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音信步走出，见状一把将我推开，关切地问道：“没事吧？”

时景也不知从什么地方像只小兽一样，直冲冲向我撞来，“清衍，卿尘仙君受了伤，你还故意泼他？”

我眼看着她们对卿尘的心疼神色，尴尬地后退了一步，“我是不小心……”

卿尘笑了笑，“清衍也是无心，千音，你太小题大作了。”

千音蹙眉，不悦道：“卿尘你不要替他说话，他是什么样的心，我清楚。”

我扔下杯盏，冷眼看着我的孩子和爱人，像对仇人一般防备猜忌我。

“千音，你想嫁卿尘，当日天后赐婚，你为何不拒？我是你的夫君，百年来却连明清殿入都入不得。”

我跪在冰冷的玉石地板上，寒意穿透了我的膝盖，直达心底。你站在大殿之上，对我的处境视若无睹。他受伤了，你和你的女儿心急如焚，却对我遭受的痛苦毫不关心。

我不顾你的神色，转向时景，“我养育你，是因为和弟弟的情分。我对你尽心尽力，只为了填补你年少无父的苦楚。我对你视如己出，可你们却处处相逼，视我为敌。”

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然而，千音只是冷漠地看着我，“清衍，别再胡闹了。”

卿尘试图劝我，“我同千音仙子清清白白，你不要误会。”

时景将他护在身后，怒视着我，“我不要，我不要你做我的父亲。因为你，天界的人都嘲笑我，说我是战神的孩子，却有个废物父亲！你配不上母亲，也不配做我的父亲！”

时景，我看着她从那么小小的一团，长成如今亭亭玉立的少女。百年来，她从不唤我父亲，一直用冰冷的语气称呼我“清衍”。她的言行举止，和她的母亲如出一辙。

我的背上还残留着昨夜被冻伤的伤口，天界没有疗伤的药物，只能依靠众人各自的灵力来恢复。我没有灵力，自然无法自行疗伤。

千音和时景在明清殿照顾了卿尘一晚上，却无人想起我还蜷缩在石洞里，浑身发冷，痛苦不堪。

眼前的景象让我心如死灰。

卿尘走后，我第一次踏入明清殿，也是最后一次。

我语气平静地说道：“千音，明清殿，我不留了。九重天，从此没有清衍。”

她坐在明堂上，语气淡漠如常，“清衍，三生石上的名字，你划得去吗？”

仙人的姻缘，冥冥之中自有天定。成婚之时，三生石上会显现出爱侣的名字，寓意情比金坚。千万年来，从未有人能违背天意，强行更改姻缘。

我在明台下，叩拜三拜。

“一拜我有愧于弟弟。弟弟对我恩重如山，我曾应允他会好生陪伴你与时景，生死不负。如今我食言了。”

“二拜我愧对于天后的赐婚。身为仙君和时景的父亲，我不能得到你们的爱，让仙君心生厌烦。”

“三拜祝你我，从此一别两宽，再不相见。”

说完，我便起身离去。

她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清衍，你又在闹什么脾气？”

千音不以为意，她不信我舍得离开，舍得养了百年的时景。

更不信我，能划去三生石上的名字。

3.

走出明清殿，我想去灵谷寻些药草止痛。

在芳华树下，有一株稀罕的药草，我大喜，正要摘下。

忽然一只体型庞大的灵兽飞奔而来，将我踩倒在地，腿上立刻涌出汩汩鲜血。

它兴奋起来，张牙舞爪着要来撕咬我。

我害怕地大喊：“救命啊！”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符咒打在了它身上，它动弹不得，滴溜着眼睛不甘心地瞪我。

我捡回一条命，可是药草也被践踏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