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后,我成了邻国皇帝心尖宠!(徐裴执)最新推荐_最新推荐亡国后,我成了邻国皇帝心尖宠!(徐裴执)
亡国那天,我拉着侍女在边境酒楼喝酒,几杯下肚,开始痛骂邻国刚上任的新皇。
骂他狼心狗肺,骂他不知感恩,最后抱着酒壶哭着说我好想他。
侍女半句话不敢回我,我心生无趣,余光却瞥见邻桌的矜贵小哥哥目光一直锁着我,
我当时就觉得遇到了同道中人,正打算继续骂,却在听到他一声嗤笑后,顿感不好,
“金铃,旁边那个,不会真是徐裴执吧?”
1.
我刚穿过来的时候,大林王朝还算兴盛。
父皇虽手段残忍,但好在江山稳固,邻国更是派了嫡出的三皇子过来为质,表两国友好之交。
十年间,叛贼兴,后宫乱。
父皇被贵妃一方香帕捂死,大林王朝转眼间便换了新帝。
我提前收到消息,连夜逃离了皇宫。
一路向南,来到大林跟扶光两国交界,却听到扶光三皇子回国,杀父弑兄,以铁血手段登上了新皇宝座。
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在林国为质时,我虽为庶出公主,却也尽力好吃好喝养了他十年,
如今世道没落,我成了亡国公主四处逃窜,他当了邻国新帝却对我不闻不问,
真是好心都喂了狗了!
酒意上头,我越骂越起劲,说他忘恩负义,不顾当初十年的照拂之恩,
刚开始金铃还会在旁边劝我收敛一点,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半句都不回我,
我顺着她的目光往邻桌看去,发现一个穿着金贵的男子正微抚着额头,半倚着身子朝我们这边看,
好漂亮的美人!
我醉醺醺的歪头试图看清他的脸,不知是酒意烘托还是酒楼内的天灯点缀,我竟觉得他比徐裴执还好看上几分。
“呵,”我听见他嗤笑了一声,那声音如山间淙淙的流水,低缓而带着两分少年的意气。
连声音都挺像!
我不禁感慨,当下就觉得他肯定是跟我感同身受徐裴执恶劣行径之人,便骂得越发放肆了起来。
噼里啪啦半个时辰之后,我发觉他站了起来,却不像是去结账,倒像是朝着我这边走来。
我轻轻靠近身旁服侍的金铃,问她:
“你觉不觉得,那个人有点像打扮了的徐裴执?”
金铃急得眼睛都红了,在我耳边回道:
“公主,不是好像,那人就是扶光的新帝陛下!”
2.
我作势起身,转身就要跑,
却不想身前已经被两个身穿金甲的侍卫用两把大刀挡住了去路,
我吓得不敢再动,酒醒了一大半,徐裴执清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公主,好久不见。”
情势所逼,我只能缓缓转身,脸上挂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好,好久不见...”
出逃第三天,我从大林的皇宫,到了扶光的皇宫。
十年照拂之恩,徐裴执派人将我随便找了一个宫殿安置,之后就再也没管过我。
两年没见,他的身量倒是比之前高了不少,就是每当下属来报时微锁的眉头,无一不展示出他现在所处位置的棘手。
物质生活有了保障,我也就干脆摆烂安心在宫里住了下来,每天看看花逗逗鸟,偶尔拉着金铃去找找新鲜玩意儿。
我意在好好当好米虫,尽量不给徐裴执惹事,却不想事却是主动惹上了我。
没住几天,徐裴执宫里就流言四起,说他不宠幸后宫就算了,居然把邻国前朝的亡国公主带到了自己寝殿住下。
我刚来的两天还奇怪,我住的宫殿咋没邻居,还以为是她们扶光的皇宫结构不一样,原来是因为我住的皇帝寝宫偏殿。
那些流言蜚语我一概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带着金铃在徐裴执偏殿里住的自在。
我让金铃给我在院子里的蓝花楹树下支了个秋千躺椅,午后屋里闷热时,我就在树下看话本。
金铃时不时将剥好的水果喂我一块,又取了冰块,拿扇子将冷风扇到我身上。
做皇帝就是好哇!寝宫偏殿比我在大林当公主住的整个宫殿都大!
