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三爷。”
留给她们的只有带风的人影。

..
宴许大晚上被叫来，给姜姮做了一顿检查都没发现问题。
直到他在姜姮的脖子后面发现了荼蘼花。
“荼蘼毒？”他惊呼出声，十分意外。
陆季迟眉间微拢，“什么东西？”
“这是一种慢性毒，毒期很长，不会立刻要人命。”
“毒发后会在脖后出现一朵红色荼蘼花，随着毒素的累加，荼蘼花的颜色会越来越深，在死亡那天会呈现黑色。”宴许耐心解释。
“看她这样子，估计中毒很深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诱饵
“荼蘼毒有个特性，毒发后会引起七窍中的一窍流血，紧接着又会慢慢丧失五感。”
“有十五日的折磨期。”
“看她脖后的荼蘼花呈现深紫色，估计也就这两天了。”
陆季迟目光落在姜姮身上，十分幽深。
回想她之前的状态。
其实她早就听不见，看不见了？
怪不得她没说过话，是不能说了？
她的脆弱不是装的，而是真的生命垂危？
又是谁对她下死手？
“救活她。”
宴许微有些为难，“这种荼蘼毒是裴家独有。”
裴家？
陆季迟脑海里立刻想到了裴寒楼这个人！
他抬手打碎身旁的昂贵花瓶，以此发泄怒气，暗骂了句脏话。
他就知道裴寒楼不可能这么好心把人还给他！
对于姜姮，宴许说不上来喜欢，也不讨厌。
医者仁心，他还是想救人的。
“裴家的毒药很难解。”宴许实话实说。
裴家从商之前从医，有很多失传的古医书，里面记载的都是些几乎绝迹的药物。
陆季迟坚定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我要你救活她，不管用什么方法。”
见陆季迟如此决心，宴许叹了声，“我回趟宴家，看看我二哥有没有办法。”
宴家二少宴执是国际有名的脑科专家，平日里喜欢研究各种疑难杂症，中西医双修。
临走前，宴许路过陆季迟身边，他眸色微暗，“三爷，您是不是对她过于在乎了？”
按理来说姜姮不过就是个小替身，死了就死了，顶多可惜下。
可现在陆季迟这般反应激烈，着实异常，不就是在乎的表现吗？
“沈大小姐才是...”
陆季迟一个冰冷冷、阴森森的目光扫射过去，“做好你的事。”
宴许识趣的闭嘴，离开了白山别院，连夜赶回帝京宴家。
陆季迟看向床上的人。
他浓密睫毛垂落，那双浓稠如海的凤眸深处划过几丝微光，神情淡漠。
姜姮一直处于昏迷中，气息微弱，随时都有可能丧命。
在乎？
陆季迟脑海里回想起刚刚宴许的话，不觉轻哼冷笑。
他不是在乎姜姮。
他只是不想让她这么快死，他还没玩够她呢。
一而再骗他，拿他当替身，给他戴绿帽，别想着能这么轻易摆脱他！
..
那晚，温原带人闹疯了长安俱乐部。
陆季迟派了许多人追杀他，都没逮到。
“三爷，没抓住。”陈京回来禀报。
陆季迟愤怒的将面前一堆文件用力推了下去，白纸瞬间如天女散花般在空中绽放开，几秒过后，飘飘扬扬散落在地。
“也没查到他什么来历。”
陆季迟起身走到窗边，烦躁的扯开西装扣子，一手叉着腰，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厉声训斥：“你现在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陈京亲自带人去抓啊。
“三爷，是我的错。”陈京卑微垂着头，继续回禀：“对方有枪支，我们的人死了不少。”
“他们是从码头离开的，看样子似是往南方去了。”
在容城还能携带枪支武器，可见对方是个不容小觑的主，下手挺狠。
陆季迟微微阖目，投射进来的光芒打在他脸上，也融不化那寒冷的神情，“继续追查。”
“还有一件事。”
“说。”
“那小男生骨头太硬，捅伤了一个调教师。”
说的是岑墨。
陆季迟猛然睁开双眼，像是盛怒之下的狮子，眼尾挤压着浓郁煞意，“怎么调教还要我亲自来吗？”
“明白。”陈京久跟在陆季迟身边，瞬间了然他的话。
只要弄不死，就往死里弄。
“周祁与那边怎么样了？”陆季迟忽然问。
自从知道周祁与和姜姮的关系后，陆季迟跟周祁与之间就有了一道永远无法缝补的裂缝，心中生了嫌隙。
陈京：“周小少爷那边一直被周家严密控制着，据说下个周便会安排他出国，周家希望四小姐能陪着一起去，两个人在国外好培养感情。”
“嗯。”
对此，陆季迟很是赞同。
“月中是老爷的六十大寿，老夫人希望您来办。”陈京说。
“我知道了。”
陆季迟捏了捏眉心，最近事情太多，他倒差点忘了老爷子的寿宴。
..
