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妃在上,将军夫人不好惹最新小说(林玖宜顾宴安)全文阅读
第一章:红妆待嫁
林玖宜端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那张被妆点得精致绝伦的脸庞。胭脂晕染的双颊,朱砂轻点的樱唇,金线勾勒的额黄,每一处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身后的喜娘还在为林玖宜梳理那一头如瀑青丝,嘴里念叨着吉祥话。
"小姐今日定是全京城最美的新娘子,顾将军见了怕是要移不开眼了。"
林玖宜唇角微扬,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她伸手轻抚梳妆台上的玉簪——那是顾宴安送来的聘礼之一,通体碧绿,簪头雕着一朵含苞待放的梅花,花蕊处一点嫣红,宛如真物。
三个月前,她随父亲去城郊寺庙上香,回程时偶遇一队受伤的士兵。身为商贾之女却精通医术的她毫不犹豫地让家仆停下马车,为那些伤兵诊治。就在她为一个腹部中箭的士兵止血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姑娘医术不凡。"
林玖宜回首,看见一个身着玄色戎装的高大男子,剑眉星目,轮廓如刀削般分明。
顾宴安肩头的铠甲上还沾着血迹,显然刚从战场归来。
"略通皮毛罢了。"林玖宜谦虚道,手上动作却不停,迅速为伤兵包扎好伤口。
"在下顾宴安,多谢姑娘救治我的部下。"他拱手行礼,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她熟练的双手上。
林玖宜当时心中一震。顾宴安——护国大将军顾霆的独子,年纪轻轻就已战功赫赫的定远将军。
林玖宜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形下遇见这位京城闺秀们梦寐以求的郎君。
更没想到,三日后顾家便派人上门提亲。
"小姐,该更衣了。"丫鬟青杏的声音将林玖宜从回忆中拉回。
大红的嫁衣被小心翼翼地展开,金线绣制的凤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林玖宜站起身,任由丫鬟们为她穿上这象征喜庆与幸福的华服。嫁衣层层叠叠,足有十二重,每一针每一线都倾注了绣娘数月的心血。
"听说顾将军今早亲自去军营点了一队精兵,要他们披红挂彩来迎亲呢!"青杏一边为她整理衣襟,一边兴奋地说道。
林玖宜心跳微微加速。顾宴安向来以治军严谨著称,如今竟为婚礼破例,这份心意让她胸口泛起暖意。
"吉时已到!新郎迎亲!"府外传来喜官的吆喝声,紧接着是震天的鞭炮声和欢快的唢呐声。
林玖宜被盖上大红盖头,在喜娘的搀下一步步走向府门。透过盖头下方的缝隙,她看到一双玄色军靴停在自己面前,靴面上用金线绣着祥云纹样。
"玖宜,我来迎你。"顾宴安的声音比平日柔和许多,却依然带着军人特有的坚定。
他伸手接过喜娘递来的红绸,轻轻牵引着她走向花轿。林玖宜能感觉到周围人群的欢呼和赞叹,但所有的声音仿佛都远去了,她的世界里只剩下红绸另一端传来的温度。
婚礼在顾家祠堂举行,仪式庄重而繁琐。林玖宜在司仪的指引下行完所有礼节,直到被送入洞房,她才得以稍稍喘息。
新房内红烛高照,喜床上洒满了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寓意"早生贵子"。
林玖宜端坐在床沿,听着外面宾客的喧闹声,心跳如擂鼓。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轻轻推开,熟悉的脚步声靠近。秤杆挑起盖头的那一刻,林玖宜抬眼对上了顾宴安深邃的目光。
顾宴安今日脱去了戎装,换上一身大红喜服,更显得面如冠玉,俊美非凡。
"夫人。"顾宴安轻唤一声,眼中似有星辰流转。
林玖宜脸颊发烫,垂下眼帘:"夫君。"
合卺酒过后,喜娘丫鬟们识趣地退下,新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顾宴安在她身旁坐下,伸手轻抚她的脸颊。
"累了吗?"顾宴安问。
林玖宜摇头:"不累。"顿了顿,又轻声道,"只是没想到,我们真的成了夫妻。"
顾宴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后悔了?"
"不。"林玖宜抬眸直视顾宴安的眼睛,"我很庆幸那日遇见了你。"
顾宴安正要说什么,突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铠甲碰撞声。
"将军!紧急军情!"一个焦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顾宴安眉头一皱,迅速起身开门。林玖宜看到他接过士兵递上的信函,脸色瞬间凝重。
"备马,我即刻入宫。"顾宴安沉声命令,转身回到房内,歉然地看向林玖宜,"边关告急,我必须立刻面圣。"
林玖宜强压下心中的不安,镇定地点头:"国事要紧,夫君快去吧。"
顾宴安深深看她一眼,从怀中取出一枚白玉玉佩放入她手中:"这是我顾家世代相传的信物,持此玉佩如我亲临。府中若有难处,可凭此物调动我的亲卫。"
林玖宜握紧玉佩,感受着上面残留的体温:"我会等你回来。"
顾宴安在她额上落下一吻,随即转身大步离去。片刻后,林玖宜听到院中马蹄声疾驰而去。
林玖宜走到窗前,望着远处渐渐消失的火把光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那是一柄出鞘的利剑,与一朵并蒂莲缠绕在一起,刚柔并济。
洞房花烛夜,红烛依旧高烧,新郎却已披甲出征。林玖宜深吸一口气,眼中柔弱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光芒。
"我会守住这个家,等你凯旋。"林玖宜轻声自语,声音在空荡的新房里格外清晰。
第二章:深宅初试
晨光透过窗棂洒进新房,林玖宜早已梳洗完毕。
林玖宜一夜未眠,眼中布满血丝,手中的玉佩却被摩挲得温热。
"少夫人,该去给老夫人请安了。"青杏轻声提醒,眼中满是担忧。
林玖宜点点头,将玉佩小心地系在腰间。镜中的自己一身素雅衣裙,发髻简单挽起,只簪了那支顾宴安送的玉簪。林玖宜深吸一口气,迈出了新房门槛。
顾府的庭院比林家大了不止三倍,回廊曲折,亭台错落。领路的丫鬟脚步匆匆,不时偷眼打量这位新婚夜就独守空房的新少夫人。
"这边走,少夫人。"丫鬟在一处月洞门前停下,"老夫人的松鹤堂到了。"
林玖宜刚踏入院子,就听见里面传来阵阵笑声。她整理衣襟,正欲通报,却听见一个尖细的声音道:"听说昨夜大哥刚揭了盖头就被召走了?新嫂子岂不是独守空房到天明?"
"三弟慎言。"另一个温和些的女声劝阻道,"边关告急,大哥身为将领,自然要以国事为重。"
"哼,一个商贾之女,能嫁入我们顾家已是祖上积德,还指望宴安为她耽误军情?"这声音威严中带着刻薄,想必就是大夫人周氏了。
林玖宜胸口一窒,却不动声色地示意丫鬟通报。
屋内霎时安静下来。
"进来吧。"周氏的声音传来。
林玖宜稳步走入厅内,只见上首坐着一位白发老妇人,想必就是顾老太君。
左侧首位是一位约莫四十岁的妇人,面容姣好却眉眼凌厉,正是大夫人周氏。
右侧坐着两对年轻夫妇,应该是顾宴安的二弟和三弟及其妻室。
"孙媳林氏,给祖母请安,给母亲请安。"林玖宜恭敬地行了大礼。
顾老太君微微颔首:"起来吧。宴安出征,你独自在新房,可还习惯?"
"回祖母,孙媳一切都好。"林玖宜垂眸应答。
"听说你是商贾出身?"周氏突然开口,眼中带着审视,"可读过《女诫》《内训》?"
