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逼我杀世子我反手剑指狗皇帝(作者邱邂成名)全文免费_(作者邱邂成名)系统逼我杀世子我反手剑指狗皇帝后续阅读(作者邱邂成名)
合欢木的茶盏在冰凉的金砖地上碎得四分五裂,几片褐色的茶叶像被遗弃的枯蝶,狼狈地粘在光可鉴人的砖面上。沈念安猛地回神,指尖残留着茶盏滚烫的余温,可心口却像是被塞进了一块万年玄冰,冷得她牙齿都忍不住轻轻打颤。不是她的冷,是这具身体原主残留的、排山倒海的悲恸与屈辱。
“沈念安,婚约一事,就此作罢。”
声音清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裁决意味,从头顶落下。她抬起头,撞进一双琥珀色的眼眸里。镇北王世子萧景珩,这具身体曾经痴心恋慕的未婚夫,此刻就站在她面前,一身玄色锦袍衬得他身姿挺拔如寒松。他的眼神,平静得像深秋的寒潭,没有一丝波澜,更寻不到半分旧情。
他臂弯里,依偎着一个纤细柔弱的身影,一袭月白纱裙,楚楚可怜。庶妹沈雨柔。她微微仰着那张我见犹怜的小脸,看向萧景珩的目光充满了全然的信赖与倾慕。随即,她怯怯地转向沈念安,声音细细软软,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与无辜:“姐姐…姐姐千万别怪景珩哥哥,都是柔儿不好…是柔儿与景珩哥哥…情难自已…”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在原主残留的神经上,激起一阵阵尖锐的刺痛。沈念安闭了闭眼,属于“沈念安”的庞大记忆碎片,裹挟着冰冷的不甘和绝望,终于在她脑中彻底炸开。
大夏王朝,定远大将军沈巍唯一的嫡女。曾经,她是京城最耀眼的明珠,父兄掌兵权,未婚夫是尊贵的世子。可三年前,一场惨烈的北境之战,父兄战死沙场,尸骨无存。随后,朝中竟有御史参奏沈巍通敌叛国!虽然最终因证据不足未能定罪,但沈家百年将门,赫赫威名,一夜之间轰然倒塌,沦为京城笑柄,门庭冷落。曾经炙手可热的婚约,成了世子萧景珩急于摆脱的耻辱。
而眼前这个泫然欲泣的庶妹沈雨柔,正是那场构陷沈家通敌的幕后黑手——当朝丞相的私生女!是她,利用丞相的权势,伪造了所谓的“通敌密信”,亲手将沈家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原主到死都不知道这个秘密,只当是命运不公。
滔天的恨意瞬间冲垮了沈念安初来乍到的茫然,如同滚烫的岩浆在血脉里奔涌咆哮。她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那尖锐的疼痛死死压住喉咙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吼。不能失态!不能在这对狗男女面前露出半分脆弱!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带来一丝残酷的清明。再抬眼时,眼底的惊涛骇浪已被强行压下,只余下一片死水般的沉寂。她甚至扯了扯嘴角,对着那依偎在一起的两人,缓缓地、清晰地吐出几个字,声音干涩却异常平静:
“好。我知道了。”
没有哭喊,没有质问,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萧景珩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是这般反应。沈雨柔依偎得更紧了些,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讶异,随即被更浓的柔弱无助取代。
沈念安不再看他们,目光转向地上那片狼藉。碎瓷,冷茶,像极了她此刻的处境。她缓缓蹲下身,伸出微微颤抖的手,一片一片,将那些锋利的碎瓷捡起。冰凉的瓷片边缘割破了她的指尖,鲜红的血珠沁出,滴落在浅褐色的茶渍上,晕开一小团刺目的红。她像是感觉不到疼,只是固执地、沉默地捡拾着。每一片碎瓷握在手里,都像是握住了原主那份被碾碎践踏的尊严,也握住了她自己心中那簇名为复仇的、开始熊熊燃烧的毒焰。
这份屈辱,这份血债,她会一笔一笔,亲手讨回来!用他们的血,祭奠沈家满门的冤魂!
***
“吱呀——”
沉重的雕花木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前厅那令人作呕的虚伪空气。沈念安背靠着冰凉的门板,紧绷的脊梁骤然松懈,几乎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缓缓滑落。指尖被碎瓷割破的伤口还在细细密密地疼,血珠凝固成暗红的痂,粘腻地粘在皮肤上。这点微不足道的皮肉之痛,比起心口那被生生剜去一块血肉般的空茫剧痛,又算得了什么?
沈念安?不,她不是那个被退婚就万念俱灰的将军府嫡女了。她只是一个来自异世的、被强行塞进这具躯壳的倒霉灵魂。她闭上眼,原主那短暂一生积累的庞大记忆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汹涌袭来——父兄战死时朝堂上的攻讦,将军府门庭一夕冷落的世态炎凉,萧景珩日渐疏离的敷衍眼神,直至今日当众的羞辱……还有那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沈雨柔,那个柔弱的庶妹,竟是丞相安插在沈家、亲手炮制了父兄“通敌”证据的毒蛇!
恨意如同毒藤,瞬间缠绕住心脏,勒得她几乎窒息。凭什么?凭什么好人蒙冤惨死,恶人却能踩着他们的尸骨,披着无辜的假面,享受荣华富贵,甚至夺走她最后一点念想?!
