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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后我成了男友外甥的未婚妻(林怀潜沈青诚)全文免费_(林怀潜沈青诚)穿越后我成了男友外甥的未婚妻后续阅读(林怀潜沈青诚)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2:54:45 

从前我憧憬爱情,信任爱情。

后来,我被制作成了标本。

1

“好,我十分钟后就到了。”

我坐在豪车上,身着华服,正准备去见我的男友——凌市最大的医疗器材供应商沈万年之子沈青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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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小姐。”司机回头,不是之前一直接我的汪叔。

“你是?”

“我是芸姨的儿子小帆。”前排年轻的少年笑得热烈。

“今天汪叔临时有事,让我来接您。”

“好。”我不再多言,陷入自己的回忆中。

2

我是一名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

后来靠着好心人的资助,读完了大学。

在我毕业准备回馈社会,投身工作时,资助我的企业家派他儿子前来看望我。

这一看,他眼中有光芒掠过。

是的,他对容貌妍丽的我产生了男女之情。

对于集团少爷的爱,我受宠若惊。

他让我从此衣食无忧,给我备至的关怀。

我本是一只羸弱乞食的麻雀,是他让我重新长出鲜艳的羽毛。

我感恩至极。

3

我想出去工作,用自己大学所学创造价值。

他说,不必,你只要漂漂亮亮的,就是最大的价值。

他是那么宠爱我。

我有数不尽的漂亮衣服,数不尽的名牌包包。

这是在我最放肆的梦里,都不敢梦的奢望。

我有问过他,为何选中我?我只是最平凡的一个可怜人。

他说,正因为我可怜,让他生出了怜爱之心。

他父亲经常跟他提起我,说我无父无母无家人,他们企业做大了,要懂得回馈社会。资助我简直再正常不过。

我当时并未深究他的话。

若我早一点意识到不对劲,也不会下场如此凄惨。

4

“方小姐,刚接到汪叔电话,让我们去另一个地方。”

小帆边开车边恭敬地对我说。

“什么地方?”我问。

青诚和家人还等着我去赴约呢。

他给我买了一套公寓,只要有需要,他就会叫我去他住的地方约会。

今天还要更隆重一些,是去见他家人。

虽然沈万年董事长早就知道我,但以前他们只当我是个被资助的孤儿。

这次公开相当于他们家族第一次以青诚女朋友的身份招待我。

这怎能叫我不重视?怎能不激动?

“是宴会换地方了吗?”我内心生出疑惑。

“不是的。听汪叔说是少爷正好在荣鑫医院检查身体。说正好在那里等你,然后一起去参加宴会。”

原来如此。

我心下顿感轻松。

两个人一起去面对他家人,他想得真周到。

这样能缓解我的紧张情绪。

他总是这么体贴入微。

5

荣鑫医院是沈氏集团投资建设的私立医院。

专门高价聘请国外建筑大师设计的一整栋后现代风格建筑,彰显了投资方的财大气粗,

与良好审美。

据说医院的运营状况也非常好。

青诚每隔几个月就会亲自带我去这所医院进行全面的检查。

他就是这么爱我。

“就快到了。”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巨型建筑。“荣鑫医院”四个标牌大字如一张符咒般笼罩在我头顶。

我不禁紧张起来,手心抓出涔涔汗渍。

霎时间——

“嘭!”

只感到天旋地转,胸口剧烈疼痛。

额头上有什么凉凉液体顺着脑门一直往下流。

在我没有继续思索到底发生了什么之时,我死去了。

6

“悦悦!你总算醒了!让妈妈担心死了你知道吗?”

我缓缓睁开眼,迷蒙的视线里出现一个满脸泪水的中年妇女。

她的大脸悬在我头顶。

太近导致我瞳仁聚焦困难,又不适地闭上了眼。

等等。

悦悦?可我叫方芹啊。

“你叫我什么?”我睁开眼,对头顶的大脸说。

“你这孩子,脑子被撞坏了?你叫季悦啊。”

季悦?

我又环顾了一眼四周,全是我不认识的,关切的脸庞。

莫非……

我穿越了?

“哎,你总算醒了。你不知道,妈妈可担心死了!你昨天中午坐出租车的时候出车祸了,你还记得吗?”

