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那年我被继母当作筹码抛弃，是顾紫阳见我可怜将我带回了家。

十八岁那年，我把自己当作生日礼物送给了他。

圈子里人人都知道，我是跟着他的地下情人。

可最后他却和别人结婚了。

他说。

“我们只是商业联姻，不会有任何感情。”

可是后来他又说。

“这个圈里男人玩玩很正常，你忘了我吧。”

是呀，玩玩而已。

1

我站在落地镜前，脖颈间还残留昨晚着顾紫阳留下的痕迹。

平日里看起来禁欲清冷的人到了床上就不知死活的卖力。

每每做到我哭喊着求饶才肯罢手。

往日里他都是陪我吃了早餐才离开。

可今早接了一通电话连饭都来不及吃就皱眉离开了。

看了看表，我正想发消息问问他，手机立马弹出来两条快讯。

[喜讯！谢氏总裁顾紫阳和林氏千金林清芙官宣结婚！]

[迎接顾氏的会不会是一条锦上添花的转型之路？]

想发出的消息此刻也没了道理。

半夜，顾紫阳出乎意料的来到了我这里。

他一身酒气靠在沙发上，领带凌乱的搭在小臂上，完全不似往日的严肃。

威士忌混着烟草的气息扑面而来，还夹杂着一丝格格不入的香水味。

我下意识后退半步，递上一杯温水，自然地替他捏了捏肩膀。

“怎么？今天应酬很累？”

他轻哼一声，反手攥紧我放在他肩头的手。

“看到新闻了？”

暖黄的光晕里，他的眼神晦暗不明，周身的酒气熏得我眼睛发酸。

我垂眸避开他的视线，盯着他西装袖口露出的半截腕表。

那是去年生日我送的，表盘边缘还留着他打球时磕出的小坑。

“恭喜顾总。”

想都不用想我此刻的笑容肯定比哭还难看。

声音轻飘飘的仿佛要散在空气里。

本以为我会毫不在乎，却还是藏不住心事，显得有些吃味。

“林小姐年轻漂亮看起来和你很般配。”

顾紫阳突然轻笑一声，顺势将我拽入怀中。

“胡说！”

轻微的呼吸打在头顶，酥酥麻麻。

“还是我们念念更年轻漂亮！”

我佯装生气的样子想推开他。

他的呼吸灼热，混杂着酒气仿佛带着蛊惑人心的温度

“这只是商业联姻，我不会对她产生感情。”

“谢氏现在需要林氏的资金链，等并购案结束，我就......”

“就结束这场联姻？”

我抬头打断他，语气里带了几分自己都没能察觉到的期待。

他的手指狠狠收紧，像是要把我揉进骨血里。

“相信我，我和她不会有任何越界。”

温热的吻落在额角。

“你才是我身边唯一的人。”

可他睡着后我却在他西装口袋摸到一张孕检报告单，是林清芙的。

以前情到深处我也想让他留个孩子，可他说他不喜欢小孩。

记忆翻涌，将我拉回到七年前那个阴暗潮湿的地下**。

继母扯着我的耳朵声音尖锐:

“这丫头能抵十万，还能当暖床对象。”

就在我绝望之时，顾紫阳救了我。

三十万，买了我五年青春。

他教我学礼仪学管理逢人便说我是他认下的妹妹。

在我十八岁那年我主动越过了禁区，成了他见不得光的秘密情人。

如今早已过五年之期。

能留下我的只有卑微知足的爱，可是现在好像也抓不住了。

2

这是我不知道第几次出席顾家家宴了。

只是这一次站在顾紫阳身边的人不是我。

林清芙挽着顾紫阳的手臂款步走来。

她看见我莞尔一笑，笑着挽着我的胳膊，故作关切。

“阿念妹妹怎么坐这么远？”

她指尖抚过主位旁的空椅。

“来，坐紫阳哥哥身边。”

全场宾客的目光瞬间如芒在背。

顾母眼尾余光扫过我，神色不屑。

“谢家的家宴，什么时候轮到野丫头坐主桌了？”

哄笑声像潮水漫过宴会厅，我看见林清芙闺蜜举着香槟掩嘴轻笑。

“听说她妈当年也是插足别人家庭，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

顾紫阳皱眉放下刀叉。

“食不言寝不语！”

