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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攻(纪玉蓉裴湛昭信侯)全文浏览_谋攻全文浏览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2:54:33 

1.

春寒料峭时节,尚书府西侧小院的青石板上凝着薄霜,我跪在上面,指尖捏着银针,一针一线地绣着嫡姐纪玉蓉的鞋面。

「嘶——」

针尖猝不及防刺进指腹,血珠渗进云锦纹路里,晕开一小片暗红。

「贱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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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母王氏的茶盏狠狠砸在我额角,滚烫的茶水混着血滑进眼睛,灼得生疼。

我低着头,盯着她裙摆上金丝线绣得牡丹,一动不动。

「这料子够买你十条命!绣坏了,仔细你的皮!」

我伏低身子,额角抵着冰冷的地面:

「母亲息怒,女儿知错。」

她冷哼一声,扶着嬷嬷的手走了。我慢慢直起身,指尖抹过额角的血,轻轻舔了一下。

甜的。

丫鬟青杏抱着个巴掌大的铜炉溜进来,趁着帮我揉膝盖的间隙,突然凑到耳边:

「六殿下明日要来府里与老爷议事。」

我与青杏心领神会地相视一眼,青杏这丫头,是我在人牙子手里救下来的,那年她才八岁,现在她成了我在府中唯一信任的眼线。

铜匙拨动炭火的声响里,遒劲枝干上已有花苞萌发。就像她蛰伏十四年的心思,终于等到破冰之时。

我知道,机会来了。

2.

后园的老梅树今年开得极好,我披着素白的斗篷,站在树下,指尖轻轻拂过枝头残雪。

远处传来脚步声,沉稳有力。

我深吸一口气,袖中的指尖微微一动,一枚香丸无声碾碎,幽冷的香气弥散开来。

离魂香,遇热则散,能让人神思恍惚片刻。

脚步声渐近,我“不慎”踩到裙角,整个人向前跌去。

一双手稳稳扶住我的肩膀,玄色大氅的暗纹擦过我的脸颊,冷冽的沉水香混着离魂香的气息钻入鼻腔。

「臣女该死!」

我慌乱抬头,正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六皇子裴湛。

他生得极好看,眉目如刀裁,唇角天生微扬,似笑非笑。可那双眼睛却冷得像淬了冰,一丝温度也无。

我佯装惊慌,挣扎着要跪,手指却“不经意”划过他腰间的蟠龙玉佩,玉质温润。

裴湛忽然扣住我的手腕,拇指重重碾过我虎口的薄茧。

他嗓音低沉,带着几分玩味:

「好一个‘欲擒故纵’,纪尚书家的丫头,都这般投怀送抱?」

我眼眶微红,怯怯道:

「殿下恕罪,臣女只是……只是来折梅……」

他低笑一声,忽然俯身,在我耳边轻声道:

「离魂香味道不错,下次可以多放点。」

我浑身一僵。

他竟识破了。

梅花簌簌落下,落在我们交叠的影子上。

两个披着人皮的豺狼,在这一刻,嗅到了彼此的血腥气。

3.

回房后,我立刻让贴身丫鬟青杏打水净手。

青杏盯着我虎口处被裴湛碾红的痕迹,欲言又止:

「小姐,您的手……」

我垂眸看着铜盆里晃荡的水影,轻声道:

「他认出我了。」

「什么?」

「他认出我是故意接近他的。」

我指尖轻轻划过水面,涟漪荡开,映出我苍白的脸。

「但他没拆穿。」

青杏忧心忡忡:

「六皇子城府极深,小姐何必招惹他?」

我笑了笑:

「因为太子选妃在即,而我……不想做任人宰割的鱼肉。」

翌日,嫡姐的闺房中,熏香袅袅。

她站在铜镜前,身上披着明日进宫要穿的织锦红裙,裙摆上绣着大朵的牡丹,金线在光下熠熠生辉,衬得她明艳动人,她得意道,挑眉看我:

「怎么样?」

「这是江南进贡的云锦,父亲特意为我准备的。」

我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手指轻轻绞着帕子,温声细语道:

「姐姐穿这身真好看,明日定能艳压群芳。」

她嗤笑一声,伸手掐住我的下巴,指甲几乎陷进我的肉里:

「纪云棠,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身份。」

她凑近我,红唇微扬,眼里满是轻蔑:

「明日进宫,你不过是我的陪衬,别妄想攀高枝!」

我垂下眼睫,乖顺地点头:

「姐姐教训得是!」

她满意地松开手,转身去摆弄她的珠钗首饰,嘴里还哼着小曲,彷佛太子妃之位已是囊中之物。

我静静地看着她,唇角扬起了一抹微不可察地勾了勾,暗骂道:

