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里孩子哭闹的动静好半晌也哄不住。

襁褓里的小娃娃劲头儿上来，竟把白嫩脸蛋都憋得青紫。

柳襄见状吓了一跳，慌忙拍着孩子，急急喊着丫鬟。

那丫鬟也不知去何处寻米汤了，柳襄叫了几声都不见人应。

看着孩子饿得实在难受，柳襄满眼心疼。

女儿扯着柳襄衣襟不住的哭，柳襄焦急回首往门外看去，还是没瞧见丫鬟回来的人影。

她咬了咬唇，白着脸抱起孩子，急匆匆往佛堂深处走去。

一直走到那佛像跟前，才停步垂眼。

柳襄顿足在佛像一侧，口中不知喃喃了句什么，又紧抱着孩子，躲在了佛像后头。

威严端穆的佛像高大极了，将柳襄抱着孩子的身形牢牢挡下。

不远处窗外的谢蘅，只瞧得见她逶迤在地的一角裙摆。

孩子的哭闹声渐渐停了，一道女子极低极轻的喘息音却微微响起。

似痛吟，似低喘。

谢蘅眉心微紧，一时想不出，她此时躲到佛像后头作甚。

夏日初阳正盛，佛堂里光影斑驳。

谢蘅抿唇从窗台翻了进去。

他脚下力道极轻，没有分毫动静，自然也没有惊动柳襄。

佛像后头砖石地上。

柳襄鬓发微乱，脸颊染着红，将衣襟拉得大开，一手托着自己，一手抱着孩子，正给女儿喂着奶水。

小丫头饿得紧了，吃起来劲头十足，柳襄本就被谢蘅留了伤痕的那处，难免泛着疼。

她蹙眉忍耐着疼意，不自觉就泄出几许喘息痛吟。

谢蘅行至威严佛像一侧踩着她逶迤在地的裙摆顿足，垂眸瞧见的，就是这一幕靡丽景象。

他听着她的喘息痛吟声响，视线落在柳襄半解的衣襟上，瞧着她身上属于他的指印掐痕，眸底浓暗颜色，沉得不能再沉。

谢蘅目光这般灼灼，柳襄却只顾着孩子，半点没有察觉。

如此默了好一会儿，等到女儿吃足了奶水在怀中睡去。

柳襄松了口气，才来得及顾忌自己酸痛不已的腰。

她蹙着眉抬起小臂，往身后捶了捶。

宽大的衣袖从白玉般的小臂滑落，露出纤细的骨骼。

一旁的谢蘅目光来回流连，踩在她裙摆边沿的鞋履，微微僵滞几分。

柳襄抬臂时收到掣肘，愣愣侧首，低眸看去，才发觉裙摆，被一只玄色男人锦靴踩着。

她衣衫不整，此处又是佛门地界，怎的却撞见了男子……

柳襄惊惶不已，下意识抱着孩子往一旁躲去。

却因裙摆被人踩着，刚一起身就狠狠跌了下去。

身上裙摆被拉扯得愈发下坠，柳襄身子猛砸在蒲团上，那还未来得及拿帕子擦净的奶水，染污蒲团，脏了这佛门清净地。

孩子被她抱在怀中，倒是平安无虞。

柳襄跌了这一觉后，慌忙将孩子安置在一旁蒲团上，着急的要拉上衣衫，遮掩自己此时几无寸缕的身前。

动作之时，颤着眼帘抬首，顺着那玄色长靴看去。

这一瞧，便看见了谢蘅的脸。

她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个欺辱自己的歹徒，一眼就认出了他。

又慌又急，噙着泪骂他道：“怎么又是你这登徒子，还不快移开你的鞋履，放开我衣裙！”

谢蘅听着她的骂声，心想，到底是深闺养出的娇娇女娘，羞怒至极时，来来回回骂的，也就是那几句恶言恶语。

他眸底光影晦暗，低低笑了声，踩着她裙摆的锦靴半点未松。

眼看着柳襄拉不到衣裳，急得直掉眼泪，才俯身近前，捏着她肩头把人拉了过来。

她身前都是方才那一跌后从自己身上溅出的东西。

乳白色的水意混着他留在她身上的青紫掐痕，美得让人难免在心底生出将眼前女子捻碎了的心思。

谢蘅眼底浓沉，从身上抽出了个青竹色的帕子，给她细细擦着。

他的布帛素来是偏硬挺的质地，来来回回的在她娇嫩的皮肉上磨。

不像是给她擦拭，倒像是存心折腾她。

明明早就擦的干净，他却没有停手。

柳襄身前又落了几道红痕，疼得嘤咛，扭着身子挣扎，又羞又怒得让他放开自己。

那痛哼嘤咛声，同昨日情缠时的哭喊，倒是异曲同工。

许是隔着帕子到底失了几分趣味，谢蘅将手中那沾满她身上水意味道的帕子，收进袖中。

取而代之落在她身前红痕指印上的，是他带着茧的粗粝的手。

那是一双常年提笔握剑的手。

同柳襄的夫君沈砚，截然不同。

柳襄又怕又羞，身子颤的厉害，一个劲的掉眼泪。

一滴泪珠砸在谢蘅手背，温热滚烫。

谢蘅视线从她身前抬起，落在她满时泪痕的脸上。

眉心微蹙，笑意风流道：

“哭什么？不是你宽衣解带半褪衣裙，在这佛殿之中，做着见不得人之事吗？

我好心替你收拾，为你擦拭清理，却落得你句句责骂，我还未曾委屈，你倒先掉起了眼泪。

夫人瞧，这蒲团都被你染污了，让往后来这寺里拜佛敬香的人，怎么跪是好？

此处，可是佛门清净地，夫人这般放肆，就不怕神佛降雷，劈了你吗？”

他眉眼带笑，话音低缓。

最后竟把昨日厢房里，柳襄被他欺负后，骂他的话语，笑着同柳襄说了遍。

柳襄又气又羞，想再骂他什么，却又想起的确是自己，在寺庙香殿里，威严佛像后，做了衣衫半褪的事……

谢蘅眼底笑意更浓。

俯首贴在她耳后，下颚抵着她锁骨下丘壑。

肉挨着肉，骨贴着骨。

哑声低笑道：“怕什么，佛像未曾睁眼，又瞧不见你此刻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