车祸……我只记得我生命的最后一秒,确实是在车里。

难道,我生命体征消失的瞬间,穿越到了同时间也出车祸的,这位名为“季悦”的少女身上?

“这是哪里?”

我发出的声音陌生而沙哑。

“这里是医院啊。”

“哪个城市?”

“凌市啊还能是哪里!你真的失忆了?”大脸妇女一脸不可置信。

我慌忙起身,我要去找青诚,告诉他我还活着。

可是……

我现在已经不是方芹了……

大脸妇女赶紧摁住我。

“悦悦,你要干嘛?你刚醒不能乱走动的。”

“妈,我想照镜子。”

我忍着别扭,喊了声“妈”。

“你这孩子,还是那么爱漂亮。”我所谓的“亲妈”笑着斜晲我一眼。

“你就拿手机照照先好了。放心吧,没破相。”

说完她从旁边坐凳上的包里翻出一个巨大的,又薄薄的片状机器。

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手机。

屏幕这么大,还这么薄。

我有些无措地接过来。

“这是手机?”我狐疑地问。

以前青诚给我买过一款时髦的手机,但是比这个要厚很多,也小很多,完全不是这样的。

这是什么新奇玩意儿?

难道我穿越到外星了?

看他们的脸,说的话,又分明是同一种族。

“当然是手机啊!你这孩子,看来脑子真的撞坏了。后面让梁主任安排专家给你检查一下。”

说话间我母亲摁亮了屏幕,又在上面划拉了几下,屏幕页面跳出一张她和一个小女孩的照片。

我不经意看了眼屏幕左上角,瞬时间天旋地转。

2025年!!!

可我出事的时候是2000年啊!

7

“该不会手机都不知道怎么用了吧?”母亲见我拿着手机,却愣在那儿,忍不住揶揄道。

“喏,你看。”

她帮我按了一个键,很快屏幕里映出一张脸。

一张比我前世更美更矜贵的脸庞,一看就是富家小姐,完全没有我脸上那种,即使富贵裹身也依然挥之不去的苦相。

我傻傻地举着手机照着,心中的震撼与讶异久久挥之不去。

我不仅穿越了,还穿越到二十五年之后了?

我只能慢慢消化自己目前掌握的,为数不多的信息。

不过,上天既然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一定会倍加珍惜。

8

正当我卧床休息,不时听着母亲给我介绍自己的基本情况时,一个年轻男子突然慢悠悠走了进来。

“你没事吧?”他冷冷地问。

眼睛却不看我,一副硬着头皮过来的欠揍样。

虽然他长得十分英俊,但我依然从生理上厌恶他。

正想开口啐骂几句,母亲却摁住我的手示意我忍耐。

“小林啊,悦悦才刚醒过来,你们就别吵了。让她好好休息。”

母亲对他赔着笑脸。

他却鼻腔冷哼一声。

什么态度啊这是?哪里来的流氓混子!

“你……你谁啊?这么嚣张?”

我忍不住开口怒斥。

我发现,我穿越后,脾气也变火爆了,说话变得直接泼辣得很。虽然内核还是我,但说话、行事风格却带着这具身体独有的烙印。

母亲慌忙捂住我的嘴,急头白脸地说:

“你这失忆也太全面了。连你未婚夫都记不得了?”

未婚夫?!

这么蛮横无礼之人,竟然是我未婚夫?

我以前也吃得太差了吧?

这是我今天收到的,不知道第几个暴击。然而能重生已是莫大的天赐的荣幸,再大的打击都不算什么了。

“哼,这种未婚夫,不要也罢。”我眼都不抬,放下狠话。

“呵呵,那正好。”

叫小林的男子又冷哼一声。

面瘫是吧?除了冷哼不会别的表情了是吧?

“别啊小林。悦悦刚出完车祸,脑子还不太清醒,你别跟她计较。”母亲慌忙上去拽住面瘫男的胳膊,一副讨好的样子。

“人也看过了,我先走了,阿姨。”

面瘫男脸色稍有缓和,说话却仍是毒舌。

9

待面瘫男走后,母亲又跟我道出许多苦衷。

原来我们家是做医用器皿生产的,虽算不上大企业,在当地也还是有一些名望。

但这几年生意不好做,资金周转压力极大。听说,我尚未谋面的父亲也焦虑得头发都白了。

也是做医疗器材,我听到后内心被重重击打了一下。

二十五年,生死两茫茫,不知道青诚现如今可好……

“妈,我不能跟姓林的结婚。我有喜欢的人了。”

“悦悦你在说什么胡话呢!当初是你追的怀潜的啊。”

“什么?我怎么可能追这种货色?”

