧无妄。”

“能躲到什么时候！”

花轿落定。

喜娘高喊：

“新娘子下轿——”

沈明薇被扶下轿。

盖着红盖头。

却感觉到一道清冷的目光。

落在她身上。

是他。

萧无妄。

他没穿喜服。

依旧是那身月白僧袍。

只是卸了僧帽。

乌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起。

站在府邸门口。

像一株遗世独立的雪松。

沈明薇心头一跳。

隔着红盖头。

她都能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

定是满脸不情愿。

喜娘催促：

“姑爷，牵新娘子入堂啊！”

萧无妄没动。

空气瞬间尴尬。

周围的宾客窃窃私语：

“这佛子……怎么不牵新娘？”

“大婚之日还穿僧袍，像什么样子？”

“镇国公府的小姐，真是委屈了……”

沈明薇性子本就烈。

听不得这话。

她猛地掀开红盖头！

一双杏眼怒视着萧无妄：

“萧无妄！”

“你什么意思？”

“嫌我沈明薇配不上你？”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哪有新娘自己掀盖头的？

还是对着新郎发火？

萧无妄看着她。

红妆似火。

映得她肌肤莹润。

那双眼睛里。

盛满了怒气和不甘。

像一只被惹恼的小兽。

他沉默片刻。

伸出手。

指尖冰凉。

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

声音低沉：

“进来。”

沈明薇被他握得一怔。

他的手很用力。

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她想挣脱。

却挣不开。

“你……”

“拜堂。”

萧无妄打断她。

拉着她。

一步一步。

走进了喜堂。

没有傧相。

没有赞礼。

只有他和她。

还有满堂看热闹的目光。

萧无妄松开她的手。

对着前方的“天地君亲师”牌位。

跪了下去。

沈明薇看着他的背影。

咬了咬唇。

也跟着跪下。

“一拜天地——”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两人叩首。

“二拜高堂——”

沈明薇看向空无一人的上座。

又看了看萧无妄。

他面无表情。

“夫妻对拜——”

这一次。

萧无妄抬起头。

目光落在她脸上。

深邃难辨。

沈明薇也抬起头。

迎上他的视线。

心里憋着一股气。

拜就拜！

谁怕谁！

两人相对叩首。

礼成。

萧无妄站起身。

看也没看她。

丢下两个字：

“随我来。”

转身就朝后院走去。

沈明薇气得跺脚。

绿萼赶紧拉住她：

“小姐，别生气……”

“新婚之夜呢……”

沈明薇甩开她的手：

“新婚之夜？”

“我看是‘新仇之夜’！”

“走！”

“本姑娘倒要问问他！”

“把我娶回来当木头吗？！”

她提着裙摆。

怒气冲冲地跟上萧无妄。

走进后院。

却发现这里根本不像新房。

没有红绸。

没有喜字。

只有一间素雅的禅房。

一桌一椅。

一榻一灯。

还有……

满室的檀香。

萧无妄背对着她。

站在窗前。

声音平静无波：

“你住东厢房。”

“贫僧住这里。”

沈明薇简直要气笑了：

“萧无妄！”

“这就是你的新婚之夜？”

“把我扔到厢房？”

“你什么意思？！”

萧无妄缓缓转过身。

月光透过窗棂。

照在他脸上。

一半明亮。

一半阴翳。

他看着她。

眼神里没有温度：

“沈明薇。”

“这桩婚事。”

“非我所愿。”

“你我。”

“不过是皇上手中的棋子。”

“做好你的‘佛子夫人’。”

“莫要惹事。”

“棋子？”

沈明薇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她强忍着怒意：

“在你眼里。”

“我沈明薇。”

“就是个棋子？”

萧无妄没说话。

默认了。

沈明薇看着他那张俊美却冰冷的脸。

忽然笑了。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好。”

“萧无妄。”

“你说得对。”

“既然是棋子。”

“那这盘棋。”

“我陪你下！”

“但我告诉你！”

“本姑娘的棋。”

“从来只有我赢！”

说完。

她猛地转身。

“砰”地一声。

摔上了东厢房的门。

禅房里。

萧无妄看着那扇紧闭的门。

眸光暗了暗。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上的佛珠。

那颗裂痕最深的珠子。

忽然“咔嚓”一声。

碎成了两半。

他闭上眼。

低声念了句：

“阿弥陀佛……”

声音里。

却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烦躁。

这红尘劫。

怕是……

躲不过了。

第3章红妆撩僧：佛子破戒了？

翌日。

卯时。

禅房外。

沈明薇揉着眼睛走出东厢房。

昨夜气得失眠。

眼下蒙着一层薄红。

却更显得唇红齿白。

艳色逼人。

她故意换上一身水红色的软缎褙子。

裙摆上绣着缠枝莲。

走起路来。

莲花朵朵摇曳。

比院里的芍药还要招摇。

绿萼端着洗脸水过来：

“小姐，您起这么早？”

“佛子师父每日卯时就开始诵经了……”

沈明薇挑眉：

“诵经？”

“正好。”

“本姑娘去‘拜访’一下。”

她踩着木屐。

“嗒嗒”地走到禅房门口。

门没关严。

透过门缝。

能看见萧无妄盘腿坐在蒲团上。

双手合十。

正在闭目诵经。

晨光透过窗棂。

落在他素净的侧脸上。

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安静。

周身笼罩着一层柔和的金光。

美得不像凡人。

沈明薇看得一怔。

心里的火气消了一半。

但想到他昨晚说的“棋子”。

又气不打一处来。

她清了清嗓子。

故意用嗲嗲的声音喊：

“哎呀——”

“这不是我家夫君吗？”

“大清早就在这儿念经呀？”

“……”

禅房内的诵经声。

戛然而止。

萧无妄缓缓睁开眼。

眸光清冷地看向门口。

当看到沈明薇那身晃眼的红时。

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

“施主。”

“佛门之地。”

“请自重。”

“施主？”

沈明薇推门而入。

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蒲团上。

翘着二郎腿：

“萧无妄。”

“昨天刚拜过堂。”

“今天就叫我施主？”

“你这夫君。”

“当得可真够省心的。”

她身上带着淡淡的女儿香。

混合着胭脂水粉的味道。

冲进了满是檀香的禅房。

显得格格不入。

萧无妄指尖微动。

重新捻起佛珠：

“男女授受不亲。”

“你我虽有夫妻之名。”

“却无夫妻之实。”

“还请沈小姐。”

“恪守本分。”

“本分？”

沈明薇凑近他。

几乎要贴上他的僧袍：

“什么本分？”

“是像你这样。”

“对着我念一整天经？”

“还是……”

她故意压低声音。

呵出的热气拂过他的耳垂：

“让我独守空房？”

萧无妄猛地往后一退。

耳根悄悄爬上一抹薄红。

只是被他清冷的表情掩盖了：

“沈明薇！”

“休要放肆！”

“我怎么放肆了？”

沈明薇歪着头。

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我不过是问问我的夫君。”

“昨晚为何不进洞房？”

“难道……”

她上下打量着他：

“你不行？”

“！！！”

萧无妄握着佛珠的手。

“啪嗒”一声。

又一颗珠子碎了。

他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头的燥意：

“出去。”

“我不！”

沈明薇耍赖。

往蒲团上一坐：

“你不回答我的问题。”

“我就不走了！”

“反正你是我夫君。”

“我赖着你。”

“天经地义！”

就在这时。

外面传来小沙弥的声音：

“师父！”

“定北侯世子……”

“在府外求见！”

“定北侯世子？”

沈明薇眼睛一亮。

是赵承煜！

京城有名的风流世子。

也是她的“老熟人”。

萧无妄眸光一冷：

“不见。”

“别呀！”

沈明薇立刻站起来。

理了理裙摆：

“是我朋友。”

“我去见见他。”

“夫君你继续念经啊~”

说完。

她像只快活的小鸟。

跑出了禅房。

萧无妄看着她的背影。

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定北侯世子……

赵承煜。

他记得这个人。

京城出了名的好色之徒。

看沈明薇的眼神……

带着毫不掩饰的欲望。

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

他猛地睁开眼。

看向窗外。

只见沈明薇正站在院门口。

对着一个穿锦袍的男子笑得灿烂。

那男子手里还捧着一个锦盒。

正献宝似的递给她。

“小姐！”

绿萼在一旁急得直跺脚：

“您都成亲了！”

“快别收世子的东西了！”

沈明薇却满不在乎地打开锦盒。

里面是一支赤金点翠凤凰步摇。

流光溢彩。

价值不菲。

“哇！”

沈明薇眼睛都亮了：

“承煜哥哥。”

“你对我真好！”

“比我家那个木头夫君强多了！”

赵承煜得意地笑了：

“明薇，你喜欢就好。”

“我就知道。”

“萧无妄那个和尚。”

