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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骨饲我,然后火葬场了(尘引阿鸾柳苏忆)最新推荐_最新推荐佛骨饲我,然后火葬场了(尘引阿鸾柳苏忆)

作者: 匿名  时间: 2025-09-25 03:10:24 

1

尘引要用我的命,去换另一个女人的命。

这个消息,是柳苏忆亲口告诉我的。

她穿着一身素白的云锦法衣,站在我这间小小的禅院里,神情悲悯,像一尊没有感情的玉菩萨。

「阿鸾,尘引是为了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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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道之体若崩毁,三界将有大劫。」

「你的九阴灵体是唯一能修补我灵核的东西。」

我跪坐在蒲团上,手里还捏着那串为他念了九百九十九遍的佛珠。

指尖冰凉。

我问她:「他知道吗?」

柳苏忆垂下眼帘,那双悲天悯人的眸子里,终于透出一丝快慰。

「他亲自选的你。」

「阿鸾,他日三界太平,你的功德,无人能及。」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她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拂袖转身。

「你好自为之。」

门被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光。

我笑了。

功德?

去他妈的功德。

我叫阿鸾,曾是寂佛寺后山的一个小小宫女。

尘引是寂佛寺的佛子,高高在上,不染尘埃。

所有人都说,佛子慈悲,普度众生。

可他独独没有度过我。

三年前,我被送来伺候他,战战兢兢。

他却温和地对我说:「不必拘束,坐。」

他会在我笨手笨脚打翻茶盏时,用灵力烘干我的衣袖。

他会在我受人欺负时,淡淡一句「我的人」,就让所有人噤声。

他会带我去看菩提花开,会在月下为我讲经。

他说:「阿鸾,你与佛有缘。」

我当时傻乎乎地信了。

我以为,我是特别的。

我以为,那双看尽苍生的眼,终于为我停留了一瞬。

原来,都是假的。

我不过是他早就为柳苏忆备好的一味药。

他对我所有的好,所有的温柔,不过是在养肥一头待宰的牲口。

可笑我动了心。

真是活该。

2

夜里,尘引来了。

他提着一盏琉璃灯,身影被昏黄的光晕笼罩着,一如初见。

「阿鸾。」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像是带着佛性的梵音。

我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

「佛子。」

我喊他。

他似乎愣了一下,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从前,我总是喊他「尘引」。

他走近,将灯放在桌上。

「明日,我要为你做一场法事。」

「嗯。」

「会有些疼,你忍一忍。」

「好。」

我的顺从让他有些意外,也有些不安。

他想伸手碰我,被我躲开了。

空气凝固了。

他沉默半晌,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阿鸾,对不起。」

我笑了。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尘引,你爱过我吗?」

哪怕一瞬间。

哪怕是假装。

他避开了我的视线,望向窗外的月色。

「众生皆苦,何来情爱。」

好一个众生皆苦。

我懂了。

他不是不懂爱,他只是不爱我。

他的慈悲是真的,但那份慈悲,唯独与我无关。

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扯下他腰间的那枚平安扣。

这是我用第一笔月钱,在山下求来的。

我亲手给他戴上,说:「愿佛子平安康健,万事顺遂。」

他当时笑着收下了。

现在,我当着他的面,狠狠将玉扣砸在地上。

「啪」的一声,碎裂清脆。

「尘引,我祝你此后,求神神不应,拜佛佛不闻。」

「祝你修为尽散,灵根寸断,永堕阿鼻地狱,不得超生。」

我看着他瞬间苍白的脸,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这是我送你的,最后的『祝福』。」

他浑身一震,眼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痛苦?震惊?还是愧疚?

都不重要了。

他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去。

背影决绝,像是在逃离一场会玷污他佛性的瘟疫。

3

第二天,我被带到了祭天台。

这里是寂佛寺的圣地,平日里除了住持和佛子,谁都不能踏足。

今天,这里站满了人。

都是些修仙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他们看着我,眼神各异。

有同情,有怜悯,有理所当然。

柳苏忆站在人群最前方,面色苍白,由两位仙君扶着,仿佛随时都会羽化。

而尘引,站在祭天台的中央。

他换上了一身繁复的金色法袍,宝相庄严,宛如神佛。

看到我,他眼神闪躲了一下。

我被两个僧人押着,跪在了他的面前。

风很大,吹得我的头发凌乱地糊在脸上。

我听见有人在窃窃私语。

「这就是那个九阴灵体?可惜了。」

「为了三界,牺牲她一个,值得。」

「能为天道之体献祭,是她的福分。」

福分?

