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要我说当初就不该看她可怜……”

“不提她，你们会死吗?”

贺司晔骤然打断了他们的话，起身离席。

和其他人一样，沈蓓依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生气。

回贺家的车上，贺司晔的助理打来电话：“贺总，原定出差去滨城的李总临时请了病假，说希望您能替他去一趟，将合作谈下来。”

滨城，是沈蓓依死去的城市。

一年前被贺司晔赶去那儿不久，她就检查出了胃癌晚期。

她想，贺司晔应该不会去吧?

都说恨屋及乌，他那么讨厌自己，估计也连带着讨厌那座城市。

却听贺司晔说：“订机票吧。”

随后挂断电话，阖目养神。

三个小时后，贺司晔到达了滨城机场。

沈蓓依脚踩在熟悉的土地上，忍不住想，到了同一座城市，贺司晔会去看自己吗?

如果知道了自己的死讯，又会怎么样?

然而，贺司晔直接去了公司。

等签下合同，天已经黑了。

沈蓓依已经睡了一觉，醒过来，就发现贺司晔将车停在了曾经安置她的房子外。

沈蓓依扭头看向贺司晔，他正看着手机里的消息，紧皱着眉。

——“沈小姐只在这里住了两天就离开了，再没回来。”

这时，贺司晔的手机又一次响起。

电话那头贺父问：“听说你去了滨城?去见蓓依了?气消了就把人带回来，你沈阿姨很想她。”

贺司晔凝望着窗外漆黑的房子，沉声回：“她走了。”

“去哪儿了?你让人找找，万一出什么事……”

贺司晔直接打断他的话：“她如果死了，再好不过。”

沈蓓依想过贺司晔会有多讨厌自己，却没想过恨不得自己死。

她鼻间有些酸胀，自嘲一笑：“贺司晔，那我是不是要恭喜你，如愿了……”

回项市的飞机上，沈蓓依一直恹恹的。

下机时，是佟小曼来接的。

她紧紧拥抱住贺司晔，话语里是沈蓓依从来不敢有的责怪：“怎么去的那么急，我给你发消息也不回?知不知道我很担心啊!”

贺司晔歉声道：“抱歉，没来得及，以后无论去哪儿我都跟你报备。”

佟小曼粲然一笑：“不准食言喔!”

两人情深意浓，十指紧扣的上了回家的车。

沈蓓依看着这刺眼的画面，唇边溢出苦涩又嘲讽的笑。

这样光明正大的和贺司晔亲近，是她从来不敢奢求的。

沈蓓依记得，自己离贺司晔最近的一次，就是二十三岁那年。

那一年，佟小曼突然出国，杳无音讯。

贺司晔喝得酩酊大醉，是沈蓓依去接的。

那一夜，下着很大很大的雨，沈蓓依留在贺司晔的公寓照顾他。

深夜，暖灯，心上人……

她不可控制的凑上前，想要吻他。

却听他醉呓着喊：“小曼……”

这一声，如刀捅进心，痛的沈蓓依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也是那一次，沈蓓依知道了贺司晔对佟小曼的感情，也彻底打消了告白的心思。

车上，佟小曼握着贺司晔的手：“司晔，你和蓓依真的没联系吗?我们就这么订婚了，她会不会生气啊，也不回我消息。”

贺司晔面色不改：“没有。”

佟小曼叹了口气：“好吧，希望结婚之前，她能联系我们。”

贺司晔没有接话。

沈蓓依坐在后座，转头地望着窗外，无声的说：永远，都联系不上了……

贺家别墅，贺父不在。

贺司晔和佟小曼用过晚饭后，就进了卧室。

佟小曼看着半面墙的奖杯和证书，扭头看向贺司晔：“司晔，你什么时候学的泰拳啊，怎么都没听你说过?”

“是为你学的。”贺司晔将她揽进怀里，“十岁那年，你为了我救我差点被绑架，自那之后我就发誓要变强，不再让身边人受伤。”

佟小曼笑的温柔：“只要你没事，我怎么样都没关系。”

一旁的沈蓓依却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怎么会是佟小曼?

当初明明是自己救了贺司晔，还受了一身的伤，在家里养了一周才能动，那之后的一个月的盛夏，她都穿着长袖长裤出门，怕身上残留的青紫被人看见。

沈蓓依想要问清楚，可无论她怎么嘶喊质问，眼前两人都没有半点反应。

最后，她止住了声，静静的看着他们……

深夜。

送佟小曼离开时，路经了繁茂的花园。

佟小曼被丛密的树影吓到，缩在贺司晔怀里：“吓死我了!司晔，花园里种的这是什么啊，好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