我在院子里舒服的打瞌睡,正准备小睡一会儿去跟周公博弈一局,却听门口丫鬟来报,说珍妃娘娘来访。
珍妃娘娘沈珍,乃是徐裴执后宫中唯一封贵妃的美人,父亲乃是当朝镇北将军,手握兵权,徐裴执登基前,他倾尽了全部身家助他夺位。
我起身相迎,照着大林的礼仪给她行了礼。
珍妃还没开口,她身边的陪侍倒是先笑了出来,我抬眸看她,她倒也不避,嘲讽道:
“大林都亡了,还当自己是公主呢!来了这么多天,见着我们娘娘连行礼都不会!”
我没理她,淡淡的看了沈珍一眼,她或许也没想到我没按她预想的发怒大闹,脸色不甚好看,装样般的打发了身旁的侍女两句。
见我没多说什么,便重新展出笑颜看向我身后小案上金铃拿冰装着的水果,说道:
“妹妹真是好雅兴,录了冰块将这水果降温,想必是别有风味。看这冰碗里种类颇丰,色泽鲜亮,不知本宫可否有幸一尝?”
我看了身后的金铃一眼,对方立即会意,将冰碗端起,用刚刚喂我的木筷两口全扒拉进嘴里了。
我在心里满意的笑了一下,然后回头装作十分难为情的说道:
“不是本殿不愿,实在是这本是我随手冰着赏给下人吃的,品质低下口感欠佳,不若我将法子写给娘娘,回去之后拿上乘些的贡果冰着吃。”
沈珍见金铃将其余的瓜果一并吃下,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只得端庄矜持的道谢:
“如此,便谢过妹妹了,不过单吃瓜果嘴里容易没味,本宫特意差人寻了这红椒酥,来跟妹妹分享呢。”
我让金铃接过,又三两句打发了她。
金铃回来后,我让她把那红椒酥捣碎了找个泔水桶倒了,金铃不解的问我:
“公主,这酥饼是有毒吗?”
我摇了摇头,“有没有毒不重要,我们这个处境,尽量别吃她们的东西,也别给别人吃东西。”
大林皇室公主尚未及笄之前,都在后宫与妃嫔一起居住,我虽因为母妃地位低下从未卷入,但套路无非是那些,
沈珍这一次来的时长虽短,却是准备了足足三招试探我,
若我在她婢女无礼时发怒,那么我如今的地位,便会牵扯至徐裴执御书房桌案上,问我是以何身份地位惩戒贵妃身边的陪嫁婢女,此为一招;
若我真将冰镇的瓜果给予沈珍,那么她今日出了这个门,无论是生病还是中毒,我皆染上了嫌疑,此为二招;
三招则是她最后给的酥饼,酥饼本身无毒,但我今日一直差遣金铃去内务阁要冰块冰水果吃,红椒我林国没有,作为林国的公主,我自然是不知道红椒与山芒一起吃了脸上会起红疹的。
看来,徐裴执这皇帝当的也不轻松啊!
3.
我正欲唤金铃将这案板上剩余的冰块收了,却见与正殿相连的月亮门处,赫然出现了徐裴执修长的身影。
他一面向我走来,一面望向我蓝花楹树下的桌案:
“膳食司今日没给公主送足甜果?”
我没好气的轻哼一声,顺势坐在了秋千椅上,回答到:
“我一个亡国公主,哪敢跟你的妃子抢吃的!”
