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靠在英式沙发上，周身都是矜贵，冷睨着她。

他的眼神，很像在卧室的那张大床上，他折磨她时看着她独自陷入情玉的模样……即使桑曦已经跟他提出离婚，但是对视时，她还是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

她拉琴时，亦微微颤抖，但仍是好听。

季凌有些意外。

他不涉音律，但是这首《小夜曲》被桑曦拉得极好，好听之外又有那么一丝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

季凌确定婚前与婚后，他都没有听过桑曦拉小提琴。

那是在哪里呢？

正思忖着，一首曲子结束了，四周响起掌声。

台下，黎睿也没想到会撞见桑曦。

他跟桑曦有点儿过节的，当初他妹妹黎倾城也曾热烈追求过季凌，但是被桑曦快了一步，失去季家这么一个联姻对象，黎睿能痛快么？

他存心为难桑曦，侧身笑笑，有点儿试探的意思：“季凌，桑曦也在啊！”

季凌把玩打火机，没吭声儿。

黎睿便笃定，季凌不在意桑曦，于是朝着台上的桑曦招呼：“桑曦！”

桑曦望了过来。

她知道黎睿没安好心，但是路靳声也在那儿，她得给路靳声这个面子。

桑曦过来，黎睿就给她倒上三杯红酒。

黎睿说得客客气气的：“桑曦，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当年你跟季凌结婚，倾城不懂事儿，闹了点儿脾气，今天我替她给你赔罪！”

黎睿经常应酬的，什么酒量啊？

三杯红酒，跟喝白开水似的。

喝完，他直勾勾看着桑曦：“桑曦，你这个季太太不会看不起我，不给我这个面儿吧？”

路靳声坐着，一根修长手指顶着下巴。

原本，桑曦是他这儿的人，他该出面的。但是季凌都没有吭声，他出什么头，再说他也想看看季凌的反应。

他朝着季凌看过去。

季凌靠着沙发，仍在把玩打火机，黑眸微垂看不出情绪。

一副没想管的样子。

路靳声心想，看来季凌和桑曦确实是要离婚了，他正想劝解两句。

桑曦却端起了一杯红酒，她静静注视着黎睿，轻声问：“是不是喝完这三杯酒，以后不管什么情况，你都不会再为难我？”

黎睿微微眯眼。

对，他是想在桑曦跟季凌离婚后，好好为难桑曦来着。

真没想到，桑曦比他想象的聪明得多。

不过，三杯酒也够桑曦受的！

黎睿挺轻地笑了一下：“行，我答应你，喝了这三杯红酒咱们过去的事儿一笔勾销，即使你跟季凌离婚，我也不为难你。”

桑曦多少了解他一点，不怕他赖账。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红酒。

她酒量差一杯就倒，但是她却不得不喝……桑家摇摇欲坠，她不能再多个敌人。

桑曦仰头，喝掉了一整杯红酒。

喝完，白皙脸蛋泛起淡淡绯红，一直晕染到耳根后头。她的眉眼，平添了几许平常没有的女人韵味，那模样介于女孩和女人之间，其实很招人。

黎睿心里微微悸动。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桑曦喝完两杯，路靳声开口了：“黎睿差不多行了！”

黎睿却没松口，仍要出气的意思。

桑曦其实已经不大行了，但她还是端起了第三杯酒，握着酒杯的纤细手指都在微微打颤……

正要喝，季凌淡声开口：“够了！”

在场的人，都挺意外的。

季凌从沙发上起身，一手捉住桑曦的细腕，一手拿过她手中的红酒杯，他看着黎睿，语气带了几分不悦：“最后一杯酒，我替我太太喝了！”

他仰头喝掉红酒，就带着桑曦离开了。

现场沉默……

都不傻，都看得出来，黎睿这是把季凌给得罪了！

半晌，路靳声拍拍黎睿：“看走眼了是吧！别说你，就是我也没有想到季凌会出手！但是仔细想想，如果他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桑家倒的时候就该离婚了，这都坚挺一年多了！”

黎睿靠向椅背，拿手挡住眼睛。

他忽然心里很不舒服……桑曦喝了酒，已经半醉。

季凌把她带到停车场，单手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要她上车。

桑曦不愿意……

她醉了，但没有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