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照在宿舍略显凌乱的桌面上。一个熟悉的保温杯就放在我的手边，那是我大学时每天给林雨晴带热水的杯子。

大脑一阵眩晕，我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这分明是我大学时代的宿舍！墙上挂着2013年的日历，桌上摆着早已淘汰的笔记本电脑，手机显示着9月15日——大三开学第二周的星期一。

“卧槽，陈默你终于醒了！”室友王浩从卫生间出来，嘴里叼着牙刷，“你再不醒我就要叫救护车了，昨晚编程到三点才睡，不要命了？”

我呆滞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三十岁程序员标配的胡茬和眼袋，皮肤紧致得不可思议。我重生了？回到了十年前？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昨晚，或者说前世的昨晚，我在加班调试程序时猝死，年仅三十岁。而现在，我回到了二十二岁，大三刚开学的时候。

“喂，发什么呆呢？”王浩拍了拍我的肩，“你不是说今天早上要给林大小姐送早餐吗？再不去食堂该没她爱吃的豆沙包了。”

林雨晴。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所有记忆的闸门。

前世的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恋爱脑。从六岁认识林雨晴开始，我的世界就围着她转。帮她写作业，陪她上下学，大学追随她考到同一所学校。记得前世这时候，我每天风雨无阻地给她送早餐，随叫随到，而她对我总是若即若离，时而亲密时而疏远。

毕业后，她去了上海，我放弃深圳的高薪工作跟过去。结果呢？两年后她在朋友圈晒出了和别人的结婚照，而我连一句解释都没得到。

“今天不去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得出奇，“我想多睡会儿。”

王浩的牙刷啪嗒掉在地上，“卧槽，陈默你被附体了？自从大一认识你，你哪天不是林雨晴的跟屁虫？”

我没有回答，径直走向卫生间。镜子里的我年轻得陌生，但眼神却带着三十岁男人才有的疲惫和清醒。

重生一次，我决定摆烂了。不再做林雨晴的备胎，不再为任何人活着。

洗漱完毕，我打开电脑，检查了一下昨晚写的代码，一个简单的学生管理系统，是我们数据结构课的作业。前世的我为了陪林雨晴逛街，最后熬夜赶工，代码质量极差，只拿了及格分。

但现在，我仔细检查每一行代码，优化了几个循环结构，添加了注释。然后我打开leetcode，开始刷题，前世我荒废了专业，毕业后只能在小公司混日子，这次我要抓住机会。

“陈默，你真不去送早餐？”王浩已经收拾好书包，“林雨晴刚才发信息问我你怎么还没到食堂。”

我头也不抬：“告诉她我今天有事。”

王浩吹了个口哨：“牛逼啊兄弟，终于开窍了？”

我没有解释，专注地解决着手头的算法问题。重生后的第一个早晨，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原来不为林雨晴忙碌的日子，时间可以过得这么充实。

直到上午十点，我才收拾书包去上课。推开教室门时，我习惯性地寻找林雨晴的身影，她总是坐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而我会“恰好”坐在她旁边。

今天，我看见她身边空着一个座位，明显是留给我的。她抬头看见我，眼睛一亮，随即皱起眉头，用口型说：“你怎么不回我消息？”

我没有像往常一样赔笑解释，而是径直走向最后一排的空位。教室里响起几声窃窃私语，林雨晴的表情瞬间凝固。

教授开始讲课，我全神贯注地记笔记。前世这堂课我基本没听，因为林雨晴总爱在课上跟我传纸条聊天。现在想来，她根本不在乎影响我学习，反正我总是能帮她补习。

下课铃响，我正收拾书本，一个阴影笼罩在我的桌前。

“陈默，你什么意思？”林雨晴站在我面前，长发披肩，白色连衣裙衬得她肌肤如雪，这副模样曾经让我神魂颠倒，“我等你一早上，你连消息都不回？”