「蠢货!」

趁她背对着我摆弄各种首饰时,我指尖轻轻一弹,一枚小小的香丸无声地滚进了她床边的薰笼里。

魂香引,遇热则散,无色无味,唯有遇酒时,才会催发情欲,让人神思恍惚,举止失态。

而太子裴淮,最厌恶的,就是投怀送抱的女人。

嫡姐依旧在喋喋不休地炫耀着她的首饰,我佯装乖顺地听着,时不时地附和几句,我轻声提醒道:

「姐姐,明日宫宴,您可要小心些。听说太子殿下不喜张扬之人。」

她冷哼一声:

「那又如何?以我的家世容貌,太子妃之位非我莫属!」

我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明日,你会知道什么叫“自取其辱”。

回到自己院子里,青杏早已备好了热水。

我褪下外衫,浸入温热的水中,闭目养神。

青杏压低声音,一边替我捏着腿,一边问道:

「小姐,你真要在宫里动手吗?」

我轻声道:

「不是我要动手,是她自己找死!」

我伸手拨弄着水面的花瓣,忽然问道:

「六皇子那边,可有动静?」

「听说他今日入宫面圣,似乎是为了边关军务。」

我指尖一顿,唇角微扬。

裴湛,你又在谋划着什么?

4.

入宫第一日,天还未亮,教习嬷嬷的戒尺便敲在了门框上:

「辰时三刻前,未到储秀宫者,杖十!」

我早已穿戴整齐,青杏替她系好最后一根衣带时,隔壁的纪玉蓉才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对着铜镜挑剔丫鬟梳的发髻不够精致。

我站在门外,声音轻柔:

「姐姐,该去请安了。」

纪玉蓉冷哼一声:

「急什么?让她们等着!」

我垂眸,不再多言,心中对这个嫡姐嘲讽道:

「蠢货,宫里的规矩,可不会惯着你。 」

踏入储秀宫时,已有十几位秀女静立等候。

国公府的嫡女沈清茹、侯府千金林如忆、将军之妹赵寒衣……个个家世显赫,举止端庄。

纪玉蓉却视若无睹,径直走到最前排,硬生生挤开了原本站在首位的沈清茹。

沈清茹脸色一沉:

「你——」

纪玉蓉斜睨她一眼,唇角勾起一抹讥讽:

「怎么,国公府的小姐,连站哪儿都要争?」

沈清茹自幼娇养,何曾受过这种气?当即冷声道:

「储秀宫的规矩,按家世排位,纪小姐莫非连这都不懂?」

纪玉蓉嗤笑:

「规矩?我父亲是当朝尚书,外祖家是昭信侯府,当年跟随先帝南征北战,深得圣心,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谈规矩?」

满堂寂静。

云棠站在角落,低眉顺眼,仿佛与这场争执毫无关系。

教习嬷嬷进来时,正撞见这一幕,眉头狠狠一皱:

「储秀宫内,禁止喧哗!」

随即,戒尺重重拍在案上:

「今日所有秀女,罚抄《女戒》十遍!」

众人脸色难看,却不敢反驳,唯独纪玉蓉翻了个白眼:

「抄就抄,反正有丫鬟代笔。」

嬷嬷眼神一冷,却碍于纪尚书的权势,没有当场发作。

接下来的几日,纪玉蓉变本加厉。

——晨起请安,她故意迟到,害得同屋的秀女一同受罚。

——用膳时,她挑剔御膳房的菜色,当众摔了碗碟。

——甚至对教习嬷嬷出言不逊:

「一个奴才,也敢管我?」

云棠始终沉默,每次嫡姐惹祸,她都主动向受害者赔罪,低眉顺眼,姿态谦卑:

「沈小姐,家姐性子直爽,并非有意冒犯,还望海涵。」

「林小姐,这枚玉佩算是赔礼,请您莫要与家姐计较。」

渐渐地,储秀宫的秀女们看她的眼神,从最初的轻视变成了同情:

「纪三小姐真是可怜,摊上这么个嫡姐。」

「是啊,明明温柔懂事,却要替那跋扈的姐姐收拾烂摊子。」

云棠听着这些议论,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她要的,就是这份“同情”。

姐姐,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纪玉蓉的嚣张,终于引来了众怒。

短短半月,储秀宫里被她得罪的贵女已有七八位。国公府的沈清茹、侯府的林如忆、将军府的赵寒衣……个个家世显赫,背后牵扯着朝堂上的势力。

而今日,青杏从外头打探来消息:

