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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章节葬礼惊变,死对头揭穿亡夫骗局(陆沉霜季屿川)_葬礼惊变,死对头揭穿亡夫骗局陆沉霜季屿川最新章节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18:38:56 

我在前夫季屿川的葬礼上哭到虚脱。

灵堂死寂时,他的死对头陆沉霜竟一脚踹飞了棺材!

“哭什么?他根本没死!”陆沉霜当众冷笑。

我怒斥他疯子,他却猛地扣住我后颈,气息灼人:

“骨灰盒是空的,他卷走你爸十亿,正搂着新欢在国外逍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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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要反驳,目光却死死钉在他袖口——

那枚独一无二的白玫瑰袖扣,是我亲手设计给季屿川的“遗物”。

01

我在前夫季屿川的葬礼上哭到虚脱。

黑白照片里的他,眉眼温润,笑容清浅,是我爱了整整五年的男人。

司仪的声音空洞而遥远。

宾客们的窃窃私语像蚊蚋,嗡嗡作响。

我爸站在我身后,沉重地拍着我的背,叹气。

“晚晚,别哭了,伤身体。”

我哭得更凶了。

怎么能不哭。

三天前,他去邻市出差,高速公路连环追尾,当场死亡。

尸骨无存。

连dna都提取不到完整的。

我甚至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

他才二十八岁。

我们的人生,明明才刚刚开始。

灵堂里,百合与菊花的香气混杂着,浓得令人作呕。

就在司仪宣布瞻仰遗容,准备封棺的瞬间——

“砰!”

一声巨响,震彻整个灵堂。

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一个身影逆着光,带着满身寒气,一步步走进来。

所有人都惊呆了。

是他。

陆沉霜。

北城有名的疯子,季屿川的死对头,我们两家公司斗得你死我活。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风衣,衬得那张脸愈发冷白,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

他径直走向灵柩。

我脑子一懵,冲上去拦住他。

“陆沉霜!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他看都没看我,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

“让开。”

“你滚出去!”我双眼通红,像护食的野兽。

他终于垂眸看我,那眼神里没有半分同情,只有刺骨的讥讽。

“林晚,你老公死了,不是你瞎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推开我。

我踉跄着撞在我爸身上,眼睁睁看着他走到灵柩前。

下一秒,他抬起长腿,狠狠一脚踹在价值不菲的楠木棺材上!

“哐当——”

棺材盖应声飞了出去,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全场死寂。

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石破天惊的一幕骇住了。

我爸气得浑身发抖:“疯子!你这个疯子!保安!保安呢!”

我尖叫着扑过去,抓着他的胳膊又捶又打。

“陆沉霜你不是人!你连死人都不放过!”

我的指甲在他手臂上划出血痕,他却纹丝不动,任由我发泄。

直到我力竭,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像惊雷一样在每个人耳边炸开。

“哭什么?”

“他根本没死。”

我愣住了,像被人扼住了喉咙。

陆沉霜当众冷笑,指着空空如也的棺材。

“看看,里面有什么?”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

棺材里,只有一套季屿川生前最爱的西装,整整齐齐地躺着。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我爸怒吼:“屿川尸骨无存!我们只能为他做衣冠冢!你懂不懂!”

“衣冠冢?”陆沉霜笑得更冷了,“骨灰盒呢?”

我下意识地看向司仪台上的那个黑檀木盒子。

陆沉霜大步走过去,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一把挥开盒子。

“哗啦——”

里面是空的。

什么都没有。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会……空的?

我明明亲手……

不,不对,我当时悲痛欲绝,是殡仪馆的人代劳的。他们说……他们说会处理好一切。

陆沉霜一步步逼近我,阴影将我完全笼罩。

他猛地扣住我的后颈,迫使我抬头看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暗流,气息灼人。

“骨灰盒是空的,他卷走你爸公司账上的十个亿,正搂着他的新欢在国外逍遥呢。”

“你胡说!”我声嘶力竭地反驳,“屿川不是那种人!他爱我!那十个亿是公司的正常投资款!”

“投资?”陆沉霜的拇指在我脆弱的脖颈上摩挲,带着危险的意味,“投给一家三天前才在开曼群岛注册的皮包公司?林晚,你除了哭,还会用脑子吗?”

我浑身冰冷,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将我凌迟。

不。

我不信。

这一定是陆沉霜的阴谋,他恨屿川,所以要在他死后还要污蔑他!

我正要反驳,目光却像被钉子钉住一样,死死落在他抬起的手臂袖口上。

一枚袖扣。

白金底座,上面是一朵用细碎的白钻和珍珠母贝雕琢而成的白玫瑰。

独一无二。

因为,那是我亲手设计的。

是我在季屿川下葬前,亲手给他换上西装时,别在他袖口上的“遗物”。

我以为,它会随着那件衣服,永远埋在地下。

可现在,它却清清楚楚地,戴在陆沉霜的手腕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灵堂里所有人的脸都变得模糊。

只有陆沉霜那张冷峻的脸,和那枚刺眼的白玫瑰袖扣,在我眼前无限放大。

他怎么会有?

为什么?

一个荒唐、可怕、我绝不敢深思的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脑海。

我浑身颤抖,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陆沉霜看着我惨白的脸,满意地笑了。

那笑容,像地狱里的撒旦。

“现在,还觉得你老公爱你吗?”

02

葬礼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

宾客们惊惧交加,议论纷纷,最后被我爸铁青着脸全部请了出去。

灵堂里只剩下我们一家人,和陆沉霜这个不速之客。

我爸气得差点心梗,指着陆沉霜的鼻子骂。

“陆沉霜,你别血口喷人!屿川死了!这是死亡证明!这是火化证明!你想搞垮我们林家,用不着这么下作的手段!”

陆沉霜看都没看那些文件,只是把玩着那枚白玫瑰袖扣。

“林叔,你问问你女儿,这袖扣是哪来的。”

我爸猛地看向我。

我嘴唇翕动,喉咙干得像火烧。

“是……是我给屿川的……”

“什么时候给的?”陆沉霜追问,步步紧逼。

“下葬前……我给他整理遗容的时候……”

我爸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不是傻子。

其中的关节,他比我更清楚。

“怎么会……怎么会在你手上?”我爸的声音都在抖。

陆沉霜没回答,而是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扔在桌上。

“御景园,a座,1701。你们自己去看吧。”

御景园?

季屿川在那里还有一套房子?

我怎么不知道?

我们结婚五年,财务透明,他所有资产我一清二楚。

“这是什么?”我哑声问。

“你老公的秘密爱巢。”陆沉霜说得轻描淡写,却字字诛心。

我妈在一旁早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我骂:“林晚啊林晚!我当初就说这个季屿川不行!你非不听!现在好了吧!家底都快被他掏空了!”

我爸吼道:“够了!别说了!”

他捡起钥匙,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

“晚晚,我们去看看。”

我像个提线木偶,被我爸拉着,浑浑噩噩地走出了灵堂。

陆沉霜跟了上来。

我爸回头,警惕地看着他。

“你还想干什么?”

“我怕你们不敢面对现实,当场销毁证据。”陆沉霜嗤笑一声,“我陪你们去。”

他的理由冠冕堂皇,但我知道,他就是想亲眼看我崩溃的样子。

这个男人,和我老公斗了那么多年,现在终于赢了。

他当然要来欣赏战利品的惨状。

御景园是北城有名的高档小区。

电梯平稳上行,狭小的空间里,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我能感觉到陆沉霜的目光,像x光一样,要把我从里到外看个透。

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叮——”

十七楼到了。

1701的门牌在走廊灯光下泛着冷光。

我爸的手在抖,钥匙插了好几次才插进锁孔。

门开了。

一股陌生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不是我惯用的木质香,也不是季屿川身上的雪松味。

是一种甜腻的,属于女人的花果香。

我的心,一寸寸沉了下去。

房子是极简的黑白灰风格,打扫得一尘不染,但没有任何生活气息,像个样板间。

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两个红酒杯,其中一个杯沿上,还残留着一个暧昧的口红印。

我妈尖叫一声,冲过去拿起那个杯子。

“天杀的!果然在外面养了女人!”