我呸。

我只想撕烂他们伪善的嘴脸。

尘引开始念诵咒文。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凌迟着我的神魂。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灵力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硬生生从我的四肢百骸里抽离出去。

疼。

撕心裂肺的疼。

我死死地盯着尘引,想从他那张悲悯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动容。

没有。

什么都没有。

他只是闭着眼,嘴唇翕动,像一尊没有感情的机器。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

身体里的力量被抽干,汇聚成一团金色的光球,飞向柳苏忆。

柳苏忆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

她身上的裂痕在愈合,气息在攀升。

而我,像一朵迅速枯萎的花,生命在飞速流逝。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冲着尘引的方向,扯出一个扭曲的笑。

「尘引。」

「若有来世,我定要你……」

「血、债、血、偿。」

话音未落,我的身体轰然倒地。

神魂俱灭。

4

我以为我会魂飞魄散。

但没有。

我的残魂被一股阴冷至极的力量吸走了。

等我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血色的花海里。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魔气。

一个穿着玄色长袍的男人坐在不远处,手里把玩着一把漆黑的断剑。

他长得……很妖孽。

眉眼锋利,唇色殷红,眼角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见我醒来,他挑了挑眉。

「醒了?」

「你是谁?」我嗓子干得像砂纸。

「你的救命恩人。」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将那把断剑递给我。

「你的魂魄被那佛子震碎了,是我用这把『戮仙』的剑魄帮你聚拢的。」

「从今天起,你就是这把剑的剑灵。」

「你可以叫我,重楼。」

魔尊,重楼。

这个名字我听过。

是仙门百家最大的敌人,三界最强的魔头。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

重楼轻笑一声,俯下身,一指点在我的眉心。

一股精纯的魔气瞬间涌入我的四行百骸。

那种被抽干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দানে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