本来也不算什么大事,但他来了,我还是忍不住闹了情绪。
徐裴执不愧跟我待了十年,走到我身边坐下,接了金铃的工作,拿起金蚕丝的团扇替我慢慢扇风,说道:
“沈珍她父亲暂时还动不了,不过我今日来,便是来哄我们公主开心的。”
我见他态度端正,便像从前一样让他给我推秋千,却被他摇头拒绝:
“今日不荡秋千,带公主出宫出玩。”
我眸光一亮!早就听说扶光接海,风景优美,物华天宝。我从被他接来扶光皇宫里,就再也没出去过,虽然宫里也好玩,但终归没有那么自由。
我大声喊金铃带我去更衣梳妆,像之前一样换一身轻便一点的衣裳。
徐裴执在我走后,叫了这宫殿的主管来,随口吩咐下去:
“以后这天澈宫,没有朕或者林国公主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来。”
待我梳妆好出来,徐裴执也刚好换了一身行头,没有着帝服,而是换上了在林国当质子时期,穿的那种素雅的衣袍。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身上藏青色的绣纹,与我刚换上的红裙上金色绣纹竟是一致。
我们坐了一辆普通的马车,像之前偷偷出宫那样在皇城的道路上经过,我从车窗中探出脑袋,见皇城户户屋檐上皆着了彩灯,有红有黄,甚是好看。
见我在一旁兴高采烈的看的出奇,徐裴执也似乎被我感染了,伸手轻扶着车窗边沿,避免我因马路颠簸磕着,说话时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公主,待会儿还有更好看的。”
我以为他是像往年一样带我去看花灯,毕竟要是在林国,现在该是花灯节的时间了。
却不想马车没有朝着河边走,而是一路向上,到了皇城外的山上。
山不大,也并不险峻,一看便是平日里皇城的各家公子小姐郊游之处,只是因为今日皇帝亲临,便差人早早的封了山,仅供一人观赏。
马车一路向上,山脚下的皇城也逐渐缩小,最后将整个皇城都收入眼中,
“好漂亮——”
我不禁发出感叹,原来这牡丹城,真的整个城从高处望去,是一朵盛开的牡丹形状!
待马车行至山顶,徐裴执下车后,将我小心的接了下来。
山上该是有专门打理的人,种满了大片大片的鲜红色牡丹,一路延伸到山崖边的观赏台,
我们朝着观赏台走,徐裴执身边的侍卫吹了一声响哨,顿时,牡丹城中千灯齐放,多处烟火齐发!
原来刚刚路上看到的那些挂在屋檐上的灯,是为了此时放的!红的黄的,因为放飞的顺序不一,所以在我眼前浮现的,就是一朵艳丽的红色牡丹花缓缓升起!
千盏灯组成的花朵升到半山时,烟火也刚好在空中炸开,烟火中应该是裹了颜料,在现在这将黑未黑之时,与下方的牡丹,远方的余阳,相应交辉,绚丽、灿烂,美丽至极。
“昭昭,”
徐裴执立在我身旁,彷佛这些一点也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只是静静的盯着我,在我喜悦之情稍微平静之后,清润的声音传到我耳中:
“花灯节快乐。”
4.
山顶吹了些微风,我额前的发丝被缱绻着乱飞,他抬手欲为我整理,却被发丝借着风在他之间轻抚,
风动,心动。
我红着脸嘟囔,佯装生气般抱怨他:
“徐裴执,你还欠我两年。”
他自己之前答应我,每年都陪着我看花灯节的,却在两年前逃出大林皇宫后,再没见过人。
他轻笑了一声,满是宠溺的回我:
“好,那以后每年都给我们昭昭过两次来弥补。”
我被他说得脸红,心跳的厉害,目光止不住的乱瞟,却忽然眸光一亮,看到了一个许久未见之物:
“跷跷板!”
心跳的喘不过气的气氛被缓和了一些,我兴奋的望着不远处那纯石头的跷跷板晃了晃徐裴执的衣袖,
“我们过去看看!”
待走近了,带我在一端坐下,自己则坐去了另一边,向我解释道:
“这是情人石。”
“情人石?”
我好奇问道,“这有什么特别的?我以前玩过跷跷板,就跟这个一样,小朋友玩的东西,为何到这里就变成了情人石?”
徐裴泽那边稍稍用力,我这边就被翘起来些许,我前后看了看,确实跟现代的跷跷板无异。
“这牡丹城的青年男子,若是有了喜欢的女子,便会邀她来到这山顶观景,然后一同坐在这情人石上。”
徐裴执一边解释,身子又往下沉了沉,我便顺着光滑的石面又朝着他那边滑了些许,
“因为男子比较重,若稍稍用力,心仪的姑娘便会从她那边,缓缓滑向自己。”
我觉得很有意思,第一次听到跷跷板还有这个作用,便笑着问他:
“然后呢?”
