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封白林的婚礼订在下周六的中午。
我重新回到封家，这八年，封白林将封家管理得很好。
只是有一点，我不喜欢。

老宅子里原先照顾我和封行的老人，被换走了大半。
就连在宅子里照顾了封行几十年的林姨，现在都被换成了一个年轻的小丫头。
小丫头的二十多岁出头，模样不错就是心思太过活跃。
我到家第一天她就同我甩了脸色，她背着我同宅子里别的佣人嚼我的嘴根子，她说我一个犯过事坐过牢的老女人配不上封白林。
说我不要脸，被人糟蹋过，她要是我巴不得立马去死。
她说，她照顾了封白林两年，是封白林身边的老人，封白林喜欢她，总有一天她会取代我的位置。
于是，为了帮她认清楚现实，那天晚饭时，我当着封白林的面，拿起桌上的红酒瓶砸向了她的脑袋，将她压在餐桌上将手中的银餐刀对准了她的喉咙。
她被吓得不停颤抖，求助一般地看着封白林，大喊着让封白林救她，可封白林却神情冷漠，让人给我递了一把锋利的刀。
我将那把刀抵在了她的喉间，不等继续动作，那丫头便昏死了过去。
封白林没有说话，只是学着当年封行的样子，皱着眉对我淡淡道：
「以后这些事，让下面人来，别脏了自己的手。」
「我的请柬呢？」
我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忽略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
他扬了扬下巴，有人将请柬捧在手中递给了我，而我拿过请柬，顺带着拿走了桌上沾着血的刀。
「我让人跟着你。」
见我离开，封白林立刻出声，换来的却只有我警告一般的话：
「别企图派人盯着我。」
我没有回头，开着车库里的车一路往市中心的一处高档小区里开去。
一晃十一年，这里没有任何变化。
门没换，锁也没换，一切都如同我离开这时一模一样。
除了这屋里的人。
我拿出那把已经生了灰的钥匙，打开了门。
屋里的人听见动静染着热情的声音应了一声，她端着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却在看到我时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手中热腾腾的饭菜撒了一地，盘子破碎的清脆声音掩盖不了她惊恐地叫喊。
「你来干什么？」
关晓楠一阵惊慌失措，连连向后退着，冲进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对准了我。
如果忽视她浑身颤抖的身体，她的起势倒是挺足。
「这么怕我？」
我朝着她冷笑一声，走到饭桌旁自顾自地拿起筷子将桌上的菜往嘴里送，边吃边道：
「味道还蛮不错的，难怪这么多年我哥对你的感情一直未变。」
「你还有脸回来，快滚出去，不然的话我就报警了！」
关晓楠恨毒了我，可是她怕我，这份怕蔓延到了骨髓，即便是现在我给他一把枪，她也没这个胆子敢对我开枪。
我笑了笑没说话，换句话说，我压根没将她放在眼里。
如果我愿意，早在十年前我就可以要了她的命。
可是我没有，我怎么会让她这么轻易地死在我手里。
「我刚入狱的那段时间过的很不好，后来才知道是我哥找人买通了监狱里的囚犯，是你挑唆他做的吧。」
李修成是恨我，可是我毕竟是他亲妹妹，即便是再恨那份深入血缘的关系也不会让他主动做出伤害我的事情。
只有关晓楠，她一贯会挑唆我和李修成的关系。
关晓楠的脸色僵了一瞬，她扯了扯嘴角，惨白道「没错，是我又怎么了？我恨不得你死在牢里，像你这种人，怎么还能活着！」
「因为你还活着啊。」
我放下手里的筷子缓缓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握着刀哆哆嗦嗦看着我步步逼近，我从腰间掏出那把刀子轻松地挑掉了她手中的菜刀，那把瑞士军刀抵住了她的喉咙。
尖利的刀尖抵着关晓楠的喉咙，她一动不敢动，眼角因为恐惧湿润的泪水从脸颊上滑了下来。
只可惜她的眼泪在我这一钱不值。
「我一开始是受了些苦头，断了条腿，流了点血，不过这些我都乘以十倍还给了她们，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做的？」
刀尖一路向下，划开了她的衣服抵在了她的心脏处
那一瞬间，她的眼神之中出现了哀求，她颤抖着嘴唇哆嗦地求我，可是却听我自顾自地说道：