林玖宜不卑不亢:"回母亲,家父虽为商贾,却重诗书。孙媳自幼习读《女诫》《列女传》,略通文墨。"
"哦?"周氏冷笑,"商贾之女也敢说略通文墨?我顾家世代将门,最重门风。你既入了我顾家门,就要守我顾家规矩。"
"孙媳谨记母亲教诲。"林玖宜温顺应答,却敏锐地注意到老太君眉头微蹙。
三少夫人忽然掩口轻笑:"听说林姐姐精通医术?不知能否为我们展示一番?"
林玖宜抬眼看去,只见这位三少夫人柳眉杏眼,看似天真,眼中却闪着算计的光芒。
"医术乃济世之术,非戏耍之技。"林玖宜淡淡道,"若府上有人需要诊治,孙媳自当效力。"
"好了。"老太君突然按住太阳穴,面露痛苦之色,"今日就到这儿吧。林氏留下,其他人都退下。"
众人不敢违逆,纷纷行礼退出。待厅内只剩她们二人,老太君才长舒一口气:"过来帮我按按头,听说你医术不错。"
林玖宜连忙上前,轻触老太君脉门,片刻后道:"祖母这是肝阳上亢之症,可是常年失眠多梦,近日加重?"
老太君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倒真有两下子。"
林玖宜从袖中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包:"孙媳斗胆为祖母施针缓解,可好?"
得到首肯后,她手法娴熟地在老太君头颈部几个穴位施针。不到半刻钟,老太君的眉头渐渐舒展。
"好手艺。"老太君长叹,"比太医院那些老头子强多了。"
林玖宜收好银针,又从荷包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孙媳自制的安神丸,睡前服一丸,可助安眠。"
老太君接过瓷瓶,突然压低声音:"宴安娶你,我很满意。这府里...不太平,你自己多留个心眼。"
林玖宜心头一震,正欲询问,外面却传来一阵脚步声。
"姑母!"一个身着鹅黄衣裙的少女翩然而入,看到林玖宜时明显一愣,"这位是...?"
"宴安的新妇林氏。"老太君介绍道,"这是宴安的表妹柳如烟,我娘家的侄孙女。"
柳如烟上下打量林玖宜,眼中闪过一丝嫉恨,随即甜甜一笑:"原来是表嫂。表哥出征前还特意嘱咐我要常来看望姑母呢。"
林玖宜敏锐地捕捉到她话中的炫耀,却不露声色:"有劳表妹挂念。"
"表哥最是孝顺姑母了。"柳如烟亲昵地坐到老太君身旁,"去年姑母生病,表哥守了整整三夜呢。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最听我的话了。"
老太君拍拍柳如烟的手:"好了,如烟。林氏刚来,你带她熟悉熟悉府里。"
柳如烟不情愿地起身:"表嫂请随我来。"
出了松鹤堂,柳如烟的笑容立刻消失:"别以为嫁给了表哥就是顾家少夫人了。你一个商贾之女,配不上我表哥。"
林玖宜平静地看着她:"配不配得上,是皇上赐的婚,也是宴安自己的选择。"
柳如烟脸色一沉:"你以为表哥真看得上你?不过是看你林家有钱罢了!我们柳家才是真正的书香门第,与顾家门当户对!"
"表妹慎言。"林玖宜眼神转冷,"妄议圣旨可是大罪。"
柳如烟被噎住,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你自己逛吧,我没空陪你!"
林玖宜不以为意,独自在府中漫步,暗暗记下各处布局。行至一处偏僻小院时,她突然听见墙外传来马蹄声。
"将军的家书!"一个粗犷的声音喊道。
林玖宜连忙赶到前院,只见一个风尘仆仆的士兵正将一封信交给管家。
"我是顾将军夫人,信给我吧。"林玖宜上前道。
管家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信递给了她。
回到自己的栖霞院,林玖宜迫不及待地拆开信。顾宴安的笔迹刚劲有力:
"玖宜如晤:
边关情势复杂,但尚可控。府中诸事,有劳夫人费心。祖母年迈,母亲严厉,弟妹或有不懂事之处,望夫人海涵。西北商路或有变故,夫人若回门,可请岳父多加留意。保重身体,勿念。
宴安手书"
林玖宜反复读了几遍,眉头渐渐皱起。"西北商路或有变故"——这绝非随口一提。父亲最近确实有一支商队在西北失踪,当时只道是遇了劫匪,难道另有隐情?
她将信纸靠近烛火,果然在边缘发现一行几乎看不见的小字:"府中不可尽信,墨离可托。"
墨离?这名字有些耳熟。林玖宜思索片刻,忽然想起昨日进府时,一个黑衣侍卫在远处向她行礼,管家似乎称他为墨护卫。
林玖宜将信烧掉,灰烬撒入花盆。窗外,暮色渐沉,顾府的楼阁在夕阳中投下长长的阴影,如同潜伏的巨兽。
第三章:回门惊变
"少夫人,回门的礼物已备妥了。"青杏轻声禀报。
林玖宜点点头,对镜整理了一下发髻。今日是她出嫁后第三日,按礼该回门拜见父母。
镜中的女子一袭淡紫色衣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簪,端庄中透着几分清冷。
"去禀报老夫人和夫人,我即刻出发。"
顾府大门外,一辆华贵马车已备好。林玖宜正要登车,忽见一个黑影闪过——是那个叫墨离的侍卫。他站在不远处廊柱旁,目光如炬。
林玖宜心念一动,对青杏道:"你先上车。"随后缓步走向墨离。
"墨护卫?"林玖宜压低声音。
黑衣男子抱拳行礼,声音低沉:"少夫人有何吩咐?"
"将军在家书中提到你的名字。"林玖宜直视他的眼睛,"他说’墨离可托’。"
墨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恢复平静:"将军厚爱。少夫人若有需要,属下万死不辞。"
"今日我回林家,你可愿随行?"
"遵命。"
马车缓缓驶出顾府,林玖宜透过纱帘看到墨离骑马跟在车侧,身形挺拔如松。林玖宜嘴角微扬——顾宴安果然留了心腹给她。
林家宅院比顾府小了许多,却处处透着商贾之家的精致。林父林母早已在正厅等候,见女儿归来,喜不自胜。
"玖宜!"林母一把抱住女儿,上下打量,"顾家待你可好?"
林玖宜微笑:"爹娘放心,女儿一切都好。"
林父林明远捻须点头:"顾将军虽临时出征,但有皇上赐婚,你在顾家的地位不会差。"
寒暄过后,林母拉着女儿去内室说体己话,林父则去张罗午宴。
林玖宜趁机问道:"娘,爹最近可有什么烦心事?我看他眉头不展。"
林母叹气:"还不是西北商路的事。上月一支商队遇劫,损失惨重。你爹怀疑不是普通劫匪所为,却查不出头绪。"
林玖宜心头一跳——顾宴安信中特意提到"西北商路或有变故",难道与此有关?
午宴后,林玖宜借口想看看闺房,独自溜进了父亲的书房。林玖宜轻车熟路地找到账册,翻到记录西北商队的那一页。
账目显示,这支商队运的是上等丝绸和药材,目的地是西北边城的几家大药铺。遇劫地点在黑风峡谷,货物全失,三名护卫身亡。
林玖宜皱眉——黑风峡谷虽险,但父亲常年走商,必会雇好手护卫,怎会如此轻易被劫?她继续翻查,在账册夹层中发现半张被烧过的纸条,上面只有残缺的几个字:"...顾家...不可...信...晚..."
林玖宜心头一震,正欲细看,门外传来脚步声。她迅速将纸条藏入袖中,假装在整理书架。
"玖宜?"林父推门而入,"怎么到书房来了?"