“根本不懂疼人。”

“跟了他。”

“真是委屈你了。”

“谁说不是呢……”

沈明薇叹了口气。

拿起步摇就要往头上戴。

就在这时。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明薇。”

沈明薇手一抖。

步摇差点掉在地上。

她回头一看。

萧无妄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

月白僧袍在晨风中微动。

脸色比平时更冷。

赵承煜也吓了一跳。

看清是萧无妄后。

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但还是拱手道：

“原来是佛子大师。”

“在下赵承煜。”

“前来探望明薇……”

“她是贫僧的夫人。”

萧无妄打断他。

目光落在沈明薇手中的步摇上。

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夫人。”

“佛门清净地。”

“不宜收外男之物。”

沈明薇被他看得有些发毛。

但还是梗着脖子：

“我朋友送的。”

“关你什么事？”

“哦？”

萧无妄挑眉。

走上前一步。

靠近她。

低声道：

“沈明薇。”

“别忘了。”

“你现在是‘佛子夫人’。”

“若想给贫僧戴绿帽子。”

“也要看看。”

“贫僧答不答应。”

他的声音很低。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

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上。

让沈明薇莫名地心跳加速。

赵承煜脸色铁青：

“萧无妄！”

“你什么意思？”

“明薇岂是你能……”

“滚。”

萧无妄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目光锐利如刀。

看向赵承煜。

赵承煜被他看得一窒。

竟说不出话来。

眼前的萧无妄。

哪里像个慈悲的佛子？

分明像一头蛰伏的猛兽。

沈明薇也惊呆了。

这还是那个只会念经的萧无妄吗？

萧无妄没再看赵承煜。

而是伸出手。

轻轻握住沈明薇拿着步摇的手腕。

力道不大。

却不容抗拒：

“进去。”

沈明薇被他拉着。

晕乎乎地往院里走。

回头看了一眼气鼓鼓的赵承煜。

心里却莫名地有点爽。

这木头夫君……

好像……

也不是完全没反应嘛？

院门口。

赵承煜看着他们的背影。

捏紧了拳头。

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萧无妄……”

“沈明薇是我的。”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禅房内。

萧无妄松开沈明薇的手。

脸色依旧冰冷：

“以后。”

“不许再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

“我偏要！”

沈明薇来了脾气：

“你管我！”

“你又不爱我！”

“凭什么管我！”

萧无妄看着她泛红的眼眶。

心里忽然一紧。

他张了张嘴。

想说什么。

却又闭上了。

爱？

他怎么可能爱她？

他是佛子。

早已斩断尘缘。

可为什么……

看到她对别的男人笑时。

他心里会这么不舒服？

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沈明薇见他不说话。

更生气了：

“萧无妄！”

“你就是个木头！”

“冷血动物！”

说完。

她转身就往外跑。

“站住！”

萧无妄下意识地喊道。

伸手想去拉她。

却只抓住了她的一片衣角。

“嘶——”

衣料被扯破的声音响起。

沈明薇的水红色褙子。

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两人都愣住了。

沈明薇看着自己破了的衣服。

又看看萧无妄。

眼眶瞬间红了：

“萧无妄！”

“你赔我衣服！”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件！”

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样子。

萧无妄第一次感到手足无措。

他看着自己手里的那片红布。

又看看她委屈的脸。

喉结滚动了一下。

低声道：

“……贫僧赔。”

“你拿什么赔？”

沈明薇抽泣着：

“你除了一身破僧袍。”

“还有什么？”

萧无妄沉默了。

他确实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只有……

他忽然想起什么。

从脖子上取下一串黑曜石的佛珠。

递给她：

“这个……”

“赔给你。”

沈明薇愣住了。

这串佛珠她见过。

萧无妄从不离身。

据说是他出家时。

方丈亲自给他开了光的。

“我不要！”

沈明薇扭过头：

“谁要你的破佛珠！”

萧无妄看着她的侧脸。

眸光暗了暗。

忽然伸手。

轻轻将她的头转过来。

指尖触碰到她温热的脸颊。

让他猛地一颤。

他看着她含泪的眼睛。

低声道：

“沈明薇。”

“别闹了。”

“听话。”

他的声音很轻。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像羽毛一样。

轻轻拂过沈明薇的心。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

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里映出的自己。

忽然忘了生气。

也忘了哭泣。

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有两人之间。

那越来越近的呼吸。

就在这时。

“咕噜——”

沈明薇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

“……”

两人同时回过神。

萧无妄猛地收回手。

后退一步。

脸色恢复了清冷。

只是耳根的红。

还没完全褪去。

沈明薇也羞得满脸通红。

捂着肚子：

“我……我饿了！”

萧无妄转过身。

声音恢复了平静：

“厨房有素斋。”

“自己去吃。”

说完。

他快步走回禅房。

“砰”地一声。

关上了门。

沈明薇站在原地。

看着他紧闭的房门。

又看看自己手里的那片破衣角。

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萧无妄啊萧无妄。

你这颗千年铁树。

好像……

真的要被本姑娘捂热了呢。

她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

哼着小曲。

朝厨房走去。

心里的那点委屈和生气。

早就烟消云散了。

而禅房内。

萧无妄靠在门上。

闭着眼。

胸口微微起伏。

他抬起手。

看着自己刚才触碰到她脸颊的指尖。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阿弥陀佛……”

他低声念道。

声音却有些不稳。

“色即是空。

空即是色……”

只是。

那念了千百遍的经文。

这一次。

却怎么也压不下。

心底那悄然滋生的。

名为“沈明薇”的涟漪。

第4章佛堂逼吻：禁欲系夫君绷不住了！

巳时。

膳堂。

沈明薇对着一桌子素斋。

筷子戳着一盘清炒笋丝。

撇着嘴：

“绿萼。”

“这就是你说的‘好吃的素斋’？”

“连点油水都没有！”

绿萼赔着笑：

“小姐，佛子师父平时就吃这些……”

“您就将就一下嘛。”

“将就？”

沈明薇把筷子一摔：

“本姑娘在镇国公府。”

“顿顿都是燕窝鱼翅！”

“嫁给他萧无妄。”

“居然要吃青菜萝卜？”

“不行！”

“我要吃肉！”

她“噔噔噔”跑到禅房门口。

一脚踹开门：

“萧无妄！”

“我要吃肉！”

萧无妄正在抄经。

笔尖一顿。

墨滴落在宣纸上。

晕开一个黑点。

他抬起头。

眸光清冷：

“佛门之地。

岂容荤腥？”

“那我不管！”

沈明薇叉腰：

“要么你带我出去吃。”

“要么……”

她眼珠一转。

凑近他的书桌：

“你亲我一下。

我就吃素！”

“……”

萧无妄握着毛笔的手。

指节泛白。

“沈明薇。”

“休要胡闹。”

“我没胡闹！”

沈明薇把脸凑到他面前：

“就一下。

很快的！”

“你看。”

她指着自己的脸颊：

“亲这里就行。”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带着她身上特有的甜香。

萧无妄猛地闭上眼：

“出去。”

“我不！”

沈明薇耍赖。

一屁股坐在他对面：

“你不亲我。

我就不走了！”

“我还要告诉全京城。”

“你萧无妄。”

“虐待新婚妻子！

连口肉都不让吃！”

萧无妄睁开眼。

看着她狡黠的笑靥。

心里那根名为“定力”的弦。

又绷紧了几分。

他深吸一口气：

“……后院有菜地。

你若想吃‘肉’。

自己去拔萝卜。”

“噗——”

沈明薇笑出声：

“萧无妄。

你是不是傻？”

“萝卜能当肉吃吗？”

就在这时。

小沙弥急匆匆跑进来：

“师父！”

“宫里来人了！”

“太后娘娘……”

“宣您和夫人入宫！”

“太后？”

沈明薇一愣。

她怎么会找自己？

萧无妄放下毛笔：

“知道了。”

他站起身。

月白僧袍曳地：

“换身衣服。

跟我入宫。”

“哦。”

沈明薇撇撇嘴。

跟着他走出禅房。

半个时辰后。

皇宫。

慈宁宫。

沈明薇穿着一身藕荷色的襦裙。

跟着萧无妄跪在太后面前。

心里七上八下。

太后端坐在凤椅上。

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

忽然笑道：

“起来吧。”

“哀家叫你们来。”

“没别的事。”

“就是想看看我这‘佛子儿媳’。”

沈明薇偷偷抬眼。

见太后慈眉善目。

不像要为难人的样子。

才放下心来。

太后招招手：

“明薇啊。

过来让哀家瞧瞧。”

沈明薇看了萧无妄一眼。

见他没反应。

才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太后拉着她的手。

上下打量着：

“真是个俊姑娘。”

“哀家听说。”

“你跟无妄。

新婚之夜分房睡？”

“……”

