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絮欢想起刚才陆闻砚小心翼翼扶起柳如涵的模样。

他们在自己面前尚且如此亲昵。

那往日在军营，或许早已夫妻相称……

见江絮欢不语，陆闻砚牵起她的手保证：“到时，我会将柳如涵送走，永远不再见她，这孩子跟你生的也没什么两样。”

“你该知道，我命中注定无子。”江絮欢每说一个字都觉得割喉般疼，“这孩子即便到我名下也养不活。”

陆闻砚怔住，喉结滚了滚，半晌无言。

江絮欢抽出手，失魂落魄地转身出了军营，陆闻砚没跟上来。

她不知何去何从，却又不想回家，只能没有目的地游荡。

走到一家茶楼前，掌柜的送客出来，看见她一喜：“夫人许久没来了？陆将军呢！”

她最喜欢这里的茶点和说书人，以前陆闻砚常陪她来。

他说：“只要能与夫人一起，做什么我都开心。”

她正发着呆，又有一个小贩上前：“夫人，买个糖人吗？”

江絮欢心尖一刺。

当年，她随口一声好吃，陆闻砚堂堂世子竟去请教糖人师父，亲自给她画了一个糖人！

那是江絮欢吃过最丑的糖人，却也是最甜的……

这是一座记忆之城，处处充满了她跟陆闻砚的回忆，她无处可逃。

一想到要和陆闻砚分开，心就像被挖出来一样难受。

天色渐晚，江絮欢沉下眼眸，回头往国公府走去。

不想一进门，便看见府中披红挂彩，喜气洋洋。

往日嚣张跋扈的陆夫人正笑着在指挥下人：“将我库房那扇鎏金玉带百子屏风拿出来，别碰到了，这么多年了，这府中总算有喜事了。”

陆闻砚站在她身旁，锋利的眉眼也染着笑。

江絮欢心中巨大不安浮现，忍不住上前询问：“这是在做什么？”

陆闻砚抿了抿唇，沉声开口：“絮欢，我打算先将柳如涵抬进府。”江絮欢抬眸看他，眼里满是伤痛至极的情意。

明明几个时辰前，他还信誓旦旦说孩子生下来就将柳如涵送走，转眼却要将人抬进府中！

江絮欢心尖被刺得鲜血淋漓，下意识想起成亲那日。

陆闻砚在龙凤烛前许下誓言：“陆闻砚此生只愿与江絮欢一生一世一双人！”

如今不过五年。

所有的誓言便随着那燃尽的龙凤烛一般，烟消云散。

她蓦地捂住胸口，额头沁满薄汗，脸色苍白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