我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母亲面露赧色。

“虽然你生性是比较爱玩,比较……”

她欲言又止。

我催促她往下说。

“比较贪恋男色,但是家里怀潜这面红旗一直不倒。虽然,我们两家有联姻的成分在,而且我看得出来,怀潜可能并不喜欢你……”

好家伙,原来还是商业联姻。

“他家这么牛?人家不喜欢我还非得使劲吧啦倒贴他?”

我不解。

“是啊。怀潜他们家的恒远制药公司是我们最主要的合作企业。没有他们,我们家里的厂子不一定活得下去啊。”

母亲语带哽咽,看来为了家族生意,这个和亲是不得不去了。

“既然他们家那么牛,为什么要跟一个没有感情的女的在一起?”

我不解。

“因为我们家生产的一款产品有一个专利核心技术,其他厂还生产不出来。”

“而且,这款产品还是他们必须使用的,他也是迫于无奈才跟你……”

得,还是严丝合缝的榫卯结构,谁也离不开谁。

我陷入了一种无可奈何的绝望。

母亲见我表情凄苦,似乎想开导一下我。

“也不用太绝望的。他家大户人家,你嫁过去以后日子不会难过的。”

“以后,也别去跑什么新闻了。你这次就是想去调查什么医院内幕,才在路上出车祸的。妈差点吓死。”

母亲握住了我的手。

“我还是个记者?”

我追问道。

“嗯。你在《凌江日报》当调查记者的,专门暗访一些社会黑暗面。”

母亲的话令我陷入迷惘。

原身体主人到底何许人也?是个富裕家庭的小千金,生性风流却充满正义?

人可真是复杂的动物。

10

“但是妈,我还是不能跟他结婚。”

我沉思许久,下了很大决心才说出口。

我有相爱的男友。

虽然时间已经过了二十五年,但他也一定还生活在失去我的痛苦里吧?

我怎么能忍心抛下他?虽然我早已面目全非……

念及此,我内心又一阵苦痛。

母亲愣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想来我这具身体原来对待感情可能比较随意,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易答应联姻,还是她主动出击的。

“妈,你知道沈青诚嘛?”

我试探性地问。

既然都在凌市,而且沈氏集团家大业大,当地人应该没有不认识的。

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可好。

“沈家公子谁不认识?沈氏现任总裁啊!”

没想到,他成功接管了家族生意。

在一起那几年,他一直踌躇满志,我替他实现理想开心。

“是啊。”我故意接腔,想让母亲多透露些。

“他是怀潜的舅舅。”

母亲不无得意,大概是我能攀上这么好的人家,她也很骄傲。

“什么!”我震惊不已,不可置信地再次确认。

“你是说……”

“怀潜的妈妈是沈青诚的表姐。不过怀潜他们家做的生意却跟沈氏集团没什么关系。”

“虽然是表姐弟,但生意场上哪讲什么亲疏。怀潜他们家早自立门户了。”

“前段时间你不是还去采访了他嘛?怎么一点也记不得了真是的……”

母亲责怪道。

“那他现在……”

“我是说……他结婚了没有?”

我艰难地开口。

“早结了。孩子都大学毕业了。”

11

???

“怎么会?”

我震惊得无以复加,差点当场晕厥。

“什么怎么会的?他和孟小姐可是青梅竹马,两人据说十几岁就在一起了。结婚不是很正常?”

“再说,两家门当户对。孟小姐可是生物巨头和瑞制药的千金小姐,结婚不是很自然的事?”

十几岁就在一起……

我因为母亲的话止不住地身体颤抖。

我同沈青诚在一起时,他二十六岁,比我大四岁。

我们在一起两年,所以他哪来的十几岁就跟其他人在一起?

不,一定是母亲记错了……

或者,曾经他们在一起过。

我死后,他心灰意冷,又跟前任复合了?