沈明薇脸一红：

“回太后。

是……是的。”

太后叹了口气：

“哀家知道。”

“无妄这孩子。

从小就性子冷。”

“但你既嫁了他。”

“就要好好伺候他。”

“尽快给哀家。

添个皇孙佛子玩玩。”

“！！！”

沈明薇吓得差点跳起来：

“太后！

他是和尚啊！”

“什么和尚？”

太后瞪了她一眼：

“他现在是你夫君！”

“哀家不管那些。”

“三个月后。”

“哀家要看到你肚子里。

有点动静！”

沈明薇彻底懵了。

三个月？

让她跟一个和尚生孩子？

这怎么可能！

她下意识地看向萧无妄。

只见他低着头。

看不出表情。

从慈宁宫出来。

沈明薇一路唉声叹气：

“完了完了。”

“这下死定了。”

“萧无妄。

你说太后是不是老糊涂了？”

“让我跟你生孩子？”

“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萧无妄脚步一顿。

转过身。

眸光幽深地看着她：

“你不想？”

“我……”

沈明薇被他看得一怔。

想说“不想”。

却不知怎么的。

说不出口。

她哼了一声：

“想不想也没用啊！”

“你又不肯……”

“不肯什么？”

萧无妄逼近一步。

声音低沉：

“不肯碰你？”

沈明薇的心跳。

忽然漏了一拍。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

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里。

映出自己的倒影。

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就在这时。

旁边的假山后。

传来一阵嬉笑声。

紧接着。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

“表哥。

你看那不是佛子和他那位夫人吗？”

沈明薇回头一看。

只见一位穿着粉色宫装的少女。

正挽着一个锦衣男子的手臂。

笑盈盈地看着他们。

那少女她认识。

是吏部尚书的女儿。

林婉柔。

出了名的才女。

也是京城里。

少数敢公开表示仰慕萧无妄的女子。

而她旁边的男子。

正是定北侯世子。

赵承煜。

赵承煜看到沈明薇。

眼睛一亮。

立刻挣脱林婉柔的手。

走了过来：

“明薇！”

“真巧啊。”

“你也来宫里了？”

林婉柔脸色微变。

却还是笑着对萧无妄福了福身：

“佛子大师。”

“好久不见。”

萧无妄连看都没看她。

目光依旧落在沈明薇脸上。

声音冰冷：

“夫人。

该回去了。”

“哦。”

沈明薇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刚想跟他走。

却被赵承煜拦住了：

“明薇。

别急着走啊。”

“我有话跟你说。”

林婉柔也走过来。

看似无意地挡在萧无妄面前：

“佛子大师。”

“听说您最近在翻译一部佛经？”

“婉柔对佛法也很感兴趣。

不知能否向您请教一二？”

萧无妄蹙眉：

“贫僧没空。”

他绕过林婉柔。

伸手想去拉沈明薇。

就在这时。

赵承煜忽然抓住沈明薇的手腕：

“明薇。

你跟我来。

我有重要的事告诉你！”

“你放手！”

沈明薇想挣脱。

却被他抓得更紧。

萧无妄的眸光。

瞬间冷了下来。

他上前一步。

握住赵承煜的手腕：

“放开她。”

他的力道极大。

赵承煜痛得“啊”了一声：

“萧无妄！

你敢动手？”

“滚。”

萧无妄吐出一个字。

眼神锐利如刀。

林婉柔尖叫起来：

“来人啊！

佛子打人了！”

周围的太监宫女闻声赶来。

看到这一幕。

都惊呆了。

沈明薇急得跺脚：

“你们别闹了！”

就在这时。

萧无妄忽然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猛地将沈明薇拉进怀里。

低头。

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

全场死寂。

沈明薇瞪大了眼睛。

看着近在咫尺的萧无妄。

脑子一片空白。

他的唇很凉。

带着淡淡的檀香。

却有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赵承煜惊呆了：

“萧无妄！

你……”

林婉柔脸色惨白。

差点晕过去。

萧无妄没有理会他们。

只是紧紧抱着沈明薇。

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她快喘不过气。

才猛地松开她。

沈明薇踉跄着后退一步。

脸颊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嘴唇微微红肿。

眼里满是震惊和茫然。

萧无妄看着她。

眸光深邃难辨。

他转过身。

冷冷地扫视着赵承煜和林婉柔：

“她是贫僧的夫人。”

“谁敢再碰她。”

“贫僧不介意。”

“让他去阿鼻地狱。

忏悔终生。”

他的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赵承煜和林婉柔被他看得浑身一颤。

竟不敢再说话。

萧无妄不再看他们。

重新握住沈明薇的手腕。

力道却比刚才轻柔了许多：

“走。”

他拉着她。

穿过目瞪口呆的人群。

一步步走出了皇宫。

马车上。

沈明薇一直低着头。

手指紧张地绞着裙角。

刚才那个吻。

像一道惊雷。

劈得她头晕眼花。

萧无妄坐在她对面。

闭目养神。

只是那微微颤抖的指尖。

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萧无妄……”

沈明薇终于忍不住。

抬起头。

声音细若蚊蝇：

“你……你刚才……”

萧无妄睁开眼。

眸光恢复了平静：

“太后不是说。”

“要我们尽快……”

“添个皇孙吗？”

“……”

沈明薇的脸更红了：

“你……你亲我。

就是为了这个？”

萧无妄看着她泛红的脸颊。

和微微红肿的嘴唇。

喉结滚动了一下。

没有回答。

只是移开了视线。

沈明薇看着他的侧脸。

心里忽然有些失落。

原来……

他只是为了应付太后。

马车缓缓驶回相国寺。

一路无话。

直到回到府邸。

沈明薇才猛地反应过来：

“萧无妄！”

“你刚才在宫里……”

“是不是破戒了？”

萧无妄脚步一顿。

背对着她。

声音平静无波：

“贫僧……”

“早已破戒了。”

说完。

他快步走进禅房。

再次关上了门。

沈明薇站在原地。

看着那扇紧闭的门。

心里五味杂陈。

破戒了……

他说他早已破戒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从佛前那次相遇？

还是从赐婚那天？

或者……

就是从刚才那个吻？

她摸了摸自己发烫的嘴唇。

忽然笑了。

不管是因为什么。

这个木头夫君。

好像……

真的被她拿下了呢。

而禅房内。

萧无妄靠在门上。

慢慢滑坐在地上。

他抬起手。

看着自己的指尖。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和柔软。

“阿弥陀佛……”

他低声念道。

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色即是空。

空即是色……”

可是。

当他闭上眼。

脑海里浮现的。

全是沈明薇那张明艳的脸。

和她刚才。

震惊又茫然的眼神。

他知道。

从他在佛前。

第一次看向那个穿红裙的女子时。

他的红尘劫。

就已经开始了。

而刚才那个吻。

不过是。

让他彻底沉沦的。

第一滴雨水罢了。

这戒。

破了便破了。

只是。

他该如何。

面对这样的自己？

又该如何。

面对那个。

让他破戒的女子？

第5章破戒佛子：他的占有欲藏不住了！

翌日。

清晨。

沈明薇顶着红肿的嘴唇醒来。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唇瓣。

脑海里全是昨日宫里那个霸道的吻。

脸“唰”地又红了。

“小姐，您醒啦？”

绿萼端着水盆进来。

看到她的样子。

眼睛一亮：

“小姐！

您嘴唇怎么肿了？”

“难道……

昨晚您和佛子师父……”

“去你的！”

沈明薇拿枕头砸她：

“小孩子家家的。

别瞎想！”

“快帮我找找。

有没有遮瑕的胭脂？”

她可不想顶着这张脸出去。

被萧无妄看到又要笑话她。

谁知刚走出东厢房。

就撞进一个坚硬的胸膛。

“唔！”

沈明薇揉着额头抬头。

正对上萧无妄深邃的眼眸。

他今天没穿僧袍。

换了一身月白的便服。

乌发束起。

更显得丰神俊朗。

“你……”

沈明薇下意识地捂住嘴。

萧无妄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

眸光暗了暗：

“手拿来。”

“我不！”

沈明薇往后躲。

萧无妄上前一步。

轻轻握住她的手腕。

力道不容抗拒。

将她的手拉开。

看着她红肿的唇瓣。

喉结滚动了一下：

“很疼？”

“……”

沈明薇心跳加速。

小声嘟囔：

“谁让你那么用力……”

萧无妄沉默片刻。

忽然松开她的手。

从袖中拿出一个玉瓶：

“这个。

擦上。”

沈明薇接过玉瓶。

打开一闻。

是清凉的药香：

“这是什么？”

“healingointment（healing药膏）。”

萧无妄转过身。

声音恢复了平静：

“厨房有甜粥。

去吃吧。”