【嘀!检测到强烈生存及复仇意志!能量阈值达标!‘恶毒女配自救系统’强制绑定中……1%……50%……100%!绑定成功!宿主:沈念安。】
一个冰冷、毫无情绪起伏的电子合成音,突兀地在沈念安的脑海深处响起,惊得她猛地睁开眼。
“谁?!”她低喝出声,警惕地环顾这间属于原主的、如今已显陈旧的闺房。空无一人。
【宿主无需惊慌。本系统旨在辅助宿主摆脱既定‘恶毒女配’命运,达成自救目标。】那机械音毫无波澜地继续,【新手任务发布:三日之内,对剧情关键人物‘沈雨柔’实施一次有效陷害(方式不限,需造成实质性困扰或轻微伤害)。任务奖励:新手大礼包一份(含基础物资及情报)。失败惩罚:初级电击体验。】
恶毒女配?自救?陷害沈雨柔?
沈念安心中冷笑。这所谓的“系统”,来得可真是“及时”。它要她做的,不正是原主记忆里那些因嫉妒而失去理智后,被沈雨柔轻易反杀、从而一步步坐实“恶毒”之名的蠢事吗?
【系统提示:新手任务难度较低,建议宿主选择简单易行的方式,如下毒、制造意外等。目标沈雨柔今日受惊,正是虚弱之时。】
下毒?制造意外?
沈念安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眸底翻涌的算计。既然这“系统”要她“恶毒”,要她“陷害”……那她何不顺水推舟?只是这“毒”,这“陷害”,怎么用,何时用,得由她说了算!这系统,究竟是助她脱困的机缘,还是另一个更深陷阱的诱饵?她需要试探。
***
三日后,清晨薄雾未散。
将军府后园那片小小的荷花池畔,沈念安“偶遇”了正在喂鱼的沈雨柔。
“姐姐?”沈雨柔转过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手里还捏着几粒鱼食。几日不见,她气色红润,显然那场“退婚风波”并未对她造成任何困扰,反而像是滋润了她的娇艳。
沈念安脸上挤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走上前,从袖中取出一个素白的小瓷瓶,瓶身上绘着几枝疏淡的墨梅。她将瓷瓶递过去,声音刻意放得低柔,带着几分示好的局促:“柔妹妹,前日…是姐姐失态了。这瓶‘玉肌养颜散’是我娘留下的方子所制,最能安神定惊,滋养气血。算是我…给你赔个不是。”她的手指捏着瓷瓶,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眼神躲闪,将一个心怀愧疚却又拉不下脸、笨拙地想要求和的嫡姐形象演得十足。
沈雨柔的目光落在那个素雅的瓷瓶上,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狐疑,随即又被温顺的感动覆盖。她伸出纤纤玉手,小心翼翼地接过瓷瓶,指腹在那冰凉的瓷面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姐姐言重了。柔儿…柔儿从未怪过姐姐。”她声音哽咽,眼圈恰到好处地泛红,“姐姐能想通,柔儿…比什么都高兴。”她拔开瓶塞,一股清淡微苦的药香飘散出来。她凑近闻了闻,脸上露出真心的笑容:“好清雅的香气,谢谢姐姐。”
【叮!新手任务:对沈雨柔实施有效陷害完成!奖励发放:新手大礼包(银票一百两,劣质蒙汗药一包,沈雨柔贴身丫鬟小桃的弱点情报:嗜赌,其父重病)。请宿主再接再厉,主线任务一开启:半月内,令沈雨柔当众出丑,动摇其‘善良柔弱’人设。任务奖励:初级易容术(时效一个时辰)。失败惩罚:中级电击体验。】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脑中响起。沈念安垂下眼帘,掩去眸底一闪而过的冷光。成了。那瓶所谓的“玉肌养颜散”,不过是她昨晚临时用面粉、珍珠粉和一点点黄连粉胡乱兑出来的玩意儿。真正的“毒”,是她的示弱,是这瓶“药”所代表的姿态。沈雨柔接了,就代表她至少在明面上,接受了这份“和解”。这为沈念安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和一点微妙的主动权。至于那包劣质蒙汗药和丫鬟的弱点……她心中冷笑,或许能派上别的用场。
半月后,一场由几位高门贵女发起的赏菊小宴在城西的兰苑举行。沈家姐妹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秋阳正好,金菊灿烂。贵女们三三两两聚在花间水榭,言笑晏晏,衣香鬓影。沈雨柔无疑是场中的焦点,她穿着一身新做的水蓝色云锦衣裙,衬得肌肤胜雪,正被几位交好的小姐围着,细声细气地讲述着什么趣事,引得众人掩唇轻笑,目光中满是欣赏。
沈念安则独自坐在角落一株开得极盛的金丝皇菊旁,手里捧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显得格格不入。她的目光偶尔掠过人群中心的沈雨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郁。这落在旁人眼中,自然成了她因退婚而失意、嫉妒庶妹受宠的证据。几位小姐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
时机差不多了。
沈念安站起身,像是要离席透气,脚步却有些“不稳”,朝着沈雨柔所在的那群人的方向“无意”地走了过去。就在她即将靠近时,脚下仿佛被什么东西猛地绊了一下,整个人惊呼一声,向前扑倒!而她手中那杯冷茶,不偏不倚,朝着沈雨柔精心装扮的胸口泼去!