我在心里合理化他的行径。

一定是这样的。

他是那般宠爱我,我五脏六腑出现一点小小的问题,他就紧张得不行。

他怎么会在我死后这么快结婚?

一定是有原因的……

我脑中各种不堪承受的情绪几乎要将我的意志压垮。

颅内一阵剧痛袭来……

“妈,我头好痛。我想一个人休息一下。”

我翻身,不让母亲看到我眼角渗出的泪。

“好,悦悦,你先好好休息。你和怀潜的事……要不你再考虑考虑?你俩除了没有感情,其他什么都有。放弃太可惜了。”

母亲最后还想劝慰我一把。

“怀潜是个好人……”

“妈,别说了,我想静静。”

“好,我这就出去。你要是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

母亲悻悻走出病房。

母亲走后,我一个人陷入悲伤的情绪难以自已。

眼神空洞地望着病房外的一小片灰蒙蒙的山景。

12

医生评估我的身体基本没有大碍后就让我出院回家休养了。

临别前我的主治医生梁主任差点用“医学奇迹”来形容我的康复。

他说,车祸当天失控的重型卡车从侧面撞击我乘坐的出租车。

送来医院时明明我已经没有心跳了。

就在即将宣布我死讯的瞬间,心电图绝望的一条直线瞬间跳跃成鲜活的折线。

我自然知道为什么,但装傻糊弄过去了。

父母接我回到我的“新家”——闹中取静的独栋别墅。

考虑到我死里求生,回家当晚只邀请了最亲近的家人,以及林怀潜,一起吃饭庆祝。

我身体已近痊愈,然而心里的伤,估计好不了了。

我从父母那里探听更多关于沈青诚的消息。

特别是我死后的。

父亲比他年长几岁,两人算是同龄人。

两人的商业轨迹虽然交集不多,但为商时间却是同一时期的。

父亲说,他也是听到的行业内幕。

说二十多年前沈氏集团其实遭遇过一次很大的打击。

最大的合作伙伴差点弃他们而去。

然而就在那时沈青诚力挽狂澜,替他们的金主完成了一次紧急托付。

后面两家公司合作便日渐紧密。

二十多年来几乎是业内最佳商业伙伴关系。

沈氏也借由金主的搭线,业务线触及行业内上下游的更多产业。

也就是那时,沈青诚得到父亲沈万年的器重,为日后掌管家族企业埋下伏笔。

我怔怔听着,正想继续探究,林怀潜到了。

他将一束象征康复的康乃馨递给老管家。

脸色还是那么臭。

也不愿意正脸瞧我。

一切都是例行公事,维持表面的体面。

父亲见人到齐了,跟他又寒暄几句,一行人便到餐厅用餐。

我自然坐林怀潜旁边。

不想在亲戚面前出丑,我对他假意逢迎。

他嘴角扯出僵硬的笑,简直比哭还难看。

父亲在席间闲聊,劝我把记者的工作辞了。

我欣然应允。

二十五年后的世道我都没摸透彻,更遑论当记者伸张正义?

饭后在母亲的撮合下,我俩一起在别墅小花园散步消食。

父母老两口从二楼伸出两张皱巴巴的老脸。

白晃晃的,有些突兀。他们自以为我们看不见。

林怀潜眼神往上瞟了一眼,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开车带我去兜兜风吧?”

我望了一眼偷窥的父母,提议道。

他似乎很惊讶。

“今天不去青春会所了?”

我是那种人?

我还真是。

我掏出手机。

“以后都不去了。微信里的男模你随便删。”

林怀潜接过手机,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我。

“我感觉你病好后变了很多。”

呵,青诚已结婚,我对世间男人已没有任何遐想。

随它嫁谁呢。

对我而言都一样。

所以父亲在席间聊起我和林怀潜的婚事,我也丝毫没有异议。

我想他也是一样死鱼一般的心情。

林怀潜打开微信界面,把通讯录里那一溜“青春会所——”开头的姓名,一一删除。

“青春会所——小远,他你也舍得删?不是你的最爱吗?”