「那个女人打断了我一条腿，那我就打断她两条腿，等到她的腿骨重新生长的时候，我又让人把她的腿打断，就这样周而复始，直到她这辈子也站不起来。」
「还有那个往我鞋子里放图钉的家伙，我让她当着我的面将她把那些图钉一个一个地吞了下去，你真应该看看这个场面，她的嘴里鲜血直流样子可美了。」
「你说，她们在自食恶果的时候都在想些什么？关晓楠，她们应该恨毒了你吧！」
「疯子，你是个疯子！」
关晓楠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她吓软了腿，一双眼睛通红既痛恨又恐惧。
这两个情绪交织在一起，那是我最喜欢的眼神，让我没有由来的心生愉悦。
她跪在我的脚边，就如同八年前我捅伤时一般，卑微无力。
我把玩着手中沾着鲜血的刀，偏偏赶巧，李修成回来了。
「李娇娇，你干什么！」
他二话没说朝着我冲了过来，一把推开了我将跪倒在地上的关晓楠抱进了怀里。
好一副关心则乱的深情模样，我这个做亲妹的好像才是个外人。
「李娇娇，是谁让你回来的！滚出去，这个家不欢迎你！」
李修成将人抱在怀里，对着我咬牙切齿。

「成哥保护我，她想杀了我！」

关晓楠整个个人埋在李修成的怀里不停地哭，就如同许多年前一般，用眼泪挑拨着我和他之间的感情。
只可惜，到现在我和李修成之间早就不剩些什么了。
除了恨！
「你别以为现在有人在背后护着你，你就能为所欲为，爸要是知道他用心宠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居然长成了这份德行，他该多失望！」
「你没资格跟我提爸！」
我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无比凌冽，看着满眼憎恨的李修成，天知道我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没将手里的刀刺进他的身体里。
「既然你回来了，我就直接开门见山了。」
我拿出请柬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随后对他道：
「下个星期六我结婚，爸不在了，你得代替他送我出嫁。」
「不可能，你自己要和那群家伙扯上关系，别拉上我！」
「从你选择踏出那扇门开始，你就已经跟李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没有在征求你的意见。」
我的视线转向了桌上的全家福，照片上李修成和关晓楠正抱着一个女孩笑得开心。
我走过去拿起了那张照片，端看着那张照片上同我幼年时一模一样的那张脸，看向李修成的眼里露出了一抹嘲讽。
我指着那个小女孩对着李修成露出一笑，刹那之间李修成的脸上露出了惊恐。
「你会来的对吧，哥！」
说完，我将手中的全家福摔倒了地上。
相框的玻璃碎了一地，我在那满地的碎玻璃之中拿起照片，小心翼翼地撕下了那个小女孩的部分。
随后朝他扬了扬，转身离开。

4.
封白林将婚礼办得很盛大。
当天东城有头有脸的上位者几乎全都到了场，有些熟面孔是我还跟在封行身边时便见过的。
我穿着婚纱坐在镜子前，镜子里的那张脸不再像八年前那般鲜艳年轻。
其实哪都没有变，只有那双眼睛，眼神变了。
曾经那双带着万千星辰的眼眸，此刻变得浑浊不堪。
有人敲门，说是该到的人已经到了。
我让他将人带进来，没过一会，李修成便和关晓楠走进了准备室。
「小彤呢？」
见我到第一眼，关晓楠便向我扑了过来，扑通一下跪在了我面前。
「我求你，你杀了我你要了我的命，你把小彤还给我，你把她还给我！」
关晓楠对着我摇尾乞怜，李修成看着我的眼睛里满是怨毒，他脖颈青筋暴起，若不是顾忌着屋子里的那些持着枪的保镖，他可能下一秒就要像我扑过来。
「你把小彤带到哪里去了？李娇娇，她可是你亲侄女！」
李修成咬牙切齿。
我笑了笑，低头看着跪在我脚下痛苦祈求的关晓楠，伸手擦掉了她眼角的眼泪。
「哭什么啊？没听见我哥说吗？那可是我亲侄女，我不会对她做什么的。」
「况且，你的命不值钱。」
话音刚落，有人在外面敲了几下门。
我扬了扬下巴，示意手下的人开门，便看见一身黑色西装的封白林牵着一个穿着白色纱裙的小花童走了进来。
「彤彤，到小姨这里来。」
我朝着女孩伸出了手，看见我小彤彤满眼欢喜，立刻扑进了我的怀里。
「小姨，你今天好美啊！」
小丫头摸着我身上的纱裙，像是在摸宝贝一般，我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封白林走了过来牵起了她的手将人带到了一旁。