说完。

他快步走出了院子。

沈明薇看着他的背影。

又看看手里的玉瓶。

心里甜滋滋的。

这木头夫君……

好像真的不一样了呢。

她赶紧把药膏涂在嘴唇上。

清凉的感觉传来。

肿痛果然减轻了不少。

吃过早饭。

沈明薇正琢磨着怎么“调戏”萧无妄。

管家忽然跑进来：

“夫人！

外面有人送东西来！”

“谁啊？”

沈明薇挑眉。

走到门口一看。

只见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外面。

车旁站着一个丫鬟。

见到她立刻福身：

“奴婢给夫人请安。”

“这是我家小姐给您的赔礼。”

丫鬟递上一个锦盒。

沈明薇打开一看。

里面是一支精美的珠钗。

还有一张帖子。

“林婉柔？”

沈明薇皱眉。

她昨天在宫里被萧无妄当众拒绝。

现在居然还来送东西？

她拿起帖子一看。

上面写着：“昨日多有冒犯。

今日特设茶宴。

望夫人赏光。”

“呵。”

沈明薇冷笑一声。

把帖子扔在地上：

“告诉她。

本夫人没空！”

丫鬟脸色一白：

“夫人……”

就在这时。

萧无妄走了出来：

“什么事？”

沈明薇指了指地上的帖子：

“林婉柔请我去喝茶。

你说我去不去？”

萧无妄眸光一冷：

“不去。”

“为什么？”

沈明薇故意问。

萧无妄看着她。

声音低沉：

“她不是真心请你喝茶。”

“那她想干什么？”

沈明薇好奇地问。

萧无妄没说话。

只是从地上捡起帖子。

看了一眼便扔回给丫鬟：

“回去告诉林小姐。

贫僧的夫人。

没空应酬这些。”

丫鬟吓得不敢说话。

连忙抱着锦盒跑了。

沈明薇看着萧无妄：

“你怎么知道她没安好心？”

萧无妄转身往回走：

“京城的贵女。

没几个是真心待人的。”

沈明薇撇撇嘴。

跟在他身后：

“那你呢？

你对我是真心的吗？”

萧无妄脚步一顿。

没有回头：

“……进去吧。”

沈明薇看着他的背影。

心里有点失落。

他还是不肯说喜欢她吗？

就在这时。

绿萼急匆匆跑过来：

“小姐！

不好了！”

“外面有人在传……”

“说您……

说您婚前就和定北侯世子有染！

现在嫁给佛子。

是逼婚！”

“什么？！”

沈明薇惊呆了。

这是谁在胡说八道？

萧无妄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眸光冷得像冰：

“谁传的？”

绿萼摇摇头：

“不知道……

但现在整个京城都在传了！”

沈明薇气得浑身发抖：

“肯定是林婉柔和赵承煜！

他们故意陷害我！”

就在这时。

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有人在大喊：

“快看！

那就是抢了定北侯世子的女人！”

“听说她还逼婚佛子！

真是不知廉耻！”

沈明薇冲到门口一看。

只见外面围了不少人。

对着她指指点点。

她气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们胡说什么！

我和赵承煜根本没什么！”

“没什么？

那定北侯世子为什么送你那么贵重的步摇？”

有人喊道。

“我……”

沈明薇一时语塞。

就在这时。

萧无妄走了出来。

他站在沈明薇身前。

眸光冰冷地扫视着人群：

“贫僧的夫人。

轮得到你们议论？”

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但还是有人不服：

“佛子大师。

您是出家人。

怎么能娶这种……”

“啪——”

萧无妄猛地出手。

一掌拍在旁边的石桌上。

“咔嚓”一声。

石桌竟被他拍成了两半！

所有人都惊呆了。

谁也没想到。

看似文弱的佛子。

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萧无妄看着众人。

声音冷得像刀子：

“再有敢诋毁贫僧夫人者。

休怪贫僧不念慈悲。”

“滚！”

他的气势太吓人。

众人吓得纷纷后退。

不一会儿就散了。

沈明薇看着萧无妄的背影。

心里又感动又委屈：

“萧无妄……”

萧无妄转过身。

看到她泛红的眼眶。

心里一紧。

伸出手。

想帮她擦眼泪。

却又在半路停住了。

沈明薇看着他犹豫的样子。

忽然鼓起勇气。

抓住他的手。

贴在自己的脸上：

“萧无妄。

他们说的都是假的……”

萧无妄的指尖触碰到她温热的脸颊。

浑身一僵。

看着她含泪的眼睛。

低声道：

“我知道。”

“你知道？”

沈明薇愣住了。

萧无妄看着她。

眸光深邃：

“你的心思。

贫僧……

早就知道了。”

沈明薇的心跳。

忽然快得像要跳出来。

他知道？

他知道什么？

就在这时。

赵承煜带着人来了。

看到萧无妄和沈明薇站在一起。

脸色铁青：

“萧无妄！

你又对明薇做了什么？”

萧无妄眸光一冷：

“赵承煜。

贫僧警告过你。

离她远点。”

“我偏不！”

赵承煜冷笑一声：

“明薇爱的是我！

根本不是你这个和尚！”

“昨天宫里的事。

是你强迫她的吧？”

“你胡说！”

沈明薇喊道。

赵承煜却不理她。

继续对萧无妄说：

“萧无妄。

你敢不敢和我比一场？”

“若是你赢了。

我就不再纠缠明薇。”

“若是你输了……”

“就放明薇走！”

萧无妄看着他。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好。

你想怎么比？”

赵承煜得意地笑了：

“明日城郊马场。

咱们赛马！”

“若是你不敢……”

“可以。”

萧无妄打断他。

声音平静：

“但若是贫僧赢了。

你不仅要滚出京城。

还要向她道歉。”

“一言为定！”

赵承煜说完。

又看了沈明薇一眼：

“明薇。

明日我会赢的。

带你走。”

说完。

他带着人走了。

沈明薇看着萧无妄：

“萧无妄。

你真的要和他赛马？”

“你会吗？”

萧无妄看着她。

眼神温柔了些许：

“放心。

贫僧不会输。”

“可是……”

沈明薇还是担心。

萧无妄伸出手。

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相信我。”

沈明薇愣住了。

他……

他刚才摸她的头了？

看着萧无妄温柔的眼神。

她的心跳如鼓。

点了点头：

“好。

我相信你。”

萧无妄笑了。

那笑容如同冰山融化。

瞬间点亮了他整张脸。

看得沈明薇都呆了。

“进去吧。”

萧无妄收回手：

“明日一早。

贫僧带你去马场。”

沈明薇点点头。

看着他走进禅房的背影。

心里充满了期待。

她相信他。

一定会赢的。

而禅房内。

萧无妄靠在门上。

抬起手。

看着自己刚才揉她头发的指尖。

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阿弥陀佛……”

他低声念道。

声音里却充满了宠溺。

“沈明薇。

贫僧不仅不会输。

还会让所有人都知道。”

“你是贫僧的。

谁也抢不走。”

这一次。

他不再压抑自己的感情。

既然已经破戒。

那就破得更彻底些吧。

只要能护着她。

就算与天下为敌。

又如何？

第6章马场惊情：佛子策马为红颜！

翌日。

辰时。

城郊赛马场。

黄土飞扬。

人声鼎沸。

京城半数贵胄子弟都来了。

只为看一场——

“佛子”与“世子”的世纪赌约。

看台最高处。

沈明薇攥紧了手帕。

看着场中那两道身影。

赵承煜骑在一匹黑色骏马上。

锦衣华服。

洋洋得意：

“萧无妄。

待会儿输了可别后悔！”

萧无妄站在一匹雪白马匹旁。

依旧是月白便服。

乌发用一根简单发带束起。

侧脸在晨光下线条冷硬。

闻言只淡淡瞥了他一眼：

“开始吧。”

“好！”

赵承煜一挥手。

“裁判！

发令！”

“咚——”

一声鼓响。

两匹马如离弦之箭。

冲了出去！

“哇！

定北侯世子的‘踏雪乌骓’好快！”

“佛子那匹马……好像很普通啊？”

“哼，一个和尚，还想跟世子比马术？”

沈明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那匹白马是萧无妄从相国寺马厩牵来的。

看着确实不如赵承煜的马神骏。

“小姐，您别担心……”

绿萼在一旁安慰。

“佛子师父肯定有办法的！”

沈明薇没说话。

眼睛死死盯着场中。

前半程。

赵承煜果然一马当先。

他不时回头挑衅地看向萧无妄。

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

萧无妄则不疾不徐。

白马看似跑得慢。

却总能在弯道处。

以不可思议的角度。

拉近一点距离。

“他怎么回事？”

沈明薇急得跺脚。

“难道真的不会骑马？”

就在这时。

赛道进入一片小树林。

这里弯道最多。

也最容易出事。

赵承煜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他悄悄从袖中摸出一枚铜钱。

趁人不备。

猛地朝萧无妄的白马甩去！

“咻——”