"女儿想找几本书带回顾家。"她镇定自若,随即话锋一转,"爹,西北商队的事,女儿听说了。可有线索?"
林父神色一黯:"说来蹊跷。那伙劫匪行动极为专业,不像寻常山匪。更怪的是,同样的货物,柳家的商队却能平安通过。"
"柳家?"林玖宜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姓氏,"可是与顾家联姻的柳家?"
林父点头:"正是。你嫁入顾家后,柳家还派人来道贺,表面功夫做得十足。"他压低声音,"但我总觉得此事不简单。西北几家大药铺突然改从柳家进货,而柳家的药材价格比我们低了三成,根本无利可图。"
林玖宜脑中闪过柳如烟那张娇媚的脸——柳家与顾家是姻亲,若柳家与商队被劫有关,顾家是否知情?顾宴安知道吗?
"爹,让我看看商路图。"
林父展开一幅西北地图,指出商队路线和遇劫地点。林玖宜仔细观察,突然发现黑风峡谷不远处标着一个小小军营标志。
"这是..."
"哦,那是顾家军的驻防点。"林父随口道,"顾将军麾下的一支小队常年驻扎在那里。"
林玖宜心跳加速——太巧了。顾家军驻地附近,林家的商队被劫,而柳家的商队却安然无恙。这绝非巧合。
"爹,女儿有个想法。"她下定决心,"咱们重整商路,改走南线,虽然远些,但安全。另外,女儿想看看咱们在西北的药材生意账本。"
林父惊讶地看着女儿:"你何时对生意这么上心了?"
林玖宜浅笑:"嫁作人妇,总要为夫家分忧。顾家虽是将门,但多些进项总是好的。"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父女二人仔细研究了西北药材市场的形势。林玖宜提出几个大胆建议:减少丝绸运输,增加几种边关急需的药材;与当地小药铺合作,避开被柳家垄断的大药铺;雇佣退伍士兵作护卫,他们熟悉地形又忠心可靠。
林明远越听越惊喜:"玖宜,你这些主意妙啊!比你爹我这老脑筋灵活多了!"
天色渐晚,林玖宜不得不回顾府。临行前,她悄悄将墨离叫到一旁:"墨护卫,可识得黑风峡谷?"
墨离目光一闪:"属下曾随将军在那里驻防。"
"三月初七,可有异常?"
墨离思索片刻:"那日属下不在驻地,但听说有一队商人遇劫。将军得知后大怒,责罚了驻军统领。"
林玖宜心头一松——至少顾宴安与此事无关。"回去细说。"
回到顾府,林玖宜径直去了顾宴安的书房。作为女主人,她有权利查看家中账目。书房整洁有序,兵书战策排列得一丝不苟。她细细搜寻,却没发现任何与西北商路有关的记录。
正当她准备放弃时,手指无意间碰到书架上一本《孙子兵法》的异常——这本书比旁边的要突出少许。
林玖宜试着拉动书脊,只听"咔"的一声轻响,书架侧面弹出一个暗格。
暗格中放着几封信和一幅地图。林玖宜展开地图,发现是详细的西北边防图,上面用朱砂标记了几条路线——其中一条正是林家商队被劫的路线!旁边还有小字批注:"柳家通敌,商队为饵"。
她双手微颤,急忙打开那几封信。信是顾宴安写给一位朝中大臣的,内容让他秘密调查柳家与敌国的勾结。
最后一封信日期是婚礼前三天,上面写着:"证据将齐,唯恐打草惊蛇。大婚在即,一切待婚后从长计议。"
林玖宜将东西原样放回,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原来顾宴安早知柳家有问题,而她的嫁入,或许打乱了他的计划。
门外传来脚步声,她迅速坐回书桌前,假装在整理账册。
"少夫人。"是墨离的声音,"属下有事禀报。"
林玖宜开门让他进来,墨离低声道:"属下想起一事。柳家表小姐上月曾去黑风峡谷探望驻军统领赵虎,说是代老夫人慰问边关将士。"
"赵虎?"
"曾是将军副将,因过失被贬去驻防。此人与柳家过从甚密。"
林玖宜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墨护卫,从今日起,我要知道柳如烟在顾府的一举一动。另外,帮我查查赵虎的底细。"
墨离抱拳应诺,眼中流露出几分钦佩——这位少夫人不简单,难怪将军如此信任她。
夜深人静,林玖宜独坐窗前,望着天上那弯新月。顾宴安,你究竟卷入了怎样的漩涡?而我,又该如何帮你?
第四章:暗流涌动
清晨的雾气笼罩着顾府后花园,林玖宜手持银针,在松鹤堂为老太君施完最后一次针灸。
"祖母,您的脉象已经平稳多了。"她收起银针,从药箱中取出一个青瓷瓶,"这是新配的安神丸,加了茯苓和合欢皮,效果更好。"
顾老太君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慈爱:"好孩子,多亏了你。我这头疼病折磨了十几年,太医院都束手无策,你几针下去就好多了。"
林玖宜微笑:"祖母过奖了。孙媳只是尽本分。"
"宴安有眼光。"老太君意味深长地说,"这府里,聪明人才能活得久。"
离开松鹤堂,林玖宜迎面碰上了大夫人周氏。自从上次回门归来已过半月,周氏对她的态度越发冷淡。
"母亲。"林玖宜福身行礼。
周氏冷冷扫了她一眼:"听说你医术了得,连老太君的顽疾都能治?"
"孙媳只是略通皮毛,祖母不嫌弃罢了。"
"哼,商贾之女也就这点用处了。"周氏讥讽道,"宴安来信了吗?"
林玖宜心中一紧——顾宴安确实五日未有家书来了。"边关战事紧张,想必将军军务繁忙。"
周氏冷笑一声:"是吗?我倒是收到柳家来信,说宴安在边关与如烟书信往来频繁。看来他对你这新婚妻子,也不过如此。"
林玖宜面色不改:"表妹天真烂漫,将军待她如妹,多关怀些也是常理。"
周氏被她不卑不亢的态度噎住,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回到栖霞院,林玖宜立刻召来墨离:"将军可有消息?"
墨离摇头:"五日未有军报。属下已派人去打探。"
林玖宜眉头紧锁:"太反常了。将军说过,无论多忙,三日必有一信。"她思索片刻,"你去查查,柳家最近有什么动静。特别是柳如烟,她近日频繁出入顾府,必有缘故。"
墨离领命而去,林玖宜则去了账房。作为少夫人,她有查看府中账目的权利。账房先生见她来了,恭敬地奉上账册。
"老周,我想看看最近三个月府里与柳家的往来账目。"林玖宜直截了当。
账房先生面色一变:"这...少夫人,大夫人有令,柳家的账目单独存放,不经她允许不得查看。"
林玖宜轻笑,从腰间解下顾宴安的玉佩:"将军临行前授我全权处理府中事务。这玉佩,你可认得?"
账房先生见到玉佩,立刻跪下:"老奴这就去取。"
账册取来,林玖宜细细翻阅,很快发现了异常:近三个月来,顾府每月都有一大笔银子流向柳家,名目是"药材采买",但价格远高于市价。更奇怪的是,这些"药材"从未出现在顾府库房记录中。
"老周,这些药材都去哪了?"她指着账目问道。
账房先生额头冒汗:"少夫人明鉴,老奴只管记账,不管实物啊。"
林玖宜合上账册:"今日之事,不要告诉大夫人。明白吗?"