我看着那个口红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陆沉霜倚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们。

“不止呢。”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我们看卧室。

卧室的门半开着。

我爸走在最前面,推开了门。

我也跟了过去。

看清里面的景象时,我瞬间停止了呼吸。

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婚纱照。

照片上的男人,是季屿川。

他穿着白色的西装,笑得温柔缱绻。

可他怀里搂着的女人,不是我。

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长相艳丽的陌生女人。

他们笑得那么甜蜜,那么般配。

仿佛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对。

而我,林晚,只是一个滑稽可笑的局外人。

“轰——”

我脑子里最后一根弦,断了。

眼前一黑,我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失去意识前,我好像落入一个冰冷但坚实的怀抱。

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属于陆沉霜的烟草混合着冷杉的凛冽气息。

03

我再次醒来时,人躺在御景园的沙发上。

身上盖着一件带着男人体温的风衣。

是陆沉霜的。

我猛地坐起来,把风衣扔在地上。

客厅里只有我,陆沉-霜,和我爸三个人。我妈大概是受不了刺激,被司机送回去了。

我爸坐在单人沙发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整个人像是瞬间老了十岁。

陆沉霜站在窗边,背对着我,身形挺拔如松。

“醒了?”他头也没回。

我没理他,哑着嗓子问我爸:“爸,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爸把烟头狠狠摁进烟灰缸,“报警!告他商业诈骗!婚内出轨!把他抓回来!”

“抓不回来了。”陆沉霜转过身,神色平静,“他用的是假身份,昨天下午就已经出境了。等你们反应过来,他早就到非洲某个没有引渡条约的小国了。”

“你怎么知道?”我警惕地看着他。

他勾了勾唇:“因为我的人,在机场看到他了。”

“你……”我气结,“你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拦住他!”

“我为什么要拦?”他反问,眼神像在看一个白痴,“他卷走的是你林家的钱,又不是我的。我来看热闹,还看出错了?”

我被他噎得说不出话。

这个男人,冷血,恶劣,毫无人性。

我爸颓然地靠在沙发上,喃喃道:“十个亿……公司一半的流动资金……完了,全完了……”

看着父亲一夕白头的模样,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

都是我的错。

是我引狼入室。

是我瞎了眼,爱上了一个骗子,一个魔鬼。

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陆沉霜最见不得我哭。

他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哭有用吗?林晚,收起你那不值钱的眼泪。想把钱追回来,想让你爸的公司不破产,就给我打起精神来。”

我红着眼瞪他:“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季屿川没那么聪明,能策划出这么天衣无缝的骗局。”他顿了顿,漆黑的眸子扫过整个房间,“这房子里,一定还有别的线索。”

他的话点醒了我。

对。

季屿川虽然聪明,但行事一向温和谨慎,不像能做出这种惊天骗局的人。

他背后,一定还有人。

我猛地站起来,开始发疯一样地翻箱倒柜。

我爸也反应过来,加入了搜寻。

我们把整个公寓翻了个底朝天。

衣柜,床底,书架……

除了几件男人的衣服,和一些属于那个陌生女人的化妆品,什么都没有。

一无所获。

我颓然地坐在地上,绝望再次将我淹没。

“没有……什么都没有……”

“不对。”陆沉霜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站在那副巨大的婚纱照前,伸手敲了敲墙壁。

“这里是空的。”

我愣了一下,爬过去也敲了敲。

果然,墙壁发出“叩叩”的空响。

墙后面有东西!

我爸立刻找来了工具箱。

我们合力撬开了那面装饰墙。

墙后面,赫然嵌着一个巨大的保险箱。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密码。

密码是什么?

我试了我的生日。

错。

试了季屿川的生日。

错。

试了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还是错。

我把所有我们之间有意义的数字都试了一遍,全部错误。

我的手在抖。

难道密码是那个女人的生日?

这个认知让我感到一阵恶心。

陆沉霜一直冷眼旁观,见我快要崩溃,才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让开。”

他把我推到一边,修长的手指在密码盘上快速按下一串数字。

“嘀——”

保险箱开了。

我震惊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密码?”

他没看我,只是淡淡地说:“我猜的。”

我才不信。

那串数字,是陆沉霜他自己的生日。

他怎么会认为,季屿川会用他的生日做保险箱密码?

他们不是死对头吗?

我来不及细想,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保险箱里的东西吸引了。

里面没有钱,没有珠宝。

只有一堆厚厚的文件,和一个黑色的,不起眼的u盘。

我爸抢先一步拿起了文件。

他只翻了两页,脸色就变得比纸还白,手抖得像筛糠。

“这……这不可能……”

我凑过去看。

那是一本账本。

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的,不是我爸公司那十个亿的去向。

而是一个庞大的,横跨数个行业的洗钱网络。

每一笔交易,都触目惊心。

而我爸公司的名字,赫然出现在其中一笔交易的末端。

我们林家,在不知不觉中,成了这个洗钱链条的一环。

季屿川不是卷款私逃。

他是……把我们家拖下了水!

我爸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爸!”

我尖叫着扶住他。

陆沉霜立刻打了急救电话。

在等救护车的间隙,他拿起那个黑色的u盘,插进了他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里。

u盘里只有一个加密文件。

陆沉霜十指翻飞,几分钟后,文件被解开了。

屏幕上弹出的内容,让我的血液都凝固了。

那不是什么商业机密。

而是一段监控视频。

视频的画面很暗,像是在一个地下室。

季屿川被绑在椅子上,浑身是伤,奄奄一息。

一个阴沉的男声在画外音里说:

“季屿川,游戏结束了。要么你死,要么,林家给你陪葬。”

视频的最后,镜头给了一个特写。

一只手,将那枚我亲手设计的白玫瑰袖扣,别在了季屿川的袖口上。

然后,画面一黑。

我的世界,也跟着一起,彻底黑了。

04

我爸被救护车拉走了,急性心肌梗死,需要立刻手术。

我守在手术室外,六神无主。

陆沉霜就站在我旁边,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走廊的灯光惨白,照得他脸色也有些透明。

“那段视频……”我开口,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老公玩脱了。”陆沉霜的声音很冷,“他想黑吃黑,结果被对方将了一军。”

“什么黑吃黑?”

“那个洗钱组织,暂且叫它‘k’吧。”陆沉霜点了根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晦暗不明,“k组织利用林氏集团的海外项目做掩护,洗了一大笔黑钱。季屿川是执行人。但他不甘心只做个棋子,想把这笔钱连同k组织的犯罪证据一起弄到手,然后远走高飞。”

我的脑子嗡嗡作响。

“所以……他假死,是为了摆脱那个k组织?”

“可以这么说。”

“那十个亿……”

“是他付给k组织的‘买命钱’。当然,他应该没打算真给。”陆沉霜弹了弹烟灰,“他计划用这笔钱做诱饵,引出k组织的核心成员,然后报警,来个一网打尽。他既能脱身,又能摇身一变成为举报功臣,说不定还能把钱拿回来一部分。算盘打得不错。”

“那后来呢?”

“后来,你看到了。他失败了。”陆沉霜掐灭了烟,“k组织识破了他的计划,把他抓了。那段视频,就是发给我的警告。”

“发给你?”我猛地抬头看他,“为什么是发给你?还有那个保险箱密码……陆沉霜,你和季屿川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们绝不仅仅是死对头那么简单。

用死对头的生日做最重要的保险箱密码?