污言秽语瞬间清净了不少，可我早就没脸继续坐在这里。

我匆忙起身，在酒精作用下跌跌撞撞走向洗手间。

看着镜子里那张颇似妈妈的脸我这才清醒了几分。

妈妈是京州出了名的交际花，她的裙下之臣数不胜数。

她总是说他才是那些公子哥的真爱。

她死后我成了乔家最尴尬的存在。

父亲的私生女，原配的眼中钉。

可偏偏现在我也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等等，念念妹妹。”

林清芙热情的抓住我的手，眼神中满是怜悯。

“我知道你从小过得苦，寄人篱下！真是让人心疼。”

她突然逼近，温热呼吸喷在我耳畔。

“其实我们都挺可怜你的，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让他爱上你。”

“当我听见他在床上喊着你的名字，你知道我有多生气吗？”

“......有些东西不是你的，注定就不会是你的！”

我攥紧洗手台边缘，瓷面硌得掌心生疼。

“说完了？”

“急什么？”

她伸手抚上我的脸，掐住我的下巴。“大家说的对，你和你妈一样是个恬不知耻的臭婊子。”

“以为有一副好皮囊就能走捷径？真是可笑！”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我扬手就要扇她。

她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将我重重抵在镜子上。

“打啊，用力打。”

她压低声音。

“让全顾家看看，那个从**捡回来的野种，到底多不知廉耻。”

我僵在原地，门口隐约闪过顾紫阳西装的衣角。

“这就对了。”

她松开手，后退两步整理裙摆，声音陡然拔高：

“阿念妹妹，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我和紫阳不是你想的那样！”

话音未落，她猛地抓住我的手腕按在自己腹部，整个人向后仰去。

洗手间门在一瞬间被撞开，顾紫阳护住蜷缩在地上的林清芙。

他冷冽的目光扫过我泛白的脸庞，一言未发。

林清芙颤抖着抓住他的领带。

“别怪念念妹妹，她只是太在乎你了。”

听到动静的顾母上前怒不可遏的看着我。

“果然是下贱身子，上不得台面！”

“我早就说了，这种人根本不能进我们顾家的门。”

顾紫阳在一旁一言不发。

我望着他紧绷的脸，喉咙发紧。

“我没有推她！还是就连你也觉得是我推倒了她？”

她安抚好林清芙一把扯着我进了他的房间。

眼眸中透露出几分我看不懂的情绪。

“念念，你为什么不能懂事一点？”

“都说了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就算是为了我做做样子也不行吗？”

“你就真的那么容不下她？非要把场面闹得这么难看？”

望着他眼底的失望，突然觉得可笑。

原来在他心里我甚至还是那个任性野蛮需要管教的小孩。

而不是一个真正值得他信赖尊重的爱人。

我转身离开，身后传来打火机摩擦的声音和他轻声的叹气声。

3

深夜暴雨倾盆而下，我蜷缩在被子里倒数着时间。

顾紫阳还是回到了公寓，只不过脸色不太好。

他俯身狠狠地在我的嘴唇上咬了一口。

我挺了挺腰报复性的想加深这个吻。

“混蛋！我还没解气，不许亲我。”

我试探着要在这个吻里找到曾经的温度，却突然被他一把推开。

他起身迅速从温情中抽离。

忽明忽暗的烟圈下他的神色晦暗不明。

“收拾下东西，明天就搬走。”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不像样子，似乎是在宣判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见我没说话，他的神情柔和了几分。

紧接着他又抽出了一张支票。

“这里有五百万，算是我对你的补偿。”

我望着那张轻飘飘的支票，突然笑出声。

原来我这一生都是活该这样吗？

他喉结滚动，伸手想要触碰我，却僵在半空。

“念念，别逼我。”

“清芙怀孕了，顾家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那我呢？我们这些年的......”

他上下打量我的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件过时的商品。

空气瞬间凝固。

我想起十六岁那年，他也是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里狼狈的我。

那时我以为他的怜悯是救赎，现在才懂，那不过是上位者施舍的慈悲。

“所以这些年的朝夕相伴算什么？”

我的声音在发抖。

“我在你眼里，始终都是那个上不得台面的野丫头是吗？”

“就算我拼了命向你靠拢也不行吗？”

我多想听他矢口否认。

可顾紫阳的喉结动了动，最终却别开了脸。

“念念，别让我为难，林氏的资金已经注资，联姻容不得半点差错。”

“你先搬到其他地方，等过段时间安稳了我就去找你。”

看着他冷漠的神情我真是觉得讽刺至极，尖锐难听的话也不由得脱口而出。

“五百万？顾总的身价就值这点吗？未免太廉价了些......”