"是,是。"
回到书房,林玖宜将发现告知墨离。墨离沉吟道:"属下怀疑府中有柳家眼线。前日有人潜入将军书房,幸好暗格未被发现。"
林玖宜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设个局,揪出这个内奸。"
两日后,顾府传出消息:少夫人收到将军密信,得知边关大捷,将军即将凯旋。当夜,果然有人潜入书房翻找。墨离带人埋伏,当场抓住了一个小厮。
审问之下,小厮招认是大夫人身边的李嬷嬷指使他寻找将军的信件。更令人震惊的是,他透露大夫人与柳家老爷常有密信往来,由柳如烟传递。
林玖宜连夜审问李嬷嬷,老仆起初嘴硬,直到林玖宜拿出从她房中搜出的柳家密信——信中赫然提到"边关计划已启动,宴安性命危矣"。
"说!"林玖宜一把揪住李嬷嬷衣领,"你们对将军做了什么?"
李嬷嬷面如土色:"老奴不知详情...只听大夫人和柳小姐说...说将军此次出征必死无疑..."
林玖宜如坠冰窟。她强自镇定,命墨离将李嬷嬷关押起来,严密封锁消息。
回到房中,林玖宜双手止不住地颤抖。顾宴安有危险,而她远在京城,束手无策。她翻出所有医书,连夜配制金疮药和解毒丸,又写下几种边关常见伤病的治疗方案。
天亮时分,墨离匆匆赶来:"少夫人,边关急报!将军率军追击敌军时遭遇埋伏,重伤失踪!"
林玖宜眼前一黑,扶住桌角才没倒下。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异常冷静:"备马,我要去见我父亲。"
在林家商号密室里,林玖宜将情况简要告知父亲。林明远大惊:"这...这可如何是好?"
"爹,女儿需要您的帮助。"林玖宜目光坚定,"咱们在西北可有信得过的商队?"
林明远点头:"有。老陈头的商队常年走西北线,可靠得很。"
"好。"林玖宜取出一包药材和一封信,"请老陈头务必将这些送到黑风峡谷驻军处,交给一个叫赵毅的校尉。他是墨离的结拜兄弟,会转交给将军。"
林明远担忧地看着女儿:"玖宜,你怀疑顾家有人要害宴安?"
"不是怀疑,是确定。"林玖宜眼中闪着冷光,"大夫人周氏与柳家勾结,欲置将军于死地。爹,此事凶险,您..."
林明远握住女儿的手:"傻孩子,爹虽是个商人,也知忠义二字。宴安是我女婿,更是保家卫国的将军。爹一定帮你。"
回到顾府,林玖宜表面平静如常,暗中却加紧调查。她从墨离处得知,赵虎曾是顾宴安最信任的副将,却在一次战役中因冒进导致士兵伤亡,被顾宴安军法处置,贬去边关驻防。此人怀恨在心,与柳家早有勾结。
"将军此次遇伏,极可能是赵虎出卖。"墨离咬牙切齿道。
林玖宜思索良久,突然想起一事:"墨离,你可记得将军书房暗格中那幅地图?上面标注了’柳家通敌,商队为饵’?"
墨离点头:"属下记得。"
"我明白了!"林玖宜眼中精光一闪,"柳家以商队为诱饵,引敌军埋伏将军。他们与敌国勾结,意图除掉将军!"
正说着,外面传来急促脚步声。青杏慌张跑进来:"小姐,不好了!大夫人带着人往这边来了,说要搜查您的房间!"
林玖宜与墨离对视一眼,迅速将几封关键信件藏入袖中。刚收拾妥当,周氏已带着一群婆子闯了进来。
"林氏!"周氏厉声喝道,"李嬷嬷失踪了,有人说最后见到她是在你这里!你把她怎样了?"
林玖宜从容起身:"母亲此话何意?李嬷嬷是谁?孙媳整日都在房中研读医书,未曾见过什么嬷嬷。"
"还敢狡辩!"周氏怒道,"给我搜!"
婆子们翻箱倒柜,却一无所获。周氏脸色铁青,突然盯着林玖宜的袖子:"那里面藏了什么?拿出来!"
林玖宜后退一步:"母亲,这是孙媳的私人物品。"
"按住她!"周氏厉喝。
两个粗壮婆子上前抓住林玖宜的手臂,周氏一把扯开她的袖子——几封家书飘落在地,正是顾宴安写给林玖宜的普通家书,并无特别之处。
周氏翻检无果,恼羞成怒:"别得意!宴安已经...哼,我看你这少夫人还能当几天!"说罢甩袖而去。
林玖宜捡起家书,双手微微发抖。墨离低声道:"少夫人,情况危急,不如..."
"不。"林玖宜抬头,眼中已是一片坚定,"我不会逃。宴安生死未卜,顾府危机四伏,此时离开正中他们下怀。"
她走到窗前,望着西北方向:"墨离,增派人手寻找将军。同时,我要知道大夫人和柳家的一举一动。"
"是!"
夜深人静,林玖宜独坐灯下,一遍遍读着顾宴安的家书。那些看似平常的字句,此刻都成了最珍贵的念想。她轻抚信中"珍重自持"四字,泪水终于滑落。
"宴安,你一定要活着..."她低声呢喃,"我会守住这个家,等你回来。"
第五章暗香浮动
"少夫人,柳家表小姐又来了。"青杏急匆匆地跑进药房,打断了正在配药的林玖宜。
林玖宜手中的药碾子微微一顿,又继续研磨起来:"这次又是什么由头?"
"说是给老夫人送新绣的抹额。"青杏撇撇嘴,"可奴婢瞧见她往栖霞院这边张望了好几次。"
林玖宜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自从顾宴安遇伏的消息传回,柳如烟来顾府的次数越发频繁,每次都要在她面前炫耀与顾宴安的"青梅竹马之情"。
"让她看吧。"林玖宜将药粉小心装入瓷瓶,"墨离那边有消息吗?"
青杏摇头:"还没有。不过老陈头商队昨日已经出发,按脚程,十日内应该能到边关。"
林玖宜点点头,将几个瓷瓶收入锦盒。这是她新配制的金疮药和解毒丸,比上次的药效更强。她提笔写下一张字条,塞入盒中暗格。
"让墨离今晚来取,务必安全送到将军手中。"
青杏接过锦盒,欲言又止:"小姐...您已经半个月没好好休息了。"
林玖宜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无妨。"
自从得知顾宴安遇伏,她夜不能寐,白天打理府中事务,晚上研读医书、配药,还要抽空查账。短短半月,腰身又瘦了一圈。
傍晚,林玖宜正在查看账本,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她刚起身,柳如烟就带着两个丫鬟闯了进来。
"表嫂好忙啊。"柳如烟一身粉色纱裙,娇媚如三月桃花,眼中却闪着冷光,"连姑母的寿辰都忘了?"
林玖宜这才想起今日是周氏生辰。按礼她该去请安,但忙于配药竟忘了这事。
"多谢表妹提醒。"她合上账本,从容起身,"我这就去给母亲贺寿。"
柳如烟却不急着走,目光在书房内扫视:"表哥的书房还是这么整齐。小时候我常来这里玩,表哥总教我写字..."
柳如烟突然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香囊,"看,这是表哥送我的香囊,里面装的是他亲手配的安神香料。"
林玖宜接过香囊,轻轻一嗅,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这香气中混着一丝异常的味道。
"真精致。"林玖宜将香囊还给柳如烟,"表妹与将军感情真好。"
柳如烟得意一笑:"那当然。若不是皇上突然赐婚..."她故意停住,假意掩口,"哎呀,表嫂别介意。反正现在表哥生死未卜,说不定..."