「差不多到时间了，你准备好就可以开始了。」
封白林看着我的眼神之中带着惊艳，他伸手帮我戴上了头纱，语气温柔道：
「你今天，很美。」
「走吧。」
我没有回应他的话，对着李修成扬了扬下巴，随后牵着小彤彤走出了准备室。
我挽着李修成走上红毯，那一瞬间我不知道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四周的祝福声和贺喜声令我觉得十分吵闹。
「你说，爸要要是还活着，看见我出嫁他会开心吗？」
「他会为有一个杀人犯的女儿感到耻辱！」
李修成咬着牙，面目憎恶地将我交到了封白林的手上。
他对我说：
「李娇娇，你就在深不见底的淤泥里待上一辈子吧！」
我没有回话，看着他露出了一抹笑。
李修成让我在淤泥里待上一辈子，他不耻我自甘堕落，与人同流合污。
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当初将我一步步推向这深不见底的泥潭里的人，到底是谁？
是李修成！
我的亲哥哥，一点一点熄灭了我全部的光，他亲手毁掉了我对他所有的信任，他将我一个人留在那黑暗的泥沼，眼睁睁地看着我一点点深入其中。
我渴望他向我伸出手，将我从散发着恶臭的沼泽之中捞出，可是当我期待地看着他向我伸出手时，我以为他是为了救赎我。
但是他没有。
他站在亲情道德的制高点，亲手将我推进了那片深不见底的地狱之中。
我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为我自己，所以，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可是，将我推上这一条路的，却是我的亲哥哥。
封白林从李修成的手中接过了我的手，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眼神之间却交锋无数。
在司仪的引导下，我麻木地说着婚礼的誓言。
恍惚之间我似乎觉得眼前站着的男人并不是封白林，而是封行。
「无论生老病死，我都会对你不离不弃，此生不渝。」
封白林原本冷冽的声音里沾染上了些许情绪，他紧紧握着我的手，此时此刻他看向我的眼里满是神情。
也是这抹神情让我几乎立刻从幻想之中醒来。
封白林和封行很像，只可惜有一点始终不一样。
封行看向我的眼里，从来不是爱到极致的神情。
我对封行的爱是女人对男人的那种爱。
封行对我也有爱，可却不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爱。
他对我，更像是在疼爱自己的女儿。
誓言结束，在在场所有人的祝福声之中，封白林抱住了我。
他贴在我耳边几乎是卑微一般地对我说：
「只要你能待在我身边，我不介意你把我当成任何人，哪怕那个人是我亲爸，只要你能看着我，我什么都不在乎。」
「娇娇，不要离开我，我来照顾你一辈子。」
「你和你爸，一点也不像。」
我不留痕迹地推开了他。
我不喜欢封白林，更不知道封白林是什么时候起将心掏给了我，可这不是什么好事。
为我这样的人，不值得。

5
我在一片闹声之中退了场。
没有人知道我去了哪，就连封白林也查不到。
就算过去了许多年，封行曾经身边的那些人做事依旧很利落。
混乱之中，我带走了两个人。
我花了八年的时间还了欠封家的债，我做的一切，只为今天。
市中心一个废弃的 ktv 之中，我牵着李晓彤推开了其中一个包厢的门走了进去。
李修成被人绑在椅子上，当然同样在这里的还有缩在角落的关晓楠。
「妈妈！」
小彤看见关晓楠立刻挣脱了我的手跑了过去，关晓楠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看着我神情紧张。
「小姨，爸爸妈妈这是怎么了？」
「这里是哪啊？这里好脏，小彤想要回城堡。」
小彤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些什么，那双天真的小脸上闪着疑惑。
我走了过去，双手搭上了她的肩，对她温柔笑道：
「那小彤想不想一辈子都待在那个城堡里？」
「想啊！那里很大好漂亮，有好多好吃的和漂亮的裙子，而且还有好多小朋友可以陪小彤玩，小彤想要一辈子都待在那！」
小彤咂巴着眼睛，眼神之中满是向往。
我实在不忍心告诉她，那些陪她玩的孩子未来的归属都在哪。
「那就一辈子都待在那吧！」
「跟爸爸妈妈说再见。」