「小姐,老爷在朝堂上被御史弹劾,说纪家纵女跋扈,目无宫规!」

我指尖一顿,唇角缓缓勾起。

当夜,我趁着纪玉蓉熟睡,悄无声息地从她枕边摸走了那枚象征身份的玉牌。

第二日清晨,储秀宫炸开了锅:

「太后的碧玉簪不见了!」

教习嬷嬷脸色铁青,下令搜查所有秀女的住处。当嬷嬷带人闯入纪氏姐妹的房间时,纪玉蓉还在睡梦中,被粗暴地拽了起来。

「放肆!你们敢搜我的东西?!」

嬷嬷冷笑:

「纪小姐,这可是太后的旨意!」

搜查的宫女很快从纪玉蓉的妆奁底层摸出了一个锦囊,打开一看,赫然是太后丢失的碧玉簪!

纪玉蓉脸色骤变:

「这不是我拿的!」

我站在一旁,适时露出震惊又痛心的表情:

「姐姐,你怎能……」

纪玉蓉猛地扑向我:

「贱人!是你陷害我!」

被嬷嬷一把拦住:

「纪玉蓉偷窃御赐之物,还敢污蔑他人,押下去,交由太后处置!」

我低垂着头,仿佛不忍看嫡姐被拖走的狼狈模样,实则眼底一片冰冷。

蠢货,你以为这就完了?

慈宁宫内,太后端坐高位,脸色阴沉。

纪玉蓉被押着跪在地上,还在尖声辩解:

「太后明鉴!臣女冤枉!一定是有人栽赃!」

太后手中拿着佛珠:

「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

我看着时机合适,在底下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硬生生地挤出几滴眼泪来,声音哽咽:

「太后息怒,家姐一时糊涂,求您宽恕……」

太后目光转向她,神色稍缓:

「你倒是个懂事的。」

纪玉蓉见状,更加癫狂:

「纪云棠!你这个贱人!是你害我!」

太后眉头一皱,彻底失了耐心:

「纪家女品行不端,即日起逐出宫去,永不得参选!」

纪玉蓉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云棠依旧跪着,唇角却微不可察地弯了弯。

赢了?

我还是太天真了,忘记了纪玉蓉背后的靠山。

就在我以为一切尘埃落定时,变故陡生!

昭信侯府的老夫人竟为了纪玉蓉连夜入宫,去太后跟前为纪玉蓉求情。

慈宁宫内,昭信侯老夫人一身诰命服,跪在太后面前求情道:

「 娘娘,臣妾愿以诰命夫人之号担保,蓉丫头绝不会做出此等糊涂事!」

太后沉吟片刻,竟松了口:

「既如此,便小惩大诫,罚抄《女戒》百遍,禁足十日。」

我听闻消息时,指尖狠狠掐进掌心,不禁自嘲:

「老天真是眷顾纪玉蓉啊!给了她一副好家世!」

昭信侯府!

真是大意!我千算万算,却忘了嫡姐背后还有这样一个靠山!

5.

果不其然,不过是象征性地惩罚了一下她,纪玉蓉就被放出来了。

仅仅禁足十日,抄了百遍《女诫》,她竟又趾高气扬地回到了储秀宫,彷佛那场风波从未发生过一样。

她从我身边走过,唇角勾起一抹讥讽地笑:

「有些人啊,费尽心机,到头来不过是白忙一场。」

不急,猎人在收网之前,总要看着猎物再蹦跶一会儿。

这几日,储秀宫的秀女们私下议论纷纷:

「听说昭信侯府的老夫人亲自去求的太后,这才保住了纪玉蓉的参选资格。」

「可不是!那可是昭信侯府,当年的老侯爷替先帝挡过一箭,这份恩情可大过天呢!」

我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指尖摩挲着袖中地香囊,心中暗自忖道:

「既然这火烧得不够大,不妨再给它添把油。就算恩情大过天,可老侯爷不在了,总有一天用完的。」

夜深人静时,我独自在御花园的梅树下站定。

一道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看来,你的计划失败了。」

我猛地回头,正对上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眸,原来是六皇子裴湛。

「殿下,这是特地来嘲笑我的吗?」

他低笑一声,走到我身侧,月光下,他的轮廓显得格外锋利。

「我是来帮你的!」

我眸光微动,瞬间来了兴趣:

「哦?」

「昭信侯府自老侯爷去世,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风光。如今的昭信侯府内里早就腐朽不堪,不过是靠着曾经的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恩情度日。」

良久,裴湛继续道:

「如今看来,这点荣耀怕是也要消耗殆尽了。上月,昭信侯的嫡子强占民女,逼死了一家老小。」

我接过裴湛递来的信纸,快速扫了一眼,唇角微微扬起,我抬眸看向裴湛:

「殿下,为何帮我?」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我了然一笑。

太子与昭信侯府交好,昭信侯府与纪府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六皇子,显然不想看到太子再多一个助力。

6.