徐裴执依旧如芝兰玉树般端坐着,柔声为我继续解释道:
“然后,姑娘若是愿意滑到男子身边,乖乖与他坐到一处,便算是默认了答应嫁予他为妻。”
最后一丝夕阳的余光也被收走,夜空中星月同辉,漫天的星河明亮,少年的眼眸中似乎也蕴含了万里银河。
我被他眼中明亮的眸光迷了眼,全然不知自己的身子又向他滑去几分。
“但若是心仪的姑娘不愿意,这缓慢滑下的过程,便是她思考的时间。”
他又离我近了几分,身上的冷香也随之钻入我的鼻间。
“而若是那个男子心急,不顾耐心控制住石板缓缓下滑的过程,不仅会将女子掀翻在地,美人自然也不可能给他抱到手而归。”
他话音刚落,我人已经从自己刚刚坐的那端滑到了他这边,他朝我张开双臂,我便被算计好般,稳稳落入他怀中,被他抱了个满怀。
山顶的夜风有些微凉,徐裴执将我紧紧搂在了怀里,有种夙愿已偿般的满足,垂眸在我耳边说道:
“姑娘,认识一下,在下徐裴执,家住扶光天澈宫,”
额头落下一枚轻轻的吻,然后便是他湿热的气息:
“昭昭可愿意跟我回家?”
我抬眸与他对视,他满眼的繁花中,倒映出我的身影,似乎比头顶的漫天繁星,还要明亮绚丽几分。
“看在你长得好看还有钱的份上,我勉强答应考虑一下,看你表现吧!”
5.
徐裴执就这么抱着我,在情人石上静静的看下方满城灯火摇曳,上方漫天星河灿烂,两人仅仅是待在一处,便觉时光静好,满心满眼的都是幸福。
不对,我忽然反应过来:
“你后宫还有那么多妃子怎么解释?!”
他又占我便宜地在我脸上落下一吻,然后在我耳垂旁吹气一般的回答道:
“她们一些是我母后以陪护名义招进来的,另外有几个是当初我登基前逼我做的交易,待朝堂稳固,便全散了便是。”
见我没回答,似是以为我不信,有点像小狗般的在我颈窝处轻蹭,声线里也染上了几分委屈:
“她们我一个都没见过,我只心悦于你,昭昭。”
我将自己的身子离远了一些,尽量跟他好好说话:
“你的政权还很不稳吗?世家独大还是兵权外置?”
“没有,”他随口敷衍着我,随机垂眸又要亲我,
我连忙伸手用掌挡住他的唇,有些嗔怒道:
“我在跟你好好说。”
察觉到我情绪变化,徐裴执这才重新将身子端正,恹恹的跟我说道:
“不过就是他们想掌控我。”
当初他觉察到大林朝堂灭亡大势已趋,叛贼不日便要出兵进行逼宫,若他按原本的计划夺位,在大林皇室灭亡时,便不能有足够的人马来护她周全,便只得找了沈北川,让他助他提前夺位。
不过这些,他并不想让他的昭昭知道,他自会为她撑起一方天地,她只需要享受快乐就好了。
我恍然,徐裴执以杀立国,虽登基以来建树颇丰,但后位空缺又不理后宫,那些权臣高官们自是各存了些见不得人的小心思,想要在这新朝分一杯羹。
“我有办法!”
我得意的笑着看向目光缱绻盯着我唇瓣的徐裴执,他见我看向他,又正了正身,强迫自己灵台清明了几分,等待我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我卖了一下关子,然后偏头笑着道:
“你们不是光沐节快到了吗?我们大办光沐节!”
我抬头靠近他,贴在他耳边给他说我的大计,他却越听越皱眉,有些无奈的说道:
“一定要这样吗昭昭?其实最迟年底,我必能将他们全部解决。”
“要的要的!这样才能彻底断了他们的心思!”
我连忙点头,仗着他会听我的存了些使坏的心思。
“行,听我们昭昭的!”
他最终还是答应了我,像过去十年的每一次一样。
6.