这根本不合逻辑!

陆沉霜沉默了。

他看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很久才开口。

“我和他,是大学校友。”

这个答案,出乎我的意料。

“校友?”

“他比我高两届,是金融系的天才,也是我最敬佩的学长。”陆沉霜的语气里,有了一丝我从未听过的复杂情绪,“后来,我姐姐进了他所在的公司……”

他没再说下去,但后面的事情,我大概能猜到。

我在之前的资料里看到过,陆沉霜的姐姐,陆清和,一个同样惊才绝艳的女人,三年前因为抑郁症跳楼自杀了。

当时这件事还上了新闻。

现在想来,恐怕不是抑郁症那么简单。

“你姐姐……也是因为k组织?”我小心翼翼地问。

陆沉霜的下颌线绷得死紧。

“她发现了k组织利用公司洗钱的秘密,准备举报,然后就‘被自杀’了。”他说到最后三个字时,声音里淬满了冰渣,“季屿川是她最信任的师弟。我姐死后,他就成了k组织新的棋子。”

我终于明白了。

所有的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陆沉霜和季屿川不是死对头。

他们是盟友。

他们表面上斗得你死我活,都是做给k组织看的戏。

他们的真正目的,是联手摧毁那个害死陆清和的犯罪集团。

而季屿川的“死亡”,是他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

那枚白玫瑰袖扣,是他们之间的信号。

季屿川把它交出去,就代表他出事了,需要陆沉霜来接手后面的计划。

“所以,葬礼上的那一脚……”

“是为了做戏给k组织看,告诉他们,我和季屿川的仇恨不共戴天,我绝不会帮他。”陆沉霜看着我,眼神冷漠,“也是为了让你这个蠢女人清醒一点。”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是啊。

我就是个蠢女人。

被蒙在鼓里,自以为活在幸福的童话里,结果只是别人棋盘上一颗无足轻重的棋子。

我爱了五年的男人,他的人生充满了谎言和秘密,没有一样是关于我的。

巨大的悲哀和愤怒,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所以,你们从一开始就在利用我,利用我们林家,对不对?”

陆沉霜没有否认。

“林晚,在这场游戏里,没有人是无辜的。”

“那季屿川呢?他还活着吗?”我抓住他最后的救命稻草,死死盯着他。

陆沉霜沉默了片刻。

“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视频发来的ip地址在海外,无法追踪。k组织行事缜密,季屿川现在……凶多吉少。”

我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灯灭了。

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

“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

我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还好。

我爸没事。

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安顿好我爸,我走出病房。

陆沉霜还站在走廊尽头,似乎在等我。

“我爸的公司怎么办?”我问他,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账本和u盘都在我这里,我会处理。”

“处理?怎么处理?”我冷笑,“把我们林家摘出去,然后让你自己去领功?”

他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陆沉霜,我不是三岁小孩了。”我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季屿川的计划失败了,现在轮到你了,对吗?你要接替他,完成你们的复仇大计。”

他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你想利用我爸公司的账目漏洞,顺藤摸瓜,找到k组织的老巢。我说的对不对?”

“是。”

“好。”我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我可以帮你。”

陆沉霜有些意外地看着我。

“但我有条件。”我一字一句地说,“第一,你要保证我父亲和林氏集团的绝对安全,把我们从这个烂摊子里彻底摘干净。”

“可以。”他答应得很干脆。

“第二,”我盯着他,眼底燃起复仇的火焰,“我要亲自参与你的计划。我要找到季屿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还要亲眼看着k组织那帮人渣,血债血偿。”

我要搞清楚,季屿川对我,到底有没有过一分真心。

我要为我死去的爱情,我被欺骗的五年,我差点倾覆的家庭,讨回一个公道。

陆沉霜看着我,眼神复杂。

良久,他点了点头。

“可以。”

然后,他向我伸出手,嘴角勾起一抹魔鬼般的笑容。

“那么,欢迎加入游戏,林小姐。”

05

和陆沉霜达成协议后,我的人生仿佛按下了快进键。

我搬出了我和季屿川的婚房,那个充满谎言和甜蜜回忆的地方,我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陆沉霜在市中心给我安排了一间高级公寓,安保严密,24小时有人监视。

他说,这是为了我的安全。

k组织既然能对季屿川下手,就说明他们已经撕破脸了。

作为季屿川的妻子,我很可能成为他们的下一个目标。

我爸还在医院静养,公司的事情暂时交给了职业经理人。

陆沉霜动用他的关系,暂时压下了银行那边的催款,为我们争取了喘息的时间。

而我,则成了他的“特别助理”。

我们的大本营,设在陆沉霜公司顶楼一间不对外开放的密室里。

里面布满了各种高科技设备,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滚动着各种复杂的数据和信息流。

我第一次知道,陆沉霜不仅仅是个商人。

他手下,还养着一帮顶尖的黑客和情报分析师。

这几天,我们不眠不休,就是为了破解u盘里那段视频之外的隐藏信息。

“有进展了。”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像个大学生的男孩抬起头,他叫阿哲,是团队里的黑客高手。

我和陆沉霜立刻围了过去。

阿哲指着屏幕上的一串乱码。

“视频文件里,嵌入了一段莫尔斯电码。我把它翻译出来了。”

屏幕上出现一行字:

“白玫瑰,凋零于月光之下。”

我的心一紧。

白玫瑰。

是我的袖扣。

“月光之下是什么意思?”我问。

陆沉霜沉思片刻,走到巨大的北城地图前。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最后停在一个地方。

“月光酒吧。”

那是北城西郊一家很出名的地下酒吧,鱼龙混杂,是黑市交易和情报交换的集散地。

“季屿川在暗示我们,线索在月光酒吧。”陆沉霜眼神锐利,“k组织的人,很可能今晚会在那里进行交易。”

“那我们现在就去?”我有些激动。

“不。”陆沉霜否决了,“太危险了。我们不能打草惊蛇。”

他看了一眼时间。

“阿哲,入侵酒吧的监控系统。其他人,准备设备。今晚,我们来一场‘线上’侦查。”

夜幕降临。

密室里,只有电脑屏幕发出的幽幽蓝光。

月光酒吧的实时监控画面,清晰地显示在主屏幕上。

震耳欲聋的音乐,闪烁的霓虹,舞池里疯狂扭动的人群。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我和陆沉霜紧紧盯着屏幕,不敢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就在我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监控画面里。

是她。

御景园那套公寓里,婚纱照上的那个女人。

她今天穿了一身火红的连衣裙,浓妆艳抹,穿梭在人群中,像一条美女蛇。

她走进了一个vip包厢。

几分钟后,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人也走了进去。

“放大画面,对准那个男人。”陆沉霜命令道。

阿哲立刻操作。

男人的脸被放大。

“人脸识别比对。”

“正在比对……比对成功。李伟,k组织在北城的头目之一,负责资金链。”

就是他!

我的呼吸急促起来。

可惜,包厢里是监控死角,我们听不到也看不到他们在谈什么。

半个小时后,那个女人先走了出来。

她径直走向吧台,点了一杯酒。

然后,她从手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东西,悄悄递给了酒保。

酒保点点头,收下了东西。

女人喝完酒,便离开了酒吧。

全程,她的表情都很平静。

“她给了酒保什么?”我问。

“放大她的手部动作,慢放。”陆-霜说。

画面被反复播放。

那是一个小小的,银色的u盘。

和我们在保险箱里发现的那个,一模一样。

“他们用最原始的方式交换情报。”陆沉-霜的眼神冷了下来,“看来,他们要交易的东西,就在这个u盘里。”

“那我们怎么办?去抢过来?”