“上周被我撞见你俩在一起你还不高兴来着。”

林怀潜揶揄道。

“逢场作戏罢了。”我回。

“咱俩也不过是演戏。”我补充,“只不过都快结婚了,不想让你面子上过不去。”

“你可真贴心啊,准夫人。”

他笑了。笑得凉薄又讽刺。

“你难道外面没有莺莺燕燕?别装了。”

我见他那样就忍不住再补一刀。

“我没有。”

我愣住了。骗人。

“既然都快结婚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他拿出车钥匙,开了车门。

“上车吧。”

“真没有?”我继续追问。

他一踩油门。

“没有。”

13

夏夜的凉风飞快划过我的脸庞,穿乱了我的发丝。

林怀潜笑了。

“你真的变了好多。”说话间并未看我。

我询问哪里变了。

他说感觉。

还说我以前从不会坐他的车,更加不可能要求一起兜风。

而且依我从前的性子,绝对不会自己把自己老巢给端了。

我问什么老巢。

他说青春会所啊。

我一周有五天在那里流连。

我说放屁,我还是个记者。

他说对,你除了跑新闻,就是去青春会所。

我无言以对。

正怔愣间他突然刹车,我被惯性带着往前倒。

不快地侧头瞪他一眼。

却见他在手机上点了点。

“把我加上吧。准夫人。”

他又戏谑地笑。

“我还不怎么会操作。”我如实回答,并把手机递给他。

“你的失忆不会是永久的吧?”

“不过这样也好。我觉得你这样比较可爱。”

这人比我想象中好哄一点。

也不像初见面时那样老摆着一副臭脸。

生动多了。

就这样也行吧。

起码没那么讨厌了。我想。

他在我手机上操作一通后,把手机还给我。

车子重新发动。

“沈青诚是你舅舅?”

我试探地问。

想想怪尴尬的。

虽然我跟前世已不是同一个面孔,可毕竟灵魂是一个人。

跟舅舅和外甥都在一起过,想想也够炸裂的。

幸好没人看清我的灵魂。

让我能苟且偷安地活着。

“是啊。”

林怀潜似乎迟疑了许久,才回答。

“看来你真是都忘了。”

他又说。

“什么?”我感觉到他话里有话。

叹了口气,他终于开口。

“算了,还是说吧。”他似乎在下很大的决心。

“我以前真的非常讨厌你,但我只佩服你一点,就是你有一颗正义的心。”

我静静听着,划过脸庞的风似乎也静止了。

“你出车祸前,一直在调查沈青诚你知道吗?”

听到这我一时震惊得说不出话。

调查?季悦为什么要调查他?

沈青诚做了什么?

我脑子一片混乱,各种不好的想法接踵而至,几乎要叫我灭顶。

我窒息般地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

“我之前听我妈说,我采访了沈青诚。”

顿了顿。

“难道里面另有隐情?”

我害怕听到不好的答案。

这是我最爱的人。

他不可能是坏人。

绝对不可能。

“嗯。他极有可能在做一些违法的地下生意。”

14

我脑子里轰然一声炸裂开来。

当下便再没有兜风的心境,没多久就让林怀潜送我回家了。

下车之际,他转过身望着车外的我,说:

“如果你还想调查,可以找我。”

“不过,最好是不要了。”

“是因为他是你舅舅吗?”

“不是。是为了你的安全。”

我的安全?

他似乎话里有话,可我已无心深究。

当晚躺在床上,我却怎么也睡不着。

穿越后接收到的关于沈青诚的信息,仿佛都指向了一个不太妙的方向。

但隔着一层窗户纸,我不敢,也不愿意拆穿。

索性拿起了手机,随意点着。

这几天母亲教了我许多使用手机的方法,我渐渐也上手了。

我们那个年代手机还只能通话、发短信。

没想到现在几乎等同于一个小型电脑。

时代发展真是快啊。

我不经意点开了手机里的备忘录文件。

里面从上到下排列了许多事件,大部分都是一些琐碎的,比如手机密码,父母生日。

往下一划,“沈氏”二字映入眼帘。

我点开,瞬间感觉如坠冰窟。

如果可以,我情愿自己从来没有点开过这份备忘录。

不然,局面也不会发展到后来不可收拾的地步。

15

沈氏

现在可以初步推算,从二十五年前开始,沈氏一直从事非法经营活动牟利。具体活动细节,更多受害者身份,都需要进一步挖掘。

已经约好沈青诚两周以后的采访了。

这人阴险狡诈,老程提醒我要多个心眼。

最好不要暴露真实身份。

这条路很难。

可是我不做,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受害。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林怀潜帮我提取到女尸的dna了,跟福利院提供的头发比对过,是同一人。