我抬头看她，第一次用一种审视而非迷恋的目光。她确实漂亮，瓜子脸，大眼睛，但眼神中那种理所当然的傲慢，我以前怎么就没注意到呢？

“抱歉，我在忙。”我简短地回答，把笔记本塞进书包。

“忙什么能比……”她突然停住，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声音立刻软了下来，“我是说，你没事吧？是不是生病了？”

这种忽冷忽热的态度我太熟悉了。前世每当我对她的冷淡表现出不满，她就会这样突然温柔起来，给我一点甜头，让我继续死心塌地。

“我很好，谢谢关心。”我站起身，比她高出半个头，“我先走了，下节课在另一栋楼。”

没等她回应，我快步离开教室。走廊上，我听见她追上来的脚步声。

“陈默！”她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我转身看她，她眼中闪烁着我从未见过的慌乱。前世的林雨晴从来不会主动追问我，更不会承认自己可能做错什么。我不在，她只需一个眼神就有其他男生前赴后继。

“没有，我只是想专注学习一段时间。”我轻轻抽出手，“我们都需要自己的空间，不是吗？”

她的表情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你…你是要跟我分手？”

这话让我差点笑出声。分手？我们从来就没在一起过。前世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只差一层窗户纸，直到看见她结婚的消息才明白，在她眼里我可能连备胎都算不上，只是个便利的工具人。

“我们只是朋友，雨晴。”我平静地说，“以前可能让你误会了，抱歉。”

说完我转身离开，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这是我第一次对林雨晴说“不”，感觉比想象中容易，也比想象中痛快。

接下来的两周，我彻底改变了前世的轨迹。每天六点起床跑步，七点到图书馆学习，课余时间不是在机房编程就是在健身房锻炼。我甚至加入了学校的编程社团，认识了几位志同道合的朋友。

而林雨晴，似乎被我的突然转变打了个措手不及。她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我常去的地方，图书馆、食堂、甚至健身房。每次“偶遇”，她都会露出惊喜的表情，然后试图跟我聊天。

“陈默，好巧啊！你也来健身？”这天，她穿着紧身运动服出现在健身房，引来不少男生的目光。

我正在做卧推，只能简短地点头。她站在一旁，等我做完一组，递来毛巾：“你最近身材变好了呢。”

“谢谢。”我接过毛巾擦了擦汗，没有多说什么。

“那个周六我生日，你会来吗？”她咬着下唇，眼神期待，“我请了咱们高中几个老同学，在ktv订了包间。”

前世为了她的生日，我打了两个月工，买了一条她随口提过的项链。那天她收了礼物，却全程和学生会主席合唱情歌，最后醉得站不稳，是我背她回宿舍的。

“抱歉，周六我有编程比赛。”这不是借口，我真的报名了acm校内选拔赛。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比…比赛？比我的生日还重要？”

我直视她的眼睛：“对我来说，是的。”

她的眼眶瞬间红了，转身跑出健身房。我继续我的训练，心里却不像表面那么平静。十年的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每次拒绝她，我身体里那个曾经的自己都在尖叫着要我追上去道歉。

但我没有。重生给了我一个看清真相的机会，前世的我把自己活成了林雨晴的附属品，失去了自我价值。而这一世，我要为自己而活。

周六的编程比赛，我和计算机系的两位学长组队，意外获得了第二名。当我们站在领奖台上时，我看见礼堂后排有个熟悉的身影——林雨晴。她一个人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个礼品袋，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比赛结束后，她在礼堂外拦住我：“恭喜你。”

“谢谢，没想到你会来看比赛。”我实话实说。

“我…我想看看对你这么重要的比赛是什么样子。”她递过礼品袋，“生日蛋糕，给你留的。”

我愣住了。前世的林雨晴从来不会记得给我留任何东西，更别说她最爱的生日蛋糕。

“谢谢，但不用了。”我婉拒道，“我不太爱吃甜食。”

