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陆凝悠霎时僵在原地。

众人探究的目光如针一般，密密麻麻扎在背上。

“陆主任，真的假的？你和顾主任在一起过？”

陆凝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从顾北淮回来后，就对从前的事闭口不提。

见她一直不说话，同事只能向顾北淮求证：“顾主任这是真的吗？”

陆凝悠也看向顾北淮，垂在身侧的双手紧张的攥成拳。

顾北淮没看她，拉着陆晓雪在旁边坐下，才没有温度地启唇：“都过去了。”

同事们都看出他不愿提及此事，也都纷纷打着哈哈一笑带过。

陆晓雪也跟着他们聊起了别的。

场子又重新热了起来。

陆凝悠孤零零站在一旁，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还好张笑笑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才顺着力道坐了回去。

这一顿饭吃得实在漫长，陆凝悠食不知味地强撑到了散场。

终于回到家，她将自己重重扔到沙发上。

望着天花板，陆凝悠脑海中闪过顾北淮那双冷漠的眼，唇舌发苦。

她慢慢坐起身，从沙发底拖出顾北淮寄来的纸箱，一件件的翻看着。

往事桩桩件件，历历在目。

可这些铭记于心的东西，却在这六年的分离中逐渐褪色，顾北淮温柔的模样也开始模糊……

她终于控制不住情绪，捂着脸，泪水和微弱的呜咽声从指缝中流了出来。

一夜难眠。

第二天，陆凝悠又藏起了所有的脆弱，崩溃，继续工作，生活。

可从那晚聚餐过后，陆凝悠总觉得同事们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每当她去问，他们就会一哄而散。

直到这天，她站在女厕隔间里，将外面的闲言碎语听了个正着。

“我找人打听过了，据说陆凝悠从大学时就缠着顾主任，顾主任一直拒绝都没用，到现在还没放弃。”

“可顾主任现在都快结婚了，她这不是小三行为吗？”

……

听着这些，陆凝悠脑子轰然炸响。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议论声终于停歇了下来。

陆凝悠这才从隔间走出，看着空荡的洗手间，只觉得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浑噩的回到办公室。

陆凝悠刚进去，就被叫住：“陆主任，这个病人的手术方案过了，手术时间也安排好了。”

“不过你可能需要去找下顾主任，你们合作操刀，成功率会高很多。”

时隔几分钟，再度听到顾北淮的名字，陆凝悠心里五味杂陈。

她垂眸看着手里的手术方案。

这是一个肿瘤患者，因为瘤体巨大，常规的手术方式成功率很小，而顾北淮在国外时曾亲自操刀过好几例这类患者。

陆凝悠只犹豫了一瞬，就转身走向顾北淮的办公室。

人命关天。

不能因为他们私下里的事情，影响甚至错过病人生的希望。

陆凝悠一路来到办公室门口，正想敲门时，就听到里面有交谈声。

“我这刚来你们医院，就听到小护士在议论你和陆凝悠，说她说得可难听了。”

这声音很熟悉，好像是顾北淮的大学室友顾升杨。

陆凝悠想着，就听见顾北淮淡淡地“嗯”了一声。

紧接着，顾升杨的声音又响起来：“那你为什么不解释啊？”

为什么？

陆凝悠想到自己之前找顾北淮想解释六年前的误会时，他那不以为意的态度。

她深吸了口气，压下苦涩，也想清楚了些事。

不管之后如何，还是再找个机会把一切说明白。

有了决定，陆凝悠觉得心里积压的情绪都消解了不少。

她抬手准备敲门。

却听见顾升杨的声音再次响起：“再说，当年的真相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陆凝悠的心里像被投了一颗巨石，砸得她胸口生疼。

她原以为自己和顾北淮之间是因为误会才闹僵到这种地步，没想到他竟然什么都知道。

陆凝悠看着眼前紧闭的门，抬起发麻的手，一把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