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下来。

顾紫阳伸手想触碰我的脸，被我偏头躲开，那只手僵在空中，指节泛白。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快，然后猛然捏住我的下巴。

“你到底在闹什么？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从十六岁到现在我给你的还不够多吗？你住着最贵的房子，我教你礼仪管理，甚至愿意将你视作我的妻子。”

“现在只不过是想让你为了我做出一点让步这都不可以吗？”

我浑身发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你知道的我想要的不是这些！”

顾紫阳的呼吸骤然急促，他冷下脸看着我。

“这个圈子，很多都是玩玩而已。”

“你该明白，很多东西，不是睡几年就能改变的。”

4

似乎是见我脸色苍白，顾紫阳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语气瞬间软了几分。

“我不是那个意思……念念，我再给你五百万，你就当搬走散散心，好吗？”

“等到这里的一切都处置妥当了，我肯定会接你回来的！”

“房子我也会过户给你？好吗？”

顾紫阳的每一句话都像淬了冰的刀子，精准地扎在我最脆弱的地方。

更是彻底粉碎了我最后一点可笑的幻想。

“一千万？”

“顾紫阳，你还真是大方？”

他眉头紧锁，似乎对我此刻的不识抬举感到极度不耐烦。

“姜念念，别得寸进尺，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

“这些钱足够你下半生衣食无忧。”

我看着他眼中那点微末的、施舍般的歉意。

我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揉碎。

恶心至极。

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江倒海猛地袭来。

我下意识地捂住嘴，弯腰干呕起来，眼泪生理性地涌出。

这段时间的压力、失眠、以及此刻极致的羞辱和绝望，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顾紫阳看着我突如其来的反应，脸上的不耐瞬间被一丝错愕取代。

“你怎么了？”

那阵恶心感稍缓，我直起身。

一个可怕的、被刻意忽略的念头缓缓涌上心头。

我抬手狠狠擦掉嘴角的狼狈和脸上的泪水，带上了一丝疯狂的、嘲讽的笑意看着顾紫阳。

“被你恶心到了而已。”

我的目光落在他捏在手里的那张支票上。

一千万，轻飘飘的一张纸，买断了我从十六岁到如今所有的青春、爱恋和自以为是的救赎。

“好啊。”

“一千万，给我。”

顾紫阳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会突然转变态度。

他眼中的疑虑更深，审视着我。

“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我嗤笑一声，伸手近乎粗鲁地一把从他指间抽过那张支票。

“顾总不是最擅长用钱解决问题吗？怎么，现在又舍不得了？还是觉得……我不配拿你的钱？”

我故意用他曾经流露过的轻蔑语气刺激他。

他喉结滚动，看着我指尖捏着的支票，眼神复杂难辨，又松了一口气。

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失落。

他沉声道：

“拿了钱，明天就搬走，我会让人安排好。”

“不劳顾总费心。”

“念念……”

他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挽留意味。

我没有回头，只是停住脚步。

“顾紫阳，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我们两清了。”

说完我径直走进卧室，反手关上了门。

背靠着冰凉的门板，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不是为了逝去的爱情。

是为了那个可能存在的、还未成型就被他父亲视为麻烦的小生命。

多么讽刺，多么荒谬！

凭什么？凭什么他要高高在上地决定我的去留？凭什么林清芙的孩子是珍宝，我的就注定是见不得光的污点？凭什么他能用钱轻易抹杀一切？

好，很好。

既然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个可以用钱和房子打发的、睡了几年的床伴。

那我又何必守着那些可笑的忠诚和感情？

我掏出手机打通了那个躺在通讯录里的号码。

“我和顾紫阳分手了，我想跟着你。”

5

电话那头是陆沉几秒的沉默，随即那熟悉的带着玩味的低笑传来。

“念念妹妹，这话可真让人……受宠若惊啊，不过，我喜欢。”

“怎么？顾紫阳终于舍得把你这个宝贝疙瘩弄丢了？还是……你自己想通了？”

“这不重要。”

我打断他，声音冷硬。

“重要的是，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你说……跟着你，会比跟着他好？”

陆沉的笑声更愉悦了：

“当然算数。我陆沉向来说一不二，怎么？需要我现在来接你？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吗？”