她的手指紧紧攥着礼品袋，指节发白：“陈默，你到底怎么了？这两个星期你像变了个人。是不是…有别的女生了？”

我摇头：“没有，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

“什么事？”

“那就是…我不应该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一个人身上。”我选择诚实，“尤其是当那个人只把我当备胎的时候。”

她像是被扇了一巴掌，脸色煞白：“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什么时候把你当备胎了？”

“那你喜欢我吗？”我直接问道，“不是作为朋友或青梅竹马，而是作为一个你想共度一生的男人。”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答案显而易见。

“看吧，这就是问题所在。”我苦笑，“你享受我的好，却从没想过给我同等的回应。而我傻乎乎地等了你十几年。”

“不是这样的！”她突然抓住我的手，“我只是…只是还没准备好。我们认识这么久，转变关系需要时间…”

“十二年还不够吗？”我轻轻抽出手，“雨晴，我不想再等了。不是生气，也不是报复，我只是累了。”

说完我转身离开，心里某个地方隐隐作痛，但更多的是释然。我终于说出了前世憋在心里一辈子的话。

那天晚上，我收到了林雨晴的长信，她说她需要时间思考，但请我不要切断联系。我没有回复，只是把手机放在一边，继续我的代码。

重生后的第三周，我在编程社团认识了苏雅，计算机系大四的学姐。与林雨晴不同，她聪明、独立，对技术有着纯粹的热情。我们因为一个开源项目合作，经常在实验室熬到深夜。

“你代码写得真好，”某天深夜，苏雅看着我的屏幕赞叹，“不像有些男生，加入社团只是为了接近女生。”

我笑了：“我以前可能也是那种男生。”

“哦？”她挑眉，“为谁？”

“青梅竹马，追了十几年没结果。”我轻描淡写地说，“现在想通了，专注自我提升更重要。”

苏雅若有所思地点头：“明智的选择。不过…”她突然凑近，盯着我的眼睛，“你最近是不是太拼了？黑眼圈都快掉到嘴边了。”

我这才意识到，我们已经连续工作了八个小时。实验室只剩下我们两个，窗外的月光洒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是有点累。”我揉了揉眼睛，“但项目截止日期快到了。”

“健康更重要。”她关上我的笔记本，“走，我请你吃宵夜。”

那晚我们去了校门外的小摊，吃着烧烤聊到凌晨。苏雅谈起她的梦想，去硅谷工作，开发能改变世界的产品。我分享了前世作为程序员的经历，当然，伪装成“一个亲戚的故事”。

回宿舍的路上，苏雅突然说：“陈默，你有时候给人的感觉不像个大学生。”

“怎么说？”

“就是太过成熟了。像是已经经历过很多。”她歪头看我，“不过这样挺好的，比那些整天只知道打游戏追女生的男生强多了。”

我笑而不语。如果她知道我身体里住着个三十岁的灵魂，不知会作何感想。

第二天中午，我在食堂排队时，林雨晴突然出现在我身边。

“能谈谈吗？”她轻声问，眼睛下有明显的黑眼圈，“就五分钟。”

我点头，跟她走到食堂外的长椅。她绞着手指，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我这几天想了很多关于你说的话。”

我安静地等她继续。

“你说得对，我确实一直把你的好当作理所当然。”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我真的在乎你，陈默。只是我太习惯你的存在了，从没想过你会离开。”

我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心里泛起一丝不忍。无论前世如何，眼前的林雨晴至少此刻是真诚的。

“雨晴，我不是要离开。”我斟酌着词句，“我只是需要一些距离，找到我自己的人生。这些年我围着你转，失去了太多东西。”

“包括其他女生吗？”她小心翼翼地问，“我听说你和计算机系的苏雅走得很近。”

我没想到她会知道苏雅：“我们只是项目合作伙伴。”

