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早跟着严飞走进邹家客厅，客厅明亮，但空荡无人。唯一的阿姨都在厨房里熬着中药。
“池小姐，你先坐会。”
池早想着，既来之则安之。

索性安心坐下，趁机观察四周。
阴气的确是从别墅里散出的，虽然微弱，但池早还是敏锐地抓住了它的源头。
二楼……
池早心中念头堪堪转过。
肖郁下楼了。
她一抬眸，就对上走来的人的目光，熟悉的淡漠和深邃。
记忆突然就回到了昨天晚上。
电话里的他说，他决定等她……
池早感觉自己手上汗毛都立了起来。
她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肖郁却还是捕捉到了她眼底的闪躲。他微微挑眉，走到近前，“你怎么在这里？”
池早面不改色心不跳，“路过。”
“路过？”肖郁微微眯眼，忽然扯了下唇角，“我还以为，你是知道我在这，特意来找我的呢。”
池早无奈：“我哪有那么大本事，知道肖少你的行踪。”
肖郁“哦”了声，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点了支烟，“这么说来，我们还真有缘。哪里都能偶遇。”
一旁的严飞是第一次见两人这样正儿八经的谈话。
更是第一次见到肖郁能这样平静淡定地和一个女生聊天。
以往的女性，肖郁向来是不愿多看一眼的。
而且他们两人的话语里，还带着他似懂非懂的意味，有点像暧昧，又有点像火药味……
严飞心里的惊奇更重了。
他想不通，怎么不久前肖郁还是一副要池早好看的样子，今天就……
难不成真被这个胆敢光明正大表白的小姑娘给俘虏了？？
严飞内心波涛汹涌，池早和肖郁却不知道。
肖郁点了支烟。
池早抬眼看他，发现他眼里布着几行血丝，她眨了下眼，突然问，“肖郁，你昨晚是不是没好好睡觉？”
这话一出，旁边的严飞身体微微一震，睁大了眼睛。
连跟了肖郁多年的他都不敢多管肖郁的事，更不敢这样直接地、甚至还带着质问口气来问他有没有睡觉。
在肖郁面前，再厉害的人物，似乎都会不自觉弱小气势。
那些和肖郁作对的肖家人也只敢在背后使绊子，真正见到了肖郁，也还得带着笑。
这还是严飞第一次见到有人敢这么跟肖郁说话。
他以为肖郁会生气。
可谁知道，那坐在沙发上的人，却只是抬了下眼，看着旁边的少女，没有不悦，没有反感，反而平静又自然：
“我不是说了吗？只有你在，我才睡得着。”
严飞突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猛地咳嗽起来。
沙发上的两人都看了过去。
严飞只觉这两道视线像是死亡的催命符，倏地起身，拿起桌上的水杯，“对、对不起！我、我我我去喝口水。”
然后逃命似得进了厨房。
严飞不敢听了。
他觉得自己连存在都是错误。
他一走，明亮宽敞的客厅就只剩池早和肖郁两人。
四目相对，池早觉得肖郁的眼睛就像开出了带血的罂粟，危险而惑人。
“你是在关心我？”他忽然问。
池早看着他懒懒靠在沙发上，指尖的烟燃着，升起烟雾。
她微微点头，“嗯。”
他勾唇轻嗤，“我昨晚让你来找我，你不来。今天却关心我有没有睡好？”
“但是我跟你说晚安了。”池早挑眉，“我还给你想了很多种克制无聊的办法。”
肖郁瞥她一眼，目光不屑，“你说的办法，就是玩那弱智的开枪游戏？”他顿了顿，漫不经心道，“我带你去试试真枪，你就会知道，你给我推荐的游戏是个什么垃圾。”
池早这一瞬无言以对。
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
她见过他玩真枪，和真枪实弹比起来，游戏则显得不堪一击。
池早不想再和他继续这个话题了。
她还真没有能让他好好睡觉的办法。
连邹神医都治不了，她更治不了。
心念一动，她看了看四周，转移话题，“对了，你怎么会在这，这是哪里？不会又是你家吧？”
他眸光微动，正要开口。
“肖郁。”
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
池早和肖郁不约而同的抬头，就见头发花白的老者从二楼走了下来。
他虽然已经七十的高龄，但身体看上去还挺健朗，下楼的步伐缓慢却稳当。
老者下了楼，第一句话就是，“我不是说了吗，你要少抽烟。”
然后看向池早，眼底浮现出一丝惊讶，“这个小姑娘是？”
肖郁把烟掐灭，起身，语气淡淡，“女朋友。”
刚听到声音，端着水杯准备从厨房走出来的严飞一口水喷了出来。
才迈出厨房的那只脚还没落地，立即收了回去，再次消失不见。
池早也惊愕看他。
邹侓神医的诧异不比池早少，他看了看肖郁，又看了看池早，目光闪烁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肖郁看了眼楼上，“邹老的客人走了？”
邹侓回神，“嗯。跟我上楼吧。”
在池早的记忆里，这个邹侓，是肖郁少有的会给几分面子的人。对他，肖郁还算尊敬。
正想着，肖郁回头看她，“在这里等我。”
池早顿了顿，“好。”
说完这个字，她就感觉他的目光微微有所缓和，身上的冷冽之气也消散了不少。
肖郁和邹侓上楼后，客厅里更显的冷清。
池早想了想，起身在客厅里转了圈。
她已经可以确定阴气的源头在楼上，只是，没有主人的允许，她作为第一次来的客人，怎么也不适合乱走。
更何况，邹家的二楼，都是邹侓待客问诊、治病动刀的地方。
有些特别的病人，甚至还有专属于自己的小房间。
比如肖郁。
……
肖郁走进熟悉的房间，邹侓让他坐到窗口的躺椅上。
“没想到有朝一日，你居然会找女朋友。”邹侓坐在旁边，微笑着看他。
刚靠下去的肖郁微微一顿，抬眸，对上邹侓慈祥含笑的眼，“我不能有女朋友吗？有人说我最近红鸾星动了，您看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