算是有一点线索了。

不过,不可轻举妄动。

万事小心。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调查总感觉会有去无回。

不管了。

我幸福地生活了二十多年,更不忍心看更多年轻的生命被害。

特别是,很多还是福利院的孤儿。

如果我出事了。

爸,妈,

你们看到这篇备忘录,

别忘了我爱你们。

但我声色犬马了二十几年,想为社会做点贡献。

希望你们理解。

顺便帮忙告诉林怀潜,

不要暴露自己,我走后,

要好好生活。

16

我几乎是哭着读完这篇备忘录。

久久难以平复。

季悦有她以生命为代价也要完成的使命。

我的眼泪,不知道是为她,

还是为沈青诚。

为什么她文字里的沈青诚,看起来那么陌生?

福利院?孤儿?

二十五年前……

我感受到一股无可名状的寒意,

自我的脊梁骨一直往上窜。

直至将我的头骨冰封。

我冷得不住发抖。

究竟是巧合,还是阴谋?

我不敢往下想。

我整晚没睡着,第二天约了报社主编老程。

我是在微信通讯录里找到这个名字的。

看了他和季悦以前的聊天记录,大概对于这次调查有了一些了解。

我们约在咖啡厅。

老程比我想象中还要苍老,头发全白了。

脸上都是苦涩的沟壑。

完全看不出来他才四十多。这也是我在他们聊天记录里知道的。

“小季,不要往下调查了。”

他见我第一句话,就这么说。

我默默把提前点好的咖啡送到他面前。

他用手捂住脸,不住颤抖。

“不要像我一样,家破人亡。”他发出呜咽的悲鸣。

老程七年前揭露了一家大企业的黑暗面,后来妻儿离奇死亡。

“我要查下去。”我表情冷静,淡淡呷了口茶。

“你知不知道,你这次出车祸很可能是沈氏安排的。”老程情绪突然激动,站起来砸了一下桌面。

引来周围细声闲聊的人一阵侧目。

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老程,我们可能时刻处于被监视的状况。”

“我不多说什么了。这件事你不用管。”

“我会查下去。”

“我需要一个真相。”

我说完,悄悄离开了。

留下一个从容的背影。

17

趁着休息的这段时间,我悄悄规划了许多事。

首先,跟相关部门申请调监控查看车祸现场视频。

由于没有人员伤亡,肇事司机只被罚了一些钱就放了。

然后,我又联系上林怀潜。

我说,我想好了。

我要继续。

他说,那我陪着你。

我说,不用了。他是你舅舅,不能让你大义灭亲。

他说,正义凌驾于人伦之上。

他有自己的信念。

况且,没有他的帮忙,我恐怕很难深入虎穴。

这点确实也对。

于是我俩重新结盟。

我又带他去了我从小生活的福利院。

他以家族企业恒远制药的名义送去慰问物资。

我见到了裘院长。她比二十五年前老了许多,当退休年纪却还苦苦坚守在岗位。

裘院长认出了我。

“小季,你又来了。之前的调查怎么样了?”

“没什么进展。”我随意回答着,不想透露太多。

我状似随意地聊起想看看历年收留孤儿的相片。

她拿出厚厚一本相簿。

一页一页仔细翻,翻到一个开页,我停下了。

展开的两页相簿纸上放了许多小小的一寸照。

我轻轻摩挲着其中一张褪色的小照片。

“这张照片,能不能给我?”我问。

“哎,方芹这辈子也是可怜。二十几岁正是最美好的年纪就走了。”

“得亏你们还惦记着她。你要,就拿走吧。好好珍藏,不要让她好像没有存在过一样就消失了。”

“放心吧。裘院长。”我眼里噙着泪,点点头。

把照片小心翼翼取下来,用纸巾裹着,放进包里。

林潜怀见我动容,轻轻拍着我的背抚慰我。

“不过,方芹死亡的事不是已经定论了吗?就是车祸啊。”

裘院不解我们为什么这么久了还一直抓着这件事不放,在她看来这就是意外。

我们没有解释太多,只说没有在调查了,不想节外生枝。

查看监控的申请通过了。

我和林怀潜在监控室逐帧逐秒查看车祸现场视频。

从两车相撞开始几秒,大卡车违反交通规则突然变道,到我乘坐的出租车被挤压变形。

没有异常。

回看了好几遍,都是一次普通的交通事故。

难道真是意外?我陷入迷惘,呆呆盯着监控画面。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路上车流川行不止。

仿佛没什么特别的。

“看完了吧?放心吧我们已经比对过很多次了,就是一次意外。你也不要多想。”

调监控的大叔跟我们说。

“等等!”