她似乎松了口气，然后鼓起勇气抓住我的手：“陈默，给我一个机会好吗？不是作为青梅竹马，而是一个可能成为你女朋友的人。”

我怔住了。前世梦寐以求的话，如今听来却如此不真实。我看着眼前这个我深爱过十几年的女孩，突然意识到，我怀念的或许不是她，而是那个全心全意去爱的自己。

“我需要时间考虑。”最终我说，“这不只是关于你和我，而是关于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她点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等你。这次换我等你。”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心中五味杂陈。重生给了我改变命运的机会，但真正困难的不是拒绝过去的错误，而是在新的可能性面前做出选择。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前世的自己，三十岁，孤独地死在电脑前。临终前最后一个念头是后悔——后悔没有为自己活过一次。

醒来时，晨光熹微，我清晰地知道自己的选择。这一生，我要先学会爱自己，再去爱别人。无论是林雨晴还是苏雅，或是任何其他人，都不能再成为我生命的全部意义。

重生不是为了让历史重演，而是为了书写全新的故事。而这一次，主角将是我自己。

林雨晴的表白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我心中激起一圈圈涟漪。连续几天，我都在思考该如何回应。前世的我会欣喜若狂，立刻接受。但现在的我，却犹豫不决。

周六下午，我在图书馆复习期末考，手机震动起来。是林雨晴发来的消息：“我在你宿舍楼下，能下来一下吗？”

我合上书本，叹了口气。自从上次谈话后，她每天都会发信息，有时是分享日常，有时只是简单的问候。不再像以前那样理所当然地要求我陪她做这做那，而是学会了询问我的意愿。

宿舍楼下，林雨晴穿着一件淡蓝色连衣裙，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新。看见我时，她眼睛一亮，小跑过来。

“没打扰你学习吧？”她小心翼翼地问。

“还好。”我注意到她手里拿着两杯奶茶，“有事？”

她递过一杯奶茶：“路过看到新品，记得你以前喜欢喝这个口味。”

我接过奶茶，温度刚好。确实是我前世喜欢的口味，但重生后我戒掉了甜饮。这个细节让我心头一软，她确实记得关于我的小事，只是前世从不表现出来。

“谢谢，不过我现在很少喝甜的了。”我还是抿了一口，“挺好喝的。”

她脸上绽放出笑容，像是得到了莫大的奖励：“陈默，我…我想请你今晚去看电影。新上映的《钢铁侠3》，听说你很感兴趣？”

我挑眉。这部电影前世我确实很想看，但当时林雨晴非要看爱情片，我只好妥协。现在她居然主动提出？

“你怎么知道我想看这个？”

“王浩告诉我的。”她低头玩着吸管，“我这几天问了他很多关于你的事。”

这倒出乎我的意料。前世的林雨晴从不会费心了解我的喜好。

“今晚我和编程社有约了。”我看见她眼中的光芒瞬间暗淡，补充道，“不过明天下午可以。”

她的表情由阴转晴：“真的？太好了！我订票！”她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又停下来，“你想看几点场的？”

这种尊重我选择的行为，在前世的林雨晴身上简直难以想象。我忽然有些心软：“四点那场吧，之后可以一起吃晚饭。”

“好！”她重重点头，眼睛里闪烁着喜悦，“那明天见？”

“明天见。”

看着她欢快离去的背影，我站在原地，思绪万千。人真的能改变吗？还是这只是她暂时的妥协？

晚上编程社聚会，苏雅坐在我对面，手里转着一支笔：“你最近和林雨晴和好了？”

我摇头：“不算和好，我们本来也没吵架。”

“是吗？”她似笑非笑，“整个社团都知道她天天往咱们实验室送点心，还指名是给你的。”

我有些尴尬：“她最近有点不一样。”

“看得出来。”苏雅放下笔，直视我的眼睛，“那你呢？你怎么想？”