铜钱划破空气。

直奔马眼！

沈明薇惊呼：

“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

萧无妄忽然勒紧缰绳。

白马人立而起！

同时。

他屈指一弹。

一枚石子精准地击中铜钱。

“叮”地一声。

铜钱被打飞出去。

“好！”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看台上响起一片惊呼。

赵承煜脸色一变：

“萧无妄！”

萧无妄没理他。

双腿轻轻一夹马腹。

白马如灵猴般。

在树林的弯道里穿梭自如。

竟渐渐超过了赵承煜！

“怎么可能？！”

赵承煜又惊又怒。

猛抽马鞭。

“驾！驾！”

两匹马在林间你追我赶。

尘土飞扬。

看得人眼花缭乱。

沈明薇看得手心冒汗。

忽然发现。

萧无妄骑马的姿势……

竟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流畅美感。

仿佛人与马融为一体。

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优雅。

“小姐。”

绿萼忽然指着白马：

“您看！

那匹马好像……是‘踏雪无痕’？”

“踏雪无痕？”

沈明薇一愣。

“不是说早已绝种了吗？”

传说中。

这是一种西域神驹。

跑起来四蹄不沾尘。

速度快如闪电。

只是百年前就已失传。

难道……

萧无妄的马……

就在她震惊时。

赛道已到最后一段直道。

终点就在前方！

赵承煜眼看要输。

眼中闪过狠厉。

他忽然调转马头。

竟朝着萧无妄的马撞了过去！

“卑鄙！”

沈明薇尖叫。

看台上也一片哗然：

“定北侯世子犯规！”

“快停下！”

萧无妄眸光一冷。

非但没躲。

反而猛地加速！

同时。

他伸出手。

一把抓住赵承煜的马缰绳！

“嘶——”

两匹马同时受惊。

前蹄扬起。

眼看就要相撞！

千钧一发之际。

萧无妄手腕一用力。

竟硬生生将赵承煜的马拽得偏离了方向！

“砰！”

赵承煜的马撞在旁边的土坡上。

他本人也被甩了出去。

摔了个四脚朝天。

而萧无妄的白马。

则稳稳地冲过了终点线！

“赢了！

佛子赢了！”

“天啊！

这也太厉害了吧！”

看台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沈明薇激动得跳了起来：

“他赢了！

绿萼！

他真的赢了！”

她提起裙摆。

飞快地跑下看台。

朝着萧无妄跑去。

萧无妄翻身下马。

月白便服上沾了些尘土。

却丝毫掩盖不了他的风华。

他看着跑来的沈明薇。

眼中的冰冷渐渐融化。

“萧无妄！”

沈明薇跑到他面前。

气喘吁吁：

“你刚才太帅了！”

萧无妄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

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我说过。

贫僧不会输。”

他伸出手。

想像昨天一样揉揉她的头发。

却在中途停住。

有些不自然地收回手。

沈明薇却没在意。

抓住他的袖子：

“你那匹马……真的是‘踏雪无痕’吗？”

萧无妄点点头：

“嗯。

以前养的。”

以前？

他什么时候养过马？

沈明薇想问。

却被旁边的喧闹打断。

赵承煜灰头土脸地爬起来。

看到萧无妄和沈明薇站在一起。

眼中满是怨毒：

“萧无妄！

你使诈！”

萧无妄眸光一冷：

“输了就是输了。

愿赌服输。”

“我不！”

赵承煜大喊：

“这场比赛不算！”

“不算？”

萧无妄上前一步。

声音冰冷：

“赵承煜。

你想食言？”

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势。

让赵承煜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但他还是梗着脖子：

“反正我就是不认！”

就在这时。

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哦？

定北侯世子的话。

就是这么不可信吗？”

众人回头一看。

竟是皇帝带着仪仗来了！

“参见陛下！”

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皇帝走到萧无妄面前。

看着他笑道：

“无妄。

好样的。”

“这场比赛。

朕可都看着呢。”

赵承煜脸色惨白：

“陛下……”

皇帝没理他。

继续对萧无妄说：

“你赢了。

想要什么赏赐？”

萧无妄看了沈明薇一眼。

然后对皇帝说：

“贫僧只有一个要求。”

“请陛下。

让定北侯世子。

兑现承诺。”

皇帝点点头。

看向赵承煜：

“赵承煜。

愿赌服输。

向佛子夫人道歉。

然后离开京城。”

赵承煜浑身一颤。

看向沈明薇。

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恨。

但在皇帝的威压下。

他不得不低下头：

“……对不起。

沈明薇。”

“我这就离开京城。”

说完。

他狠狠地瞪了萧无妄一眼。

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危机解除。

皇帝又说了几句话。

便带着人走了。

赛马场上的人也渐渐散去。

只剩下萧无妄和沈明薇。

沈明薇看着萧无妄：

“你刚才……

是不是故意让着他？”

“以你的马术。

早就可以赢了吧？”

萧无妄看着她。

眸光温柔：

“嗯。”

“那你为什么……”

“因为。”

萧无妄打断她。

“贫僧想让你。

看清楚。”

“看清楚什么？”

沈明薇好奇地问。

萧无妄沉默片刻。

忽然伸手。

轻轻握住她的手：

“看清楚。

谁才是能保护你的人。”

沈明薇的心跳。

瞬间漏了一拍。

她看着萧无妄深邃的眼眸。

里面映出自己的倒影。

还有一丝……

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萧无妄……”

她轻声唤道。

萧无妄看着她。

喉结滚动了一下：

“沈明薇。”

“贫僧……”

他的话还没说完。

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尖叫：

“小心！”

沈明薇回头一看。

只见林婉柔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

手里拿着一把匕首。

竟朝着萧无妄刺去！

“萧无妄！”

沈明薇吓得魂飞魄散。

千钧一发之际。

萧无妄猛地将沈明薇护在身后。

同时。

他屈指一弹。

一枚石子精准地打在林婉柔的手腕上。

“啊！”

林婉柔惨叫一声。

匕首掉在地上。

萧无妄眸光冰冷地看着她：

“林婉柔。

你找死。”

林婉柔脸色惨白。

指着萧无妄：

“是你！

都是你！

抢走了明薇！

抢走了一切！”

“我要杀了你！”

就在这时。

官府的人闻讯赶来。

将林婉柔带走了。

一场闹剧终于结束。

沈明薇看着萧无妄的背影。

想起刚才他护着自己的样子。

心里又后怕又感动。

“萧无妄。”

她拉住他的衣角。

“你没事吧？”

萧无妄转过身。

看着她苍白的小脸。

伸出手。

这一次。

没有犹豫。

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没事。”

“有贫僧在。

没人能伤害你。”

沈明薇看着他温柔的眼神。

忽然鼓起勇气：

“萧无妄。

你刚才想说什么？”

“你说贫僧……

然后呢？”

萧无妄看着她。

眸光深邃如夜：

“贫僧想说。”

“贫僧心悦你。”

“从佛前第一次见你。”

“就心悦你了。”

轰——

沈明薇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说……

他心悦她？

看着她震惊的样子。

萧无妄笑了。

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

温暖而耀眼：

“沈明薇。

你听到了吗？”

“贫僧喜欢你。”

沈明薇看着他的笑容。

感觉自己的心脏。

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她用力点点头：

“听到了！

我听到了！”

“萧无妄。

我也喜欢你！”

从佛前那个大胆的许愿开始。

到现在。

她终于等到了他的回应。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

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白马在一旁安静地吃草。

仿佛也在见证这美好的一刻。

沈明薇看着萧无妄。

忽然觉得。

嫁给这个“佛子”。

好像……

也不是那么糟糕嘛。

而萧无妄看着她灿烂的笑容。

心里那道坚守多年的防线。

彻底崩塌了。

破戒又如何？

只要能拥她入怀。

这红尘。

他闯定了。

第7章宫宴惊魂：佛子竟是皇子？！

夕阳。

染红京城。

赐婚府邸的小院里。

沈明薇捧着一碗莲子羹。

看萧无妄在树下擦拭那匹“踏雪无痕”。

月白便服被夕阳镀上金边。

侧脸线条温柔得能掐出水。

“萧无妄。”

她忽然开口。

“你到底是什么人？”

“真的只是个和尚？”

萧无妄擦马的动作一顿。

沉默片刻才回头：

“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马术那么好。”

“还有这匹神驹……”

沈明薇放下碗：

“总觉得。

你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萧无妄走过来。

指尖蹭掉她嘴角的羹渍：

“贫僧的过去。

以后再告诉你。”

“现在……”

他忽然凑近她耳边：

“只想陪你。”

温热气息吹得她耳朵发痒。

沈明薇红着脸推开他：

“油嘴滑舌！

肯定不是好和尚！”