回去后,徐裴执就宣了后宫那些妃嫔侍寝,
但各位美人妃子还没来得及高兴,连着三日去侍寝的美人皆旁晚竖着入徐裴执寝宫,清晨就被人横着抬出寝宫,
其中珍妃沈珍更是在被抬出来时,发现脸上身上皆像是被鞭子抽打虐待,令人唏嘘。
消息传出宫后,沈北川当即就进宫求见徐裴执,在无极大殿上等了两个时辰,也没能等来徐裴执的觐见。
当年帮他夺位,正是想着他的珍儿是最能有希望生下长子,才倾尽全部兵力助他,却不想他竟辣手摧花,将他的珍儿凌迟处死!
他正值壮年,又手握重兵,让他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天澈宫宵禁之前,他怒气冲冲的回了府邸,召集各部副将,准备前往天澈宫为宝贝珍儿讨个说法。
一场密谋,越演越烈,一直到月牙东落,三更时分才各自散去。
沈北川布局完备,回了后院,打算等天一亮就按照大计逼着徐裴执要个说法,却在刚进后院时就被人拦了去路。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镇北将军府!”
那女子身着红衣,嘴里叼着跟草棍,看着年纪不大,却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红山茶,替我家主人来办点事。”
“你叫红山茶?好奇怪的名字,本将军从未听过。”
“不是我,是我们。”
少女向他身后努了努嘴,沈北川回身,一只带着血钉的拳头便向他袭来,当下砸了他个眼冒金星。
沈北川虽贵为将军,此时无兵无马,始终不是几个从小培养的杀人机器的对手,几招下来就被生擒大绑。
几人给他描了眉,染了唇,穿上了一套女子的衣裳。沈北川震怒:
“你们到底是何人所派?竟敢如何羞辱老夫!”
为首的女孩笑得艳丽:“将死之人,不必知道我们千花阁阁主的名讳。”
白绫三尺,绕上脖颈,搭上房梁,一世笑傲沙场的英豪,就这样被涂了满面的胭脂水粉,穿了女子衣裙,悬梁而亡。
又过了几日,侍寝一夜的容妃陈容也被从徐裴执寝宫中抬出,当晚,兵部尚书陈尚便自尽于房梁之上,仍是染了红妆,着了红裙。
徐裴执在朝堂上震怒,当众亲自带人去皇城内陈尚书府中查找线索,却搜查处一堆这些人密谋逼宫,意图造反的铁证。
一时之间,后宫之中,人人自危,一些仗着父兄权势稍高一些的妃嫔,为求自保,提出自请出宫,诚心修行,为徐裴执祈福。
目的没达到,我如何肯放人,不但不放,每晚传召一名美人的轿子,依旧抬进了被选中的美人宫中。
7.
徐裴执批阅着书案上的奏折,余光不时看向手拿画笔的我,随口问道:
“昭昭今日想玩些什么花样?”
我看了看手中蘸了血色颜料的狼毫,顿感了几分无趣,便一把将其放在了徐裴执书案上,顺势倒在了他怀里。
“算了,还是直接让荼蘼将人迷晕明早带走吧!都不好玩了,光沐节怎么还没到!”
徐裴执换了个姿势,方便我能更舒服的躺在他身上,垂手替我理了理头上有些歪了的花钿:
“明日荼蘼来时,让他们给我们阁主带些空桑的新玩意儿可好?听说他们最近兴了一种新的棋艺,你应当会喜欢。”
我在他腿上翻了个身,用指腹去描摹他身上的帝王花纹,勉强答应了。
隔壁传来了女子的惨叫,该是玫瑰开始跟今晚的妃子演戏了。
这些妃子都是身不由己,被家族胁迫之人。
待天一亮,宫人便会将迷晕过去的她们抬了,带到千花阁去,若是愿意便留下给孩子们当个技艺师傅。
而其余那些,来了之后百合会直接把她们吓一吓,受点皮肉之苦再放回去。
日子就这么一晃,总算到了沐阳节那天,
徐裴执头戴帝君冠冕,一身玄金黑袍,坐在长乐大殿的王座之上,接受百官的朝拜。
长乐大殿之下,大设珍馐佳宴,一面是惨遭蹂躏、劫后余生的各宫嫔妃,另一面则是将她们献入宫墙之内的父亲、兄长、亦或是主子。
酒过三巡,徐裴执身边的张扬便带着人,抬了三样东西进来,掀开一看,三具尸体。
三者皆浓妆艳抹,画了一个极其艳丽的妆,还着了女子衣裳,悬梁而死,死相极为难看。
他们都是女儿“死”在天澈宫之后,先后起了问罪心思,意图造反之人,却当夜便成了这副模样。
徐裴执居高位之上,将手中的金樽在手中转了一圈,又沉稳有力的放在了面前的食案上,看向下方人人自危的百官:
“今日将诸位爱卿齐聚于长乐大殿之上,为的是沐阳佳节,积德行善,以求国泰民安。”
他说着缓缓起身,走到食案之前,目光落在了殿中三具尸体之上:
“朕生性残暴,不懂温柔,后宫妃嫔难免为此与爱卿生了嫌隙,实在不想诸位爱卿因朕与爱女亲妹生死相隔,今日便大赦后宫,愿意出宫还家者,可自行跟着父兄回去。”
他说的是赦,而不是大散后宫,便是要让这些心思不正之人明白,他不是在商量。
朝堂之下悉悉索索的哗然一片,好不容易送进宫的人,怎么能如此轻易的带回去,更何况好些已经侍寝了,而皇长子还远没着落。
户部侍郎拼着胆站出来作揖,朝徐裴执一拜道:
“陛下,小女入宫以来,无过无失,既嫁与陛下,自应该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鬼,死也应该死在天澈宫中!”