“啊——!”沈雨柔的惊呼带着真实的惊恐。
水渍迅速在她那价值不菲的水蓝色云锦上洇开一大片深色的、难看的茶渍,位置尴尬无比。精心梳理的发髻也散落了几缕,贴在颊边。周围的嬉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沈念安“狼狈”地摔在地上,抬起头,脸色煞白,眼中迅速蓄满了泪水,看着沈雨柔,嘴唇颤抖着:“柔…柔妹妹!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脚下打滑了…”声音充满了恐惧和自责,将一个笨拙闯祸、生怕被责难的可怜虫演得活灵活现。
沈雨柔看着自己毁掉的衣裙,又看看地上“惊慌失措”的嫡姐,一股怒火直冲头顶。这身衣服是萧景珩新送的!是她今日特意穿来炫耀的!这个蠢货!她下意识地就想厉声呵斥,甚至抬手想推开这个碍眼的东西。
然而,就在她怒火即将冲破那层柔弱面具的瞬间,周围那些惊愕、探究、甚至带着一丝看好戏意味的目光像冰水一样浇了下来。她猛地记起了自己的身份,记起了她苦心经营多年的“善良柔弱、委曲求全”的形象!如果她此刻发怒,那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她会被坐实“一朝得势便猖狂”的恶名!
沈雨柔抬起的手硬生生僵在半空,脸上的怒意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泫然欲泣的委屈和强忍的宽容。她甚至微微俯身,想去搀扶还倒在地上的沈念安,声音带着哭腔,却努力维持着平稳:“姐姐快起来!没摔疼吧?一件衣服而已…姐姐没事就好…”她搀扶的动作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僵硬和抗拒。
周围的贵女们看着这一幕,眼神更加复杂了。有人觉得沈念安粗鄙失礼,嫉妒成性;也有人觉得沈雨柔这“宽容大度”的姿态,未免显得过于刻意和隐忍,隐隐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叮!主线任务一:令沈雨柔当众出丑完成!奖励:初级易容术(时效一个时辰)已发放。主线任务二开启:一月内,令萧景珩对沈雨柔产生重大误会,动摇其感情基础。任务奖励:初级暗器手法‘袖里箭’。失败惩罚:高级电击体验(可能致残)。】
脑海里的提示音响起。沈念安借着沈雨柔那并不真心的搀扶站起身,低着头,肩膀微微瑟缩,扮演着一个闯下大祸、惶恐不安的嫡姐。然而,在她低垂的眼帘下,冰冷的笑意一闪而逝。出丑?动摇人设?这只是开始。沈雨柔那强忍怒火、扭曲着表演“宽容”的样子,比她预想中还要精彩。至于萧景珩?沈念安心中冷笑,对付这对“璧人”,她有的是耐心。
***
将军府的日子像一潭表面平静的死水,底下却暗流汹涌。沈念安如同一个最耐心的猎手,蛰伏着,利用系统那点微薄的奖励和情报,一点一滴地编织着她的网。
那张“沈雨柔贴身丫鬟小桃嗜赌、其父重病”的情报,成了撬动第一块石头的支点。沈念安易容成一个不起眼的乡下妇人,在京城最混乱、赌坊林立的西市“偶遇”了正为父亲药费焦头烂额、又被赌债逼得走投无路的小桃。一百两银票(新手礼包所得)和一番“恰好”能指点她如何“暂时”应付赌坊威胁的“好心”话,轻易换来了小桃感激涕零的信任和一句至关重要的信息:沈雨柔每月初七夜深人静时,会独自前往后园西北角废弃的藏书楼。小桃只当是小姐念旧,喜欢那里清净。
初七?废弃藏书楼?沈念安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又一个月初七,夜色浓稠如墨,弦月被厚重的云层遮蔽,只透下微弱惨淡的光。沈念安穿着深色的不起眼旧衣,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潜行至废弃藏书楼附近。借着断壁残垣的掩护,她屏息凝神。
果然,没过多久,一个纤细的身影提着一盏光线被刻意蒙蔽的灯笼,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藏书楼摇摇欲坠的木门前。是沈雨柔。她警惕地四下张望片刻,才迅速推开门闪身进去。
沈念安耐心地等待着。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另一个身影出现了。那人身形高大,动作却异常矫捷,同样警惕地观察四周后,迅速没入藏书楼内。借着那人推门时灯笼泄出的微弱光线,沈念安瞳孔猛地一缩——那身内侍监的服饰,那半张侧脸!虽然看得不甚真切,但那轮廓,她曾在原主记忆里某个宫宴角落匆匆瞥见过!是皇帝身边得力的首领太监,王德全!
皇帝的心腹大太监,深夜密会一个将军府的庶女?这其中蕴藏的阴谋气息,几���让沈念安血液倒流。她强压下冲进去的冲动,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口中弥漫开淡淡的血腥味。她必须知道更多!
她像壁虎一样贴着冰冷的墙壁,缓慢地、无声地挪向唯一一扇破败得只剩半扇的窗户下。里面刻意压低的交谈声断断续续地飘了出来。
“……娘娘…放心…证据链…已完备…只待…时机…”这是王德全那特有的、带着一丝阴柔尖利的嗓音,此刻压得极低。
“父亲那边…催得紧…”沈雨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沈念安那个废物…似乎…有点不一样了…我总觉得不安…”
“蝼蚁…翻不起浪…”王德全的声音带着轻蔑,“…当年…沈家…不也…灰飞烟灭…安心…陛下…自有…安排…萧景珩…棋子罢了…”
棋子?萧景珩也是棋子?沈念安的心脏狂跳起来,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当年沈家通敌案……陛下?!是皇帝?!
后面的声音更低了下去,模糊不清。但仅凭这些碎片,已足够在她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原来真正的仇人,高坐龙椅!沈雨柔是爪牙!萧景珩……他在这盘棋里,又扮演着什么角色?被利用的刀?还是……同谋?