"表妹慎言。"林玖宜声音陡然转冷,"将军乃朝廷重臣,妄议边关军情可是大罪。"
柳如烟脸色一僵,随即又笑道:"表嫂教训的是。对了,听说你医术高明,不如帮我看看这香囊里的香料可有问题?前几日戴着总觉得头晕。"
林玖宜心中一动,接过香囊仔细检查。拆开一看,里面除了寻常安神香料,还混着几粒细小的黑色颗粒。
林玖宜取出一粒碾碎,放在鼻下轻嗅,顿时脸色大变——这是西域迷魂散,长期佩戴会令人神智昏沉,最终疯癫!
"表妹这香囊从何得来?"林玖宜强压怒火问道。
柳如烟一脸天真:"真是表哥送的啊。怎么,有问题吗?"
林玖宜盯着她看了片刻,突然笑了:"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有些香料放久了,我帮你换新的吧。"
柳如烟似信非信,但见林玖宜神色如常,也就答应了。
送走柳如烟,林玖宜立刻召来墨离:"查查这香囊的来历。"她将香囊递给他,"里面的西域迷魂散是禁药,寻常人根本拿不到。"
墨离闻了闻,脸色顿变:"这是...谋害朝廷命官的大罪!"
"柳如烟说是将军送的。"林玖宜冷笑,"要么她说谎,要么..."她没说完,但两人心照不宣——要么顾宴安身边有人用此物害他。
夜深人静,林玖宜独坐灯下,反复检查香囊的针脚。这绣工精致,确实是上等手艺,但细看之下,有几处针法与整体不符,像是后来被人拆开又缝上的。
"小姐,该休息了。"青杏轻声劝道。
林玖宜摇头:"你先睡吧,我再看看账本。"
她翻开从账房偷偷取来的秘密账册,这是顾宴安私下命人记录的。账目显示,近一年来,顾府有大笔资金流向不明,而周氏的私账上却多了几笔来路不明的进项。
更令她心惊的是,账册最后一页记着几个日期和地点——正是林家商队被劫的时间和位置!
旁边还有小字批注:"柳家通敌,借商队传递军情"。
林玖宜双手微颤。原来顾宴安早就在调查此事,而她父亲的商队竟无意间成了柳家通敌的工具!
正当她沉思之际,窗外传来一声轻响。她警觉地抬头,只见一片树叶飘落在窗台上——是墨离的暗号。
她悄悄开门,墨离闪身而入,面色凝重:"少夫人,刚收到边关密信。"他递上一封火漆封口的信,"不是将军笔迹。"
林玖宜拆开信,里面只有寥寥数语:"将军重伤未愈,遭人下毒,急需解药。赵毅。"
她眼前一黑,扶住桌角才没倒下。西域迷魂散...下毒...一切都联系起来了!
"准备马车,我要去药铺。"林玖宜声音嘶哑,"另外,派人盯紧柳如烟和周氏。"
墨离领命而去。林玖宜连夜配药,直到东方泛白才完成。这是一剂猛药,能解百毒,但风险极大。她将药方和解药交给墨离,又写了一封长信,详细说明用法。
"务必亲手交给赵毅。"她叮嘱道,"还有,查查柳家最近可有购买西域迷魂散的记录。"
三日后,顾府举办赏花宴,京中贵女齐聚。林玖宜作为女主人不得不应付,却心不在焉。宴席间,柳如烟故意当众提起顾宴安。
"表嫂别太忧心,表哥福大命大,定能逢凶化吉。"她声音甜美,眼中却满是恶意,"就算...唉,表嫂年轻貌美,改嫁也不是难事。"
满座哗然。林玖宜放下茶盏,声音清冷:"表妹此言差矣。将军乃朝廷栋梁,自有上天庇佑。倒是表妹..."她突然话锋一转,"你那个香囊还戴着吗?"
柳如烟一愣,下意识摸了摸腰间香囊:"当然戴着,这可是表哥送的。"
林玖宜起身走到她面前:"可否借我一观?"
柳如烟不明所以,解下香囊递给她。林玖宜当众拆开,取出那些黑色颗粒:"诸位可识得此物?"
座中一位太医之女惊呼:"西域迷魂散!"
"正是。"林玖宜冷声道,"此物长期佩戴会令人神智昏沉,最终疯癫。表妹说这是将军所赠,可有证据?"
柳如烟脸色煞白:"我...我记错了,是...是姑母送的!"
"哦?"林玖宜挑眉,"那正好,母亲就在隔壁花厅,不如当面问问?"
柳如烟慌了神,突然指着林玖宜尖叫:"是你!一定是你调换了香料!你想害我!"
林玖宜不慌不忙:"这香囊针脚细密,拆开必留痕迹。诸位请看——"她指着香囊内衬,"这里的线头是新的,明显最近被人拆开过。而这三日,香囊一直在表妹身上。"
太医之女仔细检查后点头:"少夫人所言不虚。这香囊确实被人动过手脚。"
满座哗然,议论纷纷。柳如烟面如死灰,突然夺门而出。
当晚,林玖宜收到顾宴安的密信。信是用他们约定的密语写的,表面看是寻常家书,实则暗藏玄机。她用特制药水涂抹后,隐藏的字迹显现出来:
"玖宜:
药已收到,毒已解大半。朝中有人通敌,柳家乃其爪牙。查府中账目,尤其母亲私账。若有不测,你当改嫁,勿为我守节。
宴安手书"
林玖宜读到最后一句话,心如刀绞。她提笔回信,写完后却又撕毁,重新写了一封。
这次,她在密语中不仅汇报了府中情况,还加了一句只有他能看懂的话:"君心如磐石,妾意似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第六章:虎穴探秘
雨夜,顾府笼罩在一片朦胧水汽中。林玖宜披着墨色斗篷,悄无声息地穿过回廊。她手中提着一个药箱,看似是去给老太君看诊,实则方向是大夫人周氏所居的兰香院。
"少夫人,大夫人去佛堂了,至少一个时辰不会回来。"墨离从暗处闪出,低声道,"兰香院的丫鬟我也支开了。"
林玖宜点点头:"你在外面守着,有动静立刻示警。"
她轻轻推开周氏卧室的门,一股浓郁的檀香味扑面而来。房间布置得极为精致,紫檀木家具,苏绣屏风,处处彰显主人地位。
林玖宜直奔主题——周氏的梳妆台。她仔细检查每一个抽屉,终于在暗格中发现了一叠信笺。
信上的字迹娟秀却陌生,内容更是让她心惊——全是与西北敌国的密信往来,详细记录了顾家军的布防情况和行军路线!
"难怪宴安会遇伏..."林玖宜双手微颤,迅速抄录关键内容。最后一封信日期是三天前,上面写着:"宴安重伤,宜乘胜追击。边关守将赵虎已为我所用,可助一臂之力。"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猫叫——墨离的警告信号。林玖宜急忙将信件原样放回,刚合上抽屉,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和丫鬟的问安声。
"大夫人在佛堂念经,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林玖宜心跳如鼓,四下张望,发现唯一出口已被堵死。她急中生智,掀开床帐躲到了雕花大床底下。
房门被推开,周氏的绣鞋踏入视线,后面还跟着一双男子的靴子。
"事情办得如何?"周氏声音冷峻。
"回夫人,赵虎已经得手,顾宴安虽未死,但中毒已深,活不过这个月。"男子声音粗哑,"只是...柳家小姐那边出了岔子。"
周氏冷哼一声:"那个蠢货,让她在林氏面前炫耀香囊,反倒被抓住了把柄!"
"夫人不必忧心,柳小姐已经送回老家。倒是顾宴安那边..."
"继续下毒,务必让他死在边关。"周氏声音冰冷得不像在谈论自己的继子,"只要他一死,顾家军权就会落到我儿手中。"
林玖宜死死咬住下唇,生怕自己发出一丝声响。周氏口中的"我儿"显然不是顾宴安,而是她的亲生子——顾家二少爷顾宴平。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军权!