那一日,宫中设下宴席。

宫宴开始后,太子裴淮终于露面。

他一身月白锦袍,面容清俊,眉目间带着几分疏离的冷意,举手投足皆是矜贵。

嫡姐的眼睛几乎黏在他身上,手中的酒杯捏得紧紧的。

我坐在角落,静静观察着一切。

酒过三巡,太后离席后,太子不胜酒力,在左右侍从的搀扶下也离开了大殿。

嫡姐见状,竟跌跌撞撞地追着太子出了大殿。

我暗自思道,想来是魂引香,起效了?

我悄然起身,借着夜色的遮掩,跟了上去。毕竟这样一出好戏,谁会想错过呢?

御花园的回廊曲折幽深,月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影子。太子步履微乱,显然酒意上头,嫡姐却不管不顾,提着裙摆追在后面,声音甜腻得发颤:

「殿下……您等等臣女……」

太子脚步一顿,冷冷回头:

「纪小姐,请自重。」

嫡姐却像是听不见,痴笑着扑上去,伸手就要抓他的衣袖。

「啪!」

太子猛地挥袖,嫡姐被甩得踉跄几步,脚下一滑,竟直接摔进了旁边的荷花池!

「啊——!」

水花四溅,嫡姐狼狈挣扎,发髻散乱,妆容糊了满脸,活像个水鬼。太子冷眼旁观,转身就要走。

我躲在假山后,唇角忍不住上扬。

真是,精彩极了!

就在我看得正得意时,一只冰凉的手突然从身后捂住了我的嘴!

我浑身一僵,下意识要挣扎,耳边却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别动!」

是裴湛。

他的手掌宽大,指节修长,掌心带着淡淡的沉水香,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我僵在原地,心跳如擂。

他微微俯身,薄唇几乎贴上我的耳廓,声音轻得只有我能听见:

「有人来了。」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几名宫人提着灯笼匆匆赶来,显然是听到了嫡姐的尖叫。

裴湛扣住我的手腕,猛地一拽。

我整个人被他拉进假山后的暗隙里,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几乎能感受到他沉稳的心跳。

「嘘!」

他的呼吸拂过我的发顶,带着几分戏谑:

「纪姑娘,看戏可以,可别把自己搭进去。」

我屏住呼吸,没敢动。

外面已经乱作一团了。

宫人们七手八脚地把嫡姐从池子里捞出来,她浑身湿透,妆容尽毁,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喊:

「殿下。」

太子站在一旁,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冷冷丢下一句,转身就走:

「纪小姐酒后失仪,送回府上,闭门思过。」

嫡姐被拖走时,还在挣扎着喊:

「殿下!殿下您听我解释。」

声音渐渐远去,御花园终于恢复了寂静。

裴湛这才松开我,懒洋洋地靠在假山上,月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慢条斯理地开口:

「纪二姑娘,你这魂引香,下得剂量不太行啊。」

我心头猛地一跳!

他怎么会知道?

我强自镇定,抬眸看他,故作茫然:

「殿下在说什么?臣女听不懂。」

裴湛低笑一声,忽然伸手捏住我的下巴,拇指轻轻摩挲着我的唇瓣,眼神危险又玩味:

「装傻?」

他嗓音低沉:

「你那香里,少了一味龙脑,否则药效会更烈。」

我瞳孔骤缩!

他不仅知道,甚至还懂调香!

我死死盯着他,终于明白过来:

「你也动了手脚?」

裴湛松开我,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袖口:

「我只是觉得,光失仪还不够有趣。」

我瞬间懂了。

夜风拂过,带着荷花的清香。

我忽然笑了,抬眸直视他:

「殿下好手段。」

裴湛挑眉:

「彼此彼此。」

我们四目相对,谁都没再说话,却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东西——算计,试探,以及……棋逢对手的兴奋。

远处传来更鼓声,宫宴快要散了。

裴湛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了我一眼,忽然伸手从我发间摘下一片花瓣。

他低声唤我的名字,嗓音里带着几分蛊惑:

「纪云棠。」

「下次合作,记得提前知会本殿一声。」

说完,他转身离去,玄色衣袍融入夜色,仿佛从未出现过。

我站在原地,指尖轻轻抚过被他碰过的发丝,唇角缓缓勾起。

事情变得更有趣了。

7.

