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没想到。

播出半个小时后，还没到我跟狗仔约的点。

李萌雨塌房了。

热搜榜一：#李萌雨 吸毒。

后面跟着个爆字。

揉了揉眼睛，我不敢相信，连忙询问约好的狗仔，谁那么不守信提前发出去。

但他们都说没有。

我不敢信地咬了咬唇，再刷新。

热搜已经消失，好像刚才看到的只是错觉。

松了口气，安慰自己计划没被打乱。

又一刷新，#李萌雨 吸毒的词条重新跳到榜一，稳定下来了，不再消失。

不到五分钟，李萌雨相关词条又多了七八个。

#李萌雨 被抓

#李萌雨 组织多人运动

#李萌雨 偷税

各种违法行为看花眼。

刑法里禁止的，毫不客气地说，李萌雨踩了一大半，黄赌毒一应俱全。

每个词条下面第一条都是官方发的通告文件。

官方锤死。

粉丝想洗白根本没得洗。

路人吃瓜也方便，根本不用怕吃到假瓜。

狗仔不确定，问我还要不要再发。

我看了眼热搜，想着人都爆了，也不差这一两个爆料。

于是手一挥，给狗仔回了一个字：发！

然后……

微博服务器瘫了。

修复好后距离爆料已经过了几小时，但热度完全降不下去。

李萌雨独占一整页的热搜。

同时，《涅槃》的相关热搜也有。

在夹缝中生存，挂在热榜尾巴：#《涅槃》 404NotFound。

《涅槃挑战》，它被禁了。

我也在第一时间接到陈导的电话。

他连小秦都不喊了，四十好几的男人操着东北话喊我秦姐，用最大的声音分享他的喜悦：「秦姐牛逼！《涅槃》亏了几个亿！你朋友那儿还有什么黑料，快说来听听，我全买了！」

瞧那热血的样。

男人至死是少年，真的，我没说假话。

5

第二天，我被陈导请到会议室。

他给我端茶倒水，把我引荐给制片人：「周 PD，就是她，她朋友爆的料真的绝了。」

周 PD 上下打量我，看得我有些紧张，咽了口口水。

悦耳的声音传来，周 PD 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秦小姐，不用紧张，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她塞给我一个平板，向我提出诉求。

「我希望你能帮我联系你的朋友。」

「让他查查，上过《百战》的嘉宾，还有哪个会塌房。」

听到问题，我咬唇不语。

我那朋友就是我自己，要怎么联系？

我斟酌着措辞准备瞎编。

周 PD 发动情感攻击，用我最初劝陈导换掉李萌雨的话请求我。

「秦小姐，你知道，我们都为《百战》这个节目付出许多。」

哀求的眼神满含感情。

「当然，我们也不会让你朋友白干。」

周 PD 循循善诱。

她伸出四根手指：「四百万。」

没等我开口，又加了一根：「不，五百万。」

我闭上双眼，又重新睁开，立马接话：「好，我回去问问。」

周 PD 很满意。

我也很满意。

钱当场到账。

陈导握着我的手请求：「秦姐，拜托你了！」

说着还朝我深深鞠躬。

我内心被触动。

当了几年后期，我知道，拍真人秀并不轻松。

开拍前陈导和策划要想拍摄主题、确定内容和风格。

编剧写剧本，DIT 确定素材。

拍摄时还可能遇到各种突发状况。

结束了还需要后期剪辑、添加特效等。

每一环节都耗费了制作人员许多时间与精力。

如果节目之后出问题，最坏的方案就是下架。

即使能够整改，事情也会变得十分麻烦。

特别是有人被查出塌房，删人后，工作人员要重新梳理节目剧情架构，尽可能降低对整个节目的影响。

当初顶流塌房时，我们组可是加了好久的班。

再看现在。

同行群里，《涅槃》同行的后期正在叫苦连天。

想到这儿，我一时鸡血上头，使命感油然而生。

给自己送来熬夜套餐，连夜靠拖进度条的方式把每期每个嘉宾的黑历史都打进 Word 文档，足足写了十几页。

完工后，我心满意足地把它发给陈导。

陈导对我称赞连连，迅速筛选完，导出名单，让我加班进行后期处理。

还不许找帮手。

理由是，突然间没那么多嘉宾，会引人注目。

虽然很有道理，但后来我听周 PD 说，陈导在公报私仇。

因为我在 Word 文档里，把嘉宾几岁尿床这种事情都写进去了。

导致陈导看到文档页数时，血压飙升，差点连夜去医院定居。

所以这工作量，我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