“不行。”陆沉霜摇头,“酒保肯定会把它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我们现在动手,只会暴露自己。”

他看向我,目光深邃。

“林晚,现在,需要你出马了。”

我愣住了。

“我?”

“对。”陆沉霜站起来,走到我面前,“那个女人是李伟的情妇,也是k组织的情报传递员。季屿川认识她,但应该不熟。而你,作为季屿川的‘遗孀’,是接近那个酒保的最好人选。”

他的计划很简单。

让我以一个买醉消愁的富家太太身份,去接近那个酒保,想办法从他嘴里套出u盘的下落。

“太危险了!”我下意识地拒绝。

“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陆沉霜的声音不容置喙,“我会安排人手在外面接应你。你身上会带上窃听器和定位器,我们随时监控你的情况。”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奇怪的安抚力量。

“林晚,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我看着他,心里天人交战。

理智告诉我,这太疯狂了。

但情感上,一种莫名的冲动驱使着我。

我不想再当一个只能躲在后面哭泣的废物。

我要亲手,为自己讨回公道。

“好。”我咬了咬牙,“我去。”

陆沉霜的嘴角,似乎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

他亲自为我挑选了衣服,一条低调但质感极好的黑色长裙。

然后,他教我如何使用那些微型设备,如何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他的手指冰冷,不经意间触碰到我的皮肤,让我一阵战栗。

一切准备就绪。

临走前,他叫住了我。

“林晚。”

我回头。

他走到我面前,替我理了理微乱的鬓发。

他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致命的温柔。

“记住,你的任务只是套话,拿到情报就马上撤离。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他的眼睛离我很近,我能清晰地看到自己在他瞳孔里的倒影。

“还有,”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活着回来。”

那一瞬间,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06

月光酒吧。

我推开沉重的门,震耳欲聋的音乐和混杂着酒精、香烟的气味瞬间将我包裹。

我强作镇定,走到吧台前坐下。

“一杯‘血腥玛丽’。”我对酒保说。

那个接收了u盘的酒保,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年轻人,手臂上有个蝎子纹身。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又恢复了职业化的冷漠。

“好的,请稍等。”

我接过酒,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

耳朵里的微型耳机,传来陆沉-霜冷静的声音。

“目标在你左手边第三个位置,正在观察你。不要慌,表现得自然一点。”

我假装没看到,只是落寞地转着酒杯。

我的人设,是一个刚刚丧夫,来买醉消愁的伤心人。

演戏,我还是会的。

毕竟,我的人生就是一场大戏。

过了大概十分钟,那个蝎子纹身的酒保终于主动跟我搭话了。

“小姐,一个人?”

“嗯。”我抬头看他,眼睛里适时地泛起水光,“我先生……他不在了。”

“抱歉。”他递给我一张纸巾。

“没事。”我苦笑一下,仰头喝光了杯子里的酒,“再来一杯。”

我们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

我告诉他,我先生是出意外死的,留给我一大笔遗产,但我一点都不开心。

我把一个空虚、寂寞、又有点天真的富婆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蝎子酒保看我的眼神,渐渐变了。

从一开始的警惕,到同情,再到一丝贪婪。

“情况顺利,继续。”耳机里传来陆沉-霜的声音。

我感觉自己像个提线木偶,按照他写好的剧本,一步步引诱着猎物上钩。

又喝了几杯,我假装不胜酒力,趴在吧台上。

“我头好晕……”

“小姐,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蝎子酒保果然上钩了。

“不用……我……我想去下洗手间。”

我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故意把手包“不小心”掉在了吧台上。

然后,我扶着墙,向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很好,他打开了你的手包。”陆沉霜的声音很稳。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手包里,除了化妆品和一沓现金,还有一张我故意放进去的,我和季屿川的合照。

照片的背面,写着一行字:mylove,y.c.

y.c.,屿川。

这是我下的饵。

我躲在洗手间的隔间里,紧张地等待着。

几分钟后,我回到吧台。

手包还好端端地放在那里。

蝎子酒保看我的眼神,却多了一丝探究。

“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我拿起手包,准备离开。

“等等。”他叫住了我。

他从吧台下拿出一支红色的玫瑰,递给我。

“送给你。希望你能早点走出悲伤。”

我愣住了。

一支玫瑰?

这是什么意思?

耳机里,陆沉霜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凝重。

“接过来。”

我接过玫瑰。

“谢谢。”

我转身离开酒吧。

一出门,就上了一辆黑色的保姆车。

陆沉霜坐在车里,脸色阴沉。

“把玫瑰给我。”

我递给他。

他接过玫瑰,仔细地检查着。

他剥开层层叠叠的花瓣,在花蕊的最深处,发现了一个比米粒还小的,黑色的东西。

“是追踪器。”陆沉霜的脸色很难看。

我倒吸一口凉气。

我暴露了?

“不。”陆沉霜摇头,“这不是普通的追踪器。这是k组织的‘死亡标记’。”

“死亡标记?”

“凡是收到这支玫瑰的人,都会在24小时内,被清除。”他看着我,眼神前所未有的严肃,“林晚,你被盯上了。”

我浑身冰冷。

“为什么?我只是一个‘无辜’的寡妇……”

“因为你的照片。”陆沉霜拿起我的手包,抽出那张合照,“y.c.,这个缩写,不仅代表季屿川,也代表另一个人。”

“谁?”

“k组织的幕后大老板,代号‘cain’,该隐。”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季屿川……他……他就是该隐?”

“不。”陆沉霜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季屿川不是该隐。但他和该隐之间,有某种我们不知道的联系。你的出现,让k组织以为你是来替季屿川传递消息的。他们不确定你是敌是友,所以用‘死亡标记’来试探你。”

“试探我?”

“对。如果你在24小时内,能破解这支玫瑰的秘密,并且找到他们,就证明你是‘自己人’。如果不能……”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我懂了。

如果不能,我就会像那些被标记的猎物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

我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冰冷的漩涡。

每一步,都是陷阱。

每一步,都通向死亡。

“那……这支玫瑰的秘密是什么?”我颤声问。

陆沉霜拿起那支玫瑰,放到鼻尖闻了闻。

“这味道……”他皱起眉,“不是普通的玫瑰香。”

他从车上的急救箱里拿出一把小刀,小心翼翼地刮下花茎上的一点绿色粉末。

然后,他用便携式的化学分析仪进行检测。

几秒钟后,结果出来了。

屏幕上显示出一个化学名词。

“莨菪碱。”陆沉霜的脸色沉了下来,“一种强效的致幻剂。无色无味,但可以通过皮肤接触吸收。剂量足够大的话,会致死。”

我的手开始发抖。

我刚才,一直拿着这支玫瑰。

“放心,这点剂量死不了人。但会让你产生幻觉。”陆沉霜看着我,“他们是想通过幻觉,来控制你,让你说出实话。”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将计就计。”陆沉霜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们想玩,我们就陪他们玩到底。”

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阿哲,定位那个追踪器,我要知道k组织在北城的老巢在哪里。另外,给我准备一支莨菪碱的解毒剂。”

挂了电话,他看向我。

“林晚,接下来的戏,需要你来当主角了。”

他的计划更大胆,更疯狂。

他要我假装中了莨菪碱的毒,主动“送上门”,去见k组织的人。

而他,会带着人,在我身后,布下天罗地网。

“你疯了!”我失声叫道,“那是龙潭虎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陆沉霜的声音冷静得可怕,“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要么,我们一举端掉他们。要么,我们一起死。”

我看着他,这个男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赌徒。

用自己的命,用我的命,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胜利。

可是,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从我决定和他合作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把命交了出去。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好。”我说,“我陪你疯一次。”

07

二十四小时,像一场漫长的凌迟。

陆沉霜的团队效率高得惊人。

他们很快就通过那个微型追踪器,锁定了k组织在北城的老巢——一个位于郊区,早已废弃的化工厂。

同时,解毒剂也送到了我手上。

陆沉霜一遍又一遍地跟我推演着计划的每一个细节。

我需要表现出怎样的中毒症状,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经过了精心的设计。

我感觉自己不是要去赴一场鸿门宴,而是要去参加一出舞台剧。

一出,以生命为赌注的舞台剧。

傍晚时分,我身上的莨菪碱开始发作了。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眼前出现各种光怪陆离的重影。

我知道,这是陆沉霜给我注射的,小剂量的,真的莨菪碱。

为了演得更逼真。

这个男人,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

我按照计划,拨通了那个蝎子酒保留给我的电话。

“喂……”我的声音虚弱而颤抖。

“林小姐?”

