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一扇窗户底下，凌乱堆着一些尿素包装袋。附近脚印凌乱交错，有拖拽挣扎痕迹。

受害人倒地的位置已经被标记出来，腹部一大摊暗红色的血迹。看出血量，情况不太妙。

物证的同事正在对这片区域地毯式搜查。我和浩子拿着手电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对面墙角黑暗里，还缩着一个人。

他低着头，头发长而蓬乱，有几簇胡乱打着结。一件旧汗衫外面套着破了几个洞、遍布污渍的工作服，右脚的皮鞋也开了胶。

现场目击证人——那个瞎子？

我走过去，用手电在他面前晃了晃。他毫无反应，依然低着头，抱膝缩着。

走近了才发现他额头上肿了个大包，面颊几处擦伤，鼻血干结在嘴唇上，似乎刚遭受过殴打。

「我是刑警安然，等会儿会问你几个问题，你别怕。」

说着，我从兜里掏出一小包湿巾，帮他清理粘在脸上的血迹。

湿巾刚挨到时，他不适应地侧脸躲了一下。血污都清理干净后，他终于抬起头来，视线望向我，但眼神依然是失焦状态。

「那女娃还活着吗？」

不等我开口，瞎子先焦急问道。

「正在抢救，还不确定。」

「我一定帮你们抓住这些畜生。」

「事发时，你一直在这里？」

瞎子狠狠点一下头：「平时捡完废品，就堆在这边，困了就在这歇一觉。

「今天外面下雨，我一直没出去。他们就来了。」

「他们有几个人？」

「三个男的，拉扯那个女娃。那女娃一直在求他们哩。」

「你……看不见，怎么确定是三个男的？」

「我眼睛虽瞎，耳朵、鼻子可好使哩！

「三个男的，一个说话挺狠，身上好像带了什么东西，仔细听，会有奇怪的声响。

「还有个走路没声，也不怎么说话，但总是吸鼻子。

「狗仗人势那个，他身上有股味道，挺特别的。」

我回头望了浩子一眼，他叉着腰，眼神里意味不明，显然对瞎子的话半信半疑。

见我们不说话，瞎子抬眼望向一处虚空，又说了一次：「安警官，我一定帮你们抓住这些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