「你的九阴灵体被那佛子毁了,但底子还在。」

「如今与戮仙剑魄相融,成了独一无二的『魔剑之体』。」

「好好修炼,不出百年,掀翻他那个破庙,不成问题。」

我看着他,眼眶发热。

一个魔头,救了我这个被佛子抛弃的祭品。

真是讽刺。

「为什么救我?」

重楼捏着我的下巴,迫使我与他对视。

他的眼神玩味,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

「因为,我讨厌所有长得像菩萨,心却比石头还硬的伪君子。」

「尤其是那个叫尘引的。」

「他打伤过我的人。」

他松开手,懒洋洋地躺回花海里。

「给你三天时间适应这具身体。」

「三天后,教你杀人的剑法。」

我握紧了手中的戮仙剑。

剑身冰冷,却仿佛与我的血脉相连。

我低声说:「好。」

尘引,柳苏忆。

你们等着。

我阿鸾,回来了。

5

我用了八十年。

八十年,在魔域的血池里淬炼剑骨,在万魔窟里与恶鬼厮杀。

重楼是个很好的老师。

他从不教我什么大道理,只教我怎么用最快的速度,最狠的招式,杀死敌人。

他说:「阿鸾,慈悲是留给死人的。」

「对敌人手软,就是对自己残忍。」

八十年后,我提着戮仙剑,走出了魔域。

我的名字,不再是阿鸾。

我是戮仙剑灵,剑心。

修真界已经变了天。

尘引因为献祭九阴灵体,修补天道之体有功,被誉为「救世佛子」,修为大涨,成了仙道第一人。

他和柳苏忆,则成了一对人人称羡的仙侣。

真是圆满。

我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在举办一场盛大的仙门大会。

地点,就在寂佛寺。

我没有请柬,直接一剑劈开了寂佛寺的山门。

「轰隆」一声巨响。

那块刻着「慈悲为怀」的牌匾,在我脚下碎成了齑粉。

「何人胆敢闯我寂佛寺!」

一群和尚冲了出来,将我团团围住。

我懒得废话,直接出剑。

剑气纵横,魔焰滔天。

那些平日里自诩修为高深的大师们,在我面前,脆弱得像纸糊的一样。

哀嚎声,惨叫声,响彻云霄。

「住手!」

一声熟悉的呵斥传来。

尘引和柳苏忆,出现在了大雄宝殿的门口。

八十年了。

他还是那副宝相庄严的模样,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岁月的沉淀。

柳苏忆依偎在他身边,仙气飘飘,容光焕发。

看到我,柳苏忆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阿……阿鸾?」

尘引的身体也僵住了。

他死死地盯着我,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第一次掀起了惊涛骇浪。

「你……没死?」

我笑了。

「佛子,别来无恙啊。」

我提着剑,一步步向他走去。

地上的血,在我脚下开出了一朵朵妖冶的红莲。

「托你的福,我活得很好。」

「好到,能亲手来向你讨债了。」

他看着我,嘴唇颤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倒是柳苏忆,尖叫起来。

「你这个妖女!竟然入了魔道!」

「尘引,快杀了她!她会毁了三界的!」

我没理她,只是看着尘引。

「动手啊。」

「像八十年前一样。」

「杀了我,再救一次你的苍生。」

尘引的脸,比死人还难看。

他握紧了拳头,骨节泛白,眼底满是挣扎和痛苦。

「阿鸾……」

「别叫我的名字!」我厉声喝道,「你不配!」

戮仙剑发出一声嗡鸣,剑意直指他的眉心。

「今天,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6

(尘引视角)

她没死。

阿鸾没死。

当她提着那把魔气冲天的剑,劈开我寂佛寺山门的那一刻。

我的世界,崩塌了。

八十年了。

我以为我早就放下了。

我告诉自己,牺牲她一个,是为了天下苍生,我没有错。

我登上了仙道之巅,受万人敬仰。

我和苏忆结为道侣,一切都那么圆满。

可为什么,我的心,空了八十年。

每个午夜梦回,我都会看到她倒在祭天台上的样子。

看到她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听到她最后的诅咒。

「尘引,我祝你求神神不应,拜佛佛不闻。」

一语成谶。

自她死后,我再也感受不到佛光。

我的修为,停滞不前。

我守着这满寺神佛,却比谁都更像一个孤魂野鬼。

现在,她回来了。

带着一身的魔气和滔天的恨意。

她叫剑心。

好一个剑心。

我的阿鸾,死了。

死在了八十年前的那个祭天台上。

是我亲手杀的。

如今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因我而生的复仇者。

苏忆在我身边尖叫,让我杀了她。

在场的所有仙门同道,都对我怒目而视,让我替天行道。

可我,动不了。

我的手,重若千斤。

那把曾经为了「苍生」而毫不犹豫举起的法器,此刻,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她步步紧逼,剑气冰冷刺骨。

我看着她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阿鸾……」我艰难地开口,「当年……是我对不起你。」

「若能重来,我……」

「没有重来。」她打断我,声音冷得像冰。

「尘引,收起你那套假惺惺的说辞。」

「今天,我不是来听你忏悔的。」

「我是来,取你性命的。」

魔剑出鞘,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向我袭来。

我闭上了眼。

也好。

如果死在她的剑下,能让她消了恨。

如果我的命,能抵偿我欠她的债。

我,心甘情愿。

7

(主视角)

我的剑,停在了尘引的眉心前。

剑尖的魔气,已经刺破了他的皮肤,渗出了一丝金色的佛血。

他没躲。

他就那么站着,闭着眼,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

我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杀了他?

太便宜他了。

我收回剑,反手一剑,劈向他身后的柳苏忆。

「啊!」

柳苏忆尖叫着躲开,狼狈地摔在地上。

尘引猛地睁开眼,闪身挡在了柳苏忆面前。

「阿鸾!别伤她!」

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看啊,尘引。」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是先护着她。」

「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他脸色煞白,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是啊,他能说什么呢?

说他爱我?

那八十年前的我算什么?

说他不爱我?

那他现在这副痛苦的样子又是演给谁看?

「尘引,你最大的可悲,不是虚伪,而是懦弱。」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如同宣判。

「你既想要普度众生的美名,又放不下心里的那点私情。」

「你既想当救世的佛,又想做护花的英雄。」

「可惜,你什么都做不好。」

「你救不了你的苍生,也护不住你的爱人。」

我的话,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心脏。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眼神涣散,仿佛信念在瞬间崩塌。