“我……我好难受……那支玫瑰……有问题……”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在哪?我来接你。”

“我在……月光酒吧……”

挂了电话,我瘫倒在沙发上,大口喘着气。

陆沉-霜走过来,给我喂了一点解毒剂。

清凉的液体滑入喉咙,让我混乱的思绪清醒了一些。

“记住,进入化工厂后,想办法找到他们的电脑主机。阿哲会通过你身上的设备,远程入侵他们的系统。”他最后一次叮嘱我,“不要怕,我们就在外面。”

我点点头。

半个小时后,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了公寓楼下。

蝎子酒保扶着我,上了车。

车窗外,城市的灯火飞速倒退。

我靠在车窗上,看着陆沉霜的身影在后视镜里越来越小。

心里,竟然有了一丝……不舍。

这念头一闪而过,快得让我抓不住。

废弃的化工厂,阴森得像一座鬼城。

生锈的管道,斑驳的墙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化学品气味。

我被带到了一个巨大的,空旷的车间里。

车间中央,只放着一把椅子。

李伟,那个金丝眼镜的男人,就坐在那里,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林小姐,我们又见面了。”他笑得像个斯文的变态。

“是你……”我假装惊恐。

“看来,你已经知道我们是谁了。”李伟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捏住我的下巴,“说吧,季屿川让你带什么话来?”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拼命摇头,眼泪流了出来。

“不知道?”李伟冷笑一声,“林小姐,别跟我装傻了。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和季屿川的关系?他为了你,可是连命都不要了。”

我的心,猛地一颤。

为了我?

什么意思?

“把他带上来。”李伟挥了挥手。

车间的另一扇门被打开。

两个人,押着一个浑身是血,几乎不成人形的男人走了进来。

尽管他被打得面目全非,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季屿川。

他还活着。

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

这一次,不是演戏。

是真的。

“屿川!”我尖叫着想冲过去,却被蝎子酒保死死按住。

季屿川缓缓抬起头,他的眼神空洞,没有焦距。

当他看到我时,那双死灰般的眼睛里,才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晚……晚……?”他的声音,像破旧的风箱,“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快走!快走!”

他挣扎着,想要推开我。

“啧啧啧,真是感人肺腑啊。”李伟鼓着掌,一脸的欣赏,“季屿川,我真没想到,你这个冷血无情的家伙,竟然还是个情种。”

他走到季屿川面前,用手拍了拍他的脸。

“可惜啊,你的女人,好像并不怎么爱你。她把你留下的线索,直接交给了陆沉霜。”

季屿川猛地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失望。

我百口莫辩。

“不是的!屿川,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李伟笑得更开心了,“解释你是怎么和陆沉霜联手,来算计我们的吗?”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不过,没关系。我这个人,一向喜欢成人之美。既然你们这么情深意重,那我就送你们一起上路。”

他打了个响指。

几个人高马大的打手围了上来。

我心凉了半截。

陆沉霜呢?

他的人呢?

为什么还不动手?

就在我绝望之际,耳机里突然传来阿哲的声音。

“嫂子!主机找到了!就在李伟身后那个配电箱里!想办法拖住他们!给我三分钟!”

三分钟!

我看着步步紧逼的打手,和奄奄一息的季屿川。

我该怎么拖延三分钟?

我深吸一口气,突然笑了起来。

我的笑声,凄厉而张扬,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伟,你以为你赢了吗?”我擦干眼泪,冷冷地看着他,“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李伟眯起了眼睛:“你什么意思?”

“白玫瑰,凋零于月光之下。”我一字一句地说出那句暗号。

季屿川的身体,明显震了一下。

李伟的脸色也变了。

“这是‘cain’的指令。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就是新的‘白玫瑰’。”我挺直脊背,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气势,“季屿川失败了,‘cain’派我来,接手他的一切。”

我开始胡说八道,把从陆沉-霜那里听来的一知半解的信息,全都串联起来,编造出一个弥天大谎。

我说我是“cain”秘密培养的接班人。

我说季屿川只是一个被推到台前的棋子。

我说那十个亿,只是“cain”对我的一次考验。

我的大脑高速运转,谎话张口就来。

我甚至连自己都快要相信了。

李伟将信将疑地看着我。

“口说无凭。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我冷笑一声,指向那个装着电脑主机的配电箱,“证据,就在那里。k组织所有的核心数据,交易记录,人员名单,都在里面。只有‘cain’的继承人,才知道它的存在,和打开它的方法。”

我当然不知道打开的方法。

我是在赌。

赌阿哲能在这段时间里,黑进系统。

李伟犹豫了。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个配电箱。

“好。”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你打开它。如果你能打开,我就信你。”

我的手心,全是冷汗。

“嘀——”

耳机里,传来阿哲一声轻响。

“搞定!嫂子,密码是你的生日!”

天助我也!

我走到配电箱前,在李伟和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输入了我的生日。

“咔哒。”

配电箱的门,应声而开。

里面,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服务器,静静地躺着。

全场死寂。

李伟的脸上,露出了震惊和狂喜的表情。

他真的信了!

“你……你真的是……”

“现在,你信了吗?”我冷冷地看着他。

“信了!我信了!”李伟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变得恭敬起来,“‘白玫瑰’大人,请恕我刚才无礼!”

我心里冷笑。

一群蠢货。

“那么,这两个人,该怎么处置?”我指着季屿川和那个蝎子酒保。

“全凭大人发落!”

我看着季屿川。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到我看不懂。

有震惊,有困惑,有痛苦,还有一丝……欣慰?

我的心,乱了。

“把他,”我指着蝎子酒保,“处理掉。我不想再看到他。”

“是!”

两个打手立刻把蝎子酒保拖了出去。很快,外面传来一声闷响。

“至于他……”我走到季屿川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这个我爱了五年,也骗了我五年的男人。

我该怎么处置他?

就在我犹豫的瞬间——

“砰!砰!砰!”

工厂的大门被猛地撞开!

无数道强光手电筒的光束射了进来,晃得人睁不开眼。

“警察!都不许动!”

陆沉霜带着大批警察,从天而降。

08

场面瞬间失控。

李伟脸色大变,吼道:“有埋伏!快撤!”

k组织的成员们立刻掏出武器,和警察发生了激烈的枪战。

枪声,尖叫声,响彻整个废弃的工厂。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下意识地蹲在地上,抱住头。

一只手,猛地抓住了我的胳膊。

是季屿川。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挣脱了绳索,拉着我就往外跑。

“晚晚!跟我走!”

他的手,冰冷而有力。

“去哪里?”我被他拖着,踉踉跄跄。

“离开这里!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他回头看我,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疯狂和决绝。

我愣住了。

重新开始?

我们还回得去吗?

“季屿川!你站住!”