他这出头鸟一带,乌乌泱泱的又跪出来一群,对应着另一边的妃嫔们也哭了一群。
徐裴执在高位之上冷笑一声,对着下面那些跪着的朝臣说道:
“好哇,朕念诸位一片忠心,那便将今日带来的嫡长子准入宫内太学,赐居南苑。若是不愿将女眷带回意在图谋皇嗣者,削官免职,当场降罪!”
刚刚还嘈杂一片的大殿瞬间鸦雀无声,难怪今日命他们要带嫡子长子一同前来赴宴,原来早就计算好了这场鸿门宴。
扶光只有嫡子长子享有继承权,嫡长子一同入宫,便是彻底绝了家族的香火,说是赐入太学为荣,实则是入宫为质不说,还要日日接受思想信仰上的洗脑。
好一招帝王权谋之术!
8.
徐裴执说完,便留下了张扬替他处理,自己径直离开了。
我站在长乐大殿外面皇帝御用的长廊上,看着他从里面走出来,笑盈盈的跑过去揶揄他:
“陛下好生威风!”
他无奈纵容的笑笑,抬手轻刮了一下我的鼻梁,手指滑下之后,掌心摊开,里面赫然躺着几枚用纸包着的白玉果肉。
我开心的对着他笑,张了嘴仰头要他喂我,他笑得宠溺,纤长的手指取了一粒,放入我的嘴里。
“好吃!”我开心的说道。
白玉果是扶光与大林交界之处独有的一种水果,肉质鲜美,清甜无比,外壳长得也好看,
往往会被用于宴请之时摆放在食案上,可吃也可做装饰,味道鲜美,摆着也有面子。
就是外壳有些坚韧锋利,所以一般要吃都是在家中差下人剥好了,宴会之上反倒不怎么会有人吃。
之前在大林父皇大摆流水宴席的时候,我会悄悄带着他混进去,然后两人在他们赏歌观舞时,他剥来我吃个痛快,
想到刚刚下面文武百官勾心斗角,徐裴执却提前带了油纸,在皇座上面给我剥了好几个果子,心里止不住甜滋滋的,
我一口将口中的果肉咽下,徐裴执欲再喂我一粒,我却看了一眼他指尖玲珑晶莹的果肉,踮脚越过了它,
徐裴执本就低头一直等着喂我,我踮脚仰头一下子便亲在了他的唇瓣上,
他眸光一滞,随后反应过来,将我抱在怀中,如信徒一般痴迷的回应我,
手中剩余的几粒果肉随着油纸一起掉落在了地上,一粒去了皮跟核依旧圆润饱满的果肉顺着木质的地板,缓缓滚动了好长一段距离。
少男少女在宫灯交映的长廊中,相拥相吻,从大林皇宫到扶光皇城,唯有月亮见证了我们十年的感情。
9.