"还有那个林氏..."周氏继续道,"找个机会除掉她。商贾之女也配做顾家少夫人?"
"夫人放心,属下已有安排。"
两人又低声商议了几句,男子便告辞离去。周氏在房内踱步片刻,突然朝床铺走来。林玖宜屏住呼吸,眼看着那双绣鞋停在床前——
"夫人!老太君晕倒了!"外面突然传来丫鬟急促的呼喊。
周氏咒骂一声,匆匆离去。林玖宜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安全后才从床底爬出,额上已全是冷汗。她不敢久留,迅速离开兰香院,却未回自己院子,而是直奔松鹤堂。
松鹤堂内乱作一团,老太君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太医正在诊脉。周氏站在一旁,脸上写满不耐。
"祖母怎么了?"林玖宜挤到床前。
太医摇头:"老太君年事已高,又受了刺激,气血上涌..."
林玖宜为老太君把脉,发现脉象紊乱,似有中毒迹象。她瞥见床头几上放着一碗喝了一半的参汤,端起来闻了闻,脸色顿变——汤里有西域迷魂散的味道!
"这参汤是谁送的?"她厉声问道。
一个丫鬟战战兢兢地站出来:"是...是大夫人命人送来的..."
周氏勃然大怒:"胡说!我何时送过参汤?"
老太君突然睁开眼,颤抖地指向周氏,嘴唇蠕动却说不出话。林玖宜连忙施针救治,同时命人去熬解毒汤药。
场面一片混乱。趁众人不注意,林玖宜将抄录的密信内容和自己的发现写在一张薄绢上,藏入准备送往边关的药包夹层。这是唯一能将情报安全送达的方式。
当夜,老太君病情稳定后,林玖宜回到栖霞院,精疲力竭。
林玖宜刚坐下,墨离就匆匆赶来:"少夫人,边关急报!将军大破敌军,斩首三千!"
林玖宜眼前一亮:"真的?那将军他..."
"但是..."墨离面色凝重,"朝中有人弹劾将军擅离职守,皇上震怒,命他继续驻守边关,不得班师回朝。"
林玖宜胸口如压了一块巨石。胜利了却不能回朝,这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想到周氏白天的密谋,她心急如焚——顾宴安在边关多待一日,就多一分危险。
"墨离,增派可靠人手保护将军。"林玖宜声音沙哑,"另外,查查二少爷顾宴平最近与什么人往来。"
夜深人静,林玖宜独坐灯下,反复回想今日所见所闻。周氏通敌,柳家为爪牙,二少爷觊觎军权...这盘棋下得太大,她一个人如何破局?
她取出顾宴安最近的一封家书,轻轻抚摸上面的字迹。那句"若有不测,你当改嫁"像刀子一样剜着她的心。
直到此刻,她才惊觉自己已深深爱上了这个新婚即分离的丈夫。不是因为他显赫的家世,不是因为他俊朗的容貌,而是因为他在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正直与担当。
"傻子..."她低声呢喃,泪水滴落在信纸上,"我林玖宜既嫁了你,此生就绝不会另嫁他人。"
第七章:绝境抉择
秋日的晨光透过窗棂洒进书房,林玖宜正在整理顾宴安的军报抄本。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猛地推开。
"少夫人!"墨离脸色煞白,额上全是冷汗,"边关...边关急报!"
林玖宜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将军出事了?"
墨离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将军追击残敌时遭遇埋伏,重伤坠崖...生死不明。更可怕的是,朝中有人弹劾将军通敌叛国,说他故意放走敌军首领!皇上震怒,已下令查抄顾府!"
林玖宜眼前一黑,扶住桌角才没倒下。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查抄的官兵何时到?"
"最快明日午时。"
"足够了。"林玖宜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墨离,你立刻去做三件事:第一,将将军书房暗格中的所有文件转移到安全处;第二,派人去告诉我父亲,让他把咱们之前准备的药材和银两送到老地方;第三,选五个最可靠的护卫,备好快马和干粮。"
墨离一愣:"少夫人是要...?"
"我要去边关找将军。"林玖宜声音平静却坚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太危险了!边关千里之遥,路上盗匪横行,何况您现在还是戴罪之身..."
林玖宜打断他:"正因如此,我才必须去。只有我能证明将军的清白。"她从腰间解下顾宴安的玉佩,"这是将军给我的信物,见此玉如见将军。你愿意跟我走吗?"
墨离单膝跪地:"属下誓死相随!"
接下来的十二个时辰,林玖宜如同上了发条的机关,一刻不停地安排各项事宜。
林玖宜先将顾宴安的重要文件藏入特制的药箱夹层,又暗中将一些贵重但便于携带的珠宝缝入衣物。
最后,林玖宜写了一封长信,详细记录了周氏通敌的证据,密封后交给老太君的心腹嬷嬷保管。
"若我三个月内没有消息,就将此信交给皇上。"林玖宜叮嘱道。
次日清晨,林玖宜刚收拾停当,外面就传来一阵喧哗。周氏带着一群族人气势汹汹地闯进栖霞院。
"林氏!"周氏厉声喝道,"宴安通敌叛国,皇上已下旨查抄顾府。你一个商贾之女,本就不配做我顾家妇,今日起你被休弃,立刻滚出顾府!"
林玖宜冷笑:"母亲此言差矣。皇上尚未定案,您就急着给亲生儿子定罪?更何况,我是皇上亲赐的婚,要休我也得皇上开口。"
"你!"周氏被噎住,脸色铁青,"好个牙尖嘴利的贱人!等抄家的官兵到了,看你还怎么嚣张!"
林玖宜不慌不忙:"不劳母亲费心。我这就去宫中向皇上陈情,为将军洗刷冤屈。"
周氏闻言大笑:"就凭你?一个商贾之女也配面圣?"
"配不配,试试便知。"林玖宜淡定地整了整衣袖,"对了,母亲可知道西域迷魂散的解药配方?听说长期接触此毒,会令人疯癫而死呢。"
周氏脸色骤变:"你...你胡说什么!"
林玖宜不再理会她,转身对院中聚集的仆役道:"将军平日待你们如何,你们心中有数。如今将军蒙冤,愿意留下的我感激不尽,想走的我也不拦着。"
出乎意料的是,大半仆役都表示愿意留下。就连周氏的贴身丫鬟也怯怯地站到了林玖宜一边——原来周氏平日苛待下人,早已失了人心。
午时将至,林玖宜换上一身素衣,带着青杏和墨离准备离开。刚走到府门,就见一队官兵气势汹汹地赶来。
为首的官员展开圣旨,高声宣读:"顾宴安通敌叛国,罪证确凿,着即查抄顾府,家产充公,族人拘押候审!"
周氏和二少爷顾宴平顿时瘫软在地。林玖宜上前一步:"大人,我乃顾宴安之妻林氏,愿随大人去衙门陈情。"
官员打量她一眼:"圣旨只说要拘押顾氏族人,你既已嫁入顾家,自然在列。
林玖宜不慌不忙地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这是家父写给户部侍郎的亲笔信,请大人过目。"
官员将信将疑地接过信,看完后脸色微变:"原来林小姐是...下官失礼了。"他恭敬地还回信件,"林小姐请自便,只是顾府财物一律不得带走。"
林玖宜点头:"理当如此。"她只带了一个小包袱,里面装着几件换洗衣物和药箱。
出了顾府,墨离低声道:"少夫人,现在去哪?"
"先去林家。"林玖宜回头看了眼被贴上封条的顾府大门,眼中闪过一丝不舍,"换装后立刻出发。"
在林家密室,林玖宜换上了一身男装,将长发束成男子发髻,又用特制的药粉将脸和手涂黑,转眼间从一个窈窕淑女变成了一个清秀少年。
"从今往后,我叫林九,是林家商队的少东家。"她对镜自照,确认没有破绽后,转向父亲,"爹,女儿此去凶险,您..."
