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齐浩真阅读完整_第16章

“什么风枪？”
“不太清楚。”
“你并不知道自己拿着的是什么工具？”
“对，不知道，是彭哥给我的。”
“你有从事焊工作业的证件吗？”
梁亮摇了摇头。
“说话，回答有还是没有。”
“没有。”
“哦，”警察点了点头，“彭强和黄维上的位置在哪里？”他指了指蓝色幕布的边缘，那里有两块玻璃板，上面用纸条贴着“窗户”。
“在窗户边？这个位置？”
“对。”
负责录像的警察移动了位置，梁亮不自觉抬头看了摄像机一眼。
“然后呢？”
“然后我听见了强哥的声音，抬头向下看的时候，”梁亮指着左侧，用记号笔写着“13楼作业平台”的桌子，“那里出现了火光。”
周围的警察听后，把梁亮推到了桌子边。
他指了指桌上用记号笔写着“保温材料”的纸板，又抬头看了一眼摄像机，对梁亮来说，摄像机上方那个红色的亮光像是一双眼睛在紧盯着自己。
“发现了火光，然后呢？”警察问道。
梁亮点点头，走回了“窗户”边，指着里面，“我到里面通知了包工头，彭哥和黄哥就拉着我跑了，”他看了一眼身旁抓着自己的警察，对方会意地放松了力度，他往前走，指着右侧写着“楼梯间”的纸板，“我们从楼梯跑到负二楼，开车从地下停车场走了。”
“南侧楼梯还是北侧楼梯？”
“北侧。”
警察点点头，拿出对讲机，在黄维上来做现场指证前，梁亮被带离了现场。之后，梁亮被护送回了警车，回去的路上，他忍不住抹起眼泪。
“还好吗？”之前负责询问他的警官坐在他身边。
“对不起。”他答道。
“为什么哭？”
“婴儿。从楼道跑到9楼的时候，我曾经听到了婴儿的声音，”梁亮忏悔地说道，“当时如果返回去通知她们逃生的话…”
梁亮的双手来回摩擦着，一想到那日一念之差造成的严重后果，悲伤再度向他袭来，内心里响起新生儿响亮的哭声，还没来及感受世界就被毁掉了的人生，他说什么都无法弥补，罪恶感爬满他的心头。
“现在想这些也没有意义了。”身旁的警察拍了拍他的手背，让他更加痛苦，又抬手抹去了滑落的泪水。
“你跟错了大人。”
“嗯？”梁亮抬眼，看着身旁的警察。
“他们从来不认为犯错了要承担错误，一味地选择逃避，到现在，彭强都不承认是他的过失引发的火灾。”
那日被带到警察局后，梁亮和黄维上都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彭强即使到了警察局，也用“向别人泼脏水”的一贯作风，一开始先是把错误全推到了梁亮身上，发现黄维上也指证自己之后，索性对一切提问都保持沉默。
“真的对不起。”梁亮低下头。
身旁的警察见状，拍了拍他的手背，“我知道，你没有想到会引发这么大的火灾，没有经过正规培训，违章作业，你是有错，但这个错误并不应该由你一个人承担，你也不要太过于自责，这没有任何意义。”
没有任何意义。这六个字打在梁亮的心头上，是的，就算他如何道歉，他既没有钱也没有能力赔偿损失，更无法挽回那些逝去的生命。
“还有…”
梁亮的耳边传来了警察温和的声音，他抬起头，泪水滑过他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