散尽后宫后,我依旧住在徐裴执的寝宫,不过徐裴执自己也搬到了偏殿来,说是他的正殿没有我的偏殿温暖。
我赶了几次失败,最终也就随他来了。
临近深秋,徐裴执忙着利用这一年的科举补上之前清杀的一众朝臣,我则继续当我的米虫,在偌大的皇宫里玩了个遍。
秋试开考之前,民间却是四处生起了流言:
说徐裴执被妖女迷了心智,尽散后宫,留邻国前朝公主娇养在宫中,上天终将降下罪责,让我扶光大业不在。
徐裴执早朝时,好些朝臣因女儿被遣散出宫,便借此流言上谏,要徐裴执将我驱逐出境。
徐裴执直接散了早朝,不许他们将此事再议。
我在他御书房里翻着说我的奏折看他,随手拿了一本垫在下巴上,扭头问他:
“要不我换个身份?以千花阁的身份嫁过来?”
江湖女侠客跟少年帝王什么的,听着就很有意思的。
“不行,”他果然一口回绝了我,
“我们昭昭值得最好的,光明正大的、风光无限的大嫁。”
千花阁原是我偷偷收留无处可归的女子的地方,接受过现代教育,虽知道大环境不能改变,但刚来时还是忍不住想帮她们一把。
徐裴执知道后,找了专人对她们进行挑选培训,里面的每一朵花,都有自己的特长,算是一支我不为人知的死士组织。
过了几日,大林新朝天灾四起,政权动荡。
叛乱再起,民间传闻新朝帝王抢了前朝皇帝妃子,灭了先皇子嗣,
如今引得上天降下灾祸,要发怒于大林,唯有接回流落在外唯一的公主林昭昭,方能平息先皇的怨念。
还以为新帝会压一下民间舆论或者发怒什么的,却不想在流言最烈的时候,林国新帝亲笔写了国书一封,
派了前朝的御史大夫带着长公主礼服,前来扶光接我回去,欲将我封为安乐长公主殿下。
我问徐裴执是不是他的手笔,他却只是像从前般替我理了理耳畔的碎发,说昭昭本就该是如此。
林国要将我风光的接回去,扶光之前弹劾我的朝臣们一下子就变了脸色,接二连三的派人送礼物来讨好我。
10.
我看着满屋子早就有过的珍宝,恹恹的问徐裴执:
“你真的要让我回去啊?那我怎么联系你?飞鸽传书吗?你是不是又得几年没有消息还不见我?”
我越说越泄气,直到整个身子都趴在了他的御案上。
“这次绝不会,以后也都不会。”
他将我从御案上轻扶起来,变戏法儿般的从袖中取出一条细链,镶嵌了几颗流光溢彩的宝石,不大却漂亮至极,
“手链吗?”
我心生惊喜,这个时代的女子没有手链那些,我十五岁他送我项链时我跟他吐槽过,却没想到他竟让人做出来了!
我伸手去拿却被他躲过,看向他时他也正望着我,眸光炙热,满目星河。
“昭昭,”他出声唤我,然后将手链在我手腕上系好:
“此去一别,戴上此链,记得想我。”
我被他撩的脸红,说话也染上了几分结巴,嘟囔着唇说:
“你要是来晚了,我可不敢保证什么。”
头顶传来一声清润的轻笑,夹杂着徐裴执愉悦的心情:
“在下可不敢,怕心仪的姑娘被别家抢去当宝贝了。”
第二日,我换上大林带来的长公主朝服,刘叔在扶光朝堂上将我风光的接了回去,
新帝给我办了封号典礼,赐了宫外的一处宅子作为长公主府。
11.
可惜,我并不是什么上天的宠儿,更不是什么能够救助天灾的神女。
大林的天灾依旧存在,西边洪灾,东边蝗虫,百姓哀嚎遍野,民不聊生。
更有传闻,说邻国扶光正精兵强将,林国此时弱势,扶光皇帝又在林国皇宫为质十年之久,此次怕是有趁乱攻打大林之势。
我只觉得荒唐,谁攻打大林都不可能是徐裴执,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让金铃日日清点着公主府中的财宝,规划出哪些还能用来救灾。
徐裴执跟我约好,每三日便用飞鸽传书跟我传信一次,我将每次的信件都放在了一处,看着将满未满的信匣,盘算着还有几日能等到他来。
“公主!公主!”