嫡姐被逐出宫那日,父亲在朝堂上被御史当众弹劾,罪名是“治家不严,纵女失德”。

帝王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只丢下一句:

「纪爱卿,回去好好管教女儿。」

父亲回府后,勃然大怒,一记耳光将嫡姐扇倒在地,大骂道:

「孽障!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让纪家声名扫地!」

嫡姐捂着脸,哭得梨花带雨,嫡母王氏扑上去护着她,却被父亲一脚踹开。

「还有你!教出的好女儿!」

我站在廊下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指尖轻轻摩挲着袖口的锦囊。

这让我看着真是痛快极了!

8.

和我一起进宫的诸位秀女,看到了纪玉蓉的这副德行,尤其显得我乖巧稳重,又有之前对我的同情加持,对我都很好。

不仅如此,宫中的嬷嬷们也对我赞誉有加,在考核中,琴棋书画、诗书礼仪样样都是甲等以上。

连带着太后以及各宫娘娘都喜欢我温婉知礼,连一向挑剔的贵妃娘娘,也对我青睐有加。

嫡姐被关在府内禁足,而我,却一跃站在了东宫之内的最高处——太子妃。

就在一个月以前,我那嫡姐还在信誓旦旦地笃定这位置是她的。

可如今,凤冠霞披加身的,是我。

纪府众人以及宫中来迎亲的宫人们跪了一地,齐声恭贺:

「恭贺太子妃娘娘——」

我看着跪拜在一地的众人,这里面自然包括着我那愚蠢的嫡姐和狠毒的嫡母。我那嫡姐自不必说,定然痛恨我。

我那嫡母面上恭顺,内心定然想要将我掐死,就如当年她对我母亲那般。

想到这里,我的眼底一片冰冷。全然没有大喜之日新娘该有的喜悦之情。

我狠狠地攥着手,指甲几乎陷进肉中。不够!远远不够!

嫡母王氏还活着,安稳地坐着她的尚书夫人。我那嫡姐依旧嚣张狂妄着,她们背后依仗的昭信侯府还在朝堂上屹立不倒。

我母亲的命,还没讨回来。

9.

大婚当夜,太子裴淮掀开我的盖头时,那眼神彷佛已将我看透。

他低声唤我的名字,指尖抚过我的脸颊:

「纪云棠。」

「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得多。」

我抬眸看他,唇角微扬:

「殿下不喜欢聪明人吗?」

铜镜里映出一张陌生的脸——胭脂染唇,金线绣凤,哪有半分尚书府庶女的怯懦。

他低笑一声,忽然捏住我的下巴,逼我与他对视:

「喜欢,但……」

「太聪明的人,往往死得早。」

殿外传来三更鼓响。

我微微一笑,指尖轻轻划过他的掌心:

「那殿下可要好好护着臣妾。」

毕竟,我们现在可是夫妻啊。

10.

一个月后,嫡姐被送进了东宫,封为良娣。

这我早就猜到了,我这太子妃之位来得这么顺利,少不得背后的纪府和昭信侯府助力。

他们打好了算盘,先把我这纪府庶女送来,为纪玉蓉未来之路铺垫。

一个月未见,纪玉蓉一点也没变。全然没继承我那嫡母的狠毒和心计。

她跪在我面前,咬牙切齿地行礼:

「妾身……参见太子妃娘娘。」

我端坐在主位上,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茶,才淡淡道:

「姐姐不必多礼。」

她抬头瞪我,眼底满是恨意:

「纪云棠,你别得意!」

我轻笑:

「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我姐妹,如今共侍一夫,该好好相处才是。」

她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在众人面前发作,只能死死攥着帕子。

我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蠢货,你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嫡姐入东宫后,三番五次挑衅我。

——在我茶里下药,在我必经之路上洒油,甚至买通宫女散布谣言,说我德行有亏。

我看到她像小丑一样四处蹦跶,我很开心,这正是我想要的。

不仅如此,我还要“宽宏大量”地替她求情,让太子不要责罚她。

太子看我的眼神越发复杂:

「你倒是大度。」

我垂眸浅笑:

「姐妹一场,臣妾不忍心。」

我眼底的笑愈发地冷,不忍心?呵,我只是要让她,死得更惨些。

11.

终于,机会来了。

那日,裴湛派人送密信来东宫:

「昭信侯府与边关将领的密信,三日后会呈到御前。太子妃娘娘,你一直等待的机会到了。」

那日,嫡姐在御花园“偶遇”太子,哭诉我虐待她。

太子皱眉,正要说话,我却突然晕倒在地!

