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无力地滑落，手机砸在被褥上。

曾经的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跟在一起五年的男人最后会走向这样的结局。

程茜是他恰好救下的吗？

可明明她家的方向跟他负责救援的区域隔了十万八千里。

他忙着救人，连自己家小区地势低都忘在脑后。

到底是忘记了，还是从来不在意？

他以为我躲在二楼就能逃过一劫。

家里被洪水淹没的时候，甚至没有一个电话。

我被暴雨逼上阳台，浑身冷的发抖，牙齿都在打颤。

整个身体浸泡在雨里，腹部绞痛，周身的水都被染成淡红色。

第一次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听筒里传来对方正在通话的提示音。

后面四次，则是被他直接挂断。

眼看雨水渐渐漫上脖颈，泪水顺着眼角汹涌而出。

我高举着手机拨出最后一通电话，这次他终于接听了。

我虚弱到快要发不出声音：“老公，家里被淹了。

救救我，我肚子好疼，我流了好多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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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力说话时，周身的水又鲜红了几分。

等了几秒，电话里只有呼啸的风声。

紧接着是程茜的啜泣。

“耀哥哥，你终于来了，我都以为我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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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离这里很远吗？专程过来救我的吗？”

江耀这才想起电话还没挂。

拿起手机对我冷声道：“行了别装了，家里两层楼不够你躲的吗？我这边还有事，别闹了，挂了。”

等他回应的几秒里，水已经涌到我嘴角。

顾不上难过，我急忙开口让他别挂断，再一次和他求救。

冲锋舟似乎颠簸了一下，程茜吓的惊呼出声。

江耀彻底没了耐心，怒声吼道：“暴雨了我在出任务，你不看新闻吗？别没事找事！

有事去找负责那个片区的人！

茜茜逃生的时候腿脚都抽筋了，我还要把她送到救助站，别烦我！”

说完这句，水浪翻滚过来打在我脸上。

我彻底丧失求生欲望之际，闺蜜开着充气艇冲到我面前将我从水里捞起。

看见手机上被拒接的五条通话记录，她气不打一处来。

抢过手机发了条语音骂道：“你还当爸？你连当人都不配！

养条狗都知道救主人，你就是个畜生！

离婚，必须离婚！”话落，手机被她用力摔进水里。

充气艇漏气的速度越来越快，我疼得面目扭曲。

最后闺蜜扔了充气艇，将我拖去医院，自己的孩子也没保住。

刚刚打电话时开了免提，江哲安慰程茜的声音她听得一清二楚。

没有血色的脸瞬间白得像纸一样。

哭过的双眼肿的发红，她下巴微不可查地颤抖。

电话挂断半晌，她才强撑着开口：“江家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我们同时沉默下来，直到她手机响起铃声。

按下接听后，江哲暴躁的声音瞬间炸响：

“我说了多少次了让你别掺和我哥的家事，你听不懂人话吗？许雅是你闺蜜，能说我哥什么好话？？”

“我哥自己就是参与救援的组长，水位多高他不知道吗？那能上到二楼吗？能不能别什么都听你闺蜜说？你自己长长脑子吧！”

“茜茜腿脚抽筋差点都溺死在洪水里，就算她是个陌生人我们也不可能见死不救啊！”

“你要是因为我们救人就发神经要离婚，我也无话可说！

那就离！

孩子生下来归我，跟着你这种神经病的妈我绝对不同意！”

闺蜜一句话还没说，就跟我一样被人挂断电话。

我们相视一眼，不约而同扯出苦笑，泪水浸湿眼眶。

事发到现在，没有收到一句问候，没有一个字的关心。

只有冷漠绝情地责怪跟愤懑地怨怼。

就算他不爱我，至少也该问问孩子吧？

可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拉黑我的号码。

连我离婚的电话也被挂断。

我毫不怀疑，如果我死在洪水里，葬礼也要排在程茜后面。

想到这，我心底泛起苦涩。

既然当初不爱，为什么要在一起？

我和闺蜜，以及我们的孩子，都不过是他们激起程茜占有欲的筹码吗？

没人能回答我，可答案一直显而易见。

感受不到爱的时候果断离开，是成年人最后的体面。

洪水渐渐退去，我和闺蜜挤在一张床上刷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