金铃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我问她何事如此慌张,她才说道:
“空桑派了可汗最重视的王子前往扶光,欲意劝服扶光皇帝陛下一起派兵攻打我们大林,两面夹击,共同瓜分大林疆土!”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想马上去问他是不是假的,连唤金铃去取我们平时通信的信鸽,
刚想提笔写字,怕信鸽在途中被人所劫,便取了它脚上的信桶,用墨水在它翅膀上写了一个叉跟问号,
让金铃另外再寻几只信鸽,照着这只的样子,一同往扶光放飞。
虽不知道这样做是否能有用处,不过我的心倒是冷静下来不少。
徐裴执,他真的会攻打大林吗?
他毕竟是个古人,是个皇帝。
或许我在他心中有些分量,但这男女情感,能让他与他那扩大江山社稷的雄心壮志相比吗?
12.
坊间传来消息,说扶光新帝御驾亲征,率领十万大军压境,已经打到大林国界边上了。
冯将军亲自请缨,率领了能拿的出的六万将士,前往边关迎战。
新帝命人将我带到了御书房,对着我大发了一通脾气。
说这一切都是徐裴执的阴谋,他两面三刀,不讲情意。
我全程沉默着不敢接话,指尖摸索着手腕上手链垂下来的坠链,心里却是细细思考着:
他真的,是个不近人情没有感情的人吗?
好在皇帝发了一通脾气之后也没为难我,看了一眼堆积如山的各种奏折,放我回了长公主府。
我回府之后询问金铃扶光那边是否有消息,却再次得到了毫无音讯的说法。
我干脆摆了烂,不再做任何多余的事情,只是让金铃继续清点着府中的财务,算算哪些还可以当做我的嫁妆。
有时候,毫无音讯,便是最好的消息。
13.
果然,前线再次传来军报,说扶光新帝挂旗谈判,我大林冯将军独自上了他的小船,与其谈判了一整天。
金铃慌的不行,开始学着我的口吻大骂徐裴执渣男,把我弄回大林却又带兵来攻打大林,简直是当代陈世美负心汉。
我没做管制,由着她在院子里大骂。
又过了两日,一封国书八百里加急送到御书房中,接着便是把我叫进了宫。
皇帝一见到我,眼眸便亮了几分,然后将他手中刚刚收到的,八百里加急的国书递给了我。
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是,国书上的内容,更像是一封求娶我的聘书。
徐裴执愿意以他在位期间,两国永结于好,互通有无为条件,换我和亲至扶光。
送来情报的线人还说,空桑王子因为此事被气的不轻,已经回去空桑了,不知是否会一怒之下出兵。
我心下了然,当场便哭了出来,表达我对从小长大的大林国土的不舍。
有前段时间的天意之命在前,皇帝虽然想答应徐裴执,却也不敢轻易许下承诺,让才接回来不久的长公主殿下马上去和亲。
如此吊了他几日,我见时机成熟,便哭着求见皇帝陛下,特意在上早朝的时候,求他让我前去和亲。
满朝文武以及皇帝陛下自然喜出望外,愁眉苦脸了几天一下子露出了笑容。
我见机再次哭穷,又得了她们好大一笔钱财。
嗯,我在心里暗自盘算,这下嫁妆应该够了。
没过几日,扶光的迎亲队伍便浩浩荡荡入了皇城,压境的十万大军也都成了接亲的人马。
我坐上花桥,一路向扶光靠近。
上次亡国,我从皇宫到扶光边境用了三天加一夜,
这次出嫁,我从长公主府到扶光地界只用了不到两日。
我心下明朗,暗自高兴。笑话他连几日也不愿意多等。
到了牡丹皇城,我朝着外面轻声喊到:
“停轿。”
缓缓前进的轿子果然稳稳停了下来。
轿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我面露笑容,等着他亲手掀开轿帘。
我出声问他:“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他笑着回答我:“我一直在。”
他一直在?
我恍然,随后笑道,要是大林那边的送亲队伍知道,前来接亲的千人队伍中,扶光的皇帝伪装在内,不知是何感想。
不过,她们先暂且不论,
我提起嫁衣的艳红裙摆,然后笑着朝他那边走去:
“徐裴执,我来嫁你了。”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