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不要！不要！」
我将晓彤的手从关晓楠的手中抽了出来，唤来人让他把孩子带出去。
关晓楠喊得声嘶力竭，眼睁睁地看着孩子被人带走。
李修成何尝不是这样，只是他的手脚都被绑住，嘴巴里也被塞了东西，不停呜呜直叫。
关晓楠站起身想要去追孩子，只可惜刚站起身便被我让人用棍子打折了腿。
她顿时惨叫了一声，狼狈地扑倒在了地上。
我蹲下身子抓起她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她看着我的眼神还是如同之前那般怨恨，恐惧，哀求。
复杂到让我恶心。
「关晓楠，还记得这是哪吗？」
「你肯定还记得，毕竟十一年前的那个晚上，是你打电话把我骗到了这里！」
我的语气无比的平静，关晓楠狼狈地趴在地上，她将脑袋埋在胳膊里，她以为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可她没意识到，她的浑身在不停地颤抖。
我拍了两下手，包厢的门被推开，几个混混模样的人走了进来，我勾了勾唇对他们扬了扬下巴。
「你应该很想知道那天晚上我都遭遇了一些什么吧，有的时候耳朵听不如亲身体验。」
我话落，几个混混便直接将人从地上提了起来。
关晓楠尖叫着，她心里清楚，她知道接下来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她震惊，无助地看向那群将她围起来的男人，就如同十一年前的我一般。
「放了我，求求你们放了我！」
「你们想要钱还是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
她的眼泪，她的乞求并没有半分作用，她被那群男人扇巴掌，撕开衣服，毫无尊严地折磨。
她惨叫着哀求着，声嘶力竭。
就如同八年前的我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关晓楠渐渐没了声响。
「还要继续吗？」
领头的那人看着我声音有些迟疑，身下的关晓楠此时已经没了声响，睁大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我从掏出了一张卡甩到了他的身上，冷声道：
「继续。」
说完，我拿出一根烟点燃，表情淡然地看着眼前惨无人道的这一幕，随后绕过人群将烟头按进了关晓楠的身上。
烧焦的味道混合着血腥味涌入了我的鼻腔，关晓楠已经没有半分尖叫的力气。
我转身看向了身后被绑在椅子上看着这一切的李修成。
此刻他赤红着眼睛冲冠眦裂，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侮辱，这种滋味足以逼疯他。
可是，这还不够。
我朝他走了过去，捏住了他的下巴，抽出了他嘴里的布条，对他道：
「想杀了我对吗？可你知不知道，十一年前的晚上，我遭受了她现在所经历的一切。」
「你是不是想说，是我活该，是我要去招惹那些不三不四的人？」
「可我告诉你，那晚，是你最爱的女人把我骗到了这里。」
「她欠了高利贷，她想要用我抵债，就在这间包厢，那一晚，八个男人将我一遍又一遍地侮辱，用刀用烟头用啤酒瓶几乎将我折磨得奄奄一息。」
「是你自己的错，是你自己犯贱，那晚晓楠哪里都没有去，你为什么要诬陷她！」
李修成声嘶力竭，换来了我的一巴掌。
我知道他不信，所以我将那份有着关晓楠亲笔签名和手印的借贷证明放到了他的眼前。
「李修成，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朝夕相处那么多年，你应该不会认不出你最爱之人的字迹吧。」
李修成睁大了眼睛，他怔住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东西，随后瞳孔颤抖地看向了我。
「想起来了？」
「那一晚，我给你打了整整十三通电话，我渴望着你来救我，我想我的亲哥哥来救我！」
「可是你呢？那晚应该过得很逍遥吧！」
「因为一个骗子的两句话，你亲手把你的亲妹妹推进了深渊。」
「我的亲哥哥，想让我去死！」
李修成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他想说些什么，可偏偏我又重新将那块布塞进了他的嘴里。
我不想听。


6
他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想听。