林明远老泪纵横:"爹明白。你放心去,京中一切有我。"他递上一个包袱,"这是通关文书和银票,藏在鞋底夹层里。"
暮色中,一支六人商队悄悄离开京城。林玖宜骑着马,望着渐行渐远的城墙,心中百感交集。一个月前,她还是顾家少夫人,如今却成了逃犯。但她没有时间自怜,前方还有千里征程,和一个生死未卜的丈夫等着她。
"将军,等我..."她轻声呢喃,扬鞭催马,融入苍茫暮色中。
第八章:陌路相逢
北上的官道尘土飞扬,一支六人商队缓缓前行。为首的少年一袭青衣,面容清秀却透着坚毅,正是女扮男装的林玖宜。
"少爷,前面就是黑松林了,听说最近有山匪出没。"墨离压低声音提醒。
林玖宜微微颔首:"让大家打起精神。"她的手悄悄摸向腰间——那里藏着一把顾宴安送她的匕首,锋利无比。
商队刚进入树林,一支冷箭突然破空而来,直取林玖宜咽喉!墨离眼疾手快,拔剑格挡,箭矢"叮"的一声被击落。
"有埋伏!保护少爷!"墨离厉喝一声,四名护卫立刻围成一圈,将林玖宜护在中央。
树林中窜出十几个蒙面黑衣人,刀光剑影间,两名护卫已倒在血泊中。林玖宜拔出匕首,看准时机猛地掷出,正中一名刺客咽喉。
"撤!"刺客首领见偷袭不成,一声令下,剩余黑衣人迅速退入密林。
墨离欲追,被林玖宜拦住:"别中调虎离山之计!"她蹲下身检查死者,从其中一人怀中摸出一块令牌——上面赫然刻着"柳"字!
"果然是他们。"林玖宜冷笑,"看来我们走对了路,有人急了。"
掩埋了同伴尸体,剩下四人继续赶路。林玖宜的手臂在混战中被划伤,但她只是简单包扎一下,坚持不肯停下休息。
七日后,商队终于抵达边关重镇——潼阳城。这里距离顾宴安遇伏的黑风峡谷只有三十里,也是赵毅驻守的地方。
潼阳城戒备森严,进城队伍排成长龙。轮到林玖宜一行时,守城士兵仔细检查他们的通关文书。
"林家商队?"士兵打量着林玖宜清秀的面容,"来边关做什么?"
"家父命我来考察药材生意。"林玖宜声音平静,递上一袋碎银,"军爷辛苦了,一点茶钱不成敬意。"
士兵掂了掂钱袋,挥手放行。
城内街道狭窄拥挤,到处是巡逻的士兵。林玖宜找了家不起眼的客栈住下,派墨离去联系赵毅。
傍晚时分,墨离带回一个满脸风霜的年轻将领,正是赵毅。他见到林玖宜,单膝跪地:"末将参见少夫人!"
林玖宜连忙扶起他:"赵将军不必多礼。可有...他的消息?"
赵毅面色凝重:"回少夫人,将军坠崖后,我们搜遍了谷底,只找到他的佩剑和这个..."他从怀中取出一块染血的玉佩——正是顾宴安随身携带的那块。
林玖宜接过玉佩,双手微微发抖:"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她说不下去了。
赵毅低声道:"有猎户说曾在北面山林见过一个重伤男子,身形与将军相似。但那里靠近敌境,我们不便大规模搜索。"
"我去。"林玖宜斩钉截铁,"明日一早出发。"
赵毅大惊:"太危险了!那里不仅有敌军巡逻,还有狼群出没!"
"我必须去。"林玖宜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赵将军,请你派两个可靠的人带路即可。"
次日黎明,林玖宜带着墨离和两名向导,扮作采药人进入北部山林。山路崎岖难行,荆棘划破了她的衣衫和手掌,但她浑然不觉。
"前面有个小村子。"向导指着山谷中的几缕炊烟,"猎户说那男子被村里人救了。"
林玖宜心跳加速,脚步不自觉地加快。村子很小,只有十几户人家。他们刚进村,就看见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正在井边打水——
顾宴安!
他还活着!林玖宜几乎要冲过去,却被墨离一把拉住:"少夫人,不对劲..."
确实不对劲。顾宴安虽然活着,但行动迟缓,右腿明显有伤。更奇怪的是,他看到陌生人走近,眼中只有警惕,没有一丝认出她的迹象。
"这位大哥。"林玖宜强忍激动,用伪装后的男声问道,"听说前些日子村里救了位受伤的军爷?"
顾宴安皱眉打量她:"你们是谁?"
这声音...是顾宴安没错,可他为什么不认识她了?林玖宜心中一痛,面上却不露分毫:"我们是药商,听说有位军爷受伤,特来送些药材。"
顾宴安神色稍缓:"我就是。不过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这时,一位白发老者走来:"几位是...?"
林玖宜行礼:"老丈有礼。我们是路过药商,听说村里救了位受伤的军爷,特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老者恍然:"原来如此。这位军爷摔下山崖,被我家小子发现时已经奄奄一息。好不容易救活了,却记不得自己是谁。"
失忆!林玖宜胸口如遭重击。她日夜思念的丈夫就在眼前,却不认得她了。
"老丈,我们略通医术,可否让我们为军爷诊治?"她勉强保持镇定。
老者欣然同意,带他们来到一间简陋的茅屋。顾宴安——现在他自称"阿大"——坐在床边,警惕地看着他们。
林玖宜为他诊脉,发现他不仅右腿骨折,头部也有严重淤血,这应该是失忆的原因。更令她心惊的是,他体内仍有毒素残留——西域迷魂散的痕迹!
"军爷这伤..."她强忍泪水,"需要特殊药材才能根治。我们正好带了些,不如跟我们一起回城治疗?"
顾宴安——阿大摇头:"不必了。我虽然记不起以前的事,但总觉得有人在追杀我。这里安全。"
林玖宜与墨离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顾宴安的直觉即使失忆也未消失。
"那我们明日再来送药。"她留下一些解毒丸和伤药,告辞离去。
回到客栈,林玖宜终于崩溃,泪水如决堤般涌出。墨离默默守在一旁,等她平静下来才道:"少夫人,现在怎么办?"
林玖宜擦干眼泪:"明天我一个人去。他虽不记得我,但我一定能让他想起来。"
次日,林玖宜独自带着药箱来到村子。顾宴安正在院子里劈柴,动作因腿伤而有些笨拙。
"军爷,换药时间到了。"她尽量自然地说。
顾宴安看了她一眼,默默坐下。林玖宜小心地为他检查腿伤,重新包扎。过程中,她故意让袖中的香囊滑落——那是顾宴安送她的定情信物。
"这香囊..."顾宴安突然开口,"很眼熟。"
林玖宜心跳加速:"是吗?这是我...我妻子绣的。"
顾宴安拿起香囊仔细端详,眉头紧锁:"我好像...也有一个类似的..."他痛苦地按住太阳穴,"想不起来..."
"别勉强。"林玖宜连忙制止,"记忆会慢慢恢复的。"
就这样,林玖宜每日都来为顾宴安疗伤,有时带些特别的点心,有时"无意间"提起一些往事。顾宴安对她的戒心渐渐消除,但记忆仍未有恢复的迹象。
第五日清晨,林玖宜刚到村口,就听见一阵马蹄声和尖叫。一队黑衣人正在村中烧杀抢掠!