我沉默片刻：“我不知道。她是我过去十几年生活的一部分，改变这种关系…很复杂。”

“感情本来就不简单。”苏雅的声音很轻，“尤其是当它变成习惯的时候。”

聚会结束后，苏雅和我一起走回宿舍。夜风微凉，她突然问：“陈默，你为什么喜欢编程？”

这个问题让我一愣。前世的我选择计算机系只是因为好找工作，从未真正热爱过。

“因为代码很诚实。”我思考着回答，“它不会骗人，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而且，创造东西的感觉很好。”

苏雅笑了：“这个回答我喜欢。下周谷歌有校园招聘，要一起去试试吗？”

“谷歌？”我惊讶地看着她，“我们才大三。”

“实习生而已。”她眨眨眼，“我觉得你够格。怎么样，敢不敢挑战一下？”

我胸中涌起一股久违的斗志：“当然敢。”

“那就这么定了。”在女生宿舍楼下，她挥挥手，“晚安，陈默。明天好好享受你的约会。”

“不是约会…”我话还没说完，她已经笑着跑进了宿舍。

第二天下午，我在电影院门口见到了精心打扮的林雨晴。她化了淡妆，头发微微卷曲，比平时更加精致。

电影很精彩，但我却难以集中精神。林雨晴时不时偷看我，似乎在观察我的反应。中途她小声问我是否要爆米花，我摇头，她却还是买了一桶放在我们中间。

电影结束后，我们去了附近的一家餐厅。前世这里是我们常来的地方，但我总是迁就她的口味。

“你想吃什么？”她翻开菜单，“我记得你喜欢辣子鸡。”

“其实我更想吃清蒸鱼。”我打断她，“前世，我是说以前，我总陪你吃辣，但其实我胃不太好。”

她怔了一下，然后合上菜单：“那就点清蒸鱼。我…我也想试试你喜欢的东西。”

这顿饭吃得有些尴尬。林雨晴努力找话题，而我则发现我们之间其实共同话题很少。除了回忆过去，几乎无话可说。

“陈默，”甜点上桌时，她终于切入正题，“关于我之前说的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放下筷子：“雨晴，我不确定我们适合做情侣。”

她的手指紧紧攥住餐巾：“因为苏雅吗？”

“不全是。”我斟酌着词句，“更多是因为…我不想重蹈覆辙。我们之间的模式已经固定了十几年，改变很难。”

“但我已经在改变了，不是吗？”她急切地说，“这两个月，我没有任性，没有对你发脾气，尊重你的选择…”

“问题就在这！”我打断她，“你不必为了讨好我而改变自己。真正的感情不需要这样小心翼翼。”

她的眼眶红了：“那你要我怎么办？我只是想证明我也可以对你好…”

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样子，我叹了口气：“雨晴，问题不在于你对我好不好。而在于我不知道我是否还爱你。”

这句话像一把刀，切断了我们之间最后的伪装。她的眼泪终于落下，但出乎意料的是，她没有发脾气，只是轻轻擦去泪水。

“我明白了。”她的声音颤抖却坚定，“谢谢你至少诚实。那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当然。”我松了口气，“我们永远会是朋友。”

送她回宿舍的路上，我们都没怎么说话。在宿舍楼下，她突然转身抱住我，很轻很快的一个拥抱。

“谢谢你，陈默。”她退后一步，眼中含泪却带着微笑，“谢谢你让我知道怎么真正去爱一个人。虽然有点晚了。”

看着她走进宿舍楼，我感到一种释然。或许这就是重生给我的礼物，不仅让我改变自己，也改变了林雨晴。

期末考试结束后，谷歌的校园招聘如期而至。我和苏雅一起参加了面试，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面试官对我的项目经验赞不绝口——重生后的这半年，我确实积累了不少前世三十岁才掌握的技能。

“恭喜你！”走出面试间，苏雅兴奋地拍我的肩，“我就说你能行！”