陆沉霜的声音,像一道惊雷,在我们身后炸响。

他手里拿着枪,一步步向我们逼近。

他的身后,是混乱的战场。

他的眼前,只有我们。

季屿川停下脚步,把我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陆沉霜。

“陆沉霜,这是我和晚晚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陆沉霜冷笑,枪口对准了季屿川,“你把我姐害死的时候,怎么不说与我无关?你把林家拖下水的时候,怎么不说与我无关?”

“你姐姐的死是个意外!我也不想的!”季屿川的情绪很激动,“至于林家……我是为了保护晚晚!只有我‘死’了,k组织才不会再去找她的麻烦!”

“保护?”陆沉霜的眼神像刀子一样,“用欺骗和背叛来保护?季屿川,你还真是伟大啊。”

他们两个人,像两头对峙的雄狮。

一个是我曾经深爱的丈夫。

一个是我现在并肩作战的盟友。

我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晚晚,跟我走。”季屿川拉着我的手,语气里带着一丝哀求,“相信我,我爱你。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林晚,过来。”陆沉霜的声音很冷,不带一丝感情。

我看着季屿川。

他的脸颊凹陷,满身伤痕,但那双看着我的眼睛,依然是我熟悉的,温柔的,深情的。

我真的,快要动摇了。

也许,他说的都是真的。

也许,他真的有苦衷。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红色的激光点,突然出现在季屿川的胸口。

是狙击手!

k组织还有后手!

“小心!”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推开了季屿川。

“砰!”

枪声响起。

子弹,擦着我的手臂飞了过去,带起一串血花。

剧痛,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晚晚!”

季屿川和陆沉霜同时惊呼。

陆沉霜反应极快,立刻开枪还击,击毙了隐藏在暗处的狙击手。

而季屿川,则冲过来抱住了我。

“你怎么样?你有没有事?”他看着我流血的手臂,眼睛都红了。

我疼得说不出话。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季屿川抱着我的手,突然收紧。

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浑身一僵。

“季屿川……你……”

“别动。”他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陆沉霜,让你的人放下枪,准备一辆车。不然,我就杀了她。”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在用我当人质?

陆沉霜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季屿-川!你疯了!”

“我没疯!”季屿川狂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绝望,“我早就一无所有了!我只要晚晚!只要她陪着我!”

“你放开她!”

“不可能!”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扭曲而陌生的脸。

这一刻,我终于看清了。

他眼里的,不是爱。

是疯狂的占有欲。

他爱的不是我,是他自己。

是我对他那份盲目的,不求回报的爱。

是我能带给他的,那种被崇拜,被依赖的感觉。

当这份爱不再属于他时,他就要毁掉它。

我的心,死了。

彻底死了。

我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季屿川,你不是说你爱我吗?”

“我当然爱你!晚晚,我比任何人都爱你!”

“是吗?”我看着他,“那你杀了我吧。”

他愣住了。

“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杀了我。”我平静地看着他,眼神里再也没有一丝波澜,“反正,我爱过的那个季屿-川,已经在葬礼那天就死了。现在的你,只是一个我不认识的疯子。你杀了我,就当我们……同归于尽了。”

我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把匕首刺入我的喉咙。

一秒。

两秒。

三秒。

匕首,没有落下。

我只感觉到,抵在我脖子上的力道,在一点点消失。

我睁开眼。

看到季屿川的脸上,满是泪水。

他看着我,眼神里是无尽的痛苦和挣扎。

“晚晚……我……”

他输了。

在这场爱情的博弈里,他输得一败涂地。

就在他失神的瞬间,陆沉霜动了。

他像一头猎豹,悄无声息地靠近。

一记手刀,狠狠劈在季屿川的后颈。

季屿川闷哼一声,软软地倒了下去。

我腿一软,也跟着倒了下去。

陆沉霜接住了我。

他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那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里。

“没事了。”他在我耳边说,声音沙哑,“都结束了。”

我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冷杉气息。

眼泪,终于决堤。

是的。

都结束了。

我和季屿川的五年。

我和过去的自己。

在这一刻,都结束了。

09

k组织在北城的分部被一网打尽。

李伟等核心成员全部落网。

那台存有所有犯罪证据的服务器,成了给他们定罪的铁证。

季屿川,作为此案的关键人物,被警方带走,隔离审查。

因为他有重大立功表现,也因为他本身也是被胁迫的受害者,最后可能会被从轻判决。

但这都和我没关系了。

我爸的公司,在陆沉霜的帮助下,有惊无险地度过了危机。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但我知道,事情还没完。

“cain”,那个k组织的幕后主脑,还逍遥法外。

只要他还存在一天,我们就不能算真正的安全。

我手臂上的伤,在医院处理过后,并无大碍。

出院那天,陆沉霜来接我。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帮我办好手续,提着行李。

车里的气氛,有些微妙。

“谢谢你。”我先开了口。

“谢我什么?”他目视前方,专心开车。

“所有。”

他沉默了片刻。

“我只是在完成我姐的遗愿。”

又是这句话。

我心里有点堵。

“陆沉霜,”我看着他的侧脸,轮廓分明,像刀刻的一样,“你对我……就只是因为你姐姐吗?”

车子,在一个红灯前停下。

他转过头,看着我。

他的眼神很深,像一潭古井,让我看不透。

“不然呢?”他反问,“林晚,别自作多情。你是我盟友的妻子,现在,是前妻。仅此而已。”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我自嘲地笑了笑。

是啊。

我怎么又犯傻了。

林晚啊林晚,你难道还没被男人骗够吗?

“你说的对。”我别过头,看向窗外,“是我自作多情了。”

车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回到我的公寓。

我刚想说“你可以走了”,陆沉霜却跟着我一起进了门。

“我饿了。”他说得理直气壮。

我:“……”

行。

你是老板,你了不起。

我认命地走进厨房,打开冰箱。

里面空空如也。

我住院这几天,根本没人来过。

“没菜,叫外卖吧。”

“我不喜欢吃外卖。”陆总很挑剔。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那你想怎样?”

“去超市。”

于是,我和身价百亿的陆氏集团总裁,一起,推着购物车,出现在了楼下的生鲜超市里。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他好像对逛超市这件事很热衷,推着车,在各个货架前流连。

挑了牛排,红酒,还有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进口蔬菜。

最后,他停在了零食区。

他拿起一包草莓味的棉花糖,扔进了购物车。

我愣住了。

那是我最喜欢吃的零食。

我以前跟季屿川提过一次,他当时还笑我幼稚。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我忍不住问。

他头也没抬,又拿了一包巧克力。

“季屿川告诉我的。”

又是季屿川。

我的心,又被刺了一下。

原来,他对我所有的好,所有的了解,都只是因为另一个人。

我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我有点累,先回去了。”我把购物篮往他手里一塞,转身就走。

“林晚!”他叫住我。

我没回头。

他几步追上来,抓住我的手腕。

“你又在闹什么脾气?”他皱着眉,一脸的不耐烦。

“我没有。”我甩开他的手,“陆总,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吧。‘cain’的事情,你自己去查。林氏已经脱离危险,我不想再掺和这些事了。”

我要回到我自己的生活。

舔舐伤口,然后重新开始。

而不是继续留在他身边,当一个可笑的,自作多情的替代品。

陆沉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你以为,你说退出,就能退出吗?”他冷笑,“林晚,从你踏进月光酒吧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是‘cain’的目标了。你以为他会轻易放过你?”

我的心一沉。

“你什么意思?”

“我们抓了李伟,但k组织的系统里,关于‘cain’的资料,全部被销毁了。有人,比我们快了一步。”

“是谁?”

“不知道。”陆沉霜的眼神变得凝重,“但我查到了一件事。当年,我姐姐在调查k组织的时候,曾经和一个神秘的线人有过接触。那个线人,给了她很多关键性的证据。”

“然后呢?”