“不。”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胃里翻涌的不适感。

“给我点时间收拾，还有……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说说看？”

陆沉的声音带着诱哄。

“我要作为你的女伴参加你圈子里的聚会，越快越好，越高调越好，我要堂堂正正地出现在顾紫阳面前。”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接着是陆沉毫不掩饰的赞叹和兴奋。

“啧，念念，你真是……越来越对我胃口了，够狠，够绝！我喜欢！至于聚会……”

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

“三个月后，顾氏和林氏联合举办的一个慈善晚宴，够不够高调？够不够打顾紫阳的脸？顾家未来的亲家办的场子，我带他前女友去捧场，想想就精彩！”

“好。”

我吐出这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却又感到一种毁灭般的快意。

“就那天。”

“一言为定。”

陆沉的声音带着狩猎般的期待。

“等着我，我的……新女伴。”

挂断电话，我靠着门板滑坐在地。

顾紫阳，你不是要名正言顺吗？你不是要继承人和联姻吗？

我就让你看看，你弃如敝履的麻烦，是如何在你精心搭建的舞台上，搅得天翻地覆！

整整三个月在陆沉的帮助下我彻底消失了三个月。

而顾紫阳只是依旧觉得我在闹脾气，将我晾了三个月。

我挽着陆沉的手臂，缓缓步入会场。

一身剪裁利落的长裙，巧妙地勾勒出我依然纤细的腰肢，却无法完全遮掩微微隆起的小腹。

陆沉手臂占有性地环着我的腰，姿态亲昵无比。

我们一出现，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窃窃私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迅速扩散开来。

“那是……姜念念？顾少以前那个养妹？……”

“什么妹妹，不过是一个见不得人的地下情人......”

“她怎么跟陆少在一起了？”

“天啊，她肚子……不会是……”

“嘘！小声点！没看顾少和林小姐在那边吗？”

顾紫阳正站在不远处，与林清芙一起接受着众人的祝福。

当我们的视线穿过人群在空中相撞时，顾紫阳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看到了我，看到了我挽着陆沉的手，更看到了我无法完全遮掩的小腹。

6

就在这时，顾紫阳猛地一步上前，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声音嘶哑压抑到了极致，带着濒临失控的疯狂。

“姜念念！跟我走！我们谈谈！”

“顾紫阳！你他妈放开她！”

陆沉瞬间炸了，他一把挥开顾紫阳的手，将我护在身后，眼神凶狠地瞪着对方。

“她现在是老子的女人！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你的女人？”

顾紫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赤红着眼，指着我的肚子。

“她肚子里怀的是谁的种？陆沉，你敢认吗？！”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彻底引爆了压抑的气氛。

“我认不认关你屁事！”

陆沉也被彻底激怒，他早就看顾紫阳不顺眼，此刻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顾紫阳，你少在这里装深情！当初你这个懦夫为了项目把她赶走！是你他妈亲口说她不配！现在她跟我了，你倒急了？晚了！”

“闭嘴！”

顾紫阳怒吼一声，他再也控制不住，猛地一拳挥向陆沉！

陆沉猝不及防，被狠狠砸中颧骨，闷哼一声，嘴角瞬间见了血。

两个平日里衣冠楚楚、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如同被激怒的野兽，在万众瞩目的慈善晚宴上，为了一个女人，拳拳到肉地扭打在一起！

昂贵的西装被扯破，精心打理的发型变得凌乱不堪。

酒杯碎裂的声音，女人的尖叫声，劝架声惊呼声响成一片。

看着眼前这荒谬绝伦的一幕。

看着那个曾经是我整个世界的男人，为了另一个女人抛弃我。

如今又为了尊严和可笑的占有欲大打出手。

看着那个说要保护我的男人，同样将我视为战利品和报复的工具。

胃里的翻腾感再次袭来，不是因为恶心，而是因为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荒诞。

林清芙在一旁，脸色煞白，试图去拉顾紫阳。

却被混乱中不知道谁推了一把，直接重重摔在地上。

林清芙突捂着肚子惊呼。

“紫阳！我们的孩子。”

她脸色惨白地捂着肚子，雪白裙摆染上刺目鲜血。

“我......我肚子好痛......”