巨大的震惊和滔天的恨意冲击着她,她必须死死抠住粗糙的墙壁,才能抑制住身体的颤抖和冲进去拼命的冲动。指甲在冰冷的砖石上刮擦,发出细微的声响。
“谁?!”沈雨柔警觉的低喝声猛地从楼内传来!
沈念安头皮一炸,毫不犹豫,转身便朝着最黑暗的角落发足狂奔!身后传来木门被猛地拉开的声音和急促的脚步声。她不敢回头,凭借着这些日子暗中摸清的府内小路,像慌不择路的兔子,在假山、枯树丛中穿梭,将追兵甩在身后。直到一头撞进自己冷清的小院,反手插上门闩,背靠着门板剧烈喘息,冷汗浸透了里衣,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警告!宿主行为可能严重偏离主线剧情!请立即停止无谓探查!专注于系统任务!】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在她脑中尖锐响起。
沈念安靠着门板滑坐在地,黑暗中,她大口喘息着,脸上却缓缓绽开一个无声的、带着血腥味的狞笑。无谓探查?不,这是撕开迷雾的关键!她终于触碰到了真相狰狞的一角。萧景珩是棋子?皇帝才是幕后黑手?好,很好!这盘棋,她沈念安,入定了!
***
皇帝五十寿诞,普天同庆。皇城张灯结彩,火树银花不夜天。太极殿内更是极尽奢华,金碧辉煌。丝竹管弦之声绕梁不绝,身着华服的宗室勋贵、文武大臣及其家眷们按品阶端坐,珍馐美馔流水般呈上,觥筹交错,一派盛世升平的景象。
沈念安坐在女眷席最末流的位置,一身半旧的藕荷色宫装,在满殿珠光宝气中显得格外寒酸黯淡。她低垂着眼睑,安静地小口啜饮着杯中寡淡的酒水,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都与她无关。只有她自己知道,宽大的袖袍下,她的手指正死死掐着掌心,用那尖锐的疼痛维持着最后的清醒。袖袋里,那枚冰冷的、系统奖励的‘袖里箭’机括,正贴着肌肤,散发着不祥的寒意。
【最终任务发布:于皇帝寿宴高潮,当众刺杀镇北王世子萧景珩!任务要求:必须造成致命伤!任务奖励:终极奖励‘涅槃重生’(脱离此界,回归自由)。失败惩罚:即刻抹杀!倒计时:一炷香!】系统冰冷刻板的电子音,在她脑中一遍遍重复,如同催命的丧钟,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意志。那“涅槃重生”的诱惑,在“即刻抹杀”的威胁面前,显得如此苍白而充满陷阱的气息。
刺杀萧景珩?当众?在皇帝寿宴?这分明是让她自绝于天下!无论成败,她都必死无疑!系统……这个一直逼迫她走向“恶毒女配”道路的系统,它的终极目的,就是让她彻底成为祭品,成为点燃皇帝铲除异己野心的那把火!
沈念安的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缓缓抬起,掠过殿中谈笑风生的皇帝,掠过依偎在皇帝下首、妆容精致、眉眼间带着得意与算计的沈雨柔,最后,定格在武将席前列那个挺拔孤峭的身影上——萧景珩。
他依旧穿着玄色蟒袍,侧脸线条冷硬,琥珀色的眼眸低垂,把玩着手中的白玉酒杯,仿佛这满殿的繁华喧嚣都与他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沈念安的心被复杂的情绪撕扯着。恨他当日的绝情退婚,恨他间接造成的沈家悲剧,可藏书楼外那声“棋子”的低语,又像毒刺一样扎在她心头。他到底知道多少?扮演了什么角色?
就在这时,殿内喧嚣稍歇。御座上的皇帝,带着几分微醺的醉意和帝王的威仪,含笑开口:“众卿同乐,朕心甚慰。景珩啊,”他目光转向萧景珩,带着一种长辈的慈爱,“你父王远在边关戍守,为国尽忠。你的婚事,朕一直挂念。沈家那丫头……”皇帝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角落里的沈念安,带着一丝轻慢的怜悯,“终究是委屈你了。朕看,雨柔那孩子温婉贤淑,与你甚是相配。今日趁此良辰吉日,朕便做主……”
来了!赐婚!系统冰冷的倒计时在脑中疯狂闪烁!沈念安浑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皇帝这轻飘飘的“赐婚”,是彻底将沈家的尊严踩进泥里,是给沈雨柔这个仇人之女加冕!更是逼她走向绝路的信号!她不能再等了!
就在皇帝话音未落,沈雨柔脸上那抹志得意满、即将母仪天下的笑容刚刚绽放的瞬间——
“狗皇帝!拿命来!”
一声凄厉决绝的尖啸,如同平地惊雷,瞬间撕裂了太极殿内所有的歌舞升平!所有人的笑容僵在脸上,酒杯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只见角落那个不起眼的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带着玉石俱焚的疯狂,猛地暴起!她身法快得惊人,深色的旧宫装在灯火下划出一道模糊的残影。目标,赫然是御座之上那身着明黄龙袍的九五之尊!她袖中寒光乍现,一柄短剑直刺皇帝心窝!
“护驾——!”尖利的嘶喊声几乎要刺破殿顶。
然而,变故只在一瞬!就在沈念安的剑锋即将触及御座前那象征皇权的金漆围栏时,一道玄色的身影以更快的速度,如同鬼魅般横插而至,精准无比地挡在了那致命的剑锋之前!
噗嗤!
利刃穿透皮肉的声音,在死寂的大殿中沉闷得令人心胆俱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沈念安握着剑柄的手剧烈地颤抖着,滚烫的、粘稠的液体顺着剑身淌下,迅速染红了她的袖口。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撞进一双近在咫尺的琥珀色眼眸里。
是萧景珩!
