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嘉所有的失态都是因为李晟父子，这是她第一次因为南南跟我流露出这么多情绪。

可这并不是什么殊荣，更像是赤裸裸的讽刺。

杨嘉不知所措看着我：“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得不知道你跟南南也在那里，我不是故意的！”

她伸手想要拉我，因慌张连说话都磕磕绊绊。

我用力打在她的手上：“我给你发微信说过酒店房间，不止一次。你只顾着叮嘱李晟父子出门带什么，注意安全，可你连我跟南南出门旅游都忘了，是吗？”

杨嘉面上血色煞白，哆嗦着拿出手机，往上翻消息。

我总喜欢跟她分享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我们两人的对话框里，大部分都是我在说话。

她偶尔回复一句，也是嗯、哦一类的词。

南南出事前一天晚上，她说想爸爸，要给爸爸打视频电话。

可杨嘉当时在陪李晟的儿子乐乐打电话，她说乐乐没有爸爸，内心很敏感，是个很可怜的孩子，她得多陪伴她。

所以，她拒绝了自己儿子接连三次打来的视频电话。

我不忍看南南伤心，说帮她录制一段小视频，爸爸肯定会看。

南南很开心对着镜头，跟杨嘉分享我们去过的几个景点，又满怀期待地说我们的住址，希望她有时间过来跟我们一起玩。

杨嘉颤抖着点开视频，眼圈发红，泪水淌了满脸，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声。

我从未见过她这般狼狈的模样，如今见了，心里也没觉得多痛快，揪得难受。

她再后悔再难受有什么用？

我的南南回不来了！

杨嘉紧紧攥着手机，声音嘶哑。

“我对不起南南，是我害了她，你恨我，是我活该！可你不能迁怒到阿晟跟乐乐身上，她们没做错什么，你不应该……”

我抄起手边水杯，砸到了她的头上，满腔怒火几乎要将我焚毁。

杨嘉额头被砸破，鲜血滴滴答答淌了下来。

“你想护着你喜欢的人……杨嘉，你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滚！”

我连半个字都不愿意同她说了。

她这种人不配做南南的父亲！

病房里动静很大，哥哥跟闻赫带着医护们走了进来，把杨嘉赶了出去。

我刚从重症监护室出来，身体亏空，情绪又这样大起大伏，这会儿头都是晕眩的。

哥哥这半个多月几乎都没去公司，工作堆积了许多。

她叮嘱我好好休息，让闻赫跟护工照顾我，就急急忙忙赶去公司。

闻赫是我哥哥的朋友，整日吊儿郎当没个正形，最后却做了律师，惊呆我们所有人的下巴。

这次我离婚，就聘请了她做律师。

闻赫坐在我病床边椅子上，随手抓了个苹果，啃了一口：“说吧，你想怎样？”

“杨嘉在我们婚姻持续期间，所有收入都用于李晟父子开销，还用了我二十万。我想把她用于第三者的支出都追回来，跟她离婚。”

“另外，杨嘉因为违反消防制度，耽搁南南救援，导致她死亡，还有我重伤。我想要跟她们领导举报，我行动不便，麻烦闻赫哥帮我安排一下。”

我跟杨嘉吵得头晕目眩，可脑子却格外清晰。

我不差那点钱，可我就是要杨嘉跟李晟都过得不舒坦！

而且她做过的恶心事，我要让她的所有队友都知道，免得下次还有人因她的一己私欲，白丢一条性命！

闻赫很利索答应了，去准备追回资金跟起诉的事。

到了晚上，杨嘉头上缠着绷带，拎着保温桶来了病房。

“最近请假太多，不方便再继续请假，来得有点晚了。你受伤，很多东西不能吃，我特意做了些清淡又有营养的饭菜，你尝尝。”

杨嘉若无其事地拿出饭菜，又去倒汤。

她一年有十天年假，九天半要用在李晟父子身上，剩下半天还得预留出来，以防有什么别的急事。

我看了眼饭菜，菜色很不错。

下一秒，全都倒在了地上，连着汤一起推翻。

我厌恶道：“费劲巴拉给我送一顿饭，想让我取消追讨你转给第三者的那些钱？”

杨嘉盯着地上的那些饭菜，面色铁青。

“顾泽，你能不能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我跟阿晟清清白白，那些钱只是我借给她的！我真搞不懂，阿晟到底什么地方惹到你，你要这么针对她！”

我过去听过太多遍这种话，气得忍不住咳嗽起来。

杨嘉一下哑了声，过来给我顺背。

在李晟出现以前，我们俩也算是别人眼中的模范夫妻了，不然我也不会生下南南。

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杨嘉叹了口气，声音软了下来。

“你身体虚弱，我们不吵了好吗？你也是有孩子的人，应该可以理解阿晟有多难。她工作已经丢了，如果现在我再让她还钱，这还是人吗？你换位思考一下。”

我觉得有些话跟她永远说不通，也不想再浪费口舌了。

我不耐烦道：“不想身上再添伤，现在就滚！”

杨嘉皱了皱眉，李晟给她打电话，说她不在跟前，乐乐睡不着。

她顿时没心情纠缠我了，“顾泽，你这会儿在气头上，有什么话，我们等你消气了再说。”

每次我因为李晟的事情生气，她也不哄，只会指责，让我自己去消化那些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