宫人惊慌失措:

「太子妃娘娘——」

太医匆匆赶来,诊脉后脸色大变:

「娘娘这是……中毒了!」

太子勃然大怒,下令彻查。

最后,在嫡姐的妆匣里,搜出了一包毒粉。

和我当年,下给她的魂引香,一模一样。

嫡姐脸色惨白,疯狂摇头:

「不是我!是纪云棠陷害我!」

太子冷冷看着她:

「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

我虚弱地靠在榻上,泪眼盈盈:

「姐姐……为何要这样对我?」

纪玉蓉疯了似的扑过来,却被侍卫死死按住:

「纪云棠!你不得好死!!」

我看着她,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我清楚地知道,这次没有人再来救她了。

昭信侯府倒台了,那日京城下着瓢泼大雨。

朝堂上,御史的厉喝穿透雨幕:

「昭信侯和纪尚书勾结边关守将,贪污军饷,证据确凿!」

我坐在轿中,看着宫中的太监拿着圣旨去查抄纪府,嫡母在泥水里哭嚎着被拖走。

东宫

我在一旁在为太子研墨,宫人进来禀报:

「殿下,纪良娣跪在殿外........」

宫人话音未落,披头散发的纪玉蓉已经冲进来抓住我的裙摆:

「是你!纪云棠你个贱人!是你和六皇........」

她话还未说完,一直沉浸在批阅奏折中的太子突然抬头狠戾地看着她,左右侍从心领神会地将纪玉蓉拖了出去。

殿内又恢复了安静,只有簌簌雨声从外面传来。太子彷佛一切都没发生一样,不动声色地继续批阅奏折,过了良久,才道:

「要去和你嫡姐道个别吗?」

我放下了杵臼,向太子行了礼,就朝殿外走去。

纪玉蓉看见我出来了,没再大喊大叫,只是满眼愤恨地看着我。

我看向她的眼神中,没有半分情绪。我低头替她抿好鬓发:

「姐姐糊涂了,纪府和昭信侯府犯了罪与你何干?」

对着身边左右侍从令道:

「送纪良娣去冷香殿静养。」

冷香院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我踩着满地枯叶走进去时,嫡姐正蜷在角落里发抖。

她抬头,昔日娇艳的脸如今蜡黄枯瘦,嘴唇干裂渗血,指甲缝里全是泥垢。

她嗓音嘶哑,像被砂纸磨过:

「纪云棠……你不得好死!」

我蹲下身,极有耐心地用帕子擦她脸上的污渍,柔声道:

「姐姐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她猛地挥开我的手,指甲在我手背上刮出几道血痕。

我低头看着渗出的血珠,轻轻笑了:

「看来姐姐还是不懂规矩。」

我站起身,对身后的嬷嬷道:

「教教她,怎么行礼。」

两个粗使嬷嬷立刻上前,一个按住她的肩膀,另一个狠狠踹向她的膝窝。

「啊——!」

嫡姐重重跪在地上,膝盖骨磕在青石砖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我俯身,指尖挑起她的下巴:

「姐姐,当年你让我跪碎瓷片的时候,可没这么娇气。」

她疼得浑身发抖,却仍死死瞪着我。

我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一块桂花糕,放在她面前的地上。

「吃吧,别饿坏了。」

她盯着那块糕点,喉咙滚动,却不敢动。

我轻笑:

「怎么,怕我下毒?」

她终于忍不住,一把抓起塞进嘴里,狼吞虎咽。

我静静看着她,直到她噎得直捶胸口,才慢悠悠道:

「忘了说,这糕里掺了巴豆粉。」

她的表情瞬间凝固。

接下来的日子,冷香殿成了东宫最热闹的地方。

嫡姐的饭食里总有头发,被褥永远潮湿发霉,半夜总有“野猫”在窗外凄厉嚎叫。

她很快瘦得脱了形,眼窝深陷,像个活骷髅。

太子裴淮某日突然问我:

「你打算折磨她到什么时候?」

我正在修剪一盆兰草,闻言头也不抬:

「殿下心疼了?」

他冷笑:

「孤是怕你玩火自焚。」

剪刀“咔嚓”剪断一根枯枝,我淡淡道:

「臣妾有分寸。」

其实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纪家倒台,我这个太子妃本该受牵连。可奇怪的是,朝中竟无一人弹劾我。

后来才知,是太子力保。

青杏说,那日朝堂上,御史刚提起“太子妃出身纪家”,裴淮就摔了茶盏.......

「纪氏女贤良淑德,与纪家何干?」

我听完,只是笑了笑。

——他哪里是保我?不过是保他自己的脸面罢了。

12.