他竟然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这必杀的一剑!剑尖深深没入他左胸下方,鲜血正从伤口和他紧抿的唇角汹涌溢出,瞬间染红了他胸前的玄色蟒袍,那刺目的红,如同盛开的死亡之花。
可他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惊愕,甚至没有一丝痛楚。只有一种近乎解脱的平静,和一种沈念安从未见过的、深邃到极致的温柔。那温柔,像沉重的枷锁,又像无声的哀鸣,沉沉地压在她的心头。
他看着她,嘴唇无声地开合,鲜血不断涌出,染红了他洁白的牙齿,但他还是努力地,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清晰地吐出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砸在沈念安心上的重锤:
“安安……别怕……这一世……换我…替你铺路……”
铺路?铺什么路?沈念安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他叫她“安安”……那个只有最亲近之人才会唤的小名……他为什么要替她挡剑?他知道了什么?铺什么路?!
“逆贼!拿下她!格杀勿论!”皇帝惊魂初定,暴怒的咆哮响彻大殿。无数御前侍卫刀剑出鞘,冰冷的寒光瞬间将沈念安和重伤濒死的萧景珩团团围住,杀气凛然!
就在这千钧一发、沈念安即将被乱刀分尸的绝境时刻——
“父皇!”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哭喊,如同裂帛,猛地从沈雨柔口中迸发!这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某种孤注一掷的疯狂,瞬间压过了皇帝的咆哮和侍卫的怒吼。
只见沈雨柔,那个一直以柔弱温顺示人的丞相之女(实为私生女),猛地推开了身前的桌案!杯盘碗盏哗啦啦摔了一地。她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却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踉跄着冲出座位,在无数道震惊、错愕、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重重地跪倒在了御座丹陛之下!
她抬起头,脸上涕泪横流,精心描绘的妆容糊成一团,狼狈不堪。她的目光死死锁住御座上惊怒交加的皇帝,眼神里充满了刻骨的怨毒和一种豁出一切的疯狂,声音嘶哑尖锐,用尽全身力气喊出石破天惊的一句:
“当年北境之战!沈家满门蒙冤!沈巍将军通敌叛国……是构陷!是父皇您的手笔——!”
轰——!
整个太极殿,彻底死寂!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所有人,包括那些举着刀剑的侍卫,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脸上只剩下极致的惊骇和空白!皇帝……构陷忠良?!
【警告!严重警告!关键剧情人物沈雨柔行为彻底失控!剧情线全面崩溃!系统遭受未知干扰!强制修正程序启动失败!警告!核心协议冲突!……】沈念安脑中,系统的电子音瞬间变成了一片混乱尖锐的、几乎要刺穿她灵魂的警报噪音!警报声疯狂地响着,带着一种濒临毁灭的歇斯底里。
“你……你……”皇帝指着跪在丹陛下的沈雨柔,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紫,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喉间发出嗬嗬的怪响,显然怒极攻心。
而跪在地上的沈雨柔,喊出那句足以诛灭九族的话后,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她猛地转过头,目光越过层层侍卫的刀锋,精准地锁定了被围在中央、握着染血长剑、一脸震骇的沈念安。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刻骨的恨意,有深不见底的恐惧,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悲哀的决绝。
“姐姐……”沈雨柔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脸上忽然露出一个极其惨淡、又极其诡异的笑容。她一直藏在宽大华丽宫装袖袍下的手,此刻终于露了出来。那手中,赫然紧握着一柄寒光闪闪的、镶着宝石的匕首!
“快走!”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声喊出这两个字,带着泣血的绝望。然后,在所有人——包括皇帝、侍卫、满朝文武,尤其是沈念安——完全无法理解、甚至来不及反应的惊骇目光中,沈雨柔双手握住那柄锋利的匕首,没有丝毫犹豫,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疯狂,狠狠地将它刺向自己的心口!
噗——!
匕首深深没入!鲜血瞬间染红了她月白色的华丽宫装前襟,如同开出了一朵巨大的、凄艳的曼珠沙华。
她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眼神开始涣散,却依旧死死地盯着沈念安的方向,嘴唇艰难地嚅动着,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她用尽残存的所有意识,断断续续地挤出几个气若游丝、却足以让沈念安听清的字:
“姐姐……快走……系统…在骗……你……”
话音未落,她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那具曾经柔弱美丽、承载了无数阴谋与野望的身体,软软地倒在了冰冷刺眼的金砖地上。鲜血在她身下迅速蔓延开来。
【错误!错误!核心宿主锚点(沈雨柔)生命体征消失!强制脱离程序启动!世界线……滋滋……崩溃……倒计时……10……9……】沈念安脑中,系统的警报声骤然拔高到极限,尖锐得如同亿万根钢针同时刺入,随即变得断断续续,充满了电流的杂音,如同垂死的挣扎。
骗她?系统在骗她什么?沈念安握着那柄沾满萧景珩鲜血的剑,站在大殿中央,脚下是沈雨柔温热的、迅速扩散的鲜血,脑中充斥着系统濒死的尖啸。周围是无数明晃晃的刀枪剑戟和一张张惊骇欲绝的面孔。太极殿内,死一般的寂静被粗重的喘息和低低的抽气声打破,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一种天崩地裂的恐慌。
皇帝的怒吼、侍卫的呵斥、群臣的惊叫……所有的声音仿佛都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变得遥远而模糊。沈念安的视线扫过地上沈雨柔那迅速失去温度的尸体,扫过不远处被侍卫慌乱扶住、胸口仍插着她的剑、面如金纸气息奄奄却依旧用那双琥珀色眼眸死死凝望着她的萧景珩,最后定格在御座上那个脸色铁青、眼神怨毒得如同淬了剧毒的皇帝身上。
铺路……系统在骗她……沈雨柔以死揭穿的真相碎片……萧景珩那声“安安”和濒死的眼神……还有那高踞龙椅的、真正的仇人……
无数纷乱的念头、滔天的恨意、冰冷的算计、被欺骗的愤怒以及一丝渺茫的求生欲,在她脑海中疯狂地冲撞、撕扯!沈雨柔用最惨烈的方式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但这地狱般的棋局,还远未结束!太极殿的金砖吸饱了鲜血,粘稠得像化不开的梦魇。沈念安握着染血的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系统的警报声在脑中炸成一片刺啦的电流,【核心世界线崩溃……能量剥离……滋滋……宿主……】最终归于死寂,像一枚被捏碎的蝉蜕,轻飘飘地散了。
“抓住她!”皇帝的怒吼带着痰音,打破了凝固的空气。御前侍卫的刀光如林,朝着她脖颈劈来。
就在刀锋触及肌肤的刹那,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殿柱后掠出,手中软剑抖出银蛇般的弧光,精准地格开所有攻击。沈念安瞳孔骤缩——是萧景珩身边的暗卫!那暗卫落地时单膝跪地,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忠诚:“世子有令,护小姐突围!”