“你也是啊，那道算法题答得太漂亮了。”我由衷赞叹。

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在她脸上，她眯起眼睛笑了：“陈默，如果我们都拿到offer，一起去加州吧？”

“好啊。”我脱口而出，“一起去。”

她愣了一下，随即笑容扩大：“你答应了？不和林雨晴商量？”

“我和她说清楚了。”我平静地说，“我们只是朋友。”

苏雅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点点头：“那庆祝一下？我请你喝咖啡。”

我们在校园咖啡厅坐了一整个下午，聊编程，聊未来，聊各自的生活。与和林雨晴在一起时不同，我不需要刻意找话题，也不需要小心翼翼。苏雅懂我的专业，理解我的热情，我们之间的交流自然而流畅。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咖啡见底时，苏雅突然说，“为什么突然对林雨晴态度转变？上学期你还对她言听计从。”

我转动着空杯子：“就是突然想通了。人生苦短，不该为不值得的人浪费时间。”

“这么深刻？”她挑眉，“不像二十二岁大学生能悟出来的道理。”

我笑了：“可能我心理年龄比较老吧。”

“我喜欢。”她突然说，然后在我惊讶的目光中补充道，“你的态度。知道自己要什么很重要。”

一周后，谷歌的offer同时发到了我们的邮箱。我和苏雅在实验室里击掌相庆，引来其他社员羡慕的目光。

“暑假开始实习，那我们还有一个月时间准备。”苏雅眼睛闪闪发亮，“签证、住宿、机票，好多事要安排！”

“一起搞定。”我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期待这次旅程，不仅因为工作机会，更因为能和苏雅一起探索新环境。

离开实验室时，天已经黑了。六月的晚风带着初夏的温暖，苏雅走在我身边，突然停下脚步。

“陈默，有件事我想说清楚。”她的表情罕见地认真，“我对你…不只是朋友或同事的感觉。”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我知道。”

“你知道？”她睁大眼睛，“那…？”

“我也是。”我轻声说，“只是之前和林雨晴的关系太复杂，我不想把你卷进来。”

“那现在呢？”

“现在…”我鼓起勇气，牵起她的手，“我想和你一起去加州，不只是作为同事。”

她的手指轻轻回握，掌心温暖而坚定：“那就这么定了。”

毕业典礼上，林雨晴作为学生会代表发言。她站在讲台上，自信而优雅，完全看不出几个月前那个任性女孩的影子。演讲结束后，她在人群中找到我。

“恭喜你拿到谷歌的offer。”她真诚地说，“还有苏雅很适合你。”

“谢谢。”我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全校都知道啦。”她笑了，“你们俩在实验室眉来眼去那么明显。”

我不好意思地挠头：“有这么明显吗？”

“很明显。”她的笑容中有一丝落寞，但更多的是释然，“陈默，谢谢你教会我成长。祝你在美国一切顺利。”

“你也是，保重。”

她最后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阳光下，她的背影挺拔而坚定，不再是那个依赖我的小女孩。

典礼结束后，我和苏雅在校园里拍照留念。路过计算机楼时，我停下脚步，望着这栋改变我命运的建筑物。

“想什么呢？”苏雅挽着我的手问。

“想我有多幸运。”我握紧她的手，“能够重新选择一次人生。”

“文艺起来了？”她笑着靠在我肩上，“不过我喜欢。”

我低头吻了她的发顶，不再解释。重生是我的秘密，但眼前这个懂我、尊重我、与我并肩前行的女孩，才是我这一世最珍贵的礼物。

飞机冲上云霄时，我透过舷窗看着逐渐变小的城市。前世的我困在一段无望的感情中，蹉跎了青春。而现在的我，终于学会了先爱自己，再去爱值得的人。

苏雅在我身边翻阅着飞行杂志，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侧脸。我伸手握住她的手，她抬头对我微笑，眼中满是未来。

这一次，我选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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