“哦？”

萧无妄挑眉。

“那你喜欢坏和尚吗？”

“你……”

沈明薇正要反驳。

管家却慌慌张张跑来：

“夫人！

宫里送来了请柬！”

“三日后……

琼林宫宴！”

“宫宴？”

沈明薇接过请柬。

烫金的“萧无妄暨夫人沈氏”格外醒目。

萧无妄看着请柬。

眸光微沉：

“皇上这时候设宴……

怕是没那么简单。”

三日后。

琼林宫。

灯火通明。

百官云集。

沈明薇穿着镇国公府特制的蹙金绣凤凰裙。

挽着萧无妄的手臂走进来。

立刻吸引了所有目光。

“那就是佛子夫人？

果然明艳！”

“听说她把佛子迷得破了戒……”

“小声点！

没见佛子看你的眼神跟刀子似的？”

萧无妄将沈明薇护在怀里。

眸光冰冷扫过议论的人。

那些目光立刻缩了回去。

“别怕。”

他低头在她耳边说。

“有我在。”

沈明薇点点头。

却注意到主位上的皇帝。

看他们的眼神有些复杂。

而一旁的太后。

更是频频朝他们招手。

酒过三巡。

太后忽然笑道：

“无妄啊。

哀家听说你和明薇……

还分房睡？”

“这都多久了？

哀家还等着抱皇孙呢！”

“！！！”

沈明薇猛地抬头。

皇孙？

太后为什么叫萧无妄的孩子“皇孙”？

满朝文武也愣住了。

只有皇帝咳嗽一声：

“母后，孩子们年轻，不急。”

萧无妄握着沈明薇的手骤然收紧。

脸色微白。

沈明薇心里咯噔一下。

结合太后的话和萧无妄的反应——

难道……

“太后说笑了。”

萧无妄率先开口。

“贫僧……”

“叫什么贫僧！”

太后打断他。

“在哀家面前。

你永远是哀家的……”

“皇孙儿！”

轰——

沈明薇如遭雷击。

皇孙儿？

萧无妄是皇室血脉？

皇帝放下酒杯。

看着萧无妄：

“无妄。

有些事。

也该让明薇知道了。”

萧无妄闭上眼。

再睁开时已满是疲惫：

“明薇。

我父亲……

是当今圣上。”

“我是……

皇上未公开的皇子。”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惊呆了。

难怪皇帝对萧无妄如此看重！

难怪太后急着要皇孙！

沈明薇怔怔地看着萧无妄：

“所以……

你不是前朝遗孤？”

“那你为什么在相国寺？”

皇帝叹了口气：

“当年。

无妄的母妃身份低微。

又卷入宫斗。

朕为保他安全。

才将他送入相国寺。”

“对外宣称是旁支皇族子弟。”

太后抹着眼泪：

“哀家苦命的孙儿……

让你受苦了。”

沈明薇终于明白。

为什么太后说“皇孙”。

为什么皇帝赐婚给她——

这不是监视镇国公府。

而是想让亲生儿子有个安稳的家！

“那卷《大日轮经》……”

沈明薇想起什么。

皇帝眼神一厉：

“此经记载着当年害你母妃的凶手名单。

还有……

朕当年未公开立储的密旨。”

“什么？”

沈明薇震惊。

密旨？

难道皇帝想传位给萧无妄？

就在这时。

殿外忽然传来喧哗声。

一个太监连滚带爬地跑进来：

“陛下！

不好了！”

“有人闯宫！

说要……

要找佛子殿下复仇！”

萧无妄脸色一变：

“是当年母妃的仇人！”

皇帝猛地站起来：

“保护皇孙和皇孙媳！”

“锵锵——”

殿外传来兵器碰撞声。

一群黑衣人杀了进来。

为首的竟是那天的舞姬！

“萧无妄！”

舞姬尖叫着扑过来。

“你母亲害死我全家！

我要你偿命！”

萧无妄将沈明薇护在身后。

眸光冰冷：

“当年之事。

另有隐情！”

“我不管！”

舞姬状若疯狂。

“拿命来！”

混乱中。

一支冷箭突然射向沈明薇！

萧无妄想都没想。

猛地转身将她护在怀里！

“噗——”

箭矢穿透他的肩胛。

鲜血瞬间染红月白便服。

“萧无妄！”

沈明薇吓得魂飞魄散。

“殿下！”

皇帝和太后惊呼。

萧无妄忍着剧痛。

反手点中舞姬的穴位。

然后看着沈明薇：

“别怕……

我没事……”

话未说完。

便晕了过去。

“快传太医！”

皇帝怒吼。

“把刺客全部拿下！”

混乱中。

沈明薇抱着昏迷的萧无妄。

看着他苍白的脸。

眼泪不停地掉。

原来他不是什么前朝遗孤。

而是当今皇子。

是太后的皇孙。

是皇帝未公开的继承人。

可这身份。

却给她和他。

带来了杀身之祸。

回府的马车上。

沈明薇紧紧握着萧无妄的手。

他的手冰凉。

气息微弱。

“萧无妄。”

她低声说。

“你一定要醒过来。”

“不管你是佛子。

还是皇子。”

“我都只要你。”

而昏迷中的萧无妄。

眉头却紧紧皱着。

似乎在经历什么痛苦的梦境。

他梦见母妃临死前的眼泪。

梦见父亲将他送入寺庙时的背影。

梦见沈明薇在佛前对他笑。

“明薇……”

他在昏迷中呢喃。

“别离开我……”

沈明薇听到他的话。

眼泪流得更凶：

“我不会离开你。

永远不会。”

马车驶回府邸。

太医早已等候。

看着萧无妄肩胛上的箭伤。

太医脸色凝重：

“箭上有毒！

幸好殿下体质特殊。

否则……”

沈明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太医！

一定要救活他！”

“老臣尽力！”

看着太医忙碌的身影。

沈明薇靠在门上。

只觉得一阵眩晕。

原来他们的爱情。

从一开始就不是简单的佛子与娇妻。

而是卷入了皇室秘辛和血腥斗争。

但她握紧了拳头。

不管前方有多少风雨。

她都会站在萧无妄身边。

因为——

她爱上的。

是那个在佛前为她破戒的男人。

是那个策马为她赢回尊严的萧无妄。

无论他是佛子。

还是皇子。

而此刻。

皇宫深处。

皇帝看着手中的密旨。

眼神复杂。

旁边的太监低声问：

“陛下。

真要让殿下继承大统吗？”

皇帝叹了口气：

“他是朕的儿子。

流着皇家血脉。

如今又有了明薇……

或许。

这就是天意吧。”

第8章毒发情深：佛子醒来说爱你！

夜。

深沉如墨。

赐婚府邸的主院。

沈明薇跪在太医面前。

抓着他的袖口：

“太医！

到底怎么样了？”

“他什么时候能醒？”

太医擦着汗：

“夫人莫急……”

“箭毒已清。

但殿下体虚……”

“还需静养。”

“静养？”

沈明薇红着眼眶：

“都三天了！

他一直昏迷不醒！”

就在这时。

内室传来“咚”的一声。

沈明薇猛地回头：

“萧无妄？”

她冲进内室。

只见萧无妄从床上坐起。

额角布满冷汗：

“明薇……”

“你醒了！”

沈明薇扑到床边。

抓住他的手：

“感觉怎么样？

疼不疼？”

萧无妄看着她红肿的眼睛。

反手握住她的手：

“我没事……”

“让你担心了。”

“没事才怪！”

沈明薇眼泪掉下来：

“都怪我……

要不是我……”

“不关你的事。”

萧无妄打断她。

指尖擦去她的眼泪：

“是我自己的劫。”

就在这时。

窗外传来细微的衣袂声。

萧无妄眸光一冷：

“谁？”

一道黑影破窗而入。

竟是皇帝的暗卫：

“殿下！

陛下有令。”

“《大日轮经》被盗了！”

“什么？”

萧无妄和沈明薇同时惊呼。

暗卫跪在地上：

“刺客突袭太医院。

不仅盗走经卷。

还……

还杀了负责验毒的李太医！”

沈明薇浑身一震：

“李太医？

就是那天说箭上有毒的那位？”

暗卫点头：

“是。

现场只留下一枚……

凤凰令牌。”

“凤凰令牌？”

萧无妄脸色微变：

“是她！”

“她是谁？”

沈明薇追问。

萧无妄握紧拳头：

“当年害死母妃的主谋……

当今贵妃——

刘婉容！”

“贵妃？”

沈明薇想起宫宴上那个笑里藏刀的女人：

“她为什么要偷经卷？”

“因为经卷里不仅有凶手名单。”

萧无妄眼神冰冷：

“还有……

父皇当年写下的立储密旨。”

“立储密旨？”

沈明薇震惊。

“难道父皇真的想传位给你？”