“然后,我姐就出事了。那个线人,也跟着人间蒸发。”

“你想说什么?”我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个线人的代号,”陆沉霜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叫‘白玫瑰’。”

我如遭雷击。

“不……不可能……”

白玫瑰,不是我的袖扣吗?不是我吗?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陆沉霜的声音很冷,“林晚,你好好想一想,你认识的人里,有没有可能,和当年的事情有关?”

我努力地在脑海里搜索。

我的人际关系很简单。

除了家人,朋友,就是季屿川。

等等。

季屿川。

我设计的白玫瑰袖扣。

他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是一条白玫瑰手链。

我们结婚的婚房里,种满了白玫瑰。

所有的一切,都和白玫瑰有关。

这真的是巧合吗?

还是说……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中浮现。

“陆沉霜,”我抓住他的胳膊,声音都在抖,“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陆清和。”

“清和……”我喃喃自语。

这个名字,好熟悉。

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我猛地想起来了!

我大学的时候,曾经参加过一个设计比赛。

当时,有一个评委,对我设计的作品大加赞赏。

她给了我很多指点和鼓励。

她说,我的设计里,有“纯粹和勇敢的灵魂”。

她说,她很期待看到我未来的作品。

那个评委,就叫陆清和。

我还记得,比赛结束后,她送给了我一张名片。

名片上,印着一朵小小的,素雅的白玫瑰。

她说:“小姑娘,希望你永远像这朵白玫瑰一样,不畏世俗,勇敢绽放。”

后来,我毕业,工作,结婚。

这张名片,早就不知道被我扔到哪里去了。

这段记忆,也早已被我尘封。

如果不是今天陆沉霜提起,我可能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原来,我和他姐姐,早就认识了。

原来,我人生中第一次得到的,关于“白玫瑰”的赞美,来自于她。

“我想起来了……”我看着陆沉霜,泪流满面,“我认识你姐姐……我认识她……”

陆沉霜也愣住了。

他大概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渊源。

“怎么会……”

“是真的!”我把当年比赛的事情,告诉了他。

他听完,久久没有说话。

超市里人来人往,喧嚣嘈杂。

但我们两个人,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时空里。

“所以……”陆沉霜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季屿川接近你,从一开始,就是因为我姐姐?”

他不是因为爱我。

他是因为,我是陆清和看中的人。

我是“白玫瑰”的化身。

我是他用来,完成复仇大计的,最完美的棋子。

所有的温柔,所有的宠爱,所有的深情。

全都是假的。

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我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飙了出来。

我的人生,就是一个笑话。

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笑着笑着,眼前一黑,再次失去了知觉。

10

我病了。

高烧不退,整日昏睡。

医生说,我是心力交瘁,积郁成疾。

在梦里,我又回到了那个废弃的化工厂。

季屿川用匕首抵着我的脖子,眼神疯狂。

陆沉霜举着枪,眼神冰冷。

陆清和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里,温柔地看着我,嘴里说着什么,我却听不清。

我挣扎着,想抓住些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最后,沉入无边的黑暗。

等我再次清醒时,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壁灯。

陆沉霜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正在看文件。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

“醒了?”

他的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下有浓重的黑影,看起来很疲惫。

“我睡了多久?”我嗓子哑得厉害。

“三天。”

“公司没事吧?”

“没事。”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

他立刻放下文件,过来扶我,还在我背后垫了个枕头。

他的动作很自然,也很熟练。

好像已经做过很多次了。

“喝点粥吧。”他端过床头柜上的一碗粥,“我让阿姨熬的。”

我没什么胃口,但还是接了过来,小口小口地喝着。

他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房间里,只剩下我喝粥的,细微的声音。

“陆沉霜,”我放下碗,“你都查到了,是吗?”

他点点头。

“季屿川,招了。”

我的心,揪了一下。

“他……都说了什么?”

“季屿川,和你一样,也是在大学时期认识我姐的。”陆沉霜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个别人的故事,“我姐很欣赏他的才华,把他当成亲弟弟一样看待。毕业后,就把他招进了公司。”

“后来,我姐发现了k组织的事情。她把所有证据都备份了,一份交给了警方,另一份,藏了起来。她知道k组织不会放过她,所以,她找到了季屿川,把一切都托付给了他。”

“她给了季屿川一个任务。第一,保护好她的家人,也就是我。第二,找到她藏起来的证据,彻底摧毁k组织。”

“她还告诉季屿川,她找到了一个,可以信任的,继承‘白玫瑰’精神的人。如果有一天,季屿川也出事了,就去找那个人。那个人,就是你。”

原来如此。

一切,都说得通了。

季屿川接近我,追求我,和我结婚。

都是陆清和的安排。

或者说,是他对陆清和的承诺。

“所以,他对我,从来都没有……感情,是吗?”我问出了那个,我最想知道,也最害怕知道答案的问题。

陆沉霜沉默了。

良久,他才开口。

“他说,一开始,是。”

“一开始?”

“他说,他一开始只是想完成我姐的遗愿。但是,和你相处久了,他发现自己,真的爱上你了。”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敲了一下。

“他说,他无数次想过要告诉你真相,但是他不敢。他怕你知道后会离开他。他更怕,把你卷进这危险的漩涡里。”

“所以,他选择了最笨的方法。用谎言,把你圈禁在他为你打造的,一个虚假的象牙塔里。他以为,这是对你最好的保护。”

“直到,k组织发现了他的小动作,用你来威胁他。他才不得不,策划了那场假死的骗局。他想用自己的‘消失’,来换你的安全。”

我听着,没有哭,也没有笑。

心里,一片麻木。

爱?

他的爱,太沉重,太自私。

我承受不起。

“那‘cain’呢?”我换了个话题,“他是谁?”

陆沉霜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这个,季屿川也不知道。他说,他一直都是单线和k组织联系。他从来没见过‘cain’的真面目。”

“但是,”陆沉霜话锋一转,“他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什么线索?”

“他说,每一次‘cain’下达重要指令,都会通过一个中间人。那个中间人,是个女人。”

“女人?”

“对。一个声音很好听,受过专业声乐训练的女人。”

我皱起了眉。

范围太大了,根本无从查起。

“不。”陆沉霜看着我,眼神锐利,“范围,其实很小。”

“季屿川说,有一次,他在和那个女人通话时,无意中听到了背景音里,有钢琴声。”

“他当时留了个心眼,把那段钢琴曲录了下来。”

陆沉霜拿出手机,播放了那段录音。

音质很嘈杂,但依然能听清,那是一段,非常优美,但也非常……熟悉的旋律。

我的瞳孔,猛地收缩。

“这是……”

“你想起来了?”

“这是我妈妈最喜欢的曲子,《月光奏鸣曲》。”我难以置信地说,“她以前,经常在家里弹。”

陆沉霜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林晚,你母亲,是不是也学过声乐?”

我点点头,脑子里一片混乱。

“是……她是音乐学院毕业的……主修声乐……”

一个可怕的,荒谬的,我绝不敢相信的猜测,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沌的思绪。

不。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那是我妈妈啊。

那个在我爸生意失败时,不离不弃的女人。

那个在我被季屿川背叛时,抱着我痛哭的女人。

她怎么可能是……

“陆沉霜,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抓住他的手,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妈妈她……她没有理由这么做啊!”

“有没有理由,我们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陆沉霜扶着我,连夜赶回了林家老宅。

我妈看到我们,很惊讶。

“晚晚?霜儿?你们怎么这么晚回来了?”

