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五口人，奶奶地位最高，其次是爸爸，弟弟，妈妈。

最后是我。

一直以来，奶奶可以打骂任何人。

而我妈就只能打我一个人。

所以，妈妈她心里头其实可盼着奶奶死呢。

弟弟哭差不多了，问妈妈，「妈，怎么办啊，我爸生气了，说写不完作业就剁我的手。」

妈妈狠狠朝门外剜了一眼。

「都怪你奶奶，要不是因为她，你爸能这么逼你？」

妈妈又亲了亲弟弟的脸，「我看你是拖不过去了，要不就抓紧写吧。」

弟弟的脸跟苦瓜一样。

我拿过他的书包，把作业摊开来看了看，跟妈妈说。

「妈，真不怪弟弟不会写，现在小学生的题是真难，我一个初中生都得琢磨半天，也不知道这出题的人是怎么想的，给四年级孩子出这么难的。」

妈妈的眉头松开了。

「可不是，你弟弟这么聪明，要不是这题出得有问题，他怎么能不会呢？」

我摇摇头叹口气，「妈，要不我帮弟弟写点吧，省得我爸再打他。」

说完，我忐忑地看着妈妈。

结果妈妈瞪了我一眼。

「早这样不就好了，省得你弟弟天天担心作业的事饭都吃不好，眼瞅着这两天都瘦了，可心疼死我了！」

因为要帮弟弟写作业，我妈就不让我干那么多活了。

于是，奶奶也知道了这件事。

虽然她骂骂咧咧说我借引子躲懒，可对于我代写这件事，她跟我妈一样并无微词。

大概在他们心里，我帮弟弟写作业，就跟我帮他洗脚一样，都是应该应份的吧。

一晃儿到了年初一，一大早上，亲朋好友都来拜年了。

隔壁一家子也来了，一进门，王婶就张罗着让孩子们背古诗。

轮到高富帅的时候，他吭哧半天，连半首都没背下来，还背错了好几个字。

王婶笑得快把大腿拍肿了，「哟，帅帅，这首诗不是作业里的吗，背都不会背啊？」

奶奶正喝着鸡蛋水，忍不住拿勺子磕了磕碗边，「我孙子昨晚守岁熬了一夜，脑子累得很，怎么背？」

我也替弟弟说话。

「王婶，死记硬背可不算什么本事，要是靠这招能考上大学，那我奶奶都行。」

奶奶笑眯了眼，「可不是，样板戏我能背好几出。」

王婶还想说什么，王叔狠狠瞪她一眼，她才不情不愿闭上了那张破嘴。

拜年的人散了，妈妈到底还是问了弟弟。

「你怎么回事，二丫都背得下来，怎么你就不会？」

弟弟低着头。

我劝我妈，「妈，二丫那是死记硬背，榆木疙瘩的脑子，将来没啥大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