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让郑若晚感到疑惑。

苏思晴才刚有喜，申仲渊不好好陪着苏思晴，怎么会来她这里？

不等她开口问，申仲渊便道：“思晴体贴，她怕你因她有喜而心里不悦，特地让我过来陪陪你。”

郑若晚心口一滞。

若是以前，她只怕是会被这话伤得心口刺痛。

而此刻，郑若晚却只是苦笑。

闭了闭眼，她平静开口：“其实她大可放心，我是正妻，无论她生不生孩子，我对她的态度都不会变，夫君也不必如此勉强。”

她说得如此大方。

申仲渊却听得眉头一皱：“你是在抱怨我冷落你？”

不等郑若晚答话，他便嗤笑道：“你若有思晴一分贤良，我也多敬你一分。”

语罢他转身就走。

郑若晚呆在原地，半响，扯出一抹凄凉的笑。

她不懂申仲渊的意思。

这些年，她还不够贤惠？

这日过后。

郑若晚许久没见到过申仲渊。

整个府上独属侧院最为热闹，她这正院最为寂寥。

郑若晚却前所未有的心安。

她整日拿着信纸，等着和十七岁的申仲渊对话。

那边的申仲渊大概终究少年心性，渐渐与她对话多了起来。

——今日书院蹴鞠比试，我方连胜。

——听闻郑若晚最近伤势好转，我叫人送了些滋补药，望她能早日痊愈。

——昨日在街上见到一枚素簪，总觉得跟郑若晚甚是相配，便买下赠去，也不知她可否喜欢。

郑若晚看着，脑海也时不时涌现新的记忆出来，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直到这日，那头的申仲渊跟她说：明日去陈府赴宴，不知能否见她一面。

看到这一句。

郑若晚愣了一会儿才记起来，那是她第一次在定婚后见到申仲渊。

在宴上，申仲渊和苏思晴吟诗作画，被众人夸赞。

那也是她第一次尝到伤心滋味。

郑若晚想，这件事无需改变，照旧就好。

年少的自己看到这一幕，或许就能少喜欢申仲渊一点。

思索片刻，她写下：郑若晚心悦有才情之人，若有人相邀，你定要答应展露文采。

这句话，十七岁的申仲渊并没回。

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可没想到。

这晚，郑若晚的脑海却又一次出现了新记忆。

十五岁的郑若晚踏入陈府时，申仲渊主动来到她面前。

他看她眼神透着愧疚：“那日有人哄骗我，没能寻到你，抱歉。”

然后，十七岁的申仲渊对她嘘寒问暖，关心至极。

整个宴席，申仲渊始终与她待在一处。

就连他的恩师提议让他和苏思晴吟诗作画时，他也直接拒绝。

“我已与郑若晚定亲，不该再跟其他女子吟诗作画，恐惹争议。”

他语气温和，却一字一句稳稳击中郑若晚的心。

咚咚几声。

郑若晚仿若能感受到当时自己的心跳声。

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独有的偏爱。

记起这些。

郑若晚的眼眶却泛起酸涩来。

她忍不住在纸面上问：你为什么要为了郑若晚拒绝苏思晴？

那头的申仲渊没有立刻回应。

郑若晚就这么等着。

从傍晚等到天黑，那上头才终于有了回应。

回应的话轻飘飘又理所应当：她是我将来的妻子，我护她天经地义。

脑袋嗡嗡作响。

郑若晚的心抑制不住狂跳。

可记起二十七岁申仲渊的所作所为，她的心又渐渐平静，涌上无尽的苦涩。

郑若晚僵硬写道：可你心悦之人，是苏思晴。

这话一出。

墨迹尚未干，十七岁的申仲渊就直接写了回应：你又胡言乱语！我从未喜欢过苏思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