萧无妄沉默片刻：

“当年母妃被害后。

父皇怕我再遭毒手。

才将我送入相国寺。

并写下密旨……”

“说等我成年。

若能查明真相。

便……”

他的话没说完。

但沈明薇已经明白：

“所以贵妃才会杀李太医、盗经卷？”

“她是想销毁证据。

阻止你继位？”

“不止。”

萧无妄掀开被子下床：

“她更想借此机会……

除掉我。”

“你要干什么？”

沈明薇拉住他：

“你伤还没好！”

“等不了了。”

萧无妄握住她的手：

“明薇。

你相信我吗？”

沈明薇看着他坚定的眼神。

用力点头：

“我信！”

“好。”

萧无妄拿起桌边的佩剑：

“你留在这里。

我去宫里一趟。”

“我也要去！”

沈明薇不肯放手：

“你的伤是为了护我中的。

现在查真相。

我必须在你身边！”

萧无妄看着她倔强的脸。

忽然笑了：

“好。

一起去。”

半个时辰后。

两人换上夜行衣。

潜入皇宫。

直奔贵妃的凤仪宫。

此刻的凤仪宫。

灯火通明。

刘婉容正对着《大日轮经》狂笑：

“萧无妄！

你母妃当年怎么死的。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是吗？”

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萧无妄和沈明薇破窗而入。

刘婉容脸色一变：

“你没死？！”

“托贵妃的福。”

萧无妄步步紧逼：

“当年你害死我母妃。

如今又盗经卷、杀太医。

该当何罪？”

“哼！”

刘婉容挥手：

“来人！

给我拿下他们！”

“锵锵——”

埋伏的侍卫冲了出来。

将两人团团围住。

沈明薇虽然不会武功。

但也捡起地上的长剑挥舞：

“萧无妄！

我帮你！”

萧无妄看了她一眼：

“躲到我身后！”

他挥剑迎敌。

受伤的肩胛虽痛。

但招式依旧凌厉。

剑光如练。

瞬间放倒数人。

刘婉容看得心惊：

“你……

你不是和尚吗？

怎么会武功？”

“贫僧只是在相国寺修行。”

萧无妄一剑逼退侍卫：

“不是真的四大皆空。”

就在这时。

一支冷箭再次射向沈明薇！

又是刘婉容！

“明薇！”

萧无妄瞳孔骤缩。

想挡已经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

沈明薇忽然想起什么。

从袖中摸出一枚铜钱——

正是赵承煜之前用过的那种！

她学着萧无妄的样子。

猛地朝冷箭甩去！

“叮——”

铜钱击中箭矢。

虽然没打偏多少。

但也让箭矢歪了几分。

擦着沈明薇的手臂飞过。

留下一道血痕。

“明薇！”

萧无妄目眦欲裂。

挥剑斩杀最后一个侍卫。

然后冲向刘婉容：

“你找死！”

刘婉容吓得瘫倒在地：

“别杀我！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当年……

当年害你母妃的。

不止我一个！”

“还有……

还有当今皇后！”

“什么？”

萧无妄和沈明薇同时震惊。

就在这时。

皇帝带着禁军赶到：

“无妄！

明薇！

你们没事吧？”

看到地上的刘婉容和经卷。

皇帝眼神一厉：

“刘婉容！

你还有什么话说？”

刘婉容惨笑：

“陛下。

事到如今。

我也不怕说了！”

“当年是皇后指使我！

她怕你母妃生下皇子威胁她的地位！”

“而你……

你为了稳住她背后的娘家势力。

竟默许了！”

“轰——”

沈明薇如遭雷击。

看向皇帝：

“陛下……

她说的是真的吗？”

皇帝脸色苍白。

嘴唇颤抖：

“无妄……

父皇……”

萧无妄看着皇帝。

眼神冰冷：

“所以。

你把我送入相国寺。

不仅是为了保护我。

更是为了安抚皇后？”

皇帝闭上眼：

“是……

父皇对不起你。

对不起你母妃……”

刘婉容趁机抓起桌上的匕首。

想偷袭萧无妄：

“萧无妄！

你去死吧！”

“噗——”

一支羽箭射穿她的手腕。

皇帝身边的暗卫出手了。

“拿下！”

皇帝怒吼。

“将刘婉容打入天牢！

彻查当年之事！”

危机解除。

皇帝看着萧无妄：

“无妄。

跟父皇回去吧。

你是皇子。

是朕的继承人。”

萧无妄却摇了摇头：

“父皇。

继承大统之事。

容我考虑。”

“现在。

我只想带明薇回家。”

他走到沈明薇身边。

看到她手臂上的伤口：

“疼吗？”

沈明薇摇摇头：

“不疼。”

“你呢？

伤口有没有裂开？”

萧无妄笑了。

牵起她的手：

“我们回家。”

两人转身离开凤仪宫。

留下皇帝在原地叹息。

回府的路上。

沈明薇看着萧无妄：

“你真的要考虑继位吗？”

萧无妄握紧她的手：

“比起江山。

我更想护着你。”

“明薇。

等这件事了结。”

“我们就离开京城。

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沈明薇看着他温柔的眼神。

用力点头：

“好。”

只是她没注意到。

萧无妄说这话时。

眸光深处闪过一丝复杂。

似乎知道。

有些事。

不是想离开就能离开的。

而此刻的皇宫。

皇后坐在凤仪宫的废墟前。

眼神阴鸷：

“刘婉容这个蠢货。”

“不过……

萧无妄。

你的好日子。

也到头了。”

“既然你不想当皇帝。

那我就让你……

再也当不成！”

她从袖中拿出一枚黑色令牌。

上面刻着一个狰狞的鬼面。

第9章鬼面索命：毒后灭口杀心起！

清晨。

薄雾笼罩府邸。

沈明薇在院里练着萧无妄教的“防身铜钱术”。

指尖夹着枚铜钱。

对着假人甩得“嗖嗖”响。

“力道不足。”

萧无妄靠在廊柱上轻笑。

月白单衣下。

肩胛伤口渗出血迹。

“都怪你！”

沈明薇跺脚。

“伤没好还瞎指导！”

她扑过去掀开他衣领。

看到渗血的纱布时眼圈一红：

“快去换药！”

萧无妄任由她拽着走。

忽然停步侧耳：

“有人。”

“唰——”

三道黑影破墙而入。

黑衣上绣着狰狞鬼面。

正是皇后的令牌图案！

“保护夫人！”

萧无妄将沈明薇护在身后。

拔剑时伤口撕裂。

鲜血瞬间染红衣袖。

“萧无妄！”

为首的黑衣人冷笑。

“交出立储密旨。

饶你不死！”

“密旨不在我这里！”

萧无妄挥剑格挡。

剑光与鬼面刀碰撞出火花。

“明薇！

去书房拿火折子！”

沈明薇反应过来。

转身就往书房跑。

刚摸到火折子。

一支毒针擦着她耳边飞过！

“小心！”

萧无妄弃剑扑过来。

用身体挡在她面前。

毒针深深扎进他未受伤的左臂。

“萧无妄！”

沈明薇看着他手臂迅速发黑。

吓得浑身发抖。

“带着密旨……

去相国寺找方丈……”

萧无妄声音嘶哑。

从怀中掏出半卷发黄的纸卷。

“这是假的……

真的在……”

话未说完。

他忽然眼神一厉：

“明薇快走！”

猛地将她推出窗外。

沈明薇摔在草丛里。

回头看见萧无妄被鬼面人围住。

他明明中毒。

招式却更狠厉。

每一剑都同归于尽的打法。

“想杀她。

先过我这关！”

他左臂全黑。

仍死死守着书房方向。

沈明薇咬着牙爬起来。

握紧假密旨狂奔。

身后传来兵器落地声。

还有萧无妄压抑的闷哼。

“拦住她！”

鬼面人分兵追来。

沈明薇慌不择路跑进死胡同。

眼看毒箭就要射中她——

“铛！”

一枚铜钱精准打落毒箭。

绿萼带着镇国公府的护卫冲来：

“小姐！

跟我走！”

“萧无妄还在里面！”

沈明薇哭着要回去。

被绿萼死死抱住：

“老爷让我们务必护您去相国寺！

佛子殿下他……”

与此同时。

府邸内。

萧无妄靠在墙上喘息。

左臂已经黑到肩膀。

鬼面人首领摘下面罩——

竟是皇后的贴身太监！

“殿下。

皇后有令。”

太监阴笑着举起毒刀。

“您还是去地下陪您母妃吧。”

萧无妄忽然笑了。

咳出一口黑血：

“就凭你？”

他指尖弹出最后一枚铜钱。

直取太监咽喉。

同时从袖中甩出铁链。

将剩余鬼面人缠住。

“轰——”