“能不能往前五秒?”

我霎时间从椅子上弹起来。

林怀潜和监控大叔都吓了一跳。

“对,再往前一点。”我眼睛死死盯着屏幕。

我看见了一个熟人。

汪叔。

上辈子沈青诚派来接我的专职司机。

他变老了许多,可是我不可能认不出。

18

他突然从旁边的街巷探出头来。

往出车祸的出租车走去,然后探了探头,似乎确认了什么以后,匆匆离开了。

我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林怀潜送我回家的路上。

我坐在副驾驶,双手握着方芹发黄的小照片,不住发呆。

林怀潜拿起照片看了一眼。

“原来这就是之前你让我比对dna的女孩。”

“你想去看吗?”他问。

“算了。太恐怖,还是不要了。”他又补充。

“什么?”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就是照片里这个女孩……”

“的遗体。”

我震惊得无以复加。

心脏仿佛被一只手活生生挖了出来,剧痛无比。

“算了。你还是别去看了。太挑战人的底线了。”

“你不知道,我为了拿到她的组织标本,有多困难!差点当场被沈青诚抓到!后来我在他书桌下躲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有人来打扫时才悄悄溜出去的。”

“所以,沈青诚还留着这个女孩的遗体?”

我压抑住内心翻江倒海的痛楚,艰涩地问。

“嗯。太变态了简直。”林潜怀不住摇头,又不愿描述保存细节。

“会不会,是他想留个纪念?”

我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呵呵,你看到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林怀潜脸上写满不屑与愤恨。

“他不是我舅舅,他是恶魔。”

“或者说,他与恶魔做交易,出卖自己的灵魂换取利益。”

“他应该下地狱!”

林怀潜口中不断吐出恶狠狠的字句。

我一时受不了他这样咒骂沈青诚,情绪崩溃。

“也许有隐情呢!青诚不是你说的那样!”

“我了解他。比你更了解!”

我歇斯底里哭喊着。

脸上布满泪水。

林怀潜显然被我的反应吓到了。

他急刹住车,侧身不可思议地看我。

“你在说什么?”

“因为我就是方芹!”

我用尽全身最后一丝气力喊出来。

19

林怀潜当场石化。

似乎烧干了颅内cpu来消化这个并不好笑的笑话。

但看我的反应,又觉得不像是开玩笑。

“我穿越了。”

我浑身无力,瘫软在车座上。

“我出车祸死了后就穿越到季悦身上了。”

“虽然很扯,但是是事实。”

“你也看出来了吧?我跟之前不一样了。”

林怀潜默默听着,不置一词。

我继续说。

“我上辈子和沈青诚是恋人。”

“听说他有个相恋十几年的青梅竹马。现在想来,呵,我应该是见不得光那个。”

我抬眼看了一眼林怀潜。

他听到这眼眶明显震动了一下。

“听说他现在家庭幸福美满。我不知道他当初为什么要把我藏起来。可是,以我们相处的过往,他对我很好。不是坏人。”

“我这次想继续调查,是要查清真相。”

林怀潜冷哼了一声。

“难怪,你没有季悦之前的记忆了,所以你愿意相信他。”

“我不想说太多。眼见为实。你后面自己看吧。”

他把我送到家门口,放我下车后,扬长而去。

20

我跟林怀潜摊牌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不再联系我。

就在我以为他不想跟进调查后,他打电话过来了。

“你还想知道真相吗?”

“嗯。”

“他是你曾经的恋人,你不怕查出什么东西,让他万劫不复?”

“我相信他的为人。也许,你和季悦的调查有误呢?”

“哼。他在你死去后很快就结婚生子了。”

我内心一阵痛楚。

“那也好。他不能永远沉浸在痛苦里。”

“痛苦?他连公开都不敢公开你。只在你死后替你收了尸。还是以资助者的身份。”

“他自始至终没有承认过你!”