我转身让那群人住手，看着躺在血泊里，被我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关晓楠，我招呼手下让人将两人带着，前往了墓园。
十一年了，自从选择从那个家里走出去，我就再也没有来过我爸的墓前。
李修成有句话说得没错，我不敢让我爸看见我现在的样子。
他是名警察，是名嫉恶如仇的警察。
若是他在九泉下得知，他生前最疼爱的女儿有一天变成了他最厌恶的罪犯，变成了那个杀人不眨眼，双手沾满鲜血的恶魔，他该有多痛心啊。
可是今天，我必须去见他。
我压着关晓楠跪在我爸的墓前，看着坟墓上那张熟悉慈祥的脸，隐忍了十一年的泪，在这一刻夺眶而出。
十一年，每一天，每一晚，我闭上眼睛看到的就是我爸惨死的脸。
他死在我的面前，就在小区旁的巷子口，被一个戴着口罩眉角有疤的男人连捅了十一刀。
那个男人是冲我来的，是我爸，他护住了我。
他倒在血泊之中，倒在我的怀里。
那条巷子没有监控，警察找不到凶手，他们判定我爸的死是因为有人蓄意报复。
直到我在那天晚上，我在将我堵在包厢的那群人里，看到了那个人！
后来，我跟了封行，我找人去查，最终查到了真相。
「关晓楠，你雇佣那个混混杀了我爸，只因为他坚决不同意你嫁给我哥！」
「可你需要我家的彩礼还你的高利贷，你只能杀了他！」
「你——都知道了！」
关晓楠看着我的眼中满是震惊与恐惧，她应该料不到我居然会将那个男人认出来，我会顺着他去查。
我看向了一旁的李修成，他满眼不可置信，他怎么能够相信，他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居然谋杀了他爸。
「李修成，你知道爸挨了多少刀吗？」
「十一刀，整整十一刀！」
我赤红着眼朝他咆哮着。
十一刀，每一刀的位置我都记得无比清楚。
「你深爱的女人，伙同外人，亲手杀了你爸！」
「你说，爸要是知道你将杀死他的女人捧在手心了十多年，他会不会从地下爬起来，带你下地狱？」
我朝他露出了一个近乎于疯狂一般的笑容。
我的哥哥，那个会将所有好吃的好玩的都留给我的哥哥，早就死在他带关晓楠回来的那一天。
我等了许多年，就是想要在今天，将所有的真相全部告诉他。
我要让李修成一辈子都活在内疚与悔恨之中。
我要让他一个人，孑然一身的死去，为我还有我爸赎罪！
我扯着关晓楠的头发，将她的脑袋一下下磕在地上，这是她欠我爸的。
我抽出一把刀，抵在了她的心脏处，贴在她的耳边，对她咬牙道：
「关晓楠，你雇的人捅了我爸十一刀，八年前我还了你十刀。」
「这最后一刀，我现在送你去给我爸赎罪！」
说完，我毫不留情地将这最后一刀捅进了她的心脏。
她死了，睁大着眼睛死在了我爸的墓前。
我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她，放声大笑，可我的心里却半点也开心不起来。
我用沾着鲜血的手，颤抖着抚上了我爸的墓碑。
我们这个家庭所有的一切厄运都来源于关晓楠。
而现在，她死了。
可我爸却再也醒不过来了。
「李修成，你说得对。」
我抽出那把插进关晓楠心脏的刀，看着一旁跪在地上的李修成，对着他淡淡道：
「爸如果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个杀人犯，他该有多心痛啊！」
「可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是我对不起爸。」
「有些话，我要亲自去和爸讲。」
远处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和熟悉的呼喊。
我跪在墓碑前，朝着墓碑上的人磕了三个响头，最后将那把了结了关晓楠生命的刀，对准了我的心脏。
李修成像是疯了一般呜呜地叫着，他想要冲过来，可是已经晚了。
我捅了下去。
那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和我爸死前经历的一样。
那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有人朝我伸出了手。
「我去……找爸爸了！」
我的爸爸，他来接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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