宴许在姜姮快要撑不住的那天终于赶回来了。
只是可惜，得到是复刻版的解药。
吃下能保住命，但会有点小后遗症。
姜姮中毒太深，毒素一直压迫神经中枢，她的视力会变差，变得不可逆。
这点，在姜姮再次醒来时，发现了。
她将自己的手放到远处，好模糊，看不清。
以前的看不清是黑乎乎一片，现在的看不清是远处一片模糊。
“我这是...近视了？”姜姮呢喃。
她又摸着自己的天鹅颈，惊喜道：“我能说话了？”
“我真的能说话了！”姜姮开心极了，是她这段时日里最高兴的事。
她笑容还似以往那般甜美，眉梢上都沾染笑意，眸子不再如死水般沉寂，亮着清莹光芒，充满灵气。
陆季迟一进房间就看见姜姮在傻笑。
她还有脸笑？
前两天在长安俱乐部，她都被别的男人用手指碰了！
姜姮听到皮鞋磕在地板上的深冷声音，不由转头一望，直接撞进陆季迟幽暗深邃的黑眸里时，好似深渊正在凝视她。
姜姮脸上的笑容瞬间收起。
陆季迟走了过来，坐在床边。
他薄薄的眼皮低垂，骨感如竹的手指捏住姜姮下颌，端详了眼。
她气色红润，比之前那副中毒样子好多了。
看来宴许拿回来的药还是有用的。
陆季迟目光戏谑，面容似笑非笑，“姜姮，你招惹的这些男人没有一个是好惹的。”
他的语调很平和，但削薄唇畔勾着毫不掩饰的嘲弄：“随便一个就能玩死你。”
姜姮眉头浅蹙，没听明白陆季迟的话。
“裴寒楼心机深沉，都对你下毒了。”
闻言，姜姮美目微瞪，十分惊愕，过了好几秒才听到自己的声音：“什么意思？”
陆季迟眸色锐利，鼻腔极其轻淡地不屑哼了声。
他玩味勾了勾唇，又说了遍这个残忍的事：“裴寒楼他给你下毒。”
“这段时间你的身体总是流血喷血，那都是因为中毒太深。”
这个消息，姜姮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她没有激动、气愤，而是笑了起来。
她到底有什么让秦北惦记的？
甘愿用感情做诱饵，引她入局？

第一百一十五章  麻麻
“姜姮，是我救了你。”
陆季迟不喜欢姜姮笑，她应该恨。
恨裴寒楼！
姜姮转动眸子斜看向陆季迟，眼中光泽有了波动，不以为然，“所以我要感谢你吗？”
她眸间毫不掩饰的恨意，微微刺痛了陆季迟的眼，好像恨他了呢。
“裴寒楼给我下毒，那你呢？”
“十一天。”姜姮嘴边泛起不屑的笑，一字一句的指责，“你们一丘之貉。”
除了姜淮，都不是好男人。
他们一个个的都只会欺负她！
不就是仗着她没家世，没父母护着嘛？
那十一天的黑暗，她永远不会忘记。
他对她动了那么多次手，总有一天她要把这些耳光都还回去！
还有秦北！
他骗得她好痛苦！
在她最信任他的时候，他给了她致命一击。
这辈子，无法和解。
姜姮想到什么，调整了下情绪。
她要离开！
姜姮佯装委屈的眼尾泛红，眸底奔涌出泪花，结了层氤氲水雾，“陆季迟，你也就会欺负我。”
“我承认，拿你当替身是我不对，可你不也心有白月光，拿我当了替身？”
姜姮泪眼婆娑，梨花带雨的模样甚是可怜，她声调软糯细腻，有几丝委屈哭意，哀求：“我们就当是扯平了，桥归桥，路归路，你放我走吧？”
她离开陆季迟就能去找姜淮了。
若是以前，看见姜姮这般委屈求饶，陆季迟说不定还真就心软了。
可自从见识过她的‘真面目’后，他就再也不会相信她了。
陆季迟捏着姜姮下颌的手指用力，压低的眉眼展露煞意，他咬牙切齿的挑破姜姮：“放你走，然后让你去找那个死人初恋吗？”
“他死了最好，若没死，我就让他再死一次。”陆季迟眼尾溢出几丝阴冷杀意。
姜姮立马摇头，否认：“不是的，我不是要去找他。”
“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到此为止了。”
姜姮越说，陆季迟越不高兴。
陆季迟语调冷冰冰的：“我是商人，不是慈善家。”
“救了你，就要拿到我该得的报酬。”
姜姮小心翼翼地试探性问：“多少钱？”
这话落进陆季迟耳里，就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
她给得起？
陆季迟微有不悦，讨厌姜姮用钱划清两人关系。
他眸眼划过几丝烦躁，随意说了个天文数字，“一百亿。”
“等你什么时候还得清一百亿，我就放你走。”
姜姮倏地气红了脸，瞪圆了浅色眼瞳，语调不自觉升高：“你这是敲诈！”
她这辈子都没有一百亿。
即使有，也舍不得给陆季迟这个冷血的狗男人！
黑心商人！
“你的一条命还不够一百亿？”
“我没那么值钱。”姜姮气鼓鼓的。
陆季迟用殷红指腹细细描绘着姜姮的唇，解了毒之后，她的唇色也慢慢缓和回来了，一张樱桃小嘴着实小得紧。
“姜姮，是我开始这场游戏的，自然也只能由我结束，轮不到你来置喙。”
姜姮不服气的咬唇，轮不到她来置喙？
他怎么这么霸道专制？
在一起睡了一年，还不够？
“所以你还想让我待在地下室？”姜姮气闷。
陆季迟本来看在姜姮刚刚解开毒药身体虚弱的份上，并不打算再把她扔回地下室，想让她好好养养身子。
可她都这么肯定他会继续那样对待她了，那他就顺她心意吧。
陆季迟紧咬着后槽牙，点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