顾紫阳死死盯着我，又看向地上蜷缩的林清芙。

眼神挣扎得近乎撕裂，最终他松开我，转身抱起林清芙。

“顾紫阳！”

“今天你敢走，这辈子都别想见这个孩子！”

他脚步一顿，怀里的林清芙突然抓住他领口哭喊。

“快送我去医院！这可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

顾紫阳最终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看着那个背影我瞬间溃不成军，我甚至都不能够让他停留。

一旁的陆沉饶有兴趣的拉住我的手。

“别看了，这就是他的选择。”

“今天的这场戏我很满意，走了！”

走出酒店大门，晚风吹散了宴会厅里的污浊空气，也吹干了我眼角最后一滴冰凉的泪。

我没有回头。

拿出手机，拨通了早已联系好的电话。

“按原计划进行，明天晚上就走。”

7

凌晨三点，我的公寓门被砸得震天响。

开门瞬间，满身酒气的顾紫阳直接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按在墙上。

他眼底猩红，西装上还沾着林清芙的血，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的肚子。

“念念，她流产了。”

“林氏和顾氏的联姻彻底泡汤了？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姜念！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娶你吗？我告诉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我冷笑着一巴掌扇过去。

“所以呢？你以为你是什么香饽饽，人人都抢着要？”

“林清芙不要的男人我姜念念更看不上！”

“送上门我也不会要。”

他被打得偏过头，却突然低笑起来，笑着笑着突然

哭了。

滚烫的眼泪砸在我锁骨上。

“那个野种根本不是我的......”

他颤抖着掏出手机，亮出林清芙和私人教练的床照。

“她只是气我醉酒后喊了你的名字，才发了疯的要把你赶走。”

“念念？你还愿意跟我吗？”

看着他如同精神分类般的样子，我几乎就要软下心来。

“真感人！”

陆沉的讥讽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他裸着上身走出来，腰间只围了条浴巾，胸口还有暧昧的抓痕。

“顾总深夜骚扰我女朋友，不合适吧？”

“这么巧，顾总也睡不着？”

顾紫阳猛然盯着我，酒瓶咣当砸在地上：

“陆沉？！你怎么会？”

顾紫阳的眼睛瞬间充血，

“大半夜的，你们？”

陆沉眼底露出一丝讥讽，上前搂住我的腰，挑衅的眼神看向一旁的顾紫阳。

“你说呢顾总，我和念念可是男女朋友，我当然会和她在一起。”

“倒是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来这里骚扰我女朋友怕是不太妥当吧？”

顾紫阳突然抓住我的手。

“念念？你真的和陆沉在一起了？”

“我以为你是为了骗我......”

“别被他骗了！陆沉接近根本就是不怀好意......”

我猛地推开他，顾紫阳踉跄后退，酒意醒了大半。

我平静地看着他

“我们早就分开了不是吗？你要是不想让全城的人看到你这副鬼样子就尽情闹！。”

顾紫阳闻言瞬间暴怒，抄起玄关的花瓶就要砸向陆沉。

我指了指身后的监控出言警告他。

“顾总要是敢动手，明天顾氏股价暴跌的新闻里，一定会出现您精彩的身影。”

他僵在原地，花瓶咣当掉在地上。

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念念，你怎么可能会真的抛弃我？”

“你是不是讨厌我喝酒，你放心我明天一定会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来接你和孩子回家。”

说罢顾紫阳踉跄着离开。

我摸着小腹看向一旁正在看戏的陆沉。

“看够了没，陆少，我们分开吧，我也该离开了。”

8

陆沉狠狠捏住我的肩膀，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

“你疯了？姜念？你以为你现在这个名声离开我谁还敢要你？”

我嗤笑着推开他。

“陆少睡过的女人能组个女团，差我这一个？”

“我知道你是为了报复顾紫阳故意的，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我也该离开了？”

他看着我近乎认真的神情放软了语气。

“念念，这段时间的接触下来我还是很欣赏你的，只要你愿意打掉顾紫阳的孩子我就让你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我看着陆沉那双看谁都深情眼，冷笑一声。

“别开玩笑了，陆少。”

“你不过是想继续看陆紫阳的笑话罢了，从你第一次联系我不就是为了给他难堪？”

“怎么？现在装深情装得自己都深信不疑了？”

被我毫不留情的揭穿，陆沉的脸色并不太好。

“姜念，你这硬骨头还真是不讨喜，难怪顾紫阳会抛弃你！”

“好心提醒你赶紧把肚子里这个孩子打掉，趁年轻说不定还能再找个有钱公子哥。”