萧景珩……他在弥留之际竟还留了后手?沈念安猛地回头,只见那玄衣男子被侍卫搀扶着,胸口的血窟窿还在汩汩冒血,琥珀色的眼眸却死死锁着她,唇边噙着一抹诡异的笑,像是在说:快走。
“炸开偏殿!”暗卫低喝一声,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枚乌黑的球状物体,狠狠砸向西侧月洞门。轰然巨响中,砖石飞溅,浓烟滚滚。混乱中,暗卫一把拽住沈念安的手腕,“小姐,跟我来!”
她几乎是被拖着在残垣断壁间穿梭。身后是皇帝气急败坏的咆哮,是甲胄摩擦的铿锵,是无数追兵的脚步声。肺叶像被火灼烧,每一步都踩在破碎的记忆上——沈雨柔临死前的眼神,萧景珩那句“换我替你铺路”,还有系统临终前那句“世界线崩溃”。
系统在骗她。
沈雨柔用命撕开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跑出将军府后门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暗卫将她塞进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自己跃上车辕,扬鞭喝道:“驾!”马车颠簸着驶入晨雾,将身后的血腥与追杀远远甩在身后。
车厢内,沈念安瘫坐在铺着干草的底板上,浑身脱力。她下意识地摸向袖袋,那枚冰冷的袖里箭还在,却再也没有系统的提示音响起。世界突然安静得可怕,只剩下车轮碾过石板路的辘辘声。
“我们去哪儿?”她哑声问。
车外的暗卫沉默片刻,声音透过车帘传来:“去世子的秘密据点。小姐,世子他……”
“他怎么样了?”沈念安的心猛地揪紧。
“世子交代,只要您活着,他便……”暗卫的声音顿住,似乎难以言喻,“总之,您安全了。”
安全?沈念安苦笑。当她把剑指向皇帝的那一刻起,就再无安全可言。她靠在冰冷的车壁上,闭上眼。沈雨柔的话在脑海中反复回响:“系统在骗你。”
骗她什么?骗她去当恶毒女配?骗她刺杀萧景珩?还是……骗了她整个世界的真相?
马车行了整整一日,黄昏时分停在京郊一处破败的山神庙前。暗卫扶她下车,庙内蛛网遍布,却在神像后别有洞天——推开一块巨石,露出向下的石阶。石阶尽头是一间宽敞的石室,烛火通明,药香浓郁。
而石室中央的石床上,躺着那个本该在太极殿流血而亡的男人——萧景珩。
他换了身干净的白色中衣,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却显然还有气息。床边守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捻着胡须,观察着他腕间的脉搏。
“他……”沈念安的声音颤抖。
“小姐放心,”暗卫低声道,“世子早有准备,那剑避开了要害,又服了续命丹药,只是失血过多,需要静养。”
老者转过身,对着沈念安拱手:“在下天机阁阁主,奉世子之命在此等候。”
天机阁?沈念安猛地想起萧景珩曾提过的名字。那个传说中知晓天下秘闻的神秘组织,竟然听令于他?
“沈姑娘,”天机阁主目光深邃,“有些事,是时候告诉你了。”
他走到石室中央的石桌旁,桌上铺着一张泛黄的古卷。他指着卷上繁复的纹路,沉声道:“你以为这是大夏王朝?错了。这里是‘书界’,一本名为《权宠娇凰》的劣质网文世界。你和沈雨柔,都是书中的角色。”
沈念安如遭雷击,踉跄后退半步:“书界?角色?”
“正是。”天机阁主捋须道,“你是书中前期用来衬托女主沈雨柔善良、推动男主萧景珩与女主感情的恶毒女配。按原定剧情,你会因嫉妒不断陷害沈雨柔,最终被废黜赐死。而沈雨柔,则会嫁给萧景珩,助他登基,成为一代贤后。”
所以系统才会逼她去毒杀沈雨柔,去当那个恶毒女配?沈念安只觉得一阵反胃。
“但萧景珩……”天机阁主看向石床上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并非书中那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男主。他是‘穿书者’,和你一样,来自另一个世界。”
穿书者?!沈念安猛地看向萧景珩,那些零碎的线索瞬间串联起来——他对退婚的冷漠,他在藏书楼的布局,他挡剑时那句“这一世换我替你铺路”!