林怀潜冷冰冰的话刺穿我的心脏。

“你不要说了!”我尖叫道。

引得母亲担心地走来问我怎么了。

我谎称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会,把卧室门锁了。

“关于……你上辈子的尸体,我之前没有说得很详细,是因为太吓人。”

“而且里面涉及一些犯罪证据。我不能说得太直白。”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布长线引沈青诚上钩。”

“他很警惕。这次我设计找人假扮华裔买家,他才愿意见一面。”

“你要是不死心,你可以跟我一起去查找真相。”

“你敢吗?”

“我敢。”牙齿死死咬住下嘴唇,嘴里顿时弥漫开血腥味。

21

我和林怀潜躲在沈氏集团大楼对面的写字楼内。

没有开灯,怕引起注意。

透过窗户,林怀潜用望远镜窥探沈青诚办公室内的一举一动。

果不其然,不一会,他说,安德森进入他办公室了。

他让我拿起自己的望远镜看。

我透过镜片看到了曾经深爱的面孔。

他老了许多,但脸庞依然清隽。一如记忆中的模样。

我一阵鼻酸。

怕抑制不住情绪失控,又默默放下了望远镜。

这时窃听器里传出一些电流的响动声。

“沈氏集团安保工作非常严密。这次我们用了国外最新技术的窃听器,而且藏的位置极其隐蔽,才不被发现。”

林怀潜给我解释。

我留心听着对面响动。

“他们走进暗室了。看不见了。”

林怀潜把望远镜放下,也细心听着。

“沈先生,久仰大名。”

“安德森先生您好。”

对面寒暄了一阵。

“这里有什么机关吗?这么秘密。”

“哈哈,安德森先生说笑了。不过是我们公司的一些科研实验而已。”

“算不上什么秘密。”

接着是一阵说笑。

“啊……这是……”

有玻璃器皿打碎在地的声音。

“哈哈,第一次见是有些恐怖。”

“这是一具女尸的皮缝合而成的。”

又是一阵玻璃碰撞的声音。

“不必收拾了,安德森先生。”

“咱们谈生意要紧。贵公司想要什么样的货源?我们可以早点准备。您知道的,现在行情很紧俏……”

“我们要鲜货。对了,冒昧问一句,为什么您把这具女尸的……皮缝起来放在办公室呢?”

我心一阵抽紧,几欲窒息。

“哈哈哈,不瞒您说,这其实是我以前养的一个情人。我资助她上完学,她报答我,就这么简单。”

“那她剩余的部分……”

“你懂的……哈哈哈。这笔买卖可以说是我最初,也是最成功的一笔。所以我才留在办公室做纪念。”

“安德森先生,我今天这么坦诚布公,说实话,也是对贵公司作了详细的调查,放心以后才敢跟您说实话的。”

“我们的实力您绝对放心。”

“当然。”

林怀潜突然站了起来,往外走,我听到他打电话的声音。

然而说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

我此时变成了那具,不能入土为安的,我自己的尸体。

22

没过多久,窃听器内传来警铃的急促声。

“走吧,去看看你的尸体。”

林怀潜走了进来,用手推了推僵在窗边的我。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跟着他一步一步走进沈青诚的办公室。

我有如行尸走肉。

哪怕再次看见曾经日思夜想的面孔,也仿佛失了心智。

就这么木讷地望着被戴上手铐,从暗室押解出来的沈青诚。

他与我对视一眼。

我直视他的眼睛,突然唱起了一首歌。

“在不远的未来,你我琴瑟相和,永不分离……”

他仿佛见鬼般,突然发疯,眼睛瞪得惊悚,就要朝我扑来。

林怀潜眼疾手快压制住他。

呵,他是见鬼了。

这首他写给我的情歌,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听过。

“要不要进去看看?”

等沈青诚被押上警车,林怀潜问我。

“还是不要了吧,太吓人。我怕你受不了。”

我不说话,径直走进暗室。

眼前一樽巨大的玻璃容器内,

漂浮着一具轻飘飘的躯壳。

由于福尔马林的作用,这具躯壳依然栩栩如生。

我望进她空洞的眼睛,那里面有如深渊。

我对她说,你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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