书房突然爆炸。

火光冲天。

萧无妄趁乱跃上墙垣。

身影消失在晨雾中。

太监看着他逃走的方向。

脸色铁青：

“追！

活要见人。

死要见尸！”

相国寺。

大雄宝殿。

沈明薇跪在蒲团上。

将假密旨递给白胡子方丈。

“方丈！

萧无妄他中毒了！”

方丈展开密旨。

手猛地一抖：

“这……

这是当年太子太傅的绝笔！”

“真正的立储密旨。

在皇后宫里的密室！”

就在这时。

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撞开殿门。

正是萧无妄。

他左臂漆黑如墨。

每走一步都留下血印。

“无妄！”

方丈惊呼。

“你中的是‘千机毒’！”

萧无妄没理会。

径直走到沈明薇面前。

从怀中掏出个玉瓶：

“喝了。”

“这是什么？”

沈明薇看着墨绿色的液体。

“以毒攻毒的药。”

萧无妄强行灌进她口中。

“皇后想借密旨之事。

诬陷我们谋反。”

话音刚落。

寺外传来禁军的呐喊：

“包围相国寺！

捉拿反贼萧无妄！”

沈明薇看着萧无妄发黑的手臂。

又看看寺外的禁军。

忽然明白过来：

“皇后是想……

逼你用真密旨换解药？”

萧无妄苦笑：

“她算准了……

我不会让你死。”

方丈急得团团转：

“这可如何是好？”

萧无妄忽然握住沈明薇的手。

眼神温柔又决绝：

“明薇。

信我最后一次。”

“等我拿到真密旨。

就带你离开。”

他掏出火折子。

点燃了假密旨。

火光映着他苍白的脸：

“皇后想要密旨？

那就让她来拿！”

“轰——”

寺门被撞开。

皇后一身朝服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密密麻麻的禁军。

“萧无妄。”

皇后冷笑。

“交出立储密旨。

哀家可以饶你不死。”

萧无妄将沈明薇护在身后。

举起燃烧的假密旨：

“想要密旨？

先过我这关！”

“找死！”

皇后挥手。

“给我拿下！”

禁军蜂拥而上。

萧无妄挥剑迎敌。

中毒的左臂使不出力气。

每一剑都险象环生。

沈明薇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影。

忽然想起什么。

从发髻上拔下金簪。

学着萧无妄的样子甩了出去！

“叮！”

金簪打落禁军的刀。

为萧无妄解了围。

“明薇！”

萧无妄回头看她。

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别管我！”

沈明薇大喊。

“快去拿真密旨！”

萧无妄咬紧牙关。

猛地跃起。

冲破禁军的包围。

朝皇宫方向跑去。

皇后看着他的背影。

嘴角勾起阴鸷的笑：

“追！

一定要在他拿到密旨前……

杀了他！”

沈明薇被禁军抓住。

看着萧无妄消失的方向。

泪水滑落：

“萧无妄。

你一定要回来……”

而此刻的萧无妄。

捂着发黑的左臂狂奔。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脑海里全是沈明薇含泪的眼睛。

“明薇。

等我……”

他低声呢喃。

眼中闪过狠厉之色。

“就算是死。

我也要把你带离这牢笼！”

第10章密旨惊魂：毒发之际吻定情！

残阳。

染红宫墙。

坤宁宫密室前。

萧无妄靠在石柱上喘息。

左臂黑血顺着指尖滴落。

每走一步。

地上就留下暗红血印。

“千机毒……”

他看着发黑的手臂。

嘴角勾起苦笑。

“果然霸道。”

密室石门紧闭。

上面刻着复杂的八卦图。

萧无妄摸出母妃留下的玉佩。

往石孔里一嵌——

“轰隆！”

石门缓缓打开。

里面金光闪闪。

立储密旨就放在玉案上。

“找到了！”

萧无妄冲进密室。

刚拿起密旨。

身后传来阴恻恻的笑：

“等你很久了。

我的好弟弟。”

皇后带着鬼面人现身。

手里端着解药玉瓶：

“交出密旨。

哀家给你解药。”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萧无妄握紧密旨。

毒血涌上喉头。

“哀家当然知道。”

皇后走近他。

“当年你母妃就是死在这密室里。

这玉佩……

还是哀家亲手给她的呢。”

“你！”

萧无妄目眦欲裂。

“当年是你！

是你害死母妃！”

“不然呢？”

皇后笑得癫狂。

“她若不死。

哪有哀家今天？”

“把密旨给我！

哀家可以让你和沈明薇死得痛快！”

“做梦！”

萧无妄挥剑刺去。

毒发让他招式变形。

被皇后一脚踹中胸口。

“噗——”

他喷出黑血。

密旨掉在地上。

皇后捡起密旨。

打开的瞬间脸色大变：

“这……

这是假的？！”

“真的在这里。”

萧无妄举起手中的玉佩。

玉佩裂开。

里面露出真正的密旨！

原来母妃早有防备。

将密旨藏在玉佩里。

“你找死！”

皇后挥手。

“杀了他！”

鬼面人蜂拥而上。

萧无妄背水一战。

毒血模糊了视线。

却死死护着密旨。

“想杀他。

先过我这关！”

一个身影破窗而入。

竟是沈明薇！

她手里拿着火把。

身后跟着镇国公府的死士：

“娘家人来撑腰了！”

“明薇？

你怎么逃出来的？”

萧无妄又惊又喜。

“我用金簪撬开了枷锁。”

沈明薇将火把扔向鬼面人。

“快走！”

混乱中。

萧无妄抓住她的手：

“跟我来！”

两人冲出密室。

却被皇后拦住：

“想走？

留下命来！”

皇后举起毒簪刺向沈明薇。

萧无妄猛地转身挡住：

“啊——”

毒簪扎进他后背。

黑血瞬间浸透衣衫。

“萧无妄！”

沈明薇抱着他倒下。

看着他迅速发黑的脸。

“明薇……

别哭……”

萧无妄抚摸她的脸。

将密旨塞进她手里。

“带我……

去相国寺……”

说完。

他头一歪。

晕死过去。

“不！

萧无妄！”

沈明薇哭得撕心裂肺。

抱起他往外跑。

镇国公府死士拼死掩护。

她一路狂奔。

眼泪滴在萧无妄脸上：

“你说过要带我走的！

不许食言！”

相国寺。

大雄宝殿。

方丈看着昏迷的萧无妄。

老泪纵横：

“千机毒入髓……

只有……

只有‘心头血’能解……”

“心头血？”

沈明薇擦干眼泪。

“怎么取？”

“用冰心刃刺中心口。”

方丈递过匕首。

“但会伤及心脉……”

“我来！”

沈明薇接过匕首。

毫不犹豫刺向自己胸口！

“小姐！”

绿萼尖叫。

“噗——”

鲜血涌出。

沈明薇将心头血滴进萧无妄口中。

“明薇……”

萧无妄猛地睁眼。

看到她苍白的脸。

“你做了什么？”

“救你啊。”

沈明薇虚弱地笑。

“说好的……

带你离开……”

萧无妄抱住她。

眼泪落在她伤口上：

“傻瓜……

没有你……

我要这江山何用？”

就在这时。

皇帝带着禁军赶到：

“无妄！

明薇！”

看到两人的伤。

皇帝老泪纵横：

“是父皇对不起你们！”

“来人！

传朕旨意！”

“废黜皇后！

立萧无妄为太子！”

“不！”

萧无妄抱着沈明薇站起来。

“儿臣不愿为太子。”

“只想带明薇离开。”

皇帝看着他们紧握的手。

叹了口气：

“罢了……

朕准了。”

“但皇后余党未除……”

“父皇放心。”

萧无妄眼神坚定。

“儿臣会处理好。”

三日后。

城郊驿站。

沈明薇靠在萧无妄怀里。

看着他手臂上的黑毒渐退：

“还疼吗？”

“有你在。

不疼。”

萧无妄吻她额头。

“等伤好了。

我们去江南看桃花。”

“好啊。”

沈明薇笑靥如花。

忽然皱眉抚肚：

“不过……

可能要带着小桃花一起去了。”

“什么？”

萧无妄瞪大眼睛。

“我说……”

沈明薇凑近他耳边。

“太后要抱皇孙的愿望。

可能要实现了。”

萧无妄愣住。

忽然抱起她转圈：

“明薇！

你说真的？”

“哎呀！

放我下来！”

沈明薇笑着捶他。

“小心我的肚子！”

夕阳下。

两人的笑声传得很远。

曾经的佛子与娇妻。

历经生死。

终于要开始属于他们的。

平凡又幸福的生活。

而京城的风波。

随着皇后的倒台。

渐渐平息。

只是偶尔还会有人想起。

那个为红颜破戒的佛子。

和他明艳动人的小娇妻。

在江南的桃花树下。

过着神仙眷侣般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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