“他早就知道剧情?”
“不仅知道,”天机阁主叹了口气,“他来此界的目的,便是查清当年沈家灭门的真相。那并非书中剧情,而是书界规则之外的真实恩怨——当年北境之战,沈将军发现了现任皇帝私通敌国的证据,才被构陷灭口。而沈雨柔,确实是丞相安插的棋子,但她……”
阁主的声音顿住,眼中露出一丝悲悯:“她也是穿书者。”
沈念安浑身一震:“你说什么?”
“沈雨柔,本是书中世界的原住民,却在某个时刻被外来者夺舍。那个穿书者,为了完成系统任务,成为‘天命女主’,才一步步策划了沈家的悲剧,扮演着柔弱白莲花。”天机阁主指着古卷上一处被烧焦的痕迹,“但她后来发现了不对劲——这个世界的‘剧情’,更像是一个牢笼,系统在不断修正偏离,而她所谓的‘天命’,不过是为某个更高维度的存在提供能量的燃料。”
就像系统逼她杀萧景珩,完成“恶毒女配”的最终使命,然后被抹杀,成为世界线稳定的祭品。沈雨柔临死前那句“系统在骗你”,是在告诉她:她们都只是棋子,被更高级的存在操控着走向毁灭。
“那萧景珩……”沈念安的目光再次投向石床,“他为什么要帮我?”
天机阁主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枚晶莹的玉佩,玉佩上刻着半朵残缺的合欢花:“这是当年沈老将军随身佩戴的玉佩,另一半……在萧景珩手中。”
沈念安猛地想起,原主的记忆里,父亲确实有一枚合欢花玉佩,据说另一半送给了救命恩人的儿子。难道……
“萧景珩的亲生父亲,是沈老将军的副将,当年为护沈将军而死。沈老将军一直视他如己出,将半块玉佩交给他,说‘若有朝一日沈家蒙难,凭此玉佩,可找沈某后人相助’。”天机阁主的声音带着一丝怅然,“他穿书而来,发现自己成了书中那个与沈家为敌的男主,便将计就计,接近沈雨柔,试图查清真相,为沈家平反。”
所以退婚是假,布局是真。他任由沈雨柔依偎,是为了获取丞相府的情报;他冷眼旁观她被系统逼去“陷害”,是在等她觉醒;直到寿宴那一日,他算准了皇帝会借赐婚彻底踩死沈家,算准了沈雨柔被逼到绝境会反噬,更算准了她会拔剑刺向真正的仇人——那个高踞龙椅的穿书者!
皇帝……也是穿书者?!
“没错,”天机阁主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当今圣上,是最早穿入此界的外来者之一,他篡改了部分剧情,坐稳了龙椅,却一直忌惮着手握兵权的沈家。沈雨柔的系统,萧景珩的系统,甚至你那个‘恶毒女配自救系统’,本质上都是他用来维持世界线稳定、清除威胁的工具。”
沈念安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她、萧景珩、沈雨柔,甚至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全都是更高维度存在手中的棋子,在一个被设定好的剧情里互相残杀,为那个穿书成皇帝的人提供能量!
“那系统现在……”
“在沈雨柔揭露真相、自我毁灭的那一刻,世界线彻底崩溃,系统能量核心被摧毁。”天机阁主指向石窗外,“你看。”
沈念安猛地转头,只见窗外的天空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流动感,像是劣质水墨画被水晕开,色彩在不断淡化、扭曲。远处的山峦、树木,都变得模糊不清,如同即将消散的虚影。
“书界正在崩塌。”天机阁主的声音带着一丝解脱,“这是摆脱控制的唯一机会。皇帝正在调动所有力量试图稳定世界,但他独木难支。”
石床上的萧景珩突然咳嗽起来,鲜血染红了白色的中衣。沈念安冲过去,握住他冰凉的手:“萧景珩!你醒醒!”
他缓缓睁开眼,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她焦急的脸,虚弱地笑了笑:“安安……我就知道……你能活下来……”
“为什么?”她的声音哽咽,“为什么要替我挡剑?你知道会死的!”
“因为……”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却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在我原来的世界……我就认识你……”
沈念安浑身一震。
“我找了你很久……”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重逢……”
原来如此。不是书中的剧情,不是系统的任务,而是跨越世界的追寻。他挡剑,不是为了书中的“男主”人设,而是为了她——沈念安。
“撑住!”沈念安握紧他的手,“我们一起出去!离开这个鬼地方!”
萧景珩笑了,眼中却泛起泪光:“来不及了……我的能量……快耗尽了……”他指了指天机阁主,“听他的……他会带你走……”
“不!我不准你死!”沈念安的眼泪决堤而下,滴在他染血的手背上。
“傻丫头……”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手,想抚摸她的脸颊,却在中途无力地垂下,“记住……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琥珀色的眼眸彻底失去了光芒。
“萧景珩——!”沈念安的哭喊在崩塌的世界里显得如此渺小。
天机阁主轻轻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递过一枚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晶石:“这是‘世界锚’,能带你去任何一个稳定的世界。皇帝的追兵快到了,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沈念安看着手中的晶石,又看看石床上萧景珩逐渐冰冷的身体,再抬头望向窗外那片正在分崩离析的天空。皇帝的怒吼似乎穿透了石室的墙壁,越来越近。
她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将那枚合欢花玉佩紧紧攥在手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我不走。”她站起身,捡起放在一旁的那把染血的剑,剑身在摇曳的烛火下闪着冷冽的光,“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天机阁主惊讶地看着她:“沈姑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书界即将崩塌,你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死?”沈念安笑了,笑容里带着血与火的决绝,“我从地狱里爬出来,可不是为了再被人当棋子捏死。皇帝想维持他的虚假世界?我偏要亲手打碎它!”
