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

琴弦骤断，发出最后的绝唱。

沐栀雪望着那断了的弦怔然片刻，抬眸看向宋璟澈：“王爷，这一夜抚琴，您可还满意？”

她眼底的死寂，让宋璟澈陡然心里一颤。

下一刻，沐栀雪弯了腰，爆发出剧烈的咳嗽。

她朝前倾倒，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宋璟澈顿住脚步，眼神沉了沉。

沐栀雪浑身一僵，紧接着，宋璟澈冰冷的嗓音如惊雷响彻耳畔。

“少在本王面前装模作样！”

沐栀雪心脏像是被拧成一团，止不住的往下滴血。

许久，她眨了眨眼，声音轻的几乎听不清。

“王爷教训的是。”

宋璟澈抬脚从她面前走过，临出门时，吩咐了一句：“赶紧打扫干净，别让知妩见了恶心。”

沐栀雪强撑着从地上爬起，走到院内的水井旁。

入冬的水冰寒刺骨，和着手上的伤，疼的沐栀雪止不住的发颤。

她拧了抹布，跪在地上，将自己的血一点点擦净。

就在她擦完的那一刻，一双绣花鞋停在她面前。

沐栀雪动作一顿，抬起头来，便看见林知妩带着打量的眼。

她笑了率粥笑，声音轻柔：“王妃辛苦了，打扫的很干净，起来给我奉茶吧。”

沐栀雪神情微僵，起身去端了茶来，低声道：“夫人，请喝茶。”

林知妩看着杯盏上的血迹，用手帕捻着接过，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

沐栀雪怔怔看着林知妩半响，终是忍不住开口问：“当年你为什么要主动离开？”

林知妩抿茶的动作一顿，旋即轻声开口：“我当然要离开，这样一来，阿澈会永远都记得，是你逼走了我。”

沐栀雪瞳孔一缩，明明眼前的林知妩是个人，可她却像是看到了蛇蝎一般身上发冷。

林知妩眼中嫉恨与得意相融，显得诡异至极。

“我除了出身青楼，哪点不比你强？”

“可你是先帝赐下的王妃，哪怕在王府所有人都叫我夫人，可在皇家玉牒上，我算什么？”

“沐栀雪，是你占了我的位置！”

沐栀雪浑身一颤，竟无力说出一句反驳的话。

……

入夜，沐栀雪才回到王妃院。

春桃看着她伤痕累累的手，骤然红了眼：“王妃，我去请大夫。”

沐栀雪疲惫的坐下，目光落在桌上那副半成的护膝上。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唇边溢出一抹苦笑。

沐老爷子七十寿诞在即，她本想给祖父做一对护膝当寿礼，可如今却办不到了。

很快，春桃带着容泽进了院子。

容泽踏进房门，脚步便是一顿。

桌前的沐栀雪，身形孱弱，面色苍白，一双素手更是惨不忍睹。

容泽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认识的沐栀雪，是丞相府惊才绝艳的二小姐。

而不是眼前这个，在王府日渐失去光芒的女子。

他诊脉后，看着沐栀雪，语气微沉：“王妃不曾按时用药？”

沐栀雪淡淡答：“昨日事忙，忘记了。”

容泽心里蓦的腾起怒意。

“什么事能比命还重要？堂堂王妃活成这幅样子，说出去简直坠了沐家名声！”

“你过得这样惨，还要同那青楼女子相争，不肯和离么？”

沐栀雪愣了愣，随即心里猛地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