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时常不耐，当着他的面倒了。

真可惜，她倒了不少，只喝过一次。

那味道很好，她很喜欢。

但后来，她与陈嘉佑因这场婚事爆发了场激烈的争吵。

陈嘉佑说为了与她成亲，自己苦等多年，身边半个通房妾室都没有。

他哀不住母妃的请求，这才收用了一个妾室。

她受不了自己喜欢的男人用过别的女人，即使是个妾。

最后两人不欢而散。

回去时，她突然想起温和有礼的裴云程，

或许她有片刻心动，或许是想报复陈嘉佑，

她和裴云程喝得大醉，情不自禁，荒唐一夜。

睡醒时，她看着裴云程眼中的爱意，

突然想到皇帝的指婚，心生恶念。

得知陈嘉佑前来，她故意用不屑的语气打破裴云程的幻想，

得意洋洋地看着他隐忍痛哭的神色。

他心痛吗？

那与她无关。

沈晚舟曾想，

若是不去想让江家血脉继承皇位，

若是早日戳穿陈嘉佑的虚情假意，

若是能真正看清自己的内心，

她或许能和裴云程成为一对恩爱夫妻，

闲来耍刀弄枪，饮酒说笑，

老来共白头，子孙绕膝头，

然而一切为时已晚......

她抱着笑容纯真的女儿，难掩悲意。

离开京城前，沈晚舟无意间走到裴云程之前住的小院。

这个地方位于江府偏僻的一角，

原本沈晚舟想着眼不见，心不烦，便随手一指，

没想到裴云程一住便是这么多年。

她进去时，只看到一个红着眼的小厮，口中絮絮叨叨着什么。

“姑爷，将军离开，府中的下人也被遣散......”

“您给我的玉佩，被将军退回来，小人舔着脸收下，以后留给自己女儿。”

“小人会告诉她，这是一个父亲为他未出世的孩子求来的......”

“什么玉佩？”

江夏一惊，急忙行礼：“是三年前，姑爷特意去白马寺求来的玉佩。”

他伸手递出玉佩，并说了裴云程当时的交代。

沈晚舟恍然想起，当时她从白马寺回来，看见裴云程和别的女子一起，心中有气。

听到他院子里的人来送东西，她直接让下人离开。

原来，他曾经那么期待过啊......

沈晚舟细细摩擦，玉佩光滑温润，让她想起那个温和的青年。

她喉间干涩，心中酸痛，沉声道：

“你收了吧，让它保佑你孩子顺利长大。”

她转头，打量这处简单的小院。

小院简单干净，东西不多。

唯有他的书房，书籍不少，很多都是医术、药膳之类。

她下意识想笑，笑他看得杂书不少。

翻看之后，却发现里面写满了笔记。

“浮玉常常夜间手脚冰凉，当以附子、干姜、炒白术......”

“......可惜，药被浮玉倒了，熬了一晚上，我差点睡过头。”

“日后派下人送去，不碍她的眼，希望她平安康顺。”

“承光十六年四月二日晚间，浮光腹部坠痛，彻夜难眠......”

她恍然想起，他眼巴巴送来药汤，

因着陈嘉佑，她当他居心叵测，常常当面倒了。

她把他的情谊弃之如履，现在却后悔莫及。

泪水滴滴掉落，她心中锥痛难言。

沐川，沐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