不知过了几个年头,又一年冬。

冬至宫宴,雪落满阶。

我坐在太子身侧,指尖轻抚着酒杯边缘,目光扫过殿内觥筹交错的众人。

嫡姐死后,我的日子清净了许多。可纪家倒台,朝中风向微妙,我这个太子妃的身后空无一人,终究是悬着的。

一位诰命夫人笑着敬酒:

「太子妃娘娘,听闻您近日抄录的佛经得了太后夸赞,真是蕙质兰心。」

我浅笑颔首,余光却瞥见六皇子裴湛坐在席末,正漫不经心地转着酒杯,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我身上。

自昭信侯府倒台后,我们便再未私下见过。

宫宴散时,雪已积了厚厚一层。

我独自走在回廊下,忽听身后有人唤我:

「太子妃。」

裴湛站在几步之外,玄色大氅上落满雪粒,眉眼在宫灯下显得格外深邃。

我停下脚步,微微颔首:

「六殿下。」

他走近,语气平淡如常:

「天寒地冻,太子妃当心着凉。」

我抬眸看他,试图从他眼中看出些什么,可他只是淡淡笑着,仿佛真的只是寒暄。

我轻声道:

「多谢殿下关心。」

他忽然伸手,拂去我肩上的一片雪,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我的耳垂。

他低声唤我名字,嗓音低沉:

「纪云棠,你最近,睡得可好?」

我心头一跳。

他是在提醒我,我们之间的合作还未结束。

还未等我回答,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

「六弟。」

太子裴淮不知何时站在廊柱旁,眉眼覆着一层寒霜。

裴湛收回手,笑意不减:

「皇兄。」

裴淮大步走来,解下自己的披风,径直披在我肩上。他的动作极重,几乎像是要将我裹紧一般,手指在我颈侧不经意地擦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他语气平静,却字字如刀:

「天冷,太子妃身子弱,六弟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裴湛挑眉,似笑非笑:

「皇兄多虑了,臣弟只是关心嫂嫂。」

裴淮冷笑一声:

「关心?」

突然攥住我的手腕,将我拉至身侧:

「太子妃自有孤关心,不劳六弟费心。」

我怔住了。

今日这个向来云淡风轻的太子殿下,怎么了?说话如此疾言厉色。?

裴湛眼底闪过一丝晦暗,却仍维持着笑意:

「既如此,臣弟告退。」

他转身离去,雪地上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

回东宫的路上,裴淮始终未发一言。

他攥着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让我生疼,可他的表情却平静得可怕。

我轻声开口:

「殿下,您生气了?」

他脚步一顿,终于松开我的手,转身看向我。

雪光映照下,他的眉眼格外锋利,眼底似有暗流涌动。

他嗓音低沉:

「纪云棠,你是孤的太子妃。」

我心头一颤。

他抬手,指尖抚过我的脸颊,语气近乎温柔:

「别让孤失望。」

他在警告我。

我垂下眼睫,轻声道:

「臣妾明白。」

可心底却掀起惊涛骇浪,我到底该站在哪一边?

裴湛手握兵权,心狠手辣,可太子深得帝心,背后势力盘根错节。

我本只想复仇,可如今,我却不得不思考,他们俩,谁的赢面更大?

而我,又该如何在这场博弈中……活下去?

13.

皇帝病重的消息,像一场无声的风暴,席卷了整个上京。

太医院的御医们日夜轮守,朝中大臣神色惶惶,连宫墙内的空气都变得凝滞压抑。

而太子裴淮,已经许久未曾召见我了。

以往每日,他不是让我去书房研磨,便是来我殿中用膳。可如今,东宫的书房烛火彻夜不灭,他却再未踏足我的寝殿。

青杏替我梳发时,低声道:

「娘娘,六殿下递了信。」

铜镜中,我的指尖微微一顿。展开信笺,上面只有寥寥数字:

「子时,冷香殿。」

我将信纸凑近烛火,看着它化作灰烬。

裴湛终于按捺不住了。

冷香殿的梅树早已枯死,月光下,枝丫如鬼爪般狰狞。

裴湛站在阴影里,玄色衣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开门见山,嗓音低沉:

「考虑得如何?」

「只需一碗药,让他昏睡一夜。」

我抬眸看他:

「殿下就这么有把握?」

他低笑,指尖抚过我的脸颊:

「你不信我?」

我后退一步,避开他的触碰:

「我只是在想,若殿下败了,我会是什么下场。」

他忽然扣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让我生疼:

「你不会输。因为我会赢。」

他的眼睛在月光下亮得惊人,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狼。

我沉默良久,终于开口:

「药,我会送。」

他满意地松开手,转身离去前,丢下一句:

「纪云棠,别让我失望。」

和裴淮说的一模一样的话。

翌日傍晚,我端着汤药去了书房。

裴淮正在批阅奏折,见我进来,抬眸看了一眼,又低头继续书写。

我轻声道:

「殿下,该喝药了!」

他笔尖一顿,终于放下朱笔,目光落在那碗漆黑的药汁上:

「云棠。」

他突然唤我名字,嗓音低沉:

「你知道这世上最可笑的是什么吗?」

我心头一跳:

「什么?」

他抬眸看我,眼底似有暗流涌动:

「是信任。我信你,可你呢?」

我的指尖微微发颤。

他知道了?