她穿着一身真丝睡衣,头发优雅地挽着,看起来还是那么温婉贤淑。

“妈,”我看着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我有点不舒服,想回来住两天。”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她立刻紧张起来,伸手想摸我的额头。

我下意识地躲开了。

她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妈,我爸呢?”陆沉-霜开口了,打破了尴尬。

“你爸在书房呢。公司最近事多,他忙得很。”

“好,我去找他聊聊。”

陆沉霜给了我一个“放心”的眼神,就上了楼。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我妈。

气氛,压抑得可怕。

“晚晚,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妈小心翼翼地问。

我看着她,这个我叫了二十多年“妈妈”的女人。

她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和关切。

没有一丝破绽。

难道,真的是我搞错了?

就在这时,我的目光,落在了客厅那架,黑色的三角钢琴上。

钢琴上,摆着一个相框。

相框里,是我妈年轻时的照片。

照片里的她,明艳动人,站在舞台中央,手捧着一束……

白玫瑰。

11

我的血,在那一瞬间,凉透了。

“妈,”我指着那张照片,声音都在抖,“这张照片……”

我妈的脸色,微不可察地变了一下。

“哦,这张啊,是妈年轻时参加歌唱比赛得奖时拍的。怎么了?”

“没什么。”我低下头,掩去眼底的惊涛骇浪。

就在这时,陆沉霜从楼上下来了。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林叔不在书房。”

我妈笑了笑:“可能去花园散步了吧。他最近压力大,喜欢一个人待着。”

“是吗?”陆沉霜走到钢琴前,拿起那个相框,状似无意地问,“阿姨,您这张照片真漂亮。这是什么比赛啊?”

“就是学校里的小比赛,不值一提。”

“我看不像啊。”陆沉霜的指尖,划过照片的边缘,“这舞台,这灯光,看起来,像是‘星光杯’全国青年歌手大赛的决赛现场啊。”

我妈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星光杯”,是国内最顶级的声乐比赛。

能进决赛的,都是人中龙凤。

“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一年,我姐姐,陆清和,也是参赛选手。”陆沉霜看着她,眼神像淬了冰,“只不过,她在决赛前,突然因为‘急性肠胃炎’,退赛了。”

我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陆沉霜冷笑,“那我提醒提醒你。当年,你和我姐是最大的竞争对手。你为了赢,在她喝的水里下了药,害她错过了比赛。对不对?”

“你胡说!”我妈尖叫起来,“我没有!”

“你还敢说没有?”陆沉霜步步紧逼,“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我姐早就发现了!但她心软,她看你家境不好,为了这个比赛付出了那么多,所以她选择了隐瞒,把冠军让给了你!她以为她的退让,能换来你的感恩。结果呢?你把她的善良,当成了你上位的垫脚石!”

我妈被他逼得连连后退,最后跌坐在沙发上。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那你告诉我,是哪样的?”

“是她!是陆清和她自己活该!”我妈突然像疯了一样,面目狰狞地嘶吼起来,“她凭什么!凭什么一生下来就什么都有!家世,才华,美貌!而我呢?我什么都没有!我那么努力,那么拼命,却永远只能活在她的阴影下!我不甘心!”

“所以,你就毁了她?”

“我没有毁了她!我只是拿回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我妈笑得癫狂,“我拿了冠军,我嫁给了你爸,我成了林家的女主人!我才是最后的赢家!”

我看着她,这个完全陌生的,面目可憎的女人。

我的心,像被撕成了碎片。

“所以,k组织……也是你……”

“没错!”她承认得干脆利落,“我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来维持我光鲜亮丽的生活。你爸那个废物,生意做得一塌糊涂!我只能自己想办法!”

“那陆清和的死……”

“是她自找的!”我妈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她发现了我的秘密,还想去举报我!我只能,先下手为强!”

“那你为什么要让季屿川接近我?为什么要设计这一切?”

“因为,”她看着我,眼神里是赤裸裸的嫉妒,“因为你身上,有她的影子!陆清和那个贱人,死了都要给我添堵!她竟然把‘白玫瑰’的称号给了你!她最看好的人,竟然是我的女儿!多可笑!我就要毁掉她最看好的东西!我要让你,也尝尝被人欺骗,被人背叛的滋味!我要让你的人生,也变成一个笑话!”

原来,这才是真相。

我,从头到尾,都只是她用来报复陆清和的,一件工具。

连我的出生,都可能只是她计划的一部分。

“我爸呢?”我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把他怎么样了?”

“他?”我妈不屑地冷笑一声,“那个懦夫,也发现了我的秘密。我把他,关在了地下室。等我处理完你们,就送你们一家人,下去团聚。”

就在这时,地下室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紧接着,我爸带着几个警察,冲了上来。

“警察!都不许动!”

我妈脸色大变。

原来,陆沉霜刚才上楼,根本不是去找我爸。

他是去救我爸,然后报警!

我妈知道自己大势已去。

她突然从沙发垫下,掏出了一把枪,对准了我!

“别过来!不然我杀了她!”

历史,再次重演。

但这一次,我没有害怕。

我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妈,”我轻声说,“你输了。”

“我没输!”她歇斯底里地吼道,“只要有你在手,我就还有机会!”

“你没有了。”

我猛地抬手,打掉了她手中的枪。

枪掉在地上,走了火。

“砰!”

子弹,不偏不倚,射中了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

巨大的吊灯,摇摇欲坠。

我妈吓得尖叫,下意识地想跑。

但已经来不及了。

水晶吊灯,带着万钧之势,轰然砸下。

正好,砸在了她的身上。

鲜血,瞬间染红了华丽的波斯地毯。

一切,都结束了。

12

一年后。

法国,普罗旺斯。

我开了一家小小的花店,就在薰衣草花田的旁边。

店里,只卖一种花。

白玫瑰。

林氏集团,在我爸出院后,交给了专业的团队打理,渐渐走上了正轨。

季屿川,因为有重大立功表现,最终被判了五年。

听说,他在监狱里表现很好,积极改造。

也许,等他出来后,会开始一段新的人生吧。

但这都和我无关了。

我卖掉了北城所有的房产,一个人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国度。

我想,离过去远远的。

我每天的生活很简单,种花,看店,和客人们聊聊天。

日子,平静得像一汪不起波澜的湖水。

我以为,我会这样,一个人,过一辈子。

直到那天。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花店门口。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衬衫和休闲裤,褪去了所有的锋芒和冷冽,看起来,就像一个邻家大男孩。

是陆沉霜。

他瘦了些,也黑了些,但眼神,还是那么深邃。

他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我。

我们隔着一整间花店的白玫瑰,遥遥相望。

良久,他才开口。

“你这里的花,怎么卖?”

他的声音,还和以前一样,低沉,好听。

我笑了笑。

“看人。”

“那看我呢?”

“你啊……”我假装想了想,“送你一支吧。”

我从花桶里,抽出一支开得最盛的白玫瑰,递给他。

他接过花,走到我面前。

“林晚,”他看着我,眼神认真,“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辞职了。”

我愣住了。

“陆氏集团……你不要了?”

“嗯。”他点点头,“交给我爸打理了。他说他还能再干二十年。”

“那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不知道。”他笑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得这么轻松,这么真实,“可能,会在这里开一家小小的公司,或者,当个无业游民,每天来你这里买花。”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我这里的花,很贵的。”我嘴硬。

“没关系,”他看着我,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的,缱绻的,小心翼翼的光,“我买得起。”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了。

“林晚,我不是因为我姐姐。也不是因为任何人。”

“我来,只是因为……我想你。”

“我追了你,一整个地球。现在,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追你的机会?”

普罗旺斯的阳光,很暖。

透过玻璃窗,洒在他的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里的星辰大海。

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我点点头,笑了。

“好啊。”

这一次,我的白玫瑰,终于等来了,属于它的,真正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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