「不……不是的……」

「够了。」我不想再看他那副样子。

「今天,我不杀你。」

「我要你活着。」

我举起戮仙剑,剑指苍天。

「我要你亲眼看着,你是如何失去你所珍视的一切的。」

「我要你守着你这破庙,在这无尽的悔恨里,孤独终老。」

「这,才是我对你,最恶毒的诅咒。」

说完,我转身,再也不看他一眼。

寂佛寺的和尚们想拦我。

被我一剑扫开。

那些所谓的仙门正道,对我又惧又怒,却没人敢上前。

我畅通无阻地走下了山。

身后,传来尘引撕心裂肺的嘶吼。

「阿鸾——!」

我没有回头。

阿鸾,已经死了。

8

我没有回魔域。

重楼说,外面的世界那么大,让我自己去看看。

他说:「想杀谁就杀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天塌下来,本尊给你顶着。」

我成了一个游荡在人间的魔。

心情好的时候,我会帮那些被恶霸欺凌的凡人出头。

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会去端了那些道貌岸然的仙门老巢。

我的名声,越来越响。

有人叫我「魔女剑心」。

有人叫我「血莲罗刹」。

我不在乎。

尘引来找过我很多次。

第一次,他还是那副佛子装扮,想劝我回头是岸。

我打断了他的腿。

第二次,他脱下了法袍,换上了一身布衣,形容憔悴。

他说他已经废了修为,散了寂佛寺,只求我能原谅他。

我废了他的另一条腿。

第三次,他跪在我面前,手里捧着一堆天材地宝。

他说,只要我肯回来,他什么都愿意给我。

我差点杀了他。

后来,他就不敢再靠近我了。

只是远远地跟着。

像个甩不掉的幽灵。

我烦了,直接对他说:「尘引,你再跟着我,我就去杀了柳苏忆。」

他果然怕了。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出现过。

我以为,我的世界终于清净了。

直到有一天,我听说了一件事。

柳苏忆的天道之体,又出问题了。

当年用我的九阴灵体修补的灵核,并不完美,出现了排异。

她现在,生不如死。

唯一能救她的办法,就是找到一种叫「往生莲」的圣物。

而那往生莲,生长在九幽之下的魔渊里。

那里魔气冲天,仙佛难渡。

尘引去了。

以他现在散尽修为的凡人之躯。

所有人都说,他疯了。

他这是去送死。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一家酒馆里喝酒。

手里的酒杯,被我捏成了粉末。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烦躁。

对,就是烦躁。

他去送死,关我屁事?

他死了才好。

我这么想着,却鬼使神差地,动身去了魔渊。

我告诉自己,我只是去看个热闹。

去看那个高高在上的佛子,是怎么被魔物撕成碎片的。

对,就是这样。

9

魔渊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

到处都是咆哮的怨灵和扭曲的魔物。

我仗着魔剑之体,一路杀到了魔渊的最深处。

然后,我看到了他。

他浑身是血,衣衫褴褛,躺在一片黑色的沼泽里,气息奄奄。

在他不远处,一朵散发着柔和白光的莲花,静静地开着。

往生莲。

他找到了。

可是,他也快死了。

一条巨大的九头魔蛟,正虎视眈眈地守在莲花旁边。

我隐匿在暗处,没有动。

我在等。

等他被那魔蛟一口吞掉。

可是,他却挣扎着,一点一点地,向那朵莲花爬去。

每爬一步,他身后都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他的嘴里,一直在喃喃地念着什么。

我听不清。

但我看懂了他的口型。

「阿鸾……」

「对不起……」

我的心,猛地一抽。

妈的。

我低声咒骂了一句,提着剑冲了出去。

剑光如瀑,魔气席卷。

那条不可一世的九头魔蛟,在我剑下,连一个回合都没撑住,就被斩成了数段。

我走到尘引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感觉到有人靠近,艰难地睁开眼。

看到是我,他愣住了。

随即,他笑了。

那笑容,虚弱,却又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你……来了……」

「我就知道……你还是……心软……」

我一脚踹在他胸口。

「闭嘴!」

他被我踹得吐出一口血,却笑得更开心了。

「阿鸾……把莲花……带给苏忆……」

「求你……」

我气得浑身发抖。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心心念念的,还是柳苏忆。

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你做梦!」

我一把摘下那朵往生莲,当着他的面,用魔气将它寸寸碾碎。

「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

尘引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那里面,是彻骨的绝望。

「你……」

他一口气没上来,头一歪,彻底晕了过去。

我看着他,心里空荡荡的。

没有报复的快感。

只有无尽的疲惫。

我背起他,走出了魔渊。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救他。

或许,就像重楼说的。

我讨厌伪君子,但也见不得傻子。

而尘引,又虚伪,又傻。

10

我把尘引带回了我的住处。

一间山谷里的小木屋。

我没给他治伤,就把他扔在床上,自生自灭。

他命硬,居然撑了过来。

醒来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问我。

「苏忆……怎么样了?」

我正在院子里擦剑,头也不回。

「死了。」

他身体一僵,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

「死了好。」我淡淡地说,「你就可以下去陪她了。」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已经断气了。