他忽然伸手,抚过我的鬓发,语气近乎温柔:

「若我今日喝了这药,明日还能见到你吗?」

我呼吸一滞。

他低笑一声,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殿内安静得可怕。

我盯着他的脸,心跳如擂。可半晌过去,他依旧神色如常,甚至提笔继续批阅奏折。

我舒了一口气,心中暗骂道:幸好!我没放裴湛给我的药!都是混蛋!两兄弟之间的争斗,是要先拿我祭旗?

我已想好了万全之策,若到时候情况不利,我就趁着宫中混乱,躲在每日运送粮食的车中逃出宫去。

我已打点好了一切。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几位将领大步走入,单膝跪地:

「殿下,兵已备齐,万事俱备。」

裴淮颔首:

「去吧。」

我僵在原地,浑身发冷。

原来,他早有准备。

难怪喝汤前,话这么多,全是试探!

若我真下了毒,此刻恐怕已经身首异处。

裴淮忽然抬眸看我,唇角微扬:

「云棠,过来研磨。」

我机械地走到他身旁,指尖发颤地握住墨锭。

他低声道:

「等我。」

两个字,重若千钧。

14.

那夜,宫中爆发了一场厮杀。

东宫的侍卫严守殿门,刀光剑影的喊杀声从远处传来,却又在黎明前归于寂静。

第二日,两道圣旨传遍上京:

「第一道,皇帝驾崩,太子即位。」

「第二道,六皇子谋反逼宫,已被斩杀,凡涉事者,皆伏诛。」

我站在殿门前,看着初升的朝阳,忽然想起裴湛最后看我的眼神。

狠厉的,失望的,却又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一刻,我只觉得裴湛幼稚。对于他这个常年浸淫在权力场上的人,他竟然不做两手准备,将希望寄托于一个不可掌控的人手上。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是裴淮。

不!如今该称陛下了。他走到我身旁,握住我的手。

他轻声唤道:

「云棠!」

「从今往后,你是我的皇后。」

我抬眸看他,忽然笑了,玩笑道:

「陛下不怕我背叛您吗?」

他低头,在我唇上落下一吻:

「你不会。」

因为我们都清楚,在这场权力的游戏里,赢家只有一个。

15.

新帝登基那日,我穿着绣金凤的朝服,一步一步踏上丹陛。

裴淮。

如今该称陛下了,站在最高处,伸手将我扶上最后一阶。

他的掌心温热,指腹有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摩挲在我腕间时,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他在我耳边低语,气息拂过鬓边珠翠:

「皇后」

「从今往后,你我共享这万里江山。」

史书上会这样记载景元帝与昭懿皇后:

「帝后和睦,伉俪情深。帝勤政爱民,后贤德淑慎,共创景元盛世。」

他们不会写,新帝每月十五必宿中宫,是因我畏雷。不会记陛下为我斥巨资建望月台,只为我爱看雪。更不会提那年南巡遇刺,他浑身是血地将我护在身下,却笑着说:

「皇后若伤了,朕的江山都要失色。」

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活下来了!

而且活得很好。

青杏替我簪上一支九凤衔珠步摇:

「娘娘,又走神了。」

铜镜里,我摸了摸颈间那道淡疤——这是裴湛死那夜,他最后一个暗卫给我留的“礼物”。

是夜,我在烛火下翻看密档。

我想起了裴湛临死前的眼神——失望、狠厉,甚至带着一丝不甘。

我不由得嗤笑。

废物。

他竟敢把赌注都压在我身上?!赌我一定会帮他,赌我一定会心软,赌我会倒戈?

他凭什么觉得,我会为了他冒险?

多少年过去了,再想起这些事,也不过是在脑海掠过,掀不起半分波澜。

我合上密档,起身走向窗边。

此刻,月光下的皇宫,很静谧,而我站在最高处,俯瞰着一切。

我现在是皇后,母仪天下,皇帝信服,朝野内外信服。后宫中人也少,没人作妖,没什么让我烦心的事。

宫廷政变,腥风血雨。失败的人只能永远消失在那里。活下来的人,就是那个有资格书写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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