她想起沈雨柔用生命撕开的真相,想起萧景珩用死亡铺就的路,想起沈家满门的冤魂。这个被系统操控、被穿书者践踏的世界,早已千疮百孔。与其跟着它一起湮灭,不如在崩塌前,拉着那个罪魁祸首,同归于尽!
“阁主,”沈念安转身,目光坚定,“告诉我,怎么找到皇帝的能量核心。”
天机阁主看着她眼中燃烧的火焰,沉默良久,最终点了点头:“在皇宫地下,太极殿的正下方,有一个用万千生魂能量维持的‘世界锚点’,那是他控制书界的关键。只要毁掉它……”
“轰——!”
话音未落,石室顶部的巨石突然炸裂!烟尘弥漫中,一道金色的身影破顶而入,正是身着龙袍的皇帝!他的脸上没有了平日的威严,只剩下扭曲的疯狂和怨毒,手中握着一柄闪烁着诡异光芒的权杖,正是那“世界锚点”的力量具现。
“沈念安!还有老匹夫!你们都得死!”皇帝咆哮着,权杖挥出,一道金色光束射向沈念安!
沈念安早有准备,侧身避开,同时挥剑刺出。没有系统辅助,没有技能加成,只有从原主记忆里继承的、将军府嫡女本该具备的基础剑招,此刻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不知死活的蝼蚁!”皇帝冷笑,权杖舞得密不透风,金光所过之处,石墙寸寸碎裂。天机阁主见状,取出软剑加入战团,却被那股强大的能量震得口吐鲜血。
“就凭你们?也想阻止我?”皇帝狂笑着,权杖猛地砸向地面,整个石室开始剧烈震动,顶部的碎石不断落下。书界的崩塌速度加快了,窗外的景象已经变成了一片混沌的色彩漩涡。
沈念安咬紧牙关,剑招越来越快,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靠近他!靠近那根权杖!
就在她险之又险地避开一道致命光束,身体几乎贴到皇帝面前时,她猛地将手中的剑抛出,不是刺向皇帝,而是投向他手中的权杖!
皇帝本能地侧身格挡,就在这一瞬间的破绽——
沈念安从袖中掏出那枚冰冷的袖里箭,用尽全身力气,扣动了机括!
袖里箭带着破风之声,精准地射向皇帝握权杖的手腕!
“啊!”皇帝惨叫一声,权杖脱手飞出,砸在正在崩塌的石壁上,发出一声脆响,表面浮现出无数裂痕。
几乎在同时,沈念安扑过去,捡起地上那把自己抛出的剑,高高举起,用尽毕生力气,狠狠劈向那根布满裂痕的权杖!
“不——!”皇帝发出绝望的嘶吼。
噗嗤——!
剑刃劈开权杖的瞬间,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无尽的白光从断裂的权杖中爆发出来,吞噬了一切。皇帝的身体在白光中寸寸瓦解,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天机阁主冲过来,抓住她的手,将那枚“世界锚”晶石塞进她掌心:“快走!通道要开了!”
沈念安回头,望向石床的方向。萧景珩的身体也在光点中逐渐透明,他的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微笑。
白光越来越强,脚下的地面开始崩塌,露出深不见底的漩涡。天机阁主将她猛地推向那片白光:“替我们……活下去!”
沈念安只觉得身体一轻,被卷入无边的光流。耳边似乎又响起了萧景珩最后的话语:“记住……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不知过了多久,沈念安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中醒来。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脸上,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她躺在一张柔软的病床上,身上盖着洁白的被子。
“你醒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沈念安猛地转头,看到床边坐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他戴着金丝边眼镜,眉眼温和,笑容浅浅,眼神是熟悉的琥珀色。
“萧……”她的声音沙哑。
“我叫萧瑾年。”男人递给她一杯温水,“你出了车祸,昏迷了三天。”
车祸?沈念安茫然地看着四周,洁白的墙壁,挂着的日历——2023年10月7日。这是……她原来的世界?
她下意识地摸向胸口,那里空空如也。那枚合欢花玉佩,萧景珩,天机阁主,那个崩塌的书界……难道只是一场冗长而真实的梦?
“谢谢你,萧医生。”她接过水杯,指尖触到他的手指,一丝微不可察的熟悉感传来。
萧瑾年笑了笑,站起身:“好好休息,我过会儿再来看你。”
他转身离开,阳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背影。沈念安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某个角落突然空了一块。
就在他即将走出病房门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对她温和地笑了笑,眼神深邃,像蕴藏着亿万星辰。
“对了,”他说,“你昏迷的时候,一直抓着我的手,喊着‘萧景珩’。”
沈念安浑身一震,猛地抬头。
萧瑾年的笑容更深了,镜片后的琥珀色眼眸里,映着窗外灿烂的阳光,也映着她惊愕的脸。
“那个名字……”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温柔,仿佛跨越了亿万光年的时光,“我好像……也在哪里听过。”
病房的门轻轻合上。沈念安握着水杯,指尖微微颤抖。窗外的阳光正好,驱散了最后一丝属于书界的寒意。
也许,那不是梦。
也许,穿书者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而这一次,没有系统,没有剧情,她将亲手书写自己的人生。
至于那个叫萧瑾年的医生……
沈念安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浅笑。
合欢花会再开,而她知道,这一次,她不会再弄丢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