他才用一种沙哑到极致的声音说:「好。」

从那天起,他就不再说话了。

他像个木偶一样,每天坐在床边,看着窗外发呆。

不吃,不喝。

我烦了,直接捏着他的下巴,把一碗粥灌了进去。

「想死?没那么容易。」

「尘引,你的命是我的。」

「我没让你死,你连求死的资格都没有。」

他看着我,空洞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光。

那光,是泪光。

他哭了。

像个孩子一样,无声地流泪。

我看着他,心里那股憋了几十年的气,好像,就这么散了。

我松开手,转身离开。

「爱死不死。」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

梦里,回到了八十年前的那个祭天台。

他又一次将我的灵体抽出。

但这一次,他没有把那团光给柳苏忆。

他把它,按进了自己的胸口。

然后,他抱着我冰冷的身体,一步步,走进了焚天烈焰。

他说:「阿鸾,黄泉路上,我陪你。」

我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

我冲进他的房间。

床上,空无一人。

桌上,留了一封信。

字迹潦草,带着一种决绝。

「阿鸾,吾妻。」

「以前,是我错了。我不求你原谅,只求你,好好活着。」

「往生莲,我骗了你。那一株,是假的。真正的往生莲,需以佛子心头血浇灌七七四十九天方能盛开。」

「我已将它送去给苏忆。她是我师父唯一的血脉,我不能让她断了传承。这是我欠师门的。」

「而我欠你的,唯有一死,方能偿还。」

「勿寻。」

我捏着信,冲了出去。

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他。

但我知道,他会去一个地方。

寂佛寺,祭天台。

我们开始的地方。

11

我到的时候,祭天台已经被大火包围了。

他站在火海中央,身上燃烧着金色的火焰。

那是僧人坐化时,才会燃起的涅槃之火。

他要以身殉道。

「尘引!」

我嘶吼着,想冲进去。

却被一道无形的结界挡在了外面。

他看到我,笑了。

那是我见过,他最轻松,最释然的笑。

「阿鸾,别过来。」

他的声音,透过火焰,清晰地传到我的耳朵里。

「火太大,会烧到你。」

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你这个混蛋!谁让你死的!」

「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你下来!你给我下来!」

我疯了一样地攻击着结界。

戮仙剑发出悲鸣,魔气与佛光激烈地碰撞着。

结界,纹丝不动。

他看着我,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阿鸾,你知道吗?」

「当年在后山,我第一次见你,就动心了。」

「可我是佛子,我不能有私情。」

「我骗了所有人,也骗了自己。」

「我以为,只要救了苍生,只要你好好活着,就够了。」

「我错了。」

「错得离谱。」

他的身体,在火焰中,渐渐变得透明。

「如果有来世……」

「阿鸾,换我来找你。」

「我一定……不再是佛子。」

「我只做……你的夫君。」

话音落下,他的身体,化作了漫天金色的光点。

像一场绚丽的烟火。

结界,随之消散。

我冲了进去,却只抓到了一把灼热的灰烬。

「尘引……」

我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大火,还在烧。

烧尽了这座寺庙,烧尽了那段不堪的过往。

也烧尽了我心里,最后的一点执念。

12

后来,魔尊重楼找到了我。

他看着一片废墟的寂佛寺,和我怀里抱着的骨灰坛,挑了挑眉。

「哟,火葬场业务都自己办了?」

我没理他。

他蹲下来,戳了戳我的坛子。

「人死债消,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

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

大仇得报,爱人已逝。

我好像,又变回了一个人。

重楼叹了口气,递给我一个酒葫芦。

「走吧,回魔域。」

「本尊新酿了桃花酒,三界独一份。」

「就当,给你去去晦气。」

我接过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大口。

酒很烈,呛得我眼泪直流。

我跟着重楼,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我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片废墟。

风吹过,扬起一阵尘埃。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也好像,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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