"敌袭!"她拔出匕首冲进村子,看见顾宴安正护着几个村民与三名黑衣人搏斗。他虽然腿伤未愈,但剑法依然凌厉,已有两名敌人倒在他剑下。
林玖宜加入战团,她的武功虽不如顾宴安,但胜在灵活。一个黑衣人从背后偷袭顾宴安,她飞身扑去,匕首刺入对方咽喉。
"小心!"顾宴安突然大喊,一把将她拉到身后,挥剑挡住另一名敌人的偷袭。那一瞬间,他们的眼神交汇,林玖宜仿佛看到了熟悉的光芒——那是顾宴安看她的眼神!
战斗很快结束,黑衣人死的死逃的逃。林玖宜抓住一个重伤的俘虏,厉声质问:"谁派你们来的?"
俘虏狞笑:"丞相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顾宴安必须死..."
林玖宜与顾宴安同时一震。俘虏吐出一口血,断气了。
"顾...宴安?"顾宴安喃喃自语,眉头紧锁,"这是我的名字?"
林玖宜再也忍不住了:"对,你叫顾宴安,是朝廷的定远将军。我是..."她顿了顿,"我是你的妻子林玖宜。"
顾宴安——现在该叫他顾宴安了——震惊地看着她:"你...是女子?"
林玖宜取下头巾,长发如瀑般垂下:"我们成亲那晚,你就奉命出征了。后来你遭人陷害,重伤失忆..."
顾宴安痛苦地抱住头:"我...我记得你的眼睛...但其他..."
"没关系。"林玖宜轻轻抱住他,"我们有的是时间。现在,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李丞相的人已经找到这里了。"
顾宴安——现在他开始接受这个名字了——点点头。虽然记忆尚未完全恢复,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可以信任这个为他疗伤多日的"少年",不,是女子,是他的...妻子。
"我跟你走。"顾宴安声音里多了几分坚定。
边关的夜风呼啸着穿过破旧的农舍,林玖宜蹲在火塘边煎药。药罐里翻滚着深褐色液体,散发出苦涩的气息。她不时抬头看向床榻——顾宴安正闭目养神,剑眉微蹙,似乎在与残留的头痛抗争。
"药好了。"她将药汁倒入粗瓷碗中,小心端到床前。
第九章并蒂同心
顾宴安睁开眼,那双如墨般深邃的眸子直视着她。五日了,自从那场袭击后,他的记忆时断时续,像被撕碎的书页,正一点点拼凑起来。
"谢谢。"他接过药碗,指尖不经意地碰到林玖宜的手指,两人都是一怔。
林玖宜迅速缩回手,假装整理药箱以掩饰脸上的红晕。虽然他们已是夫妻,但顾宴安记忆尚未完全恢复,这让她不知该如何自处。
"你..."顾宴安突然开口,"你说我们是夫妻?"
"嗯。"林玖宜轻声应道,"去年重阳节成的亲。"
"可我完全不记得婚礼..."他痛苦地按住太阳穴。
"没关系。"林玖宜强作笑颜,"我们可以重新认识。我叫林玖宜,是京城林氏商行的独女,略通医术。"
顾宴安凝视她良久,突然道:"你救了我两次。"
林玖宜一怔:"你想起来了?"
"不是记忆...是感觉。"他指着心口,"这里...记得你。"
屋外突然传来墨离急促的敲门声:"少夫人!有追兵往这边来了!"
林玖宜脸色一变,迅速收拾药箱:"我们得立刻转移。"
顾宴安却拉住她的手腕:"等等。"他起身从床底抽出一把长剑,"这次,我来保护你。"
三人刚冲出农舍,远处已传来马蹄声。月光下,十余个黑衣人正向村子包抄而来。
"往山上走!"顾宴安低喝,一手持剑,一手紧握林玖宜的手。
山路崎岖,林玖宜的裙裾被荆棘撕破,但她咬牙跟上两个男人的步伐。身后追兵越来越近,箭矢不时从耳边呼啸而过。
"小心!"顾宴安突然将林玖宜扑倒在地,一支利箭深深扎入他刚才站立的地面。那一瞬间,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大红喜服下她含羞带怯的容颜...
洞房花烛夜边关告急的军报...
她站在顾府门前,目送他远去的泪眼...
"玖宜..."顾宴安声音沙哑,"我想起来了...全部。"
林玖宜还未来得及反应,追兵已至。顾宴安如猛虎般跃起,长剑出鞘,寒光闪过,冲在最前的两个黑衣人应声倒地。
"墨离,护住夫人!"他厉喝一声,剑势如虹,竟一人挡住大半追兵。
林玖宜从药箱中摸出一包药粉,看准风向猛地撒出。白色粉末随风飘散,追兵顿时咳嗽不止,眼睛红肿流泪。
"走!"顾宴安抓住时机,拉着两人冲入山林深处。
三人在一处隐蔽山洞躲藏至天明。顾宴安确认追兵已退,才转向林玖宜,突然单膝跪地:"夫人千里寻夫,舍命相救,宴安...惭愧。"
林玖宜连忙扶起他,却被他一把拥入怀中。熟悉的松木气息包围了她,耳边是他有力的心跳声。
"我想起来了..."顾宴安在她耳边低语,"那支梅花玉簪,是我特意为你选的。因为你就像寒冬里的梅花,坚韧而美丽。"
林玖宜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多少个日夜的担忧、恐惧、孤独,在这一刻终于宣泄出来。
墨离识趣地退出山洞,留给他们片刻温存。
"李丞相..."顾宴安沉声道,"他才是通敌卖国的幕后黑手。柳家、周氏都只是他的棋子。"
林玖宜点头:"我有证据。周氏与敌国往来的密信,我藏在送往边关的药包里。"
顾宴安眼中闪过赞赏:"不愧是我的夫人。"他轻抚她的面颊,"现在,我们得想办法回京。李丞相既然派人追杀到这里,说明他狗急跳墙了。"
"我父亲在朝中还有些人脉。"林玖宜思索道,"我们可以..."
"不。"顾宴安摇头,"这次,我们一起行动。"他握住林玖宜的手,"你负责商业网络收集证据,我联络旧部军事施压。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十日后,一支商队悄然进入京城。为首的年轻商人手持特别通行令,无人敢拦。与此同时,几支秘密部队也在城外集结。
朝堂上,李丞相正弹劾顾宴安通敌叛国,要求严惩顾家。突然,殿门大开,顾宴安一身戎装,大步走入。
"陛下!"他单膝跪地,"臣有本奏!"
李丞相脸色大变:"你...你不是..."
顾宴安冷笑,呈上一叠密信:"此乃李丞相通敌卖国的铁证!他勾结敌国,陷害忠良,意图打败我朝!"
林玖宜也在父亲陪同下入宫,呈上更多证据。朝堂哗然,皇帝震怒,当即下令拿下李丞相。
一个月后,冤案平反,顾府重获荣耀。顾宴安被封护国大将军,林玖宜则因稳定战后经济有功,获封一品诰命。
顾府重修竣工之日,顾宴安做了一件轰动京城的事——他以最隆重的礼仪,重新迎娶林玖宜。
大红喜轿绕城三圈,八十八抬嫁妆绵延数里。洞房花烛夜,顾宴安轻轻掀开红盖头,眼前是他心心念念的容颜。
"夫人..."他声音微哑,"这次,没有人能打扰我们了。"
林玖宜脸颊绯红,却直视着他的眼睛:"将军可还记得,当初留给我的那句话?"
"哪句?"
"若有不测,你当改嫁。"她轻声道,"现在我要告诉你,无论生死,林玖宜此生只认顾宴安一人。"
顾宴安动容,将她拥入怀中:"宴安何德何能,得妻如此..."
窗外,一轮满月高悬,清辉洒在相拥的人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