此刻的陆沉甚至比顾紫阳还要让我作呕。

我打开房门提示陆沉他可以走了。

就在陆沉即将踏上电梯的那一刻，我开口了。

“陆沉，首先是我抛弃了顾紫阳，他这样的臭虫我不稀罕。”

“其次，直到三个月前我才意识到我可以是我自己的橡树，不需要依附任何人。”

“最后这个孩子不属于任何人，她只是她自己，当然我也很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夜深了，一路小心。”

陆沉没有回应轻叹一口气走进了电梯。

第二天我坐上了去国外的飞机。

顾紫阳，陆沉……你们谁的爱，我都不稀罕了。

那张一千万的支票，安静地躺在我的包里。

它不再是耻辱的象征，而是通往新生的钥匙。

从今往后，我只为自己而活。

五年后我的第一个成衣秀展成功在法国举行。

镁光灯闪烁，掌声如潮，我的压轴系列「新生」完美落幕。

我站在后台，看着镜中的自己，利落的短发，自信的眼神，早就褪去了过去的稚嫩。

助理匆匆走来。

“姜老师，有位顾先生坚持要见您，说是……旧识。”

我指尖一顿，随即平静地整理袖口。

“让他等。”

五分钟后，我推开休息室的门。

果然是顾紫阳。

9

他站在落地窗前，依旧是那副矜贵疏离的模样。

听到动静，他激动地转身，目光直直落在我身上，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念念。”

他嗓音低沉，带着压抑的克制。

“藏了这么多年，也该够了吧？”

我挑眉，冷笑一声。

“藏？顾总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他上前一步，目光灼热。

“五年，我找了你五年！你一声不吭带着我的孩子消失，你觉得这是小事？”

是呀他找了整整五年，我带着孩子整整躲了五年。

“你的孩子？”

“顾紫阳，你凭什么觉得她和你有关？”

他脸色微变，随即强硬道。

“念念，我毕竟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孩子的成长不能没有父亲！。”

“你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意气就剥夺了我和孩子之间的血缘关系。”

“那又怎样？”

我双手抱臂，毫不退让。

“法律上，她姓姜，是我一个人的女儿，而你，不过是个提供了一半基因的陌生人。”

“只要我不承认你，你能怎样？”

顾紫阳下颌绷紧，眼底闪过一丝痛色。

“姜念，你非要这么绝情？”

“绝情？”

我冷笑。

“顾总，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是谁为了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赶我走？”

他呼吸一滞，手指攥紧。

“我当时是被逼的！林清芙的孩子根本不是我的，现在我只要你！”

“够了！”

我厉声打断他。

“现在说这些有意义吗？顾紫阳，我们已经结束了，早在五年前就结束了。”

他死死盯着我，突然伸手扣住我的手腕。

“我没同意结束！”

我猛地甩开他。

“你凭什么不同意？我们是情侣吗？是夫妻吗？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顾紫阳被我的态度震住，眼底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放软语气。

“念念，这些年我一直守身如玉，就是为了等你回来……”

我讥讽地笑出声。

“顾总，你是不是自我感动过头了？你以为我会感动吗？一次不忠，终身不用，这是我的底线。”

他脸色骤变，嗓音沙哑。

“你就这么恨我？怨我？”

我平静地看着他，轻笑一声。

“不，我不恨你，我只是不在乎了。”

“过去的姜念太年轻，太倔强，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

“现在的我有了自己的依托，不再寄希望于任何人，我只想和我的女儿过清净日子。”

我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如果你真的有心，就别来纠缠我们，不要打破我们来之不易的清静日子好吗？”

顾紫阳僵在原地，眼底的光一点点熄灭。

半晌，他哑声问。

“一点机会都不给？”

“没有。”

我干脆利落。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支票，递到我面前。

“五千万，买一个重新认识你的机会。”

“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念念。”

我盯着那张支票，突然笑了，伸手接过。

撕拉一声支票一分为二，再撕再撕，直到变成碎片，洒落一地。

“顾紫阳，钱对我来说，早就没用了。”

“你也一样。”

说完，我转身推门离开，没有回头。

门外，我的女儿正抱着一束鲜花朝我奔来，奶声奶气地喊：

“妈咪！你的秀好棒！”

我弯腰抱起她，亲了亲她软乎乎的脸颊。

“走，妈咪带你去吃冰淇淋。”

身后，休息室的门依旧紧闭，顾紫阳没有再追上来。

而我的未来，早已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